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时,夫君表妹找上我:我有了表哥孩子!我未开口,他就提刀冲了来
发布时间:2025-10-23 10:40 浏览量:11
成亲当晚,夫君的表妹找上我。
她双眼微红:“我有了表哥的孩子,求嫂嫂救我。”
夫君冰冷的刀锋晃动着,映照出许敬深猩红的双眼。他怒不可遏,作势就要朝杨绣身上砍去。
“睁着眼睛说瞎话,不知羞耻,连脑子都愚钝不堪,既如此,通通都别留着了!”他的声音里裹挟着雷霆之怒。
杨绣双膝跪地,泪水滂沱,面容楚楚,带着一股末路之态。她哀求道:“表嫂,我已怀上了表哥的骨肉,求您发发慈悲,救我一命。”
“我绝无意与您争夺表哥的宠爱,只盼着表嫂能赐我一条活路。”她那模样,真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我——祺烟郡主,身披隆重的嫁衣,头上的红盖头还未掀开,听着这番话,只觉得脑仁一阵阵发紧。
我与许敬深这场婚事,乃是舅舅皇帝亲赐,本就没什么情分可言。可我万万没想到,新婚之夜,竟有人带着他的“桃花债”找上门来。此事令我烦闷又气恼,但眼下,必须得有个了断。
我才刚张开嘴,一个字还未吐出,新房的大门便“砰”的一声,被一股蛮力从外踹开。
我心下一惊,迅速掀开红盖头的一角,向外窥探。
只见许敬深像一头暴怒的雄狮,手持一把利刀,直冲进来。他的眼睛,比杨绣哭红的双眼还要骇人。
他提着刀就朝杨绣冲去,怒吼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老子何时碰过你了?就你这丑八怪的模样,你不会去照照镜子吗?我除非是瞎了眼,才会舍下我如花似玉的媳妇,去搭理你!”
我彻底怔住了。
许敬深说话如此粗俗直接,这是我一个受过良好教养的大家闺秀能听的吗?这番话如同当头棒喝,将杨绣也吓得魂飞魄散。
她原本只是红着眼眶,这会儿是真哭了出来。那哭泣的姿态,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挂在脸颊上,倒也有几分梨花带雨的美感。
“表哥……我真的没有想要破坏你和表嫂的婚事,我只是走投无路了。表哥,求你不要抛弃我!”说着,杨绣竟试图上前,抱住许敬深的大腿。
许敬深彻底被激怒了。
“好,很好。睁着眼睛说瞎话,不知羞耻,连脑子都愚钝不堪,既如此,通通都别留着了,别污了我媳妇的眼!”
他原本提刀只是为了恫吓,此刻却真的抬手,要朝杨绣砍去。
门外早已围拢了一群人,见世子爷动了真怒,众人赶紧一拥而上,拦住他。
杨绣也没想到许敬深会真的动手,吓得慌不择路地躲闪,惊慌失措之下,自然是狼狈不堪,连装可怜的心思都没了。
“世子爷,今日是您与郡主的大喜之日,万万不能见血啊!”喜婆在旁苦口婆心地劝着。
我本以为他不会听,没想到他竟真的停了下来。
他任由旁人夺下他手中的刀,随后,他的视线穿越人群,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立刻松开喜帕一角,重新端坐好,又变回了那个盖着喜帕、静候良人的新娘子。
尽管喜帕遮挡了我的视线,我仍能清晰地感觉到许敬深投来的目光,那热度,几乎要将喜帕烧穿。
“祺烟,我与她素不相识,更从未有过任何瓜葛。”许敬深沉声解释。
回想起他刚才那气急败坏、不顾形象的模样,倒确实不像与杨绣有染。更何况,我的大婚之夜,绝不能传出这种贻笑大方的丑闻。
于是,我温和地笑了笑,声音穿透喜帕:“我自然相信夫君的清白。”
我看不见周遭众人的反应,但我的表态似乎让许敬深终于镇定下来,开始认真思考如何处理杨绣之事。
“去请个大夫来。”许敬深吩咐道。
我觉得这个处理方式欠妥。
杨绣敢如此说,必然是有了身孕。许敬深若请了大夫,一旦坐实她有孕,无论孩子是谁的,杨绣这么一闹,落在外人眼里,都会认为他们二人关系不清。
我正准备出声阻止,却听见许敬深阴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若是没有身孕,便是污蔑本世子,挑拨我与祺烟的感情,其心可诛。若真有身孕,你未婚先孕,品行不端,辱我许家门楣。不论是何种情况,我许家都容不下你!”
