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我以为京圈太子爷厌烦我了,他却把我抵在墙上
发布时间:2025-11-13 00:17 浏览量:7
我以为舔狗生涯终于结束,拿着分手费就能快乐跑路。
直到他红着眼把我堵在墙角,声音嘶哑:“谁准你离开的?”
【1】
阮绵觉得,自己可能是全世界最窝囊的千金小姐。
当然,她这个“千金”有点水分,家里那个小公司,在真正的权贵面前,连提鞋都不配。
比如她身边这位,京圈里鼎鼎大名的太子爷,庄钦。
说起她和庄钦的开始,那简直是一场由猪蹄引发的“惨案”。
大三那年在食堂,阮绵眼里只有窗口里最后三个油光锃亮的酱猪蹄。
她前面的庄钦和他的白月光林姝正在争执。
“庄钦,你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林姝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有我的安排,你别闹。”庄钦皱着眉,语气不耐。
两人堵在出餐口,完美挡住了阮绵看猪蹄的视线。
她急得左摇右晃,伸长脖子,眼里心里只有那颤巍巍的诱人酱色。
“看什么看!”林姝突然把矛头指向她,语气尖刻,“庄钦,看看你的爱慕者!上课跟着,吃个饭也能遇见,眼神还这么直勾勾!”
“像她这样暗恋你的,不知道有多少!”
“只准你有舔狗,不准我有追求者吗?”
一瞬间,食堂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阮绵身上。
她还懵着,眼神茫然,下意识地又瞟了一眼快见底的猪蹄盘子。
庄钦就是在这时转过身,迈着长腿走到她面前。
他身形高大,彻底挡住了她看猪蹄的光。
阮绵不满地抬起头。
庄钦垂眸看着她,眼神带着审视和一丝……了然?
他嘴角勾起一抹说不清是嘲弄还是了然的弧度,声音不高,却足够清晰:“就这么喜欢?”
阮绵脑子一抽,以为他问的是猪蹄,老实巴交地点头:“喜欢啊,就剩三个了。”
庄钦挑眉,似乎有些意外她的“直接”,顿了顿,才用一种施恩般的语气说:“行,我同意了。”
阮绵:“啊?”
庄钦:“给你个机会,当我女朋友。”
阮绵目瞪口呆,还没来得及解释那场关于猪蹄的误会,庄钦已经自顾自地决定了。
她张了张嘴,想拒绝。
可看着庄钦那张没什么表情却压迫感十足的脸,还有周围看热闹的目光,她窝囊地把话咽了回去。
算了,惹不起。
她就是这么窝囊的一个人。
【2】
这一“算了”,就是三年。
庄钦脾气坏,是圈子里出了名的。
有一次阮绵不小心碰洒了他的咖啡,弄湿了几份文件。
他立刻沉下脸,声音冷得像冰:“阮绵,你长没长眼睛?这些东西很重要!”
阮绵吓得一哆嗦,连忙抽纸巾去擦,小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就算了?”庄钦挥开她的手,语气恶劣,“做事毛手毛脚,出去!”
阮绵鼻子一酸,低着头,窝窝囊囊地退出了书房。
他不讲理,控制欲还强。
周末阮绵想去看一部文艺片,庄钦直接否决。
“那片子又闷又长,没什么看头。”他划拉着手机,头都不抬,“去看隔壁那部科幻大片,我订票了。”
阮绵小声争辩:“可是我想看那部文艺片很久了……”
庄钦抬眼瞥她,语气不容置疑:“听我的,别废话。”
阮绵抿抿唇,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他甚至还恃美行凶。
每次阮绵被他气得够呛,不想理他时,他就故意凑近。
用那双深邃漂亮、仿佛盛着星河流光的眼睛专注地看着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
“真生气了?”他声音压低,带着点诱哄的意味。
阮绵那点可怜的怒气,往往瞬间就溃不成军。
恋爱三年,阮绵无数次在心里问自己:“真的要跟这个人过一辈子吗?”
答案往往是否定的。
可她实在太窝囊了,“分手”这两个字,在庄钦面前,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怕他发火,怕他嘲讽,更怕……自己会舍不得。
就这么纠结着,拖延着。
直到那天,她无意中看到了庄钦手机上的群聊弹窗。
备注是“吃喝玩乐太子帮”。
里面有人@庄钦:“钦哥,最近没听你抱怨小尾巴黏人了啊,习惯了?”
