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时州是我父亲的得意门生 得势后灭我满门 而我成了他的外室

发布时间:2025-10-12 16:31  浏览量:11

许时州是我父亲的得意门生。

得势后,灭我满门。

而我,成了他的外室。

窗外下着雨,不大,却很密。

像一张没有尽头的网,将整座城市罩在其中,也包括我所在的这栋半山别墅。

电视里,财经频道正在播报一宗跨国并购案。

许时州穿着深灰色高定西装,站在聚光灯下,从容,儒雅,是我父亲最欣赏他时的模样。

他身边的背景板上,巨大的“时域集团”logo,像一枚冰冷的烙印。

那曾是我林家的产业。

我关掉电视,偌大的客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雨丝敲打玻璃的沙沙声。

女佣王嫂小心翼翼地走过来,手里端着一碗刚炖好的燕窝。

“林小姐,趁热喝吧。”

我没接,目光落向她身后。

刚才她转身时,不小心碰倒了玄关处的一个青花瓷瓶。

碎片溅了一地。

王嫂吓得脸色惨白,“对不起,林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我……”

我的视线,却被碎片中的一点墨绿牢牢吸住。

那不是瓷器的颜色。

我走过去,蹲下身,用指尖拨开碎瓷片。

一枚小小的玉雕,静静躺在那里。

蝉形,通体墨绿,雕工是我熟悉的“林派”刀法——圆润里藏着锋利。

我的呼吸,在那一刻停滞了。

这是父亲的私印。

林氏传家玉,一套两枚,一为“鸣蝉”,一为“潜龙”。

鸣蝉,意为一鸣惊人,是父亲的常用印。

潜龙,则代表着蛰伏与后手,自我记事起,就没见他用过。

这枚鸣蝉私印,随着父亲的骨灰,一同下葬了才对。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藏在许时州别墅的一个不起眼的瓷瓶里。

像一个蛰伏了五年的鬼魂,突然从坟墓里探出了手。

我捏着那枚冰冷的玉蝉,掌心被瓷片划破,渗出血珠,可我感觉不到疼。

五年了。

我以为我这颗心,早已在仇恨的冰水里泡得麻木,坚硬如铁。

可这枚小小的玉蝉,像一根滚烫的钢针,轻而易举地刺穿了我的伪装。

“王嫂。”

我站起身,声音平静得可怕。

“这个瓶子,平时谁会碰?”

王嫂战战兢兢地回答:“只有……只有许先生偶尔会擦拭。”

许时州。

他亲自擦拭一个装饰品,还将父亲的私印藏在里面。

他在怀念,还是在炫耀?

或者,是在恐惧什么?

我将玉蝉紧紧攥在手心,冰冷的触感,一点点蔓延至四肢百骸。

心底那片沉寂了五年的死海,开始翻涌。

两天前,我还像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

每天在许时州为我打造的这个金色笼子里,吃饭,睡觉,画画,等他回来。

那天是他的生日,我破例下了厨。

煲了一锅莲藕排骨汤,我父亲生前最爱喝的汤。

许时州回来时,身上带着酒气和另一种女人的香水味。

很淡,却像毒蛇的信子,精准地探入我的鼻息。

他脱下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走过来想抱我。

我侧身避开。

“厨房里有汤。”

他动作一顿,黑眸沉沉地看着我,“生气了?”

我没说话,只是解开围裙,将那锅汤端上桌。

他跟着坐下,盛了一碗,慢慢喝着。

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脸,让我有片刻的恍惚。

仿佛回到很多年前,父亲还在,他还是那个穿着白衬衫,会恭敬地叫我一声“小师妹”的许师兄。

他会帮父亲打理花园,会陪我下棋,会在我被难题困住时,温和地给我讲解。

父亲曾拍着他的肩膀,对我母亲说:“时州这孩子,是我见过最有天赋,也最沉得住气的年轻人。我们林家,后继有人了。”

是啊,后继有人。

他继承了林家的一切,用最残忍的方式。

“汤很好喝,”他放下碗,声音有些沙哑,“和老师当年做的味道很像。”

他从不叫我父亲“岳父”。

只在这样偶尔的时刻,用一声“老师”,来刺痛我,也刺痛他自己。

“是么,”我扯了扯嘴角,“可惜,有些人,没资格喝了。”

