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眼夫君问我“是降妻为妾,还是和离”我果断选和离,他傻眼了
发布时间:2025-07-11 22:00 浏览量:1
再睁眼夫君问我“是降妻为妾,还是和离”我果断选和离,他傻眼了(上)已完结
容青辞自昏沉中完全清醒的次日清晨,一纸和离书便带着刺骨的寒意呈现在顾烟萝面前。
"要么签了这和离书,从此各自天涯;要么你便从正妻沦为妾室,将本属于月姝的正妻之位悉数奉还。"容青辞的声音像是浸了冰凌,每个字都带着彻骨的寒意。
顾烟萝僵在原地,指尖不受控地发颤,她望着眼前人,喉头滚动着裹挟着难以置信的颤音:"还?"这个字眼在唇齿间打转,裹着说不尽的迷茫与痛楚。
容青辞缓缓掀起眼帘,那双眸子犹如寒潭深处凝结的冰棱,清冷得能刺穿人心,"你强占了本属于她的位置,难道不该物归原主?"
顾烟萝痴痴凝望着这个曾与她海誓山盟的男人,心脏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攥住,每一下跳动都带着撕裂般的钝痛。
就在前几日,他还像个孩子般紧紧黏在她身旁,夜里非得抱着她才能安然入睡,撒娇地唤她“姐姐”,还说要是离开了她,自己就活不下去了。
可如今,他看向她的眼神,陌生得如同在看一个素不相识的路人。
她多么渴望他还是那个痴痴傻傻的少年,至少那时,他的世界里满满当当都是她,满心满眼只有她一人。
可如今他已然清醒,一切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想好了吗?”容青辞见她一直沉默不语,眉间悄然浮现出一抹不耐烦,“是甘愿降为妾室,还是选择和离?”
“我今日便会带着丰厚的聘礼前往夏家下聘,我与月姝本就有婚约在身,我们生来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该认清自己的身份,别再痴心妄想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容青辞的话语一字一句,如同锋利的刀子,狠狠地剜着顾烟萝的心。
她忽然觉得这一切无比可笑。
她痴心妄想?她贪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可当初,明明是他依赖她、缠着她,口口声声说离不开她的啊!
顾烟萝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口翻涌的疼痛,再次睁开眼时,眼底已是一片平静如水。
“我想好了。”她缓缓开口,声音虽轻却透着坚定。
容青辞似乎十分笃定她会选择屈居妾室,不等她把话说完,便冷淡地丢下一句:“你识趣就好。”
说罢,他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那背影挺拔如一棵苍劲的松树,再未回头看她一眼。
顾烟萝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轻轻吐出两个字:“我选,和离。”
她缓缓闭上双眼,往昔的回忆如汹涌的潮水般扑面而来。
人人都知晓,国公府的小侯爷容青辞,是京城中最为耀眼夺目的少年郎,意气风发,尊贵无比,仿佛自带光芒。
无数女子对他倾心爱慕,可他的眼中却只有青梅竹马的夏月姝。
他对她关怀备至,宠爱有加。她喜爱牡丹,他便命人在侯府种满各种名贵品种的牡丹;她畏寒怕冷,他特意不远万里从西域带回珍贵的狐裘;出征前,他当着满城百姓的面,郑重承诺:“等我从战场凯旋归来,就风风光光地娶你过门。”
可谁也没有料到,战场上那支淬了毒的箭,让昔日惊才绝艳的小侯爷变成了心智如同七岁孩童的痴儿,心智永远停留在了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容老夫人四处奔波,求遍神佛,终于得到了一个或许能让儿子好转的消息——冲喜。
可这消息刚一传出,夏月姝当即就退了婚。那些曾经对容青辞爱慕不已的贵女们,也纷纷避之不及,生怕沾上什么晦气。
只有顾烟萝,一个出身平凡的猎户之女,主动敲开了侯府那扇沉重的大门。
"我愿意嫁!"
那年凛冬,父亲病逝,她典身安葬父亲,是容家赠予银钱却执意不收她为奴。这份恩情,她始终铭刻在心。
成亲当日,没有红绸盖头,没有宾客满堂,一顶青布小轿从偏门抬入,便是全部仪程。她却并不在意。
她侍奉痴傻的夫君,为他梳发整冠,伴他读书习字。渐渐地,他对她生出依赖,每至夜深总要环着她的腰才能安睡,软声唤她"姐姐"。
直至那日,她于屏风后沐浴,不慎被他撞见。
他虽不通情事,却本能地贴上来,嗓音沙哑地唤着"姐姐",说身上像有团火在烧……那夜她面红耳赤地引导他,交付了最珍贵的清白。
自此他食髓知味,日日缠着她要"做姐姐教的事"。她每每羞得抬不起头,却仍由着他胡闹。
原以为能这般相守到老,直到他某夜高热不退。待他清醒,竟恢复了神智,却将痴傻时的记忆忘得干干净净。
"她是谁?为何会在我房中?"容青辞满眼戒备地盯着顾烟萝,质问府中众人,"我本该在凯旋后迎娶月姝,怎会与这陌生女子成亲?"
