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京城第一美人 我娘是前京城第一美人(完结)
发布时间:2025-05-26 07:24 浏览量:6
我是京城第一美人。
我娘是「前」京城第一美人。
在被我娘的情敌抚养长大后,我想出家了。
我的消极相亲让我臭名远扬,全京城都在猜测谁能最终拿下我。
皇帝做到了,他直接派了一队侍卫到我府上,字面意义上的,把我「拿下」了……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薛云容,正是我的闺名。
我的美丽,不止我知道。
京城内外,每日想借机和我搭讪的人不知凡几。
炮灰一号,碰瓷我的马车,想装瘸骗取我的关怀,被我的侍从打断了三条腿。
炮灰二号,冒充贫寒举子,想和我闲谈风花雪月,我捂着鼻子斥他穷酸。
炮灰三号,遍体凌伤地躺在我出城礼佛的必经之路上,想来一场美救英雄,被我搜走了身上的财物,卖进了男风馆。
可别说我到处拈花惹草,这些人我根本就不认识,想来也只是贪图我美貌的登徒浪子。
情情爱爱的,真不健康。
我的评价是,不如出家。
我让嬷嬷侍女们打包好我的十车起居用品,在我爹和弟弟的哭天喊地中准备启程去城外的承恩寺。
府门外突然冲进了一大帮人,白冠银甲,正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银甲卫。
薛云海哆哆嗦嗦地拉住了我爹的袖子:「老爹,叫你当官不要贪,这下好了,家都要被抄了。」
我爹震惊之余还不忘自证清白:「放屁,你爹我从来不贪!再说,我们家看上去很腐败吗?」
薛云海的目光落到了我的十车堆得满满的包袱上,渐渐变得绝望:「嗯~怎么不是呢?」
「这都是你娘我的嫁妆挣来的!」风情万种的我娘出场,一巴掌拍在薛云海头上,又冲着银甲卫的头头,温柔地笑道:「这位小哥,来我府上是有何贵干啊?」
「国公夫人客气了,末将来此——」那将军扫视一圈,目光定在了我身上。
我心里讥笑,呵,又一个被本姑娘美貌迷倒的人。
「将钦犯薛云容薛大小姐拿下!」
「诶,诶诶!」怎么就要把我拿下了?!我大大的良民啊!
铁锁铐在了我的手腕上,将军目露不忍:「对不住了,薛大小姐,末将也是奉陛下旨意前来,请随末将上车。」
来抓我还专程准备一辆马车。
我懂了,皇帝大概也是我的颜粉,对我求而不得,思之若狂,于是决定展开一场囚禁•阴暗•豪夺•虐心•强制爱。
这片段我熟,十本话本子里六本都这么写,另外四本则分别是真假千金,白月光替身,智斗恶婆婆,还有什么小妈文学。
嘿嘿,爱看。不仅看,我还忍不住自己偷摸写过呢,贼刺激。
没想到这皇帝也算是同道中人。
怀着难以形容的心情,我往门外一看,面色古怪了起来——好家伙,囚车。
就是那种手带枷锁,伸头出来,四面透风的囚车。
要真这样被带进宫,我第一美人的面子往哪儿放啊?
掏出帕子擦擦眼角,我楚楚可怜地转过身去。
「咔嚓。」刀出鞘,银白的反光就照在我脸上,小将军看都不敢看我,只作势用刀比了比囚车的方向。
我心不甘情不愿地进了囚车。
还好,银甲卫还算怜香惜玉,没给我铐上。
我手扶着栏杆,摇摇晃晃地启程。
一转出巷子,我们就引来了大批人驻足围观,大家以手遮嘴,都在窃窃私语。
完蛋了,我的一世英名是毁了。
我面无表情地站在囚车上,内心羞愤欲死。
路过围观的人群,突然听到他们的评价:「薛小姐这是什么新造型啊,还怪好看呢。」
「啊,这怎么感觉像囚车啊?前些天隔壁老王偷了主家财物被判游街示众的时候好像就和这个差不多。」
「你个俗人懂什么?薛小姐站在高高的车上,意为对展翅苍穹的向往,而又身在木制的条笼中,隐喻现世的束缚。薛小姐又从中探头出来,就是想要告诉我们,即使身处樊笼,也不要忘却初心啊。」
我撇了撇嘴,真是个看图说话的能手,这人会被你忽悠了?
「啊!原来如此,天啊,真是集美感与意象为一体,太感人了!」
我呆住了。
这叫什么?好看的人就算穿个木笼子也是艺术?