此前我与许敬深从未接触。他这番话一出,倒是让我对他多了几分好奇。
可惜,他这事没能办成。
许敬深的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一个中年女声响起:
“这是怎么了?绣儿,你怎么跪在地上?快些起来!”
我听出了这声音,正是镇国侯世子夫人,也就是许敬深的母亲。
“娘,此事无需您插手……”
许敬深的话才刚起了个头,世子夫人便笑着打断了他:“你说的是什么话?你是我的儿子,你的事情,我怎能袖手旁观?”
我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她这话听着让我有些不悦。而更让我不悦的,还在后头。
“今日让大家看笑话了。原本想过些日子再说,既然今日闹开了,索性就挑明了吧。绣儿啊,是我们家中为敬深准备的贵妾人选。”
“娘,您在胡说八道什么!”许敬深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怒火。
我愣了一下。我实在没想到,许敬深的母亲,竟然如此糊涂。
她却仍在继续:“行了,敬深,这事是你祖母和我的主意,也早就与绣儿提过了。如今绣儿有了身孕,更是双喜临门的好事。”
一句话,直接坐实了杨绣的说法。
许敬深气得不行:“去他娘的双喜临门!这跟老子有什么关系!”
“敬深,就算你是我儿子,这次娘也不能帮你。你既然与绣儿有了夫妻之实,就绝不能辜负了她。”世子夫人说得理直气壮,一副大家长的姿态。
许敬深似乎砸了什么东西,发出一声脆响,他吼道:“老子二十几年清清白白,是留着给我媳妇破的!要你在这里瞎叨叨?敢算计老子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便是我娘,也别想插手!”
我又一次被震撼了。
这话,真的是我能听的吗?这许家,简直是个闹剧场!
许敬深似乎不愿再搭理世子夫人,转而又对我表明心迹:“祺烟,此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但我与她之间,清清白白,毫无干系。”
世子夫人笑了:“敬深,你是怕祺烟生气吧?这事交给娘来办。”
说着,世子夫人转向我,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上位者姿态:“祺烟啊,事已至此,这也是无奈之举,就当是双喜临门了。想来,你也不会为了这些小事斤斤计较吧?你将来可是要当咱们许家的当家主母,理应具备容人之量。”
“弑母这事,我不是做不出来。”许敬深的声音与世子夫人的话同时响起,冷酷异常。
我被气笑了。
这许家,简直是什么奇葩家族!即便许敬深的态度明显是站在我这边,我现在也对他提不起任何好感。
我再也坐不住了,直接伸手,掀掉了头上的喜帕。
“诗邻,去收拾东西,我们回公主府!”我懒得与他们周旋,直接亮明了我的态度。
世子夫人震惊得瞳孔圆睁:“你嫁到了我们许家,哪有新婚之夜回娘家的道理?”
我冷笑道:“本郡主也从未见过哪家婆母,有您这般荒唐的做派!”
许敬深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我转头看他,语气带着一丝凌厉:“怎么?你也要阻拦我?”
许敬深摇了摇头,转而对诗邻说:“把我的东西也一并收拾了。”
我:“?”
“我要去公主府,做倒插门的女婿。”许敬深说得理所当然。
什么玩意儿?
许敬深又看向我说:“祺烟,我们已经拜过天地了,你不能不认我这个夫君。”
我:“???”
许敬深最终还是死皮赖脸地跟着我回了公主府。
没有别的原因,实在是他难缠又厚脸皮。
“祺烟,你要是不带我走,我现在就去敲锣打鼓,宣扬你抛夫弃子!”
我瞪着他,反唇相讥:“我抛弃的是你那私生子?”
