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是君子端方的公子,被我抢入府,逼他成面首那日,我做了个梦
发布时间:2025-07-15 18:52 浏览量:1
1
裴晏为护三皇姐,脸上挂了彩。
听闻消息的我火急火燎地赶到帐篷,只见素来冷漠的沈云卿正掏出手帕,小心翼翼地要给裴晏擦脸上的血。
她语气无奈又带着心疼:
“行初何苦如此?那畜生我一剑就能结果,哪用得着行初你挡在我身前受罪?”
行初是裴晏的字,可他不乐意我这么叫,每次我这么喊,他都会不着痕迹地离我远点,然后冷冷说:“还望九殿下自重。”
可现在,裴晏任由沈云卿这般唤他,还默许她靠近。
他微微垂眸:“殿下金枝玉叶,容不得一丝闪失。”
【陛下至尊之躯,容不得半点闪失。】
2
梦中类似的话突然在我耳边响起,眼前的景象瞬间被血色笼罩。
我猛地抓住帘栊,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不巧撞到了端着东西进来的侍女。
瓷瓶破碎的声音引来了屋内两人的目光。
沈云卿马上恢复了往日的冷淡,不动声色地收回帕子,皱着眉问:“你来我这儿干啥?”
明知故问!谁不知道裴晏差点就成了我的人。
我回过神,翻了个白眼,假笑着说:
“听说三皇姐差点被畜生伤到,我急坏了,赶紧过来看看。还好皇姐没事,不然我一定亲手宰了那畜生,给皇姐报仇!”
我夸张地拍拍胸口。
沈云卿冷笑一声,上前一步挡在裴晏身前,下了逐客令:
“我知道你的心思。行初是为了护我受伤,于情于理,我都得负责。他可经不起你折腾了。”
说到后面,沈云卿的语气里带上了警告。
我刚要开口,就看见被沈云卿挡着的裴晏站了起来。
他受伤后脸色苍白,更惹人怜惜,可左脸那道处理好的伤痕,瞬间压下了我心里的一丝冲动。
这道疤……
“九殿下是来接臣回去的吗?”
裴晏的声音又变回了对我时的冷淡。
都说丞相府公子温润如玉、风度翩翩,可我见惯了他对我冷脸时无奈又隐忍的样子,现在还是如此。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我走来。
沈云卿立刻皱眉:“行初,你——”
“你等等!”
我抬手阻止他靠近,深吸一口气,笑着对沈云卿说: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皇姐照顾裴公子了。”
说完,我扭头就走,边走边骂:
干恁娘的破梦,居然应验了!
我走得太急,没注意到身后的裴晏身体瞬间僵硬,脸上的寒意能冻死人。
我满心欢喜地喜欢着裴晏,确切地说,是喜欢他那张英俊无比的脸。
可裴晏不喜欢我,他总让我自重,对我公主府上的婢女都比对我温柔。
但我向来不在乎这些,我觉得强扭的瓜扭久了也会甜。
把裴晏抢进府的第四天,我打算先对他“霸王硬上弓”解解馋,连话本子里该有的不该有的东西都备齐了。
可动手前一晚,我做了个梦。
3
梦里,裴晏被我强收为面首后,对我又厌又恨。
因为他一心爱慕我的三皇姐,却被我强行分开。
后来,为了让沈云卿登基顺利,裴晏血洗了我公主府。
长剑刺进身体的剧痛如此真实,我一下就从梦中惊醒。
醒来后,很多细节都记不清了,只记得梦里裴晏毁了容,伤在左脸。
我虽然不太信这些,但想了想,还是暂时熄了心思,没对裴晏动手。
结果就出了裴晏为护沈云卿伤脸这事,那道疤的位置和梦里一模一样!
想到这,我忍不住一拍大腿,疼得龇牙咧嘴。
不为别的,就心疼我之前为讨好裴晏送的那些珍贵字画,可值钱了!
裴晏晚上来了我的帐篷。
全京城都知道我对裴晏的心意,可这次狩猎,父皇特意安排裴晏跟着沈云卿,帐篷都挨着。
我本来气得牙根痒痒,现在却暗自庆幸。
白天看着吓人的伤口,晚上好多了,听说沈云卿专门给裴晏找了上好的膏药。
我瞟了一眼裴晏脸侧的伤疤,赶紧移开视线,我可记得梦里裴晏最讨厌别人盯着他的疤看,看一次,杀一次。
不过话说回来,沈云卿用了好膏药,裴晏的脸咋还没好?啧,沈云卿不行啊。
我心里吐槽,不敢看站在门口的裴晏,没想到在裴晏眼里,我这是嫌弃他脸上的伤。
他眼神暗了一下,语气还是那么温和:
“九殿下受伤了?”
“我啥时候——”
话出口我就停住了,看到裴晏身后追云不停给我使眼色,我想起之前我让她不管用啥办法,都要把裴晏弄到我帐篷来,想干啥不言而喻。
但现在……
我咳嗽一声:“小伤而已,不劳裴公子操心。”
“追云说殿下不肯上药。”
4
裴晏看着我,目光扫过我下半身,突然笑着说:“殿下明天还要骑马打猎,别忍着。”
裴晏的目光太有指向性了,再加上追云笑得一脸猥琐,我立马明白了。
不愧是跟着我逛遍青楼红馆的得力丫鬟,还知道编个骑马磨疼屁股的理由!