太医说侯爷刚恢复神智,万不能受刺激。于是满府上下皆三缄其口,任由他误会顾烟萝是硬塞来的妻子。
罢了,她轻轻阖上双眸,泪水却如决堤般涌出。
这些年,就当是黄粱一梦吧。
猎户之女与痴傻的侯爷,原是般配的。可如今清贵无双的小侯爷,是她再难企及的存在。
她颤抖着执起笔,在和离书上落下姓名,又按了朱砂手印。随后亲自将文书送往府衙。
衙役展开文书,皱眉道:"按大燕律例,夫妇和离需女子滚钉床受刑。那钉床长三丈,布满三寸铁钉,滚过去非死即残,纵使侥幸存活,余生也将在病榻上度过。夫人可要再思量?"
顾烟萝指尖发颤,却坚定摇头:"我意已决。"
"这刑罚极是酷烈,去年有位夫人滚到半途便昏死过去……"衙役还想再劝,见她神色决绝,终是叹气应下,"既如此,十日后辰时,来受刑吧。"
回府时,侯府已是大红灯笼高悬,廊下挂着喜气洋洋的绸花,处处透着即将办喜事的热闹。
顾烟萝站在朱漆大门前,恍惚想起自己嫁进来那日——因着容青辞痴傻,她连正门都没走,只一顶青布小轿从偏门抬入,没有红绸盖头,没有喜宴宾客,连合卺酒都是她对着烛火独自饮下。
可那时她满心欢喜,觉得能伴在他身边,已是上天最大的恩赐。
如今他神智清明,马上就要迎娶心爱的姑娘,穿上最华贵的喜服,办一场最风光的婚礼。
她缓步走向自己的院子,却见院中一片狼藉。她的衣物、首饰、妆奁全被扔了出来,散落在青石板上。
"住手!"她快步上前,拦住正在搬东西的下人。
"侯爷有令,顾姨娘既已降为妾室,便该搬去西侧院。"管事嬷嬷语气轻慢,"这正院,要留给新夫人。"
下人们一边搬东西,一边压低声音议论:
"听闻侯爷为了夏小姐,要把后院的柳树全砍了,改种红梅呢。"
"那柳树不是侯爷和夫人亲手栽的吗?"
"嘘,眼下哪里还有夫人?夏小姐才是未来的侯府主母……"
顾烟萝脚步一顿,心口像是被人生生剜去一块。
那柳树,是她和容青辞在春日里亲手栽下的。
那时的他虽懵懂痴傻,却满心欢喜地攥紧她的手,眼睛亮晶晶地说:"姐姐,我们一块儿种棵树吧!等树长得高高的,咱们就在树底下乘凉,好不好?"
她望着他纯真的模样,笑着应了声"好",心底泛起层层温柔的涟漪。
可如今,他却要亲手摧毁这一切。
她抱起自己的行囊,沉默着走向侧院。
那里只有一间逼仄的杂物房,晦暗潮湿,连张像样的床榻都没有。
她将东西搁在角落,坐在冰凉的木板上,望着窗外渐浓的夜色,眼底一片空茫。
再过十日,她便能彻底离开这个地方。
从此,再不回头。
次日清晨,顾烟萝在晨曦微露中醒来,望着窗棂透进的光,才想起今日是自己的生辰。
往年这时候,容青辞总会早早起身,像得了宝贝似的忙活着给她庆贺。
他会系着围裙钻进厨房,非说要给她煮长寿面,哪怕面煮得黏作一团,也非要盯着她把整碗吃完。
会变着花样给她准备惊喜,有时是成箱的翡翠玛瑙,有时是数不清的稀罕物件,甚至不惜耗费万金,为她燃放整夜的流萤花灯。
自打记事起,除了容青辞,再没人记得她的生辰。
那几年的生辰,是她灰暗人生里最温暖的亮色。
而如今,她又回到了无人问津的冷清里。
顾烟萝眼尾泛红,起身去了厨房。
她挽起衣袖,亲手给自己煮了碗长寿面。
热气袅袅中,她恍惚想起容青辞还是痴儿时,总爱在她生辰这天围着她转,一声声"姐姐"叫得亲热,非缠着她许愿时说"永远不离开我"。
她低头吃了口面,泪珠却"啪嗒"坠进面汤里。
就在这时,院外忽然传来喧闹声。
几个伙计抬着层层叠叠的礼盒走了进来,领头的掌柜满脸堆笑:"夫人,这是侯爷特意给您备的生辰礼!"
她愣在原地,看着那些雕花木盒:"这些……是给我的?"
