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侯有俩妾:一边疆陪他,一府邸陪他娘,众人笑我入火坑,我只笑笑

发布时间:2025-07-08 03:55  浏览量:10

永昌侯有俩妾:一边疆陪他,一府邸陪他娘,众人笑我入火坑,我只笑笑(已完结)

皇上将我许配给了永昌侯府的周始廷。

他府中已然有两位妾室,其中一位跟随他戍守边疆多年,历经风雨;另一位则在侯府尽心侍奉老夫人,已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向来与我不和睦的世家千金们,都在暗地里讥笑我即将踏入那如狼似虎、纷争不断的水深火热之境;就连我的生母也为此忧心忡忡,整日愁眉不展。

唯有我神色坦然,从容不迫。

“不打紧,我自能应对,这高门大户的主母之位,做起来也并非难事。”

我叫宋糖,乃成国公府嫡出的小姐,生得一副花容月貌,在京中贵女圈里向来出类拔萃。

圣上曾向我父亲暗露口风,有意将我指给太子做妃。可东宫太子妃之位何等金贵,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呢。贵妃在枕边一番软语吹拂,圣上竟改了主意,将她娘家内侄女立为太子妃。贵妃为绝后患,又劝圣上将我赐婚给年长我十岁的永昌侯。

我娘为此气得缠绵病榻,我爹也终日唉声叹气。我却劝慰二老:"永昌侯十二岁便投身沙场,征战十四载,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能嫁得这般英雄,实乃我宋氏女的福分。"

这话我不仅说与爹娘听,还特意让人传了出去。圣上听了自是龙颜大悦,贵妃也会赞我知情识趣。至于未来婆家,更挑不出半分不是。

可关起门来,我娘仍是病恹恹的,拉着我的手直叹:"侯府那潭水深得很,娘是心疼你呀。"

永昌侯周始廷如今二十有六,府中已有两位妾室。一位是他副将胞妹,随他出生入死六年,通晓兵法、擅驭骏马,性子飒爽如男儿,深得侯爷宠爱。另一位是先太后所赐的京官庶女,知书达理、姿容绝艳,自老侯爷去世后便侍奉老夫人左右,如今执掌着侯府中馈。

这两位,一个占着侯爷的情分,一个得着老夫人的倚重,侯府主母的位置早被占得严严实实。正因如此,高门大户都不愿将嫡女嫁去受委屈,庶女又入不了周家的眼。那些眼馋侯爷权势的人家,终究不忍心让自家姑娘去蹚这浑水。

赐婚旨意一下,满京城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话。此时的永昌侯周始廷尚在边关,礼部已着手筹备婚事,婚期定在一年之后。

我暗中派人打听了永昌侯的底细。没去问旁人,单单寻了他的乳娘。这位乳娘早已离开侯府多年,如今在城郊过着安闲日子。待我打听清楚,便着手做两样准备:练习射箭、钻研甜食。

堂姐妹与表姐妹皆笑我病急乱投医:"但凡有点心眼的,都会投其所好。会射箭的姑娘多了去,哪能让他另眼相看?再说男子有几个嗜甜的?"

"不过是乳娘说侯爷儿时爱吃甜,如今都二十几岁的人了。"我娘也担心我白费功夫。

就连姑姑都劝:"该学的是理家之道,一进门便把账本从妾室手里接过来,这才是正理。你是去做当家主母的,又不是去争宠的,研究这些做什么?"

我却依旧我行我素。

每日跟着名师苦练箭术,初时双臂酸胀得如同灌了铅,后来渐渐习惯。管家之事倒不难,母亲从我八岁起便亲自教导,如今不过是教得更深入些,连那些上不得台面却管用的手段都倾囊相授。

转眼一年过去。大婚前三日,周始廷班师回朝,卸下兵权交还虎符。他的爱妾也随之归来。

大婚前两日,一袭红衣的女郎策马路过我家门前,对着当值的小厮扬声道:"宋三小姐可敢见人?"语气里满是挑衅。

下人们虽不敢传入内宅,我的院子却自有消息来源。听闻此事,我只是笑笑摇头。那红衣女郎见无人应答,大笑三声扬长而去,直把我院中的丫鬟们气得直跺脚。

据下人描述,这位女郎生得蜜色肌肤,性子爽利霸道,端的是个不好惹的主。

大婚前夕,一封匿名信笺悄然递至闺阁。信中言永昌侯手段狠辣、嗜血成性,字字泣血劝我逃婚。

"城头变换大王旗。"我握着信纸轻笑,将泛黄的纸张递给母亲。

母亲攥紧我手腕,指尖发颤:"糖儿,这婚事退不得啊!那侯府分明是..."