我气得咬牙,刚挤出个笑容想回答,裴晏的声音又冷下来:
“还是说殿下已经找人上过药了?”
这话太冤枉人了,我理直气壮地说:
“你怎么知道!”
就算是裴晏,听了这话脸色也僵了一下,不过他很快笑了:“殿下没事就好,臣告退。”
可从头到尾,裴晏眼底都是冰冷的。
我心想裴晏是真厌恶我,毕竟这些事对丞相府嫡子来说是羞辱,哪怕只是我想见他的借口。
他说完就要走,被追云扔的小石头绊了一下,这也是我之前吩咐的,想着能和裴晏亲近亲近。
裴晏不会武功,我下意识想扶他,可突然想起梦里裴晏剁我手的场景,吓得赶紧把手缩回来,还往后退了两步。
于是裴晏就半跪在我面前,头发散落,低着头。
正好这时帐篷外传来粗嗓门:
“小九,我来找你睡觉——干恁娘的,你俩在外边就玩这么大!”
燕常青是个粗人,和我相识多年,嗓门大,满脑子都是风月话本。
他喊完就乐呵地掀开帘子进了帐篷,压根不管周围的目光。
燕常青“啧”了一声,好奇地探头想看半跪在我身前、拉着我衣角的是谁,还说:“是不是我之前送你的伶人?
你早该听我的,你要是喜欢裴狗那样的,我给你找十个八个——草啊!”
燕常青看到裴晏受伤的侧脸,声音一下子提高了。
我以为他反应过来了,赶紧解释:“其实是他不小心——”
“厉害啊小九!”燕常青打断我,用力拍我的肩膀,竖起大拇指:“你都学会风月大师话本子里的调教文学了,有长进啊!
就是话本子里说的是特制鞭子,你这条软鞭抽脸上好像不太好啊。”
燕常青委婉提醒会毁容,我顿时面无表情,见到他的激动劲儿也没了。
我刚要说话,就听见裴晏轻笑一声,他站起来,目光落在燕常青搭我肩上的手上,很快又移开,语气怪怪地说:“燕小将军和九殿下感情真好。”
【燕小将军和九殿下感情可真好啊。】
梦里裴晏阴沉又玩味的声音响起。当时,裴晏就是这么笑着说,然后让人射死了来救我的燕常青。
燕常青死在我面前,死前还笑着让我闭眼别怕。
一股难受又愤怒的情绪堵在我胸口,我下意识挡在燕常青身前,看着裴晏,不自觉就有了警惕:
“小燕说话没分寸,但没坏心。要是冒犯了你,本宫替他赔礼。”
这是我第一次在裴晏面前用“本宫”自称。
裴晏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他静静地看着我,半晌后,低头说:“小事而已,殿下别往心里去。”
话虽这么说,可我看裴晏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都没有。
这时,沈云卿的婢女来叫裴晏,裴晏没答应,先看了看我。
我心里一惊,觉得裴晏太有心机了!
明明和我不和,却在外人面前装成对我言听计从,其实是想让沈云卿更讨厌我!
偏偏我身边燕常青大着嗓门喊:
“小九你给个准话,让不让人走啊!不走就让他留下来陪我们一起睡呗!”
一边喊,一边给我使眼色,让我先放裴晏走。
“睡觉”是我和燕常青的暗语,晚上趁大家休息,和同好交换珍藏话本。
这词还是燕常青从风月大师一本不外传的手稿上看到的,他拍着胸脯说别人不知道啥意思。
5
果然,裴晏一愣:“一起睡觉?”
我知道这是正经暗号,可从裴晏嘴里说出来,话本子里的画面不合时宜地浮现……
我倒吸一口凉气,忍着脸红一本正经地拒绝:“这不合适!三皇姐找裴公子肯定有重要事,“睡觉”有我和你就行!”
这话一出,燕常青松了口气,拍着我的背感动地说:“好小九,有咱俩够了!”
“殿下倒是好兴致啊。”
我感觉裴晏说这话时咬牙切齿的,想想也是,我没按他的想法来,还主动让他去找沈云卿,他不高兴也正常——
正常个屁!
我冷笑一声,转头对婢女说:“回去告诉三皇姐,我知错了,以后不会打扰她和裴公子!”
婢女唯唯诺诺地应着,裴晏脸色已恢复正常,静静地看着我和燕常青,也不知道在想啥。
燕常青说裴晏走的时候气坏了。
“阿楚就是这样!”
他拍着胸脯说:“别看表面没事,你不哄,事儿就大了!你们吵架了?”
阿楚是穆王府郡主,穆王府和将军府向来不对付,可燕常青看上了人家郡主。
“我能和他吵起来?”
我翻了个白眼,心想裴晏不是想和我吵,是想弄死我。
燕常青这一闹,小心眼的裴晏肯定又记恨我了。
想着想着,我忍不住踹了他一脚:“回去让你娘收了你那些话本!”
“别啊!”
燕常青哀嚎。
被他这么一闹,我之前的烦闷消散了不少,和他聊了几句,就把他赶走说要休息了。
夜里我睡得很沉,迷迷糊糊感觉身上一重,嘴唇上有人轻舔厮磨,像泄愤一样轻咬一口后就深入探索。
“好在你身边没人。”
那人低笑着,小心翼翼地蹭着我的脖颈,不满地嘟囔:“我还是不喜欢他,可你总护着他。
你说喜欢我……原来只是嘴上说说,一点都不心疼我。”
“你这人,就会说漂亮话,没一句真心的。”
身旁好像有人躺下,我睡得太沉,以为是在做梦。
毕竟裴晏是有名的谦谦君子,又那么讨厌我,怎么会深夜来亲我?