美真是叫人有恃无恐。我淡然了起来,倚在栏杆上,甚至微笑着同人群摆了摆手。
「哇薛小姐看我了!」
「她明明在看我!」
「我要把花献给薛小姐。」人群里突然有人扔来了一朵花,这情绪很快传染了大家,鲜花在人群中跳跃。
虽然有几朵擦着我的鬓角和面颊而过,但这是大家对我的热情嘛,我还是很乐于接受的。
我又露出了礼貌的笑容,赞美和鲜花,来者不拒。
诶诶诶,蛋花不可以啊!
等到了皇宫,我看起来是有一点狼狈。
不过这并不影响我的仪态万千。
我整理了一下头发,昂首挺胸地进了大殿。
「陛下,薛小姐带到了。」
那殿上的年轻人转过头来,被吓了一跳。
「宿卫一,我让你用囚车接她过来,但没让你安排丢烂菜叶这个环节啊。」
「启禀陛下,这不是烂菜叶,这是鲜花。」
我行完一礼,抬起头来,正好和皇帝双目相对。
我去,是炮灰三号!
炮灰三号,噢不,尊敬的皇帝陛下冲我笑笑。
一口整齐的白牙似曾相识。
啊,有点像薛府后院拴着的那匹黑马。
皇帝也是一匹黑马,人生的前十六年是后宫默默无名的六皇子。
十六年后,先帝突然宣布,六皇子早死的生母其实是他心中的白月光。
于是六皇子赵洹横空出世,授爵,封地,学习理政,走向了人生巅峰。
此时此刻,他就站在我面前,背着手,正气凌然地斥责我:
「当日朕身先士卒,追查作案,不甚受了点伤,竟被你这等小人洗劫,甚至还被……还被卖去了那种场所!咳!咳!」
大概是想到那天的男风馆半日游,赵洹的脸气得通红。
我不禁有些羞愧。
真是自作多情,人家那天也不是来搭讪的嘛。
「陛下,那天的事,真是个误会……」
「莫要再提!那日朕虽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姑娘毕竟辱及国体,朕,不得不罚!」
还第一次遇到有人对我这么不假辞色。
有意思,男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看来这皇帝确实和那些登徒子不同。
下一刻:
「就罚你给朕做妃子吧。」
我的嘴角耷拉了下来—— 还是个登徒子。
「真是太不巧了,臣女已决定出家了呢。」
「哦?薛小姐是要拒绝朕?」
「可以这么说。」我点头如小鸡啄米。
「确实,强扭的瓜也不甜。」赵洹想了想,很能理解似的笑了笑:「宿卫一,带下去吧。」
「带下去?带哪儿去啊?不是应该送我出去?」我茫然。
宿卫一腼腆地摸摸头:「是带你去天牢呢,薛小姐。」
「既然薛小姐不想跟朕谈感情,那朕只能跟你谈国法了,拐卖天子,这可是重罪。」赵洹淡淡地开口。
「那个?」我弱弱地举手:「我想问一下,国法里真的有拐卖天子到男风馆这条罪吗?」
「这不是重点!」赵洹表情龟裂,半晌,他摆了摆手:「还是赶紧带下去吧。」
人在天牢,已经失联十天。
气死了,我的家人都被臭皇帝收买了吧,十天了,没有探监,也没有送东西,一次也没有。
我表情灰暗地盘坐在角落里。
萱娘真是一语成谶,美貌,果然是我的劫。
与此同时,宽敞舒适的宫殿里,赵洹从堆积成山的奏折中抬起头:
「十天了,薛小姐认错了吗?」
「回陛下,薛小姐什么也没说啊。」
「哦?」他停下了笔:「那她这几天在干嘛?」
「呃……薛小姐,她在敲木鱼。」
……
赵洹按了按额角:「把她带过来吧。」
我不是个喜静的人,平生最讨厌的,就是独处。
「陛下,你要实在生气,不然杀了我算了。」
狗皇帝大惊失色:「那怎么行!朕不得心疼死?!」
看来苦情牌是有用的。
我继续哀哀切切地装作抹泪:「那您把我一个人关在又黑又脏的天牢里,简直是让我生不如死。」
「朕也没有办法啊。」赵洹故作沉痛地说:「薛小姐不答应朕的求娶,朕迫不得已只能把你放到天牢里。听不到,忘不着,等朕对你没了念想,自然就放你出来了。」
「那得多久?」
「短则三五年,长则无期徒刑。」赵洹又露出一口白牙:「毕竟痴情,也是朕最大的优点之一。」
好家伙,这是想让我蹲大牢蹲到发霉吧。
我记得我看过一本话本子,里面那女主怎么说的来着——「信女愿一生荤素搭配,只求能嫁给这世间最好的男儿。」
皇帝,还这么年轻,也算达到这标准了吧。
依稀记得那女主也嫁了个皇帝,只是不知道结局如何……
我看了眼赵洹,后者睁着一双无辜的狗狗眼看着我。
狗皇帝的长相还是不错的,一表人才;而且我老爹见了都得下跪,还是要给点面子吧。
我咬了咬牙:
「我嫁!」
「先说好啊,我不做妾的,要做就做大老婆。」
「拟旨,聘薛国公千金薛云容为皇后。」
「还有啊,我不希望哪天突然有个妃子突然蹦出来害我。所以,除非我四十无子,你才能纳妾。」
「朕可以保证,此生不纳二色。否则,宫墙外的人也要骂朕不惜福了。」
「我生性奢侈,你要开放你的私库供我取用。」
「没问题,现在就去把朕的私库钥匙拿给皇后。」
赵洹看着我的眼睛,每一个字都砸进了我的心里。
本来是我无赖般的要求,竟都被他认真回答,一一向我许诺。
我预感不好,看样子赵洹是对我有真情啊。
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
可赵洹以真爱待我,我很难以真爱回报他啊。
毕竟我这家,都出了一半了。
10
萱娘说过,爱是索取和剥夺。
可赵洹富有四海,他能从我这儿得到什么呢?
