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外室又跑了 他心急如焚扔下和离书就走 再见我已成将军夫人
发布时间:2025-07-23 09:40 浏览量:1
我和谢臣宁成亲三年了,就在这期间,他养了个外室。
这位外室姓洛,名凌霜,人如其名,如同寒冬里独自挺立的枝条,有着一种孤傲不屈的气质。
她坚决不愿意进入侯府做妾,但又深爱谢臣宁,舍不得和他分开。
每隔一段时间,她就熬不住了,从京城逃走。
每次谢臣宁都会像疯了一样四处寻找,把她找回来后,对她百般疼爱。
这次已经是她第三次从京城逃跑了,而且偏偏选在了我的生辰这天。
谢臣宁刚走,春桃就火急火燎地跑进屋里,大声说道:
“夫人,侯爷真的走了!您不去拦住他吗?侯爷之前可是答应陪您过十八岁生辰的!”
听到这话,我不禁想起第一次见到洛凌霜的时候。
那是谢臣宁陪陛下南巡回来,听说有个姑娘救了他的命。
我让谢臣宁带我去登门道谢,只见她坐在谢臣宁亲手做的秋千上,笑容灿烂得就像夏日夜空中闪烁的星星。
可当谢臣宁一转身,她就在我耳边轻蔑地笑道:
“原来不被爱的人,也有脸当侯夫人啊?你觉得你能争得过我吗?”
其实不用争,我心里清楚,我从来都比不上她。
我苦笑了一下,把桌上的和离书收了起来,问春桃:
“我的嫁妆单子应该还在吧?”
我父母去世得早,嫁妆虽然不算特别丰厚,但也不算少。
这些年我一心一意操持着侯府,早就和谢臣宁不分彼此了。
我让春桃按照单子,把属于我的东西都清点出来,趁着夜色送出了侯府。
接着,我安排管家去盘点皇后赏赐给我的几间铺子,准备更换里面的人手。
又让家丁把我在府里留下的痕迹都清理掉,尤其是那些我精心种下的花花草草。
最后,我自己开始收拾行李,其实也没多少东西,大多是一些首饰。
这块鸳鸯玉,是当年皇后娘娘让我选夫婿时,我怕谢臣宁对我没意思,又不好意思拒绝婚事,就送了他一个香囊,他回赠给我的。
当时我高兴得一晚上都没睡着觉。
这只凤钗,是回门那天谢臣宁特意送给我的,他说我虽然没有真正的“家”可以回,但以后侯府就是我的娘家,我感动得偷偷抹眼泪。
还有这枚同心佩,是成婚第一年新年时,谢臣宁一大早就拿给我的,我们一人一个。
曾经他对我那么好,让我一度以为他真的很爱我,可这份爱仅仅持续了一年。
后来,他总是不耐烦地对我说:
“清漪,侯府这么大,你非要在书房等我吗?”“清漪,我忙,你自己待着去,嗯?”甚至还冲我大喊:
“沈清漪!你烦不烦啊!”真是应了那句话,世间美好的东西总是难以长久,就像彩云容易消散,琉璃容易破碎。
其实在洛凌霜出现之前,谢臣宁就已经开始厌烦我了。
我把谢臣宁送给我的首饰、衣服还有那些小玩意儿,都留在了屋里,连嫁衣都直接烧掉了,不想让新人看着不舒服。
半个月后,铺子换好了人手,我和侯府再没有任何关系。
府里的前庭、后院也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我租了一处新宅子,搬走那天,春桃哭得稀里哗啦的,哽咽着说:
“要不……再等等吧,侯爷怎么会舍得夫人您呢?”我纠正她:
“别再叫我夫人了。
我没办法直接拿走你的身契,等他回来,我就来接你”我一边说着,一边擦掉她的眼泪。
就在这时,管家举着一封信,兴奋地跑过来,喊道:
“夫人,侯爷快马送来的信,特意嘱咐要看着您亲自打开!”春桃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激动地说:
“一定是侯爷知道自己错了,写信来赔罪了!夫人,快打开看看!”我望着那封信,谢臣宁已经好多年没给我写过信了。
成婚前,正是那些书信让我对他产生了爱慕之情。
春桃在一旁催促着:
“夫人,快啊!这么厚一封信,侯爷肯定是真心悔改了!”我捏了捏手心,最终还是接过信打开了。
信里全是关于洛凌霜的事情:
“我已经找到凌霜了,过不了几天就回京城。
凌霜瘦了好多,多准备些桂花,她喜欢你做的桂花糕。
她住的院子可以着手布置了,她怕冷,喜欢阳光。
她不喜欢蜀锦,只喜欢丝绸,湖蓝、柳绿、绯红、黛紫这些颜色很衬她。
她的首饰不用太多,她喜欢朴素淡雅一些的”信里满纸都是“凌霜”,最后还写道:
“凌霜身世可怜,她的嫁妆就由你来准备吧,多上点心”相识八年,夫妻三年,我心里那一点点微弱的希望,在这一刻彻底熄灭了。
我平静地把信递给管家,转身离开了,再也没有回头。
谢臣宁在扬州有一群老朋友,找到洛凌霜后,他并不着急回去。
一方面,洛凌霜喜欢玩,不想回去;另一方面,他已经把婚礼的事情都交给了我。
有人在酒桌上打趣道:
“谢侯真是风流啊,带着新欢在江南游玩,让旧人在京城忙着筹备婚礼。
嫂夫人不会生气吗?”另一个人马上接话:
“郭兄你不知道吧,谢侯治家有方,嫂夫人对谢侯那可是出了名的深情。
别说娶个平妻,就算让她自己主动降妻为妾,给新人让位,她估计都愿意。
谢侯,我说得没错吧?”谢臣宁挑了挑眉,觉得这话倒也不假。
沈清漪一向乖巧听话,眼里只有他。
上次跟她说要娶洛凌霜进门,她一点也没反对,还催着他早点回家,好像一会儿都离不开他似的。
这时,随侍进来了,谢臣宁笑着招手让他过来,问道:
“是夫人回信了吗?”这是他第一次出门在外给她写信,还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她,他觉得她肯定乐坏了。
可随侍却低着头,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桌上的人,欲言又止。
谢臣宁说:
“没关系,都是好朋友,有什么话直说就行”随侍这才低声说道:
“是王管家传来的口信,说……夫人离家出走了”“离家?”谢臣宁一下子站了起来。
一直没说话的洛凌霜突然笑了起来,调侃道:
“姐姐居然也学我,耍小性子了。
可她都是侯爷明媒正娶的妻子了,带着嫁妆能去哪里呢?”说着,她又假装难过地红了眼眶,说道:
“哎呀,都怪我不好,这么任性,把姐姐都带坏了。
侯爷,我们快点回去吧,要是姐姐气坏了再也不回侯府就糟了!”谢臣宁不屑地冷笑一声,心想:
不回侯府,难道回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沈家?他对随侍说:
“长风,把客栈的房间再续一个月。
我倒要看看,她能离家到哪里去,能坚持多久!”
