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我向高冷总裁表白,没想到他同意了,立马要和我去领证

发布时间:2025-11-13 11:57  浏览量:7

我叫苏浅,是陆家资助的孤女,也是总裁陆寒川最得力的助理。

我们同住一个屋檐下十年,却比陌生人还冷淡。

直到那天,我听到他要去相亲。

冲动之下,我拦住他:“陆寒川,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他沉默片刻,竟点头:“好,现在就去领证。”

01

清晨的阳光透过陆氏集团顶楼的玻璃幕墙,洒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我,苏浅,抱着一叠刚打印好的文件,快步走向总裁办公室。

作为总裁陆寒川的首席助理,同时也是陆家资助了十年的养女,我对这条路熟悉得闭着眼睛都能走。

刚走到秘书台,同事小雨就一脸痛苦地拉住我:“浅浅,救命!我肚子疼得厉害,能不能帮我把这份设计部的急件送给陆总签个字?”

我脚步一顿,看了眼腕表,九点整。十分钟前,我刚和陆寒川在同一辆车上下来,他此刻肯定已经在办公室了。

“好,给我吧。”我接过文件夹,放下自己的东西,转身敲响了那扇厚重的实木门。

“进。”里面传来陆寒川低沉冷冽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听不出情绪。

我推门而入。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陆寒川正背对着门口,站在落地窗前讲电话,用的是免提。

“嗯,麻烦您了,李叔。”他的语气带着商场上惯有的、恰到好处的客气。

“臭小子,跟你合作,我这把老骨头都快被你榨干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洪亮又带着笑意的声音。

“是李叔教得好。”陆寒川转身,视线淡淡扫过我,示意我稍等。

我安静地站在办公桌前,眼观鼻,鼻观心。

“少来这套,”那位李叔笑骂一句,随即语气变得家常起来,“对了,寒川啊,周六晚上,你和你父母有空吗?”

我眉心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话锋转得有点突然。

陆寒川走到办公桌后坐下,随手翻看着文件,神色平静无波:“我需要查一下日程。李叔有什么事?”

“我女儿,薇薇,还记得吗?你们小时候还一起玩过泥巴呢。她刚从法国学设计回来,我和你阿姨想给她接风,想着人多热闹,一起吃个饭。”

这……意图有点明显了啊。相亲局?

我忍不住抬起眼帘,偷偷打量陆寒川。他穿着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依旧是那副矜贵清冷、难以接近的模样。看不出他对这场变相的相亲是感兴趣还是排斥。

“我会转告家父家母,他们周末应该有空。”他回答得滴水不漏。

“你可也得来啊!你们年轻人,共同话题多,正好交流交流……”李叔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期待。

这几乎算是挑明了。

“好,我会准时到。”陆寒川应承下来。

我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他……答应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周六见!”李叔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陆寒川翻阅文件的沙沙声。他仿佛刚才只是处理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公事,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我收敛心神,将手中的文件递过去:“陆总,这份是设计部的新项目急件,需要您签字。”

他“嗯”了一声,接过文件,快速浏览后,利落地签上自己的名字,递还给我。

在他递过文件,指尖与我相触的瞬间,一股微弱的电流感莫名窜过,我下意识地缩了一下手。

陆寒川似乎也察觉到了,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继续低头看文件。

我却站在原地,没有立刻离开。脑海中反复回响着他刚才那句“我会准时到”。心里有个地方,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不疼,却带着酸涩的胀意。

我看着他低垂的眉眼,心脏在胸腔里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一个冲动而大胆的念头,毫无预兆地冒了出来。

“还有事?”他似乎察觉到我的停留,抬起头,深邃的目光落在我脸上。

我深吸一口气,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鼓足勇气迎上他的视线,声音尽量平稳:“要去相亲?”

陆寒川闻言,眉梢微挑,放下手中的钢笔,身体向后靠进宽大的椅背,双臂交叠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我:“你说呢?”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探究和极淡的玩味。

被他这样注视着,我几乎想立刻逃离。但话已出口,如同泼出去的水。我强迫自己站在原地,再次深吸一口气,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那句话问出口:

“陆寒川,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话音落下,办公室内陷入一片死寂。空气仿佛凝固了,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他看着我,眸色深沉如夜,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半晌,他才哑声开口,声音比平时更低沉了几分:“你确定?”

这三个字,像一块石头投入我心湖,激起巨大涟漪。我知道,这是他给我的反悔机会。他一向理智冷静,从不做冲动之事。

沉默在蔓延,每一秒都变得格外漫长。

最终,我听见自己清晰而坚定地回答:“确定。”

“我有条件。”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来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他一步一步,绕过办公桌,走到我面前。

我理解。像他这样的港城顶级豪门继承人,婚姻牵扯太多利益,婚前协议、财产公证都是必要的。我虽然因为父母的遗产和陆家的照顾,生活无忧,但比起陆家的财富,根本不值一提。我举双手赞成厘清这些。

况且,我提出结婚,也并非全无目的……

“现在就去民政局登记。”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什么?!

我猛地抬起头,撞进他如墨般深邃的眼眸中。刚才还觉得他理智,怎么转眼间行事比我还疯狂?!

在我愣神的功夫,陆寒川已经欺身靠近,双手撑在我身体两侧的办公桌边缘,将我困在他与办公桌之间狭小的空间里。他身上清冽好闻的雪松气息瞬间将我包围。

“不敢了?”他微微俯身,视线与我齐平,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

“谁不敢了!”我被他一激,那点犹豫瞬间抛到九霄云外,“去就去!”

于是,在这个平凡的工作日早晨,我和我的顶头上司,一起翘班了。

路上,陆寒川绕道去了港城最负盛名的珠宝行。

“挑一对婚戒。”他言简意赅。

柜台里珠光宝气,店员热情地介绍着最新款式的钻戒:“小姐,您看这款,‘永恒之心’,主钻三克拉,完美切工……”

我的目光却掠过那些璀璨夺目的钻石,落在角落一对极其简洁的铂金素圈对戒上。“我要这对。”

店员有些诧异,但还是依言取出。陆寒川看了一眼,没说什么,直接递出黑卡。

半路上,他又让司机停车,独自下车。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束纯白的洋桔梗,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露珠。

港城的结婚登记流程很高效。在庄严的登记处,我们递交了材料,宣誓,签字盖章。

当那本红色的结婚证拿到手里时,我还有些恍惚。这就……结婚了?对象还是陆寒川?

回程的车里,夕阳的余晖透过车窗,在我指间的素圈戒指上跳跃着温暖的光斑。我偷偷瞄向身旁的陆寒川,他正闭目养神,同样的戒指戴在他修长的手指上,显得格外好看。

他似乎感应到我的视线,缓缓睁开眼:“苏浅。”

“嗯?”

“后悔吗?”他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我摇摇头,压下心底翻涌的复杂情绪:“没有。你呢?”

他侧头看向我,目光坦率而直接:“我做的决定,从不后悔。”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轻声问:“能问问吗?你为什么答应和我结婚?”

