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清怀了,迎央央为妾吧”下属一愣:昨日将军府迎的也是沈央央
发布时间:2025-07-09 23:30 浏览量:1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已完结,请放心观看!
平阳侯下聘那日,我听见庶妹婉清与平阳侯世子说:“世子,我已怀了你的骨肉,现在如何是好?”
“你难道忍心让我带着你的骨肉嫁给别的男人?”
宋远舟轻哄着她:“别怕,我会让你嫡姐同意让你一起进门,以后我会护着你和孩子。”
开什么玩笑,我 是镇国公嫡女,我会和这两个不要脸的进一家门?
我转头和沈婉清的未婚夫婿见了一面:“如若换婚,你可愿意娶一个嫡女?十里红妆、花容月貌?”
1.
平南将军顾淮之端坐在石凳上,目光如炬,静静地看着我,眼中带着几分探究:
“大小姐可是喝醉了?怎的这般言语无忌?”
顾淮之,乃是父亲为庶妹婉清精心挑选的夫婿人选。
即便婉清身为庶女,父亲亦是真心疼爱于她,这夫婿也是足足挑了两年,方才定下。
我向来相信父亲的眼光,亦觉得顾淮之是个值得托付终身之人。
我轻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因为我的未婚夫婿和你的未婚妻珠胎暗结,我们俩也算同是天涯沦落人,同病相怜呐。”
顾淮之闻言,眉头紧锁,似有千言万语欲说还休。
我正欲开口,却见他欲言又止,我便抢先打断他:
“不用怀疑,我也是刚得知这等丑事,难不成自己戴个绿帽子还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吗?我犯不着骗你。”
“如若将军不介意当这个便宜爹,那我便另寻他人嫁了便是,天下好男儿多的是,不差他一个。”
我顿了顿,目光如炬,直视顾淮之:
“但是,你别忘了,你和妹妹的婚事,是你为了尊重妹妹的心意,亲自请皇上赐的婚。你难道真想娶一个不洁的女人进府?帮那平阳侯世子养儿子?”
我正滔滔不绝,说得兴起,顾淮之却突然出手,将我捂嘴拉进假山后。
我惊愕之余,只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是婉清和宋远舟。
婉清的声音娇滴滴的,带着几分撒娇:
“世子,你要快点想办法,我肚子再拖下去可藏不住了,到时候可如何是好?”
宋远舟的声音则带着几分轻浮与不屑:
“放心,等我想想办法,你等会引你姐姐到侧院去,我安排一个小厮在那里,迷药也准备好了。”
“等我们抓到她与外男私通,自然能要挟她同意你进门,到时候你便是平阳侯府的世子妃了。”
婉清似有犹豫:
“你忍得下心吗?她毕竟是你曾经的未婚妻。”
宋远舟冷笑一声:
“放心,她那种木讷无趣的贵女我早腻烦了,哪里有你这样知情识趣,懂得讨我欢心。”
“等你为我生下儿子,我再抬你做平妻,可好?定不会亏待你。”
声音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顾淮之终于松了手,我得以喘息,看着他:
“如今可信了?我并未说谎。”
顾淮之不愧是行武打仗之人,杀伐决断,听到这样的事也面不改色。
他目光坚定地看着我:
“你想如何做?我顾淮之定当全力相助。”
我想如何做?
我当然不能白吞了这口恶气。
他们要害我,我就要先下手为强,让他们自食其果。
宴席正热闹,平阳侯夫人看见我回到花厅,连忙对我招手,一脸慈母样:
“央央,来,坐我身边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旁人见状,纷纷凑趣:
“大小姐可是咱们京中贵女的翘楚,侯夫人要得了这媳妇可真是好福气,令人羡慕。”
正说着,热热的羹汤端了上来,香气扑鼻。
我笑道:
“这是江南运来的新鲜鲥鱼,我亲自做了鱼羹给各位夫人尝尝,还望各位夫人不要嫌弃。”
说完,我拿了一碗,款步走到婉清身边:
“妹妹看着脸色不好,可是快出嫁了思虑过重?这个鱼羹是你往日最喜欢吃的,快尝尝看,看还是不是往日的味道。”
我把鱼羹放到她嘴边,她脸色瞬间发白,似有千言万语堵在心头。
突然,“呕”一声,她吐了一地,污秽之物溅得到处都是。
我惊慌失措,连忙后退几步:
“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宴上有什么东西不新鲜?这可大意不得,万一各位夫人吃坏了肚子可如何是好?”
“来人,快叫府医来,务必查清楚是何原因。”
2.
婉清纤手轻颤,猛地一把拉住我的衣袖,口中慌乱说道:“没有,姐姐,我只是……只是昨晚没睡好,并无大碍。”
我眉头紧蹙,神色焦急,急忙打断她的话:“你瞧你,都吐成这般模样了,这哪里像是没睡好的样子?若是真的食物不新鲜,吃坏了肚子,那可不是小事一桩,万万不可轻视啊!”
“快,快拿一丸保清丹来!”我高声吩咐道。
这保清丹乃是保和堂的灵药,平日里若身子不舒服,吃上一粒,总能缓解几分。只是,这丹药里有一味麝香,若是有孕之人吃下,必会小产,后果不堪设想。
婉清面色惨白如纸,拼命地摇头,眼中满是惊恐与抗拒:“不,姐姐,我不吃,我……我喝点茶便好了,真的没事。”
我焦急地看着她,心疼不已,嗔怪道:“你这孩子,人小就怕吃药。可这身子不好可不是闹着玩的,不许这般任性,赶紧吃了这药,身子才能好起来。”
旁边有位贵女见状,也柔声劝道:“对啊,婉清妹妹,这保清丹是甜的,并不难吃,吃下去很快就会舒服些啦。”
婉清的脸色愈发苍白,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我拿着丹药,不由分说地塞到她的嘴里,语气强硬:“不许任性!还有两个月你就要嫁人了,这身子若不好好将养,以后可如何是好?”
