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我夫君镇北侯,独爱寄居在府的表妹,重生归来,我一杯毒酒毒哑她

发布时间:2025-07-23 18:49  浏览量:1

我夫君镇北侯,独爱寄居在府的表妹,重生归来,我一杯毒酒毒哑她(下)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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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宴席上,继续扮演着我的完美夫人。

酒过三巡,顾宸渊果然起身,对我低声说了一句“出去走走”,便离开了。

我微微颔首,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直至那挺拔的身姿隐没在月亮门后,嘴角的笑意不自觉地加深了几分。

父亲见状,凑近了些,眉宇间带着几分忧虑,轻声问道:“阿念,侯爷他……”

我轻轻拍了拍父亲的手背,温声安抚:“父亲莫忧,侯爷只是不喜喧嚣,出去透透气,散散心罢了。”

父亲闻言,紧锁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神色稍安。

我端起精致的酒杯,向身旁的一位夫人致意,眼角余光却始终留意着后花园的方向,心中暗自盘算着时间。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

宴会正酣,气氛热烈至极,突然,后花园方向传来一声尖锐而凄厉的女声尖叫,划破了夜空的宁静。

紧接着,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和嘈杂的人声交织在一起,乱作一团。

“出事了!有人落水了!”

“快来人啊!婉小姐掉进湖里了!”

宾客们闻言,纷纷面露惊色,交头接耳,随即朝着后花园蜂拥而去。

父亲和母亲脸色骤变,也急忙随着人群赶去。

我放下酒杯,步伐从容,不紧不慢地跟在人群之后,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惊慌与担忧,心中却冷笑连连。

好戏,终于拉开了帷幕。

待我们赶到时,沈婉已被救起,而救她之人,正是顾宸渊。

此刻,顾宸渊浑身湿透,墨色的长发凌乱地贴在脸颊上,虽显狼狈,却更添了几分不羁的野性魅力。

而沈婉,更是狼狈不堪,衣衫尽湿,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曼妙的身姿。

她趴在顾宸渊的怀里,瑟瑟发抖,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侯……侯爷……多谢您……救命之恩……”

她声音颤抖,眼神却痴痴地望着顾宸渊,爱慕与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好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

周围的宾客们议论纷纷,看我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同情与玩味。

自己的夫君,在自己父亲的寿宴上,抱着自己湿身的庶妹,这画面,怎么看都充满了暧昧与难堪。

母亲气得脸色铁青,快步上前,欲将沈婉从顾宸渊怀里拉开。

“婉儿!你没事吧!还不快起来,成何体统!”

沈婉却似吓破了胆,死死地抓着顾宸渊的衣服不放,只是一个劲儿地哭。

顾宸渊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显然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他只是想在亭子里清静片刻,谁知这个女人会突然冲出来,对着他跳了一支舞,然后“不小心”脚滑掉进了湖里。

他若不救,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可这一救,却惹上了这身麻烦。

他抬头,下意识地在人群中搜寻我的身影。

当我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时,我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有烦躁,有解释的冲动,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

我迎着他的目光,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然后,缓缓地对我那个还在他怀里“瑟瑟发抖”的妹妹,露出了一个关切的笑容。

“妹妹,你没事就好。快,先把侯爷放开,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

我的声音,温柔又大度,落在众人耳中,皆是称赞。

看,镇北侯夫人多么贤惠,面对此情此景,依旧如此从容不迫。

可只有顾宸渊,从我那看似温和的笑容里,读出了一丝冰冷的嘲讽。

他的心,猛地一沉。

这场闹剧,最终以沈婉“受了惊吓,需要静养”为由而收场。

回去的马车上,我和顾宸渊相对而坐,一路无言,车厢里的气氛压抑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顾宸渊几次想开口,但看着我淡漠的侧脸,又把话咽了回去。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他想解释,他和沈婉之间没什么,那只是一个意外。

可我不想听。

前世,我多么渴望他的一个解释,一个拥抱,来温暖我冰冷的心。

而现在,他的任何言语,于我而言,都不过是无谓的噪音。

直到马车快要驶入侯府,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今天的事……”

他声音干涩地开口,“是个意外。”

我连眼皮都没抬,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表示知晓。

我这副油盐不进的态度,让他有些恼火。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信我?”

我终于转过头,看着他,反问:“我信不信,重要吗?”

