(完结)师父大婚当日,师母被一箭穿心 我还没来得及失声痛哭
发布时间:2025-07-27 10:38 浏览量:1
我一直都知道师父不是个好东西,我没想到他这么不是东西。
句句往人心窝子上扎!
「不仅如此,她还会嫁给为师。成了帝君夫人,她在三界就可以横行霸道,日日难为你。」
我也坐直身子,咬牙用力点点头,表示我懂。
洞渊又闭上眼,跟没骨头似的歪回去,「灯,比你好的女人,你能容忍她存在吗?
这么好的女人,活着你不觉得可惜?」
我用力点点头,「师父说得对……」
「不对啊,她以后可是师娘啊!」
洞渊呼吸慢慢平缓,根本不再搭理我,已经睡了。
我皱着眉,咬着唇,干巴巴坐到半夜。
床榻上,洞渊眉目如画,睡颜单纯美好。
呵呵,实际呢,他就是腹黑的黑心老妖。
我犹记得在凡间的时候。
皇上为他赐婚,对方是丞相家的嫡女。
他表面上对人家姑娘亲亲热热,嘘寒问暖。
回了府就对我循循善诱。
「灯啊,林姑娘长这么美,将来嫁进来你怕是要自卑啊。」
「她脾气似乎也不大好,可能不喜欢为师身边有姑娘。」
「为师还听说她身体不好,丞相府一直为她养着个药人试药。」
「灯,你说府里都是男子,试药怕是不方便,为师找谁好呢……」
「听说丞相府为了药性温和,让药人日日喝药,然后在手上割一道口子,林姑娘就喝她的血,灯,你怕不怕疼啊……」
在他连续几日恐吓之下,我惶惶不可终日。
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摸黑去了丞相府。
当时林姑娘正在沐浴,她同丫鬟聊得热火朝天。
「王爷对小姐真好,听说小姐身子不好送了一堆补药来,说药人都找到了!」
「真是没想到摄政王竟然对我这么好。」
「这摄政王看着冷心冷肺,其实那都是对外人,小姐嫁过去就是他的王妃,可不是要好好疼小姐。」
「而且,王府也没女人,摄政王不好色,以后嫁过去,小姐就是独宠!」
「他那个徒弟还在府里吗?我瞧着王爷对她颇有几分青睐。」
「那还不容易,让她做药人!」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房中,一刀抹了丫鬟脖子。
那林姑娘还来不及惊呼,我就一把按着她的头,没进了水里,直到泡泡停了,我才跳了窗。
后来,我才知道,林姑娘是皇上的人,师父压根没想娶她!
这场景,与今日,何其相似!
我冲着洞渊阴恻恻笑了笑,一头歪到枕头上睡了过去。
7.
第二日我一睁眼,就看到师父趴我脸上盯我看。
「师父,你该不是想亲我?
你别只想啊,你行动啊!」
洞渊一边嘴唇勾起,颇有几分讥笑的意思,「想让为师亲的仙子,从这排到南天门,为师挨个都得去亲一亲吗。」
我揉揉眼睛坐起来,表示不服,「那能一样吗?她们也管你叫师父吗?她们也睡你床下吗?她们知道你夜里睡觉不穿衣裳吗?」
我一把捂住嘴。
完了,一激动说秃噜嘴了。
洞渊笑了笑,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声音温柔动人,「灯,想吃蟠桃吗?吃一个长五百年修为。」
我一喜,来了精神,腰挺得笔直,「真的吗?我想吃!我想吃!」
「当然是真的,你是直接被为师带上来的。
凡间的武功在这里用不上。
今日为师去问王母要上十几个,你没事吃一吃。」
「多谢师父!师父你真好!」
我不敢抱他,伸出手指轻轻抚了抚他的手背。
「灯,为师昨夜穿衣服了吗?」
我抬眼看他,实诚道:「没有啊!」
洞渊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
我被看得发毛,赶紧低头认怂,小声道,「对不起,师父,我没有被子,晚上太冷了……」
洞渊伸手温柔地摸摸我的头,「没事,灯,师父不怪你,师父去给你取桃,你等着。」
我看着师父飘飘若仙的背影,感动得无以复加。
没想到,师父归位后心胸都变得宽广了。
半个时辰后,师父回来了。
「来,灯,吃了它们。
为师给你取了二十个桃,足足万年功力。
来,灯,师父陪着你,开始吃吧。」
我盯着眼前二十个比我头都大的桃,彻底呆住了。
我直勾勾看着桃,眼珠子都不转了,我摸索着抓住师父的手,颤声道,「师父,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我以后就是冻死,我也不敢钻师父的被窝了。
师父,饶了我吧。
我就是个废物,我不配伺候师父。
师父,你把我丢下界吧。
你让我死去吧,求你了师父!」
洞渊的眼神如同一汪春水,温柔得不像话,「说什么胡话呢,为师怎么舍得丢下你呢?
来,吃吧,这蟠桃,过一日就坏了。
今日务必得吃完,开始吧,师父陪着你。」
然后,洞渊就歪到软榻上陪我吃桃。
从早上歪到晚上,从晚上歪到破晓……
然后我就歪倒了……
撑地一动不动,双眼圆睁……
我悔啊,我竟然期待我那腹黑师父会心胸宽广……
8.
