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手杀了嬷嬷,裴衍之的正妻却把我引为知己,还举报了她男人

发布时间:2025-07-24 15:24  浏览量:1

1

在扬州瘦马的拍卖场上,我像一件物品般被人掰开嘴查验牙口。

“牙如贝壳般莹润,肌肤似绸缎般光滑,真是极品啊。”

所谓扬州瘦马,就是一些小女孩自幼被富商买下,加以调教,随后要么被高价售卖,要么被送给官员用来行贿。

我身着单薄的衣衫,在台上瑟瑟发抖,台下的富商们哄笑着竞相出价。

这时,沈砚迈着大步走上台来,解下自己的披风轻轻盖在我身上。

沈砚父亲见状,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看到这一幕,我心里安定了下来,因为我坚信沈砚一定会救我。

我从小就被家人卖掉,被沈砚父亲当作扬州瘦马养大。

沈砚是姨太太所生,他生母出身卑微,所以他从小在沈家就不受宠爱。

主母强势,就连家里的仆人也对他态度恶劣。

虽说我们算不上是标准的青梅竹马,但也一起长大,共同度过了不太美好的童年时光。

沈砚曾经向我许诺,绝对不会让别人把我买走。

随着年龄增长,沈砚的才华逐渐显现出来。

而我也渐渐明白,自己的身份远不及沈砚,于是将不该有的心思都压了下去。

沈砚的才能远超沈家大公子,然而由于他母亲出身低微,沈砚父亲并不重用他,只希望他能辅佐大哥。

最终,沈砚用一袋金叶子买下了我,这可把他父亲气得大发雷霆。

沈砚父亲花了十多年时间将我培养成一匹上等的扬州瘦马,就等着拍卖这天大赚一笔。

毕竟上等瘦马,价值万两白银啊。

但此时的沈砚已经有了自己的能耐,他设法搞到了盐引,开始经营食盐生意,盈利甚至超过了沈家原有的产业,在城内也有了一定的势力。

他出手买我,其他人都给了他面子,没有再参与竞价。

之后,沈砚特意买了一座府邸,带着我从沈家搬了出来。

沈父骂他是不肖子,可沈砚根本不在意。

他把我安置在府邸里,教我管理账目。

我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学习起来特别快。沈砚夸我说:“我的阿瓷,可不仅仅是个花瓶。”

阿瓷,这个名字是沈砚父亲给我取的。

我刚被买回来的时候还没有名字,沈砚父亲抚摸着我白皙的皮肤说:“就像定窑白瓷一样,适合名士供奉。”

于是就给我取名为阿瓷。其实我并不喜欢这个名字,但从沈砚嘴里说出来,我却觉得满心欢喜。

很快,我就学会了核对盐账,开始协助沈砚经营。

沈砚担心我因为瘦马的身份受到别人的亵渎,所以尽量不让我抛头露面。

我帮沈砚分担了经营的压力,他也就有时间去追求他心仪的女子了。

我知道他喜欢刺史家的大小姐胡曼霜,之前闹饥荒的时候,胡曼霜亲自施粥,沈砚对她一见钟情。

只是官商有别,商人在社会上并不受重视。

为了能追到胡曼霜,沈砚花重金捐了一个官职,也算是有了官身。

沈砚送了好多珍奇异宝到刺史家,胡曼霜才勉强答应和他一起吃顿饭。

一向淡定的沈砚这次可有些慌了神,出门前试了八套衣服,差点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我心里苦涩,但还是帮着他熏香,还替他挑了一件绣着雅致竹叶花纹雪边的外套和与之搭配的发簪。

沈砚回来后不久,就认我做了义妹,说之后要给我找个好人家。

估计是胡家大小姐听说沈砚后院养了一个绝色的扬州瘦马,心里不太高兴。

沈砚高调认我做义妹,也是为了让胡曼霜安心。我摸了摸自己锁骨上的瘦马印,只能苦笑。

我这样的身份,可能最多只能给人做妾。

我本来想着,就算给沈砚做个侧室我也愿意,我一定会安分守己,不争宠,还会继续帮他经营产业。

可现在看来,沈砚根本不想要我。

2

沈砚说要给我找人家,上门求娶我的人还不少。

但大部分都是想让我做姨太太,还有些是想让我当填房。

沈砚都一一拒绝了,怕我受委屈。

我要是不愿意做妾,那就只能找个普通的清白人家。可清白人家的男人,会愿意要我吗?

胡曼霜想让我嫁给她的表哥。

我听说过胡曼霜的表哥,吃喝嫖赌,无所不为。

他虽然还没正式娶亲,却已经纳了七房姨太太,在外头的风流韵事更是不计其数。

稍微有点脸面的人家都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他。胡曼霜亲自去沈砚的书房送来她表哥的求亲帖。

心上人提的要求,沈砚应该不会拒绝吧。

我闭上眼睛,心彻底凉了。嫁给那样的人,我这辈子恐怕都没好日子过了。

可瘦马的命运,从来都不由自己做主。

过了一会儿,我看到胡曼霜怒气冲冲地从书房里出来了。

我赶紧躲到树后面。

只见沈砚跟了出来,轻声安慰她,还给她讲道理:“阿瓷对我来说,就是妹妹,外人也都知道我把她当妹妹看。

我要是把她嫁给那样一个男人,别人会怎么说我呢?

你也不想别人说我是无情无义的人吧!”胡曼霜咬着帕子,瞪了沈砚一眼。

“你还真把她当个宝贝了。

扬州瘦马,本来就是拿来卖的。她还想嫁给清白人品好的男人当正妻吗?她能找到好男人吗!你以为她是什么好货色!”