一个如花似玉的大闺女?
这趟十天九夜皇宫行「实际是天牢行」,来的时候站囚车,回去的时候却是八抬大轿,银甲卫胸前一人一朵大红花开道。
能看得出来,我大概是被抢去做压寨夫人了。
薛府众人已接过圣旨,此时正欢天喜地的给宅子做装潢,力图能让全城人都看得出来,薛家有喜了。
我回来时候,还听见薛云海在兴奋大叫:「老爹,你是国丈,我是国舅,娘是国岳母啦!这宅子规格又能升一大截!」
我娘皱着鼻子嫌弃他:「肤浅!这是你姐姐给咱们家带来的荣耀,你可别出门给她丢人现眼!」
话音刚落,娘就看见我回来了。
连忙又堆上笑:「容容回来了,这几天受苦了,娘给你熬了你喜欢的莲藕排骨汤,你快坐下喝。」
我爹倒是看出了我脸上的疲惫:「孩子出去这么多天才回家,先让她回房收拾收拾再用饭吧。」
「是,是,我糊涂了,该洗洗的。容容快去吧,府里热水一直都给你备着呢。」前第一美人也依然是美人,我娘微蹙着眉,懊恼的样子也是那么动人。
我神色一松:「谢谢娘,那我就先去了。」
「诶,快去吧。等你好了,咱们一家人一道用晚膳。」见我接受了提议,娘又高兴了起来,风风火火地招呼着侍女们准备一应事宜。
冲娘笑了笑,我迈向我的房间,还能听见身后薛云海的大嗓门:「没想到姐姐进一次宫就把婚姻大事解决了,还是做皇后!对了,娘,我能先吃个鸡腿吗?快饿死了。」
「那你就饿死吧!多大人了,这种话也讲得出来,等你姐姐出来吃!」我娘张嘴就是一顿输出。
虽然背着身,但能想到他们嬉笑怒骂的样子。
爹娘和云海在一起时才是家人正常相处的样子吧,自然,也不做作。
不像面对我时,总是带着点歉疚,小心翼翼讨好的样子。
他们都是我的家人,中间却永远都存在着一道隔阂。
11
封后第三天,我喜提婚前大补习。
不是那种带颜色的补习,狗皇帝正儿八经延请了大儒,为我教授四书五经,天文地理。
是的,我,薛府大小姐,京城第一美人,是个文盲的事实终于被发现了。
那日回府后,封后的圣旨便晓喻天下,京城大半少男少女的心,都被伤透了。
第二日,宫里的老太妃召我一叙。
老太妃是太皇的妃子。当年赵洹母妃早逝,多亏有老太妃时不时招呼他,两人有祖孙之情。
虽然我和赵洹算是一场强取豪夺,但我自认很有职业素养,既然要做他的妻子,就要在人前事事完美才行。
于是我精心打扮,果然一出场就让老太妃看直了眼。
老太妃是个实在人,对我很热情,把赵洹幼时的糗事同我说了个遍。
恰好赵洹处理完朝政,也来了老太妃殿里。
我看着他尴尬又无奈的表情,心里难免有点小爽。
喜欢一个人就是要投桃报李啊,我也得捧捧老太妃才行,于是我开口就是一顿彩虹屁,直乐得老太妃笑弯了眼。
一室融融,直到我自信地说出那句「老太妃真是舔犊情深」。
所有人都看向了我,蛮怪的。
在安静的气氛中,赵洹终于问我:「你刚才说的什么情深?」
「舔tian犊情深啊。」
老太妃扑哧一笑:「容容儿真是费了心思逗我老人家开心。」
看我茫然的表情,赵洹忍不住解释:「那是舐shi 犊情深……」
啊,好尴尬,但总得说点什么吧,不如卖个惨把这段糊弄过去:
「啊,我不太懂呢。陛下和老太妃都知道的,我因为某些特殊原因一直在家里,连学堂也没上过,只略识得几个字罢了。」
我以袖遮面,语气凄然。
薛大小姐少年时一度重病,曾有长达近六年的时间无法出门,这是几乎全京城都知道的非独家消息。
听我这样说,老太妃顿时面露心疼:「哎哟,容容儿真是受苦了。」
赵洹看着我,神色复杂,然后他想了个好主意:「别人有的,朕的皇后也得有!离大婚还有三月,这段时间朕让云容每日都能上学堂!」