"圣上赐婚,岂容儿戏?"我截断话头,望着铜镜里凤冠霞帔的倒影,"若抗旨不遵,满门性命皆成齑粉。"

母亲瘫坐在罗汉床上,泪如断线珍珠。

吉时将至,兄长将我背出垂花门。八抬大轿穿过朱雀大街,停在永昌侯府雕花门前。

红烛摇曳的洞房内,周始廷执起喜秤挑开盖头。满室女眷的惊叹声中,我瞥见新婚夫婿的面容——古铜色肌肤衬着棱角分明的轮廓,浓眉如剑,鼻梁高挺,薄唇抿成一线。那双墨色眼瞳静静凝视着我,恍若深潭无波。

"果真是绝色。"

"当得起倾国倾城四字。"

窃窃私语如潮水漫过耳畔,我慌忙垂下眼睫,只觉襟前金线绣的并蒂莲硌得慌。

待闹房宾客散尽,陪嫁丫鬟服侍我卸下钗环。更衣时听见院外脚步声,周始廷披着月色踏进房门,玄色锦袍还沾着夜露。

"侯爷,老夫人身子不爽利,请您去松鹤堂。"侍女低眉禀报。

他转身望我:"夫人早些安歇,我去去便回。"

我欠身应了,待他身影消失在回廊转角,方从妆奁底层取出食盒。菱粉糕的甜香混着云雾茶的清气,在烛台上袅袅升起。

子夜时分,周始廷重返新房。我正执银箸夹糕点,见他进来忙放下碗盏:"侯爷可要用些?这是从家里带来的。"

他目光掠过盘中糕点,指尖顿了顿,终究拈起一块。月光透过纱窗落在他喉结处,随着吞咽动作上下起伏。

"手艺不错。"他忽然开口,又取了第二块。

我低头轻笑,耳垂烧得发烫。

"歇息吧。"他起身解下玉带,幔帐垂落的瞬间,我闻见他身上混着药香的松木气息。

次日清晨,周始廷与我同往松鹤堂请安。老夫人端坐上首,目光在我身上逡巡片刻,眼底闪过讶异。玥娘立在太师椅旁,眼底青黑分明,想来整夜未眠;另一侧的婵婵换了水红襦裙,腰肢挺得笔直。

敬茶礼毕,玥娘与婵婵依次奉茶。我接过茶盏时,老夫人忽然道:"从今日起,管家对牌便交予夫人。"

"母亲此言差矣。"我慌忙将茶盏放回案几,"儿媳初来乍到,恐有疏漏..."

"待玥娘有喜,再操持不迟。"我转向玥娘,见她面色骤变;婵婵则攥紧帕子,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周始廷冷眼扫过婵婵,后者立刻缩了缩脖子。

后来松鹤堂的嬷嬷说,老夫人夸我沉稳;周始廷赞我持重;玥娘卸下三分敌意;婵婵倒收敛了些张狂。

这虎穴龙潭,我终究是站稳了脚跟。

可新婚夜后,周始廷再未踏足主院。婵婵的院落夜夜灯烛通明,他总宿在那边。

洞房那夜的菱粉糕,终究没能种下血脉相连的羁绊。

玥娘与我同病相怜,却又截然不同。她爱慕侯爷,每见婵婵得宠便如坐针毡;我倒乐得清闲,只要不越雷池,婵婵的挑衅不过是春风过耳。

玥娘是先太后赐下的京官庶女,才情容貌皆是上乘,自然心高气傲。她与婵婵的争斗渐成水火之势,老夫人虽偏袒她,却也架不住婵婵的泼辣手段。

那日婵婵当众甩了玥娘一耳光,老夫人震怒:"糖儿,此事你做主。"

我依着家法,命人押婵婵去祠堂罚跪。这女子在边关长大,岂肯束手就擒?她打翻押送的婆子,夺过马厩里的青骢马,竟要闯出府去。

我抓起陪嫁丫鬟递来的短弓,翻身上马追去。坊市口风声呼啸,婵婵回头见我跟来,嗤笑出声:"内宅妇人也会骑射?"

话音未落,我挽弓搭箭,羽箭擦着她发髻飞过,金簪"当啷"坠地。

"再跑就射左膝!"我厉声喝道。

婵婵脸色骤变,却仍夹紧马腹。我瞄准她左膝弯,羽箭破空而出——

"糖儿住手!"

周始廷的声音突然响起。他自街角转出,玄色大氅猎猎作响,正好挡住婵婵去路。

婵婵跌下马背,抱着小腿哀嚎。周始廷俯身查看伤势,抬眼望向我的瞬间,眸底似有暗潮涌动。

"将军...她们欺负我..."婵婵拽着他衣摆哭诉。

周始廷却将她打横抱起,转身对随从道:"送婵婵姑娘回祠堂,闭门思过半月。"

婵婵的腿伤不重,只是皮肉之痛。周始廷亲自将她安置在祠堂,叫她闭门思过半个月。

周始廷回到正院时,我特意备下了软枣糕,又沏了新茶,一同呈给他享用。

他接连吃了三块,这才开口询问:“这是何事?”