按照我朝的律法,女子不能自己单独建立家业。
如果和离,只能带着嫁妆回娘家。
可我的父母早就不在了,八岁起就寄养在叔婶家里。
所谓的娘家,其实就是叔婶家。
出嫁的时候,叔婶就克扣了我爹娘留给我的一半财产。
我实在不想再回去了。
所以我没有急着去官府上交和离书,而是进宫去见了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和我娘曾经是好朋友,我的嫁妆有一半是她添的。
皇后娘娘关切地问我:
“你和谢臣宁和离了?”奇怪的是,谢臣宁毫不犹豫签下和离书的时候,我没哭;拿着行李孤单地离开永宁侯府的时候,我也没哭。
可此刻皇后娘娘这一句关心的话,却让我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皇后娘娘把我搂在怀里,安慰道:
“别哭别哭,离了也好,离了清净。
京城有几个人不知道那家伙的风流事儿啊!”我静静地靠在皇后娘娘的膝盖上,轻轻擦掉眼泪。
她又问:
“既然已经和离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其实我很少向皇后娘娘诉苦,不管是当年在沈家被欺负,还是嫁给谢臣宁后的不顺心,我都没说过。
皇后娘娘身处后宫,有那么多事情要忙,我实在不忍心再让她为我 操心。
但这次,我把自己的难处都跟她讲了,然后跪下说:
“所以在找到合适的再嫁对象之前,清漪还要麻烦娘娘。
要是叔父和婶娘闹事……”皇后娘娘突然问我:
“你已经决定要再嫁了?”我点了点头,坚定地说:
“如果要回沈家,我还不如再嫁人。
只是这一次,我不会再轻易动心,也不求夫妻和睦,只要有个安身的地方就行”皇后娘娘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突然一拍大腿,高兴地说:
“本宫这里有个绝佳的人选!”
这个人叫孟翊,字承霄,是将军府的独子,也是皇后娘娘嫡亲的外甥。
他十三岁就上战场打仗,十八岁就被封为将军。
唯一的问题就是他二十一岁了还没结婚,更没有孩子。
不过在他显赫的家世和卓越的战功面前,这点问题根本不算什么。
皇后娘娘有些难为情地凑近我耳边,说了四个字,我立刻就明白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消息,我刚答应皇后娘娘找机会和他见一面,看看合不合适,第二天他就因为边关有紧急事务,快马加鞭地赶去了北方,据说跑死了三匹马。
七天后的一个清晨,天还没亮,他就敲响了我暂时居住的宅子的门。
我之前也听说过他的一些传闻,说他是凶神恶煞的小阎罗,让人见了就害怕的鬼将军。
可我见到的他,却是一个穿着雪白衣服、风度翩翩的斯文公子。
他拿着一把纸扇,指着快要落下的月亮,先是说:
“我看今儿个这月亮又大又圆……”说完似乎觉得不妥,清了清嗓子,重新说道:
“吾观今日月朗星稀,月如银盘,月色如水,月白风清月影婆娑月桂飘香。
特来与姑娘聊一聊”我差点被他逗笑了。
大家都知道鬼将军擅长练武,喜欢撕书,最讨厌咬文嚼字,看来这婚事真是让他头疼不已,生怕我看不上他呢。
我笑着请他进屋,说:
“将军不用这么拘束,皇后娘娘已经把您的情况都跟我说了,您有什么话直接说就行”
我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
他深吸一口气,拿出一堆文书说:
“这是我名下的田契、地契,以后都交给姑娘管理。
这是我所有的银两存单,以后姑娘想怎么取用都行。
这是我已经签好字的和离书。
如果以后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姑娘可以凭着这文书恢复自由身,我名下的所有财产都归姑娘所有。
请沈姑娘嫁给孟翊为妻吧!”