"可不是!"掌柜指着盒里的物件,"上好的蜀锦、南海夜明珠、金凤衔珠步摇,都是侯爷亲自挑的!侯爷说要送给心尖上的人,这些年侯爷总上咱铺子挑东西,口中的意中人可不就是您嘛!"
顾烟萝指尖发颤。
从前容青辞的确常送她这些,她也的确是他心尖上的人,可如今,这掌柜怕是送错人了……
她刚要开口解释,院门突然被"砰"地踹开!
夏月姝带着一群仆妇气势汹汹地闯进来,目光扫过桌上的贺礼,脸色瞬间铁青。
"顾烟萝,你好大的胆子!"她尖声喝道,"竟敢私藏我的东西?"
顾烟萝皱眉:"夏姑娘这是何意?"
夏月姝指着那些礼盒,冷笑道:"这些分明是青辞哥哥送我的生辰礼,你竟敢私自扣下?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顾烟萝刚要解释是掌柜送错了,夏月姝却一挥手,身后的仆妇立刻冲上来,摁住她的肩膀。
"啪!"
一记耳光重重甩在顾烟萝脸上,灼痛感瞬间蔓延开来,脸颊火辣辣地疼。
"贱·人!"夏月姝骂道,"一个猎户之女,也配抢我的东西?"
"啪!啪!啪!"
又是接连几巴掌狠狠扇在顾烟萝脸上,她被打得踉跄几步,嘴角渗出血丝,眼前一阵阵发昏。
"就凭你也配跟我争?"夏月姝揪住她的头发,恶狠狠道,"青辞哥哥心里只有我!你不过是个趁他失忆才攀上来的贱骨头!"
顾烟萝被打得满脸是血,疼得眼前发昏,终于挣开钳制,扬手一巴掌狠狠扇了回去!
"啊!"夏月姝惨叫一声,踉跄着后退几步,白皙的脸颊上立刻浮起清晰的指痕。
"顾烟萝!你敢打我?!"她捂着脸,不可置信地尖叫。
夏月姝气得娇躯颤抖,面色涨红如血,整个人好似即将喷发的火山,正要怒不可遏地发作,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杂乱却急促的脚步声。
“究竟是怎么回事?”
容青辞神色冷峻,迈着沉稳的步伐而入,锐利的目光在夏月姝和顾烟萝两人身上快速扫过,最后定格在夏月姝那红肿得如同熟透番茄的脸上,眉头瞬间紧紧皱起,好似能夹死一只苍蝇。
“青辞哥哥!”夏月姝见状,立刻如一只受惊的小鹿般扑进他怀里,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声音带着哭腔说道,“她偷了你送我的贺礼,我不过就是过来理论几句,她不仅死活不肯归还,还动手打我……”
容青辞脸色瞬间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眼神冰冷地看向顾烟萝,怒声喝道:“顾烟萝,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做出如此行径!”
顾烟萝气得浑身紧绷,攥紧的拳头关节都泛白了,声音沙哑且带着几分悲愤:“是她先……”
“青辞哥哥!你看我的脸!”夏月姝急忙打断她,仰起头,将那红肿得不成样子的脸颊完全暴露出来,眼中满是委屈,“我好心好意过来要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她却下这么重的手。至于她的脸,那是她自己不小心摔的,跟我可没有半点关系啊……”
容青辞眸光陡然一冷,如同寒夜中的利刃,不等顾烟萝把话说完进行解释,便寒声说道:“顾烟萝,你太放肆了,简直无法无天!”
“来人,把她带去祠堂,罚跪反省,让她好好清醒清醒!”
顾烟萝浑身一僵,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他,声音带着颤抖:“你连问都不问,就如此轻易地相信她?”
容青辞神色淡漠,眼神中毫无波澜,冷冷说道:“月姝不会说谎,她向来单纯善良。”
夏月姝见状,眼底闪过一丝得意之色,那得意如同夜空中稍纵即逝的流星,转瞬又故作委屈,声音带着几分撒娇地说道:“青辞哥哥,她打了我,就这么轻飘飘地罚跪就算了?你是不是……对她还有那么一丝情分?”
“情分?何来的情分。”容青辞微微蹙眉,神色愈发冷淡,“她于我而言,不过是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罢了。”
这句话像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子,狠狠扎进顾烟萝的心里,让她痛不欲生。
她不禁想起从前有一次,她出门去给容青辞买他最爱吃的糕点,因为店铺生意太好,晚了一个时辰才回来。一进门,就见他红着眼坐在角落里,怀里紧紧抱着她的衣裳,仿佛那是他最珍贵的宝贝,房间里更是一片狼藉,好似被狂风席卷过一般。
见她回来,他竟像个孩子似的哭了,死死搂住她,声音带着哭腔说道:“姐姐,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心疼得不行,轻轻摸着他的头,温柔地承诺:“我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可现在……
他说她是陌生人,曾经的誓言仿佛都成了泡影。
顾烟萝低低地笑了,那笑声中满是苦涩与绝望,笑着笑着,眼泪就如同决堤的洪水般落了下来。
夏月姝得意地勾了勾唇,眼中满是胜利者的姿态,说道:“既然青辞哥哥对她无情,那我要她那只打我的手付出代价,让她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容青辞眸光微微一凝,却没有出声阻止,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顾烟萝瞳孔一缩,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两个粗壮的婆子已经如恶狼般扑上来,按住她的右手,狠狠一折——
“咔嚓!”