婉清一听“嫁人”二字,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马上一张嘴,“哇”地一声,又将丹药吐了出来,那丹药骨碌碌地滚落在地上。
就在这时,珠儿带着府医匆匆忙忙地冲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大小姐,大夫来了。”
我看着婉清摇摇欲坠,快要晕过去的样子,心急如焚,忙不迭地叫道:“府医,快给妹妹看看,她到底是怎么了!”
正在这时,婉清眼尖,看见宋远舟迈步走了进来,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忙凄声叫道:“世子,我不想看大夫,我真的只是没睡好。你帮我劝劝姐姐吧,我从小便不喜欢吃药,姐姐,你饶了我吧,你知道我吃药便会吐的。”
宋远舟看着楚楚可怜的婉清,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怜惜,皱着眉,略带责备地看向我:“央央,你是长姐,理应知晓婉清害怕吃药看大夫。如今你又是逼她吃药,又是逼她看大夫,会不会太咄咄逼人了些?”
我听了他的话,心中委屈不已,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世子说的哪里话?婉清是我妹妹,你知不知道她刚才吐得多厉害?在场的夫人都看见了,不信你问问平阳侯夫人,她也在场。你且看看,是不是我这个做嫡姐的咄咄逼人?我是为了她的身子着急啊,马上就要出嫁的女儿家,这身子可马虎不得!”
世子的母亲,平阳侯夫人深以为然,微微点头,说道:“远舟,你一个大男人,不懂这些闺阁之事,就别掺和了,快让大夫给婉清好好看看。”
宋远舟被自己母亲用话堵住,心中焦急万分,还欲开口。这时,顾淮之大步流星地走进花厅,一把拉住他,说道:“宋世子,前院正找你呢,你跑这里来干什么?快随我到前面喝酒去,莫要在这里耽误事儿。”
顾淮之行武出身,身形矫健,一出手便将宋远舟直接拿捏住,宋远舟挣脱不得。
府医连忙坐下,小心翼翼地给婉清把了脉。片刻之后,府医脸上露出震惊之色,结结巴巴地说道:“二……二小姐,这脉像是喜脉啊。”
大夫的话一出来,整间花厅瞬间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我手里的茶盏“咣当”一声,失手落了地,茶水溅了一地。我瞪大了眼睛,尖声道:“你胡说什么!我妹妹可还是未出阁的小姐,怎么会有什么喜脉?你这庸医,莫要在这里胡言乱语,坏了她的清白!”
顾淮之脸色铁青,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他怒目圆睁,冲上来一把抓住府医的衣襟,咬牙切齿地说道:“二小姐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竟敢辱她的清白,你好大的胆子!”
府医吓得瑟瑟发抖,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将军,小的不敢啊!你不信,可叫别的大夫来诊,若是错的,小的随你处置,绝无怨言。”
婉清早已经吓得脸色发青,身体如秋风中的落叶般瑟瑟发抖,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无助。
顾淮之一声暴喝,如雷鸣般在花厅中响起:“来人,请太医来!”
太医正在前厅喝酒,听闻召唤,来得飞快。一番诊断之后,结果毫无悬念,太医拱手说道:“二小姐已有两个月身孕了。”
3.
婉清忽地两眼一翻,身形晃了晃,径直往后仰倒而去,似一片凋零的花瓣,无力地坠落。
顾淮之眼神一凛,瞬间拨出腰间寒光凛凛的宝剑,“唰”地一下,一剑便精准地架在了她那白皙的颈项之上,声音冷冽如霜:“就算你今日一心求死,也必须得先告诉我那奸夫究竟是谁!”
我见状,眉头紧蹙,迅速拿起桌上那杯早已凉透的茶水,毫不犹豫地泼了过去。茶水溅在婉清脸上,她“嘤”的一声,悠悠又醒了过来。待看清所有人都围着她,顿时羞愤难耐,满脸涨得通红,尖声叫道:“姐姐,你竟故意害我!你是不是非要逼死我,才肯罢休?”
母亲面色阴沉如水,眼神中满是威严与愤怒,厉声喝道:“闭嘴!你且老实告诉我,你肚子里怀的,究竟是谁的孩子?”
婉清却只是拼命地摇着头,眼神闪躲,嘴唇颤抖着,却始终不敢吐露半个字。
此时,嬷嬷早已按照我的吩咐去了前厅,转了一圈后又匆匆返回,一进屋便扯着嗓子大声说道:“夫人,国公爷说了,倘若二小姐依旧不肯说出那奸夫是谁,便直接用一根白绫将她勒死,省得她连累沈家满门的清誉。沈家世代清白,可丢不起这个人!”
柳姨娘一听,顿时慌了神,发疯似的扑了过来,双手如雨点般直捶着婉清,边捶边哭喊道:“你都要没命了,你倒是快说啊!再不说,你爹是真的会要了你的命的呀!”
我冷笑一声,眼中满是嘲讽:“妹妹倒是好骨气,来人呐,那就成全她这所谓的烈性,拿白绫来!”
婉清听到“白绫”二字,眼睛瞬间转了一下,似是想到了什么,紧接着猛地扑倒在我面前,跪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扯着我的衣礼袍,声泪俱下:“姐姐,救救我,如今只有姐姐你能救清儿了呀!”
“姐姐,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吧。”她一边说着,一边又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一眼宋远舟,那眼神中满是期待与哀求。
平阳侯夫人见状,倒抽了一口冷气,母亲更是暴喝一声:“这孩子,该不会是世子的吧?”
宋远舟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犹如熟透的番茄,“扑通”一声跪下,声音带着几分颤抖:“请岳母大人成全。”
母亲眉头一皱,下意识地退后一步,神色冷淡:“世子请自重,我们两家还未正式结亲呢,这声‘岳母’可担待不起。”
“啪!”我用尽全力,一个耳光狠狠地打在婉清脸上,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你可知我们还有两个月便要出嫁了?你可知世子是你未来的姐夫?你居然能和你未来姐夫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你怎么对得起我,对得起沈家!”
