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京城第一美人,我的妹妹是京城第一媒人

发布时间:2025-07-12 01:13  浏览量:1

实际上,那“京城第一美人”的美誉,不过是陶盼星为我编织的璀璨华冠。我曾在尘世间漂泊流转多

年,直至豆蔻之年,才被亲生父母寻回,带进了尚书府,自此,我成了府中备受宠爱的真正千金。

在此之前,一直是陶盼星顶替着我的位置,承载着家族的殷切期望。

就在所有人都预料我们姐妹会为了争夺父母的宠爱、四皇子的倾心而争得不可开交时,陶盼星和我

却情深似海,彼此知心。她主动带着我踏入上京名媛的社交天地,教我吟诗诵词,用最时尚的妆容

装点我的面容,领我品尝上京的珍馐美味。

凡是我所钟爱的,她都一一成全。在我十四岁生辰的盛大宴会上,我凭借一篇《新词赋》惊艳全

场,赢得了“京城第一才女”的殊荣。然而,这些诗赋其实都是陶盼星倾囊相授的,她曾说:“京城里

的人,看重才情,文采与美貌,二者缺一不可。”

我曾好奇地问陶盼星,为何不自己吟诗作赋,这样我们两人,

一个美人,

一个才女,各自风光。她

却笑着回答:“我愿做京城第一媒人,促成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幸福美满。更希望月亮能嫁给世间

最出色的男子。”

陶盼星从不以“阿姐”称呼我,她直接唤我名字,或者叫我小名“月亮”,说这样更显亲近。从那以后,

我便亲切地称她为“星星”。那时,我对星星的心意还不甚明了,但阿娘却洞察一切。

阿娘说,星星心中感到愧疚,因为她占据了我的位置多年,而且也对四皇子情有独钟。四皇子貌若

潘安,风度翩翩,京城中的贵女无不对他心生爱慕。而且,听阿娘说,四皇子未来有望登上太子之

位。

每当我向星星讲述四皇子的逸事时,她总是羞得满脸通红,急忙低下头,然后用娇羞的语气否认:

“我才不喜欢四皇子呢。”每当这时,我便知道,星星已经情根深种了。

我安慰星星说:“放心,你一定能嫁给四皇子。”她心中所求的,唯有四皇子一人。

尚书府与四皇子的婚约,是在阿娘怀我的时候定下的,是上一辈人指腹为婚。起初,阿娘和皇后娘

娘还在纠结,应该由我和星星谁嫁给四皇子。后来,皇后娘娘把我们召进中宫,满脸慈爱地问:“星

星、月亮,你们谁愿意陪伴本宫?”星星沉默不语,把头埋在胸前。我牢记阿娘的教诲,回答道:

“娘娘,我想多陪陪阿娘。”皇后娘娘赞我聪慧,于是把星星留在了宫中。

我问阿娘:“星星还会回来吗?”阿娘含着泪回答:“当然会。”从那以后,我许久都没见到星星,阿

娘为我聘请了女夫子,教我礼仪,这都是因为星星临别时的叮嘱。

星星虽然离开了我,但她还是不忘把我打造成京城独一无二的美人。而我,也渐渐长大成人,不负

所望,成为了名副其实的“京城第一美人”。

十五岁那年,星星嫁给了四皇子,做了四皇子妃,四皇子也荣升太子,她成为了尊贵的太子妃。即

便如此,她还是热爱成人之美。许多贵女的姻缘,都是由星星牵线搭桥的。而向我提亲的人也络绎

不绝,门槛都快被踏破了。星星在帮我挑选如意郎君的同时,也继续着她为人作嫁的善行。

第一个候补夫君,是沈国公家的尊贵小世子,他性格憨厚纯情,没想到与我缔结良缘没多久,就不

幸病逝了。阿娘为此泪如雨下,哀声连连,叹息说选女婿应该选健壮的。有星辰作伴,阿娘又为我

另觅了一位战功赫赫的小将军,然而订婚之后,将军却血染长沙,手中紧握着我亲手绣制的荷包,

英勇殉国了。之后,星辰又相中了平西王世子,岂料没过多久,平西王府竟然发生了叛乱。

京中谣言四起,说我命硬克夫,阿娘为此与众人争执不休。星辰回家后,轻声细语地安慰我,劝我

放宽心胸,等风声过了再议嫁娶之事。我淡然一笑,内心毫无波澜,那些婚姻对我来说,实在是可

有可无。夜深人静时,我与星辰同榻而眠,她缓缓讲述宫中的琐事,我听得津津有味。

“太子待你怎么样?”我轻声问道。星辰羞涩地点了点头,少女情怀,溢于言表。她轻抚着小腹,悄

悄告诉我一个喜讯:“月亮,我有了身孕,已经两个多月了。这个秘密,你是我第一个告诉的人。”