老太妃也来了精神:「对!把最好的先生请来,让家里那几个小的都来陪着一起,这才有学堂的气氛!」
我:……这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啊。
12
狗皇帝给我请的老师是当世大儒苏如晦,他古板又认真,为了教好未来国母,他用尽了心思。
真的,我很感谢他,一大把年纪了,还如此努力。
可我不想努力。
赵洹来找我时,我跪坐在书桌前摆烂。
当今天子,做贼一样从窗户里爬进我的房间。
「容容这是在做什么?」
我趴在桌上,头也不抬:「当然是在做功课啊。」
我气鼓鼓地转头看他:「还不是你让我念书,搞得我每日都要去宫里上课,晚上回府,还要完成先生布置的任务。
你知不知道,我手都快要写断了?」
我举着我的右手在赵洹眼前挥舞。
他曲腿坐在我旁边的地上,撑着脸,歪头看我:「真这么辛苦?」
「不然呢?」我撇撇嘴:「陛下若是无事,就不要来打扰我了,送客。」
「哎呀,你别这么无情嘛。」他拉住我的手,语气带着点讨好:「今夜和我一起出去逛逛。明天给你放假。」
我立马放下了笔:「一言为定。」
13
出门就出门好了,又是翻墙,又要带面纱的,感觉像在偷情。
还怪刺激的嘞。
夜沉如水,天幕是遥远的深靛蓝色。
出了小巷,灯火骤然明亮,人声喧嚣了起来。
烟火气最能抚慰人心,我浑身的刺仿佛都软了下来,看赵洹也顺眼多了。
「话说,陛下今日干嘛突然约我出门?」不年不节的,总不能是突然想我了吧。
他就在我身侧,和我保持着一个步调:「因为今天是对我很重要的日子。」
我没由来地脸红,全因狗皇帝正经的时候看起来还挺温柔,我只能装作无所察觉地提问:
「什么日子?万寿节还有好几个月吧。」
「和生辰也差不多吧。」他突然从旁边的摊子上拿起一个面具在自己脸上比划:「怎么样?好看吗?」
「就那样,还行吧。」我试图敷衍。
「那你给钱吧。」
我:?
他突然凑近我,透过面具,只看得见一双含笑的眼:「朕的私库,不是已经在皇后那里了吗?」
这狗皇帝,抠门就抠门吧,还挺会找借口。
我也笑了,掏出银子放在摊子上:「不用找啦。」
市集里来往的人很多,我们并肩走着,不知什么时候,赵洹牵住了我的手……
14
「姐!」
突然一个人把我拉住。
我一回头,薛云海正看着我。
我皱了皱眉:「你怎么在这儿?」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姐!这人是谁?」薛云海用一种你好大胆,好会玩的眼神看着我。
被他手指着的赵洹戴着面具,无辜地歪着头。
「你们俩快给我进来!」
谁懂啊?本来和未婚夫逛得好好的,突然被亲弟拉进茶楼的包间。
而且这小子迫不及待地把我们推进去,并往旁边张望着,一脸家丑不可外扬的羞耻表情。
「你谁啊你?」关了房门,小少爷插着腰,一脸嫌恶地看着赵洹:「我姐你也敢招惹?」
「云海,其实……」我试图解释。
「你别说话,我知道不怪你。」薛云海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我,痛心疾首道:「都是这人带坏了你!」
他横眉一挑,对着赵洹一顿输出:「别看着个美人就敢勾引!你知道她是谁吗?我告诉你,你根本你就,你完全,你都不清楚你现在,你知道什么?」
薛云海看着赵洹隐在面具下的脸,突然恶从胆边生,他一把撸开了赵洹的面具,并喊叫着:
「我倒要看看你是什么个货色!