庄钦的回復赫然在目:“习惯什么?”
“没见过像她这么没自我的人,晚点回家就查岗,烦死了!”
另一个叫“秦屿”的回复:“哈哈哈,我就说,舔狗就是这样,甩都甩不掉。那你打算咋办?”
庄钦:“下次她要还不知趣地查岗,我立马拿钱打发她走人。”
下面附了一张截图,正是前几天阮绵问他什么时候回家的聊天记录。
阮绵看着屏幕,心脏先是猛地一沉,随即,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解脱感涌了上来!
不是伤心,是高兴!
她差点当场笑出声!
有钱拿,还能分手?
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
她这个忍气吞声三年的窝囊废,终于要迎来春天了!
【3】
机会很快来了。
这天下午六点半,一向准时到家的庄钦不见踪影。
阮绵按捺住心里的狂喜,熟练地摸出手机,开始表演。
她斟酌着语气,打出一行她自己看了都牙酸的字:【阿钦,你还在忙吗?什么时候回来呀?我想你了。】
发完消息,她紧张地闭上眼,双手合十,小声祈祷:“老天保佑,让他今晚有事,千万别回来!”
最好是开始厌烦她,准备用钱打发她!
手机很快震动了一下。
庄钦回复了,言简意赅:【今晚有应酬,晚点回。别老发信息。】
后面四个字,透着明显的不耐烦。
“耶斯!”阮绵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兴奋地挥了挥拳头。
她立刻打开外卖软件,眼疾手快地下了单。
麻辣小龙虾、炭烤烧烤、冰镇啤酒!
庄钦讲究,注重养生,极度厌恶这些他口中的“垃圾食品”。
他在家,她根本碰都不能碰。
天知道她馋这口馋了多久!
外卖很快送到。
阮绵把餐盒在餐桌上铺开,戴上一次性手套,抓起一个红艳艳的小龙虾,熟练地剥开。
虾肉Q弹,蘸满香辣的汤汁,送入嘴里,满足感爆棚!
再端起冰啤酒,“咕咚咕咚”灌下去大半杯。
“哈——”
她发出满足的喟叹。
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
幸福得让她几乎忘了时间。
直到门卫室的电话突然响起,惊得她一个激灵。
“阮小姐,庄先生的车已经到小区门口了。”
阮绵手里的半只小龙虾“啪嗒”掉回餐盒里。
“完了完了!”
她猛地跳起来,冲着在厨房忙碌的阿姨喊道:“阿姨!快!快帮我把这些东西收起来!藏好!别让他看见!”
喊完,她像只受惊的兔子,嗖地窜进了浴室。
庄钦鼻子灵得像狗,只有立刻洗澡,才能掩盖掉身上的味道。
她迅速脱掉衣服,打开花洒。
温热的水流冲刷下来,浴室里很快蒸汽氤氲。
她刚把沐浴露涂满全身,揉出丰富的泡沫……
“咔哒。”
浴室门被从外面打开了。
阮绵身体一僵。
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踏在光洁的瓷砖上,也踏在她的心尖上。
一道灼热的视线,毫不避讳地落在她光裸的背上。
阮绵又羞又恼,心里暗骂了一句“流氓”,手忙脚乱地扯过浴袍裹住自己。
“我、我洗好了!”
她低着头,想从他身边溜出去。
“你洗你的,我……我先出去了!”
沐浴露都没冲干净也顾不上了。
再待下去,这狗男人肯定要兽性大发。
她挤出一个假笑:“你应酬辛苦啦,快洗洗吧!”
就在她快要成功溜走的瞬间,庄钦长臂一伸,精准地揽住了她的腰。
稍一用力,就将她带回了自己怀里。
浴袍被水汽和动作弄得松散,阮绵惊呼一声,手抵在他带着酒气的西装外套上。
“一起洗。”
庄钦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他单手就开始解自己的领带,目光幽深地看着她。
“我、我不要!”阮绵慌乱地摇头,“我已经洗好了!”
庄钦动作没停,西装外套落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带着薄茧的温热大手,轻易地探入她松散的浴袍,抚上她光滑湿润的脊背。
那触感让阮绵浑身一颤,腿有些发软。
“你……你应酬那么累,早点休息吧……”她做着最后的、微弱的抵抗。
庄钦动作一顿,低头看她,眼神有些玩味。
他轻咳一声,故作勉强:“行,那……一会儿你来动。”
阮绵瞬间瞪大眼睛:“我不是那个意思!”