空气瞬间凝固。

他的眼神冷下来,像结了冰的湖面。

“晚月,我们说好的,不提前尘旧事。”

“好啊,”我点点头,拿起他的手机,点开。

密码是我的生日,真是讽刺。

我直接打开出行软件,将页面转向他。

“常用同行人,备注‘小安’。许时州,这是你的‘后尘新事’?”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这是他心虚时的小动作。

“一个……合作伙伴。”

“合作伙伴需要你一周三次,亲自接送她到同一个地址?城南的星汇公寓,我没记错的话,是刚开盘的顶级豪宅。”

我将手机扔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

“许时州,我们的关系,是一场交易。我用我的自由,换我弟弟林晚舟在国外安稳度日。这个交易里,不包括忍受你的背叛。”

“我没有背叛你,”他蹙眉,“晚月,你和她不一样。”

“是么?哪里不一样?”我冷笑,“是我比她更清楚,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还是说,在她面前,你可以扮演一个温柔多金的完美情人。而在我这里,你只能看到一个提醒你血债的复仇者?”

我的话像刀子,他沉默了。

良久,他才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

“晚月,你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要。”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只是提醒你,许时州。我们的关系,是一纸没有写下来的合同。我是你的囚犯,也是你的债主。在债没还清之前,请你遵守最基本的‘契约精神’。”

“忠诚,不是对我的恩赐。”

“而是你对我,最起码的义务。”

说完,我转身上楼,将他一个人,留在那锅慢慢变凉的汤前。

那时的我,以为戳破他的伪装,守住我们之间那点摇摇欲坠的“规则”,就是我能做的全部。

我以为,那个叫“小安”的女孩,只是他庞大商业帝国里,一个无足轻重的点缀。

直到,我发现了这枚玉蝉。

许时州是深夜回来的。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他,没有开灯。

只有窗外的雨声,和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玄关传来开门声,灯光亮起。

他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看到黑暗中的我,愣了一下。

“怎么还没睡?”

他一边换鞋,一边松了松领带,语气如常。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将茶几上的那枚玉蝉,推向他。

玉石与红木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又沉闷的声响。

像一声丧钟。

许时州的目光落在玉蝉上,瞳孔猛地一缩。

他脸上的从容和疲惫,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种被戳穿秘密的僵硬。

“哪来的?”他的声音绷得很紧。

“你的瓷瓶里。”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许时州,我父亲的私印,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他沉默着走过来,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

我们之间,隔着一张茶几,一枚玉蝉。

也隔着五年的血海深仇。

“晚月,这件事,和你无关。”他试图回避。

“我父亲的遗物,怎么会和我无关?”

我逼视着他,“还是说,这东西的存在,会揭开一些……我不知道的秘密?比如,五年前那场所谓的‘意外’,背后还有其他人?”

他的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你别胡思乱想。”

“我有没有胡思乱想,你心里清楚。”

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弯下腰,双手撑着沙发的扶手,将他困在方寸之间。

我们的距离很近,近到我可以看清他眼底深处的挣扎。

“许时州,你把我圈禁在这里,给了我最优渥的生活,也给了我最彻底的孤独。你以为这样,就能抵消你欠我林家的债吗?”

“你以为,时间可以磨平一切?可以让我忘记我父亲是怎么惨死在车祸里,我母亲是怎么抑郁而终,我弟弟是怎么被迫远走他乡的?”

我的声音在颤抖,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因为压抑了太久的恨意。

“你错了。”

“我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提醒自己,不能忘。”

“这枚玉蝉的出现,只是让我更确定了一件事。”

我直起身,退后两步,重新拉开我们之间的安全距离。

也是审判的距离。

“我要见那个‘小安’。”

他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如鹰,“你见她做什么?”

