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孙子中举这天,那个会搅得府中上下人仰马翻的女儿终于来了
发布时间:2025-05-30 10:15 浏览量:4
在我孙子中举这天,那个会搅得府中上下人仰马翻的女儿终于来了(完)
声明:本篇文章为虚构故事取材网络,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太夫人不好了,老太爷带回来个孤女!”
在我孙子中举的这天。
那个会搅得府里上下人仰马翻的女人终于来了。
前世那父子二人同时被她迷住。
我耍手段争风吃酷,却落得人财两空。
这一次,我决定宽容大度。
当着满府宾客的面,带头欢迎。
“母亲?”
我微微从恍惚中回过神,目光落在眼前正值壮年的儿子明屿身上,他满脸都是关切与忧虑。
明屿身旁,跟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那正是我的孙儿翊哥儿。
他一脸热切,双手小心翼翼地端来一碗参茶。
“祖母定是因为操心我的流水席累着了,都是孙儿的不是。”
我接过那碗参茶,看着眼前这对父子谈笑风生,却迟迟没有喝上一口。
不为别的。
只因上辈子,我就是被这碗参茶害得丢了性命。
那慢性毒药日复一日地侵蚀着我的身体,一点点将我推向了死亡的深渊。
我强忍着内心的波澜,不让自己流露出丝毫情绪,可心底却不由自主地涌起一阵寒意。
看着眼前沉稳的明屿,我的眼底不经意间闪过一丝狠厉。
我今年已然六十岁了。
为了魏家,我操劳了大半辈子,就算是宫变那样的腥风血雨,我也咬牙挺了过来。
可到最后,却被身边最亲近的人用一碗参茶断送了性命。
“太夫人!”
门外,大丫鬟神色匆匆地跑进来,在我耳边轻声耳语。
“老太爷带回来一个孤女!”
我表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如同绽放了一朵喜悦的花。
我看着一脸疑惑的明屿,轻声说道:“你父亲回来了,我们去前面迎接一下吧。”
侯府的大街上,我那六十多岁的夫君,单手紧握缰绳,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
他的怀里,紧紧圈着一个泫然欲泣的柔弱女子。
也不知道魏渊舟同那个可以当他孙女的孤女说了些什么。
只见那孤女两颊绯红,双手握成拳头,不轻不重地砸在了他胸前的盔甲上。
感受到四方宾客或明或暗的视线后,我事先安排好的套马绳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马儿一个踉跄,孤女受了惊吓。
魏渊舟终究是上了年纪,再也做不出一手制服马匹,一手英雄救美的潇洒戏码了。
此刻,我的大丫鬟跪在地上,大声喊道:“恭迎大夫人。”
明屿愣住了。
我推了他一把,将他推到了众人的视野里。
“你媳妇都要摔坏了,你还不赶紧去救人?”
?
终于,在几个小厮的合力帮助下,魏渊舟才不至于在众目睽睽之下摔个狗啃泥。
可这般出丑,还是让这位曾经担任过西北大将军的魏老太爷十分难堪。
我抖了抖手袖,凑到魏渊舟身边。
不等他开口,我便先声夺人。
“你这老不死的,都是快要抱重孙的年纪了,居然还敢如此胡来!若是我的儿媳妇被你摔出个好歹,我定不会饶你!”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孤女葛雪薇同魏渊舟之间那亲密无间的神态。
但此刻,却听见我一口咬死了葛雪薇的身份,周围探究的目光瞬间又多了几分。
魏渊舟是个极要面子的人,此刻除了沉默,也做不出其他解释。
我自然明白他为何不说话。
若是寻常小妾,大可以一句话说清楚。
甚至,我现在就能喝下这杯主母茶。
可魏渊舟许给葛雪薇的,自始至终都是主母之位。
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真话的。
更何况,我还安排了后手。
我和魏渊舟夫妻四十多年,我实在太清楚他身上有多少战场上遗留下来的暗伤。
有些伤小到他自己都记不清了,但我却一清二楚。
所以,我今天特意带了能激发他病情的熏香。
就是想让他在众人面前发病,从而失去侯府的话语权。
一个重伤混沌的老太爷和一个精明强干的太夫人。
所有人都会知道该如何选择。
“母亲,她晕过去了!”
明屿抱着葛雪薇不放手,眼里满是欣喜与爱慕。
甚至忘记了怀里晕厥的女子上一刻还在他父亲的怀里调笑。
“雪薇体弱多病,这一路本来就风霜露重,肯定是刚刚你没接好她!”
