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摔死出世的孩子，又将我掐死，再睁眼，我回到他举刀自宫的那天

我的夫君是小姐的暗卫。

但他却爱上了小姐。

小姐进宫为妃，他想要当太监陪着。

我劝他不要冲动。

不如我替他进宫伺候小姐。

后来小姐宫斗失败，死在宫中。

二十五岁出宫后，他继续与我做夫妻。

却在我生产那日遣走众人。

“要不是你当年拦着我，小姐怎么会出事？

“能进宫陪着她，就算当太监又如何！”

他亲手摔死刚出世的孩子。

又转身将我掐死。

再睁眼，我回到他举刀准备自宫的那天。

睁眼之际，一道凛冽寒光直直刺入我的眼瞳。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这才看清站在眼前的人。

竟然是我的好夫君——凌莫恒。

此时的他身着一袭黑衣，高束着马尾，手中正握着一把锋利无比的弯刀。

“英娘，你就别再劝我了，我已经下定决心进宫，时刻陪伴在小姐身旁。”

听到这话，我立刻意识到，我重生了。

前世的情形如出一辙，小姐入选进宫，凌莫恒一心想要自宫后跟随她入宫。

自古以来，男子想要进入后宫谈何容易，无论是侍卫还是太医，都无法时刻陪伴在妃嫔身边。

只有太监，因为不算真正的男子，才有机会陪在后宫妃嫔的左右。

接到进宫的旨意后，小姐独自站在桃花树下，哀伤地叹息道：“这寂寞幽深的皇宫，我一个人进去，该怎么生活呢。”

这不过是她随口一说的话，却被躲在暗处的凌莫恒听到了。

正是这声叹息，让凌莫恒毅然决然地决定挥刀自宫。

实际上，他的武艺远不如我。

所以在前世，尽管我拼尽全力，胳膊都被划破了，最终还是成功从他手中夺下了刀。

那时，我顾不上正在流血的手臂，认真地跟他讲道理：“凌莫恒，你是个男人，你知道这一刀下去意味着什么吗？”

他眼中虽然闪过一丝为难，但语气却异常坚定：“小姐对我有救命之恩，还赐给我姓名，就算让我舍弃这条命去报答她又何妨，更别说这胯下的这点东西了。”

当时我被他的报恩之心所感动，便告诉他，当日救他的人其实不是小姐，而是我。

我们朝夕相处了好几年，我对他，虽然没有心动的感觉，但也并不讨厌。

所以当小姐让他和我成亲时，我并没有反对。

如今他已经是我的夫君，我绝不能让他做出这种傻事。

于是，做傻事的那个人变成了我。

我耐心地跟他解释：这一刀下去，他就不再是真正的男人了。

以后想要生儿育女，肯定是不可能的；男女之间的欢爱，更是无从谈起。

而且小姐进宫并不是孤身一人，按照规定可以带两个贴身丫鬟。

如果他不放心，我可以作为其中一个陪小姐进宫。

经过一番沉思，他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对，英娘，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总会有机会的。”

他激动地紧紧握住我的双臂，完全没有注意到我手臂上的伤口。

就这样，我跟着小姐进了宫。

在宫里，我吃尽了苦头。

后来，小姐触怒了皇帝，被打入冷宫，最终死在了那里。

而我也是死里逃生，好不容易熬到二十五岁才出宫。

出宫后，凌莫恒把我接回了家。

我和他，终于成了真正的夫妻。

我把在宫里攒下的钱全都给了他，然后和他一起在京郊买了房子和土地。

原本以为日子会从此安定下来，却没想到平静的生活下早已暗藏危机。

每当夜晚降临，凌莫恒吹灭灯后，就会和我纠缠在一起。

我原本以为他是爱我爱到了极点，却没想到他是恨我恨到了骨子里。

他恨我，却又很难轻而易举地杀了我。

因为我接受过比他更长久的训练。

他下毒，根本毒不到我；单打独斗，他也赢不了我；就连睡觉时，我都比他更加警觉。

我怀孕后，他便和我分房睡了。

直到我临盆的那一天，他才露出了真面目。

那天他赶回来的时候，孩子已经快要出生了。

他把产婆叫出了房间。

等他再次走进屋时，我已经用布帛把孩子身上的血迹擦干净，包裹起来抱在了怀里。

“英娘，让我看看孩子。”