“我到了适婚年龄,你需要一个稳定的依靠。我们彼此知根知底,是现阶段最合适的选择。”他的回答理智得近乎冷酷,随即反问我,“你呢?”

我……总不能说,我觊觎你已久,提出结婚是蓄谋已久的冒险吧?

我按住有些失控的心跳,选择了一个半真半假的答案:“你又帅又多金,简直是行走的钻石王老五,嫁给你我怎么看都不亏。”

陆寒川低笑出声,嘴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瞬间冲淡了他周身的冷峻:“承蒙陆太太看得起。”

他忽然抬手,温热的指尖轻轻将我颊边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这突如其来的亲昵让我浑身一僵。

“我会尽力做好一个丈夫。”他看着我,郑重承诺。

我努力挤出一个自然的笑容,掩饰内心的波澜:“好啊,那我们就……各自安好,互不打扰?”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未置可否,收回了手。

回到陆家那座气派的别墅,管家霞姐告诉我们,先生(陆振雄)和太太(周婉)晚上有应酬,会晚归。

陆寒川将外套递给霞姐,看向我:“先吃饭?”

我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

直到安静地吃完晚饭,看着陆寒川径直走上三楼的书房——那是他雷打不动的加班时间——我才猛地意识到一个问题。

今晚,是我们的新婚之夜!

我回到二楼自己住了十年的房间,洗完澡后在房间里焦躁地踱步。怎么办?要不要去他的房间?

脑海中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苏浅,矜持点!契约婚姻,各取所需,你去干嘛?”另一个说:“苏浅,近水楼台先得月!不趁热打铁,等他反悔或者被那个李薇薇抢走吗?”

正在纠结,好友安安的电话打了进来。

“怎么样怎么样?我的陆太太!洞房花烛夜,紧不紧张?期不期待?”电话那头是她兴奋的八卦之声。

我的脸瞬间爆红:“什么跟什么啊……我们、我们就是协议结婚。”

“协议个鬼!陆寒川那种男人,看着禁欲冷淡,谁知道是不是外冷内热?你得主动点!赶紧把他扑倒,生米煮成熟饭,让他赖都赖不掉!”

“哪有你这样的!我要真这么做,吓跑他还差不多。”

“哎哟喂,我的苏大小姐,你这张脸、这身材,放在娱乐圈都是顶尖的,性格又好,主动投怀送抱,男人要是跑了,那肯定是他不行!”

“去你的,没正经!”我笑骂着挂了电话。

被安安这么一闹,心底那点犹豫反而被冲散了。她说得对,机会是靠争取的。既然迈出了第一步,就没有退缩的道理。

深吸一口气,我拉开房门,走向走廊尽头那扇属于陆寒川的卧室门。

三楼很安静,只有书房门缝下透出些许光亮。他还在工作。

我像做贼一样,轻轻拧开陆寒川卧室的门把手,闪身进去。

房间很大,装修是冷硬的现代风格,黑白灰的主色调,整洁得一丝不苟,空气里弥漫着他身上那种干净的雪松气息。只有一盏床头灯散发着昏黄柔和的光。

我咬了咬下唇,蹑手蹑脚地爬上那张kingsize的大床,掀开深灰色的羽绒被,钻了进去,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住。被子上属于他的气息更加浓郁,让我心跳失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紧张和等待让我有些疲惫,就在我几乎要被睡意侵袭时,门外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赶紧闭上眼睛,调整呼吸,假装熟睡。

门开了。

脚步声在门口停顿了片刻,然后走了进来。我感觉到他的视线似乎在我这边停留了一瞬,接着是衣柜打开又关上的声音,然后是浴室门被拉开,水声淅淅沥沥地响起。

我偷偷睁开一条缝,透过磨砂玻璃,能看到一个模糊而挺拔的身影轮廓。我的脸颊开始发烫。

不知过了多久,水声停了。我立刻紧闭双眼,全身紧绷。

浴室门打开,他带着一身温热潮湿的水汽走出来。脚步声靠近床边,另一侧的被子被掀开,床垫微微下陷,他躺了下来。

“啪”一声轻响,床头灯灭了。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我屏住呼吸,一动不动。身边的人也毫无动静,仿佛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

这样下去不行!

我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然后,心一横,眼一闭,猛地一个翻身,滚进了他的怀里。

手臂不可避免地搭上了他紧实的胸膛,隔着一层薄薄的丝质睡衣,能感受到其下灼热的体温和分明的肌肉线条。

刹那间,陆寒川整个身体猛地僵住,呼吸似乎都停滞了。

黑暗中,他低沉沙哑,带着难以置信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苏浅?”

我的脸颊烫得几乎能煎鸡蛋,羞赧之下,反而生出一股破罐破摔的勇气,手指紧紧攥住了他的睡衣前襟。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我将滚烫的脸埋在他胸口,声音细若蚊蚋却又清晰无比地问:

“陆寒川……我们……要不要……?”

清晨的生物钟将我叫醒时,有一瞬间的恍惚。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家具,以及……身边均匀的呼吸声。

我猛地侧头,陆寒川安静的睡颜近在咫尺。晨光透过窗帘缝隙,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褪去了平日的冷峻,显得格外沉静。

昨晚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我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

就在我那句大胆的提议之后,陆寒川在黑暗中沉默了足足有十秒。那十秒,漫长得像一个世纪。然后,他一个利落的翻身,将我笼罩在他的气息之下……

后面发生的一切,都像是脱离了掌控的梦境,激烈而滚烫。

我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想在他醒来之前逃离现场。刚动了一下,搭在我腰间的手臂却收紧了。

“醒了?”他刚醒的声音带着慵懒的沙哑,贴在我的耳畔,激起一阵战栗。

“……嗯。”我僵硬地应了一声,不敢看他。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胸腔震动透过相贴的皮肤传来。“陆太太,早安。”

这一声“陆太太”,让我心跳漏了一拍。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霞姐的声音:“少爷,浅浅小姐,先生和太太回来了,请你们下楼用早餐。”

我和陆寒川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来了”的神色。

下楼时,我刻意落后他半步。餐厅里,陆振雄和周婉已经坐在主位。陆振雄看着报纸,神色如常,周婉则一脸关切地望过来。

“爸,妈,早。”陆寒川神色自若地打招呼,替我拉开椅子。

我跟着低声说:“陆叔叔,周阿姨,早。”

周婉放下手中的牛奶杯,目光在我们之间转了转,最后落在我身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浅浅,昨晚休息得好吗?寒川没欺负你吧?”

