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父亲带回了外室,母亲心如死灰,提剑上了战场,最终死在了边关
发布时间:2025-07-15 22:07 浏览量:1
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第一章
祝清欢被土匪劫走时,本该守护她的暗卫萧云澜却踪迹全无。
她在匪窝里受尽折磨,三天三夜,鞭打、冷水、饥饿,却始终拼死护住了清白。
当她满身伤痕回到将军府,却见到了让她浑身发冷的一幕——
她的暗卫萧云澜端坐在太师椅上,一身华贵的太子朝服,面前跪着整整齐齐的黑甲侍卫。
“太子殿下,事情已经办妥了。”为首的侍卫抱拳禀报,“按您的吩咐,那些人把祝大小姐折磨得够呛。除了最后一步,该用的手段都用遍了。”
萧云澜漫不经心地摩挲着玉扳指,薄唇轻启:“嗯。”
这一个简单的音节,却让祝清欢如坠冰窟。
祝清欢颤声问:“萧云澜,你……你是太子?”
萧云澜微微抬头,目光淡然:“不错,我便是太子。”
祝清欢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中蔓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她喃喃道:“那些土匪……也是你安排的?”
萧云澜微微一笑:“不过是些小手段罢了。”
祝清欢瞪着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萧云澜语气平静:“明月是庶出,心思敏感,若知我身份,必定不敢嫁入东宫,与我相处也会唯唯诺诺。我不想那样,我只想她自在。”
祝清欢冷笑一声:“你留在祝清欢身边,既能护着明月,还能……多同她培养培养感情?可笑!我何时欺负过祝明月?分明是她抢走了我一切!”
萧云澜微微皱眉:“你莫要胡说,明月何曾抢过你什么?”
祝清欢怒极反笑:“她抢走了我母亲的宠爱,抢走了父亲的心,还夺走了我原本该有的地位!我的母亲是将军府正妻,与父亲并称京城双战神。父亲当年用尽手段才娶到母亲,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哄得母亲放下长枪,洗手作羹汤。可七岁那年,父亲带回了外室,还带回了与我同岁的祝明月。母亲心如死灰,提剑上了战场,最终死在边关。自此,我恨透了父亲和祝明月。”
萧云澜沉默片刻,轻叹一声:“你的心思,我早该察觉。”
祝清欢想起多年前的往事,声音微颤:“那年冬夜,你在雪地里奄奄一息,我将你拖进屋内,亲手为你包扎伤口,你醒来时,那双清冷的眼睛看着我,说‘救命之恩,当以命相报’。这些年,你拼死护我,我对你也渐生情愫,可你总是冷漠拒绝,只说‘大小姐,你我身份有别’。如今我才明白,哪是什么身份有别?是你心里装着别人。”
萧云澜微微摇头:“你莫要误会,我对你的心意,从未改变。”
祝清欢冷笑:“可如今,护我的是你,伤我的也是你!那些土匪的狞笑犹在耳边,他们撕扯我的衣裳,用刀尖在我身上划出一道道伤痕。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的安排。”
祝清欢踉跄着后退,不小心踩断一根枯枝。
“谁?”萧云澜冷厉的目光扫过来。
祝清欢转身就跑。
她不能留在这里,不能让他发现她听到了这一切。
心中似有重锤猛击,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一路狂奔,直到确认无人追来,才扶着墙大口喘息。
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她却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不能哭。
祝清欢,你不能哭。
为这样的人,不值得。
她抬手狠狠擦掉眼泪,抬头望向皇宫的方向。
母亲战死那日,皇帝曾允她一个心愿。
如今,是时候用这个心愿了。
……
祝清欢跪在御书房冰凉的金砖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
“陛下,”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母亲战死那日,您曾允臣女一个心愿,如今臣女想用这个心愿,换去北狄和亲。”
“胡闹!”皇帝猛地站起身,龙袍袖摆带翻了案上的茶盏,“北狄乃蛮荒之地,苦寒至极。那些蛮子凶残成性,你可知他们是如何对待和亲女子的?”
祝清欢的嘴角扯出一个惨淡的笑:“臣女知道。”
“你母亲就剩你这一条血脉了!她若在天有灵,岂会愿意看你……”
“陛下,”祝清欢打断他,声音轻却坚定,“母亲临终前,最挂念的就是北境战事。如今北狄有意求和,只求娶一位贵女。臣女愿嫁。”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这是母亲的愿望,也是臣女的心愿。”
皇帝死死盯着她,仿佛要看穿她的心思:“你当真想好了?”
“是。”
御书房内陷入长久的沉默。
终于,皇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半月后,朕会以公主之礼送你出嫁。”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凤冠霞帔,十里红妆,绝不会让北狄轻看了你去。”
祝清欢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谢陛下恩典。”
祝清欢攥着圣旨回到将军府时,天色已暗。
府中灯火通明,却照不亮她眼底的寒意。
“姐姐手里拿的是什么?”祝明月突然从廊柱后转出来,眼中闪着好奇的光。
不等祝清欢回答,她已伸手去抢。
“还我!”祝清欢一把夺回,祝明月顺势往后倒去,电光火石之间,一道玄色身影如鬼魅般掠过,稳稳接住了祝明月。
是萧云澜。
“萧云澜,你是我的暗卫,”祝清欢冷笑,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寒意,“我被土匪绑走三日不见你,她不过踉跄一下,你却能及时出现,这是为何?”
萧云澜神色淡漠,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属下这三日受了伤,故而未能护在大小姐身后,等护送二小姐回去后,再来向大小姐请罪。”
说完,他打横抱起祝明月,转身就走,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留给祝清欢。
祝清欢看着他们的背影,忽然笑了。
那笑声很轻,却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带着说不尽的嘲讽与悲凉。
……
祝清欢回到房中,颤抖着手指解开染血的衣衫。
铜镜里映出她满身的伤痕,青紫的淤痕、结痂的伤口,还有被绳索勒出的红印。
她咬着唇,一点点将药膏涂抹在伤处,每碰一下都疼得倒吸冷气。
上完药,她开始收拾行装。
她从箱底取出一个檀木匣,匣中珍藏着萧云澜赠的白玉簪,他亲笔写的字笺,他系在她腕上的红绳……
一件件,投入火盆。
烈焰吞噬过往,也焚尽了她的一腔痴心。
不知过了多久,突兀的敲门声响起。
祝清欢刚启门闩,后颈便袭来一阵剧痛——
刺骨的寒意让祝清欢渐渐苏醒。
再次睁眼,她发现自己竟被泡在冰湖中,湖水已经漫到胸口。
寒气如千万根钢针,刺入她的骨髓,冻得她浑身发抖。
岸上,暗卫的声音隐隐传来:
“太子殿下对二小姐可真是用情至深啊。”
“是啊,就因为大小姐害二小姐崴了脚,就要我们掳了她在这冰湖里泡一天一夜。”
“嘘,小声点,别让她听见……”
祝清欢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冰水里。
第二章
看啊,这就是她爱了多年的男人。
为了祝明月,他能把她扔进土匪窝,也能把她推进冰湖!
祝清欢在冰湖里强撑了一天一夜,直到浑身冻得失去知觉,才被暗卫拖上岸。
她拖着沉重的身子,踉踉跄跄地走回府里,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刚踏入府门,祝明月就迎了上来,手里捧着一件雪白的狐皮大衣,眼神里满是虚伪的关心:“姐姐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快披上,别着凉了。”
祝清欢冷得说不出话,只能任由她把大衣搭在自己肩上。
可下一秒,尖锐的疼痛突然袭来——
那件大衣里竟然藏着无数根细针,扎进了她还没愈合的伤口,鲜血瞬间浸透了衣衫。
“啊!”她痛得一把推开祝明月,把大衣狠狠扔在地上,“滚开!”