我答应了孟翊的求婚,实在找不到拒绝他的借口。
无论是显赫的家世、俊朗的容貌,还是高尚的品性,他都近乎完美。
要不是皇后提及的那四个字,以他的条件,怎会迎娶我这个二嫁女子。
不过也好,我对他并无其他企图,从某种角度来说,我们或许真称得上是“天作之合”。
第二天,我和孟翊前往衙门提交和离书。
府尹看到我们时,惊得嘴巴大张,半晌都说不出话,最后颤抖着双手把户籍交给了我。
第三天,将军夫妇来到我家。
将军夫人对我极为满意,眼眶泛红,拉着我上下打量,满是欣慰,临走时拿走了我的庚帖。
不到半个月,我和孟翊就定下了婚期。
孟翊显得特别开心,为了让这场婚事更真实,他凡事都亲力亲为,还经常约我出去游玩。
和他相处久了,我发现他很有意思。
他虽是行事洒脱的武将,在我面前却总是装作文质彬彬的书生,好像生怕我看清他的真面目后会反悔这门亲事。
有一天,我们在绣坊挑选嫁衣,老板说什么都不肯把云锦卖给我。
孟翊顿时火冒三丈,刚要拿出腰牌施压,看到我后马上换了副语气:
“哎呀,今天天气真好啊,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微风轻拂,春色宜人!沈姑娘,咱们去湖上划船怎么样?”走出绣坊,我忍不住捂嘴偷笑。
“娘子,别笑我啦……”他轻轻嗔怪着,突然握住了我的手。
我的心猛地一颤。
就在这时,街道上一阵喧嚣,传来“永宁侯回京!无关人等,赶快避让!”的喊声。
我被人群挤得后退了两步。
抬头望去,只见两匹马在前面开道,谢臣宁骑着马跟在后面,身后还跟着几辆马车,他身前坐着一位娇美动人的女子。
“清漪”谢臣宁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正准备驱马过来,洛凌霜身子一歪:
“侯爷!”他赶紧扶住她,再看向我时,眼神里多了一丝傲慢。
“过来”他微微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命令道,“扶本侯爷的新妇下马”
当街这般喧闹,公然羞辱我,我差点笑出声来。
我正准备上前,却感觉手被一股力量拉住,是孟翊要把我护在身后。
我反手握住他的手,冲他摇了摇头。
在大庭广众之下,我不想让将军府因为我的事遭到他人非议。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要自己解决。
孟翊低头看着我紧握他的手,一时有些发愣。
“沈清漪,你聋了吗?!”
可能街边围了太多百姓,谢臣宁没看到孟翊。
我趁机把孟翊往身后推了推,然后上前一步说道:
“我看不是我聋了,而是侯爷疯了!你我明明已经……”
“沈清漪!你竟敢说我疯?!”
“侯爷~”
洛凌霜娇声倒入谢臣宁怀中,“侯爷,您别跟姐姐生气。
都是凌霜不好,让侯爷离开京城这么久,冷落了姐姐,姐姐才会跟您赌气”
“侯爷”
她抓着谢臣宁的衣襟,“家里的事回家再说吧,您看看这……”
说完娇羞地低下了头。
谢臣宁环顾四周,仿佛这时才发现被围得水泄不通的百姓,“沈清漪你看看!凌霜没读过书都比你懂事!你乖乖回家等着”
他拿着马鞭指着我,“等我送完凌霜,再回去跟你算账!”
说罢扬起马鞭,带着洛凌霜飞驰而去。
真是可笑至极,我和他早就不是夫妻,和他的侯府也再无任何关联,凭什么要回他的侯府等他?
我直接回到自己家中,关上大门、房门,又关上窗户。
可这两月来的平静心情还是被彻底打破了。
不过没关系,养了多年的宠物死去,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平复心情,何况是爱了多年的人呢?
我相信只要再给我一些时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正这么想着,窗户被悄悄地推开了一条缝,一个摇头晃脑的木偶伸了进来,还捏着嗓子说:
“哎呀,今天天气真好啊,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微风轻拂,春色宜人!小姐姐,要不要去屋顶放风筝呀?”
孟翊这个人,虽然那副文质彬彬的样子是装出来的,但相处久了,我发现他并非传闻中那样蛮横可怕。
我跟他一起去了将军府,他得意地向我展示他的轻功。
他轻轻揽住我的腰,轻松地把我带上了屋顶,接着脚尖轻点,竟然在屋顶上把风筝放了起来。
春日的风温暖又柔和,看着在空中肆意飞舞的风筝,我感到格外惬意。
“沈姑娘,你为什么会喜欢谢臣宁呢?”孟翊突然问道。
看来刚刚在街上的那几句话,就让他看出了端倪。
谢臣宁对我的轻视和不屑,我为何还会喜欢他呢?“以前在沈府,只有他愿意帮我”我年幼时父母双亡,只能寄人篱下。
叔婶觊觎我的财产,堂姐妹们把我当作下人使唤。
只有每年堂兄带谢臣宁来沈家小住时,他会替我说话。
他在的时候,沈家人就会收敛许多。
他不在时,还会给我写信,问我有没有缺什么,让我受了委屈一定要告诉他。
在我孤立无援的时候,爱上这唯一的温暖,似乎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哦,原来是这样”孟翊原本枕着双臂、翘着二郎腿斜躺在屋顶上,嘀咕了一句后,转过身背对着我,竟莫名地透出一丝落寞。
仔细想想,他也曾“帮”过我一次。
那是父母去世后的第一年新年,我化着浓妆去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问我在沈家过得怎么样,我一句抱怨的话都不敢说。
那时我就明白,叔父顶替了父亲的尚书之位,成了沈家的家主,让皇后知道这些只会让她为难。
可回去时,走在长长的宫道上,想起从前和母亲一起来时的欢乐场景,我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哪来的丑八怪?抹这么厚的粉在这里装鬼呢?!”
孟翊就是在这时出现的,他那凶巴巴的样子把我吓得哭得更厉害了,脸上的脂粉也被泪水冲开,露出了巴掌印。
“别哭了我的姑奶奶,是谁打的?小爷我去帮你报仇好不好?”
“你一点都不丑,你比天上的神仙还美!小爷我以后谁都不娶,就娶你好不好?”
“哎哟喂,算我求你了,小爷我这辈子还没跟谁服过软,就对你服软了。
你原谅我好不好?”
其实我并没有怪他,我收下他给我擦眼泪的手帕,想谢谢他陪我度过那个难熬的下午。
可手帕被堂姐发现了,堂姐喜欢孟翊,把我关起来打了一顿。
从那以后,我只要见到他就绕着走,两人再无交集。
我被将军夫人拉着吃了晚饭才回家,孟翊送我回去。
一路上他很少说话,好像憋着一股气,到了门口都没像往常一样送我进门,只是匆匆转身,嘴里好像还念叨着什么“有冤不申非丈夫,有仇不报……非君子?”