明屿被魏渊舟训得抬不起头来。
我站在一旁,忽视明屿求救的目光,装作一副大度的模样。
“雪薇姑娘可是你父亲的救命恩人,对咱们侯府都是有大恩的!这样,我现在拿着对牌进宫,请太医来瞧瞧。”
我招来贴身丫鬟去拿对牌,余光瞥见葛雪薇听见我的话后,眼珠子不自觉地悄悄动了两下。
我赶紧催着明屿把葛雪薇亲手抱回房间去。
“男女有别……”
我笑着锤了一下魏渊舟,却不想把他的盔甲锤得叮当作响。
“那是你未来儿媳和儿子,有什么男女大防的?”
“雪薇她不是……”
突然,一缕口水从魏渊舟的嘴角流了下来。
“呀!老太爷的嘴怎么歪了呀!”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惊呼。
我搀扶住魏渊舟,让身上的香囊最大程度地发挥着作用。
魏渊舟皱着眉头,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
小厮过来驾住他,我趁机把香囊递给了一旁的心腹。
我拍着魏渊舟的肩膀。
“老头子,我懂你。你是想明屿成亲,给你冲喜是吗?”
?
太医很快就来了。
巧的是,来的恰好是我熟悉的詹太医。
葛雪薇听闻魏渊舟倒了,还没等被抱进客房,就跌跌撞撞地跑进了屋内。
我正疑惑她怎么如此熟悉路径,就看见明屿踹翻沿路小厮,护着她一路冲进了我的院子。
这时候,丫鬟来报我。
说是翊哥儿喝得酩酊大醉,竟与同窗学子大打出手。
这祖孙三代此刻竟出奇地一致,竟无一人头脑清醒。
詹太医背着那沉甸甸的药箱,在一旁瞧着、听着,将一切都尽收眼底。
他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一声冷冷的嗤笑,而后开口对我冷嘲热讽起来。
“这就是你当初信誓旦旦说有把握的婚姻?我可没瞧见你有多幸福。”
这世上有些人总是善变的,就比如魏渊舟。
而有的人,却永远都不会改变,比如詹云鹤。
詹云鹤是我的青梅竹马。
我们之间倒也没什么让人浮想联翩的故事,只因詹云鹤眼里心里,唯有他的那些医书。
屋子里渐渐传来葛雪薇声嘶力竭的哭喊声,明屿在一旁满脸焦急地守着她。
詹云鹤冷哼一声。
“恭喜你,怕是要守活寡咯。”
我这好心情还没持续多久,就又听见他那冷冰冰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该庆幸今日来的是我,不然就你这拙劣的手段,早就暴露无遗了。”
我微微一愣,目光落在他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
都六十岁的人了,竟还能数十年如一日地冷若冰霜,仿佛世间万物都入不了他的眼。
我自然知晓自己方才有些心急了。
于是,我怀着几分心虚,虚心请教道:“不知詹太医有何高见?”
“你身上的香气都还没散尽呢。”
随后,詹云鹤从袖子里缓缓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纸包,递到我面前。
“耐心些,别太心急,凡事都要慢慢来。”
我满心诧异地看着他,手中的纸包仿佛成了一个烫手山芋。
“你知道我打算做什么吗?”
“母亲!”
明屿这时候从屋里匆匆追了出来。
“雪薇又昏过去了,您快让詹太医给她瞧瞧吧。”
我顿时觉得一阵头疼。
詹云鹤医术超凡,号称当代医圣,可这脾气却冷硬又古怪。
他还曾妄图效仿华佗为曹操开颅治病那般,给当今圣上开颅治病呢。
他哪是随便什么人就能使唤得动的?
果然。
詹云鹤听完明屿的话后,眼神如刀般锁定我,缓缓开口:“他也用。”
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无非就是让我用手里的药粉也取了明屿的性命。
“好。”
詹云鹤看起来心情似乎不错,对着明屿微微点了点头。
“在哪?”
明屿并不知晓我们之间的暗流涌动,听到詹云鹤答应后,欢欢喜喜地把人领过去了。
我小心翼翼地将药粉收好,收敛神色,转头开始处理翊哥儿的事情。
翊哥儿酒品不好,这件事我一直都清楚得很。
所以我一直严加看管他,不让他多喝一滴酒。
当我匆匆忙忙赶到翊哥儿这里时,正看到他骑在另一个少年身上,双手死死掐着对方的脖子。
翊哥儿跨坐在少年身上,嘴里骂骂咧咧,尽是些粗鄙不堪的言语。
“你不过是旁支的杂种,也敢来拦我!”
“你心里肯定巴不得我声名狼藉对吧!就凭你也敢觊觎我的位子!”