沈砚听她这么说我,也有些生气了,语气里带着责备:“曼霜,你怎么能这么说阿瓷呢。

阿瓷跟那些女人不一样,她在我们府邸长大,从来没被人玷污过。

要是她找不到如意郎君,沈家也养得起她,我也能养她!”

我拉紧露在树外的裙角,心里五味杂陈。

沈砚把我当成妹妹,可我心里却藏着一些不该有的心思,我感到很羞愧。

看来沈砚还是看重我们一起长大的情分,没想把我随便嫁出去。

这样也好,我可以一辈子不嫁人,继续帮沈砚处理生意。年纪大了大不了去出家当尼姑。

当时我以为沈砚是怕我嫁给胡曼霜的表哥受苦,后来才知道,他是觉得把我嫁给胡曼霜表哥家太亏本了。

因为我才貌双全,还会算账和打理家务,在城里挺有名气的。

他把那些正经人家的求亲贴都藏起来了,只让我看到那些想让我做妾或者填房的求亲帖。

3

还总是说因为我身份不好所以只有这些人来求亲,让我越来越自卑。

他责备胡曼霜的那些话,其实也是说给我听的,他就是想让我的价值最大化。

胡曼霜表哥家道中落,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要把我嫁出去,沈砚肯定要得到足够的好处才行,毕竟他是个重利的商人。

沈砚捐官之后,免不了要在家里招待其他官员。

官员们讲究风雅,以前招待商人朋友的那一套就行不通了。

于是我从幕后走到了前台,帮忙招待那些官员。

我从小就被当作最上等的瘦马培养,肤如凝脂,体态娇俏,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自然样样精通。

官员们赏园吟诗的时候,我能即兴接上诗句;

他们吃饭饮酒的时候,我就弹古琴助兴。每次应酬下来,都会得到他们的称赞。

其实我并不喜欢这种应酬,在他们的眼光里,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件物品。

但为了沈砚的生意和人脉,我每次都强颜欢笑,力求让大家都满意。

不过,端茶送水这些事情沈砚是不让我做的,他说我是以沈瓷——他妹妹的身份招待客人,还是给了我一定的尊严。

这也是我一直愿意帮他处理生意的原因。

为了招待盐运使裴衍之,我和沈砚提前三天就开始做准备。

裴衍之走进沈宅的时候,我和沈砚立刻迎了上去。

裴衍之身材修长,穿着一袭天青色素面绸袍,看到我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淡淡的笑容,看上去比其他官员多了几分文人的温润和儒雅。

裴大人身份特殊,掌握着盐商的命脉——盐引。

盐商只有拿到盐引才能卖盐。

我拿出细胎甜白釉瓷盏,亲自斟上今年的明前龙井,献给裴大人。

裴衍之称赞我说:“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令妹斟茶的

样子如画一般美。”

4

酒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沈砚把早就准备好的洮河绿石砚献给裴衍之,我知道名砚下面还压着足额的银票。

可裴衍之拒绝了,而且不是那种假意推辞,直到走出沈宅,他都没有收下沈砚精心准备的礼物。

看来大家都说裴大人清廉,还真是不假。

送走裴衍之没过几天,沈砚给我买了好多名贵的衣服和首饰。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就问搬来丝绸和摆件的小厮:“砚哥这是啥意思呀?”

小厮擦了擦汗说:“小姐,您还不知道呢,您的好事快要来了。”

沈砚也跟着小厮后面说道:“阿瓷,我给你找了一门好亲事。”

沈砚先是夸裴衍之如何优秀,人品有多好,前途多么不可限量,又说裴大人很欣赏我。

最后才说:“裴大人虽然已经有正妻了,但是结婚五年都没有孩子。

你要是能给裴大人生个儿子,说不定他会把你抬为平妻呢。”

其实沈砚没说的是,裴衍之的正妻是京城王氏的女儿,正是靠着老丈人家的势力,裴衍之的官路才一帆风顺、步步高升。

我和王氏的身份相差十万八千里,我根本不可能被抬为平妻的。

我只说再考虑考虑,沈砚有些失望地走了。

下午算账的时候,我心里乱糟糟的,晚上核算账目才发现白天算错了好多。

这可不行,我算账从来没出过错。

我打算去把账目更正一下,路过书房的时候,听到沈砚正在和管家说话。管家问:“少爷,如果小姐不愿意怎么办?”

沈砚冷笑一声说:“呵呵,她算什么小姐呀,你也知道,她能当小姐,那是我愿意抬举她。

我要是不愿意了,她啥都不是,不过就是个供富人玩乐的瘦马罢了!”管家连忙点头称是。

沈砚抱怨道:“裴衍之也挺精明的。

阿瓷这样的瘦马,身价上万,他不要贿赂,却要人,我们还不能不给。

他要阿瓷,我们就把阿瓷当成沈家人嫁给他。

既然要给,就得给得漂亮些,裴衍之给的聘礼,我们到时候都退还。”

管家有些担心地说:“阿瓷未必愿意嫁人,在奴才看来,她一心都在少爷您身上。”

沈砚沉着声音说:“这不一定是坏事。

阿瓷单纯心软,对我忠心耿耿。要是她实在不愿意,我就跟她说这关系到我们盐运生意的存亡,她自然就会愿意了。

到时候我们可以让阿瓷在裴家做我们的眼线。”