“侯爷,您不妨去问问婵婵,我恐怕……”我欲言又止。

“我想听你说。”他目光坚定,“你是我的正妻,是陛下亲自赐婚的,更是这侯府的女主人。你的话,我才信得过。”

我简明扼要地讲述了婵婵与玥娘之间的纷争。

叙述时,我刻意轻描淡写,为双方都留了情面,并未趁机诋毁。

随后,我又说道:

“侯爷,玥娘也是先太后赏赐的,承载着皇家的恩泽。如今府上既有了婵婵,又有了我,她心中难免会感到不安。

“我虽消息闭塞,但也从下人们口中得知,玥娘至今还未曾侍奉过侯爷。她进府多年,一直忠心耿耿地服侍在娘身边。

“如今若不安排她侍奉,她无子嗣可依,心中怎能不焦急?她这般情有可原。”

接着,我又提及婵婵:“她天性活泼,不似京城女子那般拘谨,是侯爷的贴心解语花。无论是我还是娘,都未曾想过要改变她的性情。”

最后,我总结道:“两人都无过错,却偏偏闹了起来。侯爷,是我治理家宅无方,未能管束好她们。”

周始廷不知不觉间已吃了半碟子软枣糕。

他酒足饭饱,心情颇为愉悦。

“此事与你无关,你也是新进府的。我会处理。”周始廷宽慰道。

我原以为,他那个夜晚会宿在玥娘那里。

不料,他只是去玥娘那里稍作停留,警告了她几句,便又回到了正院。

婵婵被禁足的日子里,周始廷每晚都宿在我房中。

他年仅二十六岁,正值壮年,每晚都与我缠绵悱恻。

我很快便会怀孕。

对此,我颇为满意,进府的第一步即将走得圆满。

作为侯府主母,我必须拥有自己的孩子。

周始廷搂着我,轻轻咬着我的耳朵:“你箭术真精湛,宋糖。皇家这次确实做了一件好事,赐了我一个如此优秀的女子。”

那个夜晚,我并未睡好。

我迫切地想要回趟娘家。

我想告诉母亲,过去一年的努力,我并未白费。

我曾说过,高门主母并不难当,我完全能够胜任。

我的确做得相当出色。

然而,尽管我信心满满,开端却并未如我所愿那般顺利。

周始廷在正院歇了半个月后,婵婵被解除了禁足。

她变得乖巧了许多。

她泪眼婆娑地向玥娘道歉,又向我赔礼。

那个夜晚,周始廷又去安抚她了。

日子看似平静无波,但我的癸水却如期而至。

半个月来每晚都同房,我却未能如愿怀孕。

此事给了我沉重的打击,在我信心满满的筹划上,狠狠地泼了一盆冷水。

出嫁之前,我曾向周始廷的乳娘打听,得知他幼时曾送过一位小姐弓箭,而后他便去了边疆,那位小姐则另嫁他人,最终难产而死。

周始廷的乳娘还告诉我,他非常喜爱甜食。

一个人的喜好,往往不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改变。

——即便他有再多的女人,瞧见箭术精湛的女子,他也会眼前一亮。

——即便他到了五十岁,尝到美味的甜食,胃口也会大开。

堂姊妹们嘲笑我“病急乱投医”,姑姑则劝说“做好侯府主母的本分,而非争宠的妾室”。

她们说得倒是轻松。

我的目标,当然是成为侯府主母,可我又该从何处着手呢?

去和玥娘争夺管家的权力吗?

这无疑是下下策。

侯府的下人、管事们,我全都不熟悉,贸然接手,只会多做多错,反而让我的声誉毁于一旦。

而婆母又偏爱玥娘,她自然不会帮我。我若急切地将玥娘挤下去,婆母只会对我更加不满,往后我在侯府的日子将更加艰难。

我得慢慢来,徐徐图之。

嫁过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先让周始廷对我产生好感,至少短时间内能中意我。我需要在他的妾室之前诞下子嗣。

有了子嗣,我在宗族中的地位便稳固了;也有了时间,去摸清楚侯府内的人际关系;婆母见我懂事,也能减轻对我的抵触情绪。

管家对牌迟早都是我的,我犯不着一进门就接个烫手的山芋。

有了子嗣,难题便迎刃而解,我能兵不血刃地大获全胜。

而当我真的嫁过来后,一切都似乎如我所计划的那样进行着。

边疆女子婵婵性格跋扈,她无法适应内宅的隐忍与憋屈,她会闹;玥娘见我不动声色,她的地位摇摇欲坠,她也会不甘心。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躲在后面,笼络住周始廷的心,先怀孕生子,便坐稳了钓鱼台。

可事实却狠狠地给了我一个耳光。

在子嗣这件事上,我突遭波折。

是周始廷的问题吗?