……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赶忙吩咐小厮将翊哥儿架开。
临走时,翊哥儿嘴里依旧骂骂咧咧,此起彼伏的辱骂声不绝于耳。
我看着跌坐在地上不断咳嗽的少年,身旁的嬷嬷瞧了瞧我的眼色,赶忙上前将人扶了起来。
等看清少年的模样后,我和嬷嬷面面相觑。
只因那少年脖子上的红痕触目惊心,可见翊哥儿下手是下了狠劲的。
“叫什么名字?”
“给老太太请安。我是魏家旁支的魏景远。”
魏景远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重重地给我磕了个头。
“多大了?可有考取什么功名?”
魏景远一一作答,竟和我之前查到的信息全部对得上。
他比翊哥儿小两岁,考取的名次却不高不低,刚好压了翊哥儿一头。
家境贫寒,却天资聪颖,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我看着少年身上那身粗布麻衣,冲他招了招手。
“想不想继续读书?”
“想!”
我微微一笑。
“我倒是可以供养你继续读书,甚至你老宅里的生父生母也能过上好日子。”
魏景远年纪虽小,却格外机灵。
他立刻跪下来,冲着我重重地磕头。
“老太太我想读书,我现在就去给翊哥儿道歉,我给您磕头。”
我强忍着笑意,亲手将他搀扶起来。
“不需要和他道歉,现在不用,以后也不用。”
魏景远似乎猜到了什么,被这巨大的惊喜冲得愣在当场。
“这件事我会和族老们商议,过几日你就是侯府里正经的少爷了。”
我要从族里过继一个孩子,这可是件大事。
除了卧病在床、身体每况愈下的魏渊舟之外,明屿和翊哥儿都径直找了过来。
二人到的时候,魏景远正在恭恭敬敬地侍奉我喝茶。
魏景远这几日可谓是改头换面,不仅日夜苦读准备科举,还被我安排着学习各项礼仪。
短短几日,他就彻底从寒门学子蜕变出来,甚至有了几分侯府贵公子的模样。
我看着,满意极了。
“母亲,我听族老说,您要从族里过继一个孩子?”
明屿的语气里压抑着怒气,还夹杂着一丝怨怼。
翊哥儿倒没说话,他知道这样的场合他插不上话。
只是他那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景远,仿佛要将他看穿,好似要将他扒下一层皮来。
“没错。”
我抿了一口茶,顺势牵过魏景远的手。
“这孩子能吃苦,又上进,我瞧着喜欢,准备把他过继到你和雪薇名下。”
明屿微微一愣,仿佛千言万语都被“雪薇”这两个字给堵了回去。
上辈子我就察觉到了。
葛雪薇着实手段高明,竟能将侯府这对父子轻松拿捏,玩弄于股掌之间。
故而这辈子,我索性就利用起这一点。
既然明屿迟早会钟情于葛雪薇,我又何必去做那棒打鸳鸯的恶人呢?!
葛雪薇可并不愚笨。
魏渊舟已然被我击垮。
如今,她能依靠的,就只剩下我那既愚笨又狠毒的儿子明屿了。
所以,这二人打着照顾父亲的幌子,实则暗中私通苟且之事,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不知。
只是不知,那缠绵病榻、奄奄一息的魏渊舟,在午夜梦回之际,听到心爱的女人和自己器重的儿子在耳畔肆意欢好,会是怎样一番心境。
“母亲,您同意了?”
明屿被我成功转移了注意力,满心满眼都放在了求娶葛雪薇这件事上。
我顺势搬出詹云鹤。
“詹太医说了,侯爷这病非得冲喜不可。翊哥儿和远哥儿年纪尚小,只能委屈你这个做兄长的了。”
明屿面露喜色,赶忙躬身行礼。
“明屿全凭母亲安排!”
我无视了翊哥儿那怒目圆睁、几近疯狂的表情,径直询问明屿。
“那便将远哥儿记在你名下,就这么定了。后日是个黄道吉日,我请族老开宗祠,正式将此事定下来。”
明屿还有些犹豫,最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还是开了口。
“雪薇年纪尚小,若是日后我与雪薇……”
我眼睁睁看着翊哥儿眼中那最后一丝希望之光,如风中残烛般一寸寸熄灭。
唉,靠山山会倒,靠爹爹心里眼里却根本没有你啊。
明屿丝毫没有留意到身旁少年那惨白的面色,反倒像是想到了什么绝妙主意,向我提议道。
“不然记在李氏名下?”