我实在想不出这京城里还有谁敢得罪孟翊。
我想得太入神,都没注意到今晚院子里格外安静。
推开房门时,背后传来一声冷冷的嗤笑:
“我还以为夫人这么有骨气,两个月都不回家。
原来是找到了靠山啊?”
谢臣宁踏着月色而来,仿佛等了很久。
才两个月没见,我却突然觉得他如此陌生。
我警觉地关上房门,转过身问:
“谢侯深夜来访,有什么事吗?”谢臣宁没有回答,只是笑着说:
“让我来猜猜。
搬走的嫁妆,新租的宅子,将军府的马车。
夫人是想用将军府讨好沈家,好让沈家收留你吧?”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谢侯今天刚回京城,还是早点回你的温柔乡好好睡一觉吧。清醒清醒脑子!”
我叫来了雇的管家,“李叔,送客!”
“沈清漪!”
谢臣宁几步走上前,抓住我的手,“你到底什么意思?!嫁妆搬走了,行李也搬走了,连家里种的花花草草都要挖走?耍小孩子脾气也要有个度!你可是堂堂侯夫人,闹成这样不怕别人笑话吗?”
“谁是你的侯夫人!我……”
我的脑海中突然“嗡”的一声,好像明白了什么。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谢臣宁,问道:
“谢臣宁,那天我让你签的文书,你看都没看一眼吗?”
谢臣宁皱着眉头说:
“什么文书?”
直到这时我才知道,那封我反复思考、犹豫再三,郑重递到他面前的和离书,他连看都没看一眼。
果然是谢臣宁啊,他总能在我以为已经到了绝境的时候,继续羞辱我,践踏我对他的感情。
“清漪,你不过是想让我紧张你。
可你难道不知道东施效颦,适得其反吗?
现在京城里都传遍了,将军府的孟翊正在商议婚事。
你是想凭借你和皇后的关系,促成孟翊和沈家结亲,然后拿这个做人情,让沈家收留你吧?
别做梦了!孟翊是什么人?
当年全京城的贵女任他挑选,他一个都没看上!
你那几个堂妹什么模样什么品行,你不清楚吗?别痴心妄想……”
“啪——”
我抬手打了他一巴掌,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
“沈清漪!”
“我就是想让孟翊和沈家结亲,那又怎样?”
谢臣宁气得手指都在发抖,“好”
“好!”
“有本事你这辈子都待在沈家,别回我永宁侯府!”
我自然不会再回永宁侯府,原本我连沈家也不想回去。
我已经和皇后娘娘说好了,这次再婚一切从简,连聘礼都省了。
可孟翊突然改变了主意,说将军府就他一个独子,几十年就办这一次婚礼,一定要办得热热闹闹、风风光光。
我无法反驳,只好同意了。
巧合的是,谢臣宁来找我的那个晚上,沈家出了事。
先是库房失火,虽然抢救及时,但还是损失惨重。
接着又发生了奇怪的事,叔父的胡子、婶母的发髻,就连早已嫁出去的堂姐,一夜之间头发都没了,整个后院乱成一团。
第二天,沈家一群人来到我的住处,说得到高僧指点,只有我回去才能镇住府里的邪祟。
婚礼要大办,我肯定不能从这临时租的房子出嫁,于是就回了沈家。
没过半个月,整个京城都知道将军府要和沈家结亲了。
聘礼整整送了一天一夜,把沈家宽敞的院子都堆满了。
同一天,永宁侯府也传出了婚讯,永宁侯养了两年的外室竟然要坐八抬大轿进府,做正夫人,而且给的聘礼一点也不比将军府少。
京城一下子变得热闹非凡。
我可没心思凑这个热闹,在沈家不像在自己的小宅子那么自在,我索性待在屋里看书。
孟翊总有办法让我开心,他霸占了我的小厨房。
我母亲是淮南人,他居然能做出一手地道的淮南菜,菜的卖相古怪得让人发笑,但味道却好得挑不出毛病。
有一次吃着其中一道菜,我不知不觉就流下了眼泪。
自从母亲去世后,我已经很多年没尝到这个味道了。
“是不是很难吃啊?”
“难吃的话我下次不做了,再也不做了!我现在就把它倒掉!别哭了,我的姑奶奶!”
他那着急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当年那个手足无措的少年,我不禁又笑了起来。
就这样一直到婚礼前夕,距离大婚还有十天的时候,婚后我打算和孟翊一起去南疆,所以我出门准备一些南下的行李。
俗话说,冤家路窄。
在我看来,洛凌霜分明是故意来找我麻烦的。
我去金铺挑选喜欢的饰品,她就像跟我较上劲似的,把我相中的通通买走;
我到胭脂铺,只要我多看了哪样产品一眼,她必定让人包起来占为己有。
就连我去药坊抓药,她也能袅袅婷婷地跟着进来。
“哟,姐姐点的这些药,都是驱邪降火的呢”
她阴阳怪气地说,“这得有多烦躁不安啊”
不愧是即将成为正头夫人的人,浑身打扮得花团锦簇。
再也不是从前那身素淡衣裳,透着傲雪凌霜的气质了。
“我原本还想着买点姐姐喜欢的东西,等姐姐以后回去了,咱们可以一起用”
她嘴角上扬,眼神里满是挑衅,“可这寒凉的药,妹妹实在不敢苟同”
说着,她轻扭腰肢,娇声对掌柜说:
“掌柜的,来几副安胎药”
哦,原来她有身孕了。
怪不得如此张扬,不再装出那副清高的样子。
“已经两个多月了”
她故意贴近我耳朵,轻声说道,“就是侯爷抛弃你,去江南追我的时候怀上的呢”
我不想理她,转身绕开。
她却像个尾巴似的紧紧跟上,继续挖苦我:
“姐姐,你说你何苦呢?放着夫家的婚事不管,跑去管娘家的事。
你的喜服定好了吗?侯爷可是两个月前就包下了全京城的云锦,就是要让我成为全京城最风光的新娘!”