“我要看看,能让你许时州打破规则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的语气很平静,像在谈论一笔生意。

“或者,我换个说法。”

“我要重新评估我们之间的‘合同’。显然,现在的条款,已经无法约束你了。”

“许时州,你有两个选择。”

“第一,带我去见她。我们三个人,坐下来,把话说清楚。你选谁,我退出。当然,林晚舟在国外的所有开销和安全,你要用信托基金的方式,一次性付清。”

“第二,你拒绝。那么,我会拿着这枚玉蝉,去找一个人。一个……你很不想让我去见的人。”

我说的是我舅舅,我母亲的亲弟弟,当年京城里唯一能和林家抗衡的沈家掌权人。

父亲出事后,沈家也遭到了不明势力的打压,自顾不暇。

但现在,五年过去,沈家早已恢复元气。

如果让他们知道,父亲的死有蹊跷,许时州绝对无法像现在这样高枕无忧。

这是我的底牌。

也是悬在他头上的一把剑。

许时州死死地盯着我,下颌线绷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客厅里,静得可怕。

许久,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眼里的风暴已经平息。

“好。”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我安排。”

见面的地点,定在一家私密性很好的茶馆。

我到的时候,许时州和那个叫安然的女孩已经在了。

隔着一扇苏绣屏风,我能看到他们的剪影。

女孩的声音很年轻,带着一点怯生生的软糯。

“时州,那位林小姐……她为什么要见我?”

许时州的声音很低沉,听不清在说什么。

我整理了一下裙摆,绕过屏风,走了进去。

女孩果然很年轻,大概二十出头,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长发及腰,眉眼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她看到我,下意识地往许时州身边缩了缩,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我懂了。

她是我遗失的青春,是许时州无法从我身上再找到的,那种名为“纯粹”的东西。

我在他们对面坐下,将包放在一边。

“安小姐,你好。我叫林晚月。”

我没有看许时州,目光始终落在安然的脸上。

她很紧张,双手搅着衣角,“林……林小姐,你好。”

“别紧张,”我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我今天来,不是来为难你的。”

我顿了顿,看向许时州。

“我只是想当着你的面,和许先生谈一笔交易。”

许时州的脸色很难看。

安然则是一脸茫然。

我从包里拿出两份文件,推到许时州面前。

“这是我拟定的两份协议。”

“第一份,是‘分手协议’。内容很简单,你我解除现在的关系。你负责我弟弟林晚舟未来三十年的生活、教育和医疗费用,成立一个不可撤销的信托基金,由第三方机构监管。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第二份,”我看向安然,又转回头看着许时州,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是‘合作协议’。”

“我继续待在你身边,扮演好我的角色。但,我需要一些‘补偿’。”

“我需要知道,五年前,扳倒林家的所有参与者的名单,以及他们现在的情况。”

“我需要时域集团百分之五的干股,作为我未来生活的保障。”

“以及,我需要绝对的自由。我想去哪里,见什么人,你无权干涉。”

“最后,”我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安小姐的去留,由我决定。”

我的话音落下,包厢里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

安然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许时州,又看看我,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许时州的手,在桌下紧紧握成了拳。

“林晚月,”他几乎是咬着牙叫我的名字,“你不要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我放下茶杯,笑了。

“许时州,你灭我满门,囚我五年,如今不过是让你在你的新欢和我这个旧仇之间做个选择,就算得寸进尺了?”

“你心疼了?”

我的目光,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地剖开他伪装的冷静。

“也对。她这么干净,这么明亮,像个太阳。不像我,只是一具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一心复仇的行尸走肉。”

“你和她在一起,能感觉到自己还是个‘人’,一个有血有肉,会被爱慕,被依赖的正常男人。”

“可和我在一起,你只会时时刻刻记起,你脚下的万丈高楼,是用我父亲的尸骨堆起来的。”

“你是个罪人。”

安然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她站起身,声音哽咽,“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看了许时州一眼,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恐惧,然后捂着嘴,跑了出去。

许时州没有去追。

他只是坐在那里,任由我的话,像凌迟的刀,一片一片割着他的血肉。

包厢里,恢复了死寂。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会掀翻桌子,或者掐死我。

他却只是拿起那份“合作协议”,看也没看,就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支万宝龙的钢笔,在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龙飞凤舞,力透纸背。

“如你所愿。”

他将签好字的协议推给我,站起身。

走到我身边时,他停下脚步,俯下身,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晚月,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但你要记住,地狱的路,一旦踏上了,就再也回不了头。”

“你和我,都一样。”