当时我沉浸在初为人母的喜悦中，根本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

他接过孩子，看了一眼，然后突然提起孩子的双脚，狠狠地把孩子摔在了地上。

我发出一声尖叫，挣扎着爬了起来。

却被他反手掐住脖子，按在了床上。

“姚英娘，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

他双眼通红，咬牙切齿地说道：“当初我要进宫陪着小姐，是你非要拦住我。”

我用力抓住他的胳膊，却根本无法挪动他分毫。

生孩子的剧痛还没有消散，失去孩子的痛苦又突然袭来。

而他心中的仇恨，让他充满了力量。

“要是我能陪小姐一起进宫，她怎么会死，她绝对不会死的。

“贱人，都是你，嫉妒我对小姐的感情。

“能陪在她身边，就算做太监又怎样？你不知道，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我感到恶心。

“我今天就让你尝尝永远失去所爱之人、失去生命的滋味。”

原来他每天和我那样亲密，不过是为了让我早日怀上孩子，以便在我生孩子最脆弱的时候，给我致命的一击。

难怪我在这件事情上从来没有感受到过欢愉。

这些日子他也真是煞费苦心了。

我松开抓住他胳膊的手，拼命抓住身边的帷幔。

“嘶啦”一声，白色的纱幔落了下来。

趁他发呆的一瞬间，我握紧拳头，奋力朝他的脸上打去。

凌莫恒只是微微歪了歪脑袋，手上的力气丝毫没有放松。

他爬上床，屈膝压在我的小腹上。

剧烈的疼痛让我几乎晕了过去。

我闭上眼睛，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腕。

蜡烛已经把白纱点燃了，就算烧不死凌莫恒，至少也能把这屋子烧掉大半。

回过神来，我看了看窗外。

今天的天气很不错。

我强压下心中滔天的恨意，看着他说：“夫君这是为什么呢？你知恩图报，对小姐忠心耿耿，我怎么会阻拦你呢。”

一刀杀了他，对我来说易如反掌。

但这并不能消除我心中的怨恨。

宫里的日子艰难，你想体验就去体验吧；小姐性格刁钻，你想陪伴就去陪伴吧。

既然你要自宫，那我当然要成全你。

“只是夫君，你进了宫，我该怎么办呢？”

我和他的婚事，是小姐要求我们办的。

成亲半年了，我们还没有圆房。

在他心里，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他的妻子，所以他从来没有考虑过，如果他进宫了，我一个人在宫外该怎么生活。

他可以不替我着想，但我不能不替自己打算。

以前我从来没有喊过他夫君，如今连着两声“夫君”叫出口，让他的神情愣了一下。

“英娘，是我对不起你，要是我们有缘，下辈子再做夫妻吧，这辈子，就让我先报答小姐的恩情吧。”

我冷笑了一声，谁稀罕和你做夫妻，还下辈子呢。

我不想和他多说废话，也无意告诉他真相。

上一世我告诉他救他的人不是小姐，而是我，他只是简单地说了声谢谢，接着就说既然身为小姐的暗卫，就应该为小姐尽忠。

“你要报恩，我当然支持你，只是你进了宫，我一个人在宫外该怎么生存呢？”

在他心里，我当然比不上小姐。

小姐只是感慨了一句深宫寂寞，他就宁愿自宫也要追随她。

“你要进宫，那就和我和离吧。”

我假装痛心疾首地说道：“我也想和夫君白头偕老，但是小姐的恩情比天大，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而阻碍你报恩。”

他手中的刀颤抖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我走到书桌旁，写好了和离书，一式三份。

我和他各拿一份，另一份送到官府备案。

我把签好字、按好手印的和离书收好后，向他伸出手：“把刀给我，我帮你去势。”