许敬深沉默了一下,随后蹲下身,委屈巴巴地看着我,低声唤道:“娘。”
我:“……”
许敬深的无耻程度再次刷新了我的认知。
更没想到的是,这个在人前如此无赖的男人,到了我爹娘面前,瞬间化身翩翩君子。
“岳父岳母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那神态,那动作,简直是谦恭有礼,妥妥的君子风范。
不过,我爹娘可不吃这一套。
“滚。”我娘只回了许敬深一个字,声音冰冷。
许敬深闻言,立刻抱屈道:“此事绝非小婿所为!若小婿有任何欺骗之举,便让小婿此生不举,断子绝孙!”
我:“……”
大可不必立下如此毒誓。
我娘显然也被他的毒誓惊到了。她清了清嗓子,态度稍稍缓和了一些,但也只是稍稍而已。
她拍着桌子,指着许敬深说:“我们祺烟是什么身份?她自出生便蒙受皇恩浩荡,破格被封为郡主!你们区区一个侯府,也敢如此欺辱我们祺烟,这是不将皇家放在眼里吗?”
我在一旁连连点头。
我娘是皇帝唯一的亲姐姐,当年怀我时,又曾为舅舅挡剑,导致我早产。舅舅总觉得我身子不好,不仅出生就封我为郡主,每年赏赐更是源源不绝。说我是郡主,便是正经的公主也不敢轻易得罪我。活了这么多年,今日还是我头一回受这么大的委屈。
许敬深忙回道:“小婿不敢!此乃镇国侯府的恶行,实在与小婿无关啊!”
我娘愣了一下:“你不是许敬深?”
许敬深忙点头:“小婿是许敬深,但小婿是小婿,镇国侯府是镇国侯府。小婿也觉得此次侯府行事极为不当,不仅污蔑小婿,离间小婿与祺烟的感情,还毁了小婿与祺烟的新婚之夜,更连累长公主殿下被人看了笑话。所以,”他深吸一口气,掷地有声地说,“小婿愿入赘公主府!”
这下,震惊的不止是我娘了,我爹娘二人对视了一眼,随后看向了我。
我:“……”
我其实也感到十分懵圈。
幸好,我娘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她看向许敬深,问道:“世子夫人是你亲娘,她没有污蔑你的理由,你与那杨绣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许敬深直喊冤:“岳母,倘若此事属实,我娘真把我当亲儿子,也不会在大喜之日闹出这种丑闻。反之,若是她不把我当儿子,那么污蔑我,也就不奇怪了。”
我娘:“……”
这逻辑,无懈可击,无法反驳。
“小婿身正不怕影子斜,岳母尽管去查。无论什么杨绣李绣,小婿若与任何女子有染,便自愿净身进宫做太监,给祺烟赔罪。”许敬深说得十分真诚,语气铿锵有力。
我娘有些动摇了。她看向了我,征求我的意见。
眼下再掰扯也问不出什么结果,何况夜色已深,我娘也该休息了。
于是,我开口道:“娘,按规矩,明日女儿要与他一同进宫谢恩,此事,不如就交由舅舅处理吧。”
爹娘都无异议。于是,各回各屋。
许敬深一直紧紧跟在我的身后。
“你跟着我做什么?”我问他。
许敬深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你我既已结为夫妻,自然应当同床共枕。”
我冷笑一声,根本不搭理他,而是招来诗邻:“给他收拾一间柴房。”
许敬深微微一愣:“柴……柴房?”
“你也可以选择回镇国侯府。”我淡淡地回道。
许敬深立刻点头:“我觉得睡柴房也是一个不错的人生经历,值得尝试。”
我并没有那么丧心病狂。最终,许敬深住进了公主府的厢房。
然而,第二天我就后悔了。
原因无他。
我和许敬深正准备进宫,刚走出公主府,就被世子夫人和杨绣拦住了去路。
“即便你是郡主,也该恪守三从四德!女子出嫁从夫,哪有新婚之夜就拐着丈夫回娘家的道理?”