那次茶馆会面之后,安然就从我们的世界里消失了。

许时州没有再提过她,我也默契地没有再问。

我们的关系,进入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他履行了协议。

一份详细的名单,和一沓厚厚的资料,被放在了我的书桌上。

上面记录了五年前,那些趁着林家大厦将倾,上来分食血肉的鬣狗们的名字。

有曾经的生意伙伴,有身居高位的政客,还有……几个我林家的远房亲戚。

每个人名后面,都附有他们现在的职位,资产状况,以及一些见不得光的把柄。

详尽到,让我不寒而栗。

这是许时州递给我的刀。

一把淬了毒的,锋利无比的刀。

时域集团百分之五的股权转让协议,也很快送到了我的手上。

我成了时域集团,除许时州之外,最大的个人股东。

我开始走出那栋别墅。

我去了画廊,看了几场搁置了五年的画展。

我去了剧院,听了一场我最喜欢的钢琴家的音乐会。

我还去了城郊的墓园,给我父母献了一束白菊。

我跪在墓碑前,抚摸着照片上他们温和的笑脸,低声说:

“爸,妈,我回来了。”

“你们再等等,很快,就都结束了。”

许时州没有干涉我。

他只是派了司机和保镖,远远地跟着我,确保我的安全。

我们的相处模式,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回别墅的时间越来越早,身上的酒气和香水味也消失了。

我们开始像一对最寻常的夫妻那样,同桌吃饭。

他会和我聊公司的事,问我对于某个项目的看法。

我也会偶尔,给他讲一些我看到的画,听到的音乐。

我们绝口不提过去,也绝口不提未来。

仿佛我们之间,只是一种纯粹的,建立在利益和规则之上的,合作关系。

有一天晚上,他又在书房工作到很晚。

我端了一杯热牛奶进去。

他正对着电脑屏幕,眉头紧锁。

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数据和K线图。

我认得,那是沈家的股票。

“遇到麻烦了?”我将牛奶放在他手边。

他抬头看我,眼里布满血丝,却没有丝毫意外。

“沈家最近动作很大,似乎有备而来。”

“冲你来的?”

“不,”他摇摇头,指着屏幕上的一个节点,“他们想动的,是整个行业的根基。而我,只是挡在最前面的那块石头。”

我沉默了。

舅舅的行事风格,我多少了解一些。

他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一旦他决定动手,必然是雷霆万钧。

“需要我做什么?”我问。

许时州看着我,眼神很复杂。

有审视,有探究,还有一丝……我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你希望我赢,还是希望沈家赢?”

这是一个陷阱。

我赢,意味着许时州倒台,我大仇得报。

沈家赢,同样意味着许时州倒台,我大仇得报。

无论怎么选,他的结局,似乎都注定了。

我看着他疲惫的脸,想起了很多年前,那个会在深夜替父亲整理资料,眼里闪着光的白衣少年。

也想起了,他签下那份协议时,决绝又落寞的眼神。

“我谁也不希望赢。”

我轻轻地说。

“我只希望,尘归尘,土归土。”

“欠了债的,要还。无论是你,还是他们。”

他愣住了,随即,竟低低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苍凉和自嘲。

“林晚月啊林晚月,”他端起牛奶,一饮而尽,“你才是我这辈子,最看不透的人。”

他放下杯子,重新看向电脑屏幕,眼里的疲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熟悉的,掌控一切的锐利。

“你说的对,欠了债,总要还的。”

“不过,在还债之前,我得先把桌子清理干净。”