吃下二十个桃后。
我在殿里一动不动,整整消化了半个月。
「灯,明日为师带你去地狱逛逛。」
我吓得一个激灵坐起身子,「师父,我又做错了什么?」
洞渊慢条斯理地回头看我,「六殿的卞城王死了,为师要去瞧瞧,顺便带你去玩玩。
灯,你最近有些怕为师?」
我耷拉着脑袋,小声嘟囔,「能不怕吗,万一哪日惹了你生气,兴许就被你弄死了。」
殿里沉默了片刻,洞渊大步走过来,将我扯怀里抱到腿上,一本正经道:「灯,你放心。
即便有一日为师一时冲动把你打死了,也会想法子救你回来的。
灯,别怕!」
我真是谢谢您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
9.
掌管十殿枉死城的卞城王死了。
不得不说,他死得很有意思。
睡着觉,头掉了。
地狱的人一口咬定,他是半夜做梦自己动的手。
就尼玛离谱到家。
「帝君,卞城王近来一直思虑过重。
凡间枉死的人最近暴增,枉死城门外十几里都排着队。
卞城王日日唉声叹气,说要急死了。
可没想到,他竟急成这样!」
秦广王哭得鼻涕眼泪一把,其余阎王也跟着哭。
反正就咬死卞城王是自杀。
洞渊看了一眼九位阎王,懒懒地看向我,「灯,为师带你去逛逛。」
其余九位阎王齐刷刷看向我,眼泪说收就收回去了。
「师父,他们不对劲。」
洞渊带着我走进枉死城。
黑洞洞的枉死城果然挤满了枉死之人,我揉揉眼睛,发现一个提着自己头排队的鬼和王府看大门的家丁一模一样!
又往四周看去,竟然都是熟悉的面孔。
街头卖烧饼的,开金铺的,林姑娘的亲爹林丞相……
「师父,都城死这么多人吗?」
洞渊眯着眼睛看着,不说话,顷刻间就卷着我回了阎王殿。
九位阎王原本交头接耳,小声嘟囔,看到师父进来,立刻就闭了嘴。
洞渊懒懒坐到椅子上,幽深的眸子扫了一遍几位阎王。
「你们本就是本尊化出的分身,本尊可以化你们,也可以化别人。」
说完他靠着座椅支着头看着几人。
九位阎王面面相觑,最后扑通齐齐跪在地上。
最先开口的是秦广王。
「帝君历劫那一世,那皇上是个短命鬼,帝君本该称帝,可帝君比皇上死得还早,若是皇上能活着也好,结果您死了没几日,皇上也死了。」
秦广王话一落,宋帝王也开了口。
「大烨没了皇上和摄政王,一时民心不稳,想造反的人越来越多,都城内反得最为激烈,几路人马日日厮杀,城中百姓被强抓了壮丁。」
「百姓哪打得过将士,几日下来,死了几万口子,枉死城早就人满为患了。」
「我等原本想将人安排到其他地狱,可这些百姓死得本就冤枉,根本不服从安排,日日就排在枉死城外。」
我还是不解,看着几位阎王道,「可即便这样,同卞城王死有什么关系?」
几位阎王看了一眼洞渊,又闭了嘴垂下头。
我也看向洞渊,「师父?」
洞渊叩了叩桌子,摆摆手,「你们先退下吧。」
几位阎王如蒙大赦,一位比一位跑得快。
过了一会,洞渊对我招招手,我乖巧地跑过去弯腰盯着他的脸。
他将我的脸往后推了推,颇有几分嫌弃的意味。
「这些人枉死都是因为为师没有走完命薄。
为师与天同寿,天谴动不了为师。
卞城王死是因为他是为师的分身。
如果一直有人枉死,接下来还会有人死去。」
我开口道,「师父呢?师父会有事吗?」
别人我都不关心,我只关心师父。
洞渊不在意地叩着桌子,慵懒得像是要睡过去。
「人死多了,自然会。」
「眼下该怎么办?」
洞渊看着我,似是下定决心般:「逆转时空,回到为师死之前,走完命薄。」
说完话不等我开口,他就随手一挥,我昏了过去……
10.
我站在墙头上时不时看向菱花格,急得转来转去。
菱花格内,师父同一个女子有说有笑,我都要抑郁了。
怎么就凭空蹦出个未婚妻呢?
我低头看了看肚子,孩子还没怀上呢,他就成别人的了?
「宴灯,王爷让你去杀了太傅的嫡子,他敢骚扰咱们未来的王妃,不能让他死得太痛快。」
酒壶一脸愤然,「鎏锦姑娘可是王爷心尖儿上的人,太傅教出的儿子私德有亏,太傅你也一并杀了吧!」
酒壶是师父身边自幼伺候的太监,他说的话就等于师父的话。
我看了一眼窗子,轻声问道:「师父很喜欢姑娘吗?」
酒壶点头,「鎏锦姑娘是镇守边关的鳌将军嫡女,是王爷的义妹。
从前一直住在王府,前几年将军夫人身子有恙,姑娘才回去侍疾。
姑娘走后,王爷独自在房里难过了几日。」
难过几日啊。
师父这个人向来冷心冷肺,杀人眼都不会眨一下,就算是造反也不会影响他睡觉。
何时为人难过几日?