婉清捂着脸,哭得梨花带雨:“姐姐,我不是故意的,但是我是真的爱慕世子,我只是想在他身边服侍他,我不求位份,求你让我跟你一起嫁入侯府吧。”
宋远舟一把搂住哭得几乎跪不住的婉清,抬头看着我,眼神中满是恳切:“婉清不是那样轻浮的女子,都是我的错,是我那日喝醉了酒,一时糊涂,把她当成了你,才酿成这等大错。”
“如今错已铸成,央央,不如让清儿一起嫁进侯府可好?你们姐妹情深,如果一起进府,自然也会相亲相爱,亲如一家,也不用姐妹分离,岂不更好?”
“呯!”顾淮之怒目圆睁,大步上前,一把将宋远舟拎起来,紧接着一拳狠狠地砸了过去。我长舒一口气,心中暗道:打得好!
顾淮之一声冷笑,眼神中满是嘲讽与不屑:“世子爷要娶我的未婚妻,是不是也得先让我把婚退了?在这之前,咱们先把这账好好算一算吧。”
沈婉清尖叫一声,发疯似的扑上去,张开双臂护住宋远舟,大声喊道:“将军住手,你别打世子,是我心甘情愿的,我爱慕世子,我没有办法呀!”
我“呸”了一声,满脸厌恶:“你身为镇国公府的女儿,如此不知尊重礼义廉耻,因为爱慕未来姐夫,便做出这种勾搭姐夫、珠胎暗结的丑事,居然还有脸在这站着,真是不知羞耻!”
她苍白着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因为我是庶女,所以爹爹偏心,给你找的亲事是侯府,给我定的却是将军,他明知我不喜欢打打杀杀之人,他眼里只有姐姐。”
父亲正巧走进来,沉着脸,眼神中满是失望与愤怒:“我为了你的夫婿人选,仔细挑选了两年,本以为能为你寻得一门好亲事,没想到,你只看到侯府的光鲜,觉得平南将军不解风情。你这样的人,实在配不上小将军。顾将军,这事是我们沈家对不住你。”
4.
5.
顾淮之瞧着宋远舟那双眼睛,眸中怒火似要喷薄而出,唇角却勾起一抹笑,而后缓缓转头看向我,一字一句清晰道:
“承蒙沈大小姐不弃,顾某自是求之不得,此乃顾某之幸事。”
我乃镇国公府真正的嫡长女,亦是正阳王的嫡亲外孙女,这般尊贵身份,便是入主东宫做那太子妃亦是绰绰有余。
若非皇子们皆无与我年纪相配之人,皇后怕是恨不能将我生辰改小几岁,早早订与她的嫡子。
宋远舟涨红了脸,急忙上前一步,伸手拦住我的去路,急切道:
“央央,你乃我的未婚妻,我们早已说定,两月之后便成亲。和婉清之事不过是个误会罢了。”
“即便她如今有了身孕,我娶她进门,也断不会越过你去,你依旧是我明媒正娶的正妻。”
“倘若你真的对此事颇为在意,我们再另想他法可好?要不我将她养在别院之中,绝不将她带回侯府,如此可好?”
沈婉清听闻此言,面色骤变,一把扯住宋远舟的衣袖,声泪俱下:
“世子,你在说些什么胡话?什么叫将我养在别院?我如今怀了你的骨肉,你竟为了姐姐,如此狠心,要让自己的儿子一出生便无名无分吗?”
我冷冷地瞥了他们二人一眼,眸中满是厌恶,冷冷道:
“宋远舟,你此番行径,着实让我觉得无比恶心,让开。”
言罢,我转身便欲离去。
宋远舟见状,心中一急,猛地冲上前去,欲伸手抓住我。
顾淮之见状,身形一闪,瞬间挡在我身前,目光冷冽,沉声道:
“世子,大小姐如今已非你的未婚妻,而是我顾某之人。你若再对我未婚妻动手动脚,休怪顾某不客气,当心我折了你的手。”
“这世间女子,并非个个都喜欢你这种徒有其表的小白脸。央央已然言明,你让她恶心至极。”
“你不会天真地以为,你们背着她做了这些丑事,她还会嫁与你吧?你当真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顾淮之轻蔑地扫了宋远舟和沈婉清一眼,眼神中满是不屑。
父亲神色冷峻,缓缓走上前来,从袖中取出我和婉清的庚帖,将婉清的庚帖递给宋远舟,沉声道:
“世子,这是婉清的庚帖。既然你们二人两情相悦,那我便成全你们这对‘有情人’。”
“待到婚期之日,你便与婉清成亲吧。在此之前,世子还是莫要再来我镇国公府了,我们沈家不欢迎你。”
平阳侯夫人眼睁睁地看着儿媳妇从镇国公嫡女换成了庶女,心中懊悔不已,只觉那泼天的富贵瞬间化为泡影,如流水般消逝不见。
而宋远舟和沈婉清之事,亦如一阵狂风,迅速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料谈资。
当夜,月色如霜,寒意浸人,沈婉清便被府中下人毫不留情地关进了祠堂。
父亲面色阴沉,冷冷地撂下一句话:“不到出嫁那一日,你都别想踏出这祠堂半步。”
柳姨娘见状,心中焦急,刚欲开口为女儿求情,母亲却眼疾手快,当即唤来身旁的嬷嬷,冷声道:“还不将柳姨娘押回侧院,禁足两个月,直至沈婉清出嫁,不得踏出侧院半步。”
嬷嬷领命,二话不说,便带着几个粗使婆子,将柳姨娘连拉带拽地押走了。
再说那宋远舟,回到平阳侯府后,平阳侯早已等候多时,见他回来,顿时怒从心头起,抄起一旁的棍棒,狠狠地揍了他一顿,边揍边骂:“我好不容易为你求来这门亲事,那是费了多少心思,花了多少人情,你倒好,竟为了一个庶女,轻易放弃自己的大好前程,你真是糊涂至极!”