一声清脆却又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传来,剧痛瞬间如汹涌的潮水般席卷全身,顾烟萝疼得眼前发黑,冷汗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涔涔而下。
她颤抖着看向容青辞,却见他神色冷漠,眼神冰冷得如同千年寒冰,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没有丝毫关系。
“带她去祠堂。”他淡淡说道,语气中没有一丝感情,“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顾烟萝被拖进祠堂时,右手已经疼得失去了知觉,仿佛那已经不是自己的手了。
她跪在冰冷的地上,那寒意透过膝盖直透心底,看着供奉的祖宗牌位,笑得心脏发疼,那笑容中满是自嘲与悲哀。
那个会为她煮长寿面、会抱着她撒娇的容青辞,终究是回不来了,曾经的美好都已化为泡影。
祠堂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顾烟萝跪到双腿发麻,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着,眼前阵阵发黑,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右手钻心的疼让她几乎昏厥过去,可她咬着牙,紧咬嘴唇,一声不吭,仿佛在和命运抗争。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般倒在了冰冷的地上……
顾烟萝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侧院的床榻上,周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
右手已经被简单包扎过,但稍稍一动,便是钻心的疼,那疼痛如同无数只蚂蚁在啃噬。
她强撑着起身,从包袱里翻出自己常备的药膏,咬着牙给自己换药。
药粉洒在伤口上,疼得她冷汗涔涔,顺着脸颊滑落。她死死咬住唇,咬得嘴唇都泛白了,不让自己哭出声,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坚强一些。
从前,但凡她身上有了一丁点儿小伤,哪怕只是轻轻擦破点皮,容青辞都会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团团乱转。他笨手笨脚地凑到她跟前,轻轻对着伤口吹气,嘴里还奶声奶气地念叨着:“姐姐不疼,姐姐不疼。”
如今,她的手竟被人残忍地打断,可容青辞却冷漠得如同陌生人,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愿意,仿佛她根本不存在似的。
顾烟萝嘴角泛起一抹自嘲的苦涩笑容,她将手中的药瓶紧紧地攥在掌心,指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
两日后,阳光慵懒地洒在院子里,顾烟萝正专注地在院中晾晒着药材,忽然,一阵“嘎吱”声传来,院门被缓缓推开。
容青辞身着一身墨色骑装,身姿挺拔如一棵苍劲的青松,稳稳地站在门口,浑身散发着一种冷峻的气息。
“收拾一下,随我去猎场。”他语气冷淡得如同寒冬里的冰碴,仿佛在随意吩咐一个下人,没有丝毫感情。
顾烟萝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猎场?”
“今日是秋猎的日子。”他随意地瞥了她一眼,眼神中满是淡漠,“你是猎户之女,月姝想让你给她带路。”
她心头猛地一刺,如同被一根细针狠狠扎了一下,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的手……”
“又没断你的腿。”容青辞不耐烦地直接打断她,语气中满是不屑,“别扫了她的兴。”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转身便走,脚步匆匆,仿佛多看她一眼都嫌多余,仿佛她是什么令人厌恶的东西。
顾烟萝呆呆地站在原地,指尖因为用力而深深掐进掌心,留下了一道道月牙般的痕迹。
他明明知道她的手断了,却还是如此狠心,逼着她去猎场。
猎场深处,古木高耸入云,枝叶交错,遮天蔽日。
顾烟萝默默地走在最前面,用还能活动的左手吃力地拨开那荆棘丛生的山路。尖锐的枝杈如同锋利的刀刃,一次次划过她的手臂,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身后传来夏月姝那娇滴滴、甜腻腻的声音:“青辞哥哥,这里好难走呀……”
“抓紧我。”容青辞的声音温柔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轻声细语,“小心脚下,别摔着了。”
顾烟萝没有回头,可她的脑海中却能清晰地想象到他小心翼翼地护着夏月姝的温柔模样。
就像从前他痴傻的时候,她总是紧紧牵着他的手,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陪他走过每一处崎岖不平的山路。
“喂!”夏月姝突然扯着嗓子高声喊道,声音尖锐刺耳,“你不是猎户之女吗?怎么连一条稍微好走一点的路都找不到?”