那应当是真的很喜欢。
我默默去了太傅府,找了棵茂密的大树蹲点。
月上中天的时候,太傅嫡子回了府。
他走到我躲藏的树下,月色下清隽身影卓然而立。
侧脸轮廓温和而清隽,光芒投射在他的眼睛里,闪动着熠熠的光辉。
他仰头看我,「姑娘冷吗?」
我一怔,见到我的人,向来都是放声大叫,哪有人问我冷不冷。
「我是来杀你的。」
他点头,笑得儒雅,「知道,宴灯姑娘从不出王府,出现在这里,自然是为了杀我。」
「你不怕吗?」
「我打不过姑娘。」
那确实,京城里没人打得过我。
「我瞧着你长得也挺好,虽然比我师父差一点,你也不至于去骚扰我师娘啊。」
他一愣,「骚扰你师娘?」
「鳌鎏锦。」
公子勾了勾唇,「我骚扰她做什么?」
「可师娘说你骚扰她!」
公子对我招招手,「你下来,我证明给你看。」
我出于好奇,也或者是内心不大想杀他,便随他进了房间。
他掏出厚厚一沓子信件递给我,每一封都写着裴晏亲启。
我打开一封,看了看署名,鎏锦。
又看了看内容,皆是爱慕之意。
我僵住了。
「你觉得我需要去骚扰她?」
裴晏抿了一口茶,我木然摇摇头。
我回了府,透过门扉看到里面。
鎏锦在作画,师父歪在榻上看着,二人看起来十分登对。
酒壶打开门问我,「灯,人杀了吗?」
我摇头,实诚道,「裴晏说他没骚扰姑娘。」
鎏锦停下笔,皱眉看我,「你是说我污蔑他?」
我咬咬唇,看了一眼师父,他神色没什么起伏。
「裴晏说他不喜欢姑娘,下不去手,他让我转达姑娘以后还是好生同王爷过日子,莫再打扰他。」
鎏锦脸色大变,快步走过来,一巴掌甩在我脸上,火辣辣地疼。
「吃里爬外的东西,这种混账话你也信,让你去杀人何时让你去传话了?
他怕死,自然不肯承认,要费心辩驳,你就这么蠢,别人说什么你都信!」
我伸手捂住脸,委屈地看向师父,「师父……」
我才开口,鎏锦就跑过去抱住师父的手臂,哭得楚楚可怜,「阿渊,连你也不信我吗?
我们自幼在一起,我心里只有你。
宴灯伙同裴晏如此污蔑我的名声,阿渊你要为我做主。」
「下去领罚。」
师父的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
可袒护的意思明显。
他不信我。
我转身走出去,去了管家那里,受了五十鞭子,被打得皮开肉绽。
受完刑,我便找了处偏僻的角落藏了起来。
我来王府五年了,即便做错事,师父也从未打过我。
鎏锦才来的第一日,师父就打了我。
不一样了。
真的不一样了。
我不再是师父最疼的小宝贝了!
我身上很疼,疼得火辣辣的。
王府刑罚一直都很严,我见过受刑的下人,受不完刑就死的不在少数。
我忍了一会,还是疼得昏了过去。
11.
半夜,师父找来了。
他抱着我回房上药,药膏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一看到他,我就有点委屈。
「师父,我没吃里爬外向着裴晏……我说的是实话……」
师父上着药嗯一声,「疼就哭。」
我从来都不哭,因为我知道哭没用。
哭了别人只会知道你害怕,打得更凶。
我怕师父再打我,我摇头,「我不疼。」
「女人的眼泪有时候也是武器,你哭一哭,兴许别人也会心软。」
我看向他,「师父打我是因为心疼姑娘哭了吗?」
师父没说话。
我委屈地嘟囔道,「喜欢才会心疼,师父不喜欢我,我哭了师父也不会心疼。」
师父勾唇笑了笑,「灯,还是打得太轻了。」
我就知道他还想打我。
第二日,鎏锦又闹了一通。
因为我昨晚睡在了师父房里。
师父前脚出门,她后脚就气急败坏地指着我骂我下贱,勾引师父。
因着昨日一顿打,我也长了些教训。
师父喜欢她,错的也是对的。
我还是要让着她一些。
我一直没吭声,她骂了半个时辰解了气才走。
她走后,我便收拾收拾找了一处偏僻的屋子待着。
总归她是要嫁给师父的,我还是避着她些好。
可我没想到,裴晏会来找我。
还是翻墙头进来的。
「你挨打了?」
裴晏呆呆地看我,伸手指了指我寝衣上的血迹。
「没完成任务,都是要受刑的。」
「你师父对你也这么狠吗?我以为,该有些不一样,你为他杀了那么多人。」
「师父对我挺好的,没完成任务挨打是规矩。」
他皱了皱眉,看着我,「鳌鎏锦这人,心眼坏得很,这王府就你一个女子,她容不下你。」
「你没杀我,就等于救我一命,宴灯,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王府你若有一日不想待了,我可以送你离开。」
我摇摇头,没有半分犹豫,「师父在这我不会走的。」
「或者以后你会改变决定。」
他留了一瓶伤药给我,摆明就是知道我一定会挨打,特意来送药。
12.