我脸上刚褪下去的热度又涌了上来,支吾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陆寒川在我身边坐下,姿态优雅地拿起餐巾,淡淡道:“妈,您想多了。我和浅浅很好。”

“好好好,你们好就行。”周婉笑得更开心了,“就是太突然了,昨天才知道你们……唉,也不早点告诉我们,家里也好准备一下。”

陆振雄放下报纸,看了我们一眼,语气沉稳:“你们都是成年人,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既然结婚了,以后就好好过日子。”他顿了顿,看向陆寒川,“公司那边,找个合适的时机公布一下。”

“我知道,爸。”陆寒川点头。

这顿早餐吃得我如坐针毡。周婉的旁敲侧击,陆振雄虽不多言却洞察一切的目光,都让我压力倍增。幸好陆寒川应对得体,将所有试探都挡了回去,维持着“我们只是情到浓时自然而然决定结婚”的假象。

去公司的车上,气氛比往常更沉默。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紧张?”陆寒川忽然开口。

我回过神,摇摇头,又点点头:“有点。怕演不好。”

他目视前方,声音平稳:“做你自己就好。在公司,一切照旧。”

“明白,陆总。”我下意识地用回了工作时的称呼。

他侧头看了我一眼,没再说话。

一到公司,我们立刻切换回上下级模式。他是运筹帷幄、不苟言笑的总裁,我是高效干练、谨言慎行的首席助理。送文件、安排行程、会议记录……一切如常。

只是,偶尔在我递咖啡给他时,指尖会不经意相触;偶尔在只有我们两人的电梯里,空气会变得有些粘稠;偶尔他会极其自然地对其他高管说“我太太……”,然后在我心头掀起波澜。

下午,我正埋头处理邮件,内线电话响了,是陆寒川。

“进来一下。”

我整理了一下情绪,拿起记事本走进总裁办公室。

他正在看一份合同,头也没抬:“晚上有个酒会,你陪我出席。”

我愣了一下。以前这种场合,他要么带公关部的人,要么独自前往。让我以助理身份陪同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更何况现在……

“以什么身份?”我忍不住问。

他终于抬起头,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一丝探究:“你说呢?陆太太。”

我的心跳又不受控制地加速。他站起身,从办公桌后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推到我面前。

“看看喜不喜欢。”

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精致的钻石项链,吊坠是一颗泪滴形的粉钻,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

“新婚礼物。”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送出一支笔,“晚上戴上它。”

我看着项链,又看看他,心里五味杂陈。他履行着“丈夫”的职责,送礼物,带她出席场合,维护她在家人面前的形象。一切都符合契约精神,甚至做得更好。可我却越来越分不清,这到底是演戏,还是掺杂了些许真心?

“不喜欢?”他见我不说话,问道。

“很喜欢,谢谢。”我合上盒子,握在手里,冰凉的丝绒触感让我清醒了些,“如果没其他事,我先出去了,陆总。”

我转身离开,没有看到他在我身后,凝视着我背影时,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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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氏集团设计部最近来了几个新人,其中有一个叫林浩的男生,是周婉一个远房表姐的儿子,算是带着点关系进来的。他阳光开朗,嘴又甜,很快和同事们打成一片。

这天,我需要去设计部取一份修改后的策划案。刚走到设计部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笑声。

“林浩,可以啊,这么快就上手了!”

“哪有,是各位前辈教得好。”

我走进去,设计部总监不在,几个同事正围在林浩的工位旁。

“苏助理。”有人看到我,打了声招呼。

林浩抬起头,看到我,脸上立刻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苏浅姐!”

他比我小两岁,入职后知道我在陆家待过多年,便一直跟着其他相熟的同事叫我“苏浅姐”,态度很是亲近。

“我来拿城东商业区的最终策划案。”我公事公办地说。

“在这里,我刚整理好。”林浩连忙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递给我,眼神明亮,“苏浅姐,你看一下有没有问题?我根据上次陆总提的意见又修改了细节。”

我接过文件,快速浏览了一下,条理清晰,修改到位。“嗯,做得不错。辛苦了。”

“不辛苦!”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能参与到这么大的项目里,我学到了很多。”

我点点头,准备离开。林浩却又叫住我:“苏浅姐,等一下。”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纸袋,里面装着几块包装精致的手工饼干。“这是我妈自己做的,非让我带来分给同事尝尝。给你留了一份,工作间隙可以垫垫肚子。”

周围同事发出善意的起哄声。

我有些意外,婉拒道:“谢谢,不用了,我……”

“哎呀苏助理,你就拿着吧,林浩这小子可偏心了呢,给我们就是一人一块,给你可是一小袋!”一个女同事笑着打趣。

林浩的脸微微泛红,直接把纸袋塞进我手里:“苏浅姐你别听他们瞎说,就是一点心意。你平时帮了我很多。”

众目睽睽之下,再推辞反而显得矫情。我只好接过,道了声谢,拿着文件和饼干离开了设计部。

回到顶楼,我把策划案交给陆寒川。他接过,翻看了几页,目光却落在我随手放在一旁办公桌上的那个小纸袋上。

“那是什么?”

“哦,设计部林浩给的,他妈妈做的手工饼干。”我如实回答。

陆寒川没说什么,收回目光,继续看文件,只是周身的气压似乎低了几分。

我以为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并没放在心上。

然而,几天后,我去茶水间冲咖啡,隐约听到里面两个女同事在闲聊。

“……看到没?设计部那个新人林浩,好像对苏助理挺特别的。”

“可不是嘛,动不动就‘苏浅姐’、‘苏浅姐’地叫,还送吃的。苏助理人也挺好的,对谁都温柔。”

“唉,你说苏助理这么漂亮又能干,怎么一直没男朋友?会不会……”

“嘘!别瞎说,让人听见不好……”

我端着咖啡杯的手顿住了,心里咯噔一下。流言蜚语,竟然传得这么快。

我深吸一口气,装作刚到的样子,推门进去。里面的谈话声戛然而止,两个女同事看到我,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匆匆打了招呼就出去了。

我看着她们的背影,眉头微蹙。必须得注意分寸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刻意减少了去设计部的次数,即使去,也尽量避开和林浩单独接触。对于他偶尔发来的、询问工作之外的信息,我也只是客气而简短地回复。

但流言似乎并没有停止的迹象。有一次,甚至传到了周婉那里。

周末在家吃饭时,周婉状似无意地提起:“浅浅,听说设计部有个叫林浩的年轻人,工作挺认真的?”

我心里一紧,面上不动声色:“嗯,是挺努力的。”

“哦,那孩子是我一个远房表姐的儿子,人是不错,就是年纪小,可能不太懂事。你在公司,多提点他,但也别走太近,免得让人说闲话。”周婉的语气温和,但话里的提醒意味很明显。

“妈,我知道了。”我低下头,心里有些发堵。

自始至终,陆寒川都在安静地吃饭,仿佛没听到我们的对话。但我知道,他一定听到了。因为那天晚上,他书房里的灯,亮到了很晚。

而我,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望着天花板,心里一片茫然。契约婚姻,互不打扰。可当真的听到关于他的流言,看到他和别人亲近的可能时,那股酸涩和失落,却真实得让我无法忽视。

陆寒川,你呢?你听到这些,又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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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像藤蔓,在公司内部悄悄滋长。尽管我尽力避嫌,但“林浩对苏助理有意思”、“苏助理对林浩格外照顾”之类的闲话,还是时不时会飘进我的耳朵里。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一个周五晚上。