何况,他怎么可能像怨妇一样啰嗦!
第二天醒来,我特意看了看身旁,没啥异常。
我咂咂嘴,心想这梦越来越离谱了。
6
围猎过后的几日,裴晏始终如影随形般跟在沈云卿身旁。坊间传闻,他俩交谈甚欢,氛围融洽。
这不禁让我愈加觉得,那晚所经历的种种,不过是我心中不甘而编织出的一场幻梦。
然而,那日裴晏到我帐篷之事,经过众人添油加醋的传播,竟歪曲成我因爱生妒,处心积虑地折辱裴晏。
更离谱的是,还传言我觉得这样不够刺激,特意拉上燕家那位小将军一起掺和。
据说,平日里温润和善的裴公子从帐篷出来时,衣衫不整,连眼眶都泛着红晕。
最终,此事传得沸沸扬扬,众人纷纷感慨:“九殿下竟如此生猛!”
为此,沈云卿在秋猎最后一日的野宴上特意警告我,还大谈特谈仁义道德。
我听得厌烦不已,不等她把话说完,便嬉皮笑脸地打断道:“三皇姐要是这么心疼他,不如我把那株白重送给三皇姐,再由三皇姐转赠给裴公子,大家皆大欢喜。”
裴晏天生体质孱弱,要想彻底治愈,需要诸多珍奇药材,而其中最为关键的一味药,此刻就在我府上。
这也是我作为公主,能强行让身为丞相府嫡子的裴晏住进公主府的缘由。
我深知自己并非良善之辈,为达目的常常不择手段,但同时我又惜命如金。
不出所料,沈云卿听了我的话,眼睛瞬间一亮,可脸上的喜悦还没完全展露,就被她强行收起,接着装作不悦地皱眉说道:“慎言!
裴相为我朝尽心尽力,你怎能这般侮辱行初!”沈云卿向来就是这般虚伪做作。
我不屑地嗤笑一声,刚要开口回应,突然听到旁边传来一声惊呼。
我抬眼望去,恰好与裴晏深沉的目光对视在一起。
他朝着我们走来,目光扫过我发间那支翠色簪子时,突然愣住了。
这时,有人笑着调侃道:“小裴大人与三殿下真是心有灵犀,这发冠和玉簪看着就是一对!”
7
今日裴晏将头发束起,戴着一顶银镶红玉的发冠,愈发显得英俊潇洒。
裴晏回过神来,问道:“三殿下平日里最喜欢素雅风格,怎么今天戴了红玉簪?”
沈云卿下意识地摸了摸簪子,笑着解释道:“是素鸢带来的,我一看就喜欢上了,没想到正好和你撞款式了。”
素鸢就是那日到我帐篷找裴晏的侍女,而这支簪子原本是我的。
沈云卿这话一出,更是坐实了之前那人所说的心有灵犀,一时间,调侃打趣之声不绝于耳,其中不乏一些想看热闹的人。
裴晏面无表情地说:“确实很巧。”
虽然这话是对沈云卿说的,但他的目光却望向我,眼底隐约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
怒气?我怀疑自己看错了,正想仔细瞧瞧,裴晏却已收回目光,像往常一样和旁人谈笑风生。
我便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只顾低头喝酒。说起来,我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心。
这顶发冠是我送给裴晏的,可他之前一直没戴,说颜色太艳丽,不适合他,现在却戴上了。
这簪子和发冠本就是一对,换了个人戴,他就愿意配合着被人打趣。
我撇了撇嘴,想到性命要紧,只好强行压下心中的酸涩。
不过,这果子酒味道很不错,我没忍住多喝了几口,在旁人看来,我像是在借酒消愁。
直到燕常青在我旁边坐下,一把夺过我手中的酒盏,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不过一个男人而已,你至于弄成这副模样吗!”
我晃了晃有些晕乎的脑袋,看到燕常青穿着一身翠色衣裳,再配上他黝黑的皮肤,我顿时嫌弃地扭过头,只觉得眼睛都被辣到了。
不料一扭头,正好撞上裴晏在看我。他紧闭着薄唇,神情冷淡,眼眸却格外暗沉,仿佛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情绪。
这模样让我瞬间想起梦中的裴晏,吓得我一个激灵,酒意也消散了不少。
这时,燕常青嘀咕道:“这野宴没啥意思,小九,你等会儿跟我出去,我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我一听,立刻拉住燕常青的手臂说:“走走走,现在就去!”
再待下去,我真担心裴晏会冲上来动手。
我心想,至于这么小气吗?
我不过是强迫他住进公主府,平时嘴巴毒了点,多调戏了他几句,又没对他做什么过分的事,况且他身子能好一大半,还多亏我千方百计为他找来的药材呢!
这裴晏,心眼也太小了!
我嘟囔着,强行把心底的酸涩压下去。
这果子酒确实好喝,我没管住嘴,在别人眼里却成了借酒浇愁。
直到燕常青在我身旁坐下,一把夺过我手中的酒盏,恨铁不成钢道:“不过一个男人,你至于弄成这副德行?”