李氏便是我那早逝的儿媳。
这其实也是我原本就打定的主意。
李氏可是我当年三书六礼、明媒正娶,从好人家迎娶进门的。
而且李家无论是人脉关系还是家族底蕴,都是难得的外祖家人选。
若是把景远记在葛雪薇名下,不仅外祖家那边得不到助力,单说母亲和儿子仅仅相差五岁这一条,就足以让人笑掉大牙了。
我笑意盈盈地拍了拍远哥儿的手。
“也行,记在原配正妻名下,也不算委屈了你。”
瞧瞧,这做老子的,刚得了如意的老婆,就把自己的亲儿子抛诸脑后,不管不顾了。
我在心底暗暗发笑,实在想不明白,我的肚子里怎么就爬出了这么个冷酷无情、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明屿不再有异议,可翊哥儿却有。
“祖母!”
翊哥儿直挺挺地跪在地上,梗着脖子,满脸的不甘与委屈。
“可是孙子哪里做得不好,惹得祖母厌弃我了?”
“翊哥儿,过来。”
我低声唤着他。
翊哥儿立刻恭恭敬敬地低首,站到了我身边。
我细细端详着眼前这个少年,眉眼清秀明亮,眉目间竟还有三分我的影子。
可那又如何呢?
终究还是长歪了。
我可是牢牢记得,在生命的最后时光里,我拼尽全力逃出院子,迎面撞上的正是翊哥儿。
那时的翊哥儿刚刚高中状元郎,身着绯红官服,怀里紧紧搂着葛雪薇。
“雪薇,你跟了我吧!”
“父亲他已经年老体衰,给不了你幸福了!”
短短两句话,差点没把我气得背过气去。
那父子俩为了葛雪薇,竟不惜谋害于我。
我捧在手心里疼爱,延请名师悉心教导的孙儿,居然也成了葛雪薇的裙下之臣?!
只见翊哥儿将葛雪薇堵在假山边,强行索吻。
我怒不可遏,冲过去想要制止这对不顾伦理纲常的狗男女。
但终究岁月不饶人,人上了年纪,体力不支。
我还没靠近,就被翊哥儿一掌推落,“扑通”一声跌进了池塘。
在咽气之前,我还能听见我那孙儿用温柔的声音轻声安慰着葛雪薇。
“父亲和祖父早就想除掉这老虔婆了。她的参茶早就被下了药,就算今天我不动手,她也必死无疑!”
我的目光落在参茶上,随手抄起参茶,狠狠砸在了翊哥儿的身上。
茶盏瞬间碎落一地,惊得满堂之人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
明屿早早跪了下来,还没来得及开口辩解,就被我打断。
“瞧瞧你生的好儿子,他是想忤逆我吗?!”
不孝,那可是大罪。
我今日这话要是传出去,翊哥儿的仕途可就彻底毁了。
翊哥儿面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一个劲地磕头求饶。
明屿也被我吓得够呛。
“母亲息怒,千万别为这个不肖子孙气坏了身子。翊哥儿只是一时接受不了罢了。说到底,还是母亲……”
我冷笑一声,打断了明屿的话。
“翊哥儿!”
翊哥儿浑身一哆嗦,跪着爬到了我的脚边。
“我在的,祖母,我在。”
“你酒品极差,我多次制止,你可曾听过一次?不敬长辈,此为一错。”
见翊哥儿不吭声,我又拉过远哥儿的手,把远哥儿扯到他面前。
“那日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就要把远哥儿活活掐死了!即便如此,你事后非但不道歉,还依旧我行我素,肆意妄为!此为二错。”
“第三,五日前,紫竹林。”
我没有把第三点说破,只是平静地看着心神不宁的翊哥儿。
我的眼线查到,五日前,葛雪薇在紫竹林温泉沐浴。
原来这二人竟如此早就瞒着所有人暗中勾结,暗通款曲了。
“母亲,什么紫竹林?”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翊哥儿。
果然,他狠狠磕了一个响头。
“二弟,那件事是我这个当大哥的做错了!”
三日后,良辰吉日,族老请出宗谱。
我精心操持着宴席,甚至连中风瘫痪、卧床不起的魏渊舟都被我命人抬了出来。
随着族老最后一笔龙飞凤舞地落下,魏景远自此正式成为了魏府尊贵的二少爷。
“我的乖孙儿。”
这日的好消息,可远不止这一桩。
圣上怜惜魏渊舟历经大战归来,却缠绵病榻、久病不愈,特下旨恩赐魏渊舟为英国公。
我手持圣旨,庄重地将它送进了祠堂。
待送走前来贺喜的宾客后,我仔细梳洗一番,迈着沉稳的步伐,来到了魏渊舟的病榻前。
我已然应允了葛雪薇与明屿的婚事,葛雪薇怕是正迫不及待地出去炫耀她未来英国公夫人的尊贵身份呢,又怎会甘愿守在这行将就木的老头子身边?