她从小养大的白狗“雪团”闻到她身上的血腥味,立刻冲了出来,护在她身前,对着祝明月龇牙低吼。
祝明月吓得后退两步,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姐姐,我只是为你好,你为什么要放狗咬我……”
话还没说完,萧云澜已经飞奔过来,一把把祝明月护在身后,冷冷地看着祝清欢:“大小姐,你干什么?”
祝清欢懒得再争辩,拖着疲惫的身子,带着雪团回了自己的院子。
刚进屋,她就再也撑不住了,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
祝清欢迷迷糊糊地烧了一整夜。
恍惚中,她好像听到雪团在门外挠门的声音,可当她挣扎着睁开眼,屋里空荡荡的,只有烛火在风里摇曳。
“雪团?”她哑着嗓子喊道,却没人回应。
她勉强撑着起身,叫来贴身丫鬟:“雪团去哪儿了?”
丫鬟支支吾吾:“小姐……昨夜雪团突然发狂,萧侍卫怕它伤人,已经……已经处置了。”
“处置?”祝清欢猛地抓住床沿,指节泛白,“什么叫处置?”
“就是……打死了……”
祝清欢眼前一黑,差点儿摔倒。
她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勉强稳住心神。
她强忍着眩晕,冲出去找到萧云澜。
“萧云澜!”祝清欢声音发抖,“雪团从小养在我身边,最温顺了,它怎么可能突然发疯?你凭什么打死它!”
萧云澜收起剑,神色淡漠:“昨夜它狂吠不止,差点儿咬伤二小姐。为了府里的安全,我不得不这么做。”
他顿了顿,语气平静:“如果小姐觉得我做错了,我愿意接受惩罚。”
祝清欢胸口剧烈起伏,像是被千万根钢针狠狠扎着,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接受惩罚?以他太子的身份,谁敢动他一根手指?
她这辈子拥有的本就不多,母亲死了,父亲厌弃她,现在连雪团也要被夺走,难道非要逼死她,他们才甘心?
“它的尸体在哪儿?”她哑声问道,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大雨倾盆。
祝清欢跪在树下,亲手把雪团埋进土里。
它最爱在这棵树下打盹,如今却要长眠于此。
她烧了它最爱吃的肉干,还有它小时候玩的布球,火焰在雨中明明灭灭,就像她此刻支离破碎的心。
一把油纸伞突然撑在她头顶。
“不过是一条狗,大小姐何必这么伤心。”萧云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祝清欢猛地站起身,一把推开他的伞:“是不是在你眼里,只有祝明月才重要?”
萧云澜沉默了一会儿:“和二小姐无关,它确实发疯了。”
“是不是发疯,你心里清楚。”她直视着他的眼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口剜出来的,“你在想什么,你也清楚。”
萧云澜眼神一沉,心里突然升起一丝异样。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他刚要开口,祝清欢已经踉踉跄跄地转身离去,再也没看他一眼。
雪团的墓碑在雨中渐渐模糊,就像她曾经对他的感情,也被这场大雨,冲刷得一干二净。
第三章
祝清欢回府后,便大病了一场。
高烧三日不退,整个人浑浑噩噩地躺在床上。
额头的滚烫让视线都变得模糊,她恍惚间似乎看见雪团摇着尾巴跑进来,可伸手去摸时,却只抓到一片虚无。
“小姐,您该喝药了。”丫鬟端着药碗进来,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嗯,放着吧。”祝清欢勉强撑起身子,声音虚弱却平静。
药汁苦涩难咽,她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一口气喝了下去。
“小姐,这药苦得很,您怎么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丫鬟心疼地问道。
“这点苦,比起心里的痛,又算得了什么?”祝清欢低声说道,眼神里满是落寞。
第四日清晨,皇后的赏花宴请柬送到了将军府。
“小姐……”丫鬟捧着烫金的请柬,欲言又止,“您还病着,要不……”
“皇后娘娘的帖子,岂能不去?”祝清欢撑着坐起身,声音沙哑却坚定。
“可是小姐,您这病……”丫鬟有些担忧地说道。
“无妨,我撑得住。”祝清欢摆了摆手,示意丫鬟不必多言。
她强撑着梳妆,铜镜里的人脸色苍白如纸,眼下青黑一片。她拿起胭脂,一点点抹在脸上,勉强遮住病容。
“小姐,您这脸色还是不太好。”丫鬟担忧地说道。
“没关系,等到了宫里,再补补妆就是了。”祝清欢淡淡地说道,眼神里满是无奈。
御花园中,百花争艳。
祝清欢独自坐在角落的石凳上,耳边是贵女们刻意压低的议论声。
“听说这次赏花宴,实则是为太子殿下选妃呢。”一个贵女低声说道,眼神里满是八卦。
“论家世,自然是祝大小姐最合适,可她那个名声……”另一个贵女撇了撇嘴,语气里满是不屑。
“就是,听说她在家中经常欺负庶妹,太子殿下怎会瞧上这等恶毒之人?”第三个贵女附和道,眼神里满是轻蔑。
祝清欢垂眸不语,这些闲言碎语,她早已听得麻木。
“姐姐……”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祝明月端着一盏茶走过来,眼中带着刻意的讨好:“喝口茶润润喉吧。”
祝清欢头也不抬:“不必。”
“姐姐还在生我的气吗?”祝明月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哽咽,“我知道错了……”
“离我远点。”祝清欢冷声道,语气里满是厌烦。
祝明月委委屈屈地应了声“好”,转身时却“不小心”打翻了茶盏。
滚烫的茶水全泼在祝清欢手背上,顿时红了一片。
“啊!”祝清欢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祝明月哭得梨花带雨,“姐姐别生气,我认罚……”
周围的贵女们纷纷围上来指责:
“祝大小姐也太刻薄了!”一个贵女大声说道,眼神里满是不满。
“明月都道歉了,还这般不依不饶!”另一个贵女附和道,语气里满是指责。
“难怪太子殿下看不上她。”第三个贵女低声说道,眼神里满是幸灾乐祸。
暗处,萧云澜皱了皱眉,却碍于身份不能上前。
他看见祝清欢被烫红的手背,心中莫名一紧,但转瞬,这丝异样就被祝明月委屈的哭声冲散。
“皇后娘娘驾到——”随着太监尖细的嗓音传来,满园贵女纷纷跪拜行礼,祝清欢强撑着病体,随众人一同跪下。
皇后一袭明黄凤袍,在宫女搀扶下缓步而来:“都起来吧。”
她目光温和地扫过众人,“今日既是赏花宴,本宫特意嘱咐各位带一道以花为题的吃食来,不知可都准备好了?”
贵女们闻言,纷纷献上精心准备的糕点。
第四章
祝清欢呈上了一道桂花糕,那金黄的糕体上点缀着新鲜的桂花,散发着阵阵清甜的香气。
皇后在宫女的侍奉下,正细细品尝着各色点心。
可当她拿起一块桂花糕,刚咬了一口,便突然脸色大变——
“啊!”皇后猛地捂住喉咙,裸露的皮肤上瞬间泛起大片红疹。
她踉跄着后退几步,重重栽倒在凤椅上。
“娘娘!”宫女们惊慌失措地围了上去,现场顿时一片混乱,贵女们吓得花容失色。
太医匆匆赶来,仔细检查后,取出药丸喂皇后服下。
半晌,皇后才悠悠转醒,虚弱地质问:“怎么回事?”
