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当朝太傅的女儿 却被指婚给当今的太子做太子妃

发布时间:2025-07-17 15:59  浏览量:1

我是当朝太傅的女儿。 却被指婚给当今的太子做太子妃。 传闻他身子羸弱素来喜欢摆弄些文人墨客的字画和一些花花草草。 而我却一心只想混迹江湖。 希望成为一朝惊动九州的女侠客。 于是我在大婚当日果断开跑。 却还没运功飞出两米高就被一位从天而降的白衣侠客截胡了。 这时我的太子殿下却频频掉出马甲… 我:“不是哥们儿你天下第一啊?”

1.

今日是我和当朝太子谢俞声的大婚之日。 叶府上上下下鞭炮齐鸣、喜字贴窗,府外百姓围拥,都想凑个热闹。 我爹爹和我娘亲早就为我准备了十里红妆,就等着接亲队伍到来,好把我板上钉钉的送进宫去。 我的陪嫁侍女轻竹正在给我描眉戴簪。

我却看着铜镜里头戴八宝钗,朱红点落唇的我叹气声连连。 轻竹看着我这副沮丧的模样不禁开始磨叨起来:“小姐,你嫁的可是当朝太子,这以后可是要做太子妃甚至皇后的人,这可是泼天的富贵啊别人求还求不来呢。” 我却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好轻竹,这泼天的富贵谁爱要谁要吧,本小姐毕生的追求就是学到武林的至高无功,成为惊动九州的女侠客。” “惩恶扬善、行侠仗义岂不快哉!这不比被关在东宫里那四四方方的院墙里要自由的多吗。” 这些话我都要说倦了可轻竹还是不理解我。 她总认为女子就该克己守礼日后留在家里相夫教子。

罢了,本小姐改变不了她这迂腐的想法。 我现在应该琢磨个什么法子逃走才对。 可是我爹爹和娘亲像是算准了我会动歪脑筋一样。 把这不大点的叶府里里外外都布置上了暗哨。 只要我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他们就会报告给我爹娘。 这可倒好!把我急的在屋子里团团乱转。 这时叶府外突然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我心中一紧。 坏了!接亲的队伍来了。 轻竹喜上眉梢,忙给我把红盖头盖在头上,准备扶着我出去。 我假意顺着她任她摆弄,却在她不注意时动手点了她的穴。 她立马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我一把掀开盖头,冲她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好轻竹,我也是被逼无奈,你可休要怪我” 终于到了叶府的门口。 我扶着轻竹走了出去,外面人头攒动、齐鼓喧天百姓把叶府围了水泄不通,但却自觉地给接亲的马车僻让了一条道路。 在看到我扶着轻竹出来时候更是哗然声一片。 “叶太傅真的好福气呀,自己在朝廷里就德高望重,现如今唯一的女儿还成了太子妃。” “诶?不过我看这太子妃的嫁衣怎么这么奇怪呢?怎么头重脚轻的,这凤冠霞披怎么穿的没什么美感呢。” “诶…你可别说,这太子妃头上戴的金钗怎么感觉像是扫帚条插反了” 听到人群窃窃的私语声,我的后背不禁冒了一层冷汗。

完蛋了,爹爹和娘亲肯定也听到了。 我这不就露馅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爹爹瞪目翘胡的冲我这怒气腾腾的看过来。 然后我看见他把嘴附在一旁下人的耳边,不知嘀咕了句什么。 接着那名下人就去找了接亲队伍的首领,也同样嘀咕了几句。 那位坐在马上的首领便开口说了句:“叶太傅还有什么没办妥的抓紧办才是,可不要误了时辰” 一听这话,我心知肚明我爹爹要对我采取措施了。 头上豆大的汗珠从我的额头上流了下来。

我眼睁睁地看着一旁的侍卫其数并进的向我和轻竹走来。 于是我用力地掐了把自己的大腿。 在一霎那间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我不动声色的往一旁挪了几步,眼看侍卫就要接近。 我气沉丹田,暗自动用内力,等到一股气流贯穿我的四肢百骸后。 心中大叫一声。 就是现在!

2.

顷刻间我腾空飞起,离地数米,看着地上人群惊呼、纷纷攥动的身形。 我内心狂喜,终于成了,我的轻功大法! 果然人只有在危急关头才能激发出自己的无限潜力。 我爹爹被我气的吹胡子瞪眼在底下狂喊:“叶佩雯你给我下来!你到底要做什么!” 而我娘见我飞的这么高差点当场晕了过去。 叶府前的百姓却声音嘈杂议论纷纷,我懒得听他们说什么。 无非是说我这个被指婚的太子妃在大婚当日当场逃婚了。 当然我不在乎这个。

我只在乎他们被我飒到了没有。 我在空中看了一眼前方的屋檐,我的内力不足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现如今赶紧飞过去才是正事。 正当我暗自使劲,想要再往前飞点时。 只见一人从方才的屋檐后腾空而起,他负手而立,却整整比我飞的高了数米。 我内心惊呼,这是何方的武林高手。 突然这时却被眼前的一抹白色占据整个世界。 并且我感到身上有一股强大的气力在拖着我往下沉,我心一紧,立马用手扯开了我脸上的那块白布。 什么一抹白色,这分明是我眼前这个男人的衣袖呼我脸上了。 他单手扶着我的腰,另一只手背在身后,面中戴了一张面纱,整个人凌空而立,气质绝尘。 片刻后他带着我稳稳的落在了地面上。

于是我被侍卫当场生擒。 坏了,冲着我来的。 而他绝尘而去,不见踪影。 于是我愤怒地朝着他离去的方向大吼:“白衣小儿,这个仇本小姐记下了!” 手中却死死攥住了从他腰上摸下来的那块玉佩。 还好我打小心眼就多。 事与愿违、世事难料。 我最终还是入主了东宫,成了众望所归的太子妃… 好消息是我没见过谢俞声一面,也不用担心他对我行苟且之事。 坏消息是东宫戒备森严我根本溜不出去。 这偌大的东宫,秩序井然、气氛肃穆,连盆花开什么颜色摆放在哪都极有讲究。 连我这种向来乖张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默默的在这阴森森的东宫里度日如年。 直到,有一天。 我如往常一样偷摸在荒芜的后院桃林里练剑。

心中谨记剑道尘心、人剑合一我练的专心致志。 裙摆随着清风飞扬,我本想以面前的桃树为靶用力一击,可没成想到那桃树后硬生生的凭空多了一个人。 我连忙偏转开剑锋,那人被突如其来的我吓的退却了两步。 余下的剑气,却惊扰了这颗桃树,数瓣桃花随风缓缓飘落。 我见面前的此人,穿着宽大的玄青色袍子,身型瘦弱,面色苍白,却掩盖不住皮下那张绝色的脸,他一双丹凤眼似是受了惊吓般微阖,连唇色都比原先白了几分。

我上前试探性的开口:“没事吧你?” 我见他不应声只是淡淡的看着我,连忙接着开口:“谁让你突然蹦出来的,你也吓了我一跳呢…你怎么不说话啊,你不会真的吓傻了吧” 谁料他竟然冲我挑眉一笑:“我的太子妃,果真与民间传闻中一样十足特别呢,可真让我惊喜啊” “你…你就是谢俞声?”我伸起手颤颤巍巍的指向他。 他颔首淡然一笑,晕出了一个浅浅的梨涡在嘴角:“久违了,太子妃” 于是这就便就成了我和东宫太子谢俞声的第一次见面。

3.