宋远舟被打得抱头鼠窜,口中却仍叫屈道:“父亲,此乃镇国公府教女不善之过。就算我是纳妾又如何,她身份再高贵,嫁入我宋家,也得遵循出嫁从夫的道理。可她如此善妒,连夫家的子嗣都不能容忍,这样的女子,娶了她,我宋家还不是家宅不宁,永无宁日。”
“依我看,婉清比她和顺听话多了,娶婉清又有何不可?”
平阳侯听闻此言,气得浑身发抖,一个仰倒,险些晕了过去,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指着宋远舟的鼻子骂道:“那个沈婉清不过是姨娘所生,身份低微,如何能与沈央央相提并论?沈央央是什么人,那是连帝后都交口夸赞的贵女,更是平阳王的嫡亲外孙女,她背后的人脉关系错综复杂,何等重要,你可知她身份有多贵重?”
“如若不是当年我和她爹在战场上同生共死,有过过命的交情,你以为这门亲事能轮得到你?”
“逆子,你以为两家联姻仅仅是给你娶个妻子这么简单?这背后还关系着平阳侯府的未来兴衰,你身为平阳侯世子,却如此目光短浅,胸无大志。”
“若是你担不起这平阳侯府的重担,世子之位就换人当,我平阳侯府绝不养无用之人。”
与平阳侯府的鸡飞狗跳、吵闹不休相比,顾淮之那边则安静了许多。他整日忙得脚不沾地,人影都难见,也不见他来镇国公府走动。
直至平南将军府来下聘那一日,我才恍然大悟,明白他为何如此忙碌。
原来,平南将军府送来的聘礼中,竟出现了一对活雁。
要知道,如今正值冬日,天寒地冻,要猎到这对活雁,想必是去了几百里外更温暖的地方才有。
顾淮之的副将站在一旁,满脸笑意地说道:“将军为了这对活雁,跑死了两匹马才赶回来,就怕赶不上这下聘的时辰。将军说了,给大小姐的聘礼,就得是最好的,绝不能有丝毫马虎。这成双成对的活雁,意头好着呢,将军说定能保大小姐夫妻和美,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说话间,几十抬的箱子在正院依次打开,里面琳琅满目,皆是奇珍异宝、古玩字画。
那隆重的程度,连挤在门口看热闹的人都忍不住咋舌惊叹:“我的乖乖,这些可都是稀世珍宝啊,还有这些古玩字画,这得值多少钱啊,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6.
母亲原是满心忧虑,生怕我换嫁至将军府会受半分委屈。
可如今,她瞧着顾淮之那体贴入微的举动,心中大为感动,眼眶微红,连声说道:
“好,好,好,淮之啊,你真是让娘放心。”
顾淮之在长辈面前,一脸谦卑之色,躬身行礼道:
“岳母大人放心,小婿定会好好待央央,不让她受半分委屈。”
言罢,他又从袖中取出一匣子,轻轻打开,里面竟是商铺和地契,他微笑着递给母亲:
“这匣子里是些商铺和地契,权当给央央做嫁妆,还望岳母大人不要嫌弃。”
这下,连母亲和一旁的亲戚们都被逗笑了,纷纷打趣道:
“这些啊,不如留着你成亲了,直接交给央央更好,到时候让她自己收着,我们也放心。”
“是啊,夫家给聘礼多,才显得对这门婚事的看重,你这孩子,真是有心。”
对比之下,同一天来重新给沈婉清下聘的平阳侯府,则显得寒酸了许多。
只见那十几抬的东西,上面不过铺着些绸缎,摆着些喜饼,还有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几包茶叶,连送来的头面首饰都不是今年流行的新样式。
那黄金头面,看着又暗淡无光,毫无光泽,便知是长辈从箱底翻出来凑数的。
沈婉清白着脸,看着一旁发呆的宋远舟,心中五味杂陈,忍不住质问道:
“世子是什么意思?平阳侯府又是什么意思?上次给姐姐下聘时,那么多东西,琳琅满目,如今轮到我,就这十几抬,这算什么?”
“你看看顾淮之的聘礼,再看看你们平阳侯府的,你们是连脸都不要了吗?”
“你这样,让我以后怎么出门见人?我的脸面往哪搁?”
宋远舟不耐烦地皱了皱眉,说道:
“你以前不是最不在乎这些东西的吗?怎么如今却这般斤斤计较起来?”
“这些东西不过是面子功夫罢了,以后你嫁进侯府,那些东西还要再搬回去,有何必要如此在意?”
“而且,你本就是庶女,你的身份能和你姐姐比吗?她是嫡女,自然是贵重些,你该有自知之明。”
沈婉清眼睛红了,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下来,哽咽道:
“你现在后悔了是吗?如果你娶的是姐姐,必定更能助你富贵荣华,娶了我,你什么也得不到,你早知会后悔,为何当初还要和我在一起?”
“如果不是你每次嘘寒问暖,温柔小意地对我示好,我又岂会不顾你的身份而和你在一起?”
宋远舟看她哭成泪人,刚要开口安慰,平阳侯夫人却抢先一步,冷冷地说道:
“二姑娘,今天可是好日子,你这样哭哭啼啼的,可是会招晦气的。”
“别还没进我们平阳侯府的门,便把晦气先招进来了,到时候可别怪我们侯府不欢迎你。”
沈婉清一听,吓得哭也不敢哭,直直地噎住,再也不敢出声。
而正在这时,一个尖锐的声音从远处传过来,如利刃般刺破这尴尬的氛围:
“哎呀,你们平阳侯府的聘礼,说出去谁信啊?啧啧,这茶叶都剩茶叶沫子了,还好意思拿出来送人。”
“这黄金头面,是十年没去百宝楼翻新过了吧?又黑又旧,拿出来也不嫌丢人。”
“我的天啊,聘金五百两,你们就是纳个妾回去,都不止这个数吧?这传出去,平阳侯府的脸面往哪搁?”