太医跪地回禀:“启禀娘娘,微臣检查了所有糕点,发现其中一道加了杏仁粉。娘娘本就对杏仁过敏,这才……”
“放肆!”皇后猛地拍案,震得茶盏叮当作响,“本宫分明命人提前告知过不可用杏仁,是谁胆敢违逆?”
她的目光如刀般扫过在场众人,“这道糕点是谁做的?站出来!”
祝清欢一眼认出那是祝明月带来的食盒,她转头看去,果然见祝明月脸色惨白,跪在地上的身子微微发抖。
“是……是姐姐做的。”祝明月突然跪行几步,重重叩首,“求娘娘开恩,饶姐姐一命!”
祝清欢如遭雷击,耳边嗡鸣一片。她死死盯着祝明月那张楚楚可怜的脸,一字一顿道:“祝明月,你再说一遍?这分明是你亲手做的!”
“姐姐……”祝明月抬起泪眼,声音哽咽,“往日你让我替你担责也就罢了,可这次事关皇后娘娘凤体,明月实在……实在不敢……”
说着,她又重重磕头,额头都泛了红。
“你!”祝清欢气得浑身发抖,指尖深深掐进掌心,“你怎能无耻到如此地步!”
“够了!”皇后厉声喝止,凤眸含怒,“吵得本宫头疼!”
她的目光转向萧云澜,“你是祝家的暗卫,最是清楚。你说,这道糕点究竟是谁做的?”
满园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萧云澜身上。
萧云澜垂首而立,玄色衣袍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衬得他愈发清冷疏离。
他沉默片刻,薄唇轻启:“是大小姐做的。”
“你说什么?”祝清欢声音发抖,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她死死盯着萧云澜,仿佛要将他看穿,“你怎可如此说话?这分明是明月做的!”
萧云澜抬眸,目光坚定而冰冷,没有一丝温度:“大小姐,我亲眼所见,这道糕点是大小姐亲手做的。”
祝清欢急道:“你分明是故意陷害我!明月就在旁边,你问问她!”
祝明月却低着头,小声说道:“我……我不知道,或许是姐姐做的。”
祝清欢气得直跺脚:“你这没良心的,枉我平时对你那么好!”
萧云澜冷冷道:“大小姐,事到如今,还请自重。”
祝清欢咬牙切齿,却无话可说。
祝清欢只觉天旋地转,耳畔嗡嗡作响,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摇晃。
她踉跄着后退一步,嘴角勉强扯出一抹惨淡的笑,声音微弱得近乎听不见:“原来心死之人,也会这般痛。”
“来人!”皇后怒喝一声,声音在祝清欢耳边炸开,“谋杀本宫,鞭刑一百!”
祝清欢站在原地,身子微微颤抖,却既没有求饶,也没有辩解。
她只是怔怔地看着萧云澜,看着这个曾经信誓旦旦说要护她一世周全的男人,如今却亲手将她送上刑台。
她喃喃自语:“原来最痛的,不是他的背叛,而是自己竟然还会为他的背叛而痛。”
执刑的侍卫高高扬起鞭子,破空声在御花园中回荡。
“啪!”第一鞭落下,祝清欢的后背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渗了出来。
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却忍不住低声呢喃:“萧云澜,你怎会如此待我?”
萧云澜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啪!”第二鞭接踵而至,鲜血瞬间浸透了她的衣衫。
执刑的侍卫喝问:“认不认错?”
祝清欢咬牙道:“我没错!”
“啪!啪!啪!”一鞭又一鞭,祝清欢的后背早已血肉模糊。
她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下鞭子的呼啸声和自己的心跳声。
三十鞭时,她的视线愈发模糊,耳边嗡嗡作响,只能隐约听见周围贵女们的惊呼。
“天啊,流了这么多血……”
“她怎么还不认错……”
五十鞭过后,她的膝盖已经支撑不住,重重跪倒在地。
侍卫再次喝道:“认错!”
祝清欢抬起头,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声音微弱却坚定:“我……没错……”
她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萧云澜身上,轻声问道:“萧云澜,你真的忍心如此待我?”
萧云澜依旧面无表情,眼中没有一丝波澜,冷冷道:“属下只是奉命行事。”
七十鞭时,祝清欢的意识开始涣散,她仿佛看见了母亲,看见了雪团,他们都站在远处,温柔地望着她。
“母亲……”她哽咽着呢喃,“女儿……好疼啊……”
最后一鞭落下,祝清欢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祝清欢发现自己躺在摇晃的马车里,后背的伤口火辣辣地疼,每一下颠簸都像是要将她撕裂。
她艰难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萧云澜正小心翼翼地扶着祝明月,为她擦拭额角的汗珠。
祝清欢声音嘶哑破碎,一字一句都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你不该……跟我解释一下吗?”
萧云澜动作一顿,头也不回,冷冷道:“二小姐身娇体弱,受不得这样的惩罚。大小姐是将门之女,身体强健。更何况,祝父说过要好好照顾二小姐。”
祝清欢红了眼眶,颤抖着撑起身子,声音里带着哭腔:“萧云澜……别忘了你是谁家的暗卫!你别忘了……当年是谁将你从生死边缘救回来的!”
萧云澜沉默了一瞬,声音低沉:“都是属下的错。大小姐要责怪,我可以自请受罚。”
祝清欢绝望地流泪,声音支离破碎:“你分明知道我罚不了你!!!”
萧云澜愣住了,这是他第一次看见祝清欢哭。
为什么罚不了他?是因为……她竟爱他到如此地步,舍不得他受一点伤吗?
这个念头让他心头莫名一颤。
“都是我不好!”祝明月突然啜泣着开口,“都是我害了姐姐,该受伤去死的那个人应该是我才对……”
祝清欢刚要说话,马车突然剧烈颠簸起来。
“小心!”萧云澜脸色骤变,一把抱起祝明月,纵身跃出马车。
祝清欢浑身是伤,根本来不及躲避。
她眼睁睁看着萧云澜抱着祝明月稳稳落地,连头都没回。
马车冲向悬崖的瞬间,祝清欢忽然笑了,轻声呢喃:“这样也好。母亲,女儿终于能来陪您了……”
第五章
祝清欢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竟还活着。
她躺在熟悉的床榻上,身上的伤口已被仔细包扎过。
窗外透进来的阳光刺得她眼睛发疼,她下意识想抬手遮挡,却发现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一动就钻心地疼。
“醒了?”低沉的嗓音从床边传来,祝清欢这才注意到萧云澜竟守在这里。
他手里端着一碗药,见她醒了,立刻俯身过来,动作轻柔地扶她坐起。
“喝药。”他将药碗递到她唇边。
祝清欢怔住了。
从前的萧云澜对她冷淡疏离,哪怕她主动靠近,他也总是以“身份有别”为由退避三舍,如今这般温柔体贴,反倒让她觉得陌生又诡异。
她偏头避开药碗,声音嘶哑:“为什么……守着我?”
萧云澜动作一顿,垂眸道:“那日是属下失职,没能救下马车上的大小姐,才让你在山崖下昏迷了一天一夜才找到,是属下之错。”
祝清欢冷笑:“所以,你在赎罪?”