世子夫人一上来就对我劈头盖脸一通指责。
“你到底给我儿子灌了什么迷魂药,竟然让他做出如此不仁不义之事。**绣儿如今已怀有我许家的子嗣,无论你愿不愿意,她都是要进我们许家门的!**你若是不愿意容人,那便自己上书请下堂!”
世子夫人扮演着恶人,杨绣则扮演着可怜人。
她直接跪在了我的面前。双眼通红,像是哭了好几个时辰,此刻她面色苍白,眼中泪水盈盈,一开口,泪水便控制不住地往下落。
好一个楚楚可怜的小美人。她不仅模样可怜,说出的话也招人心疼。
“嫂嫂,我真的无意与你争抢表哥,我从未想过要拆散你们,我也不敢有这种想法。只求嫂嫂能在府上容我一小小院落,我定会离嫂嫂远远的,绝不碍嫂嫂的眼。”
说着,杨绣还捂住自己的肚子,眼泪流得更急了:“我知晓此事不妥,可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女子的名声重于天,我如今这样,若是不嫁给表哥,还有何出路?我一条贱命,死不足惜,可我的孩子,是无辜的啊!”
看,多么可怜。
说完,杨绣开始对我磕头。她磕得极为用力,也显得十分“诚心”。三下下去,额头就已经红了一片。
我冷笑着看着她们两人做戏,并未出声阻止。
许敬深气得不行,想开口斥责,却被我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于是,杨绣一个接一个地磕头,却始终无人搭理。
世子夫人见状,忙去搀扶杨绣:“绣儿,你这是做什么?此事是敬深的错,你一个弱女子,在府中又是寄人篱下,还不是敬深说什么是什么!”
这场闹剧,就发生在公主府门口。想来她们来时,也做了不少手脚,此刻公主府外早已聚满了看热闹的人。
她们二人的这一出戏,硬是将许敬深塑造成了一个在府内强辱表妹、又敢做不敢当的纨绔子弟形象。
尽管只是空口白牙,但许敬深却吃了“是亲儿子”的亏。没人会相信亲娘会帮助外人陷害自己的儿子。
此刻,百姓们已经开始对许敬深指指点点,骂声四起。
至于我……我感觉自己仿佛只是一个顺带的配角。她们的目标,似乎是彻底搞臭许敬深的名声。
如此一想,我有些同情地看向许敬深。
他大抵是察觉到了我的视线,立刻也看向我,神情委屈巴巴的。虽然一句话没说,但脸上那卖惨求助的意味十足。
我收回目光,看向那两个作妖的人。
我倒不是想帮许敬深,但这件事,已经将我、将整个公主府都变成了笑柄,我又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我微笑着看向杨绣,缓缓开口:“许敬深与本郡主说,他与你没有干系。”
杨绣闻言,“受伤”地看向许敬深。似乎触及到许敬深冷漠的视线,她低下头,眼泪掉得更凶了。
她说:“大……大抵是我误会了,认错了人吧。”
我扬了扬眉。
这是以退为进的策略。可惜,我不会吃这一套。
“你与他,孰是孰非,本郡主无从得知。既然如此,那本郡主只好请皇上出面调查,还此事一个清楚公道。”
我笑了起来,看着杨绣:“杨姑娘,你意下如何?”
杨绣猛地抬头,震惊地看向我:“此事若是闹到皇上面前,那表哥他……”
说着,杨绣赶紧摇头:“郡主,此事是我搞错了!我和表哥并无私情,是……是我猪油蒙了心,贪图侯府富贵,才编出这套谎言!”
她装出一脸惊恐害怕的样子,说完后,匆匆对我行了个礼,转身就要跑。
啧啧啧。
她这一否认,许敬深的罪名反而立得更深更稳了。
我却笑了:“杨姑娘,别着急啊。”
杨绣和世子夫人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就是在公主府门口闹事。进了我的地盘,可就别想轻易离开了。
不必我吩咐,公主府的下人已经冲上前,将杨绣牢牢地控制了起来。
“你们做什么?就算你是郡主,也不能随便乱抓人!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了?”世子夫人冲着我大骂。
我看着世子夫人,笑得温婉:“原来您还知道我是郡主啊。您虽是世子夫人,品阶上却低本郡主一阶,可瞧您对我这呼来唤去的模样,倒是比皇后娘娘还要威风。”
世子夫人的脸色微变,她仗着身份道:“我是你的婆母!”