庄钦低低地笑了一声,不再给她反驳的机会,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水汽蒸腾中,意识渐渐模糊。
只在某个间隙,她听到他含糊地抱怨:“沐浴露没冲干净,有点苦……”
阮绵又羞又气,难得发了小火:“那你别亲!”
庄钦的回答是更用力的动作和斩钉截铁的两个字:“不行。”
后来的事,阮绵记得不太清了。
只记得自己被翻来覆去地折腾,累得手指头都不想动。
迷迷糊糊快睡着时,感觉他还没停。
这一闹,就闹到了后半夜。
【4】
阮绵再次醒来时,身边已经空了。
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她浑身酸软,像被拆开重组过一样。
低头一看,胸口、腰间,一片狼藉。
“狗男人……迟早分手……”她有气无力地骂了一句,伸手愤愤地捶了一下旁边的枕头。
不料,手一滑,碰到了庄钦放在枕边的手机。
屏幕亮了起来,显示着微信消息的预览。
是那个“吃喝玩乐太子帮”的群。
【秦屿:@庄钦 钦哥,昨晚战况激烈啊?这个点还没冒泡?】
阮绵心里哼了一声,鬼使神差地,她伸手拿过了手机。
庄钦的手机密码她都知道,但他从不主动给她看。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输了密码解锁。
点开那个群聊。
最新消息停留在凌晨。
【庄钦:(截图:阮绵问他什么时候回家的聊天记录)】
【庄钦:没见过像她这么没自我的人,晚点回家就查岗,烦死了!】
【秦屿:哈哈哈,舔狗都这样,甩不掉是吧?那你打算咋办?】
【庄钦:下次她要还不知趣,我立马拿钱打发她走人。】
【赵辰:真的假的?舍得?】
【庄钦:玩玩而已,早腻了。】
“玩玩而已,早腻了。”
这几个字像冰锥,刺得阮绵心脏一缩。
虽然早就知道,但亲眼看到,还是有点难受。
但更多的,是汹涌而来的解脱和……窃喜!
他终于腻了!
她的春天,真的要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把手机放回原处,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能拿到多少分手费,以后自由自在的生活该怎么过。
庄钦洗完澡出来,只在腰间围了条浴巾,露出精壮的上身。
他擦着头发,瞥了她一眼:“醒了?”
阮绵低低“嗯”了一声,没看他。
庄钦似乎没察觉她的异常,自顾自地换衣服。
“今天陪我去个地方。”
“去哪?”阮绵下意识问。
“一个朋友的画展,林姝开的。”庄钦系着衬衫扣子,语气平淡,“你去换身得体点的衣服。”
林姝?
那个当年的白月光?她回国了?
还开画展?
让她一起去?
这是要……摊牌了?
带着新欢(虽然她这个“旧爱”也没多受宠)去见白月光,然后顺理成章地把她踢开?
阮绵心里瞬间警铃大作,但更多的是激动。
来了来了!分手名场面要来了!