婵婵跟了他多年,也未曾替他诞下一儿半女。

若真如此,没了子嗣作为开路先锋,我与玥娘争夺管家权、争夺婆母的器重,便将是一场硬仗。

疾风骤雨般的生活,让我隐约感到有些发烧。

我悄悄唤来贴身婢女:"莫声张,悄悄去抓几副药来。"

可这侯门深宅终究不是我的一方天地,消息竟如长了翅膀般悄然传开。

婆母闻讯赶来,身后跟着玥娘;不多时,周始廷也携着婵婵踏进了门槛。

婆母坐到我床前,伸手探了探我额头:"倒有些烫手,快请太医来瞧瞧。"

说着又转向周始廷:"糖儿这孩子样样都好,偏生这身子骨孱弱了些,比不得玥娘结实。"

玥娘端庄娴静地立在婆母身侧,垂眸不语。

"玥娘,"婆母突然开口,"你从公中拨些银钱,每日给夫人送盅燕窝来。好好将养着,这般年纪轻轻,倒总闹些头疼脑热的。"

我垂着眼睫应了声是。

陪嫁的嬷嬷与丫鬟们气得脸色发青,待婆母一行人走后,乳母急得眼眶都红了:"太过分了!您刚嫁进来,她就这般作践人,话里话外咒您病逝。您才是明媒正娶的侯夫人啊!"

我轻拍乳母手背:"玥娘陪了她多年,特别是老侯爷走后,她身边没了依靠,自然将玥娘当作亲生女儿般疼爱。"

便是养只猫儿狗儿,几年下来也该有感情了。

婆母提拔玥娘自有她的盘算——这玥娘是太后赐下的贵妾,在侯府地位非比寻常,既能管家又能分我的权。

我原想着让玥娘与婵婵斗起来,却不知婆母与玥娘是否也存了让我与婵婵相争的心思?

经此一事,我倒看清了:与婆母的情分怕是难修,这条路走不通,还得从子嗣上寻突破。

谁料这夜周始廷竟来了。

他坐到我床边,轻轻握住我指尖。掌心粗粝的薄茧蹭过肌肤,激起一阵酥麻。

我指尖微颤,不动声色地往后缩了缩。

"娘今日说话欠妥当,她也是挂念你。"周始廷温声道。

原来他听懂了婆母的弦外之音。

又或者,他本就心知肚明,只是不愿点破。

我本可趁机诉苦,引他怜惜,可转念一想——婵婵最擅长的便是梨花带雨、柔弱撒娇,我这般做反倒落了下乘。

于是我反握住他手,软声道:"做人家媳妇的,总要学会装聋作哑。侯爷方才说什么?我烧得昏沉,竟没听清。"

面颊因发烧泛起红晕,这般模样倒让周始廷愣了愣,随即轻笑出声。

他指尖抚过我滚烫的脸颊:"我们糖儿,倒是个难得的好媳妇。"

太医诊过脉,只说无甚大碍,服些发散的药便好。

当夜,周始廷竟留在正院歇下了。

按理说病中该避着些,免得过了病气,可他执意要留下,倒让满院仆从暗自心惊。

夜深时,他拥着我入眠。

我望着帐顶,想起他半月来在各院留宿却无半点消息,心底泛起阵阵烦躁。

他吻我额头时,我差点没忍住别开脸,幸而夜色浓重,又兼着病中虚弱,倒没被他察觉异样。

次日清晨,我出了一身透汗,烧竟退得干干净净。

周始廷见状欣慰不已,早朝后竟去与婆母谈了许久。听闻婆母起初动怒,后来倒有些讪讪的。

自那日起,玥娘每日都送燕窝来。

"劳烦玥娘姐姐了,"我笑着拦住她,"我这儿自有小厨房炖着,不必这般麻烦。"

玥娘福了福身:"老夫人吩咐的,妾身不敢不从。"

"老夫人只顾心疼我,却不想你管家本就繁忙,平白添了差事。"我轻叹一声,"多一事便多几分辛劳,倒是我连累你了。"

玥娘扯了扯嘴角,笑容里带着几分讥诮。

她大概觉得我天真得可笑。

"前几日发烧,我还当是有了身孕,"我状似无意道,"谁料癸水倒来了。"

玥娘眸光微动,静静望着我。

"也不知是我年纪轻,还是这身子不争气。若侯爷能去姐姐院里,姐姐怕是比我早有喜讯呢。"我笑得真诚。

玥娘脸色骤变,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只是姐姐既要管家,又要服侍侯爷,怕是要累坏了。我们可都指望着姐姐呢。"我拍着她的手背,情真意切。

玥娘离开时,脚步竟有些踉跄,平日端庄的背影此刻绷得笔直。

婆母再怎么抬举她又如何?在子嗣这事上,她可从未替玥娘争过半分。

我暗自冷笑——你且好好当你的管家婆,生孩子这种大事,终究轮不到你。今日哄着你掌家,明日便能夺了你的权,到那时,你又能值几个钱?