谢俞声这人果然如传闻中一样无趣,整日摆弄一些花花草草,还有一些名贵字画。 练完功夫得空了,我也就在他不在时帮他偶尔给那些花草浇浇水。 一来二往的我和他也渐渐混熟了,有了熟人之后我在这东宫中也少了几分拘谨。 也渐渐地了解了不少他的事情,原来他并不像平日里看起来的那么悠哉。 他还有一群处心积虑想要对付他的弟弟。 他自己独来独往惯了,也不甚喜欢和人结交,因此朝中以太子为首一派的势力越来越弱。

他满脸歉意的看着我说:“叶小姐,我可能不能让你当不上皇后了“ 这时,我总会爽朗一笑顺势拍一拍他的肩膀:“谢兄,这好说,你以后身处绝境危在旦夕时,记得把我放出宫去就好了“ 我又不傻,争权夺势,谋划天下这种事比闯荡江湖复杂多了。 稍微不甚,动辄就会满盘皆输、脑袋搬家。 我可不敢跟着谢俞声冒这样的险。 他介时放我出宫,我恢复自由身后。 那时,天下不得任我逍遥。 只是我当时还不知道要想逃离这东宫,竟要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 一日 谢俞声在后花园里浇水,我在他旁边百无聊赖的看着他。

他这个人生了一副好皮囊,一双丹凤眼本该是有着睥睨天下的气魄。 而他却像闲云野鹤浑身上下弥漫着菩提寺里老方丈的气质,拿着水壶这里浇点那里浇点。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那么安然恬静。 放佛他就会这样平平淡淡的了却余生。 正当我看着他出神时,他募地抬起头看向我。 “叶大小姐,怎么一直盯着我?” 我收回神,嘟囔了一句:“太子殿下去做春来客里的头牌,肯定能让人踏破门槛,名动京城” 我这样和他开玩笑他也不生气,只是淡淡一笑。 他一手掌拳一手平掌,学着我平日里的样子作揖,一本正经的说了句:“承让了” 我被他逗笑,他也笑。 这时,门外的侍卫突然来报,皇后娘娘来了。

我心中警铃大作,这皇后娘娘岂不是谢俞声的娘亲。 不知为什么我心里总觉着他这个娘亲不甚喜欢我。 就像她现在站在我面前冷冰冰的看着我,连一丝笑容都未显露。 当然我给她完行礼之后她也未叫我起身。 还好我从小练武底盘扎实。 这普通人还不得当场累的摔倒。 “母后,今日来所谓何事?”我的眼睛直戳戳的盯着地面,头上响起谢俞声的声音。 “没什么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了?” “当然不是” 好家伙,你们聊归聊能不能叫我起来啊。

正当我以为我撑不住时,我的胳膊下突然出现一双有力的手将我半个身子撑了起来。 我诧异的看向谢俞声。 他娘亲分明还没叫我起来啊。 果然皇后娘娘似有蕴怒的声音响起:“我不过就是让她多行了一会儿的礼,你就看不惯了?居然公然的忤逆你母后” 谢俞声敛了敛眼底的神色,沉着声开口:“母后言重了,不过如果你想看旁人给您行礼的话,我可以给您叫一帮奴才陪你玩,但是阿雯不行,她是我的太子妃” 天知道,这是我第一次觉得谢俞声攻击力这么强。

他不在似往常那样恬淡寡欲,不争不抢,此刻的他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强硬的气息。 不过我是个人向来是个两面派。 现如今开始该吐槽他了。 他是潇洒完了,他娘亲皇后娘娘却发了好大的火。 她以我不动规矩为由,命我每日去她的宫殿让掌事嬷嬷教我学规矩。 所以,他们母子俩吵归吵闹归闹但都少不了一根毛。 只有我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4.

那日后 我每日天刚亮就动身前去凤鸾殿,日落才归。 就这样日复一日半月有余,使得我身心俱疲。 比我练了七七四十九套剑法都累。 那掌事的嬷嬷也是个见风使舵的主,明眼瞧见皇后娘娘不喜欢我,一个劲儿的针对我。 让我投顶着茶盏走路这还都是小事。 连我早膳吃多了也要管。 我的手可没让她少打。 然后她就一脸狗腿似的样儿跑去皇后娘娘那,呈报今日她是怎么折磨我的。 终于最后一日,本小姐忍不住了。

在她又要拿起戒尺平白无故的要打我时,我一把拿起一旁的竹竿将她整个人掀倒在地。 她摔倒在地发出像野猪般的嚎叫声。 “快来人啊,太子妃要杀人了…” 我充耳未闻,拳脚并用将她打了个鼻青脸肿。 然后蹲在地上一把扯住她的头发,盯着她肿的像猪头的脸恶狠狠的说道:“老东西,本小姐不想搭理你,你还没完没了了,非得本小姐赏你一顿拳头吃是不是” “住手,你要反了天是不是” 突然传来一声喝止声,我一瞧皇后娘娘带着众多侍卫将我团团围了住。

“嬷嬷好心教你规矩,你居然对她如此无礼,今天我就代声儿管教管教你” 这个地上的老东西,见给她撑腰的人来了,立马变换了一副嘴脸,看着我得意忘形的说:“你快放了我,不然我叫皇后娘娘给你好看” 嘿!我这个爆脾气 直接给她命门赏了一击眩晕拳,她当场晕死过去。 皇后娘娘见我亲眼打晕了嬷嬷,立马火冒三丈对身旁的侍卫发号施令:“都给我上” 我站起身来,拿起刚才那根竹竿,以竿为剑与侍卫厮打成一片。

还能听到一旁的下人窃窃私语。 “天啊,太子妃居然会武功” “平日里还未看出来,她竟然武艺这么高强…” 但最终还是寡不敌众,我被侍卫按着肩膀生擒到皇后娘娘跟前。 还未等我反应过脸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就落到我的脸上。 “你个野蹄子,还反了你不成?” 我偏过脸,冷漠的注视着她。 心里暗暗的想皇后娘娘你这个仇我记下了。 “皇后娘娘,刚才太子妃身上掉落了一枚玉佩。” 刚才的侍卫拿着我那日从那位白衣男子身上拽下来的玉佩递给了皇后。

她先是看了一眼然后又愤怒的看着我:“你这野蹄子,不仅出手伤人,居然还行偷窃之事” 不是,虽然这玉佩是我偷的,但是她怎么能知道? 接着她又开口:“这分明是声儿从小的贴身玉佩” 她话落我整个人恍惚了,错愕的盯着那枚玉佩。 这玉佩是谢俞声的? 难道那天那个阻止我逃婚的白衣人就是她? 怎么可能,那天的白衣人轻功水平极高,而谢俞声明明就丝毫不懂武功。 难道他在隐瞒我?

5.

我被皇后的侍卫扣在了椅子上,足足在屁股上打了二十大板。 他们才放我离去。 那些行刑的侍卫都卵足了劲下手,差点疼的我眼泪当场飙出来。 我娘从小教导我说,做人要有骨气,士可杀不可辱。 我愣是忍着一声没叫出来。 路上我自己捂着屁股颤颤巍巍的向东宫的方向走去。 现下没人了,我才敢流出两行清泪。 我长这么大还未受过如此委屈。 这吃人的东宫,我再也不想待了。 这太子妃也谁爱当谁去当吧。 我这就打包行李回叶府。

往日里半个时辰的路程,今日走了一个时辰才到了东宫。 我一回去,轻竹就看出了我怪异的走姿,忙不迭送的前来扶我。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我半个身子撑着她苦戚戚的说了句:“轻竹啊,你的小姐让人欺负了” 轻竹边扶着我边走,义愤填膺的说:“谁胆子这么大,小姐你跟我说,轻竹这就给你报仇” 我感动流涕的看着她,开口道:“是皇后娘娘” 轻竹:“我还是扶着小姐赶快去上药吧” 我扶着额叹了一口气:“轻竹你太让我失望了” “小姐,太子殿下来了” 我眼瞧了前方一眼,是谢俞声他伫立在前方,腰间那枚玉佩已经归位了,想来是他母后给他马不停蹄的给送过去了。

我立马绷住了一张脸,沉声道:“轻竹,我们快去上药” 谢俞声却走到我的面前,二话不说的将我整个人横抱起来。 我不顾疼痛在他的怀里挣扎扑通一番。 “你放我下来,你这个骗子,你个混蛋” 他突然低下头冲我说了句:“对不起” 我抬头反声质问他:“那天的白衣人是你?你会轻功对不对?” 他沉默的看着我,没说话。 算是默认了。

“为什么非得让我嫁给你?你不喜欢我对不对?” 他还是神色沉沉未开口说话。 我心中勃然大怒,冷冷地说:“放我下来” 他果然这次照做了将我放了下来。 我冰冷的扫了他一眼,然后一瘸一拐颤颤巍巍的向前走去,自觉地忽视背后那道灼热逼人的视线。 只留给他一个倔强的背影。

6.