“什么叫重不重要?”

他提高了音量,“沈念,我是你的丈夫!”

“是吗?”

我轻笑一声,眼神中满是嘲讽,“我以为,侯爷的心里,只有你的月儿妹妹。至于我这个妻子,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你!”

顾宸渊被我堵得哑口无言,因为我说的是事实,他无法反驳。

马车停了下来,侯府到了。

我没有再看他一眼,径直起身下车,步伐坚定而决绝。

“顾宸渊,”我掀开车帘,回头看了他最后一眼,声音冷得像冰,“别再跟我提‘丈夫’这两个字,你不配。”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顾宸渊一个人,在昏暗的车厢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难看至极。

他猛地一拳砸在车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仿佛要将心中的怒火发泄出来。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完全看不懂这个女人了。

曾几何时,她看他的眼神,总是充满了濡慕和爱恋,小心翼翼,生怕惹他一丁点不快。

可现在,她的眼里,只剩下冰冷的厌恶和嘲讽,让他心如刀割。

这种天壤之别的落差,像一块巨石压在他心头,让他莫名地烦躁,甚至有种难以名状的失控感。

就好像,有什么极其珍贵的东西,正从他的生命里,一点一滴地悄然溜走,他却无力挽回。

自打那场寿宴过后,沈婉就像着了魔似的,隔三差五就打发人往侯府送东西。

今天是一碟她亲手精心制作的糕点,小巧精致,香气扑鼻;明天又是一方她亲手绣的帕子,针脚细密,图案秀丽。

无一例外,这些东西全都是指名道姓要送给她的“救命恩人”——镇北侯的。

可这些东西,自然全都被我半路拦了下来。

那碟糕点,我随手赏给了下人;那方帕子,我直接扔进了火盆,看着它被火舌一点点吞噬。

顾宸渊对此好像一无所知,又或者说,他是在故意装作不知情。

他依旧每日照常去军营操练,回来后就一头扎进书房,我们之间的关系,冷得比冰点还要彻骨。

而我呢,则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那几家亏空的铺子上。

我以盘点账目为借口,把几位掌柜都召集到了一起。

他们见我一个年轻女子,又是侯府的少夫人,并未把我放在眼里,言语间满是敷衍和轻慢。

我却不恼不怒,只是将一本账册轻轻地放在了他们面前。

“几位掌柜,这些日子辛苦了。”

我微笑着说,“这是我闲来无事,核对了一下账目。有些地方,我看不太明白,想请教一下几位。”

为首的钱掌柜,是个脑满肠肥的中年人,他漫不经心地翻开账册,脸上的笑容却在看到内容时,一点点地凝固了。

那上面,密密麻麻、清清楚楚地记录着他们每个人,在何时何地,以何种名目,私吞了多少银两。

每一笔,都和他们做的假账对得严丝合缝!

“这……这……夫人,您这是从哪弄来的……”

钱掌柜的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顺着脸颊直往下流。

其他几位掌柜也凑过来看,一看之下,全都吓得面如死灰,仿佛见了鬼一般。

我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上面的热气,慢悠悠地说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当真以为,自己做的事,天衣无缝,无人知晓吗?”

“侯府待你们不薄,给你们优厚的待遇,可你们却像硕鼠一般,啃食着侯府的根基。说吧,这件事,你们是想让我报官处理,还是……私了?”

“噗通”一声。

钱掌柜第一个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额头都磕红了。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小的们一时鬼迷心窍,求夫人给条活路吧!”

其他人也跟着跪倒一片,哭天抢地地求饶,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了。

我冷眼看着他们,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活路,不是不可以给。”

我放下茶杯,声音突然冷了下来。

“把亏空的银两,三日之内,一分不少地给我补上。另外,你们每个人,再拿出三成的身家,作为赔罪。”

“做到了,你们就卷铺盖走人,此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做不到……”

我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寒光,“那你们就等着在大牢里,过完下半辈子吧。”

几人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连滚带爬地回去凑钱了。

三天后,亏空的十几万两白银,以及他们赔罪的钱财,悉数到账。

侯府不仅没有亏损,反而还小赚了一笔。

我将处置结果和账本,一并交给了老夫人。

老夫人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又惊又喜,拉着我的手,赞不绝口。

“好!好啊!阿念,你真是我的好儿媳!比宸渊那个臭小子强多了!”