我悄悄地回到房间,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牙齿也“咯吱咯吱”地打颤。

原来我一直信任和爱慕的沈砚,仅仅把我当成一件货物而已。

他果然不愧是沈老爷的好儿子,都是只看重利益的商人。

沈老爷把我当商品买回来调教,沈砚为了让我身价更高,认我做了义妹。

5

我不过是他们交易的工具罢了。既然如此,我也没必要再为沈砚着想了。

还没等沈砚使出苦肉计,我就主动答应嫁入裴家。

沈砚自然很高兴,给我置办了很多嫁妆,各种珍奇异宝不断地被抬进我的房间。

空闲的时候,沈砚和管家经常来找我聊天,嘴上说着沈家永远是我的娘家。

实际上就是想让我不要忘记在裴大人面前替沈砚说好话,还暗示我要是能把裴大人的动向告诉他就更好了。

说这样对生意和我们之间的关系都有好处。

沈砚把追求胡曼霜那一套又用在了我身上,我突然觉得很可笑,说不定他对胡曼霜也不是真心的呢。

我表面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乖乖地一一答应。

在外人看来,我还是那个一心暗恋沈砚的阿瓷。

背地里,我开始打听裴衍之家的情况。

这才了解到,裴衍之的正妻王氏性格凶悍,娘家势力很大,身边还有个凶巴巴的赵嬷嬷。

沈砚这分明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要是王氏性格好点,我或许还能考虑进裴府。

但现在这种情况,我可不能往火坑里跳,我得重新想办法了。

6

沈砚嫁妹的阵仗极大。

这等排场,究竟是冲着我来的,还是他为了炫富显摆,想来多半是后者。

沈砚亲自将我背上花轿。

上轿前,沈砚塞给我一只羊脂玉镯子。

这镯子是他母亲留给他的。

沈砚轻声说道:“沈家永远是你坚实的依靠。”

要是搁以前,我定会满心欢喜。

肯定更甘愿为沈砚效命。

可如今,我只觉反胃。

即便轿子豪华无比,彩礼丰厚至极,嫁妆琳琅满目,我依旧只能从偏门被抬进院子。

夜里,红烛晃动,最先等来的是王氏派来的赵嬷嬷。

赵嬷嬷奉王氏之命前来验身。

说是验身,实则是来给我下马威。

赵嬷嬷拿着银簪撩起我的裙摆。

我奋力挣扎,不肯依从。

我对赵嬷嬷说:“我是什么情况,裴大人晚上自会知晓。”

赵嬷嬷一巴掌扇在我脸上:“小贱蹄子,你算什么东西!”

“我家奶奶说了,就是要验验你,看看你这个下贱货有没有脏病!”

“省得到时候污了爷的身子。”

锋利的银簪戳破我的肩头,血渗了出来。

嬷嬷带来的丫鬟制住我,冰凉的银簪滑向小腹。

我不再挣扎。

浑身的筋骨都透着寒意。

为什么呢?

为何我从一出生就被当作货物。

先是被亲生父母卖给沈父。

被沈父养成瘦马,又被沈砚买下。

我一心倾慕沈砚,可沈砚也把我当成货物,送给了盐运使裴衍之。

如今我像牲口一般被验身。

我就想做个普通人,怎么就这么难?

我一口咬住压制我的丫鬟的虎口。

扬州瘦马素有“牙如贝”之称,牙齿坚固且锋利。

那丫鬟惨叫一声,松开了手。

我用头撞向嬷嬷的鼻梁。

趁着赵嬷嬷脚步不稳,我一把夺过银簪。

将银簪反向刺入赵嬷嬷耳后。

鲜血飞溅而出。

扬州瘦马熟知穴位,原本是为日后给主子按摩解乏用的。

现在用来杀人倒也合适。

鲜血溅到我脸上,热乎乎的还带着点咸腥味。

我舔了舔,没什么滋味。

嬷嬷带来的丫鬟呆立当场,张大嘴巴想尖叫。

我拿着银簪捂住她的嘴。

丫鬟吓得瘫软在地,还失禁了。

我拿起烛台将她打晕。

我转身想逃,迎面撞上了走进门的裴衍之。

他看着地上的嬷嬷,眼神瞬间变冷。

我明白,就算我能逃出府邸,也必定会被通缉,根本逃不出城。

倒不如让裴衍之帮我把这事压下来。

婚前,我打探了不少裴衍之的消息。

原本是想以此作为不进裴家当妾的筹码,让他放我出府。

现在看来还真派上用场了。

我抢先开口说道:

“裴大人,我杀了这个老刁奴,可是为您省了十万两雪花银!”

“也帮您除掉了淮北道上那批『鬼盐』的知情者!”

裴衍之惊讶地看着我。

我怕真要和裴衍之的正妻打交道,自然去查了些王氏的事儿。

王氏那边,没抓到把柄。

不过她身边那个凶巴巴的赵嬷嬷倒是有不少把柄。

赵嬷嬷的儿子嗜赌如命,赌输巨额钱财后被盐枭控制。

盐枭以此威胁嬷嬷,让她配合索要裴衍之十万两白银,不然就把她儿子扔到江里。

裴衍之肯定收到了勒索信。

信里肯定会提及那批鬼盐。

我杀了赵嬷嬷,等于是帮裴衍之铲除了内奸。

裴衍之的眼神里添了几分杀意。

知道他秘密的人,越少越好。

我也知道他的秘密,而且我还是沈砚的义妹。

瘦马最擅长察言观色,我感觉到了裴衍之的杀念。

我必须有足够的筹码让裴衍之保下我。

我直视着裴衍之,说道:

“大人!我这条贱命,死不足惜!”