玥娘的脸都气抽了。

嫁入侯府三月有余,周始廷几乎夜夜留宿在我房中。

婵婵处他偶尔走动,却再未留宿;玥娘那边,依旧维持着从前的光景。

我始终未有身孕。

论身子骨,我向来康健,月事每月准时来访,断没有不孕的道理。

我暗自笃定是周始廷的问题,几次三番想劝他延请太医诊治。

可这种事实在伤及男子尊严,只怕会触怒于他。

京师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周始廷恰逢休沐,便携我去泡温泉。

雾气氤氲的汤池里,他让我倚在他胸前,压低声音询问我:"可会骑马?"

我咬着下唇,始终不答。在这方面,我终究不如婵婵那般善解人意。

他起身取了酒来。

他饮一口,便渡到我口中。

两人皆有些微醺,行事便愈发没了章法。

后来竟下起雪来。

雪花落在我肩头,转瞬便被温泉水融去。水波一圈圈荡漾开来,从温柔缱绻到激荡澎湃,仿佛要将池壁都撞得粉碎。

我迷迷糊糊的,只觉疲惫不堪。

满脑子想的都是,他这人看似周全,行事又这般勇猛,怎的偏生无法生育?

若他当真如此,我又该去哪里寻个孩子?

周家三代单传,周始廷三服之内并无侄儿,若生不出子嗣,便只能过继,可我又该过继谁呢?

后来我竟睡着了。

醒来时,推开窗棂,窗外温泉依旧氤氲着热气;昨夜一场暴雪,四周已是银装素裹。

周始廷从身后环住我,低声嘟囔:"糖儿,再睡会儿,昨晚可把我累坏了。"

我脑子有一瞬的空白。

山林静谧无声,白雪掩盖了所有过往的痕迹。无论是庭院内外,都只剩下我与他。

此番回府,玥娘面上愈发焦灼;而婵婵哭得双眼通红。

周始廷当晚便去了婵婵那里。

我陡然从素净纯洁的温泉山庄,跌回现实的侯府。

现实的侯府里,有着一大群人,并非只有我与周始廷。

雪后,朝廷事务繁忙,周始廷一连半月未归。

我的月事首次推迟了两日。

待周始廷忙完回府,先到正院沐浴更衣。

晚间上床时,他伸手将我揽入怀中,我轻轻推开了他:"侯爷,您今晚去婵婵那里,可好?"

他微微一愣。

原本含着笑意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我月事迟了两日。"我如实相告,"素来都是准时的。"

周始廷是个心思细腻之人,他猛地坐起身,阴沉的脸色转而露出喜色:"当真?"

"尚不确定......"

"请太医来把脉!"他说着便要下床。

我拉住他:"不急,侯爷,这才刚推迟,万一......"

周始廷:"你身子可有何不适?"

说实在话,我并无任何感觉。

可我不好拂了他的兴致,只得道:"有些发闷。"

我与他就这般耐心等了半月。

我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周始廷比我还要急切,每晚都留宿在此,修身养性,只与我闲话家常。

我的月信一直未至,十有八九是有了身孕。

当真是意外之喜。

半月后,太医诊脉,确认我有喜了。

我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

嫁入侯府数月,这第一个台阶,总算是顺利迈了上去。

我暗自思忖,为何在府中始终未能有孕,去趟温泉山庄反倒有了。想来是,在府中的同房,我每每都紧绷着身子,如同受罪一般,半点乐趣也无。

温泉山庄那夜却截然不同,害得我次日清晨都还有些恍惚。

恍惚间竟觉得,这皑皑白雪覆盖的天地间,唯有我与他。

可我们一回来,婵婵便将他霸占了去,我又瞬间清醒过来。

我有孕后,真正欢喜的唯有我、周始廷与老夫人。

老夫人的态度大为转变,对我多了几分真诚。

婵婵却如同疯了一般。

她来向我请安时,死死盯着我的肚子,眼神凶狠得仿佛要噬人。

我身边的人都被她吓得不轻。

我的陪房丫鬟与管事妈妈纷纷劝道:"夫人,万不能再让她踏入正院。"

"她是侯爷的爱妾,每日来给我请安,本是她的礼数。若不让她来,反倒成了我的不是。"我缓缓道。

大丫鬟急得直跺脚:"性命要紧,她可是会武艺的。您尚未出阁时,她就敢去国公府门口挑衅。"

我思忖片刻:"去库房,将咱们陪嫁准备的东西搬进来。"