萧云澜没有回答,只是将药碗又递近了些:“喝药。”
祝清欢盯着他的眼睛,想从中看出些什么,却只看到一片深不见底的黑。
“你到底想做什么?”祝清欢低声问道。
萧云澜微微皱眉,语气却依旧平静:“你先喝药,身子要紧。”
祝清欢心中一沉,却也无奈,只得微微张口,喝下那碗苦涩的药。
夜半时分,祝清欢被腕间尖锐的疼痛惊醒。
迷蒙中,她感觉到冰冷的刀刃划过手腕,温热的血液正顺着伤口汩汩流出。
她想要挣扎,却发现浑身绵软无力。
“这是怎么回事?”她虚弱地问道。
“二小姐被蛊虫咬了,昏迷多日。”太医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如今有了血亲之人的新鲜血液,定能很快好转。”
“继续割。”萧云澜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不要停。”
“可是殿下……”太医犹豫道,“大小姐本就重伤未愈,再这样失血下去,恐怕……”
“我说继续!”萧云澜厉声打断,每一个字都像刀子扎在祝清欢心上,“明月不能有事。”
祝清欢的心仿佛被生生撕裂。
她终于明白这几日萧云澜突如其来的“温柔”是为了什么——
原来是为了让她快点恢复,好取她的血去救祝明月!
“你……”祝清欢想挣扎,想大喊,可迷药的效力让她动弹不得,只能任由自己的血液一点点流失。
恍惚中,她听见萧云澜温柔地对祝明月说:“别怕,很快就好了。”
那样温柔的语气,他从未给过她。
……
再次恢复意识时,祝清欢听见丫鬟在床边啜泣。
“小姐病得越来越重了……可老爷把大夫都叫去照顾二小姐,一个都不肯分给小姐……”丫鬟哭着说,“小姐可是嫡女啊,他们怎么能这样……”
“还有那个萧侍卫,明明是小姐的暗卫,现在却寸步不离地守着二小姐。他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是谁的人!大小姐,您那么喜欢他,他却根本不值得啊……”
祝清欢闭着眼睛,泪水无声滑落。
是啊,她这一生,就是不值得。
父亲视她如草芥,心上人拿她当药引,就连这条命,都只是别人续命的工具。
她浑浑噩噩地在床上躺了几天,高烧反复,时而清醒时而昏迷。
每一次醒来,都觉得自己离死亡更近了一步。
但最终,她还是熬过来了。
就像从前无数次那样,她又一次从地狱里爬了出来。
第六章
祝清欢醒来时,窗外的阳光正好。
“小姐,您可算醒了!”丫鬟红着眼眶扑到床边,“您昏睡了三日,可吓死奴婢了。”
祝清欢缓缓坐起身,这才发现萧云澜竟也守在床边。
他见她醒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这几天……”她声音沙哑,故意问道,“你去哪了?”
萧云澜微微一怔,低声道:“二小姐中蛊昏迷,属下在照顾她。”
祝清欢淡淡应了一声,转头看向窗外,再无下文。
萧云澜心头莫名一紧,轻声道:“从前若是这般回答,你定会追问细节,甚至还会霸道地说‘你不喜欢我没关系,但绝不能喜欢祝明月’。”
祝清欢沉默片刻,轻叹道:“从前的事,都过去了。”
萧云澜沉默片刻,突然开口道:“今晚是上元节灯会,属下陪大小姐去看看可好?”
祝清欢指尖微颤,声音却依旧平静:“好。”
从前多少个节日,她百般哀求,想让他放下暗卫的身份,像寻常公子那样陪她逛一次灯会。可他总是冷着脸拒绝,说“身份有别”。
如今她不想去了,他反倒主动提起。
……
夜幕降临,城中灯火如昼。
祝清欢沉默地走在街上,萧云澜跟在她身后半步之遥。
街边小贩吆喝声不断,孩童们提着花灯跑来跑去,处处洋溢着节日的喜庆。
远处传来阵阵喝彩声,一个卖艺人正在表演打火花,四溅的火星在夜空中划出绚丽的轨迹,引得围观百姓连连叫好。
祝清欢站在人群外围,静静欣赏。
萧云澜守在她身旁,目光却不时扫向人群前方——
祝明月不知何时也出了府,正兴奋地往前挤,眼看就要挤到最前排。
萧云澜轻叹道:“二小姐又跑出来了。”
祝清欢微微皱眉,却未说话。
祝明月雀跃的模样引得萧云澜唇角不自觉地挂了点点笑意。
“小心!”
眼看一颗火星突然飞溅而出,直冲祝明月面门而去。
电光火石间,萧云澜纵身一跃,挡在祝明月身前。
“嗤”的一声,火星灼穿了他的后背,空气中顿时弥漫起皮肉烧焦的气味。
“萧大哥!”祝明月惊呼,手忙脚乱地查看他的伤势,“你没事吧?疼不疼?”
萧云澜面色不改,轻声道:“无妨,二小姐没事就好。”
他后背的衣衫已被烧穿一个洞,露出里面血肉模糊的伤口,可他却像感觉不到疼一般,坚持陪着祝明月继续看完了表演。
祝清欢站在原地,静静看着这一幕。
她忽然想起去年上元节,她不小心被热茶烫到手背时,萧云澜只是淡淡扫了一眼,说了句“大小姐小心”,便再无下文。
原来不是不会心疼人,只是心疼的不是她罢了。
回府的路上,萧云澜频频回头,目光一直追随着祝明月离去的方向。
“看够了吗?”祝清欢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萧云澜一怔,想要解释:“大小姐,我……”
但祝清欢已经转身离去,背影决绝而孤寂,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萧云澜站在原地,后背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可心里却涌起一股说不清的烦闷。
眼看出嫁的日子越来越近,祝清欢开始趁着萧云澜不在时,收拾要带走的嫁妆。
她将母亲留下的物件一件件收进箱笼。
那支白玉簪,是母亲第一次教她习武时送的;那方绣帕,是母亲亲手绣的;还有那件嫁衣,是母亲最后一次上战场前留给她的。
祝清欢小心翼翼地取出嫁衣,在铜镜前比了比。
五年过去,她的身形比当年更消瘦些,需要改一改尺寸。
她仔细量着腰身,发现还缺些金线,便出门去买。
“这金线要买最好的,才配得上母亲的嫁衣。”
可当她回来时,却看见祝明月正拿着她的嫁衣,剪刀“咔嚓咔嚓”地将布料剪得粉碎。
祝清欢脸色一沉,冷冷道:“二小姐,你在做什么?”
第七章
“祝明月!”祝清欢猛地冲上前去,声音都在发颤,“你住手!”
祝明月却将最后一块完整的衣料也剪断了,歪着头,笑得一脸天真:“还没许人家呢,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把嫁衣拿出来,真是不知羞。”
她眨着眼睛,语气轻快得很:“姐姐不会是想嫁给萧大哥吧?一个低贱的暗卫也值得你这般饥不择食?可惜啊,就连他,喜欢的也是我呢。”
祝清欢看着地上散落的碎片,那是母亲留给她的最后念想。
她浑身发抖,一把掐住祝明月的脖子:“你赔我的嫁衣!”