我晃晃晕乎的脑袋,看到燕常青身着翠衣,配着黝黑皮肤,嫌弃地别过脸。
扭头却撞见裴晏看着我,他抿唇,神情冷淡,眼神压抑。
这模样让我想起梦中的他,我打个激灵,酒意消了些。
燕常青邀我出去,我忙拉住他胳膊说走。
我心想,我不过逼他进府、嘴贱调侃,他至于这么小心眼?
而且他身子好起来我功不可没。我骂骂咧咧,压下心底酸涩。
燕常青送我一只狐狸崽子,说原本有两只,一只给我,一只给阿楚,另一只跑丢了,先把这只给我让我开心。
这身翠衣是阿楚让他换的,说不能输给沈云卿。
“阿楚还夸我穿这好看呢!”
看着因阿楚夸赞而得意忘形的燕常青,我欲言又止,转头看到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的温楚。
不禁感慨爱情让人盲目,连一向冷静的阿楚也不例外。
温楚拍了燕常青脑袋,瞥我一眼,我立马收敛看戏心思。
最后,我没要小狐狸,喝了不少温楚带来的酒,离开时已经晕晕乎乎。
温楚叫住我说:“晚上别睡得太死。”
“什么?”她看了眼我身后,轻笑一声,“没什么,我跟这傻子说的。”
又大声说:“这小狐狸我先玩几天,晚点给你送来。”
我很纳闷,不是说给阿楚的吗?
但看她照顾醉酒的燕常青,我没多想,以为她也喝多了。
8
半夜,我感觉脖子有毛茸茸的东西蹭我。
“你吵醒她了。”还没反应过来,白团子就被提走,发出委屈的叫声。
我睁开眼,脑子乱糟糟的。
阿楚带来的酒太烈,后劲又大,看到裴晏,我以为在做梦,特别是他穿着翠衣,戴着翠色发冠,怪异又好看得过分。
他见我盯着他,轻笑俯身问:“好看吗?”
肯定是做梦,现实中裴晏不会这么温和跟我说话。
他长相俊美,像话本里吸人精气的妖精。我缓缓点头:“好看。”
“比燕常青好看?”他追问。
我想起燕常青穿翠衣的样子,多看他几眼,更确定地说:“你好看!”
可我的夸赞没让他满意,他盯着我冷笑:“既然我更好看,殿下为何不要我了?”
我觉得梦里的他气势太足,不行!
我大胆拉他上床,刚要动手,听到他怀里传来叫声,低头看到和燕常青给我看的一样的狐狸崽子。
我松开手,叹气,心想我真是惦记这狐狸,做梦都梦到。
“你在想什么?”裴晏撑起身子,领口被狐狸蹭开,露出大片白皙肌肤。
我移开视线,心疼地说:“想小燕——”指送给阿楚的狐狸。
话没说完,裴晏脸色一变,我被猛地拽过去,手撑在他胸膛,硬邦邦的,我又捏了捏。
裴晏瞥我手,趁我摸得起劲,扣住我手腕冷笑:“小殿下是想燕常青,还是想摸?”
我看着他莹白的手,想起它沾血的样子,摇头说:“不想了。”
还是命重要,就算在梦里,谁知道这美梦会不会变成他杀我的噩梦。
我默默挪开,扯过被子躺下闭眼,动作连贯。
裴晏话被打断,脸色很难看。
我知道梦里一切该由我掌控,可再睁眼,看到裴晏手里把玩着金色带铃铛的链子,这链子太眼熟,像我那次想强上他时捆他手的链子。
我心里大骂,原来我潜意识还对他有想法,做梦都梦到这场景。
我盯着链子刚要说话,裴晏做了个意外的动作——他咬着链子,慢慢把自己双手绑起来。
黑发散开,胸前白皙肌肤在暗处若隐若现,他清凌凌的眼睛盯着我,眼尾上挑。
铃铛声把我思绪拉回来。
“你——”“殿下。”裴晏还是冷冷的语气,“要来试试松紧吗?”
链子已经勒得很紧,在他手腕勒出红印,铃铛声不断。
我倒吸凉气,骂道:“裴晏!真是妖精!”我鬼使神差伸手摸他脸。
他低笑,半跪在床榻倾身盯着我,眼尾泛起红晕,轻声诱问:“小殿下想要什么?”
我的手下滑停在他脖子处,清醒些老实说:“想杀了你。”
我真的想杀他,因为那个梦,但我下不了手,毕竟只是梦。
这个答案似乎出乎他意料,他愣了下,很快笑着说:“那就杀了我,用小殿下的方式。错过这次机会,以后就没了。”
“反正只是梦。”我觉得他这话有道理,梦里我想怎样就怎样,就这一次机会。
于是,铃铛声响了一夜。
9
左右不过只是个梦。
我一直都这样自我宽慰着。
直至我闭上眼再睁开,躺在我身旁的裴晏竟没有像那梦境一样消逝。
就连手腕上的赤金链子也依旧戴着。
我感觉自己离倒霉不远了,说不定就差裴晏醒来这一茬了。
我满心忧愁地胡思乱想着,一扭头就听见裴晏发出了一声轻哼。
我当机立断,把他敲晕了过去,接着招呼暗卫趁着天色还没完全亮,赶快把他送回去,顺便也把那只睡得四仰八叉的狐狸崽子一起送回去。
虽然我心里万分不舍。
那条可以当作罪证的链子被我留了下来。
还好只是小错不断,大错还没铸成。
但我实在搞不懂裴晏昨晚故意引诱我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
于是我去找到了温楚和燕常青。
一开口就说道:“我有个朋友,她最近碰到了些麻烦——”
话还没说完,温楚就发出了啧啧的声音。
我权当没听见,硬着头皮简明扼要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燕常青听得特别认真。
等我说完,他板着脸,十分笃定地说:“干恁娘的,这妥妥是遇到仙人跳了啊!”