其实,我本就没打算留魏渊舟在这世间多久。
正巧远哥儿那孩子家境贫寒,学识根基也不稳固。
倒不如趁着丁忧这段时日,让他好好夯实基础,将来在科举之上一鸣惊人,岂不美哉?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渊舟啊,你可莫要怪我心狠。”
魏渊舟这几日已至回光返照之境,我也酌情减轻了他的药量。
如今,他还能断断续续地说上几句话。
“雪薇……杀了雪薇……”
我垂下眼帘,动作轻柔地为他擦洗着手臂。
“雪薇……那贱女人……定要杀了她……”
我冷冷地打断他。
“难道仅仅只有她吗?”
魏渊舟眨巴着眼睛,似乎完全不理解我为何会有此一问。
“其实,我早就知晓你是抱着葛雪薇回来的,也明白你钟情于她,甚至打算给她正妻之位。”
望着我的笑脸,魏渊舟突然浑身一颤。
他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想要抚上我的脸庞,可最终,指尖只触碰到了那冰冷的珠翠。
“窈窈……窈窈……”
我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跌落在水盆之中。
在这空旷寂静的房间里,我能清晰地听见自己那明显带着哭腔的声音。
“葛雪薇都能做你孙女了,你怎下得去手?”
“你当年骑马救她的那一刻,心里想的是她会不会受伤,还是忆起了与我的初遇?”
这些问题,我心中其实早已有了答案。
我只是不甘心罢了。
魏渊舟摸索着紧紧握住我的手,不知是不是这几日的回光返照让他有了莫名的自信。
我能听见他轻轻地叹气。
那叹息声,好似在责怪我都这把年纪了,竟还在吃醋拈酸。
“窈窈,你已不再青春年少。”
我抬手抹了一把眼泪。
魏渊舟说得没错,开春之时,我便要过六十大寿了。
我已年届六十,早已不是魏渊舟能随意哄骗的十六岁懵懂少女了。
到了这般年纪,再谈什么儿女情长,着实显得矫情了。
“我明白。”
我缓缓抽出手,神色平静地缓缓开口。
“你很快就会离开这人世,就如同我先前那般。明屿已被我下了药,此生再也无法生育,翊哥儿亦是如此。”
“魏渊舟,你这一脉,算是绝后了。”
魏渊舟最终还是暴毙身亡。
他在病榻上苦苦挣扎了一日之后,带着满腔的怨恨,撒手人寰。
他一死,明屿便需守孝三年。
可这三年,变数实在太多。
也不知是哪个没脑子的出了这等馊主意,明屿竟求到了我面前。
“母亲,三年实在太过漫长。求您将我和雪薇的婚事提前吧!”
我目光冷峻地看着明屿。
“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明屿咬着牙,不停地磕头。
“是我对不住父亲。可是、可是雪薇是父亲为我挑选的未婚妻……父亲在九泉之下,想必也能理解的吧?”
这一番话,当真是父慈子孝,感人至深!
我险些没在棺材旁笑出声来。
我强忍着笑意,努力沉下脸,厉声斥骂他。
“你就给我跪在这里,好好醒醒脑子,和你父亲把事情解释清楚吧!”
明屿被我罚跪在了灵堂,隔天,葛雪薇便求到了我这里。
上下两辈子加起来,我与葛雪薇见面的次数都寥寥无几。
我们待在一起最久的时光,便是我命她在祠堂抄写佛经,好好磨磨她那骄纵的性子。
只不过,没过多久,明屿就会过来求情,将她从祠堂捞走。
“雪薇给太夫人请安。”
葛雪薇正值妙龄,恰似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模样着实惹人怜爱。
单看这张如芙蓉般娇艳的面容,谁能想到她竟还有挑拨离间、煽风点火的本事?
我并未言语,任由她跪在下面。
仔细想来,我确实许久未曾立过规矩了。
明屿在祠堂跪着,葛雪薇在我这里跪着。
就连魏景远那里,也有人暗中盯着,看似是示弱服软,实则是威逼胁迫。
可惜啊。
我若是连这点算计都看不透,那这六十年的岁月可就白活了。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熙熙攘攘的嘈杂声。
小厮们不敢阻拦远哥儿。
他一脸焦急,跑得满头大汗,衣袍上也沾染了不少灰尘。
“祖母,我都听说了!”
远哥儿挡在我身前,小小的身躯里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远哥儿,过来。”
我温柔地替他整理衣衫,“喝碗凉茶消消暑,有什么事值得你这般着急忙慌的?”
“祖母,他们竟敢逼迫您!”