“萧大哥!救命!”祝明月没想到她会如此动怒,顿时慌了神,哭喊着挣扎起来。
房门被猛地踹开,萧云澜如一阵风般冲了进来,一把将祝清欢甩开。
祝清欢的头重重磕在桌角,鲜血顺着额角蜿蜒而下,染红了半边脸颊。
“二小姐,可有受伤?”萧云澜紧张地查看着祝明月的脖颈,而后抱着她快步离去,看都没看满脸是血的祝清欢一眼。
祝清欢颤抖着跪坐在地上,将那些被剪碎的嫁衣碎片一片片拾起。母亲的音容笑貌仿佛还在眼前。
“清欢,等娘回来,看你穿上这身嫁衣。”
可如今,嫁衣碎了,母亲也永远回不来了。
祝清欢将那些碎片紧紧抱在怀中,哭得撕心裂肺。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眼泪流干,才强撑着给自己上药包扎。
“大小姐,老爷请您去前厅。”丫鬟红着眼眶进来通报。
祝清欢拖着伤痛的身子来到前厅,还未站稳,一个茶盏就砸碎在她脚边。
“跪下!”祝父怒不可遏。
“爹,女儿何错之有?”祝清欢挺直脊背,声音嘶哑。
“你还敢装糊涂?就因为明月不小心弄坏你一件衣服,你就把她所有的衣裳都烧了?”祝父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还有没有一点将军府嫡女的样子!”
祝清欢冷笑:“爹,我一直在房中上药,从未去过她的院子。”
“还敢狡辩!”祝父根本不信,“来人,罚军棍三十!以儆效尤!”
庭院里很快围满了人。家仆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这也太狠了,大小姐头上的伤还在流血呢……”
“几件衣裳罢了,至于动这么重的刑吗?”
“嘘——”旁边的婆子连忙制止,“老爷素来偏心,这话可不敢乱说。”
祝清欢被按在刑凳上,军棍重重落下。
“啪!”
第一棍砸在后背上,剧痛让她眼前一阵阵发黑。
“爹,女儿真的没有做!”祝清欢咬着牙。
“啪!”
第二棍下去,鲜血已经浸透了单薄的衣衫,在浅色的衣料上洇开一片刺目的红。
她死死攥着凳沿,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却始终紧咬牙关,不肯发出一声痛呼。
打到第十八棍时,祝父神色依旧淡漠,萧云澜站在廊下的阴影里,修长的手指淡淡地摩挲着剑柄,目光却始终没有看向刑凳上的人。
“父亲!”祝明月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来,扑在祝清欢身上,“别打了!姐姐快被打死了!”
“啪!”
最后一棍重重落在祝明月背上。
“明月!”一贯冷淡的祝父和萧云澜同时惊呼出声。
祝父一个箭步上前,将小女儿打横抱起。
萧云澜紧随其后,一群人呼啦啦地跟着离开,竟无一人回头看一眼刑凳上奄奄一息的祝清欢。
天边滚过一道闷雷,豆大的雨点突然砸了下来。
祝清欢的血混着雨水,在青石板上蜿蜒流淌,汇成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小姐……”她的贴身丫鬟哭着跑来,瘦弱的身子费力地将她背起,“奴婢带您回去……”
回到房中,丫鬟一边哭一边为她上药。
“您为什么不解释啊……”
“解释……”祝清欢望着窗外如注的暴雨,忽然笑了,那笑容比哭还要难看,带着说不出的苍凉,“有用吗?”
往后,她再也不会对不值得的人,解释任何事了。
第八章
祝清欢的伤养了数日才渐渐好转。
眼看临嫁在即,她换上一身素衣,独自一人前往城郊的墓园。
来到母亲的墓碑前,她跪坐下来,轻轻拂去碑上的落叶。
“娘亲,”她将一壶清酒洒在墓前,轻声道,“女儿要出嫁了。”
她顿了顿,又道:“是去北狄。”她笑了笑,眼中带着决绝,“您生前最挂念的就是北境战事,如今女儿替您去了结这个心愿。”
山风拂过,带走了她未尽的话语。
……
回府时,将军府正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听说是给二小姐议亲呢。”
“这么多世家公子都来提亲,二小姐可真是好福气。”
下人们的议论声传入耳中,祝清欢脚步未停,径直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大小姐。”
萧云澜不知何时出现在回廊下,眉头微皱:“出门怎么不叫我?”
“不必麻烦。”祝清欢语气平淡,“我自己可以。”
萧云澜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道:“大小姐何必总是针对二小姐?先是推她,如今又故意剪坏她衣裳,上一辈的恩怨与她无关,你母亲的死也不是她的错。”
祝清欢微微一笑,笑得心脏发疼。
“这些年,到底是谁在欺负谁?”她疲惫地闭了闭眼,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你放心,我永远都不会欺负她了。”
这话说得奇怪,萧云澜正想追问,祝清欢已经绕过他往院里走去。
“大小姐等等。”萧云澜叫住她,“属下近日家中有些事,要告假离开几日。”
祝清欢脚步微顿,没有回头,淡淡道:“随你。”
她知道,他是着急了。
祝明月议亲在即,他定是要赶着恢复太子身份,好来提亲。
不过这些,都已经与她无关了。
萧云澜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后,心头莫名涌上一股烦躁。
他总觉得,这次回来,祝清欢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但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转身离去的萧云澜没有看见,院门后的祝清欢正望着他的背影,眼中最后一丝光亮也彻底熄灭。
……
次日清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祝清欢便换上了皇宫送来的嫁衣。
大红的嫁衣上用金线绣着凤凰,华贵非常。
丫鬟们小心翼翼地替她梳妆,戴上凤冠时,珠帘垂落,遮住了她苍白的脸色。
“小姐,该启程了。”
祝清欢嗯了一声,最后看了一眼住了十几年的院子,转身踏上轿辇。
……
整个京城张灯结彩,红绸漫天。
迎亲的队伍绵延数里,吹吹打打的声音响彻云霄。
萧云澜穿着太子的朝服,正在酒楼里给祝明月买她最爱吃的点心。
他打算今日就去将军府提亲,并告知祝明月自己的真实身份。
可外头的喧闹声实在太大,他不由得皱起眉头。
“今日是何人成亲?竟这般阵仗?”他难得叫来暗卫询问。
暗卫单膝跪地,恭敬道:“回殿下,是朝晖公主出嫁北狄。”
“朝晖公主?”萧云澜眉头皱得更紧,“孤为何从未听说过这位公主?”
暗卫迟疑片刻,转身出去打听。
不多时回来,脸色有些异样:“回殿下,朝晖公主是……祝大小姐。她自请和亲北狄,皇上特赐封号——‘朝晖’。”
第九章
萧云澜如遭雷击,整个人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听见了什么。
他眸色沉沉,眼里迅速酝酿着危险。
还一把攥住暗卫的衣领,厉声质问:“你是不是被祝清欢收买了?不然怎会替她说话!”
“孤在祝家待了这么久,从未听过她要和亲一事,就连她家里人也不知晓,难不成你比孤还清楚吗?”
“祝清欢给了你多少银钱收买你?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一个又一个问题砸在暗卫头上,他都懵了,连忙跪在地上回话。
“殿下,属下没有说谎,也和祝大小姐从未有过来往,去和亲的朝晖公主的确是祝大小姐,此事属下也是今日才知晓,不信的话,殿下可以去找其他人问问!”
暗卫一脸认真,实在不像是在说谎,也不可能说谎。
萧云澜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慌乱,就像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在此刻即将失去了一样。
时间快要来不及了,和亲的队伍已经到了城门口!
他几乎来不及思考,就吹了口哨唤来他的汗血宝马,翻身上马后,朝着城门策马奔腾而去。
“殿下!殿下理智!和亲一事无法更改无法阻止啊!”
暗卫在身后冲着萧云澜喊着,却没有得到一个回眸。
快点儿!再快点儿!
祝清欢不该去和亲的!