仙人跳这个词,在风月大师的话本里经常出现。
我顿时来了精神,问道:“这话怎么说?”
于是燕常青这个熟悉风月大师各类话本的粗人一本正经地帮我——帮我的那位朋友分析起来。
“总之,”燕常青一拍桌子,“那家伙肯定是想让你这位朋友声名狼藉,然后以此为借口对她动手!”
刹那间,我恍然大悟,惊觉裴晏这家伙心思竟然如此歹毒。
“干啊!”
我忍不住骂骂咧咧起来,撸起袖子和燕常青一起指责:“真是白白浪费了那张俊俏的脸蛋。”
也白白糟蹋了我送给他的那么多字画和药材!
我们俩骂得义愤填膺,温楚在一旁听得一脸麻木。
“你们先停一下!”
她制止了我们越来越粗俗的咒骂,终于忍不住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个人或许是真的喜欢上你——你那位朋友了呢?”
“不可能!”
我想都没想就直接否定:“绝对不可能!”
裴晏喜欢我?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温楚一时语塞。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叹了口气。
又问我:“妙妙,你那位朋友确定自己做完了整个梦吗?”
我有些茫然地看着温楚,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不懂就算了,就当我在说胡话。”
可温楚随即又笑了起来,隐隐带着一丝幸灾乐祸:“像他那种性子的人,确实该吃些苦头。”
我和燕常青都没听懂她的话。
于是我们对视了一眼,接着又撸起袖子继续痛骂裴晏。
10
裴晏好像不记得那天发生的事情了。
在别人面前,他见到我时又恢复了之前那种冷淡疏离的态度。
我猜测裴晏那天肯定是喝醉了,才会做出那样奇怪的举动。
毕竟那晚他的性子变得实在是太离谱了。
虽说如此,但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趁着裴晏不在的时候,让人收拾好他的东西,连同那株白重一起送到了沈云卿的府上。
他好歹也是丞相府的嫡子。
虽然被我用白重威胁着进了我公主府,但和那些面首还是不一样的。
至于沈云卿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借花献佛,那就和我没关系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做完这些事后,我心里总有一种隐隐的不安。
我把这归结为那场梦留下的后遗症。
于是我想了想,决定去找温楚。
温楚建议我去别院小住一段时间,还让我带上燕常青。
燕常青去的时候还带了一匣子的书。
他说他珍藏的一部分书已经被他娘发现了,为了防止被将军夫人全部烧掉,他想把这些话本先放在我这里。
我考虑了一下,便答应了他。
去别院的路上很无聊,我便兴致勃勃地翻看起话本,还邀请温楚一起看。
可温楚却板着脸,说什么都不肯看。
我只好放弃。
别院虽然新鲜有趣,但看了太多风月大师的话本,又总是看到温楚和燕常青在我面前卿卿我我,我渐渐有些受不了了。
在不知道第几次梦到和裴晏在一起的那晚后,我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于是我打算另寻新欢。
新欢是燕常青帮我找来的。
他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跟我说,这个人长得一点都不比裴晏差,甚至身材比裴晏还要好。
“裴晏那样的可不行。”
燕常青语重心长地说:“男人不能只中看不中用啊,小九!”
虽然那天没酿成大错,但我一想到裴晏的身体,又觉得小燕说得好像不太对。
不过这都和我没关系了。
于是当天晚上,我兴高采烈地走进了新欢的房间。
11
新欢正在洗澡。
在朦胧的水雾中,男人的身影若隐若现。
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开来,却遮不住那线条极为优美的肩背。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
但我的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盯着看。
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背影我越看越觉得眼熟。
“这位小公子——”
我不由自主地走进了房间。
但没走几步,脚边就踢到了什么东西。
我低头一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那是一条腿。
那个人的大部分身体被踢到了桌子下面,只露出一条绊倒我的腿,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你——”
我抬起头刚想说什么,就听到一阵水声,那个原本在洗澡的人站了起来。
这下,更眼熟了。
我二话不说扭头就想走,却发现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关上了。
好久不见的裴晏随便披了一件外袍。
湿漉漉的外袍紧紧贴在身上,还不如不穿。
我鼻子一热,立刻扭过头强迫自己不去看他。
却没想到这更激怒了裴晏。
“小殿下如今竟然厌烦到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了吗?”
他的声音有些冰冷,带着一丝少见的怒气。
看看看,也不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还让我看!
我在心里骂骂咧咧,但就是不肯扭头。
直到带着一丝凉意的指尖轻轻抚上我的下巴。
那个向来柔弱不能习武的丞相府公子语气轻柔地说:
“小殿下如果换了喜好,那我换上这张脸怎么样?”
“裴晏你想干什么!”
我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扭头瞪他。
却不小心对上了一双充满悲伤的眼睛。
但那悲伤的情绪转瞬即逝。
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裴晏勾起嘴角,脸上露出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欲望。
“我好看吗?”