我这才明白,之前那家店的老板不肯把云锦卖给我,原来是这个缘故。
我轻轻掂了掂手中的药,对老板说:
“老板,就这些药,帮我包起来吧”
洛凌霜就像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对了,我和侯爷的婚期,姐姐应该知道了吧?初八,和你在沈府的婚事是同一天呢。
你说那天,你是留在沈家,还是厚着脸皮回侯府呀?”她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我从老板手里接过包好的药,冷冷地说:
“让开”她却一动不动。
我再次绕开她,没想到她突然“哎呀”一声,假装往后倒去。
“沈清漪!”她大声呼喊。
洛凌霜要是把这演戏的本事用在别的地方,说不定能有一番成就。
这时,谢臣宁连忙搂住她,皱着眉头瞪着我。
我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我就不信他没看到刚才的场景。
洛凌霜说婚期的时候,他就站在药坊门口。
我别说推她了,就连她的衣角都没碰到。
然而,谢臣宁最终还是避开了我的目光。
我拿着药材,迈过门槛。
就在与他擦身而过时,他咬牙切齿地说:
“初八,你要是不回去主持婚礼,这侯府主母的位置你就别想当了!”
我对谢臣宁,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觉得可笑至极。
普通百姓可能不清楚将军府要迎娶的究竟是沈家哪个姑娘,但朝中大部分官员都收到了将军府的喜帖。
就算孟翊没给永宁侯府发请帖,谢臣宁稍微打听一下,也会知道初八那天的新娘是我。
他居然还指望我回去主持他和洛凌霜的婚礼?
我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依旧按照计划准备去南疆所需的物品。
可奇怪的是,我一出门就容易碰到谢臣宁。
他倒也不主动找我麻烦,有时候我们远远对视一眼,然后他冷漠地撇开视线;
有时候擦肩而过,彼此面无表情,眼睛直直地往前看。
我自然也不会搭理他。
这不禁让我想起他刚开始对我冷淡的那段日子。
那时他嫌我太黏人,把我从书房赶到前厅,又从前厅赶到后院。
只要觉得我碍眼了,就会板着脸,对我爱答不理。
我知道他是生气了,就会去哄他:
“夫君要是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好,告诉我,我一定改”他总是叹气,温柔地摸摸我的头发说:
“清漪没有做错什么,是我公务太忙,忽略了你。
你只要乖一点,乖乖听我的话就行”他这种若即若离、似是而非的态度,就像训狗一样,打一巴掌再给颗糖。
很快,我就把行装收拾好了。
婚礼的日子也越来越近。
按照习俗,新人婚前不能见面,所以孟翊有几天没来沈府。
直到婚礼前一晚,窗子轻轻响了两声,被推开一条小缝。
这次探进来的不是人偶,而是一个脑袋。
我愣了好一会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干嘛不从正门进来呀?非要爬窗吗?”
我笑着走过去,想帮孟翊把窗户开大些,他却伸手拦住了我。
我很少见到像他这么明亮的眼睛,他一脸紧张地问我:
“我真的要娶你了吗?”我点点头说:
“是啊”他又接着问:
“你真的要嫁给我了吗?”我再次点头回答:
“是啊”他突然一拍脑袋说:
“小爷……不,不是,我知道了!”
说完,“啪”的一声关上窗户,跑掉了。
我笑着摇摇头,准备洗漱休息。
刚拆开发髻,窗户又“笃笃”地响了起来。
我随口说道:
“你怎么又回来了?”
才推开一条小缝,就瞥见一抹白色的衣角,我的动作瞬间停住了——是谢臣宁。
他沉默不语,我也没有说话。
四周安静极了,只听到春雨沙沙地敲打着窗棂。
明天他就要和心爱的姑娘成亲了,新婚前夜,本应满心都是新娘子,他跑到我这儿来干什么呢?
我忽然意识到,谢臣宁也许并非真的那么爱洛凌霜,也不是打心底里厌烦我。
他只是,更偏爱那些得不到的东西罢了。
“清漪”他轻声叫我的名字,声音有些沙哑,“算我输了好不好?咱们别再斗气了。
你离开的这些日子,我一晚都没睡好过。是我错了”
他的身影映在床上,微微弯着腰,看起来有些疲惫,“我不该在你生辰那天抛下你。
我答应过你,每个生辰都会陪在你身边。
我也不该为了洛凌霜一次次冷落你。
你跟我回去吧,明天的婚礼取消,我不娶她了”
我忍不住笑了笑,他这说娶就娶,说不娶就不娶,简直把婚姻当成儿戏。
“要不还是按最开始说的,只让她做妾,好不好?我的妻子,只有你一个人”他急切地说。
我默默关上了窗户上的小缝,插上插销。
“沈清漪!”
谢臣宁的声音里充满了怒火,“我都已经这么低声下气了,你到底还想怎样?!”
我吹灭了房间里的蜡烛。
外面安静了片刻,接着,一个重物“砰”的一声砸在了窗户上,他恶狠狠地喊道:
“看你能倔到什么时候!”
我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天还没亮,喜娘就走进房间,帮我梳妆打扮。
“啧,这是谁干的呀?”