平阳侯夫人听不下去,气得脸色铁青,和那说话的柳姨娘吵了起来,一时间,场面更加混乱不堪。
门前熙熙攘攘,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众人瞧得兴致勃勃,兴致高昂得很。
只听一人扯着嗓子,大声说道:“哎,快看呐,这就是那个和妻妹混在一起,闹得满城风雨的平阳侯世子啊!”
旁边一人赶忙接过话茬,故作神秘地说道:“哎呀,你还不知道啊?那庶出的二姑娘,是有了世子的骨肉,这才巴巴地要进门的呢。”
又有一人满脸不屑,撇嘴说道:“这世子脑子莫不是进水了?放着好好的嫡女不要,偏要娶个庶女,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还有一人指着平阳侯府的聘礼,满脸嫌弃地说道:“你看看人家平南将军送来的聘礼,那叫一个丰厚,再对比平阳侯府的,寒酸得哟,真是丢死个人了。”
平阳侯夫人和宋远舟听着这此起彼伏的议论之声,只觉脸上犹如被火烧一般,一会儿青一会儿红,神色尴尬至极。他们实在待不下去,草草走完了过场,便匆匆离开了。而顾淮之则被父亲热情地留下来,盛情款待,酒席间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沈婉清站在一旁,看着我,眼中满是愤恨,咬牙切齿地说道:“姐姐是不是很得意?哼,那又如何?我终究是嫁得比你好,我以后就是世子夫人,等世子袭爵,我可是未来的平阳侯夫人,到时候,我看你还怎么得意!”
我听了她的话,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嘴角带着一丝嘲讽:“沈婉清,宋远舟能不能袭爵还另说呢。而且,你怎么就如此笃定,你一定会是平阳侯夫人?莫要高兴得太早了。”
“我看宋远舟那种见异思迁的德行,你这正室之位能坐几天还未可知呢。说不定啊,哪天就被别人给挤下去了。”
“啊,对了,你听说了吗?最近有人给宋远舟送了一房美妾。人家说你有了身孕,想必进府之后是不能好好服侍夫君的,刚好你还未进府,他姨娘都早早地备好了。”
“等你进府的时候,搞不好,庶子都有了呢。到时候,你一个正室夫人,还得看着庶子的脸色过日子。”
“沈婉清,你好好瞪大你的眼睛,仔细看看你找的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你要的良人,莫要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沈婉清听了我的话,气得满脸通红,犹如熟透的苹果,她怒目圆睁,大声吼道:“你胡说!世子说过只喜欢我一个人,他不会纳妾,不会有通房。你想让我心生嫌隙,破坏我和世子的感情,我不会上你的当的!”
我嘲讽地一笑,双手抱胸,说道:“那就走着瞧好了,看看最后到底是谁在自欺欺人。”
我和沈婉清是同一日出嫁,一府嫁两女,这在京城中可是少有的热闹事。
母亲早有安排,特意派人在门口摆了粥棚,给那些穷苦人家施粥,让他们也能沾沾喜气。
还有下人端着喜糖,在人群中派发,孩子们欢笑着跑来跑去,争抢着喜糖,整个场面热闹非凡,一片喜气洋洋。
7.
我身着华美无比的凤冠霞帔,那金丝绣线在烛光下闪烁着熠熠光辉,红绸缎面如天边绚丽的云霞。我静坐在闺房之中,只听得外面喧闹声渐起,有人高声叫着:“平南将军来了,新郎倌来接新娘子喽!”那声音带着欢快与喜庆,仿佛要将这喜讯传遍每一个角落。
喜娘满脸堆笑,轻步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扶着我走出院子。刚至院中,迎面竟见婉清也正款步走出,她亦是盛装打扮,眉眼间满是得意之色。
恰在此时,有内侍在喜乐声中,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来,高声喊道:“圣旨到!”那声音洪亮,瞬间让喧闹的场面安静了下来。
宋远舟长舒了一口气,微微侧身,凑近婉清,轻声说道:“我特意求皇上赏赐些东西给你,也好让你面上有光,这下你大可不必担心被你姐姐比下去了。”那语气中,竟隐隐带着几分邀功之意。
婉清嘴角上扬,眼中满是得意,斜睨着我,阴阳怪气地说道:“姐姐,到时候见了我可都要行礼了,哈哈。”那笑声尖锐刺耳,仿佛要将这喜庆的氛围都划破。
内侍缓缓打开圣旨,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国公嫡女沈央央,秀外慧中,温婉贤淑……今日与平南将军成亲,特封二品诰命夫人,盼夫妻和美,钦此。”那声音庄重而威严,回荡在整个院子里。
我和顾淮之相视一眼,一同上前,恭恭敬敬地接过圣旨。他深情地看着我,微微一笑,眼中满是柔情:“我以战功为你求这一纸诰命,我说过,你嫁给我,我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以后,我定会让你做一品诰命。”那话语,如同温暖的春风,轻轻拂过我的心田。
我低头看着他紧紧牵着我的手,那双手宽厚而温暖,握得极珍惜的模样。我心中一暖,笑着点头:“好。”那一个“好”字,包含了我对他所有的信任与期待。
父亲站在一旁,看着顾淮之,目光中满是关切与嘱托,缓缓说道:“你要好好对我女儿,你若欺负她,我可饶不了你。”那话语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顾淮之神色一正,认真地回答:“是,岳父大人,请岳父岳母放心,淮之一定会好好对待央央,绝不让她受半分委屈。”那声音坚定有力,仿佛在向所有人立下誓言。
两个新娘子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上了花轿。随着迎亲队伍的缓缓前行,花轿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各自朝着不同的人家而去,从此,命运也将各自不同。