“但要是我死在您府上,明天沈砚就会收到一封密信。”

“信里写着『鬼盐』的藏匿码头和接货暗号!”

“要是我平安无事,信自会追回,要是我死了——信肯定会送到。”

7

我不能单纯用裴衍之的秘密威胁他,那样会让他不高兴。

我还得对他有用,才能在裴府生存下去。

“我既能帮您省十万两,除掉内奸,又能帮您悄无声息地把那批『鬼盐』洗白入库。”

裴衍之把目光投向我,用一种和上次来沈宅吃饭时截然不同的眼神打量着我。

上次是一个男人对一个玩具或者女人的欣赏,还带着一层温和的伪装。

现在则是一个上位者对工具的审视,更加直白露骨。

我都觉得难受,不过好歹自我感觉有所进步。

我接着说:“大人,是杀了为您立了功、还能给您带来更大好处的阿瓷,还是留着一个只会搬弄是非、惹是生非的老虔婆的尸体。

『大人英明睿智,自会做出正确的决断!』

裴衍之捏着我的下巴说:“好一个阿瓷。”

“我倒要瞧瞧,你是真有本事帮我,还是光会耍嘴皮子。”

我知道,裴衍之已经做出了选择。

裴衍之对他的心腹说:“你带人把尸体处理掉,别惊动夫人。”

“处理完后再告知夫人,赵嬷嬷突发疾病去世了。”

我被带到了西苑书房。

当下,我得在裴衍之心中确立我的价值。

裴衍之虽保了我,但并未完全信任我。

裴衍之要我把信追回来。

哪有什么信啊!

我折断了沈砚留给我的羊脂玉镯子。

“大人,良禽都会挑选合适的树木栖息。”

“沈砚把我当作货物。”

“我和沈氏,从此恩断义绝。”

“往后,我为您效力。”

“没有信,不过威胁您的盐枭张蛟此刻正在扬州城南『醉春楼』头牌红绡的房里呼呼大睡。”

“要是大人现在派人去醉春楼,或许能割下他的右手作为警告。”

8

以此警告他裴衍之知道是谁在威胁他。

红绡是我们这批瘦马里最爱钱的。

她被醉春楼的老鸨买走,不到一年就成了头牌。

我给的钱足够多,她帮我留住了张蛟。

裴衍之看着我说:“你下手够狠的。”

我静静地望着他,又把鬼盐的交易密码和洗白鬼盐的办法告诉了他。

我说完后,裴衍之走上前来,指尖轻轻拂过我脸上已经干涸的血迹。

“阿瓷,沈砚以为给我的是个玩物。”

“他要是知道你如此聪明,不知道会不会后悔。”

“你比本官预想的还要出色!”

我从他眼中看到了占有欲和利用欲。

我目光犀利地说:“大人,妾身愿为大人排忧解难。”

“只是后宅不得干预政事,希望大人给妾身一个能帮到您的名分。”

我被安排在西苑的客房。

听说王氏因赵嬷嬷的死大发雷霆。

裴衍之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安抚好了王氏。

外面都知道裴大人娶进门的小妾尚未完成婚礼仪式。

沈砚那边给我送了不少信。

我都在烛台上烧掉了。

我忙着整理那批鬼盐的账目和文书,没工夫看。

那批鬼盐入库后,我成了裴衍之的幕僚。

裴衍之的其他幕僚也不再对我冷嘲热讽,开始称我为沈先生。

我陪裴衍之应酬时,仍会遭遇男人们黏糊的目光。

只是比在沈砚家的时候收敛了许多。

我知道他们在背后说三道四,觉得我和裴衍之关系不单纯。

外面传言我白天做账,晚上侍寝。

我无暇为这些事烦恼。

两淮发生水灾,上头严令裴衍之筹集赈粮。

大商人囤积粮食,哭穷不肯捐赠。

这些天来,我第一次在裴府接待沈砚。

沈砚不是头一回来找我。

他多次求见我。

他和胡曼霜成亲时,也邀请了我。

我送去贺礼,却依旧没去参加。

之前我的事用不着他,我不想和他交流。

现在我有事要找沈砚帮忙。

沈砚看上去清瘦了不少。

平日里在我面前总是从容淡定、以哥哥自居的沈砚此刻有些局促不安。

我不像在沈砚家时为招待客人精心打扮,而是身着一身素衣,头发随意挽起。

这样的装扮,似乎更吸引沈砚。

沈砚轻声说:“阿瓷,砚哥想你了。”

侍女为我们沏了一壶洞庭碧螺春。

9

我接过茶杯,轻抿一口说:“砚哥,实在不好意思,之前太忙了,没能给您回信。”

沈砚受宠若惊道:“不不,阿瓷,砚哥只是担心你。”

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担心我没被王氏折磨吗?