那一晚,书房的灯,亮了一夜。

而我,在自己的房间里,将那份名单上的人名,一个一个,用红笔划掉。

每划掉一个,我就在心里默念一遍。

我用的,是许时州给我的刀。

刀锋所向,血流成河。

接下来的几个月,A市的商界和政界,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地震。

先是城建署的副署长,因为一桩陈年旧案被双规。

接着,是本地最大的建材供应商,被爆出偷工减料,资金链断裂,一夜破产。

然后,是我林家的那几个远房亲戚,他们当年侵吞的林家资产,被匿名举报,尽数查封。

……

每一条新闻的背后,都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动。

那只手,是许时州。

而递给他扳机的,是我。

我们像一对最默契的猎人,冷静,精准,不出则已,一出致命。

那些曾经以为高枕无忧的人,一个个从云端跌落。

我每天都会看新闻。

看着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在镜头前痛哭流涕,或者垂头丧气。

我的心里,没有快意,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

这不是复仇。

这只是一场迟到了五年的清算。

许时州变得更忙了。

他不仅要应对沈家的步步紧逼,还要处理这些“清算”带来的连锁反应。

但他似乎乐在其中。

或者说,这才是他最熟悉,也最擅长的战场。

他眼里的光,越来越亮,也越来越冷。

我们的关系,也在这场联手的“狩猎”中,变得更加牢固,也更加扭曲。

我们是仇人,也是唯一的同盟。

我们彼此憎恨,又彼此依赖。

这天,我正在画室里画画。

画的是一株石榴。

我父亲生前,最喜欢在院子里种石榴,他说,多子多福,红红火火。

林家老宅的院子里,那棵百年石榴树,不知道还在不在。

王嫂走进来,告诉我,许时州回来了。

我有些意外,现在才下午三点。

我放下画笔,走出画室。

许时州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没有开电视,也没有看文件,只是静静地坐着。

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金边,显得有些不真实。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我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他转过头看我,脸上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如释重负的表情。

“结束了。”他说。

“什么结束了?”

“和沈家的战争。”

我的心,猛地一沉。

“谁赢了?”

“没有赢家。”

他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声音里透着一股极致的疲惫。

“沈家元气大伤,十年内,翻不了身。”

“时域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股价跌了百分之三十,好几个核心项目被迫中止。”

“两败俱伤。”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结果,不好,也不坏。

至少,舅舅没有输得一败涂地。

“你舅舅,让我给你带句话。”许时州睁开眼,看着我。

“他说,当年的事,他尽力了。让你……别怪他。”

我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我当然不怪他。

当年林家出事,沈家自身也难保。他能在那种情况下,把我弟弟安全送出国,已经是我林家欠他的天大人情。

“他还说,”许时州顿了顿,“林家的东西,他会替你要回来。”

“要不回来了。”

我摇摇头,轻声说:“人心散了,家就没了。要那些空壳子,还有什么用?”

许时州没有再说话。

客厅里,又恢复了安静。

夕阳渐渐落下,黑暗开始笼罩整个房间。

我起身,想去开灯。

手腕,却被他一把拉住。

他的手心很烫,力气大得惊人。

“晚月。”

他叫我的名字,声音沙哑得厉害。

“名单上的人,都清理干净了。”

“沈家的威胁,也解除了。”

“你自由了。”

我愣住了。

自由?

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是如此的陌生,又如此的沉重。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们的‘合作协议’,到此为止。”

“明天,我会让律师把所有手续都办好。这栋别墅,我名下所有的不动产,还有时域剩下的股份,都转到你名下。”

“你想去哪里都可以,英国,美国,或者回国,去见你弟弟……都可以。”

“我不会再拦着你。”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等了五年,谋划了五年,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大仇得报,重获自由。

可为什么,我的心里,没有一丝喜悦?

反而,是一种空落落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掏空了的感觉。

“你呢?”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你怎么办?”

“我?”

他自嘲地笑了笑。

“债,还清了。我也该去我该去的地方了。”

他的话,像一道惊雷,在我脑子里炸开。

“你要做什么?”我抓住他的手臂,急切地问,“你要去自首?”

他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地看着我。

那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和……决绝。

我突然明白了。

他清理掉所有的人,摆平了所有的事,不是为了他自己。

是为我。

他为我铺平了所有的路,然后,选择自我毁灭。

用他的命,来还我父亲的命。

“不……”

我拼命摇头,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许时州,你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不能?”他反问,“这是我欠你们林家的。”

“可我父亲,他不会希望你这样的!”

我哭喊着,“他把你当成亲生儿子一样看待!他最希望看到的,是你好好地活着,把他毕生的心血,发扬光大!”

“而不是用这种方式,来赎罪!”

“晚了。”

他轻轻地挣开我的手,站起身。

“晚月,忘了我吧。”

“找个好人,嫁了。把过去的一切,都忘了。”

他转身,向门口走去。

他的背影,决绝得像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

我知道,我再不拦住他,就永远失去他了。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冲过去,从背后死死地抱住他的腰。

“许时州,你站住!”