……啊?陛下。」
他直接和赵洹大眼瞪小眼,后者脸上甚至还有因为他扯面具时用力过度划出的红痕。
「怎么会这样?」薛云海寒毛竖立,整个人尴尬到扭曲,捧着脸惊恐成了世界名画。
「呵,你现在知道朕是什么货色了?」赵洹凉凉地问。
「陛下,小人不知道是你啊。」不愧是我亲弟,能屈能伸,膝盖砰一下就亲吻上了地面:「陛下,您可是我的亲姐夫啊,大人不记小人过,不然就算了吧。」
「哦?那这就得看皇后帮理还是帮亲了?」赵洹把问题推给了我。
「云海毕竟是我的至亲啊,我怎么忍心他受皮肉之苦呢?不然赐死算了。」我在一旁笑得温婉。
「啊?」
「哈哈开玩笑的,快起来吧,陛下哪儿会和你计较这些。」好小子,下意识就以为姐姐我是出来风流的,这笔帐我记下了:「不过你这次确实鲁莽,总是需要小惩大戒的。不然就罚你抄经静心吧。」
他松了一口气:「哦哦没问题。不过抄什么呢?」
「就先来五十遍妙法莲华经吧。」我补充道。
「这倒是不曾读过。」见没什么事了,薛云海也站了起来。
赵洹微笑着科普道:「这倒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任务,毕竟妙法莲华经嘛,全篇也就七万八千余字罢了。」
一瞬间觉得承受太多的薛云海又跪了下去。
15
南阳公主赵沁和我一起上学,她是个温柔娴静的姑娘,和我倒也算得上是手帕交了。
她十二岁时,先帝亲自为她和承恩侯长子定下婚约。
如今四年过去,她已及笈,这桩婚事叶提提上了日程。
赵沁这几日愁眉不展的,引起了我的注意。本以为只是婚前焦虑,没想到她吞吞吐吐地却让我也察觉到了怪异。
她觉得她的未婚夫婿,齐世子,对她的态度奇奇怪怪的,有种若即若离捉摸不透的感觉。
「所以你觉得他不真诚,对你不是真的尊重?」我好奇地发问:「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你皇兄?」
赵沁犹豫了:「这也只是我的感觉。可能是我太敏感了,齐哥哥总的来说,待我也挺好的了。」
本以为这事到此就打住了。
结果我在自己府里也听到了对齐世子的吐槽。
「那个齐世子,真是个玩不起的,昨日我们去斗鸡,不过输了十几两,他竟尿遁!」
我心念一动,问薛云海:「你说这个承恩侯齐家的世子,一向如此抠门?」
薛云海思考了一下:「我和齐世子接触也不多。毕竟人家可是有才名的公子,哪儿能常常和我们这种纨绔一起呢?昨昨日也不过是路上碰上了才邀他一道。不过确实,也有两年没在赛马场上碰到他了,大概是家里管得严吧。」
听到这里,我大概有了一点眉目。
半月后,我,赵沁,赵沁生母婉太嫔一起在老太妃殿中请安。
闲聊中,赵洹带着齐世子也进了殿。
「哟,齐家小子,这是专程来寻沁儿的吧。」老太妃笑道:「也别拘束了,快坐吧。」
我也笑着招呼:「原来是齐世子,常听公主提到你,果然名不虚传。」说罢,起身为他斟了一杯茶。
迎着赵洹别有意味的眼神,我冲他眨了眨眼。
齐世子自然是谦虚了一番,不过一会儿他就没那么客气了。「沁儿可是我们的掌上明珠,你以后可得好好待她。」老太妃本是随口一句,却被齐世子直接顶了回来。
「当然了,我娶个公主回家肯定得供起来了。」
全场静寂。
我试图圆场:「齐世子真是幽默啊哈哈。这叫爱重,爱重。」
齐世子冷嗤了一声:「重肯定的,爱就没有了。公主这平板身材,看着也没胃口。要不是太后去世,我家没了靠山,公主嫁妆再多我也不稀罕。」
!老太妃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赵沁眼眶里也积起了泪水。
始作俑者还在继续:「不过还好,我爹娘也知道我牺牲了,已经给我房里放了两个漂亮的丫头,可惜比起薛大小姐,还是差远了……」
砰!赵洹一脚把齐世子踢出老远。
他一向带笑的脸上此刻阴云密布,他眼神安抚了一下起立的我,又看向了赵沁:「朕会取消你们的婚约,让承恩侯府给皇妹一个交代。」
赵沁脸上已满是泪水,她靠在母亲身上,摇摇欲坠:「臣妹谢陛下恩典。」
16
承恩侯府是先帝生母的娘家,太皇太后去世前,这家人也是盘在京城之上,吸食百姓甚至皇室的血液。
赵洹雷厉风行,三天时间就处置好了承恩侯府。
而我在府里,却要承受亲爹的怒火。
我被带到了祠堂,我爹示意其他人都退了出去,我赶紧抽空给贴身侍女一个眼神。
门被关上,我爹直接令我「跪下」。
我没动,我没有错,也不想跪。
「冥顽不灵!」我爹指着我:「齐世子,噢不,现在的齐庶人那天难道真的是失心疯了?不发火,你就当所有人都是傻子?」
「果然,」他失望地看着我:「那个人还是把乱七八糟的东西教给你了。」