她强压住上扬的嘴角,故作平静地应道:“好,我这就去换。”
【5】
林姝的画展开在一个高级艺术区。
展厅里灯光柔和,人来人往,大多是衣着光鲜的精英人士。
林姝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色长裙,站在一幅巨大的油画前,正和人交谈。
看到庄钦和阮绵,她眼睛一亮,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
“阿钦,你来啦!”她笑容温婉,很自然地就要去挽庄钦的手臂。
庄钦几不可查地侧身避开,点了点头:“嗯,恭喜。”
林姝的手落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恢复自然,目光落到阮绵身上,带着审视:“这位是……”
“阮绵。”庄钦介绍得言简意赅。
阮绵挤出一个礼貌而窝囊的微笑:“林小姐,你好,画展很成功。”
林姝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脸上却笑得亲切:“原来你就是阮小姐,经常听阿钦提起你。果然……很可爱。”
这语气,听着不像纯粹夸奖。
阮绵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依旧维持着假笑。
这时,几个穿着时髦的男男女女笑着走了过来。
“哟,钦哥,带家属来了?”一个染着栗色头发的年轻男人调侃道,眼神在阮绵身上扫了一圈。
阮绵认得他,是群里那个叫秦屿的。
“嫂子好,我是秦屿。”秦屿笑嘻嘻地打招呼,但眼神里没什么尊重。
另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的女孩,挽着秦屿的手臂,她是苏晚晚,一直不太喜欢阮绵。
她撇撇嘴:“阿钦,你可算来了,林姝等你半天了。有些人啊,就是没有自知之明,这种场合跟来也不嫌尴尬。”
这话明显是针对阮绵。
阮绵低着头,攥紧了手指,心里默念:分手费分手费分手费……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财源广进……
庄钦皱了皱眉,没接苏晚晚的话,反而对林姝说:“带我们看看你的画。”
林姝立刻笑靥如花:“好啊,这边请,我最满意的一幅在这边……”
看画的过程中,林姝几乎全程黏在庄钦身边,低声讲解,姿态亲昵。
庄钦虽然没太多回应,但也没有推开。
阮绵则被有意无意地挤到了后面,像个多余的跟班。
秦屿和苏晚晚跟在旁边,时不时低声说笑,目光偶尔瞟向阮绵,带着嘲弄。
“瞧她那样子,跟个受气小媳妇似的。”
“可不嘛,要不是钦哥,她哪有机会来这种地方。”
阮绵全都当没听见。
她心里只在盘算,等会儿庄钦打发她走的时候,她是该表现得伤心欲绝,还是干脆利落?
哪种更能让他痛快点给钱?
“阮小姐觉得这幅画怎么样?”林姝突然转过头,笑着问她,指向一幅抽象画。
那画色彩阴暗,线条混乱,阮绵实在欣赏不来。
她支吾着:“嗯……挺好的,色彩……很大胆。”
林姝眼里闪过一丝得意,语气却谦虚:“阮小姐过奖了。阿钦你看,这构图,像不像我们以前在美院时……”
她又开始和庄钦回忆往昔。
阮绵心里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这白月光段位也就这样嘛。
她偷偷瞄了一眼庄钦,发现他有些心不在焉,目光偶尔会扫过自己。
看她干嘛?阮绵心里嘀咕,难道是看她什么时候能“识趣”地自己滚蛋?
逛了一圈,到了休息区。
庄钦被几个人围住说话。
阮绵找了个角落坐下,尽量减少存在感。
一个穿着简单T恤牛仔裤、气质干净的男生端了杯果汁过来,递给她:“喝点东西吧,我看你一直没怎么说话。”
阮绵愣了一下,接过果汁:“谢谢。”
“我叫周叙,是林姝的大学同学。”男生笑容温和,“也是搞艺术的,不过跟她不是一个路子。”
“你好,阮绵。”
周叙在她旁边坐下,很自然地和她聊了起来,话题从画展延伸到一些艺术趣闻,语气平和,没有打探,也没有轻视。
阮绵渐渐放松下来,偶尔也会露出真心的笑容。
她没注意到,不远处,庄钦的目光几次冷冷地扫过她和周叙。
【6】
画展结束后,有个小型的庆祝晚宴,就在展厅隔壁的宴会厅。
庄钦自然被簇拥着去了。
阮绵本想溜走,却被庄钦一个眼神定住,只好默默跟上。
晚宴上,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阮绵觉得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
她缩在角落的沙发上,看着被众人环绕的庄钦和林姝。
林姝几乎贴在庄钦身上,巧笑倩兮。
周围不时传来暧昧的低笑和调侃。
“阿钦,林姝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你们俩啊,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也该定下来了。”
“就是,当年可是我们院里最看好的一对。”
庄钦端着酒杯,脸上没什么表情,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阮绵心里冷笑:这是在为旧情复燃造势呢?挺好。
她拿出手机,偷偷给闺蜜发消息:【我感觉快解放了!等拿到分手费,请你吃大餐!】
正低着头,一道阴影笼罩下来。
是秦屿和苏晚晚。
秦屿吊儿郎当地晃着酒杯,语气嘲讽:“哟,嫂子,一个人在这玩手机呢?怎么不过去陪钦哥?”
苏晚晚嗤笑:“她过去干嘛?自取其辱吗?没看到林姝姐在那边?正牌女友的架势就是不一样。”
阮绵握紧手机,抬起头,扯了扯嘴角:“他在忙。”
“忙?”秦屿夸张地笑了,“是啊,忙着重温旧梦呢。我说嫂子,你就没什么想法?”
