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孟明宴同时重来 这一世,他避开了与我的每一次交集
发布时间:2025-05-31 14:31 浏览量:4
我和孟明宴同时重生。
这一世,他避开了与我的每一次交集。
我踏青时,他和郡主下棋。
我逛灯会时,他忙着送郡主生辰礼。
我选夫时,他在求赐婚圣旨。
直到我远嫁儋州,他才终于慌了。
跑死了好几马,只为拦住我的送亲队伍。
一向古板清正的首辅大人笑得比哭还难看:
「怀素,你就这么急不可耐嫁人吗?」
「郡主金贵,我已为你求了平妻,你乖乖跟我回去还不算晚。」
1
重生回到十六岁。
人群中,我一眼看到了孟明宴。
年轻首辅温润疏离,清正端方。
看向昭和郡主的目光,是夫妻十年里,我不曾见过的柔情。
「听说,昭和郡主退婚了!」
我被周围贵女叽叽喳喳的声音拉回现实。
下意识顿住脚步。
前世,昭和郡主远嫁儋州宁王萧铎,不出三年和离。
和离后,冒雨来府表明爱意。
孟明宴闭门不出。
昭和哭哭啼啼求了圣旨,孟明宴以死抗旨。
昭和绝望之际,投河自尽,尸骨无存。
我记得那时,我劝过孟明宴。
他愤而拂袖:「怀素,我答应过你爹,会照顾你一生一世,绝不纳妾。」
「至于昭和,她金尊玉贵,怎能让她伺候你?」
此后七年,他忙于政务,鲜少踏足后宅。
就连我难产时,他也推脱公务缠身,不便回府。
我生下死胎后,他对我的态度,愈发冰冷刺骨。
为讨他欢心,我模仿昭和跳胡旋舞,却被他笑东施效颦。
「赵怀素,你从小乡野长大,比不上世家贵女十几年的娇养。」
我愣在原地,低眉看向红肿的脚跟。
眼泪滚落在地。
他脸色微顿,片刻后,淡淡道:
「昭和已经死了,你跟一个死人争什么。」
是啊,他们青梅竹马。
是父亲弥留之际,挟恩图报,逼他娶我。
我以为只要对他好,他迟早会被我焐热。
后来,我才知,他的心意从来不是我。
2
「首辅大人答应昭和郡主下棋了!」
周围贵女兴奋雀跃。
闹嚷间,我已被人推到孟明宴跟前。
白衣胜雪的郎君看都没看我一眼。
倒是昭和郡主,一双明艳张扬的眸子落在我脸上。
「你就是赵尚书养在乡野的女儿!」
「好没规矩!」
我惴惴不安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前世,孟明宴会嗔怪昭和,会站起身向我赔礼。
但此刻,身姿颀长的他,纹丝不动。
捻起一枚玉石,骨节分明的手指,面无波澜落下一子。
「昭和,下棋要专心!」
「不必理会不相干的人!」
我的心不可遏制如石沉海。
「一个乡野丫头,琴棋书画什么都不会!」
「站那么近,看得懂下棋吗!」
「首辅大人棋艺卓绝,也是她配看的?」
在一片嘲弄声中,我被推出人群。
我一个不稳,险些跌倒在地。
突然后腰传来一阵温热。
再抬眸,扶我之人已远去。
站稳之后,我发现绣有孟明宴画像的香帕不见了。
换作以前,我肯定会掘地三尺也找出来。
可现在,我突然不想找了,丢了就丢了吧。
我看向救我之人,身边贵女窃窃低语。
「宁王回来了!」
「宽腰窄肩,剑眉星目,想不通昭和郡主为何要退亲!」
「小点声!听说宁王床笫之事过于凶猛!昭和郡主素有心疾,怕是受不了才退婚!」
退了好啊。
我松了口气。
我收回目光,隔着围观人群,只瞧见一个俊冷身影,手起棋落。
这一世,我与他,再不受恩情胁迫。
他可以娶喜欢的姑娘,我也可以有自己的人生。
3
回府后,我径直去了父亲的房间。
父亲躺在病榻上,脸色苍白。
我眼眶微酸,跪在父亲面前,仰着脸看向父亲。
「怀素,为父要走了,心里最放心不下的是你。」
我哽咽难语。
「昔年为父于孟家有恩,想把你嫁给孟明宴,你可愿意?」
我摇头:「孟明宴已心有所属,女儿不愿夺人所爱。」
「女儿愿常伴主母,此生不嫁。」
父亲无耐,死前嘱咐主母,定要待我如亲生。
在父亲的葬礼上,我再次见到了孟明宴。
和风细雨里,他一身素衣而来,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生得极好。
面如冠玉,鼻梁高挺,不知是多少贵女的梦中人。