我五岁的时候，就被卖到了将军府。

府里有好几位公子，但只有小姐一个女儿。

小姐从小就娇生惯养，脾气非常古怪，难以捉摸。

我和其他丫鬟经常会被她打骂。

七岁那年，将军到边关驻守，带着小姐和她的母亲一起去了。

为了不让小姐受欺负，我开始跟着军中的师傅练武。

可能是因为练武的原因，我比其他人更能扛揍，所以也因此多挨了小姐不少打。

十三岁的时候，我已经能够打败师傅了，还曾经在敌军来犯时亲手射杀了很多敌人。

可是小姐却嫌弃我一个女孩子整天舞刀弄枪，身上全是血腥味。

十五岁那年，我跟着小姐回到了京城。

在回京的路上，我救了一个少年。

他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小姐，从此便对小姐忠心不二，一直跟在小姐身边。

有了凌莫恒在小姐身边，小姐对我们的责罚减少了很多。

后来大夫人提出，小姐一个还没出嫁的姑娘，身边一直跟着一个未婚男子，不符合礼仪规范。

小姐便强行命令我和凌莫恒成亲。

当时我没有反对，还以为从此以后会有一个温暖的家。

后来我才渐渐明白，凌莫恒对小姐情深意笃，他和我成亲，不过是听从小姐的命令而已。

……

我看着眼前满脸错愕的凌莫恒说：“你应该知道，我的刀比你更快、更稳。”

我点住他身上的穴道，从他手中接过刀。

为了防止他说话，我顺便封住了他的哑穴。

他动弹不得，被我放倒在床上。

我随手拿起桌边的帕子卷了卷，塞进了他的嘴里。

我褪去他的裤子，提起他的下体，手起刀落。

他疼得闷哼了一声，竟然冲破了禁制，身体蜷缩了起来。

“你，你，你……”

他满头大汗，嘴唇苍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怎么了？”

我慢慢地擦拭着刀，斜眼看着他。

“你竟然如此狠心？”

我找了一瓶止血药，掰开他的腿，把药撒了上去。

“我怎么狠心了？是你说要进宫陪伴小姐的，我这是在帮你。”

我懒得再看他，起身走出房门，去找水仔细地洗了洗手。

之后我又去了大夫人的房间，把这件事情报告给了她。

凌莫恒和我和离，又自宫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为了小姐。

我在大夫人面前抹了抹眼泪：“是英娘没用，留不住丈夫……他的心，和他成亲这么久，他都不愿意和我圆房。”

大夫人皱着眉头，派了一个小厮去照顾凌莫恒，又让人去请小姐和姨娘。

“柔婉可是要进宫的，现在闹出这样的事情，如果宫里以为她和凌莫恒有什么不正当关系，咱们府上可就要遭殃了。”

大夫人坐在上位，脸色冰冷地训斥了小姐和姨娘。

小姐听说凌莫恒自宫，一开始还有些动容，现在听大夫人这么一说，嘟起嘴很不高兴。

“是他自己要这样做的，我又没有逼迫他，而且我和他之间清清白白，我们的感情超越了男女之情。”

还说什么清清白白，好一个超越男女之情。

大夫人叹了口气：“可他毕竟是为了你才这样的。算了算了，我已经派人去照顾他了，这几天你还是好好学学规矩，准备进宫吧。”

小姐和姨娘走后，大夫人不停地摇头。

府里只有小姐这一个女儿，要是还有其他女孩，也不至于送小姐进宫。

小姐还没进宫，就把自己当成宫嫔了，连带着姨娘也不把大夫人放在眼里。

我向大夫人磕头，请求她允许我为自己赎身。

她同意了，但是小姐不同意。

小姐不要我做她的贴身丫鬟，却让府上想办法把我送进宫去做宫女，只因为我会武功，进宫可以有个照应。

“英娘，阿恒为了我能做到这种地步，我也没想到，你别责怪他了，等进了宫，我再给你指一门好亲事。”

她在我面前这么说，在其他丫鬟面前却充满了嘲笑：“我就说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整天打打杀杀的女人，阿恒宁愿做太监都不愿意和她同房，你们可别学她。

“做女人，不能太好勇斗狠，要得体端庄才行。”

她在房间里说话，一点都不怕在外面的我会听到。

我磨着刀，心里平静得很。

进宫也好，我倒要亲眼看看，她和凌莫恒最后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小姐虽然是庶出，但她毕竟是将军府的女儿。