丫鬟从窗外扫出一包被砸得粉碎的桃花酥。
我还记得刚和谢臣宁成婚的第一年,他下班时常会给我带回一包桃花酥。
我总会开心地扑进他怀里,甜甜地说:
“夫君对我真好”
丫鬟把桃花酥扔掉了,我连看都没看一眼。
喜娘手法很熟练,很快就帮我化好妆、盘好头发,换上喜服,盖上盖头。
婶母带着我去祭祖,叔父扶着我走出家门。
孟翊牵过我的手时,我感觉到他的手心微微有些潮湿。
我看着盖头下的喜鞋,一步一步地上了花轿。
“沈家娘子,出嫁咯!”随着一声呼喊,吉时已到,喜乐声响彻云霄。
“新郎官快放手,别耽误了吉时啊!”喜娘在外面打趣道。
孟翊往我手里塞了一颗糖,想必是怕我饿着。
我把糖放进嘴里,甜丝丝的。
不一会儿,花轿被抬了起来,晃晃悠悠地向前走去。
我心想,这次出嫁还算顺利。
叔父婶母好像很怕孟翊,不仅把聘礼都当作嫁妆给了我,就连以前克扣我的那部分,也都补上了。
我打算明天去拜祭爹娘,告诉他们我没有让他们失望,终于熬过来了。
我想着到了南疆,应该会有一片全新的天地,广阔而自由。
然而,走到半路上,前方侯府的迎亲队伍与将军府的队伍碰上了。
我心里想着,这样倒也不错,今天你另娶,我再嫁,从此各过各的日子。
可偏偏有些人,就是缘分浅薄、孽债深重。
一阵马蹄声传来,突然刮起一阵风,吹起了我的车帘,也掀开了我的盖头。
我下意识地抬起头,正好与谢臣宁四目相对。
一时间,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我平静地拉上车帘,重新盖好盖头。
身后顿时乱成一团:
“侯爷!侯爷怎么了?快走啊!”
“喜帖?什么喜帖?您不是下令所有与沈府有关的东西都不许进侯府吗?”
“侯爷,小心啊!”
“侯爷坠马啦!!!”
我原本打算一切从简,就是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烦,让将军府因为我而被人说三道四。
可终究还是没能如愿。
谢臣宁坠马后,居然毫发无损。
他赶到的时候,我和孟翊刚刚拜完堂。
“孟承霄!你居然仗着权势无视律法,强抢我的妻子!本侯要参奏你!”
他大喊大叫着,“谁敢拦我的路!让我进去!”
满屋子的宾客都被惊动了。
我下意识地想要迈步,孟翊却轻轻拉住我,说:
“让他进来”
我看不见谢臣宁的表情,只能透过盖头的缝隙,看到他身上大红色的喜服破了好几处,衣摆和鞋子上都沾满了泥土。
“清漪,别怕,我就说嘛,你怎么会一直不肯回侯府。
一定是孟翊逼迫你的,对不对?你那么爱我,怎么可能嫁给别人!是他仗着皇后的势力……”
“闭嘴!”我低声呵斥道。
谢臣宁愣了一下。
孟翊轻轻握了握我的手,帮我掀开盖头,温柔地说:
“娘子,去吧。有我在,你放心”
我望着他那双明亮的眼睛,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然后转头看向谢臣宁,几乎能看到他眼中渐渐浮现的绝望。
“怎么会……清漪……你……我……我们才是……”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
我冷冷地看着他,他的眼睛慢慢变红,终于想起我上次说过的话:
“文书……文书……难道……”
“和离书已经上交衙门,谢侯可以去京兆府查证”我淡淡地说。
他脚步踉跄,往后退了两步。
“清漪,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我以为……”
他又向前走了两步,想要抓住我的手,我侧身躲开了。
“不管谢侯以为怎样,你我早已没有任何关系。
如今我是孟翊名正言顺的妻子,你今天也要迎娶新的妻子。
请回吧,别让新娘子等久了”
我轻笑一声,把他曾经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他,“堂堂永宁侯,闹成这个样子,不怕被人笑话吗?”
他又摇晃了两下,这才好像突然看到了满屋子的宾客。
所有人都盯着他,他的喜服脏兮兮的,头发乱糟糟的,连发冠都掉了。
“怎么会……怎么会……”
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蹒跚着往后退。
“慢着”
这时,孟翊站了出来,把我拉到身后,“羞辱我姨母,骚扰我新婚妻子,还在我的婚礼上闹事。老子忍你很久了!”
说着,他挥着拳头朝谢臣宁扑了过去。
经过这么一闹,将军府和永宁侯府都成了人们议论的焦点。
好在大多数人都在嘲笑谢臣宁,居然离了婚自己都不知道。
全京城都知道孟将军不在乎沈清漪二婚的身份,执意要娶永宁侯的前妻。
偏偏他还选在婚礼当天来大闹一场,被打得卧床不起,真是活该!
“哎”我叹了口气,问春桃:
“小将军醒了吗?”
自从和谢臣宁彻底撕破脸后,我趁着侯府大乱,他躺在床上养伤的时候,派人把春桃连哄带骗地买了出来。
春桃连忙点头说:
“正在喊夫人呢”
我端着药走进房间,刚推开门,屋里的叫唤声立刻停了下来。
“娘子,不用管我,我马上就好了!”孟翊看到我进来,赶紧说道。
我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地喂他喝药,然后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蜜饯。
“不用管你?”我问。
“嗯嗯”他连忙点头。
我拿着碗走出房间。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痛苦的叫声:
“哎哟喂!疼死我了!娘子啊,我的腿要废了啊!”
我又推开门,叫声一下子就停了。
我放下碗,走到床边,说:
“让我看看,到底伤哪儿了”
说完,我弯下腰就要去扒他的裤子。
“娘子娘子!”孟翊红着脸,连滚带爬地往床里边躲。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坐了下来。
我看得清清楚楚,那天他打谢臣宁的时候,又快又狠,专往要害处打。
谢臣宁不过是个从小读书的文人,最多也就抓破他一点皮。
两人被传到宫里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回来就说腿疼得要命。
“娘子”他又滚到我身边,拉住我的袖子,可怜巴巴地问:
“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他这演技,和洛凌霜比起来,还差得远呢。
我摇摇头说:
“不会”
“那我问你”
他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和刚才揍谢臣宁时的凶狠劲儿简直判若两人,“你和谢臣宁和离后,进宫见姨母,姨母和你说起我,都讲了些什么?”
原来如此,竟是为了这事儿。
我紧绷的心瞬间放松下来,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而后站起身,走出房门。
“娘子!”