我看着远哥儿满头的汗水,突然轻笑出声,内心仿佛被一股暖流充盈。
我真心教养的翊哥儿对我横眉冷对,而满心算计得来的孩子却对我一片赤诚。
这可真是造化弄人啊。
两日后,魏渊舟暴毙的消息终究还是传了出去。
葛雪薇听到这个消息后,竟直接晕了过去。
我看着心腹收集到的证据,神色淡然地吩咐道:
“把这些东西拿给大爷瞧瞧,让他看看他生了个怎样的好儿子。”
说来真是可笑,这祖孙三人竟真把葛雪薇当成什么稀世珍宝了吗?
还想让这女人代代相传?
当晚,院子里便传来了杀猪般的惨叫声。
我命人将远哥儿接了过来,又早早地落了锁。
我那幽静的小院,宛如一方净土,外界那些腌臜龌龊、见不得光的阴私之事,一丝一毫都飘不进来。
此刻,远哥儿还在房中静心温书。
没过多久,我便差人将他唤了过来。
“你祖父已然离世,趁着这丁忧的三年时光,祖母定会为你请来最好的先生。你往日里落下的功课,都会一一补上。”
景远这孩子极为聪慧,他甚至隐隐约约已经猜到了我心中所谋之事。
如今这府中,父亲不慈,儿子不孝,后娘与继子之间更是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纠葛。
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不是我暗中纵容、推波助澜才闹到如今这般田地的呢?
“祖母,您不必为我操心。”
远哥儿“扑通”一声跪在我的脚边,抬起头时,脸上满是纵横交错的泪痕。
“若没有祖母,就没有今日的我。”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说道:“不论祖母您做什么,我都会永远坚定不移地支持您。”
我心疼地摸了摸远哥儿那柔软的头发,轻轻将他搂入怀中。
这孩子实在是太瘦了,就像一只没了爪子的小奶猫,让人怜惜不已。
就在这一刻,我暗暗下了决心。
我定要好好活着,拼尽全力地活着。
我要为我的远哥儿挣来一个锦绣灿烂的前程。
魏渊舟的丧事已然成了板上钉钉之事,明屿顺顺利利地承袭了爵位。
承袭英国公这一荣耀带来的喜悦,冲淡了他不能迎娶葛雪薇的心酸与遗憾。
为了弥补那日说出的不孝之语,袭爵的第二日,明屿便进宫为我求来了诰命。
倒是远哥儿年纪尚小,喜怒哀乐都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梗着脖子,就是不愿意正眼瞧明屿一眼。
我倒也并不在意。
维持着表面上的母子情分后,明屿又被那闹着要自尽的葛雪薇叫走了。
远哥儿被气得双眼通红,眼中满是愤怒与委屈。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对远哥儿说道:“趁着你祖父的棺材还干干净净的,去磕个头吧。”
好在,魏渊舟还没来得及落得个声名狼藉的下场,就被我送上了黄泉路,所以这场葬礼倒也不算寒酸。
当然,这一切都在我的精心谋划之中。
人多,这戏才更好唱下去啊。
詹云鹤也来了。
他面色冷峻地上完香,难得地冲我露出了一个还算和善的笑容,点了点头。
“不错,处理得很干净。”
他这话是在夸我用他的药粉用得恰到好处。
詹云鹤愿意帮我,一半是因为我们之间那若有若无的情分,一半是因为他想找个合适的人来试验他那些杀人不见血的毒药。
“东西呢?”
他将一枚戒指随手甩给我,语气又恢复了往日那阴阳怪气的模样。
“看来你恨透了魏渊舟,连他的子孙后代都不肯放过。”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小心翼翼地将戒指收好。
然后,我抬头看着他,问道:“你可知道如何才能活得长久一些吗?”
长生这个问题,向来是太医们难以攻克的千古难题,可詹云鹤大概也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向他提出这个问题。
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我记得你曾说过,你不怕死。”
不怕死?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般天真幼稚的话。
见我面露疑惑,他又补充道。
“你第一次帮我试药的时候说的。”
第一次试药啊。
我忍不住笑了。
那时我才十三岁,年少无知,自然是童言无忌。
我嘴角微微上扬,莞尔一笑。
“其实我怕死,詹云鹤,我最怕死了。”
詹云鹤静静地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答我的话。
我以为他又莫名其妙地想起了某本医书上的内容,毕竟以前他经常这样,沉浸在自己的医书世界里,忘乎所以。
“我知道了。”
“什么?”
他背着他的药箱子,难得好脾气地重复了一句。
“我会让你活得久一些的。”
常言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可有了詹云鹤这句话,我突然觉得,我或许还能再多活些时日。
我找詹云鹤要的东西,是后妃争宠时常用的,事后也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我想,葛雪薇和翊哥儿这次定会玩得十分“愉快”。
“这个时候翊哥儿跑哪儿去了?”