顾烟萝抿了抿干裂的嘴唇,什么也没说,继续默默地向前走去。
忽然,一只毛色斑斓的梅花鹿从林间轻盈地跃过,如同灵动的精灵。
“青辞哥哥,那只鹿好漂亮啊!”夏月姝惊喜地大声叫道,声音中满是兴奋,“我想要!你快给我捉来!”
容青辞宠溺地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最珍贵的宝贝:“等着,我去给你捉来。”
他说完便毫不犹豫地策马而去,马蹄声“嗒嗒”作响,身影很快便消失在茂密的林间。
夏月姝见容青辞走远,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变得冷若冰霜。
她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顾烟萝身边,趁她毫无防备,猛地用力一推——
“啊——”
顾烟萝猝不及防,整个人如同失控的球一般从山坡上滚了下去。尖锐的碎石和粗硬的树枝无情地划破她的衣衫,在她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血淋淋的伤痕。
她疼得眼前一阵发黑,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但她还是拼尽全力地呼救:“救命……救命啊……”
容青辞听到声音,急忙策马赶回,马蹄声急促而慌乱。然而,就在他快要赶到时,几步之外的夏月姝突然发出一声娇呼:“青辞哥哥!我脚扭了……好疼啊……”
他毫不犹豫地调转马头,朝着夏月姝的方向疾驰而去,仿佛顾烟萝的呼救声根本不存在。
顾烟萝眼睁睁地看着不远处他抱着夏月姝离去的背影,心口疼得几乎窒息,仿佛有一把锋利的刀在狠狠地割着她的心。
她咬着牙,拖着崴伤的脚,一步一步艰难地爬了上去,每一步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
夏月姝见她狼狈不堪的样子,故作惊讶地捂住嘴巴,眼中却满是得意:“怎么空手回来了?你不是猎户之女吗?怎么连只兔子都抓不到?”
顾烟萝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她虚弱地说道:“我只是带路的……”
“带路的就不能打猎了?”夏月姝轻蔑地嗤笑一声,转头看向容青辞,撒娇道,“青辞哥哥,她偷懒,是不是该罚?”
容青辞淡淡地扫了顾烟萝一眼,眼神中没有一丝怜悯:“嗯。”
夏月姝得意地一笑,如同一只狡猾的狐狸:“那就关进兽笼里,让她和野兽玩玩吧!肯定很有趣!”
顾烟萝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恐:“什么?”
不等她反应过来,几个侍卫已经迅速架起她,像拖着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物品一样,将顾烟萝推进了关着猛兽的铁笼。
“啊!”
笼中野兽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声,如同炸雷一般,随后凶猛地扑来。顾烟萝拼命地躲闪,身体在狭小的笼子里左冲右突,却还是被野兽那锋利的利爪撕破了衣衫,鲜血瞬间如泉涌般涌出。
笼外,夏月姝和一群贵女闺秀发出阵阵刺耳的哄笑,那笑声如同针一般刺痛着顾烟萝的心。
"瞧她那副模样,竟比平日里更顺眼了几分!"
"可不是,猎户之女,合该与禽兽为伴!"
"也配同月姝姑娘争?真是蚍蜉撼树……"
顾烟萝死死咬住下唇,在铁笼中踉跄闪避。
猛兽的獠牙屡屡掠过她的颈侧,腥臊的涎水溅落在她面颊。
她下意识望向笼外——
容青辞正抬手掩住夏月姝的视线,轻声安抚:"莫看,当心夜里惊梦。"
刹那间,顾烟萝忽觉比狼牙更尖锐的,是心口那股绞痛。
暮色四合时,她终得解脱。
浑身皮开肉绽,无一处完肤,而容青辞早已携着夏月姝归府。
顾烟萝拖着残躯,一步一步挪向侯府。
血迹浸透了山径,她视线渐渐模糊,终是支撑不住栽倒在侯府门前。
再睁眼时,她躺在冰凉的床榻上,周身如被车碾般剧痛。
"姑娘可算醒了?"小丫鬟眼眶通红凑过来,"奴婢都要吓破了胆……"
顾烟萝艰难支起身子:"去……替我租辆马车。"
"马车?"
"嗯,三日后……离京用的。"
话音未落,房门"吱呀"推开。
容青辞负手而立,目光如冰:"离京?你欲往何处?"
顾烟萝缓缓抬头,望着门畔的男子,良久才道:"我要归家。"
容青辞嗤笑一声:"你何处来的家?"