我垂下眼眸,掩饰眼中的讥讽。

沈砚却误以为我神色幽怨。

沈砚叹了口气说:“阿瓷,砚哥其实不想把你嫁出去。”

“之前拒绝了那么多求亲的帖子,实际上是砚哥舍不得你。”

“只是裴大人身份特殊,我们这些商人不敢拒绝他。”

“你出嫁后,我天天吃不下饭。”

我抬眼瞧了沈砚一下,眼中闪着泪光。

我听说沈砚每天派人打扫我的房间,胡曼霜都不准进去。

我看得出,沈砚说这些话是发自内心的。

男人真是奇怪,他救你是真心的。

他利用你也是事实。

利用完后,又会后悔。

可我的心已不会再为他悸动。

我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说:“砚哥,我需要你的帮忙。”

两淮水灾,大商人囤积居奇,关系网错综复杂。

沈砚作为新崛起的盐商,自然也想插一手。

我知道沈砚暗地里在仓库囤了不少粮食。

我用之后的特许盐引作诱饵,换得沈砚捐赠粮食。

我以回娘家为由回了沈府居住。

我的房间一尘不染,只是里面的东西全换了。

换成了更昂贵的摆设。

我听闻,胡曼霜因为沈砚不让她进我房间,大发脾气。

她趁沈砚不在家砸了我房间里所有的东西。

沈砚为此和胡曼霜新婚以来第一次吵架。

晚上吃饭时,桌上全是我爱吃的菜。

胡曼霜一直用怨恨的眼神看着我。

婚后,胡曼霜脸上少了那份娇蛮,多了几分清苦。

胡曼霜穿着一身紫衣,不再灵动活泼,不知为何显得有些臃肿。

曾经我十分羡慕胡曼霜。

羡慕胡曼霜的出身,羡慕她被沈砚爱慕。

但如今,我只觉得,我们都被蒙在鼓里。

夜里,沈砚拿着我爱吃的豌豆黄到我屋里来看我。

其实我并不爱吃豌豆黄。

扬州瘦马需严格控制身材,甜点里似乎只有豌豆黄不太容易让人发胖。

这还是我曾经最好的朋友告诉我的。

她很聪慧,可五年前被沈砚父亲的正妻打死了。

我哭了整整两天。

那时,沈砚陪了我整整两天。

我捏起一块豌豆黄放进嘴里,和沈砚回忆起过往的事情。

沈砚笑着伸手擦掉我嘴角的豌豆黄碎屑。

“阿瓷最重情义了。”

10

我快速侧过脑袋,躲开了沈砚的亲近举动。

曾经的我,内心极为看重感情。

然而如今,我竟变得和沈砚别无二致,满心只在乎利益。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呢?”

伴随着一声质问,一个身着紫色服饰的身影猛然撞开房门冲了进来。

进来的是胡曼霜,她身后跟着贴身丫鬟。

她望向沈砚,眼中隐隐透露出一丝伤感。

沈砚皱起眉头,脸上浮现出几分恼怒的神情。

“曼霜,我和阿瓷正在谈生意上的事儿。”

“阿瓷是我们家的客人!”

“你怎么能这么没礼貌呢!”

话音刚落,胡曼霜突然捂住肚子,一阵猛烈地干呕起来。

看样子,胡曼霜的确已经怀有身孕了。

沈砚转头训斥管家:“你们谁放她进来的?”

“你赶紧找人带她回房去休息!”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嫌弃。

胡曼霜的眼睛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

想当初,沈砚对胡曼霜关怀备至,哪怕她手上仅仅起了个疹子,沈砚都会嘘寒问暖许久。

可如今,胡曼霜害喜,沈砚却只觉得她麻烦。

胡曼霜的身子看上去摇摇欲坠,身旁的丫鬟赶忙扶住她,两人匆匆离开了。

沈砚连忙向我道歉:“阿瓷,实在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听了他的话,我只感觉心里愈发寒冷。

我暗自思忖,要是胡刺史知道女儿在沈家过着这样的日子,还会不会继续那么护着沈家呢。

而且胡曼霜也不够机灵,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说句话。

我随便和沈砚应付了几句,就借口说自己想睡觉,把沈砚打发走了。

在沈砚的府邸里,我陆续接见了众多商人。

由于裴大人身份特殊,不适合和商人有太密切的往来,所以由我来接触这些商人,这样即便日后出了问题,裴大人也不会落下什么把柄。

到时候被人弹劾,也只会说是我自作主张罢了。

面对那些商人,我时而采取威逼的手段,时而进行利诱,很快就筹集到了足够的粮食用于赈灾。

随着赈灾粮款迅速到位,裴衍之也得到了上级的嘉奖。

不过,仍有几个盐商不安分守己。

一场大水致使盐场被淹没,官盐的产量大幅减少。

这几个大盐商趁机虚报捐款数额,逃避盐税,还偷偷藏起了官盐。

为了解决这些问题,我带领人招募流民清理盐场、修筑堤坝,并让灾民以盐工的身份安顿下来。

而对于那些私藏官盐的人,裴衍之亲自带人查抄了几家大盐商。

值得一提的是,盐商藏盐的地窖、密室以及寺庙等地点,还是沈砚提供的。

从那以后,沈砚在盐业生意上一家独大。

他也借此机会报复了当初苛待他的父亲和主母。

一夜之间,沈父一家以及他的大哥仿佛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了,后来听说好像被人卖到了宁古塔那边。

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沈砚一家独大必然会招来他人的嫉妒和怨恨。

我把手中掌握的材料和收到的举报材料整合到一起,然后和裴衍之联手查抄了沈家。

好在刺史大人勉强保住了胡曼霜。

刚生下孩子的胡曼霜被接回了胡府,我觉得这样其实挺好的,毕竟在娘家肯定要比在沈家过得舒心。

其实,有些关于沈砚行贿违法的证据还是胡曼霜交给我的,看来她也变得清醒了许多。

沈家破产后的一天,沈砚堵在了裴府门口。

他手里举着那只破碎的羊脂玉镯子,一脸茫然地问我:“阿瓷,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沈砚对你可不薄啊!”