阮绵低下头,小声道:“我……我相信他。”
苏晚晚翻了个白眼:“装什么大度?死缠烂打三年,也该够了吧?有点自知之明行不行?”
阮绵心里憋着火,但还是忍住了。
不能功亏一篑。
就在这时,周叙走了过来,温和地对秦屿他们说:“那边好像有事找你们。”
秦屿哼了一声,拉着苏晚晚走了。
周叙在阮绵旁边坐下,递给她一小块蛋糕:“尝尝这个,味道不错。别在意他们的话。”
阮绵接过蛋糕,真心实意地道谢:“谢谢你,周先生。”
“叫我周叙就好。”他笑了笑,“你不必把那些话放在心上,有些人,就是习惯了用身份和家世来衡量一切。”
阮绵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在这个圈子里,还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说这种话。
两人又聊了几句。
阮绵发现周叙知识渊博,谈吐有趣,和他聊天很舒服。
她没注意到,庄钦不知何时脱离了人群,正站在不远处的立柱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眼神冰冷。
【7】
晚宴快结束时,阮绵去洗手间。
刚从隔间出来,就看见林姝站在洗手台前补妆。
通过镜子看到阮绵,林姝动作没停,语气却带着一丝胜利者的炫耀:“阮小姐,今天辛苦你了,陪阿钦应酬这么久。”
阮绵拧开水龙头,默默洗手:“不辛苦。”
林姝合上粉饼,转过身,倚在洗手台上,看着她:“其实,我和阿钦之间的事,比较复杂。当年是我太年轻,有些意气用事……现在想想,挺后悔的。”
阮绵关掉水龙头,抽了张纸擦手,没说话。
林姝继续道:“这三年,谢谢你……照顾他。不过现在,我回来了。”
她语气里的暗示已经非常明显。
阮绵抬起头,看着镜子里林姝那张精致的脸,忽然觉得有点可笑。
她深吸一口气,准备顺势接话,表达自己“识趣”的态度。
“林小姐,我……”
话没说完,洗手间的门被推开。
庄钦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脸色不太好看,目光直接落在阮绵身上:“磨蹭什么?走了。”
林姝立刻换上温婉的笑容:“阿钦,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我们刚好聊到你呢。”
庄钦没理她,依旧看着阮绵:“还不走?”
阮绵“哦”了一声,低头朝他走去。
经过林姝身边时,她听到林姝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看来,他连多一秒都不想让你和我待在一起呢。”
阮绵心里毫无波澜,甚至想回一句“谢谢提醒”。
回去的车上,气氛压抑。
庄钦闭目养神,一言不发。
阮绵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心里盘算着,他什么时候会开口提分手。
是今晚?还是明天?
分手费会给多少?够不够她付个首付买个一居室?
车子停在别墅门口。
庄钦率先下车,大步往里走。
阮绵跟在他身后,心里七上八下。
进了门,庄钦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松了松领带,这才转过身,目光沉沉地看向她。
来了来了!关键时刻来了!
阮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庄钦盯着她,薄唇微启,声音冷硬:“以后,离那个周叙远点。”
阮绵:“……啊?”
她设想了无数种他开口的方式,唯独没想到是这个。
不是应该甩支票让她滚蛋吗?
怎么变成警告她离别的男人远点了?
看她一脸懵,庄钦的脸色更沉了几分:“听不懂?”
阮绵下意识地反驳:“我跟周先生只是聊了几句……”
“聊了几句?”庄钦逼近一步,周身散发着低气压,“聊得很开心?嗯?笑得眼睛都没了。”
阮绵被他逼得后退一步,后背抵住了玄关的柜子。
“我……我就是礼貌性地……”
“礼貌需要靠那么近?”庄钦打断她,语气带着嘲讽,“还是你看他像个潜力股,想提前投资?”
阮绵被他莫须有的指责弄得也有些火大,但窝囊的性格让她不敢大声反驳,只能小声嘟囔:“你胡说八道什么……而且,你凭什么管我……”
“凭什么?”庄钦像是被这句话激怒了,猛地伸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的柜子上,将她困在自己与柜子之间。
他低下头,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眼神锐利得像刀。
“凭我是你男朋友!这个身份,够不够管你?”
阮绵被他困住,心跳如擂鼓,又气又委屈。
男朋友?
有他这样当男朋友的吗?