他缓步踱至床前,居高临下:"听闻你双亲早逝,祖宅亦荒败多年,回去连个落脚处都没有,莫要耍这种欲擒故纵的伎俩。"
顾烟萝攥紧被角,指节发白。
"我与月姝的婚期将至,"容青辞语气淡漠,"只要你安分守己,侯府倒也不吝养个闲人。"
"闲人"二字如利刃般刺入顾烟萝心口。
她想起从前,容青辞还是痴儿时,总抱着她呢喃:"姐姐在何处,阿辞便在何处,这儿便是我们的家。"
如今他却说,她是闲人。
"侯爷既心悦夏姑娘,又何必强留我?"她嗓音沙哑。
容青辞神色未变:"本朝律例,和离女子须受钉床之刑,我虽不喜你,却也不至要你性命。"
顾烟萝忽然轻笑,笑得眼尾泛红。
可她,
宁肯去滚那钉床,也要与他彻底决裂。
此后数日,容青辞日日陪着夏月姝筹备婚事。
顾烟萝则闭门不出,在侧院慢慢整理着容青辞曾赠她的物件。
一支木簪,是他初学雕刻时所制,虽形制歪斜,却执意要亲手为她簪上;
一块玉佩,是他跑遍半城挑选的,说是要配她最爱的那件裙衫;
一盒胭脂,是他偷偷去西市买的,归途还摔了一跤,膝头都磕破了皮……
顾烟萝望着这些物件,一件一件投入火盆。
火苗蹿起,将过往种种尽数吞没。
"你在做什么?"
容青辞不知何时立在门口,脸色阴沉地盯着燃烧的火盆。
"清理些无用之物。"她垂眸拨弄火堆,"与侯爷无干。"
"你的事自然与我无干。"容青辞声音冷了几分,"今日找你,是有要事。"
不待顾烟萝回应,他已拽着她出了府,直奔城中最大的酒楼。
雅间内摆满珍馐,香气缭绕。
"吃。"容青辞沉声命令。
顾烟萝不明所以,只得执起筷子,一道一道尝了过去。
吃到第十道菜时,她胃里已胀得发疼,终究搁下玉筷:"侯爷究竟何意?"
容青辞端坐如松,眉目间不见波澜:"月姝近来偏爱山肴野蔌,我尝不出门道。"他抬眼望来,目光似浸了寒潭水,"你既出身猎户人家,当能分辨其中精妙。"
顾烟萝指尖骤然发冷。原来他带自己来此,竟是为给夏月姝试菜。往昔记忆涌上心头——那年杏花春雨里,少年总爱牵着她的手穿街过巷,买些新出炉的糖糕酥饼,非要她逐一品评,而后弯着桃花眼笑:"姐姐钟意的,阿辞都爱。"
如今却要她替旁人试菜。
"实在吃不下..."她撑着桌沿起身,却被铁钳般的手掌扣住腕骨。
"继续。"容青辞声音冷得像刀。
顾烟萝难以置信地抬头:"侯爷竟这般在意她?为了哄她欢心,非要将我逼至绝境?"
"你若想长留侯府,"他松了力道,语气却更冰寒,"就该懂如何讨主母欢心,这是妾室的本分。"
顾烟萝喉头哽住,正要反驳,雅间门扉忽被推开。夏月姝立在门口,目光死死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眼眶霎时泛起红晕,转身便要夺门而出。
"月姝!"容青辞猛地甩开顾烟萝,几步追上去将人揽住,"不是你想的那样。"
顾烟萝僵在原地,腕间残存的温度转瞬即逝。她望着容青辞慌乱安抚的模样,心口像被利刃剜了个窟窿。
"我只是带她来品鉴菜肴。"他声音轻得像片羽毛,落在顾烟萝耳中却重若千钧,"你近日不是爱些山野风味么?"
夏月姝抽抽搭搭止住泪,狐疑地扫过顾烟萝:"当真只是试菜?"
"自然。"容青辞答得干脆。
夏月姝咬了咬朱唇,忽然指向顾烟萝:"那你证明给我看。"
容青辞皱眉:"如何证明?"
"让她把剩下的菜全吃完。"少女眼中闪过恶意的光,"既是试菜,就该有始有终。"
容青辞沉默片刻,朝侍卫颔首:"按住她。"
顾烟萝尚未来得及反应,已被两名侍卫按在桌前。
"吃。"容青辞音色冷冽,"不许剩一道。"
顾烟萝挣扎着抬头:"我实在吃不下了..."
"喂她。"
侍卫捏住她下颌,粗暴地将菜肴往她嘴里塞。她呛得咳嗽不止,却仍被逼着吞咽,直到胃部绞痛如绞,喉间泛起血腥味。终于,一口鲜血喷溅在雪白桌布上。
夏月姝嫌恶地后退半步:"脏死了。"
她挽住容青辞手臂,娇声道:"青辞哥哥,把她丢进河里洗洗吧。"
容青辞扫了眼瘫软在地的顾烟萝,目光淡漠得像看件物件:"扔下去。"
侍卫立刻架起奄奄一息的女子,推开雕花木窗,将她抛入漆黑河水中。
"扑通!"
刺骨的河水裹挟着寒意,瞬间淹没头顶。顾烟萝浑身剧痛,却连挣扎的力气都无。她望着岸边相拥的两人,意识渐渐模糊。
恍惚间,耳边又响起少年时的誓言——
"姐姐,阿辞会永远护着你..."