“君君臣臣,君为先,臣为后,婆母您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我轻轻一笑:“本郡主素来好说话,也不与婆母您计较。既然婆母您还认本郡主是您镇国侯府的媳妇,那本郡主处理丈夫在外的外室,有何不可?”
我的话音刚落,许敬深就立刻插话:“祺烟,天地良心,我与她真的毫无干系!”
这还不够,他还嘀嘀咕咕地念叨了一句:“我眼睛也没瞎,怎么可能看上她。”
“嗯,那便更严重了。诋毁郡马,那得报官处理。本郡主拿人报官,也是合情合理。”我笑道。
世子夫人自然不答应,但我已无兴趣搭理她了。
在她还想开口之际,我淡淡地开口:“不要耽误了本郡主进宫谢恩的吉时。”
说完,我便朝着马车走去。
公主府的下人已经熟门熟路地一拥而上,直接将世子夫人也一同绑了,并且往她们两人的嘴里塞了一只臭袜子。
别问我为什么知道是臭袜子,因为那是我家下人当场脱的。
我虽没有闻到气味,但想象了一下……嗯,那滋味一定很绝妙。她们两人的神情,也确实是精彩至极。
可惜,我还没欣赏多久,许敬深就跳上了马车,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不满地看着他:“你上来做什么?”
许敬深闻言,笑道:“自然是妇唱夫随,紧跟祺烟的步伐。”
我轻哼了一声。
许敬深又凑了上来,讨好地说道:“祺烟真厉害,把她们治得服服帖帖的。”
我冷眼瞥他:“厉害我认,服服帖帖?那可未必。”
就世子夫人和杨绣那样,这事还没完,她们还得继续闹。
不过,她们忽略了一点。所有的心机手段,在绝对的权力面前,都不过是纸糊的老虎,不值一提。
许敬深见我这么说,又问:“祺烟,你刚才为何拦着我?就不该让她们在公主府门口胡言乱语。”
我又瞧他:“昨日的事情,公主府的脸面都丢尽了,如今再去封锁消息,反而显得我们心虚。”
更何况,公主府已经成了笑柄,再遮掩也无用。倒不如触底反弹,逆境翻盘,让公主府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受害者,赚取所有人的同情。
许敬深闻言,立刻笑了起来:“祺烟想得就是周全!我许敬深能娶到祺烟你这样的妻子,不知道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我冷眼瞥他。
许敬深不为所动,依旧夸我:“我们祺烟人美心善,还如此足智多谋,当真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奇女子。这么好的姑娘,居然便宜了我,我·日后一定要将我们祺烟当成心肝宝贝地宠着。”
我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没有人会讨厌别人夸自己。尤其许敬深这人,长得不错,夸得也真心实意,实在很难让人反感。
不过,我也对许敬深的厚脸皮程度又有了新的认知。
“心肝”。这是能随随便便放到嘴边的词吗?
“油腔滑调。”我评价道。
许敬深回:“肺腑之言。”
我不由得又带上了一丝笑意。
然而,我很快就收敛了情绪。我用脚轻轻地踢了踢许敬深,问道:“你是世子夫人亲生的吧?怎么她倒像是同你有仇似的。”
一直嬉皮笑脸的许敬深,听到这话,却沉默了下来。
“我不知道。”这是许敬深给我的答案。
“一年前,我娘对我还十分宠爱,可这一年不知怎么回事,却越来越瞧不惯我。杨绣也是这一年被她接来的。皇上为你我赐婚,她还想从中干预。”
许敬深说到这里,沉默了许久。
我也没有再追问。
直到马车到了宫门口,我正准备下车时,许敬深再次开口。
“她对我有着生养之恩,这是我对她的亏欠,这份恩情,我会自己偿还,绝不会让你在这件事上受到任何委屈。”
这是许敬深的态度。也就是说,无论我对世子夫人做什么,他都会坚定地站在我这边。
我弯了弯嘴角,开口:“走吧。”
我并不在意许敬深会不会站在我这边。我想要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阻拦。但是,他愿意支持我,倒也算是一件让人心头愉悦的事。
皇上还在处理政务,因此,我们这次进宫,要先去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对我也非常疼爱。她连生了三个儿子,盼不来女儿,便将我当成女儿来宠。
我刚走进殿内,皇后娘娘就冲着我招了招手。
待我走到跟前后,她便拉着我的手,关切地问我:“祺烟,昨日成婚,一切可顺利?可有受什么委屈?”