我和顾淮之的洞房花烛夜,温馨而甜蜜。那龙凤烛静静地燃烧着,火苗欢快地跳动着,映照着我们幸福的脸庞。烛光摇曳,仿佛在诉说着我们未来的美好生活,也像是在预兆着我们可以幸福地白头偕老。
而清早,丫环珠儿一边为我梳头,一边面露忧色地告诉我:“小姐,平阳侯府出了大事了。”那语气中满是担忧,让我的心也不禁一紧。
原来,昨晚婉清和宋远舟拜堂成亲后,便入了洞房。宋远舟刚离开新房去应酬宾客,婉清便唤来了下人,吩咐道:“去把世子新纳的姨娘叫过来陪我说话。”那声音中,带着几分主母的威严。
那位同僚所送的姨娘李芸儿,生得千娇百媚,身姿婀娜。她进到新房时,居然穿了一件大红色的罗裙,那颜色鲜艳夺目,在这喜庆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眼。她一进门,便娇俏地说道:“夫人可有什么要紧的事?世子说了,夫人有孕不能侍侯,他每日要歇在我房里的,耽搁不得,妾还要回去准备呢。”那话语中,带着几分挑衅与得意。
婉清本来就嫉恨她,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怒火中烧,立刻站了起来,柳眉倒竖,喝道:“来人,这姨娘不敬主母,给我拿下,掌嘴,让她知道什么叫做规矩!”那声音尖锐而愤怒,仿佛要将这屋内的空气都点燃。
婉清的嬷嬷向来厉害,听到吩咐,立刻上前,扬起手,“啪啪”就是几耳光,把那李芸儿打得脸立刻肿了起来,嘴都裂开了,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李芸儿尖叫起来,声音凄厉:“你敢打我?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不过一个庶女罢了,嫁进侯府便以为自己是夫人了?”那话语中,满是不屑与怨恨。
“大家不过都是奴婢罢了。你打了我,便是打了爷的脸面,到时候有你好果子吃。”她一边说着,一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因嬷嬷力气大,始终无法挣脱。
婉清抚着肚子,装作痛苦的模样,大声说道:“哎呀,李姨娘气得我肚子疼,来人,把她押出去,跪到外面去。”那声音中,带着几分虚弱,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外面寒风凛冽,都是雪渣子。
李芸儿被狠狠押倒在地上,膝盖重重地磕在雪地上,疼得她眼泪直流,却不能动弹分毫,只能无助地哭泣着。
待宋远舟在宴席上敬了一圈酒,酒意上头,醉意朦胧间,才被众人嬉笑着放回洞房。
待他脚步踉跄地踏入新房,却见那本该在榻上等待的小妾李芸儿,早已瑟瑟发抖地跪在冰冷的地砖上,脸色惨白如纸,整个人似一片风中残叶,摇摇欲坠。
李芸儿瞧见宋远舟,冻得青紫的嘴唇瞬间失了血色,不顾一切地扑进他怀里,声泪俱下:“世子爷,您可要救救奴家呀!夫人不知从何处听闻是我在服侍爷,竟如疯妇一般往死里打我,奴家如今浑身疼痛难忍,似有无数钢针在扎啊!”
宋远舟醉眼朦胧,心疼地刚要伸手扶起她,却听身边伺候的婆子丫环们突然惊呼起来:“啊!雪地上怎么有血?”
李芸儿闻言,整个人愣住了,呆呆地低头看去,只见鲜血正从她裙下缓缓沁出,在洁白的雪地上晕染出一片触目惊心的红。她这才反应过来肚子里那如刀绞般的剧痛是为何,眼前一黑,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消息瞬间传开,世子夫人竟在新婚之夜打伤妾室,还将世子的骨肉活活打落了。
虽说那只是妾室怀的骨肉,可终究也是侯府的血脉啊!平阳侯夫人得知后,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一大早便扬言要去镇国公府讨个公道,看看那沈家究竟是如何教养女儿的,竟教出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母亲得知此事后,神色淡淡,不紧不慢地叫来嬷嬷,吩咐道:“你去应对便是。这庶女是在她姨娘膝下养大的,当初也是世子亲自看中,连嫡女都不要,宁死也要娶这庶女进门,如今怎么反倒嫌起家教不好了?”
“再者说,平阳侯府也是高门大户,世子的正妻都还未入门,妾却先怀上了庶子,这算怎么回事?哪个高门大户有这样的规矩?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母亲冷哼一声,眼中满是不屑。
时光匆匆,转眼间到了三日回门之日。
这日,天空飘着细雨,如牛毛般纷纷扬扬地洒落。顾淮之向来不喜旁人伺候,竟不用丫环,亲自撑了伞,小心翼翼地扶我下车。
我瞧着他肩头微微湿润,忍不住嗔怪道:“夫君,这么大的雨,你也不避着些,叫丫环婆子来撑伞便是了,你身上淋到雨,若是着了凉可怎么好?”
顾淮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小心翼翼地扶着我,轻声说道:“有我在,哪里用得着她们。我往日行军打仗,风餐露宿,哪里会在乎这些。雪地里趴上几天,喝雪水、吃草根都是常有的事,这点雨又算得了什么。”
他说得毫不在意,仿佛那些艰难困苦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可我听在耳里,却心疼不已,紧紧握着他的手,目光坚定地说道:“在外的时候,我管不着你,但是在家里,你必须要好好待自己。只要有我在一日,便不许你再这样不顾惜自己的身子。”
8.
顾淮之目光温柔地落在我身上,嘴角含着一抹温润笑意,轻声道:
“是,都听夫人的,夫人所言,句句在理,顾某自当遵从。”
“姐姐当真是好福气呀!”一道酸溜溜的声音骤然响起。
我闻声回头,只见沈婉清和宋远舟的马车恰好停在府前。
她显然将我们的对话听了个正着,此刻正妒火中烧,满心愤懑,只扭头眼巴巴地看着宋远舟,娇嗔道:
“夫君,你也学学姐夫这般疼爱夫人才是呢。”
谁知她话音未落,宋远舟早已匆匆下了马车,自顾自地跑到门房处躲雨去了,还对着下人厉声吩咐道:
“还不快把夫人扶下来,如此磨磨蹭蹭,成何体统!”