冰凉的河水灌入口鼻,顾烟萝缓缓阖上双眸。
……
顾烟萝发着高热,在昏沉中辗转反侧。她梦见容青辞仍是那个七岁心智的少年,仰着脸唤她"姐姐",在雷雨夜紧紧抱着她发抖,在她做饭时从身后环住她的腰肢...
"阿辞..."
她哭喊着从梦中惊醒,却见四下空寂,唯有烛花爆裂的轻响。枕边洇湿大片,月光透过窗棂洒在青砖地上,冷得刺骨。
终究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
离开的前一天,顾烟萝去见了容老夫人。
“老夫人,我来向您辞行。”她声音很轻,“和离书我已经签好了,明日便去府衙领罚。”
容老夫人看着她,神色复杂。
她心里感激顾烟萝当年主动站出来冲喜,可如今儿子恢复了,她又觉得一个猎户之女,终究配不上侯府的门楣。
“这些银两,你拿着吧。”老夫人叹了口气,“以后……就别再回来了。”
顾烟萝没有拒绝,接过银票,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回到小院时,夜色已深。
顾烟萝刚推开门,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扑了过来,将她紧紧抱住。
“姐姐……”容青辞醉醺醺地埋在她颈间,声音沙哑,“你别走……”
顾烟萝浑身一僵,下意识要推开他:“侯爷?”
容青辞却一把扣住她的腰,低头就要吻她。
他的气息滚烫,带着浓烈的酒气,却莫名让她想起从前那个痴傻的少年。
就在他的唇即将碰到她的那一刻,院门猛地被踹开!
“你们在干什么?!”
夏月姝带着一群人闯了进来,看到这一幕,当场红了眼眶。
“青辞哥哥!”她冲上来拉住容青辞,声音带着哭腔,“你答应过我什么?!”
容青辞似乎还有些恍惚,被夏月姝一拽,踉跄着退后两步。
下人们连忙上前:“侯爷怕是中了药,快去请太医!”
太医很快赶来,给容青辞灌了解药。
他渐渐清醒过来,面对夏月姝的质问,脸色微变:“月姝,我……我意识不清,误闯了她的院子。”
一旁的嬷嬷小声劝道:“夏小姐别动怒,顾姨娘本就是侯爷的妾室,就算真发生了什么,也是情理之中……”
“啪!”
夏月姝反手给了那嬷嬷一耳光,厉声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插嘴?!”
她转头看向容青辞,眼泪簌簌落下,“你口口声声说厌恶她,这辈子都不会碰她,可现在呢?你是不是在骗我?!”
容青辞立即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我发誓,我对她绝无情意,方才只是药物所致,并非本心。”
顾烟萝站在一旁,听着他一字一句的承诺,忽然笑了。
原来如今的他,这么讨厌她啊。
夏月姝怒气稍缓,却又指向顾烟萝:“既然侯爷对她无情,那今日之事,定是她蓄意勾引!”
她冷声下令,“来人,把她的衣服给我扒了!”
顾烟萝脸色瞬间惨白,刚要逃跑,几个粗使婆子便立刻上前,将她按倒在地。
她拼命挣扎,却敌不过她们的力气。
外衫被撕开,中衣也被扯破,她羞愤至极,下意识看向容青辞:“侯爷!”
容青辞脸色阴沉,刚要开口,夏月姝就拽住他的袖子,语气骄纵:“青辞哥哥,你敢替她说一句话,明日你我的大婚就取消!”
他的手握紧又松开,最终别开了眼。
顾烟萝的外衣被尽数撕碎,只剩一件单薄的肚兜。
羞耻和绝望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她死死蜷缩成一团,恨不得立刻死去。
“够了。”容青辞终于出声,“月姝,我们回去。”
夏月姝冷哼一声,挽着他的手臂离开。
下人们也纷纷退下,只留下顾烟萝一个人,狼狈地蜷缩在冰冷的地上。
她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死死咬住嘴唇,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
翌日清晨,侯府张灯结彩。
天刚蒙蒙亮,容青辞就推开了顾烟萝的院门。
他一身大红喜袍,金线绣的麒麟在晨光下熠熠生辉,衬得他越发俊美非凡。
可那双凤眼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
“今日是我和月姝的大婚之日,”他站在门口,声音冰冷,“你不许出门。”
顾烟萝正在收拾最后一件衣裳,闻言手指微微一顿。
她抬起头,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侯爷放心,我永远不会再打扰你和夏小姐。”
容青辞的心头猛地一颤,仿佛被什么无形之物紧紧揪住。
那句话太过决绝冷酷,莫名地让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不安。
他微微张开嘴,本想问她这句话究竟蕴含何意,然而,院外却骤然传来喜婆那急促而尖锐的喊声:“侯爷!吉时已至,该前往迎娶新娘了!”