这件事,自然也传到了顾宸渊的耳朵里。

那天晚上,他破天荒地没有待在书房,而是回了我们的卧房。

我正在灯下看书,他推门进来,站在门口,沉默地看了我许久,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

我没有理他,自顾自地翻了一页书,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最终,还是他先开了口,声音有些不自然,仿佛有些尴尬。

“铺子的事,我听说了。你……做得很好。”

这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对我说出赞许的话。

若是从前,我恐怕会高兴得跳起来,整夜都睡不着觉。

可现在,我只觉得讽刺和可笑。

我合上书,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他。

“侯爷过奖了。我不过是做了分内之事,保全自己的嫁妆罢了。”

那几家铺子,本就是我嫁过来时,母亲给我添的嫁妆,是我最后的依靠。

我的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在了他的心上。

是啊,他有什么资格来夸奖她?

她守护的,是她自己的东西,是她最后的尊严和底线。

从始至终,都是他这个做丈夫的,失职了,没有尽到应有的责任。

顾宸渊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一丝狼狈和……愧疚。

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想要解释或者弥补什么。

但我已经没有兴趣听了,也不想再给他任何机会。

“夜深了,侯爷若无他事,便请回吧。我累了,要歇息了。”

我直接下了逐客令,语气冷淡而决绝。

顾宸渊僵在原地,高大的身躯,在烛光下投射出落寞的影子,仿佛一座孤独的雕像。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默默地离开了。

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我嘴角的弧度,越发冰冷而嘲讽。

顾宸渊,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不,这只是一个开始。

日子如白驹过隙,悄然间在京城织就了一张关于我的新传闻网。

我不再是那个被夫君冷落、躲在深闺暗自垂泪的可怜女子,而是摇身一变,成了镇北侯府里那个精明能干、手腕强硬的女主人。街头巷尾,人们议论纷纷,说镇北侯府如今能在这纷繁复杂的世道中安安稳稳,全赖我这个夫人在内里悉心操持,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

这些闲言碎语,或多或少,都顺着风飘进了顾宸渊的耳朵里。他那原本平静如水的眼眸,看向我的时候,渐渐泛起了层层涟漪,变得愈发复杂起来。那眼神里,有想要一探究竟的探究,有带着审视意味的打量,有对我这突如其来变化的深深不解,甚至,还有那么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欣赏,在不经意间悄然流露。

或许是被这些传闻触动,又或许是心底的某个角落被悄然拨动,顾宸渊开始尝试着,与我“修复”那早已千疮百孔的关系。每日下朝归来,他总会特意绕路,给我带些我从前喜爱的小玩意儿,那些精致的小物件,带着他或许并不真诚却也算用心的温度。饭桌上,他也会主动拿起筷子,为我夹上几道我偏爱的菜肴,动作虽有些生疏,却也算是一种示好。甚至有一次,他看到我在院子里专注地修剪花枝,竟鬼使神差地走了过来,笨手笨脚地想要搭把手,那模样,倒有几分滑稽。

对于他这些迟来的示好,我面上不露声色,一概照单全收,可转身,便将它们随意赏给了下人。他送的那支精美的簪子,第二天便戴在了丫鬟的头上,在阳光下闪烁着别样的光芒;他带回来的那些香甜点心,没一会儿就进了厨娘的肚子,只留下一丝淡淡的甜香;至于那盆被他“帮忙”修剪得惨不忍睹的兰花,我更是看都没多看一眼,直接让人扔了出去,仿佛那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垃圾。

我的态度,明确得如同冬日里的寒冰,冷漠得让人心生寒意。我们之间,可以保持着那种相敬如“冰”的距离,彼此客客气气,却绝无可能再回到过去,破镜重圆。

顾宸渊的示好,一次次地被我无情地无视和打回。他那原本就不多的耐心,也在这日复一日的冷遇中,渐渐被消磨殆尽。

终于,在一个寂静的夜晚,压抑已久的情绪如同火山一般爆发了。他怒气冲冲地将我堵在房里,双目赤红,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声嘶力竭地质问我:“沈念!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模样,心中竟觉得有些好笑,嘴角微微上扬,反问道:“侯爷这话问得奇怪,我什么都没做,不是吗?”