谢俞声这人奇怪道歉的方式也奇怪,但却深得我意。 他借着去民间体察民情的理由,带我出了宫。 我知道他是想让我出宫散散心。 既然能出宫,我对他的怨气也就打消了一半。 但他开口同我说话,我也不愿搭理他。 我和他坐在同一辆马车里,一路上我都兴致勃勃的看着窗外,他则是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马车渐渐的驶向了郊外的丛林里,这道我认识,是离京的一条小路。 我终于按耐不住地开了口:“我们这是要离京?”

谢俞声抬起眼,看着我说道:“终于愿意和我说话了?” 我撇了撇嘴:“你少打岔,是我在问你话” 他轻笑一声,向前倾了倾身子:“你不是想要闯荡江湖” 他话落,我激动的看着他,眼底的兴奋快要溢出。 “你是说,你要放我走?” “不,是我陪你” 我嘁了一声。 “你虽然轻功了得,那还不得本小姐保护你” “那就承蒙叶小姐照顾我了” 别说谢俞声这厮的花言巧语奇怪的满足了我那该死的虚荣心。 下了马车后,谢俞声遣散了他的手下,只剩了我和他二人。 离京的第一站我们去了江州,在那里我们看遍了江南水乡的风情,绿水青波的美景。

我们在船上听着踏雨声入眠,早上被在河岸边嬉戏的孩童吵醒。 接着我们继续北上,去了大西北的塞外。 那里黄沙滚滚,荒漠无边。 骆驼铃清脆悠扬,沙漠里的星星耀眼广布。 谢俞声穿着一袭红衣,骑着骆驼,走在我身前。 他的乌黑如墨的发尾迎风飘扬。 这一路上如我所期盼的那样,我们行侠仗义、除恶扬善。 我一把长剑,斩尽天下宵小。 而谢俞声就在一旁悠闲地看着我,遇到我打不过的人时,他就带着我开跑。 他那一身轻功了得,神形百变、踏雪无痕。 快到让人看不清楚。 以至于现如今还未有人能追上我们。

以前我总认为江湖之大,快意人生是如此逍遥,更恨不得在路上结交千百个英雄知己,把酒言欢。 可这一路上,我却见到了不少我未曾了解过的事情。 有痴迷武学一辈子追求绝世武功的武痴,叫言决。 他半辈子都画地为牢,却始终突破不了自己的瓶颈,最后心神不宁,落得个走火入魔的下场。 还有看似纯良无害的江湖侠客,背地里却做一些掳杀抢劫,欺负弱小等一些不入流之事。 还有那些自诩名门正派的江湖党派,实际背地里却利益熏心、唯利是图干一些草菅人命之事。 这一趟,我从刚开始的兴致高涨到最后的唉声连连。

原本我以为这偌大无边的江湖,可以承载千万人的英雄少年梦的江湖,也不过是和东宫那座四四方方的院子一样。 一个人的心一旦不再纯粹,他就会被困在一方囹圄中再难抽身。 在回程的路上,谢俞声发觉出了我低迷的情绪,他淡声开口:“可是觉得这真正的江湖与你心中的江湖有落差了?” 他一语成谶,我轻叹了一口气:“这不是我想要的江湖”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似是安慰一般:“其实不用太纠结,其实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本身,你的心有多大江湖才有多大,只要恪守本心,不忘来时路。

江湖还是你心中的江湖” 我怔了怔他又淡淡的接着开口:“你志在江湖,想要惩恶扬善,扫尽天下不平事,但是却不一定只在江湖才能实现,若目光放得长远身在哪里你都可以秉持初心,为天地立心,为生命立命,何须只在江湖?” 听完他的话,我突然似是如释重负。 一下子想通了很多。 是啊,江湖没变,变得是人心。 倘若我,一直心存天下,心怀正义我心中的江湖就如天地般,广袤无垠。 我像他释怀的笑了笑:“谢谢你啊谢俞声” 他调侃一笑:“客气了叶大小姐”

7.

我和谢俞声这一趟走了将近一年,我们从暮春离的京,现如今已经隆冬了。 就在我们离回京的路上不过十里地的路程时,却半路杀出了一群杀手。 这些杀手全都蒙着面他们招式狠辣,招招致命,显然直冲谢俞声而来。 我冲在他前面,才堪堪解决了一两个人。 这些杀手武艺高强明显不同与江湖中的那些不入流之辈,我根本招架不住他们。 我用力击退眼前的这名黑衣人之后,便扭头冲着身后的谢俞声大喊:“快跑!” 我现在体力不支,完全抵挡不住他们了,再不跑我们今天都得死在这。 这群黑衣人从天而降轻功肯定也不差,谢俞声轻功了得,自己一个人肯定能跑。 但带上我就说不准了。 罢了,今日死在这,也算本小姐的命数了。

我和那名黑衣人刀剑相抵,终究是我内力不济,我被他的功力震出了两米有余,感觉五脏六腑都在颤抖。 想象中的疼痛却并未传来,片刻后我稳稳的落在了谢俞声的怀里。 我胡乱地抹了一把从嘴角流出的血。 可真疼啊! 差点小命儿就不保了。 不过看见谢俞声居然还没走,我有些紧张的看着前方的数名黑衣人。 “你快走啊,谢俞声别管我,他们的目标是你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我的话音刚落,又一位黑袍子从天而降。

“还想走,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跑” 看样子他应该是这群黑衣人的首领。 我紧张的攥住了谢俞声的袖子,他低头瞧我一眼淡淡的笑了笑,却不动声色地把我护在身后:“叶大小姐也会害怕啊?” 我:“…….”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情开玩笑。 保不准下一秒我俩都得脑袋齐齐搬家。 还有他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杵在我身前做什么。 不料下一秒,我就后悔说出了这句话。

8.

只见那名黑衣人抡动左臂,手里的大刀向我们猛然劈去。 我被他推离了战斗现场。 而谢俞声不知何时,早已拿走了我手中的剑。 他的脚掌在地上飘然一点,借力腾跃,霎时间离地数余丈,为首的黑衣人见自己扑了空,愤怒的又朝身后砍去。 顿时悉数的黑衣人一并腾空,以一张大网的姿态顷刻包围了谢俞声。 阵阵刀光剑影中,谢俞声和黑衣人的身影相互交错,速度极快。 他那惊人的剑法,犹如浮光掠影般叫人看不出虚实。

他的出手又快又准,剑锋凌厉,呼呼作响。 只听地面放佛发出一阵的崩裂声,数名黑衣人齐齐倒在地上,口吐鲜血不止。 谢俞声缓缓落地,衣袂飘然、猎猎作响。 我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心中更是不可置信。 那名为首的黑衣人躺在地上吐了一口鲜红的血,然后看着谢俞声恶狠狠的说:“这天行令我们迟早会拿过来的,祁盟主,不,是谢太子,后会有期了” 然后他不知从袖中抛出了个什么东西,那东西在碰到地面后发出了阵阵呛人的浓雾。 我连忙捂住口鼻。 再抬眼时浓雾散去他们早已不见了踪影。 只有谢俞声在前负剑而立。