设计部为了赶一个重要的投标项目,集体加班。作为主要负责这个项目协调工作的助理,我自然也留了下来。晚上九点多,终于完成了所有准备工作。

“大家辛苦了!今晚我请客,楼下居酒屋,走起!”设计部总监大手一挥,宣布道。

同事们欢呼着收拾东西。我本来想直接回家,却被几个热情的女同事硬拉了过去。

居酒屋里气氛热烈,忙碌了一周的同事们放松下来,喝酒聊天。林浩很活跃,挨个给前辈敬酒,自然也到了我这边。

“苏浅姐,这段时间谢谢你,我敬你一杯。”他端着酒杯,脸色微红,眼神却很亮。

“不用客气,是你自己努力。”我以茶代酒,和他碰了一下。

或许是气氛使然,也或许是这段时间的压力需要宣泄,我比平时多喝了一点清酒。散场时,已经快十一点了。

大部分同事都住在不同方向,陆续打车离开。最后只剩下我和顺路的林浩,以及另外两个同事在路边等车。

夜风微凉,吹散了些许酒意。林浩看着我,犹豫了一下,开口道:“苏浅姐,我听说……公司里有些关于我们的不好听的传言……对不起,可能是我之前的行为太不注意,给你添麻烦了。”

我摇摇头:“不关你的事,流言止于智者,我们以后工作上注意分寸就好。”

他点点头,眼神有些复杂:“苏浅姐,你人真好。其实我……”

他的话没说完,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缓缓停在我们面前。车窗降下,露出陆寒川没什么表情的侧脸。

“上车。”他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冷清。

我愣住了,他怎么会来这里?

旁边的同事也认出了陆寒川的车,顿时有些拘谨:“陆总!”

林浩也收敛了神色,恭敬地喊了声:“陆总。”

陆寒川的目光淡淡扫过我们,最后落在我身上,重复了一遍:“苏浅,上车。”

我反应过来,对同事和林浩说了声“我先走了”,然后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

车内弥漫着低气压。陆寒川一言不发地启动车子,汇入车流。

“你怎么来了?”我系好安全带,小声问。

“妈打电话,说你还没回家,加班。”他言简意赅,目光直视前方。

我心里有些暖,又有些忐忑。他是因为周阿姨的电话才来的,还是……看到了刚才我和林浩站在一起的画面?

“以后这么晚,让司机接你。”他又补充了一句,语气不容置疑。

“嗯。”我低声应下。

回到家,别墅里静悄悄的,周婉和陆振雄显然已经休息了。我们一前一后上楼,在二楼楼梯口,他停下脚步。

“早点休息。”他说完,便径直上了三楼。

没有质问,没有提及任何流言,甚至没有多看我一眼。这种刻意的冷淡,比直接的指责更让我难受。

那一夜,我失眠了。

第二天是周六,陆寒川一大早就出了门,直到晚上才回来。周婉问起,他只说约了朋友。

周日亦然。

他似乎在用行动划清界限,履行着“互不打扰”的承诺。

周一的公司里,关于我和林浩的流言不知怎么的,版本升级了。变成了“周五晚上看到苏助理和林浩一起在居酒屋有说有笑,后来还被陆总撞见了”、“陆总脸色很难看”……

我坐在工位上,感觉四周投来的目光都带着探究。林浩见到我,也远远地就避开了,脸上带着尴尬。

而陆寒川,对我比之前更加公事公办。除了必要的工作交流,几乎没有多余的一句话。

我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又沉又闷。委屈、失落、还有一丝不被信任的愤怒,交织在一起。

这就是我想要的“各取所需”、“互不打扰”吗?

为什么当这一切成真时,我的心会这么痛?

我开始怀疑,自己当初提出那个冲动的契约结婚建议,是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错误。我高估了自己能把控局面的能力,也低估了陆寒川对我影响力。

就在这种低气压中,又过了两天。

周三下午,我正埋头整理会议纪要,内线电话突然尖锐地响起。

是陆寒川。

“来我办公室一趟。”

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我心里却莫名一紧。该来的,总会来吗?

我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和表情,走向总裁办公室。

推开门,陆寒川正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我。夕阳的金辉勾勒出他挺拔而冷硬的背影。

“陆总,您找我?”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他缓缓转过身,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他没有看我,而是径直走到办公桌前,将平板屏幕转向我。

屏幕上,是公司内部匿名论坛的一个热帖标题——

【惊!首席助理苏浅与设计部新人林浩暧昧实锤?深夜共返爱巢?(附图)】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我的血液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

图片有些模糊,但能认出是我和林浩周五晚上在居酒屋门口等车时的背影。拍摄角度刁钻,看起来我们靠得很近,旁边其他同事的身影被刻意截掉了。配文更是极尽渲染,暗示我们关系非同一般,甚至暗示我利用职务之便“照顾”林浩。

荒谬!无耻!

一股怒火夹杂着委屈直冲头顶,我的手指紧紧攥住,指甲陷进掌心。

“这是污蔑!”我抬起头,看向陆寒川,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颤,“那天是部门聚餐,很多同事都在,我们可以……”

“我知道。”陆寒川打断我,他的声音异常平静,甚至比平时更冷了几分。他深邃的目光落在我脸上,里面没有怀疑,没有质问,只有一种我看不懂的沉郁和……决断?

他知道?他知道什么?知道这是污蔑,还是……

没等我理清思绪,他忽然拿起内线电话,按下快捷拨号:“通知设计部A组全体成员,五分钟后,到大会议室开会。”

设计部A组,正是林浩所在、负责投标项目的组别。

我愣住了:“你要做什么?”

他没有回答,只是走到我面前,目光沉静地看着我。然后,他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我颈间——那里空无一物。他送的那条粉钻项链,因为觉得太过贵重招摇,我除了那天酒会,一直收在盒子里,没有戴过。

“我送你的项链呢?”他问。

“……在办公室抽屉。”

“去戴上。”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完全摸不着头脑,但在他迫人的视线下,还是下意识地回到自己办公室,取出了那个丝绒盒子,将冰凉精致的项链戴在了脖子上。

粉钻垂落在锁骨之间,闪着微光。

当我再次回到总裁办公室时,陆寒川已经拿起了他的西装外套。

“走吧。”

“去……去哪里?”