“你什么都没做?”他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至极的话,自嘲地笑了,“是啊,你什么都没做。你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对我所有的示好都视而不见!你把我送的东西随手赏人,把我亲手修剪的花扔掉!沈念,你一定要这样折辱我吗?”

“折辱?”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忍不住笑出了声,眼神却愈发冰冷,“侯爷,‘折辱’这个词,你用得可真好。”

我缓缓走近他,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当初,你为了温如月,让我独守空房,任由我在那冰冷的屋子里,受尽世人的嘲笑,那算不算折辱?”

“当初,你明知是她下毒害我,却还逼我放过她,让我咽下那口恶气,那算不算折辱?”

“当初,你在我父亲寿宴上,不顾众人目光,抱着我的庶妹,让我沦为整个京城的笑柄,那又算不算折辱?”

“顾宸渊,你给我的折辱,还少吗?”

“现在,你不过是尝到了我曾受过的万分之一,就觉得受不了了?”

我的每一句话,都如同一把锋利的利刃,狠狠地插进他的心脏,让他痛不欲生。他被我问得节节败退,脸色惨白如纸,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我……”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什么也说不出来。

因为,他无从辩驳。那些过往的伤痛,如同铁证一般,摆在他面前,让他无法逃避。

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嘶哑地说道:“过去的事,是我不对……我……”

“别说你不对。”我冷冷地打断他,眼神中没有一丝怜悯,“你没有不对。你只是不爱我而已,这不算错。”

“错的是我。”我看着他,眼中是化不开的冰霜,仿佛能将一切都冻结。

“我不该爱你,不该对你有所期待,更不该嫁给你。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顾宸渊,我们和离吧。”

和离。

这两个字,如同晴天霹雳,在他脑海中炸响,震得他头晕目眩。

他猛地抓住我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仿佛这样就能将我留住。“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们和离。”我忍着痛,平静地重复道,“你放我走,我也放你自由。从此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你去娶你的白月光温如月也好,去纳我的好妹妹也罢,都与我无关了。”

“你休想!”他几乎是咆哮出声,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沈念,你是我顾宸渊明媒正娶的妻子!这辈子,你都别想离开我!”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中的占有欲和恐慌,交织成一片疯狂的火焰,仿佛要将我吞噬。

我看着他,忽然就笑了。那笑容,讽刺中带着几分悲凉,仿佛在嘲笑他的可笑,也在嘲笑自己的悲哀。

“不肯放我走?为什么?”

“顾宸渊,你是不爱我,还是……不舍得我这个‘镇北侯夫人’给你带来的体面和便利?”

我的话,正中要害。

他愣住了,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和慌乱。

是啊,为什么?

他不爱她,这是毋庸置疑的。这么多年来,他对她从未有过一丝心动。

可……当她说要离开的时候,为什么他的心,会像被挖空了一块,那么的慌,那么的痛?仿佛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他不想让她走。

这个念头,强烈到他自己都感到害怕。他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曾经跟在他身后,满眼都是他的女人,变得如此重要。

重要到,他无法想象没有她的日子,会是怎样的一片黑暗。

看着他脸上的迷茫和痛苦,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那笑容里,藏着无尽的解脱和释然。

顾宸渊,你如今,也终于尝到了那求而不得的苦涩滋味了吗?

甚好。

这,正是我梦寐以求的局面。

自那场“和离”风波过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然降至了前所未有的冰点。

顾宸渊不再如往昔那般,或是温柔示好,或是激烈争吵。他竟以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将我“囚禁”于这府邸之中。

他增派了府中的护卫,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保护我的安全,实则不过是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将我与外界的联系,几乎断绝殆尽。

他以为,如此便能将我永远困在这座华丽的牢笼里,任他摆布。

可他万万没想到,我手中,还紧握着一张,足以将他彻底击溃的王牌。

这张王牌,便是温如月。

更准确地说,是关于她那个最大的秘密。

前世,在她狠心毒哑我之后,为了彻底稳固自己的地位,她曾得意忘形地向我透露了一件事。

一件,关于顾宸渊多年前,在战场上所受的一次致命重伤的“真相”。

那时,顾宸渊在边境被敌军重重围困,身中数箭,奄奄一息,生命垂危。

是“温如月”,不顾个人安危,在死人堆里将他艰难背出,又衣不解带地悉心照料了他七天七夜,才将他从鬼门关生生拉了回来。

也正是这份所谓的“救命之恩”,让顾宸渊对她死心塌地,觉得欠了她一辈子,无论如何都无法偿还。

可真相却是……

救他的人,根本就不是温如月!