我与他遥遥相望,他只凉凉看了我一眼,便匆匆离去了。
父亲走后,尚书府一时之间门庭凋敝。
我与主母相依为伴,却也母慈子孝。
三个月后,适逢一年一度上元灯会。
主母让我出门透透气。
我走在街上,花灯如海,灯火辉煌。
人潮涌动中,有快马疾驰而来,我来不及躲。
一阵马蹄嘶鸣中,我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
抬眸望去。
高头大马上,一身白衣的孟明宴,一手持缰,一手提着油纸包。
素衣衬得他身形俊朗。
那双幽沉深邃的眼睛比往常清亮许多,如点点星子。
「今日是昭和郡主的生辰,首辅大人亲自打马为郡主买栗子糕。」
「这栗子糕需得趁热才好吃,怪不得首辅大人急得撞了人!」
丫鬟红药将我扶起,正要讨个说法。
我拦住了她。
瞧见是我那一瞬间,孟明宴的神情骤然变化。
「赵姑娘,实在抱歉,昭和急着要吃……」
意料之中,他不在意我了。
我下意识打断了他,带着一丝丝疏离。
「我无碍,孟首辅还是快些去郡主府,栗子糕凉了就不好吃了。」
似是没料到我会这么一说。
孟明宴眼眸一沉,嘴唇嗫嚅了几下,神情复杂看着我。
「赵姑娘,女子年华易逝,若是得遇良人,该嫁还是嫁了吧。」
他以为我在等他。
我压下心底情绪,语气平静道:「不劳首辅费心,怀素陪在母亲身边,也好。」
他欲言又止。
最后扬鞭而去。
4
看着孟明宴消失的背影。
我确定,他也重生了。
前世,上元灯节他主动邀我同游。
花前灯下,我们一吻定情。
漫天星子下,他握着我的手,发誓此生绝不纳妾,只我一人。
今生。
他的深情,似乎都给了昭和。
听闻昭和退婚后,整日神情恹恹。
他又是教她下棋,又是为她筹办生辰。
满京城人人都知道,昭和郡主喜欢孟明宴。
却不知为何,他对她好,却不见他上门提亲。
旁人问孟明宴,首辅怕不是嫌弃郡主退亲过,想娶未出阁的黄花闺女。
孟明宴笑了,他说他自有打算,是时候未到。
重生已有三月,他们早该好事将近了。
不知他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难不成是见我未嫁人。
他心中有愧,不想赶在我前头。
对此,我不打算细想。
前世。
成婚后,他多数时间宿在书房。
为让他与我同房,我绣了好几幅我与他琴瑟和鸣的画像。
他看到后,当着下人的面将绣品剪碎,嗤骂我:
「不知检点,有空不如多看看书。」
于是我求他教我读书,他却又神色不耐烦。
「你一个乡野丫头,字也不认识几个,读什么书。」
我试图打破他对我的印象。
偷跑去私塾,被稚童取笑时,他路过皱眉:
「别这么让我丢脸,你安心做好主母即可,管家之事会有人帮你。」
我忍着委屈,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他许是怕我太难堪,朝我伸出手:「你我本无多少感情,只是被一份恩情纠缠,不求心意相通,但求无波无澜。」
从那以后,我打消了读书的念头,专心做好首辅夫人。
为他绣衣,为他洗手作羹汤。
他的书房我从未去过。
若不是昭和死后一年,儋州闹饥荒,他请求去赈灾。
落了一封文书,写信让我寄给他。
我这才第一次踏入他的书房。
推门而入时,满目昭和。
昭和的画像。
昭和的字。
昭和的荷包。
昭和的……一切。
我爱上他,是因他清润如玉,君子端方。
我放弃他,是因他心有所属,爱而不得。
将文书寄往儋州后,我不再追问他的消息,也不再提灯等他回家。
他离开十个月,回来时,我对他,如同他对我一般。
无波,无澜。
夜里缠绵,我不再唤他一声「夫君」,反而期望他草草了事。
他觉察出我的异样,语气清冷关怀我。
「可是我离开太久,你心里怪我?」
黑暗中,我披上衣服,下意识沉默。
他见我久久不语,搂我入怀:「下次我早点回来。」
我懒得表达我的情绪,直道:「下次你可以快点。」
抓着我的手骤然僵住,向来清冷自持的首辅破涕为笑:「胡闹!」
「这种事怎么可以快点!」
那是昭和死后,他对我,难得的温情。
思绪回笼。
正欲回府,灯火阑珊处,我看到了宁王萧铎。
5