方才那名黑衣人说的天行令,是一枚令牌,传说得到那枚令牌可以号召整个武林九州。 力量实乃强大,顷刻间就能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有人曾说,天行令重现天下之日,就是江湖一统之时。 而根据那名黑衣人所说,现如今这枚天行令居然在谢俞声手里。 他既是一国太子,为什么又会掺乎到这些江湖之事中? 先是装不会武功,但却武功高超、剑法出奇。 而又被黑衣人称做盟主,谢俞声你到底是谁? 我突然觉得谢俞声站在我身前。

我却看不懂他是谁。 他究竟是那个日日在后院中养花浇水、陪我闲逛江湖的太子,还是这个出手狠辣、剑法高超的盟主。 他最终向我转过了身,露出像往常那样温润如玉的笑颜。 我低着头接过了他手中递过来的剑。 却惊奇的发现剑上竟然没有一滴血。 杀人不见血,千里不留痕… 这是三年前,武林盟主祁声的独创剑法。 名叫七弦无形剑。 传说,他十七八岁时就已冠绝江湖、惊动九州,打遍了天下无敌手。 拿到天行令登上了武林盟主之位,一统了江湖。 可是近几年他却离奇的失踪了,天行令和武林盟主一同消失,江湖四分五裂又开始大乱,各种势力此消彼长。 都在打探天行令的下落,各个门派都希望自己有朝一日可以称霸武林。

想到这些,我惊奇地像半截木头愣楞的戳在那儿,半响后才不可置信的开口:“你是…江湖传闻里的祁声对吧?” 他一言未发,面庞挺拔的轮廓晕染出淡淡的冷漠与疏离。 很显然他不愿意回答我这个问题。 我也不再不识趣的开口,就没再继续追问。 和他一同上了马车。 是啊,我与他不过就是一场安排好的露水姻缘,我稀里糊涂的嫁给他。 成了他的太子妃,却对他的事一无所知。 他更对我没有半分爱慕之情。 到现在对我的称呼还是一句客套的叶大小姐。 至于那些陪我游荡江湖,护我周全的事情无非就是出于这个表面夫妻名头的情分。 可是我的心中居然感到了一丝酸涩。 这种感觉像针一样时不时密密地在我心中扎上几针。

叶佩雯你到底这是怎么了? 马车行驶的很快,我的头刚靠在窗户上小憩了一会儿,便听到车夫说已经进了京,马上就要入宫了。 让我没想到的时,我刚和谢俞声下了马车。 一旁的宫人就来报,说是皇帝要宣我们觐见。 于是,我们又改变方向往大殿走去。 一路上,我和他都未曾言语。 他也不像往常来找我搭话。 果真是把冷漠无情写到了极致,亏我当时在林中以命护他。 虽然他并不需要。 就这样愤愤的想着,我竟不知道何时我们都走进了大殿。 直到谢俞声行礼的声音使我回了神,我也才慌忙的跟着他一起行礼。

殿前失态,可是大事。 皇帝免了我们的礼后,我竟发现这偏殿里还有不少朝中大臣在这。 包括我的爹爹。 我暗地里朝他挤眉弄眼了几分,头一次见他没有责怪我失态。 想来也是许久未见我了,心中想念的紧。 皇帝坐在龙椅上,一脸慈眉善目的看着我们。 所以我对他的初印象,比皇后好多了。 “声儿,此次这遭微服私访、察看民情可有什么收获啊?” 谢俞声半响没说话。 我心中有点幸灾乐祸之意。 哪还顾得上看什么民情啊。 明明是闯荡江湖,潇洒快活去了。 可不料下一刻,有人就将我心中的话讲了出来。

“皇兄,怎么还不说话?该不会是借着体察民情为由带着你的太子妃游山玩水,潇洒快活去了吧?” 这声音充满了讥讽与挑衅,给人一种说不上的讨厌。 我抬头看向这声源处,便看到了这一脸得意和我一样幸灾乐祸的四皇子。 这四皇子,我初入宫时便对他有所耳闻。 他是皇后的亲生儿子,为人阴险狡诈。 在朝堂上处处与谢俞声针锋相对。

我幸灾乐祸是为了损他,而这厮分明是对谢俞声不怀好意。 心中巴不得,皇上能够责罚谢俞声。 本是同根生,何必这样为难人。 正当我为谢俞声愤愤不平时,他低沉的声音缓缓传来:“儿臣,方才不想开口是在犹豫该不该把这件忧心的事告诉父皇。” 皇帝一听谢俞声此话,面色立马凝重起来,沉声道:“声儿如实禀报就是”

9.

谢俞声微微颔首淡言:“儿臣此去一遭,发现江南一带一到梅雨季节,庄稼就会遭受水涝之害,百姓能收的粮食少之又少,夏季储量短缺,冬日里粮食物价必会被哄抬过高,更甚至商贾和官府相相勾结恶意囤积,操控价格,百姓无力购买粮食,食不果腹成为一带流民对江南的治安形成严重威胁。” 皇帝的脸色愈发阴沉下来。 而我却不禁回想起了我们到江南那日。 难怪他带我先是去了江边大坝,又独身去了当地的官府。

又与百姓在路上攀谈了一路。 我当他是闲来无事逛了逛,没想到他却根据这些线索推算出了江南水患的局势。 谢俞声若有似无的看了一眼在一旁面色紧绷的谢飞宇,然后又接着开口:“而且河道的大坝老化严重多年未经翻修,已经悉数被洪水冲击溃烂,再无泄洪分渠之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年朝廷为抑制江南水患,筹集了不少银钱,好像这笔钱给了户政司用来协助四弟治理江南水患。” 谢俞声话落,众人唏嘘。 谢飞宇这时突然双腿齐齐跪地,头磕的扑通作响。 “父皇,请您再给儿臣一次机会,这其中必有蹊跷” 皇帝勃然大怒,把一旁的书悉数推倒在地,抚着额头大骂:“你个混账东西,现在就去给我查” 大殿内所有人跟着跪倒在地,齐声大喊:“皇上熄怒。” 然后屏气凝神,不敢动弹半分。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我跟着众人跪倒在地,却用眼睛的余光瞟向了谢俞声。 他气定神闲的站在皇帝一旁。 放佛和平日里在后花园里浇水养花的样子并无两样。 这也是我第一次知道了谢俞声这个人的可怕。 他表面风平浪静却在顷刻间将整个局面翻云覆雨。 娘亲说那些明着坏的人不可怕。 怕的是那些面具脸下,藏着的深藏不漏的心… 皇帝遣散了众人后,我随爹爹一起出了门外。 他关切的问了我几句,在宫里过得好不好。 见到亲爹以后,我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委屈,把那日皇后那个恶毒的女人是怎么欺负我的全然告诉了爹爹。 爹爹心疼的看着我,转眼间泪眼汪汪地说道:“都怪爹爹老糊涂了,当时只想着你当了太子妃之后有朝一日可以成为皇后,坐拥后宫享尽荣华富贵,却也忘了这是一条不易之路啊” 我不怪爹爹,也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事在人为,只有我自己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 爹爹突然又把我拉到一旁悄声细语的说道:“你尽量避着那个皇后,太子殿下并非她己出,当年云妃过世后,皇帝把太子殿下过继给她,她没少在殿下幼时苛待过他,如今更是嫉妒殿下年少有为,被立为太子,她那个儿子四皇子却屡屡犯错” 我疑惑的问:“云妃?我怎么没听说过?” 爹爹又继续开口道:“云妃其实是皇上的结发妻,在皇上当初还是太子时,就嫁给他了” 爹爹又小心翼翼的环顾了下四周,见没人又才继续开口:“可是不料皇帝登基时却没有册封云妃为皇后,反而封了涂氏的一女为皇后,也就是当今四皇子亲生母亲的母族,封了云妃为贵妃…”