萧云澜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城门,街边观礼的百姓们议论纷纷,不断指责他扰了他们的好事。
公主和亲,给全城百姓撒了一场碎金子雨,百姓们或是为了这点金子,或是为了沾沾成婚的喜气,纷纷争抢着捡。
被萧云澜这么一打扰,纷纷对他怨声载道的。
可他却顾不上这么多,好不容易赶到城门口时,正好看见百官送别祝清欢。
“愿朝晖公主此去一路平安,结交两国之好,为天下博得一个盛世太平!”
文武百官齐刷刷地鞠躬行礼送别,各个恭敬有礼。
祝清欢微微撩起轿辇前的红色纱幔,远远地望了一眼百官,毫不意外地看见了父亲。
她只平静地勾了勾唇,“请起吧,本宫是时候该出嫁了,各位官员该回去了。”
清凌凌的声音落入在场每个人耳中。
祝父震惊地愣在原地,瞪大了眼睛看着轿辇上的人,下意识动了动唇。
“祝清欢?”
他克制不住心里的复杂和被蒙在鼓里的愤怒,下意识往前冲了一步。
然而还没等他冲到祝清欢的轿辇面前时,萧云澜就打马而来。
看见身着凤冠霞帔,容貌昳丽,美得如画的她,萧云澜失神一瞬。
随后翻身下马,上了她的轿辇,朝她伸出手。
“祝清欢,你是真心要去和亲的吗?若是父皇为难你,强迫你去和亲,你现在就跟孤走,孤来替你想办法!”
宽大的手掌骨节分明,带着一层薄薄的茧子,那是他常年习武留下的痕迹。
如果是从前,祝清欢一定无比期待他朝着她伸出手,带她走,去到一个只有他们的地方,简单地生活一辈子。
可经历过那么多事情后,她早就对他彻底失望死心了。
他不爱她,爱的是她的庶妹祝明月,如今会来带她走,不过是念及从前的那点恩情而已。
第十章
祝清欢笑容淡淡,双手交叠放在腰腹前,缓缓道:
“太子殿下,你终于肯承认你的身份了。不过我如今是陛下亲封的朝晖公主,和亲是我求来的,我没有任何不愿。”
“如今你我身份有别,和亲一事已经定下,任何人都不得更改,即便是你也不行。”
“去北狄之路山高路远,太子殿下,你该回去了,不然明日群臣只怕会参你一本了。”
她眼里带着一股淡淡的嘲弄意味,还决绝地放下了纱幔,盖上红盖头。
萧云澜扶着栏杆的手用力到几乎将栏杆捏碎。
她的话像是一盆冷水从头顶淋下,全身如坠冰窖,一阵阵地发寒。
怎么会这样?
祝清欢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还是自愿和亲的!
一个又一个噩耗几乎将他击得溃不成军。
他还想再说什么时,祝清欢素白的手摆了摆,几个护送和亲的侍卫连连上前劝萧云澜离开。
“太子殿下,陛下有令,今日无论是谁敢惊扰和亲队伍,格杀勿论,还请殿下回去吧!”
说着,侍卫还拿出了皇帝特地赐予的令牌。
萧云澜脸色一寸一寸地沉了下来,黑眸浓郁深沉。
“若是孤今日执意要换个人去和亲呢?”
“那就不要怪朕心狠了。”
皇帝威严的声音从身后传出来,萧云澜神色复杂,薄唇动了动,刚要开口。
皇帝身边的暗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萧云澜敲晕带走。
高大的身躯晕倒过去,皇帝怒其不争地瞪了萧云澜一眼,心中暗想:“耽于情爱之人难当大任!”
“若是真的那么在乎,从前为何不站出来阻拦,偏偏要在此时此刻?”
皇帝大手一挥,示意让人将萧云澜带走,送祝清欢出嫁。
和亲队伍一路向北,远离京城,也将京城的所有爱恨情仇全都抛在脑后。
一路的艰辛后,祝清欢顺利抵达了北狄。
北狄苦寒,前来接亲的队伍都穿着厚实的皮草,古铜色的脸颊都冻得发红,眼神却如野兽一样狠厉。
他们目不斜视,所有注意力都在为首的君主身上。
新上任不久的北狄王身姿健壮如一座小山,上好的狼皮和布料精心缝制成一件紧身的衣服,勾勒出他结实挺拔的倒三角身材。
他的头发尽数被编成无数小辫子,梳在脑后,将他立体凌厉的五官尽数展露出来。
眼睛的宛如琥珀的颜色,偏狭长的眼睛如鹰隼一般凌厉,扫过每一个人时,都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不过很明显,他的左肩有些不自然地沉着。
祝清欢这才想起来,前阵子北狄与盛朝交战不休,还有周边其他国家参与混战。
北狄君主以一敌万,宛如一个杀伤力极强的大杀器,无数人忌惮他的能力,纷纷围剿他。
他到底还是血肉之躯,在频繁的战争中疲惫不堪,一时不察受了重伤,应该是伤到了左肩和心头,这才迫不得已选择和盛朝求和。
再者,北狄与盛朝继续交战下去,死伤无数,劳民伤财,对两个国家来说都不是好事。
如今春夏季将来,他们也要趁此时机修养生息。
祝清欢渐渐收回放在北狄君主身上的视线,在婢女的搀扶下下轿。
“盛朝朝晖公主祝清欢特此来和亲,见过北狄君主。”
她恭敬地行了一个盛朝的礼。
北狄君主挑了挑眉,从腰间抽出一根泛着寒光的鞭子。
无数送嫁的侍从官员十分警惕,迅速围在祝清欢身边保护。
仿佛他要做什么谋害她的事情一样。
第十一章
祝清欢却面不改色,直直地和北狄君主对视。
对方见她这样平静,还轻笑了一声。
“他们都害怕,你不害怕?”
“有什么可害怕的?我是来和亲的,若是死在这里,盛朝和北狄将会再次成为敌人,届时只会两败俱伤,死伤无数,你不会动我的。”
她平静地望着他,眼神交汇间,火光四射。
突然,北狄君主手中的鞭子迅速地朝着祝清欢破空而来。
她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周围人却不约而同地心头一紧,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鞭子像是有了生命力一样,在祝清欢腰腹上卷了好几圈,他用力一扯,一只大手掐着她的腰,将她揽入怀中。
凌冽又强势的气息笼罩着祝清欢全身,她下意识抬头望着他那张冷峻的脸。
他和她的距离有点过于近了。
近得呼吸都交织了,她甚至能看清楚他左眉眉峰上一道细小的疤。
“景顾勒,我的名字。”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祝清欢颈间,低沉沙哑的声音震得耳根发麻。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告诉了她名字。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时,景顾勒霸道又强势地吻在她唇上,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
唇齿纠缠间,趁祝清欢意识模糊时,他单手摘下脖子上的一串狼牙项链,戴在她脖子上。
像是在对所有人表示,祝清欢是他的人了。
盛朝的人都下意识瞪大了眼睛,北狄的人却见怪不怪,甚至还纷纷欢呼着。
有不解的官员偷摸问了一个北狄人这是为何。
北狄人爽朗一笑,“这当然代表我们的王认可公主了!能得到王的狼牙项链的女孩,她还是第一个!”
还有人纷纷附和着,“是啊,狼牙项链只送给心爱之人,多少人想要此等殊荣都得不到呢!”