这句话,那天裴晏也问过我。
只是我确定现在的他非常清醒。
这时我才注意到,裴晏脸上的伤已经好了,甚至看不出曾经受过伤的痕迹。
梦里的裴晏脸颊有伤疤是因为他不愿意去治疗。
因为他知道我喜欢长得好看的,他不想被我看上。
可现在的裴晏和梦里的完全不一样了。
看到我呆呆地盯着他看,裴晏眼中的笑意更浓了。
他向我靠过来,又说:“看来小殿下还是喜欢这张脸的。”
靠得近了,我闻到裴晏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杏仁香。
而且一段时间没见,我觉得他的皮肤变得更加白皙红润了。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我脑海中浮现。
于是我满脸震惊地问他:
“裴晏,你是不是在偷偷用红玉膏!”
12
后宫的妃子们最喜欢用红玉膏来美容养颜。
但我万万没想到裴晏居然也会用。
“你甚至还扑粉了!”
听到我这句略带指责的话,裴晏嘴角的笑容僵住了。
抓着我的手也停顿了一下。
于是我趁机想溜走。
却没想到还没走几步,就被裴晏拦腰抱起来放在桌子上。
他半跪着抬头看着我。
“裴晏,你太放肆了!”
我惊叫一声,下意识地去摸腰间的长鞭。
却没想到碰到了裴晏裸露在外的肌肤。
手感好极了。
我的手停住了,这反而让裴晏更容易扣住我的手腕。
然后在我惊讶的注视下,他低下头,亲吻着我的手腕内侧。
又抬起头看着我,轻轻舔了一下。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刚才好不容易忍住的鼻血又要流出来了。
风月大师的话本里说,亲吻手腕内侧代表着强烈的欲望。
所以——
裴晏对我有欲望?
但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我狠狠地压了下去。
这怎么可能呢?
裴晏明明是讨厌我的。
“小殿下总是在骗人。”
看到我瞬间冷静下来,裴晏眼中的笑意消失了。
我下意识地反驳:“我什么时候骗人了!”
“殿下总是说喜欢我,却一次又一次地推开我,从来没有真正心疼过我。”
“你胡说!”
“如果真的心疼我,又怎么会把红玉簪和白重送给三公主!”
裴晏这句近乎质问的话让我一下子愣住了。
“你……”
我低下头看着裴晏。
只见他避开我的目光,紧紧抿着嘴唇,声音都在颤抖:
“殿下明明说要和我用相配的发饰,却又反悔设计让三公主戴上;
明明信誓旦旦地说要帮我治好身体,却趁我不在,像对待玩物一样把我随意地丢给别人。”
“殿下什么时候真正心疼过我?偏偏我都相信了……”
我恍惚记得,之前确实是我强行要求裴晏在野宴那天戴上红玉发冠的。
毕竟父皇都让裴晏跟着沈云卿。
我实在气不过,又想让大家知道裴晏是我的人。
那次,确实是我算计了裴晏。
裴晏说的这些话听起来真的很可怜。
我甚至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做得太过分了。
尤其是看到裴晏那张和梦里不同的脸时。
但我很快就清醒过来。
皱着眉头说:“你都为了保护沈云卿弄伤了脸,我何必还巴巴地贴着你?要是知道你喜欢沈云卿,我肯定不会主动来找你。”
这是真心话。
我就算再糊涂,也不会在知道裴晏有喜欢的人的情况下,还对他强行占有。
可裴晏突然笑了。
“小殿下吃醋了?可那天并不是我主动挡在她身前的。”
他的喜悦太过明显,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于是我提醒他:“裴晏,你不应该对我这样。”
一切都变得不对劲了。
他明明是讨厌我的。
明明应该……
“明明应该远离殿下,不让殿下靠近,也不会这么温柔地和殿下说话。”
裴晏说出了我心中所想的话。
我惊讶地看着他,只见裴晏朝我微微一笑。
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意味。
语气却异常温柔:“但是殿下的喜欢总是那么短暂。
我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一个比我长得好看的人,小殿下会不会就因此抛弃我,去寻找别人。”
我想反驳说我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可话到嘴边又没底气了。
好吧,裴晏确实很了解我。
看到我不说话,裴晏的笑容越来越灿烂,却又带着一丝寒意。
“小殿下的喜欢太容易改变了,我不敢去冒险。”
他轻轻叹了口气,但动作却和表情不一样。
手指一点一点地强行插入,直到十指紧扣。
我挣脱不开,又气又恼:
“裴晏,你这是以下犯上!”
“那就治我的罪吧!”
他把一把匕首塞到我手里,刀尖对着自己。
他抬起头冲我笑得眉眼弯弯:
“臣认罪。”
明明还是以前那种温文尔雅的样子。
可我却觉得裴晏骨子里其实早已疯狂至极。
鲜血浸湿了外袍。
我下意识地扔掉匕首,盯着裴晏:
“你以后会杀了我。”
“不会。”
殷红的嘴唇贴上我的指尖,裴晏一字一句地说。
带着一丝颤抖:“臣喜欢殿下。”
“……很久了。”
13
裴晏向我表明了他的心意,说他心悦我。
可我心里满是疑惑,根本无法相信他。
哪有喜欢一个女子的人,会装作一副冷淡的模样,而且这一装还装了这么久!