说罢他惋惜的叹了一口气:“这贵妃再大也是在皇后之下,也不是妻子而是臣啊…然后云妃在皇上登基没过几年有余就因病去世了,当时殿下也不过八九岁的年纪” 我不解的开口问道:“为什么啊?云妃陪他吃了那么多的口,陪他登上了九五之尊的帝王位,他却狠心抛妻弃子…另娶他人” 爹爹摸了摸胡须,轻叹一声:“涂氏一族在朝廷上的威望仅次于皇帝,世代辈出文臣武将,力量强大难以撼动,皇上当年正是有了这涂氏一族在背后支持才能坐上皇位,也可以说这谢朝的一半也是涂氏一族的江山啊” 我怅然若失,心中不禁为云妃感到不值。 想到皇帝那张看起来眉慈目善的脸,我竟没想到他是一个如此冷漠绝情、忘恩负义之人。

爹爹又看了一眼在我们前方与四皇子攀谈的谢俞声,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能感受到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剑拔弩张。 爹爹又开口说道:“这说来奇怪的是,云妃过世不久后太子殿下也杳无音讯的失踪了近十年,三年前皇上才把他从民间寻回,可能是出于对云妃的愧疚之情又念他年少流落在外吃了那么多的苦,殿下一回来皇上就把他立为了太子,这件事已经引得涂氏一族在朝堂上很不满了,皇上也是夹杂在其中…身不由己啊” 爹爹说完后,我怔了片刻。 我竟不知道,谢俞声在孩童时就曾走丢过。 但我又突然想到了三年前名动一时的武林盟主祁声。

这样一想好像事情都能说得通了。 十一二岁时曾失踪流落民间,十八岁练成绝世武功成为武功盖世的武林盟主,三年后天行令和祁声齐齐消失,江湖大乱。 谢俞声认祖归宗,成为皇朝太子。 我不禁开始怀疑这究竟是巧合,还是一盘天下的大棋? 我失神了片刻,爹爹在我面前晃了数下手,我才如梦惊醒。 他又急急的推着我边走边说:“今日是爹爹失言了,皇家大事不该我们议论的,你休要胡思乱想和太子殿下安分过日才是首要的” 爹爹一心期盼我能够过上安稳富足的日子。 只是当时我们不知。 一入宫门深似海,这四四方方的宫墙早就困却了我的下半生。

10.

我和谢俞声前脚刚进了东宫,后脚皇帝的圣旨就传了过来。 前来传圣旨的皇宫太监,抚尘一甩,手捧黄陵,字正腔圆的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安家长女安容恩,李家次女李昭惠,温婉贤惠,聪慧动人。特赐婚于太子为太子良娣择日成婚!钦此” 我跪在地上叩头谢恩。 心里却了然这道圣旨其实是单独宣给我听的。 我嫁给谢俞声一年有余未曾诞下一子,这已经招来皇帝的不满了。 谢俞声可是将来要做皇上的人,怎么可能膝下无所出呢。 从前我不知道这女子为什么非得要结婚生子。 如今我却明白,嫁人生子何尝在这乱世中不是一种庇护。

没过几日东宫遍装点的喜气洋洋,连屋檐都挂上了红色灯笼。 同我嫁给谢俞声那天一样,在一片热闹非凡之声中安容恩和李昭惠入住了东宫。 我站在屋内看着窗外红烛一片,听着鞭炮声连连。 心中怅然若失。 轻竹在我身后替我梳着头发,也谓叹了一声:“小姐时间过的真快呀,咱们从叶府搬来皇宫已经有一年了” “是啊”我也喃喃的说。 如今东宫又入住进了两位新人。 这东宫里的美人往后只怕会如这后花园里谢俞声亲手养的花一般,越来越多。 而到那时我究竟又该何去何从呢? 我突然意识到,不知何时我也开始竟这样瞻前顾后起来。

看着铜镜里一脸愁苦之相的脸。 我不禁恍惚了片刻。 这东宫果然是吃人的地方,我才呆了不到一年竟变得如此老成。 这时门外发出一声响动,我让轻竹前去察看。 等了片刻轻竹也未回来,我本想动身前去找她,却不料一转身就看到了身后的谢俞声。 也不知他竟站了多久。 他一身大红色的喜服,墨发束冠,显得那张清秀的脸庞更为俊美。 我的脚步顿了顿,迟疑片刻还是开口说了声:“殿下”你怎么来了?” 他的身形僵了僵,哑着声说:“你从前不叫我殿下的” 我也一怔,没想到他会注意到这些。 是啊我从前直呼他的名讳,还调侃他是春来客的头牌。 可那时我以为他是一个只会种菜浇花的虚弱太子。

现在不一样了,他一会儿是武功盖世的武林盟主,一会儿又是在朝堂上翻云覆雨的太子。 我看不清清他,也看不透我自己。 他今天似是喝醉了,脸颊边也染一层红晕。 然后旁若无人的坐在我的床榻上,霸道的说:“本殿下今日就要在你的房间就寝” 见他醉的有些厉害,我便试探性的开口想要套他的话:“谢俞声你就是三年前的祁声对不对。” 我的话音刚落,他就突然一把拉过了我。 我没站稳脚,扑在他的怀里,然后和他双双摔进了床榻上。 然后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再一抬眼就看到了压在我身上的谢俞声。 他眼底的醉酒之意全无,眼神带着一抹狡黠的狭促。 我知道自己被他耍了。

奋力的想要挣脱他的桎梏。 他沉声一道:“晚了” 然后一挥衣袖,数盏红烛被他悉数熄灭。 屋内漆黑一片,我却能感受到他停留在我身上的灼热眼神。 没有想象之中的下一步动作,他只是目光沉沉的盯着我。 我心一动,主动的抱住了他的身躯。 他的身子突然一僵,然后带有一种霸道胁迫的声音在我的耳畔响起:“叶大小姐,开弓就没有回头路了” 我揽住他的脖子,脆生生的说了句:“本小姐,从不后悔,从不回头” 他眼底由燃起一片星火,俯下身用唇恶狠狠的堵住了我的嘴。

11.

第二日 我醒来后,谢俞声早已不在我的身侧。 我摸了摸他睡过的一边床榻,已经凉了。 不知何时他已经走了。 我起床后,轻云一脸娇羞的前来为我洗漱梳妆。 我问她怎么了。 她说昨日看到太子殿下留宿了。 我:“……” 好尴尬,我昨日竟受了谢俞声的蛊惑。 她快速的为我梳洗完毕后,我便去了前厅坐着。 按规矩,今日安容恩和李昭惠得前来和我这个太子妃请安。 我觉得尴尬想要逃避,轻竹却说这是规矩不能打破。 我只能如坐针毡,心中祈祷这个流程能够快点走完。 果然片刻后,安容恩和李昭惠就踩着点就来到了我的住处。

安容恩长得浓眉大眼,眉目含情、腰若细柳,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 而一旁的李昭惠在她的反衬下就显得有些朴素了,她的皮肤白皙、五官生的小巧,浑身的气质恬静阔然,看起来像是从江南水乡里出来的女子。 我这人向来看眼缘,只是一眼我便心中觉得更喜欢李昭惠些。 而安容恩这个人,却不如其名安稳、恩惠。 反倒是咋咋呼呼、整日使出浑身解数来给我找事,要不就去西厢欺负李昭惠去。 早就听说她家也是朝中的世家大族,从小千人疼万人爱,性子有些飞扬跋扈,可我没想到她竟如此跋扈。 连我这个明媒正娶的东宫太子妃都不放在眼里,不,甚至是谢俞声她都不理会… 自从东宫有了安容恩再加上我。

这东宫便再无了一日宁静之时,这东宫里首先遭殃的就是谢俞声养的这一大片花。 每每我俩大出手时,这里的花总会死伤一片,惨不忍睹。 后来谢俞声回宫的次数越来越少,偶尔回上几次也去了李昭惠那里。 每每我有些情绪低落时,这时安容恩总会贱嗖嗖的在我耳边讥讽的开口:“让你就记得对付我,自己男人让抢了吧” 我讥唇反讽:“那也不是你的男人?”