乳娘与大丫鬟知晓我的意思。

她们点头,立刻去办了。

又一场雪落下,周始廷下朝回府,拎着新鲜的吃食给我。

"......这是酸汤面,趁热吃。"雪花落在他鬓角,他像个初尝情爱的毛头小子,喜气洋洋。

我道了谢,却仍无胃口。

婵婵派了丫鬟来请周始廷,一连请了两次。周始廷打发丫鬟回去,说他今晚没空过去,外面的雪下得正大。

次日清晨,婵婵裹着件赤红狐裘翩然而至,内里是猩红劲装的骑装,整个人似团燃烧的火焰。

遍地琼瑶映着她的身影,宛如寒冬里傲然绽放的红梅,美得惊心动魄。

正给老夫人请安的玥娘踏雪而来,见此情形不禁怔在原地。

我望着院中积雪覆盖的秋千架,忽然听见环佩叮当。婵婵已闯进内室,凤目含威直视我:"宋糖,你可知我两次小产,此生再难有孕?"

满室侍从皆屏息垂首。

"放肆。"我垂眸轻笑,指尖拂过青瓷茶盏,"在京城住了这些时日,竟连规矩都忘干净了?这般大呼小叫,可是想去祠堂抄经?"

婵婵突然癫狂大笑,泪珠却顺着腮边滚落:"将军说过,他最厌孩童哭闹。这些年我们相伴左右,原说好要白头偕老。可如今你有了身孕……"

她突然逼近几步,猩红披风猎猎作响:"你腹中孩儿夺走了将军全部心神!他分明是喜欢孩子的!"

"宋糖,将军休整不过一年就要重返边关。"婵婵猛地将长鞭甩得噼啪作响,"你说这次,他还会带着我走吗?"

话音未落,她突然抖开三尺银鞭。寒光过处,丫鬟婆子们惊呼着扑上来遮挡,却被鞭梢扫得踉跄跌倒,露出的肌肤上顿时绽开血痕。

我护着腹部往门外退去,雪地湿滑险些失足。婵婵见状竟笑出声来:"你们这些深闺妇人,凭什么为将军诞育子嗣?他迟早要回塞外的!"

说话间长鞭如毒蛇吐信,直朝我面门袭来。我闪身躲过,积雪簌簌而落的秋千架后,赫然露出张玄铁硬弓。

雪光映着弓身冷芒,我搭箭拉弦,三十斤的劲弓发出细微嗡鸣。婵婵的冷笑声戛然而止——

利箭破空之声惊起寒鸦,羽箭精准贯穿她左肩,将人死死钉在雕花柱上。箭尾震颤间,血色在雪地上洸滟开来。

护院们闻声涌入,却见那女子犹自挣扎,箭身入柱过半,竟是动弹不得。老夫人拄着凤头拐赶来,见此情形气得浑身发抖。

周始廷踏雪归来时,婵婵的血已浸透半边衣襟。他单手握住箭杆猛一发力,铁箭带着血肉被生生拔出。女子惨叫尚未出口,已被他打横抱起。

"站住!"老夫人厉声喝道,"你还要护着她到几时?看看满屋伤患,再看看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周始廷背影微顿,终究没有回头。

我由着乳娘搀回内室,看着满地狼藉沉默不语。当夜婵婵便被送出京城,周始廷说是送回塞外疗伤。可那般严寒天气,重伤之人如何经得起长途跋涉?

半月后,边关传来急报:婵婵姑娘伤重不治,殁于途中。

我亲手将那张硬弓投入火盆,看着它渐渐蜷曲成灰。这把曾沾过血的兵器,终究完成了它的使命。

次年秋分,侯府张灯结彩。我在产房苦熬整日,终于听得婴啼嘹亮。洗三宴上,母亲握着我的手直抹眼泪:"当年说这门亲事艰难,没想到你竟真把日子过出了模样。"

婵婵之事如同雪落无声,外间只道永昌侯遣散了宠妾。如今玥娘仍执掌中馈,与我维持着微妙平衡。此刻襁褓中的嫡长子睡得香甜,我轻轻抚过孩子眉眼,忽觉此生足矣。

做这高门主母,原是要守三样规矩:子嗣为根,权柄为本,最忌动情。如今我已得其二——膝下有子,心如止水。待从玥娘手中接过管家对牌,这侯府后院便真真在我掌中了。

就像老夫人那样,不争不闹,安享尊荣。这深宅大院里的岁月,原是要慢慢品的。

我还在月子里,借口替儿子找乳娘,要了一部分管家的权力。

婆母同意。

玥娘脸色很差。

我只是要了一点权力,没有多要,玥娘也感觉到威胁了。

我的乳娘问我:“您打算怎么办?她是不想放手的,老夫人在这件事上犹豫不决。”