她进宫后就被封为婉嫔，成为了一宫主位。

凌莫恒自然成了宫中的总管。

而我则被安排到了御花园工作。

刚进宫的时候，小姐的宫里非常热闹。

她是这一批入选秀女中家世最显赫、入宫位分最高的。

皇后和淑贵妃都纷纷送来赏赐，各宫的小主也都争着巴结她。

可是没过几天，宫里就变得冷冷清清了。

新晋的秀女们都得到了皇帝的宠爱，只有小姐没有。

连我都能看出来，皇帝看在将军府的面子上，给了小姐应有的礼遇，但又想借此机会警告一下将军府，所以要冷落一下小姐。

可惜小姐看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她跑到皇后娘娘面前哭诉：“是不是嫔妾哪里做得不好，惹皇上生气了，不然他为什么唯独把我忘了呢？”

皇后娘娘安慰她，说留到最后的才是最好的。

凌莫恒也这样劝小姐：“婉嫔娘娘您长得千娇百媚，奴才看了都心动不已，更何况皇上呢，等皇上见到您，了解了您的好，肯定会对您爱不释手的。”

他的奉承让小姐很高兴。

宫中即将举办春宴，很多嫔妃都在忙着练习舞蹈或者昆曲，都想在宴会上吸引皇上的注意。

只有小姐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凌莫恒也在她耳边说：“争来的东西没什么意思，娘娘您这么漂亮，只要坐在殿里，肯定能吸引皇上的目光。”

春宴那天，小姐别出心裁，既不穿红色也不戴绿色，只穿了一身素雅的白衣。

虽然她有几分超凡脱俗的气质，但在后宫那些穿着五颜六色衣服的嫔妃中，根本就不起眼。

皇上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

回到宫里后，小姐心情非常糟糕，对着殿里的宫女和小厮随意发脾气。

凌莫恒劝她收敛一下情绪，不要失了仪态，却被她用鞭子抽在了胳膊上。

“本宫是皇帝亲自册封的婉嫔，本宫的父亲是当朝大将军，那些跳舞唱歌的不过是些不入流的东西，竟然还敢和本宫争宠。”

将军府的千金受不了宫里的冷落。

她想起了在御花园里默默种花种草的我。

御花园向来是后宫里故事频发之所。

不久前，卫答应在园中轻轻哼唱了几句“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就让多日不见踪影的皇上又被吸引到了她的宫里。

凌莫恒来找我时，我正蹲在地上捣鼓着花草，耳边传来旁边几个宫女的议论声，说那卫答应唱得多么婉转悠扬。

瞧见凌莫恒，我满手都是污泥，还是向他行了个礼。

他眼中掩饰不住的嫌弃之意都快溢出来了。

我明白，他一向心仪小姐那样的大家闺秀。

他跟我说了来意。

原来是要我留意皇帝前往御花园的时间，然后告知小姐，好让她有机会在御花园和皇帝来一场偶遇。

我点头应好，随后问他：“小姐争宠，你心里不难受吗？”

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以他的身份，确实不该对小姐心生爱慕之情。

但我和他相处多年，还曾有过短暂的夫妻缘分，他的心思根本瞒不过我。

“既然进了后宫，总归是要争宠的，我如今这残缺的身体，也没法给她幸福。”

他的话语里满是遗憾。

“当日你挥刀自宫的时候，就该料到今天了，既然是为了小姐，受这些苦也值了。”

我表面上安慰着他，心里却忍不住冷笑。

凌莫恒啊凌莫恒，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就算你没自宫，恐怕也给不了女人什么愉悦。

我的目光在他裆下扫了一眼，想到那可怜的模样，只觉得眼睛都遭了罪。

过了几日，我借着送花的由头去了趟小姐宫里。

小姐见了我，只是坐在榻上端着茶杯喝茶，长长的护甲上镶嵌的珠宝晃得人眼睛发花。

“英娘，你虽然不在我宫里伺候了，但你毕竟是从将军府出去的，就算在御花园和花草打交道，也不能失了体统，你看看你这双手，哪像个女孩子的手。”

我抬起双手看了看。

常年练武，又在御花园干粗活，想要有一双白嫩的手，简直是痴心妄想。

我微微屈膝行礼：“主儿教训得是。”