裴晏没骗我。
鳌鎏锦真的很小心眼。
自从我那日说了那番话,就跟捅了马蜂窝似的。
她一日不找事就浑身难受。
「宴灯,把我衣裳洗了。」
「姑娘,我不会洗衣服。」
鳌鎏锦眼睛一瞪,「不会洗衣服你就学!整日待在府里什么事都不干,总不能一直白养着你。
阿渊的钱是天上刮来的吗?」
我默不作声去洗衣服,结果手劲太大,洗破了。
鳌鎏锦气得狠狠踢了一脚我的膝盖,结果用力太大,自己摔地上了。
她拿着衣裳,拽着我哭哭啼啼去找师父告状。
「阿渊,你看看,宴灯把我的衣裳都弄破了!这衣服是我最喜欢的一件!」
师父正在闭目养神,看了一眼衣裳,又看了一眼我,「你撕她衣服?」
我一愣,赶紧摆手,「我没有啊师父,我说了我不会洗衣服,姑娘让我洗,我不小心洗破了……」
师父懒懒嗯了一声,安抚鳌鎏锦,「破了让酒壶带你再去做一件,灯除了杀人,做什么都笨手笨脚的,以后别让她洗了。」
我嘟着嘴垂下头,脑子里就剩师父那句,做什么都笨手笨脚……
「阿渊,你看看人家手都摔破了,都怪宴灯……」
鳌鎏锦又开始撒娇,伸着手掌要师父吹吹。
师父看向我,我知道,他又要怪我。
我难过了,不等他开口我就道歉,「师父,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长这么结实,下次姑娘踢我我一定注意,尽量自己飞出去。」
说完我就往外走。
「阿渊,你看她!」
其实我原来没这么有脾气的,可能是这几年被师父惯坏了,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晚上为了让自己清醒清醒,我又坐回墙头。
我幼时过得并不好,自打记事起就被人关在笼子里做驯兽小童。
挨饿受冻,被人打被兽咬,就是日常。
第一次见师父,是一场皇家宫宴。
驯兽是第一场表演,那日的兽是别国贡的白虎。
因为长期饥一顿饱一顿,我耐力不足,没一会儿就开始体力不支,两眼发昏。
白虎威武地咆哮,立起身子朝我扑来。
即将丧生兽口之际,我听到大殿上震耳欲聋的欢呼。
达官显贵向来视贫民为蝼蚁,他们喜欢看这种刺激、血腥又暴力的场景。
我若当场被白虎撕碎,就如同他们今日晚宴的开胃菜。
不会让他们觉得悲悯,只会给他们助兴。
我心如死灰,这世道,穷人没有活路。
驯兽人死于兽口,除了证明这兽凶性十足,让养兽人脸上有光以外,不会激起一丝涟漪。
我闭上眼睛,彻底放弃挣扎。
可我没死。
白虎咆哮着张开血盆大口时,我被一双强有力的臂膀收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男人。
亦是我身处绝境之际唯一看到的一缕光。
他发如墨,肌肤胜雪。
剑眉秀目,眸似深潭。
斯人如玉,宛若天降。
他抱着我跃到白虎后背,掏出一根银丝,快速圈住白虎脖子。
一瞬间,血光如星子点点迸现。
从人死,到兽死。
不过一瞬间的转变。
白虎的血溅在我脸上,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听他在耳边轻轻道,「小东西,怎么能轻易放弃呢?只要有一口气,也要让敌人毙命。」
他很嚣张,进贡皇上的兽,他说杀了就杀了。
事后轻飘飘一句,「这等凶兽,跟着皇上,只怕来日皇上也会命丧虎口,本王替皇上杀了它。」
从那以后,我便成了他的徒弟。
他教我武功,给我锦衣玉食。
将我从一个畏畏缩缩、见人就怕的驯兽小童,变成一个出手狠辣、冷心冷肺的杀手。
我平日从不出府,出府就定然有人死去。
宴灯这名字,不过几年的时间,在都城就成了催命符一般的存在。
我不爱出府其实也不是因为不爱热闹,而是因为师父很懒。
他爱待在府里,我便日日坐在墙头透过菱花格看他。
无人知道,
我爱我的师父。
从见他的第一面。
可他不爱我。
他养着我只是把我当成一把刀。
他救我杀白虎也不是因为我。
他只是想震慑皇上,震慑朝臣。
告诉所有人,大烨,摄政王才是天。
我是甘愿做他的刀的。
只要陪在他身边,无论以何种身份,我都愿意。
我本就卑贱,没什么选择的余地。
如今能锦衣玉食,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可他这几年对我太好了,让我生了许多妄念。
如今见到鳌鎏锦,我才明白。
我就该安稳做把刀,其他的,我根本不配想。
13.
我开始躲着师父。
除了必要的见面,我尽量不再出现在他面前。
我躲着他,鳌鎏锦却不愿意放过我。
「宴灯,我看得出来,你喜欢阿渊。」
被人戳中心事,我猛地红着脸抬头。
「我没有!我对师父没有别的感情,他救了我,养着我,只是我的师父!」
鳌鎏锦勾唇笑了笑,「既然只是师父,那你留下想必就是为了银子。
宴灯,我给你万两黄金,够你下半辈子吃喝玩乐,你离开王府。」
「姑娘,之前是我不对,我不该听信裴晏的话污蔑姑娘。
姑娘您大人有大量,能不能别赶我走?」
鳌鎏锦盛气凌人地冷哼一声,「宴灯,实话告诉你,这王府,除了我就不能有别的女人!
你不走,我让阿渊赶你走。
你识相点,拿着钱滚蛋。」
我如坠冰窟。
明明,师父说过,王府永远都是我的家。
为什么从鳌鎏锦来了以后一切都不一样了呢?