“王这几年忙于征战厮杀,对男女之事不感兴趣,多少个追求者都没能得到他一个特殊眼神,盛朝公主还真是不一般。”
“可不嘛!不过就算要我选,我也更喜欢漂亮的盛朝公主,北狄女子太过野蛮强势,大多盛朝女子又胆小懦弱,这个公主倒是与众不同。”
……
听见这些话,盛朝送嫁官员和是从才稍稍放下心来。
祝清欢被景顾勒抱在怀里,共骑一匹马回王宫,寒风在耳畔呼啸着,吹得她嫁衣裙摆猎猎作响。
她却没有一丝害怕,心里反而无比地平静。
她知道,今日北狄王这一关算是过了。
日后盛朝与北狄之间的关系还需要她努力。
母亲,我终有一日会实现你的心愿,让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
祝清欢眺望远方,心里默默地想。
北狄王宫中,官员将士们不拘一节,载歌载舞地迎接君主与君后。
在无数人的见证下,祝清欢与景顾勒举行大婚仪式。
二人携手拜过天神,喝下一杯合卺酒。
景顾勒无视掉所有人的目光,直接将祝清欢打横抱起,回了寝殿。
一路上都空无一人,祝清欢的衣服也随着景顾勒的动作掉了一地。
寝殿内暖烘烘的,即便未着寸缕也丝毫不觉得冷。
第十二章
北狄人向来性格强势,不拘一节,看上了一个人,得到同意后,便春风一度一夜,若是合拍便成婚,若是不合拍便当做从未发生过一切。
景顾勒算是那个例外,因为从前从没有一个人能入她的眼。
如今他也强势地将浑身赤裸的祝清欢按在床上,眸中欲色深深,却还是固执地问了一句:“你愿意吗?”
“心甘情愿。”她羞红着脸,坚定地点了点头。
下一刻,景顾勒再次吻在她唇上。
……
寝殿里的淫靡声音响了一整夜才堪堪结束。
期间叫了无数次水,休息一阵子后又层出不穷地有声音传来。
门外伺候的婢女都羞红了脸,纷纷在心里默默感叹昨夜他们的激烈。
祝清欢累得指尖都抬不起来了,浑身白皙的皮肤上都遍布着密密麻麻的吻痕。
一旁如猛兽一般的男人紧紧拥着她,像是守护着至宝,恨不得将她揉进骨子里。
祝清欢沉沉地睡着,根本没力气动弹,只能任由他抱着。
她只觉得脑子昏昏沉沉地,深深陷入梦境里。
与此同时,萧云澜得知她已经彻底离开京城,奔赴北狄,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他沉着脸抓过暗卫质问:“祝清欢不是一向爱慕孤吗?她怎么会自愿去和亲?她知不知道北狄有多么危险?她就不怕她被吞得骨头渣子都不剩吗?”
暗卫战战兢兢,不敢说实话,只违心地说:“属下不知。”
萧云澜也没想真要暗卫给出什么有用的回答。
他猛地将暗卫甩开,一巴掌重重地落在一旁的桌子上,几乎是瞬间,桌子就四分五裂了。
“呵。”他眼底猩红,只冷冷地轻嗤一声,“祝清欢,孤知道你爱慕孤,吃醋孤对明月好,一时糊涂选择去和亲,孤等你后悔来求救的那一天!”
随之,萧云澜扫了一眼暗卫,发号施令:“盯着点祝清欢那边,她若是后悔求救了,就找个女人代替她,救她回来,就当是偿还她从前对孤的救命之恩。”
“届时孤与她之前的恩情彻底勾销,孤就能毫无旁骛地迎娶明月。”
“是。”暗卫遵命地点头,心里却忍不住犯嘀咕。
“祝家大小姐看上去可不像是一时吃醋赌气,她如果早就知道殿下隐瞒身份陪在她身边的真相,还会爱慕殿下吗?”
“因为殿下,她受了那么多次伤,受了那么多委屈,她若是知道一切,怎么可能还会求救?只怕嫁去北狄才是解脱吧……”
到底他只是个暗卫,即便心里想再多,也不敢和太子殿下直说。
主子的想法不是他能左右的。
萧云澜一连等了好几天,却都没有等到任何来自祝清欢的消息。
她没有任何向他求救的意思。
算算时间,祝清欢也该到达北狄,和北狄君主成婚了。
她没有传信求救,意味着她真的嫁给北狄王了!
她没有丝毫后悔,也没有丝毫不甘,她真的嫁给别人了!
明白这个现实后,萧云澜心里不是滋味极了。
一股浓浓地酸涩几乎将他整个人吞没,压得他喘不上气来。
心口密密麻麻的疼,并不剧烈,却存在感极强,无法忽视。
深呼吸好几下后,萧云澜捏了捏眉心,狠下心将祝清欢的一切都抛在脑后。
既然她如此不领情,他也没必要再替她着想。
他倒是想看看她到底什么时候会后悔!
第十三章
然而,第二天,萧云澜却还是没忍住问暗卫:“派去北狄的暗卫有传话回来吗?今日祝清欢后悔了没有?”
暗卫战战兢兢地摇了摇头。
“殿下,祝大小姐不仅没有后悔,还和北狄王相处融洽,从未提起过您一次……”
说到后面几个字,暗卫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微弱蚊蝇,几乎快要听不见了。
萧云澜却还是清晰地捕捉到了。
他沉着脸,手里的瓷杯硬生生地被捏碎了。
“哼!不用管她,她迟早会后悔的!”
话虽是这么说,他却派了人过去劝一劝祝清欢。
他只是不想看见她被北狄王折磨而已。
萧云澜努力如此是想。
随后扫了一眼太监们抬进来的聘礼,眼里浮现一抹满意。
为首的太监恭敬地行了一个礼,“太子殿下,给祝家二小姐的聘礼都到了,今日祝家二小姐要二次议亲,是时候该去了。”
萧云澜随意点了点头,对着铜镜确认身上装束无误,才上了马车。
还轻飘飘地扔下一句:“上次毁掉明月定下亲事的事情做的不错,重重有赏。”
“多谢太子殿下!”太监顿时笑得牙不见眼,连连道谢。
他不过是去那几户人家挨个打了招呼,声称祝二小姐是贵人看上的,他们就纷纷会意,歇了和祝家继续商谈婚事的心思。
这才会有这第二次议亲。
若是这样的好事还有第二次就好了,他还能再一次拿这样的赏赐,被太子殿下赏识。
萧云澜并不在意太监的想法,只带着如流水一样的聘礼去了祝家。
前来议亲的其他人家见到这一幕,纷纷自愧不如。
“太子殿下大驾来求娶祝二小姐,我们哪儿还敢跟太子殿下争啊!”
“谁说不是呢,早知道太子殿下过来,我们就不过来了,真是可惜,没能争取到这门好亲事。”
还有人忍不住低声议论起了祝明月:
“祝明月就是一个庶出的女儿,真的配得上太子妃之位吗?嫡出的大小姐祝清欢都和亲去了,她一个庶出的女儿凭什么这么好运?”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祝大小姐和亲去了,祝二小姐天天陪在祝大将军身边,祝大将军自然会将全部宠爱给二小姐,这以后祝家的一切不都是二小姐夫君的?”
“祝二小姐从前在祝大小姐手下过得可怜,以后总算能过上好日子了。”
萧云澜无视了众人的议论,去向祝大将军求娶祝明月。
“祝大将军,白姨娘,听闻祝家二小姐为人温和贤良淑德,宜室宜家,今日萧云澜特意来求娶祝家二小姐祝明月为太子妃,日后会好好照顾明月一辈子,还望你们同意。”
从前他总是蒙着面作为暗卫出现,这还是第一次光明正大地来这里求娶,心里难免有些忐忑。
不过,有从前的相处感情在,想必明月不会太过胆怯。
见太子殿下来求娶,白姨娘笑开了花,一向严肃的祝大将军也忍不住唇角上扬。
“好!好!”