在群里说玩玩而已,早腻了,准备拿钱打发她走人。
带着她去给白月光撑场面,任由他的朋友羞辱她。
现在,居然还理直气壮地以男朋友的身份管她?
一股莫名的勇气,混合着三年的委屈和此刻的愤怒,突然冲上了她的头顶。
她猛地抬起头,直视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抖:“男朋友?庄钦,你真的是把我当女朋友吗?”
庄钦眼神微变,似乎没料到她敢这么直接质问。
阮绵豁出去了,继续道:“你群里那些话,我都看到了!”
“没见过我这么没自我的人,烦死了,下次就拿钱打发我走!”
“玩玩而已,早腻了!”
她每说一句,庄钦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阮绵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却倔强地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既然早就腻了,既然准备拿钱打发我,那现在又在这里演什么男朋友的戏码?”
“庄钦,我们分手吧!”
最后这句话,她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喊出来的。
喊完之后,整个空间都安静了。
只剩下她急促的呼吸声。
庄钦死死地盯着她,那双总是盛着漫不经心或嘲弄的眸子里,此刻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
震惊,恼怒,还有一丝……慌乱?
半晌,他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偷看我手机?”
阮绵心一横:“是!我看了!我不看,怎么知道我在你心里原来就是这么个可笑的角色!”
庄钦沉默了,只是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显示着他极不平静的内心。
阮绵趁着他愣神的功夫,用力推开他,转身就想往楼上跑,去收拾东西。
手腕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拽住!
天旋地转间,她被庄钦狠狠地按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他的身体紧紧贴着她,不留一丝缝隙。
那双发红的眼睛,像是被逼到绝境的野兽,死死地锁住她。
声音嘶哑,带着一种她从未听过的、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绝望和愤怒:
“分手?”
“阮绵,谁准你离开我的?”
“你想都别想!”
【8】
那晚的冲突最终以阮绵的彻底崩溃和庄钦的强势宣告结束。
他没有同意分手。
甚至在她哭着收拾行李时,直接把她的行李箱扔了出去,然后把她扛回卧室,用最原始的方式宣告了所有权。
阮绵懵了。
这和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不是腻了吗?不是要打发她走吗?
为什么反应会这么大?
难道……是男人的占有欲在作祟?即使不爱了,也不允许由她先开口?
接下来的日子,变得极其诡异。
庄钦没有解释群里的那些话,也没有再带她去见林姝。
他回家的时间变得异常准时,甚至推掉了一些应酬。
他依旧挑剔,脾气算不上好,但那些刻薄的嘲讽和明显的不耐烦,似乎减少了一些。
他开始给她卡,让她随便刷。
送她珠宝,包包,都是以前她多看一眼他都会嗤之以鼻的“俗物”。
阮绵看着那些东西,心里没有一点喜悦,只有茫然和不安。
他这是什么意思?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还是……新的打发方式?
她不敢问,依旧维持着表面乖顺,心里那根想要离开的弦,却越绷越紧。
直到有一天,她在商场给闺蜜挑生日礼物,碰见了苏晚晚和另一个她不认识的富家女。
“哟,这不是阮绵吗?”苏晚晚阴阳怪气地走过来,“怎么,拿着阿钦的钱,出来挥霍了?”
阮绵不想理她,转身想走。
却被苏晚晚拦住。
“得意什么呀?真以为阿钦对你上心了?他不过是看在你这三年还算听话的份上,可怜你罢了。”
“就是,”另一个女孩附和道,“林姝姐回来了,你占着位置不自知,听说上次画展后,你还敢跟阿钦闹?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阮绵握紧拳头,告诉自己要忍。
苏晚晚却变本加厉,压低声音,恶意满满地说:“你知道阿钦为什么不同意分手吗?”
阮绵心头一跳,忍不住看向她。
苏晚晚得意地笑了:“因为男人嘛,都讨厌被甩,尤其是被你这么个玩意儿甩。他觉得没面子!”
“他亲口跟我们说的,先晾着你,等你受不了了自己滚蛋,他可连分手费都省了!”
“你以为他最近对你好点是什么意思?那是稳住你,免得你出去乱说,坏了他和林姝的好事!”
轰——
阮绵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原来……是这样吗?
稳住她?
省分手费?
为了和林姝双宿双飞?