虽说这是葬礼,但确实是个结交人脉、拓展关系的好时机。
我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觉得好笑。
平日里想不起自家儿子来,这时候倒积极起来了。
只可惜我那好孙儿此刻正与人在温柔乡里缠绵悱恻呢,怕是理解不了他父亲的一片苦心了。
“翊哥儿身为长子嫡孙,这时候不在,成何体统!”
我此刻表现得就像一个情绪极端、喜怒无常的老太太。
旁人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拂了我的意,生怕刺激到我,一不小心英国公府就落得个一门双丧的悲惨结局。
“找到了找到了!”
随着丫鬟那带着几分慌乱的声音传来,我拄着龙头拐杖,脚步匆匆地走在前面,一群丫鬟仆妇紧紧地跟在我身后。
“母亲您慢些,注意身子啊!”
在众目睽睽之下,这确实是个表达孝心的好时机。
我的好明屿既然这么想出风头,我自然要成全他。
我缓和了一下神色。
“你去,把翊哥儿找来。我倒要看看,他不在他祖父面前守灵,到底躲到哪儿去清闲了!”
周围人顿时议论纷纷,多半是在指责翊哥儿不孝。
在丫鬟小厮的指引下,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看热闹的、真心担忧的,乌泱泱一大群人来到了那扇门前。
某些不堪入耳的声音就这样清晰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中。
门被一脚狠狠踹开。
“你这个逆子!”
只见衣衫不整的翊哥儿,发髻散乱、神色慌张的葛雪薇,就这样赤裸裸地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雪薇……怎么会……”
我立即打断明屿的话,示意仆妇们紧紧压住葛雪薇和翊哥儿。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婢女!居然敢在主人家葬礼的时候爬床!”
我一锤定音,将这罪名死死地扣在了葛雪薇头上。
也不知道明屿袭爵之后是不是突然开了窍,还是说他被眼前这不堪入目的一幕冲昏了头脑。
总之,他除了呆呆地愣在原地,居然什么反应也没有了。
一招鲜,吃遍天。
心爱的女人和爱重的儿子被捉奸在床,这戏码虽老却着实好用。
魏渊舟能破防。
魏明屿自然也能。
“贱人!”
葛雪薇被一巴掌扇在地上,左脸颊高高肿起。
她被打得懵了,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也许是不敢相信原本两心相许的情郎翻脸无情吧。
我深吸一口气故作坚强。
“拉开!把大爷给我拉开!”
“都给我拖下去!”
随便意思指挥了一下,我握着远哥儿的手,放心的晕了过去。
今天的事情不亚于把英国公府的面子往地上踩,相信很长一段时间内京城都会流传着魏家的传闻了。
可那又怎么样?
不破不立!
我这一觉睡得很好,睁眼却看见远哥儿守在我的床铺前,攥着我的手,悄悄地抹着眼泪。
“祖母你醒了?”
远哥儿抹了一把眼泪,帮我把枕头扶正。
“詹太医一早就来看过了,说您是急火攻心,这才导致的晕迷不醒。如今父亲还有大哥都在外面跪着呢,那个女人……也被拿下了,锁在了柴房,就等着您发落呢。”
我瞧着远哥儿哭肿的眼睛,有些心疼。
“祖母是不是吓着你了?”
远哥儿摇头,随后又点点头。
“我知道祖母胸有城府,一切都逃不过你的筹谋。可我还是担心……”
“好孩子。”
我知远哥儿早慧,却不曾想他把事情看得如此通透。
既不心疼自家祖母毁坏根基,践踏门楣,也不内耗自己知情不报,对不起父亲哥哥。
我笑着摸了摸远哥儿的头。
“我这副身子骨硬朗得很,连皇帝都熬走了两位呢。远哥儿别怕,祖母能护的住你。”
远哥儿被嬷嬷拉下去休息,我被丫鬟服侍着梳妆。
心腹丫鬟凑到我耳边悄声道:“大公子和柴房那位的事情,这半天外面已经传遍了。”
我点点头,拄着拐杖往外走。
明屿和翊哥儿老老实实跪在正厅里,看到我的那一刻,明屿明显松了一口气。
想来也是真的怕我在自己夫君的葬礼上,被自己的孙子气死。
而他作为我的儿子,名声从此就遗臭万年吧。
“你如今也是国公爷了,今天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半天,该怎么处理,你总得拿出一个章程来吧。”
“儿子……”
我挥了挥手,葛雪薇被五花大绑的带到了这父子俩的面前。
“人就在这里,你们俩自己看着办吧。”
我捻着手里的佛珠,不去看父子俩的神色。
也不知过了多久,明屿突然朝我磕了一个头。
“是儿子不孝,让母亲为难了。我现在就处死这贱人!”