「是师父的意思吗?」
鳌鎏锦一听我提师父,气冲冲地看我,「你别提阿渊!
阿渊已经同我求婚了,我只有一个要求,你滚出王府!
宴灯,你以为阿渊会为了你不要我吗?
你只是一个下人,我爹是大将军,你拿什么同我争?」
的确。
师父喜欢她,也袒护她。
不会为了我不要她。
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可我还是想亲口问问师父,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14.
入了夜,我斟酌再三还是摸黑去了师父房间。
师父懒懒地歪在床上,万年到头一个姿势。
我走过去,垂下头不敢看他,小声道,「师父,你真的要赶我走吗……」
半晌没回话,我以为他睡了,忍不住抬头看他。
正好与他四目相对。
他用指尖把自己胸口的寝衣,勾开些许,慵懒道,「赶你走你待如何?」
我心里一痛。
原来,鳌鎏锦没有骗我,他真的要赶我走。
「那、那我就走。
我本来就是师父好心收留的。
师父不要我了,我便离开。」
天上乌云冷月,就连星光也黯淡。
夜凉如水,孤寂清冷。
透过菱花格落在地上的光,都透了股冷意。
「过来。」
师父懒懒开了口。
我一步步走过去,双腿如同灌了铅,心里疼得厉害。
师父不要我了,以后我去哪呢?
我生活没有目标啊。
他怎么能不要我呢?
他不要我还不如他死了呢。
我以后还有什么盼头。
「灯,为师就是这么教你的?
挣扎都不挣扎,就放弃?」
师父又开始蛊惑我。
每次都是这样,讲一堆歪理。
我赌气道:「挣扎不了,你要成亲了,新娘容不下我,你又不会不要她,只能我走了。」
这次我不想听了。
我听了那么多年,都是因为心里有盼头。
我一直劝自己,只有待在他身边才能两年抱俩,三年抱仨。
现在好了,待不下去,继续被洗脑没意义了。
师父扬了扬唇,笑得不怀好意,他这个人一般不笑。
一笑通常没什么好事,都是些缺德事。
「灯,你就不能想想法子,让为师没法抛弃你?」
我咬了咬唇想了一会,「要不,我今晚去把皇上杀了?」
师父鄙夷地看了我一眼,又拽了拽领口,还自己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领口。
我紧皱眉头,不明所以。
他有些不耐烦地将我往前拽了拽,我与他咫尺之间。
我盯着他眉目如画的脸,突然心跳如雷。
我睡了他,是不是他就不会抛弃我了?
师父是这个意思吧?
我这个人是个行动派,说干就干,一个掌风熄了灯,就趴到他身上。
「师父,反正你也不要我了,让我亲亲吧。」
说这话的时候,我又怂又硬。
声音很怂,带着颤音。
行为很硬,直接动嘴。
我一口将师父的唇瓣含进口中,手十分自然地解了师父的衣裳。
没办法,师父睡觉喜欢裸睡。
我经常半夜溜上来,我懂套路。
师父睁着眼睛看我,温顺得不像他。
按理说,他该掏出银丝勒死我。
可是他没有,因为他根本没机会。
我把他脱光了,把他的衣裳和银线扔得老远。
「师父,姑娘说得没错,我就是喜欢你。
从见到你第一面,我就喜欢你。
我闲着没事就坐墙头偷看你。
师父,我不想离开你。
师父,我想给你生个孩子。」
我垂着眸子不敢看他,总觉得我这见不得人的心思,有些龌龊。
刚硬起来的勇气,顿时有些打蔫。
而且是越来越蔫。
蔫得我有点想跑。
不然算了?
我咬咬唇,心里慌得一批,别睡不成,惹毛了他,小命都保不住。
我拽过被子盖在他身上,尴尬地笑笑,蹭着身子准备下床。
腿刚落地,就被他猛地拽了回来,压在身下。
他垂眸看我,伸手捏了捏我的下巴,声音仍旧是惯有的慵懒。
「不是想给为师生孩子吗?你跑什么。」
柔软的被褥被他推到身下,徐徐展开,仿佛一池被吹皱的春水。
他一双凤眸,仍旧淡淡的,似乎没有什么事能让他有波动。
他看了一会,突然俯下身子,吻得十分用力,光洁的胸膛同我只隔着一件寝衣,青丝铺在我四周。
他大概觉得碍事,一把扯掉寝衣,用力地啃咬我的身子。
「疼……师父……」
我一把抓住床架。
师父的大手掐住我的腰,在我耳朵咬牙切齿道,「不疼你怎么长记性。」
「啊——」
被撕裂的疼痛突如其来,我用力攥紧床架。
师父犹自抱着我,眯着眼睛,在我的肩颈上啃咬个不停,青发掠在脑后,露出线条凌厉的前额。
有种触目惊心的魅惑。
我窝在他颈窝里,连耳朵尖都红了,抓着他的手肘,不住摇着头。
太疼了。
「灯,受人欺负的时候就要狠狠还回去,你若再任人欺负,为师就好好惩罚你。」
我疼得迷迷糊糊应下,如同被抛在海上的小舟,孤零零的,仅靠攀着他,才能寻到一丝安慰。
夜已深,院子里时不时传来几声低低的蟋蟀声。
我那平日里动都懒得动的师父,生生折腾到大半夜。
我疼得死去活来。
15.