一股无名火燃起,我有预感,或许长久以来伪装的和谐将要打破:「乱七八糟的东西?您当年殚精竭虑,不也是为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吗?」
「我那是为了救人性命!你这又是做什么,平白掺合进去,对你自己有什么好处?」
「没有好处。齐世子欺骗公主,还想从她身上吸血,我看不惯罢了。不过这些事,想来爹也不会放在眼里吧。」我嘴角带着一丝嘲讽:「毕竟您当年不也是这么做的吗?」
「你!」被揭破老底,我爹苦笑道:「我知道你一直觉得我们家对不起萱娘,也看不起我做的事。但当年,我真的别无选择。
容儿,如今你将贵为国母,再也不能和在家里一样任性了。若有一天,陛下对你的情淡了,你的这些手段就会是催命符。哪个皇帝能容得下后宫会巫蛊之术?」
突然门被从外面打开,赵洹独自走了进来。
面对我爹惊恐的表情,他反而温和地把他扶了起来:「岳父为云容着想,我完全可以理解。不过我对云容之心,天地可鉴。」
赵洹又对着我问:「你可有蛊术能令背誓之人暴毙?」
我还没反应过来,却下意识地点点头。
「那现在就下在我身上吧。我愿在此对薛氏先祖和赵氏先祖们起誓,若我有负薛云容,就让我横死当场。」
「啊?这,没必要吧!」我大惊。
「陛下不可啊!」我爹也大惊。
半晌,我爹叹了口气,却也松弛了下来,只留下了一句:「那我也不多说了。不过虽然陛下纵容你,你也不可太过放肆。」
祠堂里只留下了我和赵洹。
我干笑了一声:「你不要命了?发这种誓。你真不怕我会蛊术?」
他眼都没抬:「这有啥?再说,我又不是才知道。」
「啊?那你啥时候知道的?」
「有几年了吧……」他冲我一挑眉,神情带着点他懂我不懂的得瑟。
「不可能啊,你敷衍我吧?」我掐着手指算了算,几年前他还是个普通皇子,和我也没什么交集,不可能知道啊。
我追了出去。
17
赵洹也没走,就坐在祠堂门口。
见我来了,拍了拍身边的石阶,上面已经垫上了他的外袍。
我矫情了一下,也就挨着他坐下了。
「父皇一开始说要把皇位传给我的时候,我还真不敢相信。
毕竟我小时候,他从来没来过我和我母妃的宫殿。我母妃好像也并不在意,很少和我提起父皇。
父皇却说,他和母妃是年少情深,只是阴差阳错,因误会分开,待他醒悟时伊人已逝。」
我看他好像有点难过,也不知道该怎么安安慰他,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
「世上阴差阳错的事总是那么多……」
我念着这句话,想到了萱娘。
当年我被拐走的时候才八岁,一睁眼就来到了个陌生的地方,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萱娘。
明明看起来是个温婉的美人,表情却十分阴沉可怕。
她说我血液里有金仙的力量,要把我炼成蛊人,让我爹娘痛不欲生。
可最后她没忍心,反而好吃好喝地把我养了起来。
虽然言语刻薄了一点,却一点没欺负我。
她一边说着:「你爹觉得这些是邪道,我偏要让他的亲女儿做个小邪物」,一边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念叨着我是「仇人的女儿」,却在我生病时为我爬上最高的悬崖采摘草药。
时间久了,我才拼凑出她曾经的故事。
隐居深山的苗疆少女救下了不甚误入密林的行商少年。
爱恋在相处中萌芽,她带着少年进入了族中禁地,在守护神金仙前立下婚约。
谁知,第二天,金仙奄奄一息,少年不告而别,只留下一封书信,言此前种种,只为娶蛇胆救未婚妻的性命。
身份是假,爱慕是假,连相遇都是处心积虑。
为族人所驱逐的少女找了少年整整十年,却看到他夫妻和睦,儿女双全。
于是悲愤之下,她掳走了他们的女儿。
我在萱娘身边呆了四年,直到她病逝。
她在病床上,眼神终于不加掩饰地带上了怜爱,只说她对不起我,让我回家做我的国公千金,让我爹娘好好给我寻一门婚事,莫像她一样,错负一生。
18
我改名换姓,和赵洹分享了这个故事。
「你觉得故事里的少年做得对不对?」我问他。
「这件事看起来很复杂,如果他取不回蛇胆,未婚妻就会死。可取了蛇胆,又会伤害另一个人……不过我想,少年一开始就做出选择了。毕竟他走了那么远的路,吃了那么多路,从来都只是为了救他的未婚妻啊。」
「唉,也许你说的有道理。我还是不懂,不过也不准备再想了。」倾诉了一番,我觉得心绪开朗多了,起身拍拍裙子准备和赵洹告别。
突然脸上一阵刺痛,我意识到了什么,惊慌的捂住脸:「今天是二十?今天是二十对吗?」
先前有点失去理智了,我竟忘了今天是二十。