她似乎对我的乖巧很满意，摆了摆手让我离开。

可她连一文赏钱都不愿意给。

边境局势不稳定，皇帝已经好几天没到御花园来了。

小姐心急如焚，就指使凌莫恒来找我的茬。

“你不是说皇上隔天就会来御花园散步吗，怎么我陪着小姐等了这么多天，都没看见皇上的影子。”

亏得小姐还是将军府的千金。

凌将军整装要去西北的消息，她难道一点都没听说吗？

我问凌莫恒：“眼睁睁看着小姐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你心里就一点怨恨都没有吗？”

“我对小姐一片痴心，你别乱说。”

他来过之后，就有其他宫女问我他和小姐的关系。

因为他们都姓凌，宫女们以为他是小姐的同族之人。

我只是如实说了两人的关系。

宫巷里的风就把这些话吹到了各个角落。

“这样挺好，我得到消息了，你和小姐就等着吧，皇上很快就会宠爱她了。”

为了安抚将军府，皇上连着三天翻了小姐的绿头牌。

不仅宠爱有加，还赏赐了她一串珍贵无比的红麝珠。

小姐脸上洋溢着喜悦，一时间在宫里风光无限。

她向御花园要了好多菊花。

“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后更无花。”

我送花到她宫里时，她正在一边赏花一边吟诗。

“做人啊，要不争不抢，好东西自然会到手。”

她举起右手，在阳光下欣赏着自己长长的护甲和如葱白般纤细的手指。

这几天，任凭卫答应把嗓子唱哑了，安答应把腿跳酸了，皇帝都没去她们宫里。

小姐越发得意起来。

“那些狐媚手段，根本上不了台面，就算我会，我也不屑去用。”

她的宫里又热闹起来了。

西北战事吃紧，凌将军在前线奋勇杀敌，小姐在后宫则是步步高升。

仗着皇上的宠爱，她连在宫中得宠多年的淑贵妃娘娘都不放在眼里。

前世，我劝过她不要和淑贵妃为敌。

皇后和淑贵妃争斗不休，我们只要坐山观虎斗就行，实在没必要亲自参与。

可她根本不听。

这一回，为她四处奔走效劳的，自然还是凌莫恒。

淑贵妃娘娘无缘无故小产了。

种种证据都指向了小姐的宫里。

慎刑司的人到她宫里抓人。

她只是坐在那里，嘴里说着清者自清，任由他们把她的贴身宫女和太监带走。

凌莫恒被打断了腿，却依旧坚称小姐是清白的。

我知道小姐没那本事，她不过是被人当枪使了。

只可惜，她自己看不清这一点。

跟着这么个糊涂主子，凌莫恒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后来，是皇后娘娘查明淑贵妃这一胎本就不稳，是故意设局陷害小姐。

凌莫恒从慎刑司出来了，可另一个宫女却死在了里面。

淑贵妃娘娘被太后斥责，降为妃位，还被禁足半年。

小姐得到了皇帝一句“委屈你了”。

却没有人在意那个死去的宫女。

在府里的时候，她还帮我包扎过伤口呢。

我特地去探望凌莫恒，问他怎么看待那个宫女的死。

他却说：“死有什么可怕的，只要能保住小姐的清白，死就死了呗。”