我闻言,不禁发出一声嗤笑,随即挽着顾淮之的胳膊,款步进了府中,全然不理会身后沈婉清对着宋远舟又开始吵闹起来。
我心中暗道,这都是他们自求来的日子,落得如此境地,实乃活该。
我与顾淮之成亲之后,京中的夫人贵女们,自有那些与我相熟交好的,纷纷前来与我往来。
她们皆知我如今夫妻和睦,日子过得顺遂如意,故而都愿与我亲近。
而沈婉清却截然不同,她未出嫁之前,尚能凭借着镇国公府的颜面,得一些贵女相邀。
可如今她已然嫁了出去,又闹出那么一场沸沸扬扬的丑事,哪里还会有人愿意与她往来呢?
至于那柳姨娘,自从女儿做了世子夫人,便得意忘形,自觉高人一等。
这一日,平阳侯夫人设宴,她竟趁着母亲一时不备,偷偷溜出了府,径直去了平阳侯府,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世子夫人的姨娘。
门房见她这般模样,又不敢贸然阻拦,只得无奈地放了她进去。
柳姨娘一进到平阳侯府,只见宾客满门,热闹非凡。
她也不管不顾,径直朝着主桌奔去,满脸堆笑地说道:
“亲家夫人好啊,我来看看婉清,许久未见,心中着实挂念得紧。”
有人不识得她,不禁好奇地问道:
“这位是何人?”
旁的人在一旁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小声解释着。
众人听闻,眼神都开始变得异样起来,看她竟堂而皇之地坐下,贵人们纷纷皱起眉头,都站了起来。
谁愿意跟一个姨娘坐在一桌呢?这岂不是自跌身份,平白惹人笑话?
平阳侯夫人见状,心中虽恼,却也只能勉强笑着,吩咐道:
“来人,带姨娘去看世子夫人。”
婉清正坐在房中,满心烦闷,忽见姨娘被婆婆的嬷嬷带进来,顿时整个人都要气炸了,怒目圆睁,大声吼道:
“姨娘来干什么?你难道不知我现在有多难吗?你还来添乱,你是生怕别人不知我是姨娘生的,故意让我难堪是不是?”
柳姨娘又气又急,指着婉清的鼻子,大声说道:
“姨娘生的怎么了?你本来就是从姨娘肚子里出来的,难道以为记在嫡母名下,你就真的是嫡女了?也不看看如今这京中,谁还瞧得上你!”
“我告诉你,你如今在府中地位不稳,只有赶紧多生几个子嗣,才能站稳脚跟,否则日后这日子可怎么过?”
“你舅舅家的表妹如今也大了,不如让她进府陪你,这样你也有个伴。如果世子要纳妾,便宜别人不如便宜自己人,而且表妹也不会和你争宠,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婉清气得面色煞白如纸,浑身颤抖不已,指着柳姨娘,声泪俱下地斥道:“你……你还是我娘亲吗?竟为了娘家侄女,做出这等糊涂事,往自己女儿房里塞人,你当我是什么?”
柳姨娘微微皱眉,神色间满是不以为然,冷冷说道:“你这孩子,怎如此不懂事。这世间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难不成没有你表妹,世子就不纳妾了?我这是为你好,多个人在身边伺候着,日后也有个帮衬。”
母女俩各执一词,争执不下,气氛愈发紧张,最终不欢而散。
然而,柳姨娘却是个说做就做之人。第二日,天色尚早,她便迫不及待地将娘家侄女柳冰儿送进了平阳侯府。
柳姨娘拉着柳冰儿的手,满脸堆笑地对婉清说道:“婉清啊,冰儿这孩子自小乖巧懂事,如今让她进府,不过是来照顾你这个表姐罢了。”
柳冰儿闻言,立刻可怜兮兮地跪在婉清面前,泪眼汪汪地哀求道:“姐姐,求姐姐留下冰儿吧。冰儿自知身份低微,绝不敢与姐姐争宠分爱。姐姐如此善良大度,难道连这点容人之量也没有,非要将妹妹赶走不可吗?”
婉清听着这番话,只觉似曾相识,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当初柳冰儿在她面前说同样话语的场景,心中不禁一阵刺痛。
恰在此时,宋远舟从门外走了进来,刚好听到柳冰儿的这一番话。
他抬眼望去,只见柳冰儿与婉清竟有几分相似,只是更显楚楚可怜。她那单薄的身子跪在那里,瑟瑟发抖,宛如一朵在风雨中飘零的小花。一身白衣随风轻拂,小小的珍珠坠子附在耳边,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在晨光中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宋远舟心中微微一动,竟不由自主地开了口:“算了,婉清,这也是姨娘的一片心意,便留下她吧。不过后院多个姐妹,也能热闹些。”
“把她和芸儿安排在一个院子,以后你们姐妹可以天天见面,相互照应,也更能和睦相处。”
柳冰儿听闻此言,顿时一脸欣喜,仰起那如玉一般白皙娇嫩的小脸,满含期待地看着宋远舟,随即又娇羞地低下头,轻声说道:“谢世子爷恩典。”
宋远舟这才将目光转向婉清,神色平静地说道:“夫人,不如今晚便摆上几桌酒席,也算是为冰儿接风洗尘,添件喜事。你向来懂事大方,这些琐事交给你操持,我很放心。”
9.
当天夜里,月色如霜,寒意透骨。
宋远舟竟纳了柳冰儿为妾,婉清独坐房中,耳畔不时传来侧院那刺耳的调笑声,似针般扎在心头。
她怒不可遏,将一地的茶盏砸得粉碎,气得眼泪簌簌直掉,恨声道:
“难怪沈央央当初退婚这般爽快,她根本早就知道宋远舟是这样薄情寡义之人,我却还傻傻地以为能与他白头偕老。”
“我才成亲多久?他便一个接一个妾地纳进来,我才是这世子府的世子夫人,谁把我放在眼里了?这世子府还有没有我的立足之地?”
言罢,她脸色骤然一白,双手不自觉地抚上肚子,痛苦地呻吟道:
“肚子……肚子好痛啊……”
嬷嬷见状,顿时慌了神,急忙要去找大夫来瞧瞧。
婉清却一把拦住她,咬牙切齿道:
“别去!等夜深了,世子和那柳冰儿歇下再去叫门,我倒要看看,他们究竟有没有半点良心!”