“设计部。”他言简意赅,率先走了出去。

我心头狂跳,隐约预感到了什么,却又不敢确定。只能跟上他的脚步。

当我们出现在设计部所在的楼层时,原本有些嘈杂的办公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员工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我们,尤其是走在陆寒川身侧的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寂静和探究。

A组的成员已经按照通知等在开放式会议室区域,林浩也在其中,他看到我和陆寒川一起出现,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神躲闪。

陆寒川没有走进会议室,而是停在了开放式办公区的中央,这里所有员工都能清晰地看到我们。

他环视了一圈,目光沉静却带着无形的压力,所过之处,无人敢与他对视。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做了一个让全场死寂的动作——

他侧过身,面向我,抬起手,极其自然而又温柔地,将我颈间项链的搭扣轻轻整理了一下,确保那颗粉钻端正地垂落在最显眼的位置。他的指尖不经意擦过我后颈的皮肤,带来一阵微麻的战栗。

这个动作,亲昵、占有欲十足,完全超出了上下级的界限。

我僵在原地,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能感觉到无数道震惊、好奇、难以置信的目光聚焦在我身上。

接着,陆寒川转向众人,声音清晰、沉稳,带着一种宣布主权般的笃定,响彻在整个寂静的办公区:

“有劳各位近期对我太太苏浅的关心。”

“太太”两个字,如同平地惊雷,在所有员工中炸开!我能听到清晰的抽气声。

他顿了顿,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脸色惨白的林浩,以及几个平时最爱传闲话的员工,继续道:

“她最近身体有些特殊状况,需要更多休息和照顾。平时在工作上,可能要麻烦大家多多担待。”

特殊状况?我心头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他抛出了一个更重磅的炸弹——

“医生说她怀孕初期,需要保持心情愉快,不宜操劳,更不适合听一些无谓的闲言碎语。”

怀、怀孕?!

我猛地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陆寒川。他在胡说八道什么?!

整个设计部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爆炸性的消息震得失去了反应。

陆寒川却仿佛只是宣布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消息,语气依旧从容:“所以,今天的下午茶,算我的。行政部会统一安排,希望大家工作愉快。”

说完,他不再看众人的反应,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揽住我的肩膀,用一种保护性的、不容置疑的姿态,带着还在石化状态的我,转身离开了设计部。

直到走进电梯,电梯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外面那些几乎要凝成实质的目光,我才猛地回过神。

“陆寒川!你……你刚才在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怀孕了?!”我又急又气,脸涨得通红。

他低头看着我,深邃的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得逞般的笑意,稍纵即逝。手臂依然稳稳地揽着我的肩,没有松开。

“这是最快,也是最有效堵住他们嘴的方法。”他语气平静,仿佛刚才只是用了一个简单的商业策略,“难道你想一个个去解释那天晚上有多少个同事在场?还是想发公告澄清你和林浩毫无关系?”

我语塞。我知道他说得对,流言蜚语就像野草,越是解释,越是疯长。他用这种近乎霸道、甚至有些离谱的方式,直接将所有暧昧的可能性彻底斩断,顺便宣告了他的所有权,让那些背后嚼舌根的人再也无话可说。

可是……怀孕?这谎也撒得太大了吧!

“那……那以后怎么办?穿帮了不是更难看?”我忧心忡忡。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他显得毫不在意,目光落在我颈间的项链上,似乎满意地点点头,“这项链,很适合你。以后戴着。”

电梯到达顶楼,门开了。他松开揽着我的手,恢复了一贯的冷峻模样,率先走了出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抬手摸了摸锁骨间的粉钻,冰凉的触感下,似乎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以及他刚才揽着我时,那坚实有力的臂弯带来的安全感。

心里那股憋闷了多日的委屈和阴霾,竟然在他这番“胡闹”般的操作下,奇异般地消散了大半。

这个男人……有时候,真的让人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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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孕”事件像一场飓风,瞬间席卷了整个陆氏集团。

我一下子从“可能与新人暧昧的首席助理”,变成了“被总裁小心翼翼保护着的、怀有身孕的总裁夫人”。身份转变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之前那些若有若无的探究目光和窃窃私语,几乎一夜之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种明里暗里的关照和小心翼翼。

“苏助理,不,陆太太,您坐着就好,这些文件我来拿!”

“浅浅,这是我老家带来的土鸡蛋,营养价值高,对孕妇好……”

“陆总真是体贴,刚才还特意吩咐我们,尽量不要让您加班呢。”

我面对着这些突如其来的热情和善意,只能尴尬地笑着,心里把陆寒川骂了无数遍。这个烂摊子,看他以后怎么收场!

而陆寒川,似乎彻底进入了“准爸爸”的角色。

他开始以“孕期需要营养”为由,让霞姐每天准备各种滋补汤水送到公司,盯着我喝完。

他以“孕妇不宜久坐”为由,每隔一两个小时就会内线叫我进办公室,有时是真的有事吩咐,有时只是让我站着活动几分钟,或者递给我一杯温牛奶。

他甚至以“需要保持空气流通”为由,将他办公室和我办公室之间的那扇通常关闭的内部联通门,经常性地打开。

我们之间的物理距离,因为他单方面制定的这些“孕期条例”,被迫拉近了许多。

起初,我还有些别扭和抗拒,但他做得极其自然,仿佛这一切都是天经地义。渐渐地,我也有些习惯了。

这天下午,我正对着电脑屏幕有些眼晕,内线电话又响了。

“进来。”

我认命地起身,走进总裁办公室。他正站在窗边讲电话,见我进来,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办公桌。

桌上放着一盒洗好的蓝莓和一碟切好的奇异果。

“把这些吃了。”他挂掉电话,走过来,语气不容置疑。

“陆总,我没那么娇气……”我试图抗议。

“医生说了,补充维生素。”他打断我,拿起一颗蓝莓,极其自然地递到我嘴边。

我:“!!!”

看着近在咫尺的、他修长的手指捏着的那颗深蓝色果实,我的大脑再次宕机。这……这比喂蛋糕更过分了吧?!

他见我不动,挑了挑眉,手又往前送了送,几乎碰到了我的嘴唇。

迫于压力(或许还有一丝我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悸动),我张开嘴,囫囵地将那颗蓝莓吃了下去。酸甜的汁液在口中爆开,但更强烈的,是他指尖那若有似无擦过我唇瓣的触感,让我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我自己来!”我抢过那盒蓝莓,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心跳如擂鼓。

靠在门后,我抚着胸口,试图平复紊乱的气息。陆寒川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因为那个“怀孕”的谎言,所以不得不做戏做全套吗?还是……

我不敢深想。

又过了几天,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是我那个嗜赌如命、多年未曾联系的表舅。他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我“嫁入豪门”,电话一接通就是各种哭穷和索要钱财,语气贪婪而令人作呕。

我强忍着厌恶和愤怒,冷冷地拒绝了他,并警告他不要再打来。挂断电话后,心情还是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坐在办公桌前,半天无法集中精神。

晚上回到家,我情绪依旧有些低落。吃饭时,陆寒川看了我几眼,没说什么。

直到睡前,他来到我房间门口(自从“怀孕”后,他似乎默认了我睡在自己房间,没有再提同房的事)。

“你表舅那边,以后不会再来骚扰你了。”他靠在门框上,语气平淡地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我愕然抬头:“你怎么知道?”