待我回到房间,便开始着手收拾行囊。
那日,皇后娘娘提及孟翊,一脸神秘地凑到我耳边,欲言又止:
“哎,你不知他……他……”最终吐出四个字——“断袖之癖”。
那一刻,我真心觉得,他实在是再合适不过的夫婿人选。
没有妻妾间的勾心斗角,没有子嗣传承的担忧。
无需谈情说爱,我只需占据正妻之位。
也许等他年岁渐长,再抱养个孩子,让长辈们宽心就好。
“娘子!我真的毫不知情!”
孟翊急切地解释着,“成亲之前,姨母一个字都没跟我讲。我绝不是故意瞒你的!”
此时的他,腿不疼了,腰也不酸了,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在我身边团团转。
“娘子,你说过不会抛下我的”
他紧紧抓着我的衣袖,眼眶泛红,可怜巴巴地说,“娘子,我既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
我谁都不喜欢,我只……只喜欢你”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他。
“我心里明白啊”
我又不是懵懂无知的孩童,怎会旁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我有自己的判断,人最藏不住的,便是即将打出的喷嚏和望向爱人的目光。
每日被他那炽热而深情的眼神注视着,我又怎会毫无察觉。
然而,孟翊却瞬间萎靡下去,眼中的光彩消失殆尽。
他缓缓松开我的衣袖,不知所措地往后退了几步。
“我的意思是……”
我伸手拉住他的衣袖,轻声问道:
“你会介意吗?现在的我,可能没办法像你爱我那样爱你。
而且,我也不确定未来是否能做到”
我曾经全心全意地爱过一个人,可如今,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勇气和能力再度毫无保留地付出真心。
但我清楚,赤诚真挚的心意绝不能被辜负。
“不过,我想尝试一下”
我凝视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你愿意陪我一起试试吗?”
刹那间,孟翊原本黯淡的双眼变得通红,他向前跨出一步,紧紧地将我拥入怀中。
我的鼻子也不禁泛起酸涩,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那你还不赶紧过来帮忙,咱们一起收拾。
他装病都耽搁这么长时间了,咱们得赶快收拾好行囊,启程前往南疆啦!”
出发那日,前来送行的人络绎不绝。
皇后娘娘格外不舍,特意把孟翊拉到一旁,说了许久的知心话。
最后,她塞给我一块令牌,嘱咐道:
“拿着这个,无需路引,便能自由出入各大城镇。
倘若你受了委屈,一定要回京找我”
当我登上马车时,恍惚间,仿佛看到有人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朝着城门赶来。
没过多久,又隐约听到有人呼喊“侯爷”,紧接着是急促的马蹄声,好似在追赶我们的马车。
“清漪!”
“清漪!”
在马车轱辘的吱呀声中,传来缥缈而急切的呼喊:
“清漪,你回头看看我!就看我一眼!”
我望着车窗外,朝阳灿烂夺目。
身旁的郎君身着戎装,英姿飒爽,正微笑着看向我。
我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感受着这份温暖与安定。
番外婚后
婚后半年,我和孟翊一直没有圆房。
他未曾主动提及,我也羞于开口。
直到新年,他奉召回京,我便与他一同回到将军府。
原本我们同床共寝,倒也相安无事。
可谢臣宁却总是来搅乱这平静的生活。
他与洛凌霜并未成婚,甚至连妾室的名分都没给她。
听说洛凌霜如今不再逃跑,转而寻死觅活。
稍有不如意,不是要投湖,就是要上吊,仿佛没了谢臣宁就无法存活。
我们回京的第一天,就撞见她挺着九个月的身孕站在护城河边,声嘶力竭地喊道:
“你整日失魂落魄,就是盼着那个女人回来,对吧?她都已经嫁人了,背叛你了!你要是敢多看她一眼,我就死给你看!”
话音刚落,她脚下一滑,掉进了冰冷的河水里。
寒冬腊月,孩子没能保住,她自己也险些丢了性命。
自那以后,谢臣宁时常出现在将军府附近,不过不是在府内,而是在离我和谢臣宁厢房最近的院墙外,像个游魂一样徘徊。
我觉得有些害怕,想要换个房间住,可孟翊却坚决不同意。
“小爷我岂会怕他!”说着,他开始了他的“表演”。
与孟翊朝夕相处半年,我自认为对他十分了解。
但他总能做出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
只见他捏着嗓子,娇嗔地喊道:
“啊……夫君……轻点……”
“夫君……不要……”
“夫君……快点……快点……”
那声音模仿得惟妙惟肖,听得我面红耳赤。
我让他停下,他却不肯,说怕别人怀疑他的能力。
无奈之下,我只好抱住他的脑袋,用嘴唇堵住了他的嘴。
他先是一愣,随后满脸通红。
“娘子,再亲我一下好不好?”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我没能抵挡住他的诱惑,又吻了上去。
没想到,他顺势反客为主,热情地回应着我。
从此,再没人怀疑他的能力了。
婚后一年,我怀孕了。
边疆平静多年,孟翊申请了调令,带我回到京城。
仅仅半年时间,许多事情都已物是人非。
洛凌霜不再闹着投河了。
听说她失去孩子后,整日在侯府寻死觅活。
有一次半夜发狂,点燃了床帐,结果人没救回来,侯府也烧成了一片废墟。
侯府的大部分财物化为灰烬,谢臣宁的半边脸也被烧伤了。
所以这次回来,再也看不到站在院子外的谢臣宁了。
其实,我曾碰见他两次。
一次是孟翊带我去听曲儿,出酒楼时,远远看见一个身着布衣的人在楼下驻足张望。
一年前的那场婚宴上,他当众羞辱皇后,皇帝一气之下削了他的爵位。
半年前的那场大火,又让他容貌受损,丢了官职。
他早已没了从前的风光。
但等我下楼,他已不见踪影。
第二次是有人送信到府上。
我和孟翊正要出门,只看到了送信人的背影。
打开信,里面只有一句话:
“年少不识真心贵,错把鱼目当珍珠”
孟翊一把夺过信,嗤之以鼻:
“二十好几了还自称年少,真不要脸!”