我把他送给我的羊脂玉镯子放在了自己房间的暗格里,估计在抄家的时候已经被搜出来了。

没想到沈砚居然还留着这个镯子,想来应该是个赝品。

我嘴角微微上扬,扔给沈砚一个金首饰。

“沈砚,六年前,夫人说小红偷了她的金首饰。”

“小红最终被活活打死。”

“事情真的是这样吗?”

小红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那个金戒指根本不是她拿的。

几个月前,我在当铺偶然看到了那个金戒指,顺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才发现原来是沈砚把金首饰拿去当了,而这正是他发家的本金。

小红不仅是我的朋友,也是沈砚的朋友。当时,小红被活活打死,沈砚看起来比我还要难受。

那两天,我吃不下东西,沈砚同样如此。

我们俩坐在边角厢房的草垛上,也许是因为扬州瘦马平时挨饿挨惯了,饿了两天,我倒没有觉得特别难受,但沈砚先饿得晕了过去。

为了救他,我跑到厨房拿了些吃的和喝的回来。

沈砚苏醒后,也逼着我吃了一些东西。他声音沙哑地向我承诺:“我一定会给小红报仇。”

沈砚父亲一家消失之后,他还给我写了信,信上说:“小红的仇已经报了。”

仿佛这样一来,他自己就没有了任何愧疚。

沈砚呆呆地望着那个金首饰,我则踏上华丽的轿子离开了。

那段时间,我身子一直不太舒服,便跟裴衍之说我要去看郎中。

看完病回来,我发现裴府的气氛有些紧张。

王氏坐在前厅,旁边站着一个身着铠甲的男人。

经裴衍之介绍,我才知道这个男人是裴衍之夫人王氏的表哥,也就是将军霍骁。

霍骁上下打量着我,嘲讽道:“裴大人倒是挺有闲情雅致的。”

“如今军饷紧张,大人还有心思养这么一位解语花。”

裴衍之听了这话,显得有些不自在。我赶忙冲着霍骁行了一个礼,说道:“将军若是不嫌弃,小女子在三日内负责押运一批军饷到前线。”

裴衍之紧张地看着我,我们目前手里并没有可以调拨的军饷。

霍骁留下一句话:“若是一个月内,前线没有收到粮食,你们自己向上级解释吧!”

11

霍骁走后,裴衍之带我去书房商议此事。

我抢先说出了自己的计划:通过自己的渠道,我已经了解到大商人的藏粮地点。

之前查抄了几个商人,也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现在只要我们去借粮,他们应该会同意的。

裴衍之向前靠近我一步,感慨地说:“阿瓷,要是没有你,本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一时间,气氛有些暧昧。这时,我突然咳嗽起来,我本来这几天身体就不舒服。

裴衍之关切地问我:“郎中怎么说?

你最近还是好好休息吧,要不换其他人去押运。”

“不行。”我直起身子说道,“大人,最近匪患频繁,漕帮也蠢蠢欲动。

我和漕帮少舵主有点私交,只有我去,才能确保粮草安全,漕帮会派人保护我的。”

其实,我心里想着,现在必须得离开裴衍之的府邸,不然等大厦倾倒时,我可不想被砸到。

裴衍之亲自给我倒了杯茶,称赞道:“沈先生,你要是个男子,我未必能比得上你!”

可我心里明白,我是女子,而你也没打算给我留条活路。

我押运粮草抵达军营的那天,裴衍之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

王氏拿出早就签好的和离书,逼着裴衍之签了字。

我和王氏向来势同水火,尤其是赵嬷嬷的死,让王氏对我恨之入骨。

不过,我让人给她送去了赵嬷嬷给她下药的证据。

原来,王氏不能生育,是赵嬷嬷一直在暗中下药。

而赵嬷嬷被谁买通,答案不言而喻。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裴衍之会给赵嬷嬷分赃,以至于被赵嬷嬷抓住把柄,联合盐枭威胁他。

王氏很不解,男人通常都想要有自己的孩子,可裴大人为什么不想要后代呢?

毕竟他也没有其他妾室。其实,那是因为裴衍之已经有儿有女了。

我让丫鬟给王氏透露了一个郊外的地址,裴衍之把自己的外室藏得十分隐蔽,我的一个瘦马姐妹做了官员的外室,恰巧和裴大人的外室成了邻居。

这位外室应该是裴衍之的青梅竹马。

裴衍之中了进士之后,王氏对他一见钟情。

裴衍之既爱着青梅竹马,又想借助王氏背后的势力,他向青梅承诺,不会让王氏怀孕。

当初向沈砚要下我,也只是为了掩饰他的外室。

12

王氏趁着裴衍之不在家的那几天去了郊外,而号称有要事处理的裴衍之,实际上却在郊外陪着外室和孩子。

王氏回来那天,我去找她。京城贵女王氏披头散发,砸了杯子,大声吼着让我滚。

我顺势坐在王氏房间外面,为她弹了一夜古琴。

清晨,晨光微微亮起,王氏倚着窗户,声音干涩地说:“从小看着我长大的赵妈妈都不可信,对我温柔体贴、和我相敬如宾的夫君也不值得信任。

你说,我还能相信什么呢?”