“太子殿下,日后明月就交给你照顾了,明月一向胆小怯懦,我们教导不当,还望你见谅,让人好好教她做个合格的太子妃。”
他爽朗地大笑几声,还眼神示意白姨娘。
白姨娘立马热情地领着萧云澜往后院走。
“太子殿下,虽然我们做爹娘的同意了,但到底还要让明月过过眼。”
“不过您这般龙章凤姿,明月定会愿意嫁给你的!”
第十四章
萧云澜暂时忘却祝清欢之事的烦恼,忍不住唇角上扬,心里难得有几分激动。
在迈进祝明月的院子前,他突然停住了脚步。
“白姨娘,祝大将军,孤与二小姐从前是旧识,只不过她从前从未看到过孤的真面目,孤担心如今贸然求娶会让她惶恐,想用之前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给她一个惊喜。”
此话一出,祝父和白姨娘面面相觑,心里高兴得像是炸开了花。
从没想过太子殿下和明月还有过这么一段,明月这个傻孩子,这样大的事情竟然不告诉他们!
不过如今也正正好,是他们有缘分!
祝父和白姨娘连连点头,“太子殿下,隔壁院子无人居住,你可以去那里换回之前的装扮。”
萧云澜微微颔首,进去换上祝家暗卫的衣服,蒙着面只露出一双带着寒意的眼睛。
见他这副模样走出来时,祝家所有人瞬间鸦雀无声了。
“暗卫阿苍?!”祝大将军没忍住惊讶出声。
心里一股不安逐渐蔓延,可如今这个局面,他好像也来不及做什么了。
白姨娘脸色惨白,只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一会儿明月不要太过任性,不要露出真面目。
萧云澜没有察觉到众人心中的异样,只当他们都是在惊叹他的身份。
他微微点头,轻而易举换了个声线,淡淡道:“是孤。”
“从前孤隐瞒身份在祝家陪了明月一阵子,培养了些许感情,如今是时候该告诉她真相了,一会儿你们就不必进来了。”
太子殿下发号施令了,他们哪有敢不停的。
祝家众人齐齐垂着头,和萧云澜领过来的提亲队伍守候在外面。
祝明月的院子算较大的,越过几道门才到她的闺房外。
笃笃。
萧云澜敲了敲门,刚要开口,祝明月砰的一声打开门,发泄地扔出来一堆东西。
“娘,我说了那些个公子哥我看不上,我不要嫁给他们,你不要再给我议亲了,我心里自有打算!”
噼里啪啦一顿响。
显然房间里也摔碎了不少东西。
萧云澜微微蹙眉,心里异样一瞬,但只当是她心里有他,所以才特意为他拒绝议亲。
她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拗得过父母,定是她无奈之下只能用这种发脾气的方式吧。
他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珠钗头饰,小心翼翼整理好后,整整齐齐地摆在梳妆台上。
“明月小姐,你不想嫁给他们就不嫁,我来娶你了。”
“跟我走好不好?未来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祝明月转过身,看见是暗卫阿苍,脸色瞬间更加难看了。
“阿苍?怎么是你?”
“你不是姐姐的暗卫吗?不跟着她去和亲,来求娶我做什么?”
她紧紧拧着眉,有些不耐烦。
萧云澜心里咯噔一下,但依旧维持着喜悦的心情。
“大小姐不需要我去陪她和亲,我爱慕你,只想娶你。”
他声音柔和而坚定,还以为祝明月有着和他一样的想法,想着嫁给他。
于是还牵起她的手,放在他脸上的面具上。
“明月小姐,暗卫的容颜从不示于外人,一旦摘下我的面具,你就要对我负责,就要嫁给我,你之前说过喜欢我,如今可以替我摘下面具吗?”
“我想娶你,我的真实容颜你一定会满意的。”
第十五章
听见这番话,祝明月脸色瞬间黑成了锅底,还嫌恶地抽回手,狠狠踹了他一脚。
“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想要我嫁给你?简直做梦!”
“祝清欢都和亲走了,我要你还有什么用?你也就只有帮着我气一气祝清欢这点作用了,竟然还胆大包天妄想娶我,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此话一出,萧云澜只觉得像是一巴掌狠狠甩在了脸上,羞辱至极。
他难以置信极了,几乎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一向温柔怯懦的祝明月口中说出来的。
深呼吸好几下,他才勉强控制住情绪,只是声音隐隐藏着些许危险:
“明月小姐,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你真的从未喜欢过我,对我只有利用?分明你从前……”
话还么说完,就被没察觉到危险的祝明月不耐烦地打断:
“当然,从前我说喜欢你,自然是因为祝清欢喜欢你,但凡是她的一切都该属于我,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暗卫罢了,我想要就只能是我的!”
“不过谁让你敢来求娶我的?我是堂堂祝家二小姐,怎么能嫁给你一个身份都不自由的下jian暗卫?”
“我真正该嫁的,是那些至高无上的皇室子弟!”
她望向阿苍一脸轻蔑,恨不得将他的脸和傲骨放在地上践踏。
萧云澜面具之下的脸惨白一片,紧攥的双拳用力到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心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狠狠捏碎了一样,疼得格外厉害。
呵,原来从前她在他面前的一切都是伪装出来的,原来他一直被她蒙在鼓里,原来他一直只是她利用的工具而已!
多么可笑啊,他堂堂一届太子,竟然被这样一个女人骗了这么久!
然而,像是要彻底磨灭他心里最后的那点念想,祝明月渐渐冷静下来,如水蛇一样的手渐渐攀附上他的肩膀,整个人依赖在他怀里。
“阿苍啊,实际上我对你也是有几分情意的,只不过你知道的,姐姐和亲后,我如今是将军府里唯一的女儿了,父亲手里的兵权各方势力都在盯着,我只能嫁入皇室。”
“不过这也并不是意味着我们不能在一起啊,你的身份不能放在明面上,那就在暗地里陪着我好不好?”
“以后你只做我一个人的暗卫,等我嫁入皇室后暗中陪爱我身边保护我,无人的私下里,我们以夫妻相称好不好?”
她的手不老实地游走着,越过层层衣服,探了进去,还在他的胸膛暧昧地勾了几下。
“阿苍,我也是身不由己的,你都能抛弃姐姐来求娶我了,足以证明你很爱我,你爱我不就该为我做能做的一切吗?”
“只要你答应我的要求,我也可以满足你一个小小的……要求。”
她的语气暧昧,还带着些许深意的暗示。
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身侧之人浑身散发着骇人的寒意。
越是听祝明月的话,萧云澜越是觉得从前的自己可笑的厉害。
他怎会看上这么卑劣的女人?
妄想嫁入皇室也就罢了,竟然还想养着他要他俯头做小,真是做梦!
即便是从前的祝清欢,也从未想过这个可能!
祝清欢身为祝大将军嫡女,甚至愿意抛弃她所拥有的一切,嫁给他,和他一起永远离开这里。
她从前对他真心示好过无数次,他竟然都为了祝明月这么一个女人拒绝了。
真是为了鱼目错失了珍珠!
(她父亲带回了外室,母亲心如死灰,提剑上了战场,最终死在了边关,上部分,后续完结在主页合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