我惊讶于星辰与我年纪相仿,竟然即将成为人母,心中惊喜交加。

然而好景不长,星辰腹中的胎儿没能保住,太医诊断说,是因为孕期忧虑过度,心结难解。皇后娘

娘第一次面露不满之色,对阿娘轻叹道:“原以为星辰天真无邪,相处多年,才知道她心机深重。而

你家的那位,看似愚笨。”阿娘急切地为星辰辩解,却不知道我们正站在她们身后。星辰神情落寞,

由宫人搀扶着,缓缓走进了内殿。

星辰小产之后,身体状况每况愈下,犹如江河之水,不断流逝。当夜,我忍不住向阿娘探询皇后娘

娘那番话的深意。阿娘温柔地将我拥入怀中,笑称我纯真无邪,不懂世事。她解释道,皇后并非太

子的生母,待太子登基为帝,她将成为尊贵的太后,自然会期盼未来皇后不那么聪慧、不那么耀眼

夺目。我闻言,心中莫名失落,那份惆怅甚至超越了星辰嫁作太子妃时的哀伤。

然而,我的这份忧伤却如同晨间的薄雾,次日便消散得无影无踪。我自嘲是个没心没肺之人,却也

时常疑惑,这份豁达究竟是真是假。

十九岁那年,大将军历经五年边疆征战,终于凯旋而归。北戎的使者前来和亲,欲为小皇子挑选一

位佳偶,且非京城第一美人不可。阿娘闻讯,泪如雨下,悔恨不已。我偷偷窥视那位北戎小皇子,

发现他容貌竟比太子还要出众几分。我安慰阿娘道,成为皇子妃,生活无忧无虑,亦是人生一大美

事。然而,最终和亲之人并非是我,而是沈国公府的沈妹妹。北戎使者言道:“第一美人虽美,但命

格不利,断不可娶。”

一番言语,让我颜面尽失,北戎不愿娶我,我国内更是无人问津。四年光阴转瞬即逝,我依旧待字

闺中,彻底沦为了众人的笑柄。星辰见阿娘为我的婚事愁眉不展,悔恨当初不该幼时教我诗词,将

我打造成这所谓的京城第一美人。我却不以为意,觉得嫁或不嫁,我都能逍遥自在。毕竟,未来的

皇后乃是我的胞妹,我自认为前途无忧。提及“未来皇后”这四个字,星辰的脸色骤然一变,问我敢

不敢放手一搏。

“赌什么?”我问道。

“赌六皇子。”星辰回答。

“那六皇子虽出身寒微,饱受禁锢之苦,然而却有着鸿鹄之志,必将翱翔于九天之上。”

星星语音一顿,脸上掠过一抹畏惧之色,“凤子龙孙,命数自是异于常人,非我等所能揣测。”

我凝视着星星,突然觉得她与我记忆中的那个女孩已判若两人。

“星星,其实我并非定要步入婚姻的围城,何况我已至韶华之末,嫁人之路似乎愈发渺茫。”

星星轻叹一声,语重心长地说道:“月亮,这世间本就充满艰辛,我等女子尤为不易,你须三思而后

行。”

我颔首,默默低头凝视着自己的鞋尖。

此时,东宫中传来纷扰之声,言小太孙与小皇孙起了争执,星辰匆忙离去,如离弦之箭,速回东

宫。

夜深人静之时,阿娘推门而入,坐在我的床畔,紧握着我的手说道:“月亮,多年未嫁,难道你心中

还对太子念念不忘?”