“他今天把电话打到公司总机了。”陆寒川淡淡道,“我让法务部处理了一下。他之前欠的那些赌债,窟窿不小,有人正找他麻烦。我让人‘帮’了他一把,他短时间内,应该没精力再来找你了。”

我愣住了。他……他竟然都知道,而且还不动声色地帮我解决了这个麻烦?!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涌上心头,冲散了白天的阴霾。我看着他在昏暗灯光下显得柔和了几分的眉眼,鼻子有些发酸。

“谢谢……”我低声说。

“小事。”他顿了顿,目光深邃地看着我,“苏浅,记住你现在的身份。你是陆太太,没人能随便欺负你。”

他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心里翻江倒海。那句“陆太太”,第一次让我感觉到,不仅仅是一个头衔,更像是一种被他纳入羽翼之下的承诺。

周末,陆寒川有一个不得不参加的商业晚宴。这一次,他没有任何疑问,直接带我一同出席。

当我挽着他的手臂,身着礼服,颈间戴着那条粉钻项链,出现在宴会厅时,吸引了全场的目光。他全程体贴周到,介绍我时,坦然地说“这是我太太苏浅”,应对各种恭维和试探,游刃有余。

回去的车上,我有些累了,靠着车窗昏昏欲睡。

朦胧间,感觉到一件带着他体温和气息的西装外套,轻轻盖在了我身上。

我微微睁开眼,看到他正低头看着我,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专注和柔和。

“累了就睡会儿,到了叫你。”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那一刻,所有伪装的坚强和理智似乎都土崩瓦解。我闭上眼睛,假装沉睡,心里却有一个声音越来越清晰——

苏浅,你好像,真的对他动心了。

这份始于契约的婚姻,似乎正在朝着我无法预料,却又隐隐期待的方向,悄然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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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孕”的乌龙像一层薄薄的窗户纸,横亘在我和陆寒川之间。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和我日益加深的情感依赖,让这虚假的设定变得越来越危险。

我开始害怕穿帮的那一天,害怕看到他失望或者嘲讽的眼神。

这天下午,霞姐打电话到公司,说需要找一份陆寒川放在书房里的旧合同原件,用于物业登记,但他正在开会,手机无人接听。她知道我有书房的备用钥匙(为了方便我有时帮他取文件),便让我回家一趟帮忙找找。

我请了假回到陆家别墅,径直上了三楼书房。

书房很大,整洁得一丝不苟,如同他这个人。我按照霞姐的描述,在他指定的文件柜里很快找到了那份合同。正准备离开,目光却被书桌角落一个不起眼的、有些陈旧的木质盒子吸引了。

那盒子与我熟悉的、他放贵重物品的保险箱风格迥异,带着一种岁月的痕迹。鬼使神差地,我走了过去。

盒子没有上锁。我犹豫了一下,轻轻打开了它。

里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几支用旧了的钢笔,一枚大学的校徽,几张泛黄的旧照片……都是些看似寻常的旧物。

我的目光落在最上面的一张照片上。那是很多年前,我刚被接到陆家不久时,在陆家花园里拍的。照片上的我大概只有十五六岁,穿着洗得发白的裙子,瘦瘦小小,低着头,眼神里带着初来乍到的怯懦和不安。而那时已经是少年的陆寒川,穿着干净的白衬衫,站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头。

我几乎不记得拍过这张照片。

我继续往下翻,心跳渐渐加速。

下面压着的,是我高中毕业典礼的邀请函副本(我记得原件我随手不知放哪里了);一张被我揉皱后丢掉的、大学时参加设计比赛获得的安慰奖奖状(我以为早就进了垃圾桶);甚至还有几篇我学生时代发表在校刊上、幼稚得可笑的散文剪报……

这些东西,零零碎碎,记录着我成长中那些连我自己都可能遗忘的片段。它们并不光彩,甚至有些狼狈,却被如此珍而重之地收藏在这个盒子里。

盒子的最底层,是一张折叠起来的便签纸。纸张已经有些发黄,上面的字迹是陆寒川的,刚劲有力,却带着一丝青涩——

【她今天又对着花园里的桔梗花发呆了。笑起来,有浅浅的梨涡。】

日期,竟然是八年前。

我的呼吸骤然停滞,拿着便签纸的手微微颤抖。八年前……那是我刚上大学的那一年。桔梗花……是我最喜欢的花。梨涡……

一个荒谬又令人心跳狂失的念头,如同破土而出的春笋,再也无法抑制。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推开了。

陆寒川站在门口,他似乎刚结束会议回来,身上还带着室外的微尘。当他看到我手中拿着的便签纸和打开的盒子时,脚步顿住了,脸色微微一变。

“我……我来帮霞姐找合同……”我慌忙解释,手忙脚乱地想将东西放回去,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腔。

他却缓缓走了过来,没有阻止我,只是目光复杂地看着那个盒子,然后,看向我。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凝滞的沉默。

“你……”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问起。是想问他为什么收藏这些?还是想问那张便签是什么意思?

“看来,瞒不住了。”他忽然轻笑了一声,带着些许自嘲,伸手拿过了我手中那张皱巴巴的便签纸,摩挲着上面的字迹。

“陆寒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鼓起勇气,抬头直视他的眼睛。

他沉默了片刻,走到窗边,背对着我,声音低沉而缓慢:

“苏浅,你以为,那天在办公室,你提出结婚,对我而言,真的只是一个‘知根知底’、‘合适’的选择吗?”

我愣住了。

他转过身,目光如炬,仿佛要穿透我的灵魂:“这个盒子里的东西,就是我给你的答案。”

“从我十六岁,你被接到陆家,怯生生地站在客厅里那天起,我的目光,就很少能从你身上移开。”

“我知道你怕我,躲着我。所以我不敢靠太近,只能像个偷窥狂一样,收集着关于你的一切。你的成绩单,你丢掉的奖状,你发表的文章……甚至你无意中对着花朵露出的一个笑容。”

“我看着你一点点长大,变得优秀,变得自信。我也一直在等,等你什么时候,能回头看我一眼。”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重锤敲击在我的心上,让我震惊得无以复加。原来,那些我以为的“界限分明”、“交流甚少”,背后隐藏的,是他如此漫长而沉默的注视?

“那天,你听到李叔的电话,鼓起勇气问我‘要不要考虑你’……”他走到我面前,深深地望进我的眼里,那里翻涌着压抑了太久的情感,“你知道我当时心里在想什么吗?”

“我在想,这个机会,我终于等到了。无论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提出结婚,我都绝不会放手。”

“所以,我立刻带你去登记,怕你反悔。送你戒指,送你项链,带你出席场合……我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是因为什么该死的契约,而是因为,你苏浅,是我陆寒川早就认定的人。”

他抬起手,轻轻抚上我的脸颊,指尖带着微颤的温度。

“至于‘怀孕’……”他无奈地笑了笑,“是我冲动之下找的借口。我只是受不了那些人对你的诋毁,受不了林浩看你的眼神。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谁都不能觊觎。”

真相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原来,不是我的一时冲动抓住了他,而是他早已布下的网,等待了我的自投罗网。原来,那些看似冷静克制的举动背后,藏着如此深沉而炽热的情感。

泪水毫无预兆地模糊了我的视线。

“那你呢,苏浅?”他捧住我的脸,拇指轻轻擦去我眼角的泪,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期待,“你当初,为什么要提出和我结婚?”