温如月只是在最后关头,冒名顶替了那个真正救了他,却因劳累过度而昏厥过去的农家女!

她不仅抢了别人的功劳,还为了永绝后患,暗中派人,将那个无辜的农家女,卖到了最偏远的苦窑里,让她受尽折磨!

这件事,是她最大的秘密,也是她最致命的把柄。

前世,我知道得太迟了,以至于无法挽回许多遗憾。

而这一世,我早已未雨绸缪,派了心腹之人,循着记忆中的线索,去寻找那个可怜的农家女。

算算时间,也该有消息传来了。

果然,几天后,我安插在府外的心腹,通过秘密渠道,给我送来了一封信。

人,找到了。

那个名叫“阿楚”的姑娘,在苦窑里受尽了折磨,九死一生,但终究还是顽强地活了下来。

信中说,她对当年之事,记忆犹新,对温如月和顾宸渊,更是充满了深深的怨恨。

我看着信,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难以抑制的兴奋。

顾宸渊,温如月。

你们的末日,就要来临了。

现在,我只需要一个契机。

一个能让真相,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彻底揭开的契机。

这个契机,很快就降临了。

老夫人的寿辰。

镇北侯府的老夫人,在京城地位尊崇无比,她的寿宴,几乎整个京城的达官显贵都会前来祝贺,共襄盛举。

这是一个再好不过的舞台,一个让真相大白于天下的绝佳机会。

寿宴当日,侯府张灯结彩,一片喜庆,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我穿着一身正红色的锦绣宫装,端庄大气地陪在老夫人身边,接受着众人的祝贺,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

顾宸渊站在我身侧,一身紫金王侯袍服,更显得他英武不凡,气宇轩昂。

我们看起来,依旧是那对人人称羡的璧人,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

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彼此之间,早已隔了万丈深渊,无法跨越。

宴会进行到一半,我借口去检查寿礼,暂时离席。

我走后没多久,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突然出现在了宴会之上。

是温如月。

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素裙,头发上只别了一根简陋的木簪,身形消瘦,脸色苍白如纸,看起来楚楚可怜,让人心生怜悯。

她一出现,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宴会上的议论声瞬间四起。

“那不是……温家那个姑娘吗?她怎么来了?”

“听说她之前犯了错,被赶出侯府了……”

“看她这模样,真是可怜啊……”

在一片议论声中,温如月没有理会任何人,她只是用那双含泪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主位上的顾宸渊,仿佛要将他看穿。

然后,她“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不能说话,只能用手,拼命地比划着,试图表达自己的意思。

她的动作很急切,很悲伤,配合着她那张泪流满面的脸,足以让任何男人心生怜悯,想要将她拥入怀中安慰。

顾宸渊的脸色,瞬间就变了,眼中闪过一丝动容。

他下意识地就想站起来,走向温如月。

但老夫人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去,如同寒冰一般,让他硬生生地定在了原地,不敢动弹。

“把她给我叉出去!”

老夫人怒道,声音中充满了威严和不容置疑,“我的寿宴,也是她这种不知廉耻的东西能来的?简直是对我的侮辱!”

立刻就有两个婆子上前,要去拉温如月,将她赶出宴会。

温如月此刻状若癫狂,整个人死死地抱住地上的柱子,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喉咙里不断发出“嗬嗬”的嘶吼,那模样似是遭受了极大的刺激,眼泪止不住地簌簌往下流。

只见她颤抖着双手,从怀里缓缓掏出了一样东西,高高地举过头顶。

定睛一看,那竟是一块玉佩。

这块玉佩可不简单,上面刻着“宸”字,是顾宸渊的贴身之物。

顾宸渊在看到这块玉佩的瞬间,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他的记忆瞬间被拉回到多年前,当年自己重伤昏迷,醒来后便发现这块玉佩遗落在了救命恩人身旁。后来,正是温如月拿着这块玉佩,找到了军营。从那一刻起,他便认定温如月就是那个救自己于危难之中的恩人。

可如今,她突然拿出这块玉佩,究竟是何用意?

是在有意提醒自己,莫要忘了她曾经的救命之恩?

还是在愤然控诉自己忘恩负义?