我自以为将心事深藏不露,不料阿娘早已洞察一切。

“娘,我早已放下。”我低语道,连自己也不知这话究竟是真是假。

阿娘叹息一声,继续说道:“若是我们是普通人家,你未嫁,爹娘自可养你一生。但你阿爹身为陶氏

家主,你若未婚,你的妹妹们又怎能顺利出阁呢?再者,星星已嫁作太子妃,太子侧室妃嫔众多,

皇孙也有三个。”

阿娘的言下之意已昭然若揭,她希望我早日嫁人。

然而,我该嫁何人呢?京城之中,人尽皆知,我命犯克夫之相。

阿娘看穿了我的忧虑,温言道:“克夫之说不外乎是无稽之谈,只要你愿意,阿娘与星星定会为你寻

觅一门好亲事。”

“若早知你对太子有情,阿娘断不会让你将太子让给星星,以致你蹉跎了岁月。”

我装作未曾听见阿娘的最后一语,强颜欢笑,依偎在阿娘肩头说道:“那就劳烦阿娘和星星了。”

“对了,星星提到六皇子,若他愿意,我愿嫁给他。”

阿娘神情微僵,我却不曾察觉。

星星得知后,迅速着手安排我与六皇子的相见。

这是我首次踏入冷宫之地,却非最后一次。

六皇子清瘦挺拔,身着一袭洗得泛白的常服,见到我时略显局促不安,谦逊地行礼道:“二小姐。”

我连忙还礼道:“臣女不敢当殿下大礼。”

此后,我们相对无言,气氛略显尴尬。

他羞涩地低头,耳尖泛起一抹红晕,我亦感到羞涩不已,手中的帕子纠结成一团。

直至良久之后,有人提醒道:“二小姐,该回去了。”

我起身,偷偷望了六皇子一眼说道:“那臣女就先告退了。”

“二小姐。”六皇子唤住我,颊泛红晕,犹豫再三后,终鼓起勇气问道:“你……你可愿嫁我为妻?我

虽暂无权势,但只要你答应,我发誓定会让你幸福。”

他目光灼灼,情真意切。

我为之动容,略显激动地说道:“那臣女便等待殿下前来迎娶。”

随小黄门离去时,我心想六皇子看来诚实善良,虽为落魄皇子,但终是皇室血脉。待日后太子登基

为帝,他必将重获自由与尊荣。

“这似乎非回府之路?”我疑惑地问道。

小黄门在前引路,道路愈发偏僻。

“二小姐,请随小人前行,有人欲与您相见。”

这个小黄门是星星的人,若真是星星安排,必会直接告知于我,不会如此神秘兮兮。

夜幕低垂,我心生惧意,急忙折返。

却突然有人从背后出现,捂住我的口鼻,示意我勿要出声。

回头一看,竟是太子。

自星星嫁与他后,我多年未见其人。

“殿下。”我下意识跪地行礼。

太子伸手相扶,我立刻躲开,跪地后退几步。

我深知他性情疯狂难测。

“听说二小姐有意下嫁六弟,果有此事?”太子问道。

我尽力平复情绪说道:“殿下,臣女已至适婚之龄。若无他事,臣女告退。”

我欲起身离去,太子却按住我的肩头,臂弯揽住我的腰肢,将我带至一座废弃宫殿。

那是太子生母凄然离世之地,宫中有言,月黑之夜,恶鬼现行,故无人敢近。

我想逃离此地,太子却威胁道:“你若敢走,信不信我取六弟性命?”

我脚步一顿,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

太子取出一个绣工拙劣的香囊问道:“你明知是我,当年为何还让太子妃嫁给我?”

那些年,我原是村医之女,生活虽简朴却充满欢乐。

后来,爹爹救回了一个重伤的少年。

那少年自称杨其帧,而我名月亮。

杨其帧在我家住了两年之久,其间我们亲密无间,共攀青山采药为乐。

一次,我不慎坠入阱中,他背着我冒雨行走了一日一夜才将我救出。

在村中,若有人欺我辱我,他总是第一个挺身而出保护我。

我本以为,我们会这样永远在一起,共度余生。

直到一日,他说他要回家去了,让我在青镇等他归来。

我轻启朱唇,吐露出如丝般的承诺:“我答应你。”

“待你归来,我便成为杨其帧的新娘。”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开玩笑,村医的不幸离世将我重新召回尚书府的深处。在那璀璨星辰点缀的妆

匣之下,我意外发现了一幅四皇子的肖像画,那不就是杨其帧吗?