他坐在茶坊的矮桌旁,披了一身灯火辉煌,小口抿着杯中茶。
「赵姑娘从小生活在儋州,可想再回去看看?」
我一时怔住,良久,垂眸答道:
「自是愿意的。」
他放下茶盏,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
眸中似有千言万语。
「三日后,本王要回儋州,赵姑娘可愿随本王一同归去?」
我倏而抬头与他对视,他一双眸子,清明透亮,不躲不闪。
其实我知道他。
我不光知道他。
我还曾「卖」过他。
见我沉默不语。
他没有再问,只是笑了笑。
「与本王同行无名无分,确实唐突了姑娘,明日我便让人来尚书府提亲。」
话音刚落,他耳根霎时有些红了。
6
因萧铎一席话,我再无心逛灯会。
草草回府后,一宿难眠。
传言宁王萧铎暴虐成性,床笫之事尤其可怖。
前世。
昭和嫁他三年,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昭和冒雨来府表明心意时,我便差人悄悄打听过,他是否如传闻一般不堪为夫。
昭和死后,探子来报。
他们从未有过夫妻之实。
昭和因孟明宴娶我,赌气嫁入儋州,因儋州偏远,加之萧铎常年练兵在外。
他们聚少离多。
而后昭和看上了儋州一书生,两人打得火热。
萧铎一气之下,两人和离。
和离后,昭和怕儋州之事外传,便一心扑在尚对她有情谊的孟明宴身上。
孟明宴不允,她不堪受辱,跳河自尽。
此事不难打听。
可孟明宴将昭和之死,归咎在我身上,一叶障目。
昭和死后,我们终成怨偶。
今生。
清晨醒来,主母差人送来了庚帖。
户部尚书之子,顾家。
威武将军之子,会照顾人。
我一帖一帖看去,最末看到了儋州宁王的帖子。
见我犹豫不决,主母叹气:
「我知道你心中属意孟家儿郎,可他已经求了赐婚圣旨,一个月后娶郡主。」
主母盯着我手中的庚帖,神情忽明忽暗。
「你从小养在儋州,若是嫁给宁王,也是不错的选择。」
我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拿了许久萧铎的帖子。
我放下庚帖,愣了片刻,低声道:
「母亲容我再想想。」
不是我不答应,是我实在想不通萧铎为何会看上我。
主母笑道:「不急,今夜皇室宴会,你们也好培养培养感情。」
出府。
府前停了一辆规格极高的马车,上车后,萧铎与我相对而坐。
一路无言。
到了宫中,他命人端来我最爱吃的桃酥饼,又唤人找来软垫,塞在我后腰。
「坐久了容易腰疼。」
我心下一暖,道了谢,不敢再看他。
7
没多久,歌舞升平。
一群舞姬缓缓而来,为首之人正是昭和。
昭和是三王爷的嫡女,从小养在塞外,最是一曲胡旋舞名动京城。
一曲舞尽,昭和扭腰来到我面前,孟明宴立在她身侧。
昭和一脸得意看向我,轻笑出声:
「赵家养在乡野的丫头,欣赏得来本郡主的舞姿吗?」
她没说错。
我自幼长在儋州乡野,除了刺绣尚可,其余不甚精通。
我笑了笑:「欣赏不来。」
许是我说错了话,昭和误以为我在挖苦她。
气得面红耳赤,拉着孟明宴的袖子。
「明宴哥哥,她羞辱我。」
孟明宴皱着眉头,一如既往语气冰冷:
「赵姑娘,这里是宫中,不比儋州乡野,还请谨言慎行。」
我正想解释,忽然萧铎冷笑道:
「本王也从儋州来,照这意思,首辅是不欢迎儋州的人?」
我一时怔愣。
回京后,统共见过萧铎三次,从未见他与人红脸。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言语尖刻。
「首辅大人一边提亲,一边求赐婚圣旨,旁人还以为首辅要娶两个妻子呢!」
昭和一愣。
抬眸望着孟明宴。
看来她似乎并不知道孟明宴求了赐婚圣旨。
今早听闻主母一说,我还纳闷,既已两情相愿,直接去提亲便可,又何须再求一道赐婚旨意。
想必他是为了让昭和宽心。
我笑了笑:「孟首辅心思缜密,定是为了不让郡主受退亲闲言碎语困扰,才用一道圣旨堵住悠悠众口。」
一听我的话,孟明宴面色一沉。
一双暗淡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我。