他眉头紧锁,眉宇间满是纠结与无奈,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出口,毅然转身离去。
顾烟萝静静地伫立在院门口,目光紧紧追随着他的背影,直至那身影渐渐消失在朦胧的晨雾之中。
那身大红喜袍在风中肆意翻飞,那鲜艳的色彩,竟与当年他迎娶自己时如出一辙。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随后将最后一件包袱小心翼翼地放进马车,接着,独自一人朝着府衙走去。
府衙之中,钉床早已准备妥当。
那是一张三丈长的木板,其上密密麻麻地钉满了锋利无比的铁钉,在晨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森冷而骇人的寒光。
“夫人,您当真想清楚了?”衙役最后一次郑重确认,“这滚钉之刑,十个来回下来,怕是连半条命都要没了。”
顾烟萝神色平静如水,缓缓脱下外衫,语气坚定道:“开始吧。”
当她躺上钉床的那一瞬间,尖锐刺骨的疼痛如汹涌的潮水般席卷全身。
铁钉无情地刺入皮肉,鲜血瞬间如泉涌般涌出,迅速染红了身下的木板。
她死死地咬着嘴唇,哪怕嘴唇被咬得泛白,也始终一声不吭,艰难地滚完了第一个来回。
“天哪……”围观的百姓们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纷纷交头接耳,“这得是受了多大的冤屈,才宁愿遭受这种酷刑也要和离啊?”
第二个来回,铁钉无情地刮开她的后背,鲜血如注,浸透了那单薄的衣衫。
第三个来回,她的手臂被扎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
待到第十个来回时,顾烟萝几乎已经麻木,感觉不到疼痛的存在。
她浑身是血,眼前阵阵发黑,仿佛随时都会昏厥过去,但她还是强撑着,咬着牙完成了这残酷的刑罚。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喜庆的锣鼓声,那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迎亲的队伍回来了。
容青辞身着一身大红喜袍,骑着高头大马,英姿飒爽地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阳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俊美如神的轮廓,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他眉眼含笑,意气风发的模样,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花轿里的夏月姝轻轻掀开轿帘,露出那张娇美的脸庞,脸上满是幸福甜蜜的笑容。
顾烟萝恍惚地看着这一幕,眼前的容青辞和记忆中那个痴傻纯真的少年渐渐重合在一起——
“姐姐,阿辞要永远和你在一起!”那稚嫩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前方何人拦道?”迎亲的侍卫高声呵斥,声音洪亮而威严,“今日是侯爷大婚,速速退让!”
围观的百姓们连忙向两边散开,有人小声嘀咕:“是个女子在和离,受了滚钉刑呢……”
容青辞闻言,下意识地看向钉床的方向。
那个浑身是血的身影低垂着头,一动不动,莫名地让他心头一颤,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正要仔细查看,夏月姝忽然轻轻掀开轿帘,娇声道:“青辞哥哥,我渴了。”
他立刻收回目光,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亲自取了水囊送到轿前。
顾烟萝看着这一幕,虚弱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她艰难地站起身来,每走一步,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仿佛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
鲜血顺着她的脚步,在青石板上留下一道刺目而醒目的红痕。
“夫人,刑罚已毕。”衙役恭敬地递上和离书,“您自由了。”
她缓缓接过文书,拖着满身的伤痛,一步一步地走向自己的马车。
身后,迎亲的队伍踏过她留下的血痕,欢欢喜喜、热热闹闹地进了侯府。
而她,毅然决然地永远离开了京城,再未回头看一眼。
容青辞站在喜堂中央,满目皆是鲜艳的红绸,耳边充斥着宾客们此起彼伏的恭贺声。
夏月姝一袭凤冠霞帔,娇羞地倚在他身侧,指尖轻轻捏着他的袖口,那模样仿佛在无声地宣示着主权。
入目之处,皆是一片浓烈而又喜庆的红色,映照着这热闹非凡的婚礼场景。
望着满堂宾客脸上洋溢的喜色,容青辞却恍若置身迷雾,生出一种不真切的恍惚之感。
明明当下的一切,皆是他梦寐以求的模样,他也终于如愿以偿,迎娶到了此生最心爱的女子。可为何,内心深处总觉缺失了些什么,全然没有想象中那般激动难抑、满心欢喜。
他的目光却不受控制地,缓缓扫向厅堂之外。
那处空空荡荡,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顾烟萝,那个向来爱惹是生非、肆意张扬的女子,竟直到此刻都未曾现身,来搅扰他的这场盛大婚礼。
也好,这般情形,倒正合他心意……
“侯爷?”喜婆满脸堆笑,笑眯眯地将合卺酒递到他面前,这一举动,瞬间打断了他的出神。
他伸手接过酒杯,指尖触碰到那冰凉的杯壁,刹那间,脑海中毫无征兆地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后续在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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