满堂宾客也都察觉到了其中的微妙,所有人的目光在顾宸渊、温如月,以及刚刚回到宴席的我之间来回游移,这场寿宴上的戏码,真是越来越有看头了。

我静静地站在门口,神色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脸上没有丝毫意外的神情。

因为,温如月的出现,本就是我精心策划的一场戏。

我就是要让她现身,让她拿出这块所谓的“定情信物”,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当年那件“救命之恩”的事情上。

然后……

我要亲手将她那自以为是的骄傲,彻底击碎!

我深吸一口气,迈着从容的步伐,缓缓走进了这出大戏的中心。

“妹妹,你这是在做什么?今日可是老夫人的寿宴,你如此哭哭啼啼,成何体统?”我的声音虽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我身上。

我走到温如月面前,目光落在她那张写满悲愤与委屈的脸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你拿出这块玉佩,是想告诉大家,你对侯爷有救命之恩,所以侯爷就该对你负责,是这样吗?”

温如月猛地瞪大了眼睛,显然没想到我会把话挑得如此直白。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控诉之意。

“好啊。”我微微点头,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当着大家的面,把当年的事情,仔仔细细地说个清楚。”

我转过身,面向所有宾客,大声说道:“来人,带人证!”

随着我的一声令下,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搀扶着一个身形瘦弱、面色憔悴的女子,从侧门缓缓走了进来。

那女子身着粗布麻衣,脸上满是岁月留下的风霜痕迹,但一双眼睛却明亮得惊人。

她的目光如两把锋利的刀子,死死地钉在跪在地上的温如月身上。

温如月在看到那个女子的瞬间,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她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褪去,那双原本美丽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了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她像是见了鬼一般,不可置信地指着那个女子,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嘶吼声,身体如同筛糠一般剧烈地抖动起来。

顾宸渊也愣住了,他皱着眉头,紧紧盯着那个陌生的女子。

他不认识她。

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女子的眉眼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那女子没有理会任何人,她用力挣开婆子的搀扶,一步一步,缓缓走到温如月面前。

“温如月,”她开口,声音沙哑,却充满了刻骨的恨意,“你还认得我吗?”

温如月拼命地摇头,挣扎着想要往后退,仿佛眼前的人是什么可怕的洪水猛兽。

“你不认得我了?”

女子凄然一笑,“也是,像你这样的贵人,怎么会记得我这种,被你抢走一切,还被你卖到窑子里,差点死掉的贱民呢?”

她的话,如同一声炸雷,在寂静的大厅里轰然炸响!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抢走一切?

卖到窑子?

这信息量,实在太大了!

顾宸渊的脸色,也彻底变了。

他猛地站起身,死死地盯着那个自称“阿楚”的女子。

一个可怕的、他从未设想过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疯狂滋长。

“你……你是谁?”

他声音颤抖地问道。

阿楚没有回答他,她只是看着温如月,一字一句地说道:

“五年前,北境战场,镇北侯身受重伤,是我,从死人堆里,把他背回了破庙。”

“是我,上山采药,下河捕鱼,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他七天七夜。”

“也是我,在他高烧不退,濒临死亡的时候,割开自己的手腕,用我的血,喂他喝下!”

说着,她猛地撸起自己的袖子,那条干瘦的手臂上,一道陈年的、狰狞的疤痕,赫然在目!

“而你,温如月!”

阿楚的目光,重新转向那个已经瘫软如泥的女人,“你这个卑鄙无耻的窃贼!你趁我劳累过度,昏死过去的时候,穿上我的衣服,拿走侯爷的玉佩,冒名顶替,成了他的救命恩人!”

“你怕事情败露,怕我醒来后会揭穿你,你竟然……竟然丧心病狂地,派人把我卖到了千里之外的黑窑里!”

“温如月!你好狠的心啊!”

阿楚的控诉,声声泣血,字字诛心。

整个大厅,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个惊天反转,震得说不出话来。

而顾宸渊,他只是呆呆地站着,看着阿楚手臂上那道疤,又看看温如月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零碎的记忆片段,在这一刻,疯狂地涌了上来。

他记得,在他昏迷的那些天,耳边一直回响着的,是一个清脆又带着几分沙哑的女子声音。

他记得,在他干渴难耐的时候,是有人将温热的、带着一丝腥甜的液体,渡入他的口中。

他记得,在他醒来前,最后看到的,是一双因为劳累而布满血丝,却依旧明亮坚韧的眼睛……

那双眼睛,和眼前这个名叫阿楚的女子,一模一样!