因为玥娘管家这些年,没有出过大错。

她又和老夫人一条心。

玥娘是贵妾,又无子嗣,她只能忠心老夫人,老夫人可是很清楚这点。

故而老夫人希望她当家,来制衡我这个儿媳妇。

“我一进门,就给玥娘埋下了心疾。”我对乳娘说,“那就继续刺激她。”

我新婚的第一天,跟玥娘说,等她将来有了子嗣不能持家,我再代替她。

而后,在婵婵的事情上,我又提到玥娘无子嗣很可怜。

如今我有了嫡长子。

这个点,可以把玥娘刺激到发疯。

我出月子,一家人吃饭,玥娘站在我们身后,像管事婆子那样布菜。

我便对婆母说:“内宅太冷清了点,就钧哥儿一个孩子。应该再纳两房妾室,为侯爷开枝散叶。”

周始廷静静看我一眼。

我婆母观察我表情,想判断这席话真假。

“哦,还有玥娘。”我似乎才看到她,“玥娘不行,她得管家,没空伺候侯爷。”

又说:“娘,您说是找人牙子买两个干净的女孩儿,还是在家生子里选两个体面的?”

老夫人待要接话,周始廷把筷子重重拍在桌子上。

“够了!”他冷声道。

饭桌上鸦雀无声。

他突然当着婆母和玥娘,还有一屋子丫鬟婆子的面,发作我,耐人寻味。

我只是低垂了视线。

晚间回房,乳娘抱了孩子过来,我逗弄他。

周始廷更衣后进来,从我臂弯里接过了孩子。

他看着孩子的眉眼,突然说:“像你更多一些,宋糖。”

“嘴巴像我,眼睛和鼻子像侯爷。”我说。

周始廷:“孩子有点饿了,抱下去吧。”

他又让满屋子的人都退出去。

就我们俩的时候,他问我:“宋糖,你当着娘说那些话,是何意?”

“什么话?”

“替我纳妾。”

我便道:“我是真心的,侯爷,我……”

尚未辩白完,他用力捏住了我下颌:“你的真心,就是替我纳妾?”

他眼神狠厉,似淬了寒冰。

我从未见过他这副凶狠模样,心里发慌。

“宋糖,你没有真心。”他道。

他站起身走了。

接下来几日,他一个人歇在外书房。

玥娘趁机送夜宵。

几日后,婆母对着周始廷大发脾气,吵得内宅不宁,丫鬟们赶紧来请我去劝架。

我去了婆母那边,听到她厉声质问:“人在何处?”

“已经死了。”周始廷冷声说。

婆母气得声音颤抖:“她、她是先太后赏赐的,你岂敢擅自做主?你这个不孝子。”

“娘,她给我的夜宵里下毒。”周始廷说。

老夫人跌坐在椅子上。

玥娘的确死了,对外却说她去了庄子上养病。

往后,自然就说她慢慢病死了。

我顺利拿到了管家的对牌。

嫁过来一年,我坐稳了侯夫人的位置。继承人有了,管家的权力有了。

那些嘲笑我的看客,都很敬佩我;我堂姊妹表姊妹、我的姑姑,都很吃惊。从此我在京城声誉显赫。

周始廷半个月后,才回到正院。

他搂着我,问我:“宋糖,你没有心,可我有。算了。”

他吻我,将我推在床上。

“你往后再算计我,你会死的,宋糖。”他又警告我。

我设计了一出戏。

婵婵离开后,周始廷很迷恋与我的感情。

他火热而激烈,我岂会不知道?

所以我当着他的面、当着婆母的面,提出给他纳妾。

他一定会很恼火。深恋的时候,他希望我眼里有他,心里眷着他。

一心一意待他。

他生气,正是我需要的。

玥娘在我一年的挑拨下,把子嗣看得至关重要,她会出手。

可周始廷是男人。

男人最开始不吃你,往后也就没兴趣再吃。

玥娘尝试过,没办法勾动周始廷,只得下药。她下药,我的人就会换掉她的药。

助兴变成了下毒。

她的下场,是关起来、撤掉管家的权力,还是死,其实不是我决定的,而是看老夫人和周始廷的博弈。

周始廷如果希望母亲继续管着整个侯府,他会放过玥娘;如果他想他的妻子执掌中馈,玥娘会死。

这个道理,玥娘不明白,但高门出身的我很懂。

周始廷处理掉了玥娘。

他后知后觉才意识到,我利用了他的吃醋。

我冷静做完这件事,他也应该明白,我与他不谈私情。我是侯府的女主人,我会敬重他,这就是我的全部。

他妥协了。

他没有继续和我闹,也没逼迫我一定要深爱他。

他暂时不愿纳妾。

我以为,我与他安定了,往后就照这个步骤,一直往前,直到我们白发苍苍。

他主外,我主内。

事情的变化,却不是我想的那样。

我儿子周钧一岁时,我又怀了身孕。

这次怀孕很难受,我月事推迟第五天开始反胃。

立秋后,秋老虎还是很热,我病恹恹的,急坏了周始廷。

他本想一直陪我,却突然收到了一封密报。

周始廷一连几日不落家。

婆母见状,感叹说:“要是玥娘还在就好了。你呀,容不下人。”