破晓的时候,我遵从本能准备翻身下床。
腿才往外挪了一点,就疼得倒吸气!
我瞪了一眼身旁睡得仙容玉姿的师父,他无论何时,都这么好看。
当然,要撇开他腹黑的人品来说。
「怎么,穿裤子不认人?」
他的眼睛微微开了一条缝,声音低哑又慵懒。
我顿时红了脸,「我、我怕姑娘看到会同师父闹脾气。」
师父闻言讥笑一声,伸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我的脸,讽刺道,「灯,你还真是贴心。」
若不是配上他的表情,我真的就信了他是夸我。
可他此刻一点没有夸我的意思,眼睛眯着,唇边挂着薄情寡义的笑。
我咽咽口水,跟在他身边多年,我深知他的秉性。
性情乖张,随心所欲,阴晴不定,但是喜欢被讨好。
于是,他的手停在我眼前的时候。
我握住了他的指尖,脸颊贴在他的手背上,无声地磨蹭了蹭,仿佛一只乖巧又暖茸茸的小白鸟。
师父歪着身子凝视着我,果然一瞬间神色柔和许多。
「师父,你不赶我走了吧?」
师父笑了笑,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灯,为师何时说要赶你走?」
我一愣,没说吗?
「可姑娘说……」
「这王府何时轮到她说了算?
这王爷是不是也得让她来当?
你是她的人?
她让你走你就走?
当初是她救的你?
这些年是她养着你?
你管她叫师父?」
我一噎,愣神的空,师父勾着我的腰贴过来,十分亲昵地抱住我,在我唇角轻轻亲了亲。
「灯,还疼不疼……」
他嘴上问着我还疼不疼,身子已经覆过来,丝毫没给我说话的机会……
可想而知,他索取无度,日上三竿还不起。
鳌鎏锦来寻他一起用早膳,当场就疯了。
「沈渊,你对得起我吗?
你怎么能同她搞在一起,她是什么身份。
你即便想找个女人,也该找个官家小姐!
她配吗?」
我咬咬唇,往师父身后躲了躲。
鳌鎏锦一见我往师父身后躲,更不愿意了,过来就要揪我出去。
「你给我滚下来!」
她过来抓我的时候狠狠掐了一把我的手臂,当场就红肿一片。
我正迟疑该不该反抗的时候,师父一把掐住了鳌鎏锦的脖子。
师父武功很高,只是他懒,一般不爱动手。
可但凡出手,都颇为狠辣。
因为他懒,喜欢一击毙命,节省时间睡觉。
鳌鎏锦当即就死死抓住师父的手,眼睛睁得很大,已经说不出话。
「本王的人,何时轮到你动手。」
鳌鎏锦眼泪流得飞快,已经快要断气,脖子变得青紫。
快要断气时,师父将她丢到地上,「安稳待嫁,从今日起,不准踏出你的院子。」
我才明白。
情深意重都是假的。
娶她就是为了她爹的兵权。
只有大婚当日,她爹才能有理由归朝。
师父打算大婚那日造反,双喜临门!
果然,深情人设不适合师父。
他一个腹黑的造反机器,没有心!
16.
大婚来得很快,师父迫不及待地登基。
他眼下对鳌鎏锦也懒得装了,让我与酒壶一起强行给她换了喜服,押上轿子。
「宴灯,别以为你赢了,他若登基,皇后还是我,他若登不了基,你就得陪他一起死!」
鳌鎏锦跟个疯子似的,疯疯癫癫地笑。
我懒得理她,杀她也就是伸个手的问题。
只要她上花轿,别耽误师父的计划就好。
前半路走得很稳,后半路的时候四面八方杀出一群黑衣人。
一群人迅速跑向最前方,顷刻围住师父。
我吹了哨,整个送亲队伍的人一把撕了红衣,紧紧围住轿子。
鳌鎏锦撩开轿子,她想跑。
我从轿子暗格里走出,一把提起她就往皇宫的方向飞。
「你带我去哪?你放我下来!」
「还能去哪?当然是去皇宫,你爹临阵倒戈,没有你,他怎么愿意助师父?」
鳌鎏锦猛地回头看我,「你怎么知道?」
我懒得搭理她,蠢女人。
皇宫里两军对峙,师父懒懒地坐在太师椅上,身后是大批私兵。
鳌鎏锦的父亲则同皇上站在一侧,一起的还有裴晏。
我看着裴晏,对鳌鎏锦小声道,「我告诉你我怎么知道,从我看到裴晏手里的信,师父就猜到你会倒戈。
你费尽心思挑拨我与师父,你想让我与师父离心离德,你想以此来向裴晏证明你对他的心意。
可你不知道,裴晏也不是个东西,他想让你爹助皇上,还不想要你,他故意给我看了信,让师父对你生恨,他怂恿我你会容不下我,只是想让你死在王府。
无论你死在我手上还是师父手上,你爹都会义无反顾地相助皇上。
鳌鎏锦,你自以为聪明,可你不知道,无论你在谁手上,都只是一个工具,用完就被丢弃,你才是最可怜的人。」
鳌鎏锦痴痴地听着,一双眼睛直直看着裴晏。
「不可能……裴晏说会娶我的……」
我勾唇,「那我们走着瞧。」
「锦儿!沈渊你放了锦儿!」
鳌将军一看到女儿,脸色大变,他以为裴晏派了一群黑衣人稳稳地能杀了师父,救出他的女儿。