而温如月……温如月的声音,是娇柔婉转的。

她的手,是白皙细腻,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她从来,都没有那样的眼神……

所以……

所以,他一直都错了?

他捧在手心,疼爱了五年,觉得亏欠了一辈子的救命恩人……

是个冒牌货?

是个窃取了别人功劳,还狠毒地将真正恩人推入地狱的……骗子?

“不……不……”

顾宸渊痛苦地摇着头,高大的身躯,晃了晃,几乎要站立不稳。

这个真相,对他来说,太过残忍。

它不仅否定了他过去五年的感情,更将他变成了一个天底下最愚蠢、最可笑的傻瓜!

他所有的深情,所有的愧疚,所有的付出……

全都给错了人!

他竟然,为了一个蛇蝎心肠的骗子,伤害了自己真正的恩人,冷落了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

“噗——”

一口鲜血,从顾宸渊口中,猛地喷了出来。

他眼前一黑,高大的身躯,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侯爷!”

“宸渊!”

惊呼声四起,整个寿宴,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我站在一片混乱之中,冷漠地看着那个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男人。

又看了看那个瘫在地上,面如死灰,彻底被绝望吞噬的温如月。

我的嘴角,终于,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

顾宸渊,温如月。

我送给你们的这份寿礼,还喜欢吗?

顾宸渊病了。

急火攻心,加上旧伤复发,他整个人都垮了。

他躺在床上,昏迷了两天两夜,嘴里不停地喊着两个人的名字。

一个是“阿楚”。

一个是“阿念”。

再也没有“月儿”。

老夫人守在他床前,唉声叹气,一夜白头。

而我,则有条不紊地处理着侯府的事务,将寿宴上那场惊天闹剧的后续,安排得明明白白。

温如月,被关进了柴房。

她彻底疯了。

一个哑巴疯子,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

我没有杀她,因为让她活着,活在无尽的悔恨和恐惧中,才是对她最残忍的惩罚。

至于阿楚。

我将她好生安置在了府里的客院,请了京城最好的大夫为她调理身体,又送去了无数金银布匹作为补偿。

老夫人对她,更是愧疚到了极点,几乎是要什么给什么,只差把她当亲生女儿来疼了。

阿楚是个聪明的姑娘,她经历了那么多苦难,早已看透了人心。

她没有选择留在侯府,也没有接受那些过分的补偿。

她只向我提了一个要求。

她要亲手,处置沈婉。

当年,温如月之所以能那么顺利地将她卖掉,就是因为有沈婉这个“内应”的帮忙。

温如月许诺沈婉,事成之后,会帮她在顾宸渊面前美言几句。

利欲熏心的沈婉,就这么,成了帮凶。

对于阿楚的要求,我欣然应允。

我派人将沈婉从尚书府“请”了过来,交到了阿楚手上。

至于阿楚对她做了什么,我没有问,也不想知道。

我只知道,三天后,沈婉被送回尚书府时,已经不成人形,舌头被割,手筋脚筋被挑断,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

尚书府闹翻了天,我那个所谓的父亲,甚至气冲冲地跑到侯府来要说法。

我只对他说了一句话:

“父亲若是不想整个沈家,都为她的愚蠢和恶毒陪葬,最好就当没有生过这个女儿。”

我的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他看着我,像是第一次认识我这个女儿,最终,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从此,京城再无沈婉这个人。

所有的事情,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一步步地,走向我想要的结局。

第三天傍晚,顾宸渊终于醒了。

他醒来后,没有见任何人,只是一个人,在床上躺了很久很久。

直到深夜,他才披着衣服,赤着脚,走到了我的房门前。

“咚,咚,咚。”

他敲了敲门。

我没有睡,正在看书。

“进来。”

我淡淡地说道。

他推门而入,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干裂,眼神空洞。

短短几天,那个意气风发的镇北侯,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变得颓唐而落魄。

他走到我面前,一言不发。

然后,他“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在了我的面前。

“阿念,”他开口,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我错了。”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错了……”

他重复着,像是魔怔了一般,“我不该信她,不该被她蒙骗……我不该……不该那样对你……”

他的眼眶红了,两行滚烫的泪,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下来。

一个铁骨铮铮、流血不流泪的男人,此刻,在我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阿念,你打我吧,你骂我吧……只要你能消气……”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侯府给你,我的命也给你……”

“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他卑微地祈求着,抓着我的裙角,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这一幕,何其熟悉。

只是,下跪的人,从我,变成了他。

我看着他痛苦忏悔的模样,心中,却生不出一丝一毫的怜悯和动容。

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

我轻轻地,将自己的裙角,从他手中抽了出来。

然后,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顾宸渊,”我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你知道吗?”