说完,便将信撕得粉碎。
婚后五年,我的女儿阿萤已经三岁了。
她活泼可爱,能跑会跳,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了无尽的欢乐。
我早已习惯了在将军府的日子,上面有公婆的疼爱,下面有子女的陪伴。
孟翊偶尔会去边疆驻守,有时只是边境巡检,一两个月就能回来;有时战事爆发,要三五个月才能归家。
这次他去的时间有些久,从阳春三月一直到了金秋时节。
一早得到他凯旋的消息,将军府便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阿萤迫不及待,非要我带她去街头等爸爸。
到了街上,她东奔西跑,一转眼就不见了。
等我找到她时,看见一个男子正蹲在地上,轻声和她说话。
我满心都是阿萤,没顾得上看他是谁,只觉得这人日子过得不太好,衣服上打满了补丁。
但他还是给阿萤买了一包桃花酥。
我正打算走过去,就听阿萤眼睛一亮,兴奋地喊道:
“爹爹!”说着,手中的桃花酥掉了一地,她撒开小腿就往前跑。
我这才看到了孟翊。
“夫君!”
这时,刚刚蹲着的那个人身体猛地一僵。
“夫君!”我拉着阿萤,扑进了孟翊的怀里。
恍惚间,我好像听到身后有人掩面哭泣,但我并未在意,也没有回头。
因为我的夫君正温柔地对我说:
“我又学了几道好菜,娘子,回家我做给你尝尝!”
我紧紧握住他的手,幸福地说:
“好呀!”
番外孟翊
孟翊自幼便是在挨打中长大的。
将军府就他这么一个儿子,老夫人心疼他,舍不得让他上战场。
可他偏偏不爱读书,每撕一本,就会挨老将军一顿揍。
打着打着,他反倒成了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
虽然书读得不多,但他心里明白很多道理,比如“君子一诺,千金不易”。
他曾向那个小姑娘许下承诺,此生只娶她一人,并且一直牢记在心。
可惜,小姑娘似乎有些怕他。
都怪他脾气太凶了。
他曾让人给她送去伤药,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收到。
他还去吓唬了沈家的沈方知,恶狠狠地警告他们:
“要是敢欺负那小姑娘,我就剃光你们全家的头发!”
临去边疆前,孟翊依旧放心不下。
他找到皇后说:
“姨母,我看那个常来看你的姑娘,叫沈清清还是沈漪漪来着,日子过得挺不容易。您帮我照应着点呗!”
其实,他清楚地记得她的名字——沈清漪。
只是他从小大大咧咧惯了,不想让人看出他对一个女孩如此在意,怕被人笑话。
好在皇后把他的话放在了心上。
到南疆没多久,皇后就给他写信说:
“姨母身在宫中,多有不便。
谢家郎君与沈方知关系不错,我已嘱托他代为照顾沈姑娘”孟翊这才稍稍安心。
此后每年回京,他都会去看望那个小姑娘。
他想和她说说话,还精心为她准备了许多礼物。
可每次她见到他就跑,看样子,她好像并不喜欢他。
没关系,孟翊心想。
没有人天生就招人喜欢,他可以慢慢改变。
于是,他努力学习各种本领,学会了令人惊叹的轻功,学会了能逗人开心的玩偶戏,还学会了能模仿各种声音的口技。
因为沈清漪的母亲是淮南人,他还向军营里的淮南兵士请教,学了一手地道的淮南菜。
他一年又一年地盼着,等待着小姑娘长大。
沈清漪及笄那年,南疆有一场硬仗要打。
孟翊觉得这是个绝佳的机会。
他发誓要拿下这场战役,风风光光地回京,然后凭借战功向她求婚。
当然,在此之前,他要先让她喜欢上自己。
虽然很多人说婚姻大事全凭媒妁之言,不少夫妻婚前连面都没见过,但他的小姑娘绝不能这样。
万一新婚之夜她哭得稀里哗啦,那就糟了!
孟翊在心里无数次地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每打一场战役,他就想象一遍。
他渴望胜利,渴望回到京城,用自己所学的本领让沈清漪开心,赢得她的芳心,然后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用战功换取婚书,让她成为世上最幸福的新娘。
终于,他如愿以偿地赢得了胜利。
重伤醒来后,他第一件事就是想给姨母写信。
可姨母的信却先一步到了。
信上写道:
“还记得沈清漪吗?当年你无意间的一句话,竟促成了一桩美满姻缘!我已为清漪和谢家郎君赐婚,二人郎才女貌,不久后就要大婚了!”
孟翊看着这封信,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用力捶了一下伤口,没醒;再捶,还是没醒。
那一刻,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一寸寸地裂开。
原来,心碎竟是这样的感觉。
孟翊随便找了匹马,不顾军医的劝阻,毅然决然地北上。
他换了一匹又一匹马,也记不清跑了多久。
他只想快点回去,想问个清楚。
他明明说过要娶她,她怎么就忘了呢?为什么不等他呢?
当他赶到京城时,已是夜晚。
长安街红灯高挂,红绸飘舞,到处洋溢着喜庆的氛围。
他脸上带着伤,身上沾满了血迹,与新郎官擦肩而过。
他看到人们都在欢笑,听到大家都在说着“恭喜”。
花轿轻轻倾斜,新娘子伸出脚,被一只温柔的手握住。
烟花绽放,新人并肩而立。
他下马,躲在一个角落里,无声地哭了起来。
孟翊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他不再回京。
不再做梦。
不再惦记他的小姑娘。
直到有一日,宫中又来了一封信。
只有三句话:
「天大的好消息!」
「沈清漪与谢臣宁和离了!」
「你还娶不娶?」
-完-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