我随意拨弄着琴弦,琴声不再柔和,反而变得铿锵有力。

我一边弹琴一边说道:“当然是相信自己了。”

“要相信自己能够无数次拯救自己。

你可比我有优势多了,别忘了出身也是一种运气。人要善于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

王氏陷入了沉思。我递给王氏一封信,那是裴衍之写给别人的,信里表明他在寻找王氏背后王家的把柄,为接回青梅竹马做准备。

王氏看后,脸色铁青。

从那以后,王氏开始通过我提供的秘密渠道给家里写信,这样就不会被裴衍之发现。

王氏出身名门,家族背景深厚,搞倒一个裴衍之对她来说并不难。

况且,在盐运使这个职位上,有几个人能做到不贪呢。

说起来,裴衍之对我也有知遇之恩,我本不该这样对他。

先不提那次裴衍之佯装醉酒,想要和我有亲密接触,还好我衣服里面全部用扣子系上,还缝得紧紧的。

第二天裴衍之来赔罪,我也就原谅了他。

可我不明白,他明明有王氏,又深爱着青梅竹马,怎么还能在醉酒后做出那种不清不楚的事呢?

真正让我对他起了杀心的,是他想要杀我。

他觉得我知道他太多秘密,就给我下了慢性毒药。

扬州瘦马从小学习调香,教我调香的老师是个不错的郎中,只是女郎中很少有人愿意请她看病。

她见我天资聪慧,记忆力又好,就教了我一些药理知识。

所以,裴衍之第一次给我下毒时,我就发现了。

因为我本来就不太信任他,不和他一起吃饭的时候,我都会试毒。

裴衍之想卸磨杀驴,我可不想当那头任人宰割的驴,那就让他当吧。

我已经利用裴衍之的官威为漕帮争取了不少利益,和漕帮建立了深厚的关系。

那些被雇佣的流民也只认我。

13

粮草顺利运到军营后,我留在军营过夜。

一个副将奉命来我的帐篷送饭,送完饭后,他一直盯着我的身子看。

在路上,为了防止出事,我束紧腰带,穿了几层旧的厚衣服,显得很臃肿。

到了军营,我梳洗了一番,换上了单层的普通衣服。

瘦马身形轻盈,行走姿态优美,自然很吸引人。

我被他看得很不自在,便问道:“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副将凑近我,嬉皮笑脸地说:“早听闻扬州瘦马甲天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你的靠山是那个裴大人吧,可裴大人已经被抓走了,你要不要换个人依靠呢?”说着,他伸手捏住我的左手手腕。

我面无表情地抽出淬毒短簪,一下子插进他的喉咙,这支短簪见血封喉,副将当场毙命。

如今,我不用再像在裴府那样仓皇逃跑了。

我拖着副将的尸体来到中军帐前,不少将士都跟了过来。

这样也好,毕竟刚才盯着我看的可不止这个林副将一个人。

我大声说道:“霍将军,此人目无军法,夜里闯入我的营帐,按照军法应当斩首!

妾身替将军清理了军中的败类!”