温楚和我想法一致,她也不信裴晏的话。
她提醒我要对裴晏有所提防,甚至怀疑他在沈云卿那里也说了同样的甜言蜜语。
不仅如此,她还怂恿我给裴晏下蛊,说这样就能将他的生死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提到裴晏,阿楚身上就会散发出一种想要弄死他的狠劲。
燕常青则一直安静地待在一旁,没有吭一声。
他最近的情绪明显不对劲,常常发呆出神。
温楚说他是陷入了少男情思,让我不用去管他。
反正他也提不出什么靠谱的建议,我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然而,裴晏着实了解我喜欢的东西。
今天送我手腕金链,明天又给我全身红绳。
我怀疑他偷看了燕常青的话本,可燕常青向我保证,那些话本他都藏得严严实实的。
对于我的怀疑,温楚只是冷冷地笑了一声。
又过了两三天,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该回京城了。
本来我来这里就是为了避开裴晏,没想到他居然也跟了过来。
我心里不禁犯起嘀咕,他怎么会知道我在这处别院呢?
可还没等我想明白,我就被囚禁在了别院里,和我一起被困的还有燕常青。
他的情况比我惨多了,全身上下都被绳子绑得死死的,听说还是阿楚亲自下手绑的,原因是他们两人吵了一架。
我看到燕常青那副样子,忍不住啧啧称奇,感叹人真是不可貌相。
阿楚绑人的手法实在高明,就连燕常青这样五大三粗的人,此时竟也透露出一种别样的动人美貌。
燕常青一脸委屈,但委屈劲儿还没过,他就爆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小九,阿楚就是风月大师!”
听到这个消息,我不禁爆了句粗口。
在京城,风月大师的名头十分响亮。
他写的话本内容超脱世俗,却也因此被那些迂腐的读书人列为禁书。
可谁也不知道风月大师到底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如今听小燕说,写出那些风流话本的人竟然是平日里最为端庄的温郡主,这着实让我吃了一惊。
燕常青带着哭腔喊道:“她还逼问我是更喜欢作为风月大师的她,还是更喜欢作为温楚的她!”
说着,他又抽抽搭搭地说:“可这两个我都很喜欢……小九,我这样是不是对阿楚不忠啊?”
我瞬间没了表情,心里暗自吐槽:这两个不都是阿楚吗?
我干嘛要掺和他们两个人的事儿啊!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我还是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解开了燕常青的绳子。
然后,我低头看着脚踝上的金链发起愁来。
这是裴晏送的,这几天他每晚都变着法子诱惑我。
他说这是我亲口答应过的,所以他会想尽一切办法达成。
我这人意志不坚定,迷迷糊糊中就被他哄着戴上了这条金链。
裴晏还半跪着亲吻我的手,说等他回来后,任由我怎么惩罚他都行。
这人的行为实在奇怪极了。
14
于是,我扭头问燕常青:“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搭上关系的?”
以前他们俩一见面简直就像仇人一样,恨不得拼个你死我活啊!
燕常青抱着两只狐狸崽子,一脸茫然地“啊”了一声。
好吧,看来他也不清楚。我只好回过头,继续盯着金链发愁。
好在我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太久。
京城传来了混乱的消息,沈云卿谋反了。
她被人告发在府上的暗室里私藏龙袍,算起来就在秋猎过后没多久。
原来是父皇派裴晏去监视沈云卿,眼见事情败露,沈云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起兵逼宫。
近年来,父皇身体越来越差,已经由太子主持朝政。
可沈云卿却认为自己才是更适合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
温楚说起这事时冷笑一声:“也就只有她自己觉得自己适合,不过是想享受万人之上的感觉罢了。”
我仔细想了想,也跟着点了点头。
我觉得太子皇兄可能都比沈云卿更适合这个位置,虽然他比不上沈云卿,但他绝对不会做出登基后就杀掉所有兄弟姊妹的事。
沈云卿虽然有能力,却没有仁德之心。
温楚回到了别院,可裴晏却没有跟着回来。
温楚说,沈云卿逃跑了,裴晏奉旨去追捕她。
我刚想说“可他不会武功……”,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我突然想起那天裴晏打晕新欢、手持利刃的样子,根本不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
温楚欣慰地笑了,她平时很少笑,大多时候都是冷笑。
可今天看到她的笑容,我莫名觉得温楚和裴晏有几分相似。
笑着的阿楚又告诉我一个消息:“我那些话本是裴晏帮我售卖的。
虽然他没说,但我猜他应该都看过。”
我惊讶地扭过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温楚,问道:“他为什么要帮你卖话本呢?”
我实在无法想象裴晏看话本的样子。
温楚捏了捏我的脸,目光慈爱地说:“小九,可别小瞧了话本传递信息和联络人脉的作用。”
传递信息?联络人脉?
我沉默了一会儿,想起我和燕常青讨论话本时,经常争论调教文学和囚禁文学哪个更精彩,不禁长叹一口气。
我还是有些不解,问道:“那为什么不让小燕一起去呢?
小燕好歹上过战场,带他一起不是更好吗?”