她不屑道:“我才不稀罕,也就你们当宝一样” 我不甘示弱回击道:“你不稀罕的东西我也不稀罕” 说罢,我俩都一愣。 然后笑作一团。 我本以为我会和安容恩就这样相爱相杀彼此相依为命在东宫养老时。 李昭惠却突然有了身孕。 轻竹告诉了我这个消息时,我大病了三天未起床。 安容恩难得没对我毒舌,只是日日往我的住处送来些吃食和一些有趣的玩意儿。

李昭惠和谢俞声也前来登门探病。 他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李昭惠眼中的疼惜显而易见,我看着他们出入成双。 愤愤的躺在榻上偏过了头,心中暗自和谢俞声较劲儿。 他似是熟视无睹一般,淡淡开口:“既然太子妃,近日身体抱恙,惠儿那你就先回去吧,莫要受了风寒才是” 李昭惠娇滴滴的声音响起:“殿下这是什么话,惠儿刚来这儿时,多亏太子妃对惠儿照顾有加,体贴关怀,才免于受人欺辱。她生了病,我自是要来看看的,哪管什么风寒不风寒” 我心知她说的欺辱之事是指的是安容恩,心中有些不悦。 安容恩脾气暴躁,顶多了就是她干不好事时说她几句怎算的欺辱?

话音刚落她又难为情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不过,终究是不同了,惠儿一个人时才懒得管这些小伤小病,现下有了和殿下的孩子我自是应该多注意一些” 她话音刚落,安容恩就推门而入,然后坐在我的床榻前用阴阳怪气声音的说道:“哎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妹妹真的来感谢太子妃往日里对你照拂有加的,这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这故意显摆,也不知道谁才是这东宫真正的太子妃呢” 安容恩故意加重了太子妃这三个字,她的杀伤力向来高,李昭惠的立马脸变得白一阵红一阵。 然后眼泪婆娑的扑向谢俞声:“太子,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谢俞声淡淡的看了一眼,然后带着李昭惠走了出去。 安容恩冲着他们的背影,露出一个作呕的表情。 我被她逗的失笑。 可我竟没想到,这样鲜活明媚的安容恩竟最后活活死在了我的面前。 在开春的第三天,李昭惠肚子里的孩子离奇流产。 侍卫在安容恩的房间里发现了数包堕胎药。 这样拙劣的栽赃嫁祸的手段,我以为聪明绝顶的谢俞声断是不会相信的。 我没想到他竟然,让人当场擒住了安容恩。 皇后闻声前来,板着脸开口,声音如同地狱般的夺命双煞鬼一样可怖:“安容恩,设计杀害皇家子嗣,此等女子嫉妒心理极强,内心险恶,当处以极刑,乱棍打死。”

不,不我发疯似的扑到她的身上。 却被一旁的侍卫强制拖走,我又用力地爬到一旁谢俞声的脚边,抱着他的腿大声的乞哭:“求求你了,谢俞声放过安容恩,她是无辜的,她真的是无辜的。” 谢俞声低头看着我,眸子里有一片猩红。 他敛了敛神顷刻间又恢复如常。 他最后还是什么话的没讲。 最终皇后冷酷的声音下了最后的死亡通碟:“行刑” 我瘫软的跌坐在地上。 棍子打在人身上的闷声,放佛从四面八方传来。 安容恩惨烈的嚎哭声在东宫的院子里久久回荡。 我放佛能听到她身上皮开肉绽的声音。 我在一旁哭的肝胆寸断,拼命的想要挣脱侍卫。

却被死死地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直到看着安容恩咽下最后一口气。 我看到了李昭惠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突然那一瞬间我放佛卵足了浑身的劲。 硬生生的挣脱了钳制我的侍卫,我发了疯的冲向她。 使劲我的全身气力把她扑倒在了身下,然后疯了一样的抓她的脸,一拳又一拳的打她的头。 “是你陷害的安容恩,是你杀了她” 她尖锐的哭喊着求救。 我突然感到后颈一重,身上一麻便瘫软了过去。 然后晕倒在地,沉沉地阖住了双眼。 耳边却还能听到皇后那狠辣的声音响起:“太子妃仪容失德,有伤风雅,又管治后宫不当,贬为良娣,撤去正妃之位”

12.

我再醒来时,天气已经渐暖。 轻竹说我昏迷了好久,久到她以为我再也不会醒来了。 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那么不愿醒来。 梦里面的容恩还如同往日里一样同我嬉戏打闹,追逐欢笑。 可是如今醒来,这个东宫便只有我自己了。 我看着眼泪婆娑的轻竹冲她虚弱的笑了笑,然后起身抱住了她,低声的说:“轻竹,我只有你了” 轻竹用力的回抱住我,低低的呜咽着:“小姐,我想回叶府了,这里一点都不好,让你伤心让你流泪。”

我摸了摸她的头发,呢喃道:“好轻竹,我们快要回去了” 之后皇后又成批的送来形形色色的新人。 东宫的美人俞发的多了,就像这后花园里的花儿一入夏就开始争奇斗艳了。 我却不再喜欢和她们凑热闹了,只是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发发呆。 或者浇一浇我院前的花。 况且我现在也不是太子妃了没人想来与我这个不受宠的妃子套近乎。 在我醒来轻竹告诉我,李昭惠被立为太子妃之后。 我便全然明白了这个局。 李昭惠和皇后设的这个局显然是专门冲我来的。 只是我没想到竟然连累了容恩。 此刻,身在东宫里的我还全然不知外面的世界发生了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皇帝生病整整月余未上朝,天下动荡、人心惶惶。

这时,四皇子联合涂氏一族谋反了。 顷刻间,大兵压境,将整座皇城水泄不通的围了个住。 接着就是东宫,东宫里的美人四处逃窜,啼哭声一片。 谁都知道,四皇子和太子是死对头。 落到四皇子手里定会生不如死。 我替轻竹打包好行李,想要送她离开东宫。 却没料到,谢飞宇的动作竟这么快,顷刻间就将东宫的人抓了个遍。

“谢俞声呢?让他出来”他把剑抵在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身上,恶狠狠的威胁。 可这东宫刚入宫的美人怎么会知道谢俞声去了哪。 连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 似是心有灵犀一般,这泛着冷光的剑顷刻就转移到我的脖子上来。

“哟,我没记错的话这是前太子妃吧,说,谢俞声在哪?” 我绷着脸开口:“我不知道” 他却暗自在剑上使了劲儿,顷刻间我就感到脖子上渗出一股温热的血。 轻竹眼眶通红,想要冲到我的身前。 我冲她用力的使着眼色,叫她不要轻举妄动。 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我的前方响起,这道声音我变成鬼也能听出。 是李昭惠,她未如东宫的女子被看守着。 反而以一种高傲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她款步向谢飞宇走来,指了指我,语气娇嗔道:“飞宇,就是这个女人使我当初破了相,她得留给我处理” 谢飞宇把她一把拥入怀里,旁若无人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好,是你替我偷走了天行令,你是大功臣都听你的” 我心中愕然。

这李昭惠居然是谢飞宇的女人,难怪她与皇后交好。 原来一开始,她就是谢飞宇安插在谢俞声身边的人。 李昭惠手持一柄剑,在我的脸上比划着,还不忘冲着我得意的笑了笑:“你说,我是该划你哪边脸好呢。” 我见她露出那天与杀害容恩一般的笑容,恨不得上前生扒了她的皮。 于是狠狠的用唾沫啐了她一口:“脏东西” 她当即大怒,想要一剑杀了我。 这时一道声音紧接着传来:“谢飞宇,你还是只会使这些不入流的手段啊。”