所有的疑虑和不安,似乎都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心底最后一丝微弱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期待,彻底粉碎。
她脸色苍白,后退了一步。
苏晚晚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满意地拉着同伴走了。
阮绵站在原地,手脚冰凉。
她看着玻璃橱窗里自己苍白狼狈的倒影,突然觉得无比可笑。
窝囊了三年,到头来,连分手,都差点成了对方算计的一环。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周叙吗?你好,我是阮绵……你上次说,你朋友的工作室在招助理,还缺人吗?”
她需要一份工作,需要独立,需要彻底离开庄钦,靠自己活下去。
她开始偷偷准备。
投简历,面试。
周叙介绍的工作室给了她机会,她凭借自己的能力通过了面试。
她找好了房子,一个离工作室很近,租金在她承受范围内的小公寓。
她一点点,把自己那些不值钱的私人物品,偷偷运到新公寓。
这个过程,隐秘而漫长。
庄钦似乎毫无察觉。
他依旧忙碌,只是偶尔看向她的眼神,带着她看不懂的复杂。
直到那一天,阮绵拿到了第一个月的工资。
虽然不多,但这是她靠自己赚来的钱。
她回到别墅,庄钦破天荒的已经在家里了,坐在沙发上,看着财经新闻。
阮绵深吸一口气,走到他面前。
她把手里的银行卡,轻轻放在茶几上。
那是他给她的副卡,她几乎没怎么用过。
庄钦的目光从电视上移开,落在卡上,然后缓缓抬起,看向她,眼神锐利:“什么意思?”
阮绵迎着他的目光,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坚定:“庄钦,我们分手吧。”
这一次,没有质问,没有哭闹。
只有平静的宣告。
庄钦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风雨欲来。
【9】
“我说过,”庄钦的声音冷得能结冰,“不准提分手。”
“这是我的决定。”阮绵攥紧手心,强迫自己与他对视,“我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我只是在通知你。”
庄钦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躯带着强烈的压迫感逼近她:“通知我?阮绵,谁给你的胆子?”
“我自己。”阮绵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但语气依旧努力维持镇定,“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这三年,谢谢你……的照顾。你的东西,我什么都没拿,都在这里了。”
她指了指放在旁边的几个纸袋,里面是他送的那些奢侈品。
庄钦看着那些东西,又看看她,眼神里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却又夹杂着一丝难以置信。
“你到底在闹什么?”他几乎是低吼出来的,“是因为林姝?还是因为那个周叙?”
“都不是。”阮绵摇摇头,觉得有些悲哀,到了这个时候,他依然觉得是别人的原因,“是因为你,庄钦,是因为我们之间本身就不对等的关系。”
她顿了顿,鼓起勇气,说出了憋在心里很久的话:“你从来就没有真正尊重过我。在你眼里,我大概就是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可以随意打发、甚至心情好了施舍一点的……宠物。”
“我不是!”庄钦打断她,眉头紧锁,“我……”
“你是!”阮绵提高声音,打断他,“你在你朋友群里说的话,我都记得!‘玩玩而已’、‘早腻了’、‘拿钱打发’……庄钦,这些话像刀子一样!我也有心,我也会疼!”
庄钦的表情僵住,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阮绵却没给他机会,继续道:“我知道,我窝囊,我配不上你。这三年,是我高攀了。现在,我不想再高攀了。我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
她拿起自己早已收拾好的、小小的行李箱,里面只装了她自己买的、不值钱的衣物和一些日常用品。
“我走了。”
她拉着行李箱,转身就往门口走。
“阮绵!”庄钦在她身后厉声喝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你今天敢走出这个门,就永远别回来!”
阮绵的脚步在门口顿住。
她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好啊。”
然后,她毫不犹豫地拉开门,走了出去。
“砰——”
门在她身后关上,隔绝了那个她待了三年的地方,也仿佛隔绝了她的过去。
庄钦站在原地,看着那扇关上的门,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
他猛地一脚踹翻了旁边的落地灯,发出巨大的声响。
她竟然真的走了?!
她就这么走了?!
为了那几句气话?还是为了那个才认识几天的周叙?!
他烦躁地扒了扒头发,拿出手机,想打电话,却又不知道该打给谁,说什么。
他点开那个“吃喝玩乐太子帮”的群。
往上翻,翻到那天他发的消息。
【没见过像她这么没自我的人,晚点回家就查岗,烦死了!】
【下次她要还不知趣,我立马拿钱打发她走人。】
【玩玩而已,早腻了。】
他看着那些字,第一次觉得无比刺眼。
他当时为什么要发这些?