昨日镇国侯府的闹剧,还未传进宫中。
我听着皇后娘娘的话,未语泪先流。
落泪这一招,并不是只有杨绣会用。即便我贵为郡主,但在皇家长大的人,又如何会单纯?皇家最不缺的就是皇亲贵女,何况我只是一个长公主的女儿。想要得宠,就必须费尽心思。杨绣那些拙劣的伎俩,不过是我早就玩剩下的东西罢了。
此刻,皇后娘娘看着我,见我一哭就急得不行:“祺烟,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先什么都不说,只管看着皇后娘娘哭泣。见她着急了,我还反过来安慰她:“娘娘,我无事,我只是看见娘娘,心中有些感慨罢了,无事。”
说完这句后,我仿佛再也承受不住委屈,冲着皇后娘娘嚎啕大哭。
“娘娘,祺烟委屈!”
我哭得很大声,哭得全无形象。杨绣只知道哭得要美,这对男人或许有用。但若是对上有些城府心机的女人,就得哭得真切。我哭得越没形象,皇后娘娘只会越心疼我。
“这是怎么了?祺烟,你快告诉本宫,谁欺负你了!你放心,本宫一定为你做主!本宫若是办不了,还有你舅舅呢!委屈谁也不能委屈了我们祺烟。”
皇后娘娘这么一说,我便一边抽泣着,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昨日的遭遇,但因哭得太狠,话语根本不成句。
诗邻适时地站了出来,跪在地上,哭着说:“娘娘,郡主这次是真的受了大委屈了。”
随后,诗邻便将昨日的事,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皇后娘娘气得眼圈都红了。
“可恶!这镇国侯府竟敢如此大胆!”
许敬深一直恭顺地站在一旁,见此,也赶紧出来表明态度。
他朝地上一跪:“请皇后娘娘为臣做主!臣与那杨绣毫无干系,却平白被人泼了脏水!臣视郡主如皎皎明月,如何敢怠慢郡主?还请皇后娘娘为臣做主,还臣清白!”
说着,许敬深也给皇后娘娘磕头。
我余光扫了许敬深一眼。
我发现这人并不傻。冲着我爹娘的时候,行事君子,但说出的话却带着些粗鲁直接,表现得合了我娘的心意。而到了皇后娘娘面前,那些浑话自然是不能说的,现在这副恭顺委屈的模样,倒是最好。
我只看了一眼许敬深,便收回了视线。我轻轻扯了扯皇后娘娘的袖子,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娘娘,祺烟一生气,做了些错事。”
皇后娘娘闻言,道:“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做过分些也无妨。你且说说,做了什么,有本宫给你撑腰。”
“祺烟将婆母和那杨绣一道绑了,此刻就在宫外。” 我低着头,似乎有些羞愧。
皇后娘娘冷笑一声:“这算什么错事?祺烟你做得好!去,将人带来,本宫要亲自见见!”
我闻言,又道:“娘娘,祺烟总觉得,婆母似乎并非是冲着祺烟来的,她更像是针对许敬深。”
皇后娘娘作为这届宫斗的赢家,如何会不明白我的深意?
她沉下了眼眸,吩咐道:“去请皇上过来一趟。”
皇上比皇后还要宠我。听到我遭遇了此事,直接拿茶杯砸破了许敬深的头。
虽说许敬深好像也有些无辜,但谁让他姓许,是镇国侯府的人呢?