众人的视线都向这道轻狂又讥讽的声源处看去。 谢飞宇看见站在屋檐上的谢俞声便开始哈哈大笑:“对啊,谢俞声我就是不入流,我就是下作,可你的亲生母亲不也是被我们用这些不入流的手段杀死了吗?” 我心中错愕。 云妃,竟然也是被他和皇后杀死的。 我抬头看了一眼谢俞声,果然在提到他的母妃后他浑身散发出一股肃杀之气。

“你也配提我母妃?” 谢飞宇面色带有几分阴鹜却又缓缓的笑了起来:“噢,对了,你不也是当初被我们逼的离家出走,流落街头吗?” 谢俞声轻笑一声,笑意却不达眼底反而泛着刺骨的冷意:“那我可要多感谢你了” 我居然理解了他的意思。 如果他们没有在云妃故去后对年幼的谢俞声赶尽杀绝。 那么就没有后来武学少年奇才的祁声。

谢飞宇整个人开始变得癫狂:“谢俞声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本和我狂?现在皇宫上上下下都是我的人,天行令也在我的手上,只要我一声令下,中原武林上上下下都会为我效力,听我驱使。” 他阴冷的目光向谢俞飞扫射过去,拿剑指他着说:“而你也将会沦为我的阶下囚。” 谢俞声淡淡的抬了抬眼,似乎未被他的话激起任何情绪。 “父皇呢?”

13.

谢飞宇在听到谢俞声提到了他的父皇后整个人又开始癫狂起来,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然后便冷冷的说了一句:“他不配做我的父皇。” 然后他转向东宫的侍从和妃子,似是说给他们听的,又似是自顾自的说给自己听。 “以前我做任何事都顺着他的心意,谢俞声没回来前他人模狗样的装做我的慈父,自从谢俞声回来之后,他全变了,对我只有一味的责罚,还把属于我的太子之位给了谢俞声明明我也是他的亲儿子” 他的语气激烈、目光阴鸷,东宫的美人被吓得节节后退。 他又募地,看向谢俞声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不过,他现在已经快要一命呜呼了,母后往日里日日为他下的毒已经起了反应了。”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皇上的重病竟然是他们的手笔。 我却觉得恍惚。 果然事事因果相报,他当时为了接近权利的顶峰狠心抛妻弃子,让自己的妻子含恨抱终,亲生的儿子流落在外。 如今他被权力反噬,被自己的妻儿亲手下了毒。 谢飞宇突然暴喝一声,目光变得狠辣起来:“谢俞声,你现在也下去陪他吧!” 他的话音刚落,数名内府侍卫持刀直奔他去。 他身处原地,未躲开半分。 凛然的剑气吹起了他耳边的一缕发丝。

众人只听砰!的一声巨响。 转眼间,方才数名侍卫齐齐的跌落在地,口吐鲜血不止。 再抬眼时,谢俞声旁边不知何时站了两个人,其中有一人持刀一人持盾。 谢飞宇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二人,愤怒的大喊:“达摩、耳东你们怎么会帮他,天行令明明在我身上” 说罢他又怕别人不相信一般,从身上拿出那枚青色的令牌。 上面的字蜿蜒曲折,但还是能看出是天行令这三个字。 被称做达摩、耳东的二人看着他不屑的轻哼一声:“这天行令本来就是我们的盟主创造的,我们怎么可能古板到只认令牌不识人。”

谢飞宇看了看龙牌又看了看负手而立的谢俞声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天行令居然是你一手创造的” 谢俞声轻笑一声,轻飘飘的说了句:“谢飞宇,这场局我等了你三年。” 他负手而立,衣袂飘然。 站在那屋檐之上,放佛睥睨着天下一般。 他轻启薄唇,一双丹凤眼流转着精光:“我在,才有江湖” 这等狂傲之语从他口中说出,竟不会让人觉得狂妄自大。 反而像是一种胜券在握的笃定。 说罢,他从腰中摸出一枚令牌,那枚令牌的外形和谢飞宇手上的并无二致。 但却泛着玄铁的冷光,单看色泽和明度就能知道哪个才是臻品。

“这才是祁声十八岁登顶武林盟主所创的天行令,世间再无其二” 他的话铿锵有力,震地如雷。 我的心泛起惊涛的骇浪。 他终于承认自己是祁声了。 谢俞声话落,只见他所伫立的屋檐后方,响起一波又一波震人心魄的口号。 “我等参见盟主,恭贺盟主再归武林” “青云一派,愿为盟主效力,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峨眉一派…” “武当一派…” 任谁都没有见过如此声势浩大的场面,整个武林居然一统臣服在一人脚下。 谢飞宇看到如此场景,身形不稳,连连后退,用力的捏碎了手中的令牌,恶狠狠的冲着我身旁的李昭惠说:“你个蠢货,这是假的…”

李昭惠脸色惨白立马跪倒在地,揪着谢飞宇的衣袍泫然欲泣:“殿下我也不知道…竟然上了他的当”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谢飞宇手中的刀毙了命,鲜血喷溅了我一脸。 她死的时候还张着嘴似是还有什么话要说。 最后永久的阖住了双眼。 我盯着她惨死的面庞,心中一片悲楚。 她也不过是别人的枚棋子罢了。 这时谢飞宇身边的探子慌忙来报:“殿下,皇宫不知从哪冒出了一堆武林中人,他们武艺高强,我们的人损伤惨重,已经快要顶不住了”

谢飞宇双目怒嗔死死的盯着上方的谢俞声。 谢俞声冷然一笑:“四弟,我猜你以为自己得到了天行令,还未组织剩余的军队,就贸然起兵谋反了吧” 谢飞宇大口喘着气,额间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他颤抖的指着谢俞声:“你早就算计好了,你十八岁时就已经谋算好今天的这一切了,以天行令做为诱饵等我上钩…” 谢俞声轻笑出声:“还不算太笨。”

我盯着屋檐上那个一袭白衣,一颦一笑皆在风轻云淡之中的谢俞声。 微微晃了神。 果然,从始至终这就是一场以天下为棋局的博弈。 我不禁想到,惨死的容恩,还有李昭惠。 那我呢,在他这场图谋天下的棋中,我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14.

最终谢飞宇兵败京城,慌忙的逃窜了走。 皇后自缢在皇宫。 皇帝初醒后,自愿退位,把位置传给了谢俞声。 谢俞声顺利的登了基成了新一代的皇帝。 而我的轻竹,也在那场大战和屠戮中替我挡了一剑,命丧黄泉。 现如今着偌大的皇宫里却只剩我一个人了。 谢俞声封了我为皇后,他承诺后宫除了我以后再无他人。 而我却不在乎了。

没有什么是更古不变。 只有四季不变,它永远在变化更替季节。 眼下又入了秋。 我披着一张毯子,坐在院前的一把椅子上。 放佛能看见眼前的花开了又落。 我抬头看了一眼这四四方方的宫墙。 不禁想到,明明往日我可以轻松的翻越它出去。 可是如今,我却觉得它好高,放佛直插云霄。 我突然想到了轻竹,我答应过她要带她回叶府去的。 可她临死,我都没带她出去过。 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我正疑惑我这轻容殿应该不会有人来。 一抬头便看到了谢俞声,他一身龙袍,少年老成,却尽显帝王之色。

“阿雯…”他轻声唤了我一声。 我坐了起来,微微躬身向他行礼:“皇上你怎么来了” 他蹙着眉一把扶起了我:“以后不必给孤行礼” 我微微一笑,淡声道:“这是规矩,不能破的” 他似是不满我这个回答,皱了皱眉却又没说什么。 然后叫侍从抬上了一个长条形状的盒子。 他满怀期待的看了我一眼:“阿雯,快打开看一看” 我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打开那个盒子。 那里面是一把剑。 这把剑做工精美,连剑柄都雕着栩栩如生的花纹。