他不知道,接亲的「师父」是酒壶贴了人皮面具假扮的。
真正的师父早就带了人围了皇宫。
而我一直躲在轿子后边。
我的任务就是带走活着的鳌鎏锦,让她死在该死的地方。
最主要的是,裴晏也压根没有救鳌鎏锦的意思。
师父懒懒抬了抬眼皮,扫了我一眼,「没受伤吧?」
我摇头。
「鳌将军,你就一个独女,你若现在杀了皇上,本王登基,你女儿依然是国母,你若不愿杀皇上,本王就拿你女儿的命祭了灯的刀,倒也不亏。」
师父声音很慵懒,仿佛他不是在造反,就是在攀谈今日吃什么。
鳌将军爱女如命,当即就有些犹豫,他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看师父,显然有些动摇。
裴晏一见他动摇,开口道,「鳌将军,摄政王这样的人,你已经背叛了他,以为此刻倒戈他就会饶了你们吗?」
鳌将军就是个武将,打仗还行,脑子是真不大行。
要不然也不会被师父和裴晏耍得团团转。
眼下见鳌鎏锦有危险,急得根本不知道该信谁。
师父闭上眼睛,「鳌将军,与狼为谋,可不会有好结果,裴公子若是真的想护你女儿,怎么会将来往的书信给宴灯看?他这是想杀女留父。」
鳌将军脸色大变,看向裴晏,「你!」
「鳌将军,您还有所不知,方才,前去救您女儿的人可没有一个人靠近轿子,都去围剿师父了,不然您女儿也不至于落我手里。」
裴晏这个人是个狠人,看着温润如玉,眼见败露,当机立断会拉弓上箭,一箭射向鳌鎏锦。
箭飞来时,为了让他射得准一点,我轻轻拽着鳌鎏锦挪了一点位置。
「咕嗤……」
箭入得很准,正入胸口。
我也松了手,放手之际我小声道:「看,我没骗你吧,师父要用你的死换你爹与皇上离心,裴晏要用你死换你爹忠心,无论是谁,都想让你死。
姑娘,安心走吧。」
鳌鎏锦到死都睁着眼睛,死不瞑目。
「人死了,鳌将军没有后顾之忧了,杀了摄政王你就是护国大将军!正一品!」
裴晏慷慨激昂地给鳌将军洗脑。
可鳌将军眼里只有女儿,根本听不进去,掏出剑,一把捅进裴晏身体里。
「老子去尼玛的护国大将军,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老子杀了你!」
……
师父闭目养神,眼皮都懒得抬。
鳌将军不愧是将军,杀人利落得很,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他的刀像是有想法一般,逮谁捅谁。
没一会,血就流了一地……
然后,师父顺利登基,不费一兵一卒。
17.
师父这人虽然懒,可做起皇上还挺尽职尽责。
他像个天生的帝王,在他的治理下,大烨海晏河清,比之以往,更加繁荣昌盛,民生安乐。
师父对我也十分宠爱,后宫如同虚设,唯有我一人。
他如今贵为帝王,我也无须再做什么杀人的勾当。
他觉得今时不同往日,我的性子也需与时俱进。
他开始传授我新的技能。
撒娇、妩媚、娇嗔、勾引人……
在他的日夜调教下,我的性子大变,日日缠着他……
他十分受用……
后半辈子过得很安稳,虽然我一直没能怀上孩子,可同他相伴一生,已经如愿。
师父是寿终正寝的。
死的那一日,他坐在龙椅上,我坐在他怀里。
「灯,我死了你自己活着不苦吗?」
我一愣,看着眼前头发花白,满眼冒着精光的师父,心里冒出一个念头。
他这是自己死觉得孤单,劝我同他一起死?
「师父,我……」
「你舍不得为师,为师明白。」师父一副什么都明白的表情。
他拍了拍我的脸,指了指墙上挂着的剑,「灯,看见了吗?」
我不敢点头。
说实话,我还不想死。
毕竟,我还没当过皇帝,他死了换我当当也不是不行,我瞧着日日对着一群朝臣呼来喝去,还挺有意思。
师父见我犹豫,颇有几分不满。
「为师时间不多了,你快点上路吧,不然为师死不瞑目!」
我睁大眼睛,「师父,你是寿终正寝,没什么痛苦,我是一剑穿身,会疼死的!」
「不疼你愿意吗?」
「我可以考虑……」
师父拍拍手,酒壶提了个酒壶上来……
「娘娘,这是极乐,饮下后您会在最美的梦里死去,皇上疼您,知道您怕疼,命人寻了好几年,特意给你备下的。」
酒壶说得情真意切,自我感动得眼泪直流……
我:……
今日,这个坎,是避不过去了。
我今日不死,他绝对闭不上眼。
我颤颤巍巍地接过酒一口饮下。
赶在师父闭眼前,我一把抱住他,在他耳边低声道,「师父虽然你挺缺德,但是我还是爱你,下辈子,我们还在一起好不好……」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师父轻轻笑了笑,慢慢闭上眼睛,嘴唇印在我额头,「好……」
18.