“你现在这个样子,真让我觉得……恶心。”

我的话,像一把最锋利的刀,狠狠地扎进了顾宸渊的心脏。

他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他脸上的痛苦、哀求、悔恨,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灭顶的绝望。

“恶……心?”

他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仿佛不明白它们的意思。

“对,恶心。”

我毫不留情地,将他的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碾碎。

“你以为,你现在跪下来求我,流几滴眼泪,说几句好话,我就会心软,就会原谅你,然后和你重归于好,继续做你那人人称羡的侯夫人吗?”

“顾宸渊,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我俯下身,凑近他,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告诉你,不可能。”

“从你纵容温如月,毁了我嗓子的那一刻起,我沈念,就已经死了。”

“现在活着的,不过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回来,向你们复仇的恶鬼。”

“你对我的伤害,你带给我的屈辱,我一笔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就是要看着你,从云端跌落,看着你众叛亲离,看着你一无所有,看着你……生不如死!”

“现在,你觉得痛苦吗?绝望吗?这很好。”

“因为你的痛苦,才刚刚开始。”

我的声音,像是来自九幽地狱的魔咒,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顾宸渊彻底崩溃了。

他看着我,看着我这张他曾经无比熟悉,此刻却陌生到可怕的脸,眼中最后的光芒,彻底熄灭了。

他明白了。

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他失去了她。

永远地,失去了她。

他匍匐在地上,发出了野兽般,绝望而痛苦的哀嚎。

我没有再看他一眼,径直绕过他,走出了房门。

门外的夜风,很凉,吹在脸上,却让我觉得无比的清醒和舒畅。

我抬头,看着天边那轮残月。

两世的恩怨,终于,在今天,画上了一个句号。

母亲,女儿,为你报仇了。

前世的沈念,你可以安息了。

第二天,我就向顾宸渊,正式递交了和离书。

这一次,他没有再拒绝。

他只是沉默地,接过了那封和离书,然后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签得很慢,很用力,每一笔,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签完后,他将和离书递还给我,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阿念,保重。”

我接过和离书,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我离开侯府的那天,是个晴天。

阳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我只带了几个忠心的下人,以及我母亲当年陪嫁的所有嫁妆。

那些铺子、田产、庄园,在我这一年的经营下,早已翻了几番,足够我下半辈子,衣食无忧,逍遥快活。

老夫人亲自送我到门口,拉着我的手,老泪纵横。

“阿念,是顾家……是宸渊对不起你……以后若有任何难处,随时回来,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我对着她,真心实意地福了福身。

“母亲,您多保重。”

这位老人,是两世以来,唯一给过我温暖的人。

我走了。

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座困了我两世的牢笼。

听说,我走后,顾宸渊辞去了所有官职,将爵位传给了旁支的子侄。

他没有再娶,也没有去管那个疯了的温如月是死是活。

他只是一个人,搬到了城外的一座小院里,终日与青灯古佛为伴。

有人说,他是在为自己赎罪。

也有人说,他是在等着一个,永远都不会回来的人。

而我,则用我的财富,在江南,买下了一座临湖的大宅子。

我开了京城最大的酒楼和布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成了江南最富有,也最神秘的女商人。

阿楚,成了我最得力的助手和最好的朋友。

我们一起,看遍了江南的春花秋月,走遍了漠北的雪山草原。

再也没有人能束缚我,再也没有人能伤害我。

我活成了自己,最想要的模样。

偶尔,在午夜梦回时,我也会想起顾宸渊。

想起他最后那双,死寂的,毫无生气的眼睛。

但我心中,再无波澜。

不爱,不恨,亦无悲喜。

他和我,就像两条相交过的直线,在经历过那个惨烈的交点后,便朝着各自的方向,越走越远,再无交集。

这样,就很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