霍骁从帐篷里走出来,瞪了我一眼,说了我几句,然后下令厚葬死者。

其实我这也是帮他解决了一个难题,这个副将仗着在宫内做宠妃的远房表姐,平日里作威作福,霍骁也拿他没办法。

不过有人跟我说,宫内的局势也快发生变化了,还让我劝王氏让王家选好队伍,别站错了队。

14

虽说霍骁训诫了我,但并未对我实施实质性的惩处。

反倒营中的将士们议论纷纷,对我心存忌惮。

军营里的将士不敢再像看寻常女人那般打量我。

裴衍之被定罪只是时间问题,我已然回不去了。

好在我曾研习过药理,留在军营倒也能当个郎中。

我的医术应该还算不赖,那些因林副将之死而对我有所忌惮的将士,渐渐把我当作兄弟看待了。

闲暇之时,我跟在霍骁身后,学了些战场上杀敌的技巧。

军营需求极大,我押送的粮草很快就消耗殆尽。

新一批高额协饷却迟迟未到,军营里人心惶惶。

这时,我收到了一封密信。

密信中呈上了漕帮分舵主与军需官相互勾结的证据。

他们联手挪用了饷银去放高利贷。

我烧掉信后,轻笑一声,金玲这个女人,看来是想借刀杀人。

金玲是玉石商人豢养的瘦马。

我们曾一同在瘦马坊学习各种技艺。

她是我们这批瘦马中最有野心的。

我们其他人都是主子让学什么就乖乖学什么。

唯独金玲不同。

她太有自己的想法了。

学调香的时候,她非要缠着那位女郎中学制毒。

学舞蹈的时候,她非要学袖中飞刀,还说这样更有吸引力。

学女红的时候,她在纳鞋底时竟往里面放刀片。

我们也会学习读书写字,主要是学些附庸风雅的诗句。

金玲却每日研读策论和兵法。

金玲如此与众不同,众人都不愿与她来往。

小红却很乐意跟金玲搭话。

我也被拉着和金玲一起玩儿。

可金玲对我们俩也是爱答不理。

我记忆中最多的场景,便是金玲独自在院子里练习飞刀。

如今想来,金玲才是我们当中最聪慧、最清醒的人。

金玲容貌出众,被玉石商人送给了一位官员。

我帮沈砚打理生意时,金玲已成为漕帮少帮主身边能左右生意的红颜知己。

听她讲,那个官员嗜好变态,她便假死逃脱了。

中间具体发生了何事,我并不清楚。

漕帮少帮主意外瘫痪,金玲掌控了漕帮的命脉,成为漕帮暗舵主——漕帮实际上的掌权人。

我为裴衍之处理政务时,漕帮大权已被金玲握在手中。

所以我与漕帮的联系,全靠金玲牵线搭桥。

我为她提供了诸多官场上的便利,她则为我提供了不少情报。

漕帮少帮主这几日突然暴毙,一些不服金玲的分舵主蠢蠢欲动。

金玲打算清理门户。

我自然也要帮她这个忙。

这也是我在军营树立威信的好机会。

我在裴家读了不少书,深知恩威并施才是巩固地位的关键。

我呈上证据,主动请缨,要求亲自带队去抄查漕帮分舵。

霍骁派了一队亲兵随我去围剿分舵主。

围剿过程十分顺利,我亲自用弩箭射死了分舵主的心腹。

从军杀敌似乎并不比做瘦马任人观赏艰难。

只是分舵主是个硬骨头,严刑逼供也不肯说出账本的下落。

我把那些男人对女人用的卑劣手段用在了分舵主身上。

不到半个时辰,他便交代了账本和赃银的位置。

我把查抄来的现银、浮财带回军营,军心顿时大振。

亲兵们描述我对付分舵主的手段时,一边颤抖一边表示敬佩。

我在军营的威望也大大提升。

霍骁顺势任命我为监军。

我颇为惊讶,原以为霍骁会对我有所忌惮。

金玲还为我弄来了毒药,据说漕帮少帮主就是被她下毒瘫痪的。

霍骁只是对我说:“辛苦沈先生帮我分担军务了。”

有了监军的身份,我便可以以剿匪之名帮金玲清理门户。

我帮金玲铲除了一批不服她管理的分舵主。

金玲正式成为漕帮总舵主。

此后,漕帮只认金玲的命令。

金玲手段雷厉风行,迅速吞并了其他几个漕帮,掌控了整个航道的水路运输业。

我借助漕帮的关系,源源不断地为驻军输送军饷。

再加上盐运的收益,军营一直短缺的军费变得充足起来。

我也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与金玲共同构建了遍布盐场、码头、酒肆、赌坊的情报网络。

原先对我任职不满的一些中层将领,也逐渐认可了我的地位。

霍骁对我在军中发展人脉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听闻宫廷发生政变,边境趁机叛乱。

霍骁临危受命。

临行前,霍骁把虎符留给了我,说:“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刚强的女子。”

“倘若我回不来,你就替我守护中军。”

他怕是没见识过金玲的厉害。

我毫不犹豫地接过兵符,道:“你若回不来,我替你击退外敌!”

霍骁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金玲说:“我觉得他喜欢你。”

“把虎符当定情信物,我觉得可行。”

我觉得金玲在胡说八道。

不过即便霍骁没留给我虎符,我在军营的地位也稳如泰山。

我掌控着军饷和情报。

王氏来信说,她已说服父亲站在皇后这边。

传来霍骁大胜的消息,京城也传来女帝登基的喜讯。

女帝登基后,严惩贩卖人口,取缔瘦马交易市场。

从此,女子可以入学、为官、从商。

霍骁凯旋而归,战功赫赫,被升任为大将军。

女帝亲自赐予他丹书铁券。

在中军帐篷里,霍骁拿着丹书铁券向我表白,还把它送给了我。

我并不讨厌霍骁,但似乎也谈不上喜欢他。

金玲的洞察力真是惊人。

我开始躲避霍骁。

女帝微服出巡,第一站就来到了江南。

金玲与女帝好像早就认识,两人相谈甚欢。

她们还提到穿越之类的话题,我根本听不懂。

金玲说她和女帝是老乡。

女帝亲自封我为中军司令,官阶与霍骁相同。

最近,为了躲开霍骁,我搬进了自己新买的府邸。

女帝为我的府邸赐名“瓷园”。

女帝打算推行盐法改革,让金玲带领漕帮承担盐运任务。

国家拨款,漕帮不必再躲躲藏藏,整个漕帮都有了朝廷编制。

在女帝的指点下,我帮以前的扬州瘦马姐妹们找工作。

一等瘦马去书院当女老师,二等瘦马做商号的账房、文书,三等瘦马从事纺织、烹饪工作。

霍骁又去边境平定叛乱,回来后把女帝赏赐给他的奇珍异宝都送到了“瓷园”。

金玲劝我:“裴衍之娶王氏是因为爱吗?”

“沈砚追求胡曼霜是因为爱吗?”

“如今霍家军权颇重,你若和霍骁在一起,帮女帝牵制霍家也不错。”

有了这个理由,我看霍骁顺眼多了。

我也时常邀请霍骁到“瓷园”坐坐。

新任盐运使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递帖子拜见我和金玲。

我和金玲在“瓷园”接待盐运使,还叫上了几位女盐商。

主要是为了帮这几位女盐商结识盐运使。

女盐商中有曾经“醉春楼”的头牌红绡,她发现从商比卖身赚钱更快,还能玩弄男人。

盐运使走后,我们找来几个清秀的男倌,玩得很开心。

只是宴席结束后,仍有些冷清。

沈砚曾许诺,绝不会让别人买走我。

他提着今天团练打到的猎物。

野物已经烤熟,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王氏知道她表哥喜欢我,来信跟我说起霍骁。

她说,霍家家教严格,霍骁从小在军营长大,绝非纨绔子弟。

只是有些单纯、一根筋。

她让我可以考虑,但不勉强。

我看着眼前健壮的男人,似乎比那些男倌更有魅力。

我曾爱过,也受过伤。

如今我拥有了权力和财富,有了随时抽身的勇气。

男人再也伤害不了我。

而且我足够爱自己,所以也愿意去爱别人。

不妨试试吧。

我对着对面的男人嫣然一笑。

霍骁一个踉跄。

夜,还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