到了这一刻,所有的伪装和借口都失去了意义。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我爱慕了多年、却一直以为遥不可及的男人,哽咽着,终于说出了心底最深的秘密:

“因为……我喜欢你,陆寒川。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了。”

“提出结婚,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可以靠近你、拥有你的方式。哪怕,只是契约。”

话音落下的瞬间,我被他猛地拉入怀中,紧紧地抱住。那力道之大,仿佛要将我揉进他的骨血里。

“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他在我耳边低语,声音沙哑而充满了失而复得的珍重,“也谢谢你,勇敢地走向我。”

在这个堆满了他秘密和心事的书房里,我们紧紧相拥。持续了多年的暗流,终于冲破了所有隔阂,汹涌而出。

契约是假的。

但心动,是真的。

而且,由来已久。

书房里的坦诚相见,如同拨云见日,让我和陆寒川之间的关系发生了质的变化。那层名为“契约”的薄冰彻底融化,露出了底下汹涌而真挚的情感河流。

我们不再需要任何伪装。在公司,他依然是雷厉风行的总裁,我却能从他不经意投来的目光中,读到独属于我的温柔。在家里,我们像所有热恋中的情侣(或者说,是新婚夫妻?)一样,会在霞姐和周姨带着笑意的注视下,自然地牵手、拥抱,甚至在他书房各自工作时,也会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上几句。

他开始跟我分享他工作中的烦恼和成就,我也会跟他吐槽公司里一些无伤大雅的趣事。夜晚,我不再需要鼓起勇气去他的房间,而是他会极其自然地牵着我的手,走进主卧,相拥而眠。一切都美好得像一场不愿醒来的梦。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陆太太怀孕”这个消息,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早已不仅仅是公司内部的八卦,也逐渐在港城的商业圈子里流传开来。这本是桩美谈,却成了别有用心者攻击陆氏和陆寒川的武器。

这天上午,陆氏集团突然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几家影响力不小的网络媒体和财经报刊,几乎同时发布了一系列针对性极强的报道——

【陆氏总裁夫人“孕中”操劳,是真是假?陆氏内部管理引质疑】

【深扒陆寒川:借妻‘孕事’转移视线,掩盖城西项目违规操作?】

【豪门秘辛:契约婚姻还是奉子成婚?陆太太苏浅背景成谜】

文章内容极其恶毒,不仅质疑我“怀孕”的真实性,暗示陆寒川利用此事作为商业烟雾弹,更将矛头指向了我,挖出我父母早亡、被陆家资助的背景,含沙射影地暗示我身份低微,与陆家门不当户不对,这段婚姻别有内情。甚至将林浩的事情也重新翻出来炒作,暗示我行为不端。

一时间,舆论哗然。陆氏集团的股价开盘后应声下跌,公司的公共电话几乎被打爆,全是询问此事的媒体。

我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些不堪入目的标题和充满恶意的揣测,气得浑身发抖,更多的是为陆寒川感到心疼和愤怒。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污蔑他?!

办公室门被猛地推开,陆寒川大步走了进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他身后跟着脸色凝重的公关部总监和几个高管。

“别看了。”他直接合上了我的笔记本电脑,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但看向我的眼神却带着安抚,“交给我处理。”

“他们怎么能这么胡说八道!”我抓住他的手臂,声音带着哽咽,“都是因为我……”

“不关你的事。”他斩钉截铁地打断我,握住我的手,“是有人想借题发挥,针对的是我和陆氏。你只是被牵连了。”

他转向公关总监,语气迅速恢复了冷静和决断:“立刻启动一级舆情应对预案。联系法务部,对所有发布不实信息的媒体发律师函,准备诉讼材料。通知所有部门负责人,半小时后大会议室开会。”

“是,陆总!”

高管们领命而去,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人。

陆寒川看着我苍白的脸色,叹了口气,将我拥入怀中:“吓到了?”

我摇摇头,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慌乱的心渐渐安定下来。“没有。我只是……很生气。”

他低笑一声,揉了揉我的头发:“我的陆太太,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对吧?”

他这句话忽然点醒了我。是啊,我不能只是躲在他身后,看着他独自面对风雨。这件事因我而起(至少表面上是),我也应该做点什么。

我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他:“陆寒川,让我帮你。”

他挑眉:“你想怎么做?”

“召开新闻发布会。”我清晰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既然他们质疑我‘怀孕’是假,是商业炒作,那我就亲自站出来。我不需要承认或者否认怀孕,我只需要让他们看到,我是苏浅,是凭自己的能力坐在陆氏首席助理这个位置上的苏浅,是与你并肩站在一起的陆太太!我要用事实,打他们的脸!”

陆寒川深深地看着我,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浓浓的赞赏和骄傲。他捧住我的脸,在我额头上印下郑重一吻。

“好。就按你说的办。”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我和你一起。”

新闻发布会定在当天下午。面对台下闪烁的镁光灯和无数质疑的目光,我深吸一口气,挽着陆寒川的手臂,从容不迫地走上了发布台。

我没有刻意装扮成柔弱孕妇的模样,而是穿着干练的职业套装,颈间戴着那条他送的粉钻项链,妆容精致,神态自若。

陆寒川首先发言,言简意赅地否认了所有对陆氏和他个人的不实指控,并宣布已采取法律手段。轮到我时,我接过话筒,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

“关于我的个人情况,属于我的隐私,本无需向公众交代。但鉴于近期的不实传言已经对陆氏集团及我的家人造成了严重困扰和名誉损害,我在此必须澄清几点。”

我的声音清晰而稳定,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会场。

“第一,我与陆寒川先生的婚姻,基于我们之间真挚的情感,不存在任何外界猜测的所谓‘契约’或‘交易’。这一点,时间会证明一切。”

“第二,我毕业于知名院校,拥有硕士学位,进入陆氏集团工作,是通过正规招聘流程,凭借我的专业能力和工作表现,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职位。我的工作成果,有目共睹,并非依靠任何人的‘照顾’。”

“第三,关于设计部员工林浩,我们仅是正常的同事关系。之前的流言纯属子虚乌有,恶意揣测。对此,我们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我没有提及半个关于“怀孕”的字眼,但我的从容、自信以及对工作的清晰阐述,无形中击碎了那些关于我“靠怀孕上位”、“身份低微”、“行为不端”的谣言。我展现出的,是一个独立、优秀、足以与陆寒川匹配的女性形象。

当有记者不死心,尖锐地提问:“陆太太,请问您是否怀孕?如果不是,陆总之前在公司的宣布是否属于误导?”

陆寒川刚要开口,我轻轻按住了他的手,对着那名记者,露出了一个得体而略带锋芒的微笑:

“这位记者朋友,我想请问,是否每一位已婚女性,都需要向公众汇报她的生育计划?这是否属于过度窥探个人隐私?我的丈夫在公司内部体恤员工的一句话,何时需要被拿到公众面前进行审判?难道在各位看来,一个企业领导人对妻子的关爱,也能成为被攻击的理由吗?”

一连串的反问,掷地有声,让那名记者哑口无言。台下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不少人的目光中透出了赞同和欣赏。

发布会结束后,舆论风向开始悄然转变。越来越多理性的声音开始出现,谴责无良媒体的过度炒作,赞赏我的冷静和智慧。陆氏集团迅速、强硬且有理有据的应对,也赢得了资本市场的信心,股价开始回升。

回到办公室,陆寒川关上门,一把将我抱起转了个圈,低沉的笑声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愉悦和骄傲:“我的陆太太,今天真是帅呆了!”