剑锋凌厉,剑身泛着精光。 我却反手合住了盒子。 他不明所以的看向我:“你不是最喜欢宝剑了吗,这是我特意为你打造的。” 我静静地看向他,透过他也看我过去的自己。 我早已不是以前那个说要一人快意江湖的叶佩雯了。 如今时过境迁,我早已忘了怎么握剑。 于是我微微施身淡淡开口:“皇上,臣妾已经很久不练剑了…唯一的乐趣就是每日养养花浇浇水” 谢俞声怔了怔,眼尾有些泛红。 然后缓缓地抬起手,似是想要触摸我一般,最后又一顿,甩袖离开了。 我盯着他决然的背影看了很久。 他不会明白。

困住我的绝不是这四四方方的宫墙。 而是年少时我对他的爱。 命运终是捉弄人,我本以为我会在后宫养老最后一个人安然的死去。 没想到,当年逃窜走的谢飞宇夜入后宫劫走了我。 我一个人喜欢清静,便遣散了众多侍卫和婢女,却不料给他钻了空子。 谢飞宇打晕了我,将我带上了马。 醒来之后,我便看到了城墙下密密麻麻的军队,为首的是谢俞声。 而我自己在城墙上被谢飞宇挟持着。 他用剑抵着我,不怀好意地说:“谢俞声,我以前没看出来啊,原来你最爱的是她啊” 我笑了笑。 心底替他反驳了这句话。

谢俞声最爱的是他自己。 谢俞声冷漠的声音传来:“放了孤的皇后,孤饶你一死” 谢飞宇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癫狂的大笑起来。 “谢俞声你是不是还以为我傻啊” 他敛了敛笑声,带着阴冷又不容置喙的语气接着说:“现在拱手相让我十座城池,不然我就现在要了她的命。” 我用余光看了看他身后的将士,想来是他逃窜回老窝。 集结回了,涂氏一族的部将,趁夜出其不意的攻打下了一座城池。 如今以我为要挟,想要狮子大开口。

十座城市足以将整个谢朝一分为二。 谢飞宇真的高看我了。 谢俞声怎么会答应。 果然谢俞声蕴怒的声音传来:“就凭你?我要你的命” 谢飞宇在我的脖子上加大了力道,我放佛感觉到了那锋利的刀片嵌入我肉中的声音。 接着汩汩的鲜血喷涌出来。 谢俞声似乎是真的生气了,他杀意凛凛的盯着谢飞宇。 我见他暗自动了功。

心中猜测他是要施展轻功,自己独身前来。 于是我大喊了声他的名字:“谢俞声” 这是我隔了很久之后,第一次开口叫他的名字。 就如同我刚嫁给他时,全然不顾什么礼仪规矩直呼他的名讳。 他僵了僵,隔了那么远我都能看清他泛红的眼眶。 谢飞宇在我后面撩着牙,激动的说:“对,对就这样开口求他救你啊” 我冷笑一声。 “就你也配?” 他不堪忍受自己被一名女子折辱,当即怒不可言。 我趁他在气头上,用力的贴近那把泛着寒光的剑,然后发动身上所剩无几的内力。 让那把利刃彻底划穿我的脖颈。 我的血当场溅了三尺。

谢飞宇震惊的看着我的举动,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那把剑。 我趁着最后一口气,一跃跳下了城墙。 然后听见了谢俞声那道撕心裂肺的呼喊声:“阿雯” 这是我与他相识以来第一次见他如此失控。 想来我在他心中还是有些分量的。 感受到自己身体的速度下降的快来越快。 只有风在我的耳边呼哧着掠过。 我放佛看到了轻竹、容恩她们在天上冲着我温柔的笑。 我缓缓的伸出手想要触摸那些泡影,却徒劳无功。

最终我的身体还是触碰到了冰冷的地面。 那重重的一摔,放佛将我的五脏六腑也震了出去。 我听着耳边吼叫的厮杀声、重重的铁蹄声… 我突然觉得好倦。 想要好好地睡上一觉。 于是我也永久的在谢俞声的怀里沉沉的阖住了双眼。 脸颊上还能感受到他温热的泪。 我还能听到他不停地哭喊着质问我:“为什么,为什么阿雯,为什么不再等等我…” 那一刻,我恍如晴天霹雳。 我突然明白,我在谢俞声这盘天下棋局中的作用。 那就是真正地让他成为一个没有软肋的铁血帝王。 而在梦中,我却见到了从前那位一袭白衣陪我在桃花树下舞剑的少年。

【谢俞声番外】

阿雯死后我突然觉得坐上这九五至尊的皇位是如此的孤独。 我开始怀念她在我身边叽叽喳喳的日子,听她与我诉说她想要学得绝世武功成为一代侠女的梦想,吐槽这皇宫繁琐无聊的日子… 十八岁之前我总认为,只有习得天下至高武功才能执剑保护我身边的人,才不会让我娘和我的悲剧重演。 十八岁时,当我成为了天下第一的高手后,我又想要追崇无尚的权力,在从祁声变为谢俞声后,我一直隐忍在皇宫,只待寻倒一丝生机,便就将这皇朝翻云覆雨。

后来在听到父皇给我指婚时,我其实是抗拒的,我不想旁人跟着我一直过着这种血雨腥风的日子。 那天去叶府我本来是去阻止这场突如其来的婚事的,可谁料人姑娘竟然比我更不愿意,我在一旁瞧着她费尽心思想要逃婚的样子,竟莫名觉得她可爱。 当她马上就要逃走的时,我竟不知为何下意识地便拦住了她。 回到东宫以后我先是后悔,我深知因为我当时脑子一热或许就会改变那位姑娘的人生轨迹。

可是木已成舟,我在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时,我不得不承认我内心是期盼她到来的。 或许是太久没有感到过温暖,我甚至无比期盼她在我前十几年荒芜的人生之后开拓一些光与热的色彩。 阿雯来了东宫以后,果然与我想得一样,她和这里似乎格格不入,我经常在夜半的时候听到一个人啜泣。 我知道是因为我的私自才将她置于如此处境,她本生在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性子也是可爱率真,都是因为我她才不得已屈服于这东宫里的条条框框。 我想要给她这世间一切好的东西来补偿她,我想轻口对她吐露心意,可是我不敢,我这种在刀尖上谋生活的人又怎么能够给她幸福呢?

所以便只能每天陪她谈天说地,陪她练功读书,我好想就和她这样一辈子生活下去。 可老天似是见我现在太过幸福,想要立马夺走我拥有的一切,变故来的太快,我甚至没办法和她开口解释。 皇后的眼线李昭惠硬生生地插入了我们的之间,为了让这一切提前结束,我不得与她每日周旋。 阿雯在夜半的哭声似乎更大了,我知道我对不起她,可是当日的处境使我没办法开口,唯有我彻底变得强大,才能护她一生无忧。

但在阿雯死后,我才知道当时我的想法是怎样的自私自大。 当她在皇宫里唯一的挚友安容恩死去之后,她所有的希望便崩塌了,那那一刻鲜活的叶佩雯彻底被这吃人的东宫吞噬了。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抛下所有,不去在意那些阴谋算计,坚定不移地站在她身边。 后来,当我终于坐上这龙椅时,当我把那把特意为她打造的宝剑送出时,我才知道阿雯已经什么都不在意了,或者说我从来没问过她到底想要什么。

她那句臣妾已经很久不练剑了,狠狠地刺痛了我的心,我悔不当初,但却还想着以后来日方长,直到她一跃跳下了城楼,我才知道她是多么的心灰意冷,她甚至不愿去相信我会抛弃一切去救她。 我知道我错了,我知道我再也无法挽回了… 可是一切都不能重来了。 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愿意永远成为那个被她一直敬仰被他崇拜的大侠祁声,然后教她习武练剑,带她浪迹天涯。

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不让她白白枉死,成为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护她的家人一世平安。 如果有来世…. 不,如果有来世,阿雯一定不会想遇见我了吧。 那我希望她永远幸福永远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