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空虚与失落。

直至星辰嫁给他为妻,我方才知晓他的真正名讳——谢嘉,字其帧。当他紧握我的肩头,指尖施

力,仿佛要透过我的肌肤探寻我的内心时,他狂乱地向我忏悔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对不住

你。可岁月匆匆……”

“你已然成家立业,儿女绕膝,该是放手的时候了。”

太子无论如何都难以接受这残酷的现实,尽管他竭力压抑着自己的声线,但那股无法熄灭的熊熊怒

火,几乎要将我焚烧成灰烬:“我绝不可能允许!你当年没有等我,如今还是不愿等我吗?待我登基

称帝的那一天,便是封你为后的时刻!”

听闻他这番话语,我惊惶失措,再次跪倒在地。与之前不同,这次他没有伸手将我扶起,只是呆呆

地凝视着我,问道:“难道你也不要我了吗?”

我回答道:“殿下,对不起,过去的事情是我的过错,但星星是我亲妹妹,恕我冒昧直言,您如今已

是我的妹夫。”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我,口中喃喃自语:“妹夫,妹夫——”

随后,他踉跄着转身离去,只留下一盏孤灯陪伴着我。

当我深夜回到家中,母亲关切地问道:“可曾见到六殿下?”

我深知母亲的意图,径直告诉她:“六殿下前来提亲,我已应允。”

母亲喜出望外,几乎要拍着大腿欢呼,说明日便前往中宫请求皇后赐婚。然而,比赐婚的懿旨更早

到来的,是太子宠幸宫女并封为侧妃的消息。

皇后娘娘愤怒至极:“其帧也太荒唐了,竟将些阿猫阿狗都收入房中。太子妃也该稍加管束才是。”

星星被点名,立刻欠身答道:“母后息怒,儿臣定当尽到职责。”

皇后并未让星星起身,反而转向我:“月亮,你此次入宫,可是有事?”

“回娘娘,臣妇特来请求娘娘赐婚,与六殿下。”

听闻是六皇子,皇后似乎才刚刚忆起宫中还有这么一个人,经掌事提醒后,很快便同意了。“老六是

个好孩子,月亮也已不小了,确实到了适婚的年纪。”

有了皇后的金口玉言,再加上父亲的举荐,圣上便将六皇子从冷宫释放,册封为郡王,封地回安。

我与六王爷的婚事,办得既喜庆又热闹。

在夫妻对拜的前一刻,太子突然到来,还带着新纳的侧妃。幸有皇后在场,才未引发争执。新婚之

夜,六王爷在床榻之间,向我许下承诺:“月亮,我必定一生待你好,一生一世,只你一人。”

我并未回应,将所有话语都吞入腹中。

婚后一月,我们起身前往封地。星星前来送行,握着我的手问道:“他对你可好?”

我脸颊羞红,轻轻点头。

星星掩唇而笑,但笑容渐渐隐去。她让嬷嬷带走小太孙,对我说道:“月亮,其实六王爷的王位是其

帧向圣上求来的。”

我尴尬地回应:“那便替我谢谢太子殿下吧。”

星星未语,目光却落在后方,在拐角处,我们共同目睹了太子那袭玄衣的身影。

“月亮,其实我与其帧成婚时,他呼唤的是你的名字。”

我未曾想到星星早已知情,不知该如何解释。然而,星星并未责怪我,反而说道:“若早知你二人情

投意合,我绝不与你相争。因此,多年来我一直心怀愧疚。”

她话未说完,眼眶已然湿润。

多年来,我从未见过星星哭泣,她总是笑颜如花,毫无心事。我主动拥抱着星星,轻拍她的后背。

“星星,都是我不好,过去的事情,我们就此放下,好吗?”