「你怎么了?」赵洹伸手想要拉住我,被我一把挥开。
「别管我!」手上是熟悉的褶皱感,我痛苦又尴尬地抱着头蹲在地上:「你快出去,关上门,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背后却传来安抚般地轻拍,他没走。
他肯定看见了。
想到这个,我心里涌上了崩溃和无力:「我变老了,变丑了。以后每个月二十的夜晚我都会这样,你不害怕?」
「怕什么?任何人都会变老,我只不过是提前见到了而已。」他的语气有种抚慰人心的魔力。
这也是一种蛊术,那年我的美貌初露,和娘亲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萱娘逼我吃下药。
神情带着疯狂:「你娘给你的美貌是一种诅咒,我给你的才是礼物。等你有一天遇见对的人了,你自然能明白我的苦心。」
「你真不介意?还愿意娶我?」
「当然,和你在一起一直是我的梦想啊。当初我知道有机会能坐上这把椅子,我第一个反应就是,我终于有机会能掌握自己的婚事。」
他轻轻拨开我的手,我竟也忘了反应,就这样和他相对:「你看,你就算变老了,也是最好看的老太婆。」
我愣住了。
萱娘,我似乎有点明白了。
19
大婚转瞬即至。
卯时,娘就把我从床上唤起,一束一束地给我梳发:「一梳梳到发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 ……」
梳妆完毕,我在正厅拜别爹娘。
这一对生我的夫妻,留着眼泪,像是送出了价值连城的珍宝。
薛云海背我出了门,红盖头下,我只听到他哽咽的声音:「姐姐,我会努力,做你的依靠。」
赵洹亲自骑着大马在府门前迎接我。
进了宫,他去前殿同群臣宴饮,老太妃和赵沁怕我不自在,就来到椒房殿陪我。
「你们今日终于得成佳偶,宫外不知痛哭者几何呢。」老太妃看着我的新娘妆,满意得不得了。
赵沁也笑:「是啊,嫂嫂的魅力自然不必说。皇兄也是个美男子呢,之前在京城里还得过最美笑容榜榜首。」
「他也能得奖?」我震惊中回过神来:「还有这种榜单?」
老太妃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别说,洹儿小的时候啊,是从来都不注意容貌的。就是从他十五岁那年在围场遇险回来后,就突然爱美起来了。」
「是啊是啊,尤其注重他那牙口。」赵沁补充道。
我点头赞成,赵洹的大白牙还真算是他的个人特色了。
不过我的注意力被别的词吸引了:「围场遇险?还有这回事?」
「是啊是啊,嫂嫂,当时父皇带皇兄们一道去京城外五十里的丰隆山打猎。也没人关注皇兄,结果他独自被野兽围困,受了伤,和大部队走失,整整六天后才自己找回来的。」赵沁解释道。
丰隆山?
我和萱娘隐居的药庐就在丰隆山下不远处呢。
我的记忆里突然闪过一个脏兮兮的扎着高马尾的少年,才被治好伤,就活蹦乱跳地围着我说话。
「喂!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我当时正给家里唯一的贵重财物喂着草,头也不抬,看着眼前大嚼特嚼的毛驴随口敷衍到:「喜欢牙口好的。」
……
原本无关紧要的回忆在此刻全然苏醒。
心口突然怦怦跳动,我越发期待了起来,看来等会儿洞房花烛之前,得先聊点浪漫。
君恩不移爱,信宠春风徽。
向君发皓齿,顾我莫相违。
(正文完)
男主视角番外:
我是个落魄的皇子。
皇帝爹从不来看我,要不是每年大宴都得和皇兄们一起念贺词,我只怕连他长什么样都不记得。
我娘是个人淡如水的才女,她不在意宠爱,也不在意别人若有若无的冷待,连带对我这个儿子,好像也只是责任使然。
六岁前,我渴望多见见父皇,渴望我娘能一朝得宠,让我也子凭母贵,过上好日子。
十岁时,我决定认真读书,刻苦习武,说不定能用这一身好本事,得到父皇器重,成为我娘的依靠。
十二岁时,我娘病逝了。
十四岁时,我已经什么都不想干了。
摆烂,然后等着成婚后分一块鸟不拉屎的封地,去遥远又贫瘠的地方继续摆烂。
十五岁时,父皇带上了我,去城外围猎。
这种好事第一次找上了我,我很兴奋。
结果在猎场上,我的大皇兄二皇兄振臂一呼,所有人都跟着他们走了。
就剩我一人一马,只能在森林里乱晃。
没奢望打到什么猎物,给我来只兔子就行。
结果来了一群狼……
再醒来时,我已经在山脚下了,前方隐约有人烟,我跌跌撞撞地朝着那草庐走去。
到了门口,终于坚持不住,一头栽倒。
「哎呀,门口怎么有个人?还受伤了?」
门吱呀响了,接着便是女孩儿疑惑的声音。
我努力睁开眼,天哪,仙女!