说得倒轻巧。

要是有一天，轮到你面临死亡，你还能这么淡定吗？

淑妃经此一役，元气大伤，暂时没了和皇后争斗的资本。

小姐更加得意忘形了。

如今贵妃之位空缺，好像伸手就能拿到似的。

西北战事初步平息。

御花园里的梅花盛开了。

皇帝心情不错，皇后心领神会，举办了一场赏梅宴。

宴会上，卫答应唱歌，安答应跳舞，十分热闹。

可赏梅的时候，出状况了。

小姐和三皇子双双掉进了水里。

当时侍卫离得有点远，我刚好在附近摆弄梅花。

凌莫恒把小姐救了起来。

看着在水中沉浮的三皇子，我纵身跳入水中把他拉了上来。

小姐呛了几口水，并无大碍。

三皇子受了惊吓，发起了高烧，昏迷不醒，还紧紧抓着我的手不放。

皇帝大发雷霆，下令彻查落水事件。

我知道这事儿查不出什么结果。

冬天的桥面又冰又滑，大家都在桥上赏梅，只要有人稍微使点劲，就能把人推下河。

前世这一招，原本只是针对小姐的。

没想到她顺手拉了三皇子下水，害他也遭了殃。

我本不想掺和这事儿，可实在不忍心见死不救。

上一世，我在宫里无依无靠，经常被小姐打骂。

小姐得不到宠爱，就总想着法子去争宠。

有一天她装病，让我去御书房请皇上。

那时，皇上正为前朝的事儿烦心，我不愿意去，她就狠狠地抽了我几鞭子。

我被迫去请皇上，半路上又遇上了大雨。

雨水和血水湿透了我的衣裳。

是三皇子路过，让人给我送了把伞，还派人把我送回了宫里。

后来小姐犯了错，被打入冷宫，也是他说了句话，让我去了御膳房。

真凶一时半会儿查不出来。

三皇子的身体更要紧。

皇上见三皇子紧紧拉着我的手，就吩咐我去三皇子宫里照顾他。

三皇子醒了之后，要感谢我救他的恩情。

接着又向皇后求了道旨意，把我提拔为他宫中的大宫女。

有一天，他神神秘秘地问我会不会武功。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又问我能不能教他。

他生母早逝，母族势力薄弱，在这趋炎附势的皇宫里，他过得小心翼翼。

上一世，我自身难保，没办法帮到他。

但这一次，我一直陪在他身边，教他习武，保护他的安全，我觉得，这太子之位，他也有资格争一争。

秋猎结束后，小姐又怀孕了。

可她还没得意多久，就被卫贵人在皇后面前揭发了。

听说那天卫贵人为了表明自己所言非虚，以全族老小的性命发誓，告发婉贵妃私通，秽乱后宫，罪不可赦。

那罪名可都是实打实的。

因为其中不少事儿都是我透露出去的。

宫里的人可精明着呢，有时候随便一句感叹，都会被人抓住把柄。

何况小姐这些年在宫里得罪了不少人。

淑妃、安嫔、卫贵人都对她怀恨在心。

其他妃嫔见她得宠，难免心生嫉妒。

再加上她总是看不起别人的出身，还经常嘲笑别人争宠的手段低俗，整个宫里没几个喜欢她的人。

她被揭发后，竟然没人愿意替她求情。

只有凌莫恒跪在地上磕头，说他愿意用自己的脑袋担保，婉贵妃绝对不可能私通。

可他不过是个奴才，他拿什么担保呢。

皇后问小姐有什么要说的，她只是茫然地跪在地上说：“臣妾是清白的，面对这些污蔑，臣妾有口难辩。”

皇后又问卫贵人，既然是私通，那奸夫是谁。

谁知道卫贵人说出那个法师的名字时，小姐像疯了一样拼命否认。

“不是他，不是慧贤，不是慧贤。”

“不是他还能是谁？他以祈福的名义住在宫里，和你接触最多的就是他，之前你去慈恩寺求子，接待你的也是他。”

面对卫贵人确凿的证据，小姐慌乱之下，居然把手指向了凌莫恒。

“是他，是他一直爱慕我，他自宫的时候没弄干净，对，就是他，是他逼我的，和慧贤没关系。”

凌莫恒惊呆了：“婉贵妃，小姐，你为了他，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

小姐根本不听他说话，只是不停地重复：“就是他，就是他。”