“嗯。”

六王爷已在召唤我。我们沿运河南下,尽览与京城截然不同的风景。

“月亮,船上风大,小心着凉。”

他为我添衣,握紧我的手,心满意足地说道:“月亮,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幸福。因为此刻的你,不

再是天上的月亮,而是属于我的月亮。从初见你那一刻起,我便认定了你。”

“多谢王爷厚爱。”我微笑回应。

“说过多少次了,你可以直呼我的名讳。”

面对我的生疏,谢灏并无不悦,仍旧耐心地对我说道:“月亮,我知道你现在还未喜欢我,我不求你

喜欢,只愿能陪伴你,守护你,我便心满意足了。”

谢灏的话触动了我的心弦,我不知何时起,在他心中变得如此重要。

“我会爱上你的。”

得了我的承诺,谢灏心满意足。

我们在回安一住便是五年。圣上驾崩的消息传来,各路藩王纷纷返京吊唁,唯独谢其帧下令,回安

王不得入京。众人以为他不愿见到的是回安王,但我知道,他不愿见的是我。

我原以为日子会这样平淡地度过。我与谢灏育有禾儿。因难产之故,我在鬼门关前徘徊,谢灏心疼

我,只要禾儿平安,便决心不再要孩子。此事我原本并不知情,直至谢灏身边的人不慎说漏了嘴。

“谢灏,你不必如此为我。”

谢灏似乎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他搂着我说道:“有你们母女,我此生足矣,死而无憾。”

禾儿在一旁玩着九连环,对发生之事一无所知,小跑至谢灏身前,伸手求抱。

谢灏这个女儿控,蹲下身将禾儿抱起:“好禾儿,今夜咱们带娘亲一起去看花灯,好吗?”

禾儿开心地拍手。

京中突然传来消息,北戎犯境,谢其帧将亲征,太后与群臣劝阻无效。

谢灏轻启朱唇,语带忧虑:“皇兄固然精通治国之道,然而用兵之道,非同儿戏,此举未免过于草

率。”我听闻此言,顺势接过话茬:“然而圣意已决,非我等所能动摇。”“难道我等不该进京劝谏一

番?”“我们?”我声音微颤,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谢灏此议,令我疑惑不解,莫非他已窥见星

星寄来的密信?那信中,星星殷切期盼我劝谢其帧回心转意。

“然而藩王私自返京,等同谋逆,罪当处死。”我终究未曾赴京,也劝住了谢灏的冲动。仅是修书一

封,向星星深表歉意。然而,等待我的并非星星的回音。

谢其帧确非统兵之才,圣驾至山南关,遭遇北戎伏击,二十万雄师,全军覆没,谢其帧亦沦为北戎

之囚。此讯传来,举国同悲,自大夏立国以来,未见如此惨败。北戎以谢其帧为人质,索要财帛无

数。

谢灏听闻此事,亦为谢其帧安危、大夏国运而忧心忡忡。然而,京城遥在中原,我等身处回安,唯

有徒呼奈何。

“还请六王爷速速返京,主持大局!”太后突遣亲信,急召谢灏。谢灏茫然无措,向我投来困惑的目

光。“王爷,北戎兵马将犯京城!国不可一日无主,太后期待您即刻返京,继承大统!”钟大人语气

急切,满堂皆惊。

“皇兄尚在人间,我等自当全力营救,何况太子尚在,钟大人岂非与本王戏言?”钟大人扑通跪地,

连连叩首:“臣等虽不才,然事急从权。若主上久陷敌手,天下必乱。太子年幼体弱,圣上血脉,唯

王爷得以继承,愿王爷为社稷着想,以长君之身,安定国家。”

舍谢其帧,实为无奈之举。谢灏并无心思涉足皇权之争,回安城的悠闲日子,足以让他安享荣华。

何况治国之道,他未曾涉猎,北戎兵临城下,一着不慎,便可能成为亡国之君。此皇位,他不愿承

担。

“钟大人,本王实无此才能啊!”此时,禾儿奶娘急匆匆来报,小郡主失踪。谢灏急躁不安,拉我往

后院寻人。钟大人急唤我们止步,道出惊人事实:“王爷王妃勿忧,太后娘娘念及小郡主,已令臣先

带小郡主返回中京。”

谢灏欲发火,我按下他,冷静分析:“太后素未谋面,何来思念?”“王妃聪慧,还请多劝王爷,以国

家为重。”钟大人留给我一夜时间。

禾儿孤身赴京,我等心急如焚。“月亮,我该如何是好?”谢灏紧握我手,无助如孩童,依偎我膝

上。我轻抚其背,语重心长:“谢灏,国家有难,需君主治乱,我等食民之禄,也该为民分忧。”