昭和气不过抬手要来打我,被萧铎拦住,她抬眸瞪着我,满目皆是恨意。
打我不成,她甩袖离去。
孟明宴立于萧铎面前,袖中的手紧握成拳,直直看向我。
「赵姑娘,我知道你怪我没娶你,可你也不能自甘下贱,用旁人来赌气我。」
我蹙眉。
「孟明宴。」
「并非赌气,是……」
话还未尽,孟明宴已转身去寻昭和。
月色微凉。
头顶传来一声温润:
「是什么?」
我抬眸一望,望进一片深邃幽深里。
我咧嘴一笑:「是真的想嫁人了。」
8
回府之后,萧铎正式来提亲。
此时,孟明宴刚好去京郊办事,并未见到萧铎亲手打了一对大雁,又亲自来府提亲的盛大场面。
婚礼定在三日后。
我坐在镜前,看着镜子里再次穿上红服的自己。
恍若回到了前世。
洞房花烛,倾慕之人挑开我的盖头。
我嘴角盈笑,一声「夫君」未出口,清冷出尘的孟明宴冰冷开口:
「我不能给你感情,你我之间做好本分即可。」
一夜错乱。
他的动作粗暴、蛮狠,毫无怜香惜玉。
往后时光,即便我们抵死缠绵,半夜醒来他人依旧还是去了书房。
去看他的昭和。
去忏悔他的无情。
幸好。
桃花簪入鬓。
今生,我嫁给他人了。
出府时,迎亲队伍浩浩荡荡。
主母含泪送我离去,反复告诉我,若是想家了,可随时回京城。
我忍着泪坐上了花轿。
京城离儋州不远,一天一夜便可抵达。
傍晚时分,大片火烧云烧红了天际。
我正坐在花轿内,细数萧铎给我的账本,里面田产、地铺、庄子,是他全部身家。
忽然,队伍后面,传来一阵马蹄疾驰。
队伍停了下来。
我掀起帘子,往外一瞧,心中一惊。
孟明宴怎么来了?
他额上有密密匝匝的细汗,牵住缰绳的手青筋毕露,脸色惨白。
我高低问了他一句:
「孟首辅,你怎么来了?」
孟明宴骑在马上。
居高临下看着我。
「赵怀素,你怎么可以嫁人?」
我讶然望着他,不明所以。
一向古板清正的首辅大人笑得像哭一样:
「怀素,你就这么急不可耐嫁人吗?」
我一时愣住。
原来他求的圣旨,是为我求的。
可我与他,缘分已尽,再无可能。
我抿唇淡淡一笑:「怀素谢过孟首辅抬爱,但怀素已经嫁人了。」
孟明宴红了眼眶,咬牙开口道:
「赵怀素,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嫁我还是嫁他?」
他指向花轿后面,骑马缓缓而来的萧铎。
我深呼吸,一字一句一顿指着萧铎:
「嫁他。」
话音刚落,孟明宴身形一滞,神情一点点龟裂。
9
孟明宴坠马了。
他狼狈地站起来,衣服上,鞋上,都是泥。
「萧铎!我已有求了平妻圣旨!你敢抗旨!」
「来人!把夫人抬回去!」
送亲的丫鬟婆子面面相觑。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听谁的。
一边是首辅,一边是宁王。
我伸手,红药扶我出轿,萧铎要赶人,我将他拦住:
「王爷,可否让我和他说几句话?」
萧铎唇角动了动,在我耳边低语:
「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告诉我,我饶不了他。」
这一次他与我说话,用了「我」,而不是「本王」。
我知他是把我当了自己人。
他本是武将出身。
身量还比孟明宴高出一个头。
转身举着铁拳在孟明宴面前晃了晃。
孟明宴被吓得不轻。
众人簌簌退下后。
只剩我和孟明宴两个人。
孟明宴上前来拉我的手。
「是他逼你的对不对?他仗着这几年有了军功,也干起了强取豪夺的勾当!」
「怪不得昭和死也不要嫁给他!」
「怀素!我知道你气我没来提亲!」
「你也知道昭和喜欢我,她是郡主,总不能让她当妾……」
我打断了他的话:「孟明宴,我嫁人了。」
他一愣。
许是还不相信,绕来绕去,又再与我确认了一遍。
「你父亲临终时,没把你托付给我?」
「这些年你不曾爱慕过我?」
「我知道我来迟了,可我忙活了两个月,一边哄昭和,一边为你求娶平妻旨意,你怎不懂我的苦心?」
「够了!」我已没有耐心与他虚与委蛇。
他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委屈?