我听了，只想发笑。

小姐还真是对那个奸夫一往情深，居然指认凌莫恒。

当初是我亲自操刀替他去势，明明切得干净极了。

凌莫恒再度被押往慎刑司。

小姐被打进了冷宫。

身处冷宫的小姐，依旧想着要保有那份体面。

然而，这里可是冷宫啊。

那些被遗弃在此的妃子们，疯的疯、癫的癫。

皇上念及将军的情面，才留了她一条性命。

她却还痴心妄想着府上会派人来救她。

淑妃早已在她的饮食里下了慢性毒药，过不了多久，她也会像其他弃妃一样，变得痴痴傻傻。

只是，小姐还没到痴傻的那一天，将军府就派人暗中把她给杀害了。

原来，当年将军在外征战，和姨娘相处的日子并不多，姨娘耐不住寂寞，偷偷养了个外室。

小姐正是她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

也正因如此，看到小姐无法生育，她才想出了从宫外找人接种的办法。

将军被戴了这么多年的绿帽子，心中怒火中烧，却又不能声张出去。

姨娘和奸夫都被设计成意外身亡，小姐自然也不能存活于世。

小姐死后，我前往慎刑司探望凌莫恒。

皇上不会让他轻易活命，但也不想让他痛痛快快地死去。

看着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凌莫恒，我的心里别提多畅快了。

“英娘，这些日子我迷迷糊糊地想起了好多过去的事情……我们曾经是恩爱的夫妻，对吧？我们在京郊有个家，还拥有一个孩子，是不是……”

他嘴角淌着血，眼眶里泛着泪光。

“我真是糊涂啊，我以为是小姐救了我，为了她我不惜舍弃了男人的尊严，可实际上，是你救了我，是不是？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我们本就是夫妻啊。”

没想到，他居然回忆起了这些往事。

“那你还记得我生孩子的时候，你是怎么把孩子狠狠摔到地上的吗？那么小的一个生命，连哭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你亲手扼杀了。

“你还记得你当时是怎样用手死死掐住我的脖子吗？我刚生完孩子，下身还在流血，你压在我的小腹上，我流的血，难道比你今天流的少吗？”

他眼中露出痛苦的神情，嘴巴张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路是你自己选的，前世我轻信了你，我认了。但是凌莫恒，你如今所遭遇的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上面不会轻易让你死去的，你就慢慢煎熬吧。”

我把小姐的死讯以及死因全都告诉了他。

后来，听闻他愿意说出奸夫是谁，只求能够快点结束这痛苦的生命。

宫里的风波暂时告一段落，三皇子的势力日益壮大。

我向他提出辞呈，渴望出去游山玩水，领略大好河山的美景。

可他却不肯答应。

他说如今太子虽然被废，但储君之位还未确定，局势尚不明朗，希望我能再陪伴他一段时间。

于是，我又在他身边待了三年。

先皇驾崩，三皇子登上皇位，我终于能够毫无牵挂地去游玩了。

登基大典结束后，我收拾好行囊，打算离开皇宫。

没想到三皇子却一反常态，不但没有恭敬地送上银两、安排车马，反而在我面前摆出皇帝的架势。

“朕不准你走，没有朕的命令，你哪儿都不许去。”

我耐心地跟他讲道理。

“可是皇上，当初你答应过我的，等夺嫡的局势明朗之后，就让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皇上，您可是金口玉言呐。”

他却耍赖道：“那时我还没有登基，还算不上是君，又何来君无戏言这一说呢。”

“我已经过了二十五岁，按照规矩早就可以离开皇宫了，难不成你要把我一辈子困在这深宫里，让我变成一个老姑娘吗？”

他摇了摇头，接着鼓起勇气，竟然抓住我的手，抓得紧紧的，怎么甩都甩不掉。

“英娘，难道你就忍心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宫里吗？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我那负心的夫君——凌莫恒。

“就当可怜可怜我吧。”他一把将我拉进怀里，紧紧地贴着他。

“英娘，你能不能原谅我的自私，能不能不要离开我，我知道皇后的位置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但你能不能为了我，留下来，留下来好吗！”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竟有些哽咽。

一路走来，我了解他的孤独，理解他的隐忍，也明白他的抱负和才干。

也不知道拥抱着过了多久，我轻声回应了他一句：“好，我不走了。”

他立刻把我抱起来，开心地转起了圈。

……

这一世，我没吃过什么苦头，身体格外康健，活到了八十八岁。

我生了五个孩子，每个孩子都十分孝顺。

三郎成为皇上，我成了皇后，他负责开疆拓土，我则关心社会民生。

后宫里没几个妃嫔，我身边环绕的，全是才学出众的女官。

我和他，被并称为二圣。

民间的女子常常以我的经历来激励自己。

就算出身丫鬟又怎样，一样可以成就非凡，成为受人敬仰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