谢灏仍不甘愿,无奈朝中大将多已战死,京城仅余老弱病残,如何抗衡北戎?此等险境,接手皇

位,恐为送死。“谢灏,难道你认为我国必亡?”我语出,谢灏无言以对。

次日,随钟大人返京。谢灏于万岁殿前加冕,告示天下,谢其帧退位为太上皇,大夏新主诞生。

登基礼成,谢灏欲随我至太后宫接禾儿,却被大臣们拦下。我独自前往。禾儿在太后怀中,见我到

来,欢喜跑来。“参见太后娘娘。”我恭敬行礼。太后审视我,神情莫测。

“月亮,久违了。勿怪哀家,一切皆为大国着想。”“妾身不敢。”我愈发恭顺。

“罢了,去见见皇后吧,她身子不适。你母亲在南宫陪她,你也去吧。”我领禾儿前往南宫。念及星

星,担忧不已。谢其帧为太上皇,她为陶太后,却并未过上好日子。南宫中,除了星星,尚有谢其

帧的庶妃子女,皆神情憔悴,如秋后茄子。

瞧见我临近,一群稚子在地头拾起圆润的石子,朝我投掷,口中呼喊:“你这篡位的女子,夺了我父

皇的江山!”

“休得无礼!”星星从宫殿深处步出,声色俱厉地斥责那顽童,一旁的女子急忙将孩子领走。

此刻,我才留意到星星。

她消瘦许多,身影薄弱如纸,仿佛一阵轻风便可吹散。

脸色苍白得骇人,唇角干燥开裂,眼眸深处藏着乌黑。

我急忙趋前。

“星星!”

她闻声泪如雨下,泪珠颗颗滚落,将头埋于我肩头,放声痛哭。

她在我肩头痛哭,母亲在一旁默默垂泪。

小禾儿不明就里,也跟着哭了起来。

良久,星星方才止住悲声。

“星星,莫要过于伤感。待我们击退北戎,定将太上皇迎回。”

星星叹息一声,说道:“但愿吧。

“月亮,你务必要向圣上求情,务必将帧儿接回。”

一定,我定当尽力。”

星星体弱,服药后便回去歇息了。

母亲怀抱着禾儿,满眼怜爱。

她问我:“月亮,这些年来,你与星星是否和睦?”

“和睦。”

“但母亲见你望向圣上的眼神,仅有亲情,无涉情爱,你是否真的快乐?”

“老夫老妻矣,哪需日日言情?

“圣上待我极好,我甚是幸福。”

母亲闻言,未再多语。

我们陷入了沉默。

自嫁为人妇,我再未踏足京城,与母亲、星星的关系也日渐疏离。

我试着寻找话题,但终究无法继续,遂带着禾儿离去。

十数日后,

谢灏已等候我多时。

他亲手炖煮了一盅鸽子汤给我。

我问他:“国事繁忙如此,你竟还有闲暇煮汤?是否心中有结?”

谢灏这位皇帝,内心充满不甘,虽朝臣劝其主持大局,但他实则徒有虚名,并无实权。

“月亮,我着实不解,为何人人渴望皇位,在我看来,皇帝与王爷并无二致。”

然而,不过数日,谢灏便渐渐熟悉朝政,向四方征兵筹集粮草,应对北戎南侵的五十万雄师。

而京城此时的守军,仅有二十万。

二十万对五十万,胜算渺茫。

谢灏急得夜不能寐,直至北戎兵临城下。

钟大人调兵遣将,二十万大军分守五门,誓死不退,否则立斩不赦!

他劝谢灏:「请陛下亲临午门督战,以振我军士气!」

谢灏首次披上铠甲,带着我与禾儿登上城楼。

士兵们见状,纷纷跪地,但谢灏亲手扶起一位小兵,说道:

「尔等皆是我大夏的英雄,朕不过是暂居皇位,辛苦诸位了!」说罢,向将士们深深一躬。

将士们无不动容,高声呼喊:「我等誓死保卫京城,驱逐戎敌!」

那日战火连天,北戎军队一波接一波攻城,黑压压的敌军如潮水般涌向城池。

士兵们拼尽全力,将敌军拒之城外。

天空被鲜血染红,乌云般的血腥笼罩着每个人,残肢断臂遍布道路。

守城战持续五个月,期间谢灏与将士们同甘共苦,迅速成熟,已颇具皇帝威仪。

我则带领京城贵妇,身着布衣,熬粥制药,照料伤兵。

京城上下齐心协力。

我军以寡敌众,成功守卫了京城。

不仅如此,更是将北戎军击溃。

庆功宴上,百官畅饮。

谢灏论功行赏,钟大人当之无愧。

但钟大人谦逊地推辞:「圣上,老臣所为皆是分内之事,岂敢求赏?但有一个人功勋卓著,请陛下

加赏。」

谢灏好奇地问:「守城之战,钟老劳苦功高,何人能得钟老赞誉?」

钟大人朗声回答:「太上皇之子,端慧太子。」

话音刚落,星星便牵引着太子谢风步入大殿。

她跪下道:「妾身陶氏携子参见圣上。」

谢灏手中酒杯跌落,沉默不语。

众人见状,都把头埋得低低的,只有钟大人双目直视谢灏,仿佛在质问。

我轻轻握住了谢灏的手。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会提到谢其帧,说得胜之后必定会接谢其帧回来,拱手相让。

但后来,他提到谢其帧的次数越来越少,尤其是得胜之后更是闭口不提。

至于端慧太子谢风,谢灏更是一句都没有提过。

众人都不敢揣摩圣意,端慧太子是前朝皇帝封的太子,和今上有何关系?

谁舍得把自家的江山拱手让给他人?

谁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当皇帝?

虽说今上现在膝下只有一女,但以后充盈后宫,何愁无子?

谢灏懒洋洋的,对于谢风并不上心,但言语里面的不满藏都藏不住:

「钟大人,你倒说说这七岁小儿有何功?」

「陛下,太上皇北巡理应由太子即位,但太子为天下万民计让位于君,这难道不是首功吗?」

谢灏不满地说:「太上皇不恤百姓,轻师好战,害得国中妻寡子孤,户口耗减,乃是首罪。

「父之过,子替之。功过仍不能相抵,还要朕怎么样?」

「圣上!」

见谢灏发怒,钟大人直接跪下把头深深地埋在地下。

其他支持谢风的人也跪了下去。

大殿的气氛一时紧张起来。

双方对峙,谁也不让。

「爹爹,太子是什么?」

禾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大殿上。

她人虽然小,但在一群跪地的大臣之间显得极为挺拔。

谢灏肉眼可见地温柔了下来,朝着禾儿招招手说:「禾儿,过来。」

可是禾儿往后走一步,好奇地看着谢风,伸出小手摸了摸他的头,说:「这个哥哥就是太子吗?

「爹爹,到底什么是太子啊?」

谢灏见禾儿不过来,笑着起身去抱着禾儿过来。

「太子就是皇帝的接班人,以后就是皇帝。」

禾儿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奶声奶气地说:「那禾儿要当太子!」

此言一出,满殿文武都震惊地看着谢灏与禾儿。

「爹爹是皇帝,禾儿长大了也要做皇帝。」

谢灏听了,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用手蹭了蹭禾儿的鼻子,说:「好。以后爹爹就让禾儿当皇

帝。」

百官更加震惊了。

不过谢灏并没有理会他们,抱着禾儿直接离席。

还不忘叫我一句:「月亮,一起走。」

我觉得太震惊了,不可思议。

但看着他们父女两个,一脸兴奋而又认真的样子,终究不语。

谁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当皇帝呢?

如果禾儿愿意,谢灏乐意拿江山哄她。

我们两个哄着禾儿睡着,谢灏拥着我离开。

我问他:「谢灏,绝嗣的事情你后悔吗?」

谢灏坦言说:「之前一段时间确实后悔,一直不知道如何做,但今日看见禾儿就恍然大悟。

「从禾儿说出那句她想要当皇帝的时候,我就决定了这江山一定要交到我们孩儿手中。」

「可是朝中大臣不会同意的。」

「那群老匹夫,用得到我的时候,不管我愿不愿意非要让我当皇帝,用不到我了就想要过河拆桥,

没门!」

第二日上朝的时候,百官罢朝。

只有稀稀落落几个官员上朝。

谢灏十分生气,说若是三日后官员还不回来的话,就要砍了那些人的脑袋。

谢灏并不是说的玩笑话,三日后只有一些胆小的官员回来了,但大部分官员还没回来。

他直接下令,杀了带头的许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