我的脸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泪水浸湿了他的衬衫。

“你不能走!”

“你还欠着我的!你欠我的,一辈子都还不清!”

“我不要你的钱,不要你的房子,我什么都不要!”

“我只要你活着!”

“你听到了没有!我要你,好好地活着!”

他的身体,僵住了。

过了许久,他转过身,将我紧紧地拥入怀中。

他的怀抱,不再是冰冷的,而是带着一种灼人的温度。

“傻瓜。”

他在我耳边,轻轻地叹息。

“你这又是何苦。”

那晚之后,许时州没有去自首。

他解散了公司的法务部和公关部,将所有关于五年前那场“意外”的原始资料,都封存起来,交给了我。

他说:“我的命,在你手上。你想什么时候来取,都可以。”

我把那些资料,锁进了保险柜。

我们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点,却又有什么东西,彻底不一样了。

别墅里的气氛,不再是冰冷的,死寂的。

王嫂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

花园里的花,也仿佛开得格外鲜艳。

许时州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掌控者。

他开始学着,做一个“正常”的男人。

他会陪我逛超市,会笨拙地抢着提购物袋。

他会试着下厨,结果差点把厨房烧了。

他会记得我的生理期,提前给我准备好红糖水和暖宝宝。

他甚至,会因为我多看了一眼别的男人,而生一整天的闷气。

我有时候会觉得,我们就像一对刚刚开始热恋的情侣,在笨拙地,小心翼翼地,探索着彼此的世界。

可午夜梦回,那些血淋淋的过往,又会像噩梦一样,将我惊醒。

每当这时,身边的许时州,都会将我紧紧搂在怀里,一遍一遍地,吻去我额头的冷汗。

“别怕,我在。”

他的声音,像是有魔力,能抚平我所有的恐惧和不安。

我知道,我们之间,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可我们,又像两只在寒冬里相互依偎取暖的刺猬。

靠得太近,会刺痛彼此。

离得太远,又会觉得寒冷。

我们就这样,维持着一种微妙的,脆弱的平衡。

直到有一天,我收到了一个来自国外的匿名包裹。

包裹里,没有信,只有一样东西。

一枚玉雕。

潜龙。

和我父亲那枚鸣蝉私印,是一对。

我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这枚“潜龙”印,自我记事起,就锁在父亲书房最深处的保险柜里。

除了父亲,绝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它的存在。

可它现在,却出现在了我的手里。

是谁寄来的?

目的是什么?

我感觉,自己仿佛又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而漩涡的中心,是五年前那场,我以为早已尘埃落定的真相。

我拿着那枚“潜龙”印,去找了许时州。

他看到这枚印章时,脸上的血色,褪得比我当初看到“鸣蝉”时,还要干净。

“这……这不可能……”

他喃喃自语,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恐惧。

“你认识它?”我追问。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猛地抓住我的肩膀。

“是谁给你的?包裹是从哪里寄来的?”

“不知道,是匿名的。”

他的手,抖得厉害。

“晚月,听我说,这件事,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你父亲他……他当年,或许……”

他的话,还没说完。

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按了接听。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

“是晚月吗?”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这个声音……

“我是你周爷爷。”

周爷爷,是我父亲最信任的管家,在林家待了一辈子。

五年前,林家出事后,他就辞职回了老家,从此杳无音信。

“周爷爷?”我的声音在发颤,“您……您怎么会……”

“大小姐,时候到了。”

周爷爷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老爷当年布下的局,该收网了。”

“你现在,立刻来一趟瑞士。”

“这里,有你想要的所有答案。”

电话挂断了。

我握着手机,和那枚冰冷的“潜龙”印,久久无法回神。

父亲布下的局?

收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抬头,看向许时州。

他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

那是一种,信仰崩塌后的,彻底的茫然和绝望。

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最终,却只是吐出三个字。

“他没死。”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说谁?

谁没死?

我看着许时州,看着他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洞。

一个荒谬,却又无比清晰的念头,在我脑海中,疯狂地滋长。

我父亲。

我父亲,他没有死。

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局。

而我,许时州,沈家,甚至所有的人……

都只是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窗外,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又聚起了乌云。

一场更大的暴风雨,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