这次,温楚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回答了我:“小燕是将军,他可以战死在战场上,但不能死在这肮脏的政治斗争中。”
我总觉得阿楚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可她就是不肯说。
在回京的路上,我再次见到了裴晏。
原来别院里出了叛徒,沈云卿的手下埋伏在途中,准备刺杀我。
裴晏为我挡了一剑,许久不见,他瘦了很多,我抱他的时候,摸到的全是硌人的骨头。
我惊慌失措地抱着裴晏,笨手笨脚地想用手捂住他的伤口。
眼前的血色和那个可怕的梦境重叠在一起,只不过这次倒下的是裴晏。
最后,还是温楚看不下去了,强行把我拉开,让燕常青带人来给裴晏上药。
温楚安慰我说:“他死不了,就会用苦肉计来骗小九。”
我没听清她的话,或者说我的心思根本没在她的安慰上。
我茫然地看着温楚,问道:“阿楚,裴晏还会杀了我吗?”
那个梦我一直记得清清楚楚,记得公主府血流成河,记得长剑刺入身体时那被背叛的痛苦。我真的不敢冒险。
温楚静静地看着我,过了半晌,轻声笑道:“他杀不了你。
他给自己下了毒,每个月毒发都需要解药。”
我连忙问道:“解药在哪里?”她回答道:“在你那条金链子的铃铛里。
算算时间,快到他毒发的时候了,难怪他这么虚弱。”后面的话我没听进去,我一心只想去找解药。
裴晏昏睡了好几天,我在旁边陪了他几日。
有一次我实在困得不行,睡着了,又做了个梦,是之前那个梦的后续。
梦里的裴晏杀了我之后回宫复命,沈云卿很高兴,问他想要什么赏赐,他却拒绝了。
然后他回到被烧毁的公主府,脸上满是对我的厌恶和恨意,可眼泪却不停地流下来。
从那以后,一向不拜佛的裴晏开始频繁出入寺庙。
15
我一直跟在裴晏身后,看着他身上那种矛盾的感觉渐渐消失,又看着他居然开始用红玉膏、敷粉。
最后,我看到他跪在佛前,用不入轮回的代价祈求重新来过。
我本想嘲笑裴晏的狼狈,可压抑已久的泪水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我突然想起,上辈子的裴晏并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君子。
裴相十分注重礼节,可裴晏却是个随心所欲的人。
当初我强迫他进公主府的时候,没少因为他的坏脾气生闷气。
但看在他那张英俊的脸的份上,我还是原谅了他。
那时候,我和裴晏经常吵架,有一次我生气地说,以后要找一个温和稳重的读书人陪我。
裴晏还嘲笑我说,没有哪个读书人能受得了我的脾气。可这辈子的他却变成了一个温和稳重的读书人。
当然,这辈子也有很多变化。
比如上辈子,京城没有什么风月大师,我和小燕也没有遇到阿楚。
好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我醒来后,粗鲁地用裴晏的袖子擦了擦脸,对他说:“裴晏,你要是不醒过来,我就找十七八个新欢,每天换一个在你面前晃!”
我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就像每天晚上裴晏趁我睡着时在我耳边唠叨一样。
大白跳上了床,大白就是裴晏抱走的那只小狐狸,阿楚的那只叫小白。
我之前随口提过想养只小狐狸,很快就忘了这事儿,没想到裴晏却记在了心里。
他在别院抱着小狐狸,一副被我抛弃的可怜模样,让我一下子就心软了。
大白轻轻咬了咬裴晏的指尖,被我赶下了床。
我抓着裴晏的手,低着头努力和他十指紧扣,说:“你总说我只会嘴上哄你,从来没有真正心疼过你。
可你总得醒过来,让我有机会心疼你吧?”
裴晏还是没有反应。这时,阿楚在叫我了。
我叹了口气,刚起身,袖口被轻轻拉了一下。
那动静非常小,却让我的心猛地一颤。
我僵在了原地,直到裴晏虚弱又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小殿下又要反悔了吗?”
“谁说的!”我气势汹汹地转过头,眼眶却红了。
裴晏说:“那小殿下再多心疼心疼我吧。”
他想抓我的手,刚说了几句,脸色突然一变,下意识地转过身去。
我有些发愣,问道:“裴晏?”
裴晏背对着我,声音颤抖着说:“请殿下先出去,等我整理好……”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他在害怕什么,这人很少在我面前如此狼狈。
我叹了口气,拽他的袖子,没拽动。我喊道:“裴晏——裴行初!”
裴晏闷声答应了。我接着说:“你不丑,现在有一种楚楚可怜的美感!”
我把阿楚话本子上能用的好话都用上了,好不容易才劝得裴晏转过身来。他犹豫地问:“真的吗?”
我看着裴晏笑了起来。裴晏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那肯定还是丑的。
殿下别哄我了,还是让我……唔!”我突然亲了他一下,他的话戛然而止,眼睛睁得大大的,耳朵红得发烫。
我猛地抓住帘子,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裴晏呆呆地看着我,让我有些害羞,站起来说道:“算了,你先休息。”
裴晏说:“我觉得这是将死之人做的美梦,可我还是愿意相信。”
我想了想,提议道:“要不我掐你一下?”裴晏说:“会疼。”
我说:“那就不是梦。裴行初,你得快点好起来。”
裴晏温柔地答应了,然后哄着我去给他端药。
我再进去的时候,他还是半躺着,一副柔弱的样子。
可是他那张脸……温楚啧啧两声,肯定地说:“敷粉了!”
我好奇他把粉藏哪儿了,裴晏听到声音,微微转过头,原本冷淡的神情在看到我时立刻变得柔和起来,眉眼弯弯,满脸欢喜地说:“殿下。”
糟了,我心里暗叫不好。一不小心,裴晏这只狐狸真的修成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