我搂着他的脖子,脸上终于露出了释然而甜美的笑容。

这一次,我们没有躲在任何谎言之后,而是携手并肩,用真实和力量,共同击退了风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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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发布会如同一场及时的暴雨,浇熄了肆虐的流言火焰。虽然仍有零星的不和谐声音,但已无法掀起大风浪。陆氏集团的运营很快恢复正常,股价也稳步回升。

经过这次风波,我和陆寒川的感情更加坚不可摧。我们之间再无任何秘密和隔阂,真正像一对恩爱夫妻般生活。

然而,陆寒川似乎觉得,我们之间还缺了点什么。

一个周五的傍晚,他神神秘秘地提前下班,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车子没有开回陆家,而是驶向了港城著名的临海别墅区——浅水湾。

最后,车子在一栋设计优雅现代、拥有无敌海景的白色别墅前停下。

“这是?”我疑惑地看着他。

他但笑不语,牵着我的手,推开雕花的铁门。映入眼帘的,是精心打理的花园,角落里种满了我最喜欢的洋桔梗,在夕阳下摇曳生姿。

他拿出钥匙,打开别墅的大门。里面是全新的装修,风格温馨雅致,明显是花了心思设计的,融合了我的偏好和他的品味。

“喜欢吗?”他从背后拥住我,下巴轻轻抵在我的发顶,“这里,以后就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家。”

我惊喜地环顾四周,心里被巨大的幸福感填满。这里没有陆家老宅那种沉淀的厚重感,更加自由、私密,充满了新起点的气息。

“可是……陆叔叔和周阿姨那边……”

“爸妈早就知道了,也很支持。”他轻笑,“他们说,年轻人应该有自己的空间。”

他牵着我的手,带我参观每一个房间,最后来到面朝大海的宽敞露台。夕阳将海面染成一片绚烂的金红色,美得令人窒息。

就在这时,陆寒川忽然松开了我的手,在我面前,单膝跪地。

我惊呆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枚设计极其精美的钻戒,主钻是一颗璀璨的蓝钻,周围镶嵌着细密的无色钻石,如同众星拱月。

“苏浅,”他仰头看着我,深邃的眼眸里盛满了比海更深的情意,声音郑重而深情,“我知道,我们开始的方式有些特别,甚至有些荒唐。我欠你一个正式的求婚,一场盛大的婚礼,所有女孩子梦想中的浪漫。”

“这枚戒指,我很早就准备好了。本来想等一个更合适的时机,但我觉得,不能再等了。”

“我想告诉你,娶你,是我陆寒川这一生,最不后悔、最正确的决定。不是因为契约,不是因为合适,仅仅因为,我爱你,只爱你。”

“所以,苏浅小姐,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用余生,补给你一场真正的、始于爱情的婚姻吗?你愿意,正式地、永远地,嫁给我吗?”

泪水瞬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看着眼前这个我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爱和期待,用力地点头,声音哽咽却无比清晰:“我愿意!陆寒川,我愿意!”

他脸上绽放出无比灿烂的笑容,将那枚象征着永恒和深海的蓝钻戒指,小心翼翼地戴在了我的无名指上,取代了那枚简单的素圈。然后,他站起身,将我紧紧拥入怀中,低头吻住了我。

在落日的余晖和漫天霞光的见证下,我们许下了彼此最郑重的承诺。

然而,生活的戏剧性总是不期而至。就在我们沉浸在求婚的喜悦中时,我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是我那个阴魂不散的表舅,这次他的声音更加气急败坏,咒骂陆寒川断他财路,威胁我要把事情“闹大”,让我在陆家待不下去。

我皱了皱眉,正准备严词斥责,陆寒川却直接拿过了我的手机。

他的声音瞬间变得冰冷而极具威慑力:“看来,之前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如果你觉得还有能力‘闹大’,尽管试试。不过,我提醒你,你之前挪用合作方公款、以及涉嫌欺诈的证据,我已经移交警方了。接下来,你有的是时间,在监狱里慢慢‘闹’。”

电话那头瞬间没了声音,只剩下粗重的、惊恐的喘息,随即电话被猛地挂断。

陆寒川将手机递还给我,神色恢复温柔:“解决了。他不会再出现了。”

我看着他,心里最后一丝因原生家庭而产生的阴霾也彻底散去。他为我撑起了一片完全晴朗的天空。

几天后,陆寒川和我共同出席了一场慈善晚宴。在晚宴上,他主动向所有媒体宣布了两件事:第一,我们即将举办婚礼;第二,对于之前关于我“怀孕”的乌龙,他做出了解释,坦言那是他为了保护我免受流言困扰而冲动之下说的“谎话”,并向公众表达了歉意,但坚决维护我的一切,并表示我们期待真正拥有孩子的那一天,但那将是属于我们家庭的私密喜悦。

他的坦诚和担当,赢得了广泛的谅解和祝福。一场原本可能成为丑闻的危机,最终化作了一段爱情佳话。

尘埃,终于落定。

一年后。

我们的婚礼在浅水湾的别墅花园里举行,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没有邀请太多人,只有最亲密的家人和朋友。我穿着洁白的婚纱,挽着陆振雄叔叔的手臂,一步步走向在花架下等待我的陆寒川。

他穿着定制的礼服,英俊得如同童话里的王子。当我们交换戒指,说出“我愿意”时,彼此眼中都闪烁着幸福的泪光。费雯作为我的首席伴娘,哭得比我还厉害。周婉阿姨和陆振雄叔叔,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婚后,我们住在浅水湾的别墅,过着平静而甜蜜的生活。陆寒川依然是那个忙碌的总裁,但他会尽量推掉不必要的应酬回家陪我吃饭。我也会继续在陆氏工作,但转换了角色,利用我的专业所长,负责集团旗下的一个艺术基金会,做得风生水起。

那个关于“契约”的起点,早已成了我们之间偶尔调笑的话题。他总说,感谢我当年的“冲动”,才让他有机会“假公济私”,名正言顺地拥有我。而我则会反驳,明明是他“处心积虑”良久。

又一年春天,花园里的洋桔梗开得格外茂盛。

傍晚,我和陆寒川相携在沙滩上散步。夕阳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海风轻柔,带着咸湿的气息。

我停下脚步,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脸上洋溢着温柔的光芒,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寒川,医生说,这次是真的是个女儿。”

陆寒川小心翼翼地搂住我,那双总是深邃冷静的眼眸里,此刻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激动和喜悦。他低下头,将耳朵轻轻贴在我的肚子上,仿佛在聆听世界上最动听的音乐。

“真好。”他抬起头,在我唇上印下一个轻柔而珍重的吻,“像你一样,我的小公主。”

我靠在他怀里,看着远处海天一线的瑰丽景色,感受着腹中新生命的悸动,心中被巨大的圆满和幸福充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