他是不是觉得一切都是为了我好?
他是不是觉得我该对这一切感恩戴德?
他是不是觉得等他安排好一切,我就该乖乖嫁给他?
为了不让他的昭和吃醋。
他这两个月对我的冷嘲热讽,我就该一笔揭过,老老实实嫁给他?
我心里翻涌着无尽的苦涩。
他还想与我说些什么。
我揉了揉额头,无意识后退,一个踉跄,跌进了一个健硕的怀抱。
我仰头。
松骨玉容,一双漆黑的眸子,一眨也不眨盯着我。
10
「王妃,聒噪吗?」
我呼吸一滞。
目光落在他凌厉的眸底。
难道他要大开杀戒了吗?
我吞了吞口水,将额边碎发挽至耳后,不觉脸色一白。
见我不舒服,他当着众人的面,打横将我抱起。
亲自将我放进了花轿。
轿帘落下那刻。
他刀削似的五官,冲我淡淡一笑。
我一时呆住,耳根子顿时红了起来。
「行军打战三年,风吹草动都瞒不了本王。」
「刚我听你发怒了。」
他指尖轻触我发红的眼底,语气温柔地像是能挤出水来。
「以后你是我的王妃,若谁让你哭,我就让他哭。」
说完,他大手一挥,当即命令送亲队伍将我送走。
抬轿的都是他的武官。
得了将军令。
一刻也没耽搁。
脚速如脱兔,我再掀帘往身后望时。
孟明宴已经变成了一个黑点。
黑点翻身上马。
被人拉下来。
黑点又想跑。
被人拉回去。
黑点左右逃不开那人的掌心,只能坐在地上,仰面破口大骂。
看到此幕,我微微扬起嘴角,慢吞吞放下轿帘。
心里不禁开始犯了嘀咕。
今夜洞房花烛。
定要告诉他,我身子弱,让他下手轻些。
11
半个时辰后,花轿到了儋州。
母亲生下我后,得了月子病,不能远行。
恰逢此时父亲要入京为官。
父亲将我留在儋州陪母亲。
母亲等了父亲三年,终究还是在一个寒夜撒手人寰。
后来父亲要来接我回京,我以母亲守灵为由,回绝了父亲。
在儋州生活了十五年。
因母亲病逝,陪在我身边的只有一个老嬷嬷,还有一个小我三岁的小丫鬟。
我不会四书五经。
也不会琴棋书画。
唯独我喜欢刺绣。
我喜欢绣人,好看的人。
那年我十岁,暮春时节。
正坐在绣楼,双膝上盘着一个绣绷。
于人潮中寻找模样俊俏的郎君。
不知是谁高喝了一声:「将军回来了!」
人潮顿时散开一条道。
一少年将军,骑在白马上,玄色风麾被风吹得鼓起来。
挺拔颀长的身躯沐浴在融融春晖下。
仿佛玉面修罗。
从那以后,我为他绣出征、归来、骑马、射箭,因他模样好看,我的绣品总是大卖。
在父亲忘记我的那些年岁里。
他替我赚了不少钱。
后来,西北暴乱,他去了战场,我也被父亲接回了京城。
听人说,他因为战功卓著,被封了异性王。
常居儋州,在等一个小绣娘。
12
拜完堂,我坐在喜房等萧铎。
红烛跳动,光影打在梳妆镜前的妆奁盒上,折射出点点星光。
我揭下盖头,走到镜子前,出于好奇,我打开了盖子。
夜风吹拂。
一张张绣帕从盒子里翻飞出来。
如同飞花。
落在门口那人的黑靴上。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弯腰捡起绣帕,一步一步朝我走近。
他身上有微醺的酒气。
夹杂着兰花的清香。
我微微抬起头,撞进了他一汪深邃的黑眸里。
「王妃,别看了。」
他红了脸。
我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