“父亲不要!”
“武郎不要!”
我没想到翊哥儿倒是个痴情种,都这等关头了心里居然还想着葛雪薇。
葛雪薇钗环尽乱,整个人狼狈不堪。
她膝行凑近明屿。
“武郎不要,我是被人陷害的!我怀了你的骨肉啊!”
我眉毛一挑,看了一眼嬷嬷。
嬷嬷也面露难色地看着我。
詹云鹤给我的药不可能有问题,那这葛雪薇的孩子是哪里来的?
我心里倒有个不可思议的猜测。
左右她怀的都是魏家血脉,应该无所谓是明屿的儿子还是弟弟吧?
府医很快带着葛雪薇去屏风后面诊脉。
不多时嬷嬷走了出来,朝我微微点头。
我捏了捏眉心,把问题抛给了明屿。
“她本是你的未婚妻,奈何出了这档子丑事。如今她有了你的孩子,是去是留,你看着办吧。”
我把空间留给了三人,径直走回屋内。
期间我拍了拍嬷嬷的手。
“把明屿子嗣艰难的事情告诉他吧,叫他务必保住这个孩子。”
我当然不会让孩子生下来,英国公府的主人有远哥儿一个就够了。
但明屿知道他不能生之后,自然会把葛雪薇肚子里的孩子视若珍宝。
我就是要把他的希望一寸一寸摧毁,这样才能弥补上辈子我受得那些苦。
死不可怕。
生不如死,沦为过街老鼠,才是对他们最大的惩罚。
最后, 葛雪薇留住了性命。
每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只等生产那日去母留子。
翊哥儿的事情最终上达天听。
明屿被弹劾教子不严,翊哥儿被除名,今生不得参加科举。
葛雪薇五个月的时候,明屿跟着我留给他的线索, 终于发现了他并非子嗣艰难。
而是彻底的不能生!
詹云鹤乃是当代医圣, 除非他本人亲自号脉,否则谁也别想得出明屿被下过药毁坏根基的事情。
当晚, 明屿沉着脸进了关押葛雪薇的院子。
不多时, 心腹来报我。
“太夫人不好了!国公爷去看望小公子,和大公子打起来了。”
我假装心慌,着急忙慌就往那边赶去。
实则明屿的饮食被我下了药, 这药会让人易怒暴躁,控制不住情绪。
父子争一女,还涉及到尊严的问题。
这一架在我的预料之内, 却不曾想来的如此之快。
等我赶到的时候,翊哥儿被打得浑身是血, 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葛雪薇瑟缩在角落里,抱着带血的簪子力求自保。
而明屿的胸口后背硬生生被戳了几个血洞。
“快快快!拿我的牌子找詹太医!”
“快来人把国公爷拉开!”
“请几个手熟的婆子来看着葛氏, 别让孩子没了!”
我快速吩咐了几句后,就在婆子的伺候下喝着茶水。
一炷香后, 詹云鹤抱着药箱来了。
他简单扫了一眼, 屏退其他人, 开门见山问我。
“你想让谁活?”
这话说的好生狂妄。
我一愣, 难得还有心情开玩笑。
“真的能掌握生死?”
詹云鹤微微皱眉, 轻哼一声。
“不信我, 就别请我来看。”
他还是几十年如一日的老样子, 一点也不禁逗。
我清了清嗓子,把我的要求提了出来。
第一日, 翊哥儿的命保住了,可惜只能一辈子躺在床上,被人伺候。
第二日,明屿人倒是没什么障碍, 只不过不能生的消息传遍京都。
第三日, 孩子没保住,大人倒是保住了。
三日后, 詹云鹤背上药箱回了宫。
我站在屋子里穿戴诰命服,明屿站在外面木着脸, 看不出神色。
今天是我和他给远哥儿请封的大日子。
就算明屿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 但事已至此,远哥儿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屋子外,远哥儿看见我出来,立刻上前搀扶我。
我忽略明屿难看的脸色, 笑着拍了拍远哥儿的肩膀。
“以后英国公府就要靠你了。”
重生归来, 我确实想不管不顾地闹上一通。
要和离,要全天下都知道魏渊舟父子是多么恶心的人!
但是那又怎么样?
魏渊舟能走到今天的位子至少有一半我的功劳,我绝不能拱手放弃。
临出门前, 我特意去看了魏渊舟的牌位。
看着他这个人变成祠堂里可有可无的三个字,看着他辛辛苦苦的功勋成为我手里的权势。
接下来的人生,我要好好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