梦里很美。
我梦到了师父。
从见到他的第一面,到几十年里的点点滴滴。
他或笑或懒,或阴鸷或算计……
可无论是哪一面,他都是我最爱的师父。
是我生生世世都想陪伴的师父。
一觉醒来,我已经在神仙殿里。
我伸了个懒腰坐起来,就看到洞渊站在窗边看着窗外。
我走过去,从他身后环住他,脸轻轻在他后背蹭了蹭。
「师父,我梦到你了。」
洞渊嗯一声,转过身,将我抱起坐到软榻上。
他攥了一缕我的头发,随手把玩,「灯,鎏锦死得早,去求了天帝,将成亲提上日程了。」
我一听,嘟着嘴不愿意了,经过他多年调教,我如今撒娇信手拈来。
「不行,师父,你怎么能娶别人呢,你明明答应,要同我一直在一起。」
我一边说话,一边往他怀里蹭,抬头就吻他的下巴,手也不安分地往他腰间抚。
「唔,师父……」
洞渊根本不搭话,他都懒得往床边走,俯下身就将我压倒在地垫上。
他喉结有规律地上下滚动,握住我的手腕,俯身吻向我的颈侧。
他细细碎碎地舔弄我的脸颊,那温软的舌尖若即若离,不时牵出几缕游丝的唾液,仿佛一场迷蒙暧昧的春雨。
我昏昏沉沉地拥着他,任他剥了衣裳。
「灯儿,她在凡间欺负你,还想抢为师,你能容下她吗?」
洞渊咬着我的耳朵,嗓音低沉好听。
我恍惚地睁开眼睛,呢喃道,「杀了她吗……」
洞渊嗯一声,同时用力沉下身子,那架势,猖狂又生猛。
片刻的缓和都不给我。
我用力抓住洞渊的手臂,在他耳边哼不成调。
「灯,生个孩子吧,我想要个孩子……」
「师父……」,我托住师父的脸,亲亲他的唇,「师父……我是不是不能生啊……为什么一直没有呢……唔……」
洞渊额上的汗滑下来,滴在我的额头,他眼尾发红,「你吃了那么多蟠桃,已经是仙人之体,自然怀不上凡人的孩子。」
我放心道:「原来是这样……」
19.
师父又要大婚了。
这一次,还是跟鎏锦。
我早早就埋伏在路上,只等一箭射死这只死凤凰。
师父一大早就给了我一柄袖箭。
「这是魔界诛神,你只要拿稳了射进她的体内,她就必死无疑,乖,到时候手别抖。」
我直勾勾盯着宽敞的大殿,远远地看着师父牵了鎏锦上殿。
我咬牙切齿地掏出袖箭,死凤凰,凡间欺负我,上天了还欺负我。
我拿出袖箭对准她的胸口,恨不得徒手捏爆她。
「嗖!」
袖箭脱手而去,他么的,一激动,手抖了,偏了一点,箭冲着师父去了。
我正准备跳出来喊师父躲一躲,就见师父眸子一眯,十分自然地拽着鎏锦往旁边挪了挪,嘴唇抖动说了什么,鎏锦笑得一脸娇羞。
「扑哧!」
稳了,扎胸口了。
鎏锦中箭,众仙都四处乱看,我赶紧收起袖箭闪到众仙中间,也跟着四处乱看。
「搁哪呢?哪个缺德玩意射我师娘!」
我掐着腰,没人比我喊得更凶!
「是魔箭!有魔上来了!真是岂有此理,胆敢杀帝君夫人!真是欺人太甚!」
不知哪位仙家喊了一句。
一时众人义愤填膺!
师父觉得氛围差不多了,甩甩衣裳站出来,「魔界欺人太甚,连本尊的夫人都敢杀,此仇不报非君子,待明日,本尊就亲自带兵,一举拿下魔界!」
「但是今日,众位仙家的礼,本尊也收了,收下的礼没有退回的道理,大婚继续!」
众仙家你看我,我看你,一脸蒙逼。
新娘死了,怎么继续?
师父走到我面前,直接给我换了喜服,「就你吧。」
我:……
我就没想到他竟然能懒成这样,再举行一场婚礼,他都不愿意……
当夜,他揽着我坐在婚床上数落我,「让你杀鎏锦,你倒好,想谋杀亲夫,真是个小废物。」
我低着头,戳戳手指,小声嘟囔,「人家当时一激动,手抖了……」
「你手一抖,差点把为夫送走,以后你还是安稳待宫里相夫教子吧,别出去丢人现眼了。」
我轻哼一声,「丢脸也是丢你的脸……」
洞渊懒洋洋躺下,厚颜无耻道:「灯,今晚大婚,为夫今日被你吓得心慌,今晚你自己来吧……」
我他么……
20.
洞渊去剿魔了!
就在大婚第二日。
以「为鎏锦报仇」的名义将魔界打得片甲不留。
我坐在殿里,仔细想了想,他为什么给我魔箭?
除了杀鎏锦,最主要的是,他想剿魔!
他天生造反基因强大,不能造自己的反,他就想造别人的反!
他平日有多懒,造反的时候就有多积极。
大婚第二日,天不亮他就急吼吼跑了。
一直过了三日,魔界递了降书,他才懒洋洋回了家。
一回来,就瘫在了软榻上……
过了两个月,我有孕了。
洞渊很开心,说以后又有新乐子了,日日趴在我肚子上听胎动,讲天魔大战,讲兵法,讲战乱……
一日一日,
岁岁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