是因为秦屿他们总调侃他被女人拿捏了,他觉得没面子?
还是因为……那天她问他回不回家,他其实心里是有点高兴的,但被兄弟们一起哄,就下意识地用最难听的话来掩饰那点不自在?
他以为她永远不会看到。
他以为,她那么窝囊,那么离不开他,就算看到了,也不敢怎么样。
他从来没想过,她会真的离开。
庄钦跌坐在沙发上,看着空荡荡的客厅,第一次感觉到一种名为“恐慌”的情绪,在一点点吞噬他。
【10】
阮绵开始了她的新生活。
小公寓很小,但很温馨,是她自己布置的。
工作室的工作很忙碌,但很充实,同事们都很友好,没人知道她和庄钦的过去。
周叙偶尔会来找她,以朋友的身份,一起吃个饭,看个电影。
阮绵很感激他,但也仅止于感激。
她需要时间,来修复自己,来真正地独立。
日子平静地过着。
直到一个月后。
她加班到晚上九点多,走出写字楼,一眼就看到了那辆熟悉的、嚣张的黑色跑车,停在街对面。
庄钦倚在车门上,指间夹着烟,在昏暗的光线下,身影显得有些落寞。
他看到她,掐灭了烟,大步走了过来。
阮绵下意识地想躲,却被他拦住了去路。
他瘦了些,眼下有淡淡的青黑,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声音有些沙哑:“为什么不接电话?不回信息?”
阮绵低下头:“我觉得,我们没有再联系的必要了。”
“没有必要?”庄钦重复了一遍,语气带着压抑的怒火,“阮绵,你倒是潇洒。”
阮绵没说话。
庄钦深吸一口气,像是极力在控制情绪:“跟我回去。”
“不可能。”阮绵抬起头,眼神坚定,“庄钦,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从来没同意过!”
“不需要你同意!”阮绵也提高了声音,“这是我的决定!”
两人在夜色中对峙着,气氛紧绷。
良久,庄钦才像是泄了气一般,语气软了下来,带着一丝他从未有过的……恳求?
“那些群里的话……是我不对。”他艰难地开口,“我当时……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不是真心的。”
阮绵愣了一下,随即苦笑:“是吗?那什么是真心的?是你这三年对我呼来喝去?是你不分场合地给我难堪?还是你带着我去见你的白月光,任由你的朋友羞辱我?”
“庄钦,有些伤害,不是一句‘不是真心’就能抹掉的。”
庄钦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他看着她清澈却疏离的眼睛,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可能要失去她了。
永远地失去。
“我和林姝,早就过去了。”他试图解释,“我带你去画展,是因为……”
“不重要了。”阮绵打断他,语气平静得可怕,“庄钦,都过去了。你现在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
她绕过他,想要离开。
“阮绵!”庄钦猛地从身后抱住她,手臂箍得紧紧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别走……我错了,好不好?”
阮绵身体一僵,没有挣扎,只是冷冷地说:“放手。”
“我不放!”庄钦把脸埋在她的颈窝,呼吸灼热,“我知道我混蛋,我知道我让你受委屈了……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补偿你,行不行?”
他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卑微和慌乱。
阮绵闭上眼睛,感受着身后传来的、曾经让她无比眷恋的温度,心里却一片冰凉。
“太晚了,庄钦。”
她一根一根,用力掰开他箍在自己腰间的手指。
“我们之间,在你一次次忽视我的感受,在你任由别人嘲笑我的时候,在你发出那些消息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她挣脱了他的怀抱,转过身,看着他通红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我不爱你了。”
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劈在了庄钦的头顶。
他僵在原地,脸色瞬间惨白。
阮绵最后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没有恨,没有怨,只有一片彻底的平静和释然。
然后,她转身,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公交车站,融入了夜色和人群之中。
没有再回头。
庄钦站在原地,看着她决绝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心如刀割,什么叫追悔莫及。
原来,那个他一直以为会永远留在原地、窝窝囊囊离不开他的小姑娘,早就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长出了坚硬的翅膀。
而弄丢她的,正是他自己。
晚风拂过,带着初秋的凉意。
吹散的,是一段从一开始就失衡的关系。
也吹醒了,一个傲慢者迟来的真心。
只是,有些醒悟,来得太迟。
有些人,一旦放手,就再也找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