“娘,我屡次要给侯爷纳妾,他不同意。再者,玥娘不是我杀的,而是侯爷。真正容不下她的,是你们母子。”我说。

婆母没想到我会顶撞她,一时惊呆了。

她说我恃宠而骄,又说我不顾尊卑。

我难受得厉害,懒得赔礼道歉。

周始廷第八日不回家,我意识到了不对。

“一定是出了大事。”我对身边的心腹丫鬟说。

正院一时很紧张。

“吩咐外院,门户要看紧。”我道。

我的感觉很敏锐。

这天夜里,暴雨大作,远处闷雷滚滚中,有兵器相接的声音。

我立马把孩子和婆母都接到了正院,吩咐护院们死守前后门,又调几名护院看守正院。

“出了何事?”我婆母尚且镇定,“外面是什么声音?”

我对她说:“之前我回娘家,听到我父亲和大哥说, 贵妃娘家预备辅助太子逼宫。”

皇帝打算废太子。

而太子和他岳家, 计划拼力一搏,暗中谋划逼宫。

幸亏当年我没嫁太子。

我婆母性格绵软,这时候反而用力攥住手,神色镇定:“既是乱军,恐怕有人浑水摸鱼。”

我点头。

皇城根下乱糟糟的。暴雨停歇, 打杀声却一直不息。

有乱军趁机抢掠功勋世家, 永昌侯府也翻进来一拨人。

我再次拿出我的弓箭。

有人试图翻进正院的院墙, 我一箭射向他眉心。

护院们拼死相护。

快要天亮时, 侯府安静了几分,外面的喧闹也平息了一些。

有人喊:“侯爷回府了。”

我与婆母大大舒了口气。

变故就是发生在这时候。

一支军队, 领头的黑巾蒙面,约莫三百人, 直奔侯府而来。

而侯府的护院, 在之前的动乱里牺牲大半。

周始廷一人一枪,身边不过七八个护院,与之交战。

我奔了出去,架起长弓辅助周始廷。可数量悬殊,加上周始廷在宫里累了半夜, 他体力透支。

黑巾蒙面的首领想要冲进正院,周始廷稳稳挡住他,挨了一刀;我的长弓将那首领喉咙射穿。

周始廷后背那一刀太重, 他拼了命保护正院的妻儿与母亲, 不肯退下来躲避。

天亮时, 叛军都死了。

他以一敌百。

周始廷力竭坐在墙角,浑身是血。

我和婆母急奔到他跟前, 他指了指黑巾蒙面的人。

我替他上前揭开对方面纱,居然是婵婵。

周始廷轻轻闭了闭眼。

他说:“就知道她不会轻易死在半路上。”

婆母握住他的手:“太医快来了。”

他费力睁开眼。

“娘,往后不要为难糖儿。”他道。

老夫人的眼泪滴落在他手背:“不会。”

他又看向我。

“宋糖。”

我应了一声。

“宋糖。”他却只是又叫了我一声。

周始廷死在骄阳初升的早晨。

那是暴雨后的晨光, 澄澈明媚,照在他浑身血污的遗体上。

我与婆母像是定住了。

他是从戎十四年的大将, 没死在战场, 却死在这样的算计里。

昨晚,太子死了;京城不少世家遭到了混进来的乱军抢掠, 死了很多人。

血流成河。

永昌侯的死,被淹没在这场浩劫里。

我吐得昏天黑地,操持了他的葬礼。

周始廷护驾有功, 皇帝追封了他为异姓王, 永昌侯府变成了永昌王府;我与老夫人都被封为一品夫人。

皇帝还赏赐黄金五百两、良田千顷。

我成为本朝最富贵、最显赫的寡妇。

来年的初夏, 我诞下一对龙凤胎。

我与周始廷, 有三个孩子了。

往后的日子,我与婆母相依为命,固守门庭,安安静静过点小日子。我们不热衷社交,在岁月更替中教养子女,享受生活。

我不觉得寂寞。

我心里装了周始廷。

他在世时,我不打算爱他,也并不会爱他;可他死了, 之前温泉山庄那一晚的悸动,被我珍藏在回忆里。

我的记忆, 也像温泉山庄醒来的那个早晨,四周白雪皑皑, 把过往痕迹都遮掩了。

周始廷没有婵婵,没有玥娘, 天地间只有我和他。

我逢年过节都会亲自去给他扫墓, 做各种甜滋滋的糕点去祭拜他;我会跟孩子们讲他的英勇事迹;我认真教养三个孩子,以周始廷的遗志为家训。

死掉的夫君,才是最好的夫君。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