我一瞬间以为我已经魂归天庭了。
仙女还想接着说话,门内就传出了一道冷淡的女声:「赶紧回来!规矩第一条,捡回来的男人,不治。」
「好吧。」仙女也垂下了眼睛。
我的心凉了半截。
却看见她又抬起了头眨眨眼,冲我一笑,小声说:「你还有力气吗?有力气的话赶紧自己爬进来吧。」
仙女的笑容谁能抵挡?
我当场振奋精神,连滚带爬地进了院门。
「哎呀,萱娘!这人自己爬进来了,这总不算是我捡回来的了吧。」少女兴奋的声音响起。
「那随你吧。」那冷淡的女声也妥协了。
仙女救了我,我决定以身相许。
不过我照了照镜子,只觉得自己灰扑扑的,看起来怪可怜的。
仙女也并没多在意我,仿佛救下我,只是顺手为之。
那个看起来是她师父的女人,总是面色警惕地看着我,像是守护秘宝的巨蛇。
「小子,如果想要得到,就得掂量你有什么能献予的。」她打量着我:「不过恕我直言,如今你似乎还不相配。」
「我总有能相配的一天。」我昂着下巴,斩钉截铁地回答,不想暴露了我的不自信,让她看低了我。
「那好。」她反而笑了:「如果有那一天的话,我会在天上看着的。」
女人虽然站着,却轻轻倚靠在栅栏上,面色苍白,眉宇间有着淡淡的痕迹,彰示着她的虚弱。
我要走了。
走之前我得去问问小仙女的理想型。
没想到她喜欢唇红齿白那个类型的。
好!那我就向那个方向靠拢!
我孤身回了营帐,没想到却被皇帝爹抱了个满怀。
他说,他以为要像失去我娘一样失去我了。
失而复得,让他知道他心里有多重视我这个儿子,他要把全天下最好的一切捧到我面前。
皇帝爹喝了酒,喋喋不休的讲着他年轻时,我却像是在听陌生人的故事。
他说他也曾是打马过京城的白衣少年。
和我娘,年少相识,元宵灯会约定终身,可惜我娘出身微末,他们的感情为皇家不容。
他抗争过,没用。
于是他决定抛下荣华富贵,和我娘去做一对平凡夫妻。
可那时,他的母家齐家已经站得太高了,如果他抽身离去,恐怕所有人都得不到好下场。他走不了。
那天他遵从父命,娶了出身名门的正妻,而我娘,乘着小轿从侧门抬进,成了他无名无分的妾室。
在他眼里,正妻是无辜的好姑娘,不嗔不怨,替他管理着后院,他想补偿她。
一朝正妻横死,证据指向了我娘,他内心竟动摇了。
于是这用自身性命摆下的局彻底分隔了曾经的有情人。
我娘避居侧宫,他独自在明堂上追悔莫及却无颜以对。
听起来真是很自作自受的故事。
我又想起了小仙女,如果我能和她在一起,就算她只是一介农女,我也要让她高高在上,和我携手并立。
我派人去丰隆山下打听,却发现那里早已人去楼空,只留下了一座坟冢。
我有点惊慌,我害怕弄丢了我的小仙女。
好在年复一年,我终于又见到了她。
孟太傅府上的赏花宴,微服私访的我看到她一个人坐在亭子里,旁边有很多亮晶晶的眼睛围观着,她却在认真地盘一串佛珠,嘴里念念有词。
「她是谁?」我下意识地问道。
宿卫一的微妙眼神里透露着,果然没有皇帝不好色的鄙夷。
我:?
我坦然地与之对视。
宿卫一:?
宿卫一的眼神变了,变成了「不愧是陛下,连脸皮都是厚得伟大」的敬仰。
我轻咳一声。
宿卫一恭敬地回禀道:
「回陛下,这就是大名鼎鼎的京城第一美人,薛家大小姐,薛云容。」
「有意思。」我的眼神隔着人群和亭子里的薛云容一瞬间对视,下一秒,她却毫无察觉地移开了眼神。
看来她已经不记得我了。
没关系,高效率的宿卫一已经打听到她三天后将要去城外礼佛。
我做点准备,一定能让她回忆起我们的初遇。
师父在上,请您见证我会用一生对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