然而,这一等,却等来了更深的痛苦。
婉清只觉肚子越来越疼,冷汗如雨般流得满脸都是,最后竟疼得晕了过去。
嬷嬷看着婉清那苍白的脸色,心中怕出大事,再也顾不得许多,冲出院子便大叫大夫。
这一叫,惊动了满府的人,纷纷赶来查看究竟。
等大夫匆匆赶到的时候,婉清已经开始流血不止,安胎药灌下去也毫无效果。
最终,婉清还是小产了,孩子没能保住。
宋远舟和柳冰儿闻讯赶来,只闻到一屋子的血腥味,宋远舟顿时大怒,厉声喝道:
“夫人胎动,你们怎么不早叫大夫?若是夫人和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担待得起吗?”
嬷嬷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柳冰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却故作悲戚道:
“就因为争风吃醋,姐姐竟连世子的骨肉也当儿戏吗?她太过份了!世子好不容易有个子嗣,便被她这样做没了,姐姐怎能如此狠心?”
宋远舟失望地看着婉清,眼中再无半点温情,一甩袖子,冷声道:
“让你们夫人在院子里好好养着吧,没事不要出门了,省得再惹出什么祸事来。”
婉清闻言,心中如刀割一般,她彻底失了宠,被困在屋子里,无人问津。
因为月份大又小产,她身子受了极大的损伤,一直卧床不起。
不到一年时间,她竟已是快没了半条命,整个人瘦得脱了形。
可是,当她听见李芸儿在屋外和丫头谈笑风生地说:
“听说老夫人正在给世子相看新的夫人呢,咱们这位夫人这身子,估计撑不了多久了。”
“她本就是庶女出身,老夫人厌恶至极,就只等她咽了气,好再给世子娶个高门贵女进门呢。”
“你不知道,那日陪老夫人去买首饰,见到了夫人的姐姐,真正是惊为天人!那样的高门贵女,当初世子是怎么想的,把嫡女不娶,却娶了这样一个什么也不是的回来,真是令人费解。”
“听说她现在有了身孕,平南将军护得跟眼珠子似的,现在谁不知道平南将军宠妻如命啊,都羡慕将军夫人好命呢,哪像咱们这位夫人……”
婉清闻言,心中如翻江倒海一般,一口鲜血猛地吐了出来。
不出一个月,她竟真的病死了,结束了这短暂而悲惨的一生。
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竟传出了一桩骇人听闻之事。说是那平阳侯世子夫人尚在人世之时,平阳侯府的老夫人便急不可耐地开始给世子相看新的夫人人选。这等薄情寡义之举,直把世子夫人活活气死。
此消息一经传出,犹如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平阳侯府瞬间成了人人厌弃的高门大户,往日那些与他们家有相看之意的人家,纷纷摇头回绝,唯恐沾染了这等晦气。
平阳侯府无奈至极,走投无路之下,只能将那柳冰儿扶正了。
柳家得知此事后,高兴得简直要发狂。一家子如同贪婪的血吸虫一般,紧紧地吸在了宋家这棵大树上,妄图榨干最后一丝油水。
那柳冰儿的哥哥,本就是个不学无术的赌棍。他整日围着宋远舟,巧言令色地哄着他去赌坊。宋远舟起初还略有犹豫,可架不住那赌棍的花言巧语,一来二去,竟也渐渐迷上了赌钱。
这一迷上,便如同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宋远舟在赌坊里越陷越深,很快就还不上那如雪球般越滚越大的赌债了。情急之下,他竟鬼迷心窍,悄悄地把宅子的地契抵给了赌坊。
直到赌坊的人气势汹汹地上门收房子,平阳侯和老夫人这才如梦初醒,得知了这惊天噩耗——世子竟把整个平阳侯府的房子都输给了别人!
欠债还钱,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平阳侯和老夫人心急如焚,赶忙想替他还债。可当他们看到那欠条上的数字时,差点没晕过去——居然欠下了整整十万两银子!这等巨额债务,他们哪里还得上?无奈之下,只能连夜收拾细软,搬家住进了一个破旧的二进小院子里。
一夜之间,平阳侯府从高高在上的豪门望族,沦为了全京城的笑柄。街头巷尾,人们都在议论纷纷,对平阳侯府指指点点。
此事很快就传到了皇上耳中。皇上龙颜大怒,当即训斥平阳侯教子无方,世子德行有失,令其在家闭门反省,还罚俸半年。
这无疑更是雪上加霜。平阳侯府本就入不敷出,如今没了俸禄,更是捉襟见肘,连下人都养不起了。无奈之下,只好将下人发卖了一大半,只留了几个忠心耿耿的老仆。
而那宋远舟,却依旧不知悔改。又一次去赌坊欠账时,他竟丧心病狂地把李芸儿和柳冰儿都抵给了青楼,换来了五百两银子。
一妻一妾得知此事后,悲愤交加,万念俱灰,居然在屋里双双上吊自尽了。
宋远舟自此成了所有人不齿的败类,平阳侯府在京城也再也没抬起过头来,如同一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而我,在得知这些消息的时候,正与顾淮之在温馨的屋内。彼时,顾淮之正专注地翻着书本,说要给我肚子里的孩子取个好听的名字。
窗外,桃花灼灼盛开,宛如一片绚丽的云霞;屋里,温情脉脉流淌,满是幸福的味道。
顾淮之轻轻抚着我的肚子,眼中满是慈爱,柔声道:“不如,等孩子出来,让他自己挑,指到哪个字,便用哪个字,也算是个有趣的缘分。”
我佯装生气,拧着他的耳朵,娇嗔道:“夫君这般懒怠,取个名字都不肯用心,不如便罚你为我和孩子摘一束桃花,做那香甜可口的桃花饼吧。”
桃花灼灼,春光正好,岁月静好,如此便是人间最美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