发泄完怒气后,皇上还是喊来了锦衣卫,交代他们去彻查此事。
至于世子夫人和杨绣——
“就这也能当世子夫人?给许振传话,要是管不好自己的妻子,那世子之位也别要了!还有那什么乱七八糟的,行为不端,又冲撞了郡主,拉下去打二十大板!别把人打死就成!”
处置完两人后,皇上看着我,语气温柔:“祺烟,这次的事,你受委屈了。舅舅一定给你讨个公道。”
我感动地看着皇上:“谢谢舅舅。”
谢过皇上,我又偏过头,用孺慕的眼神看了皇后一眼。皇后娘娘冲着我安抚地笑了笑。
因觉得我受了委屈,皇上还留我用午膳。
许敬深也留了下来。虽是同桌吃饭,但他被皇上瞪了好几眼,皇后也是忍不住阴阳怪气他。
许敬深只能受着。
“是,是臣的不是。”
“能娶郡主,是臣的福气。”
“臣一定谨记娘娘教诲。”
“……”
熬过了一顿午膳,许敬深简直像是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
好在,他马上就要解脱了。皇上有政事要忙,他离开后,皇后也没有久留我们。
我和许敬深离开时,身后还跟着一堆皇上和皇后的赏赐。那队伍浩浩荡荡,引人注目。
世子夫人和杨绣,还被绑着,塞着臭袜子,蹲在马车旁边。
见我出来,世子夫人便向我投来了恶毒怨恨的眼神。她“呜呜呜”地挣扎了半天。
不必多想,肯定是在骂我。
但是好可惜呢,她骂不出来。
我笑了笑,冲着我身边的公公道:“舅舅的旨意,公公您可以说了。”
公公笑着应了一声,随后就招呼人,去扯杨绣。
就在宫门口,在世子夫人的亲眼目睹下,杨绣挨了板子。
二十大板。行刑的人留了手,不会将人打死,但杨绣肚子里的孩子,却是直接没了。
鲜血从她的裙角渗出时,我瞧见世子夫人急红了眼。那模样,倒不像是装的。
正当我想要深思时,许敬深忽然伸手,捂住了我的眼睛。
“不要看,脏了你的眼。”我的耳边,传来了许敬深低沉的声音。
我愣了一下。
我虽受宠,但在皇家长大的人,又如何会单纯?我并非第一次见血,甚至我手上也并非干净。
但许敬深这般护着我,却还是让我心中微微动容。
他好像,挺好的。
我并未在宫门口久留。看两个蝼蚁受罚,也没什么意思。许敬深似乎也不乐意我见血。
于是,在杨绣的惨叫声和世子夫人恶狠狠的眼神中,我和许敬深双双离场。
回去的路上,许敬深有些沉默。
我心中有了些想法,问他:“可是觉得我行事过火了些?”
许敬深茫然地看着我:“什么?”
见他这般,我就知晓了答案。但我还是说得清楚了些。
“杨绣如何暂且不论,但稚子无辜。这一顿板子下去,要了孩子的性命,你可会觉得我残忍?”
许敬深摇了摇头,平静地说:“不知来历,又摊上这样一个娘亲,即便生下来,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何必来到世间受罪?”
许敬深是不是无辜,在结果出来之前,还是一个变数。但杨绣,皇家容不下她这样折辱我的颜面,即便不死,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孩子,更是如此。
“那你呢?”我试探着将疑问抛向他。
许敬深转过头,望向我的眼底似乎蓄着泪光,那份压抑的悲伤几乎快要溢出:“直到今日我才痛彻心扉地意识到,在母亲的心中,我的地位竟还不及一个远房的侄女。”
世子夫人那双因焦急而充血的红眼,自然也被许敬深尽收眼底。
见他这副神色,我心底轻叹了一口气。
或许是这段时日的相处,让我觉得他为人尚算磊落。此刻,我不由得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温和地安慰道:“此事,过错并非在你。”
许敬深微微颔首,随后,他竟然主动将头凑了过来,低声呢喃道:“祺烟,我现在心里真的好难受啊。”
听到这番话,我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感慨。
尽管对世子夫人为何做出此举仍感不解,但眼前的许敬深,确实让人心生怜悯。
我的心一软,对许敬深也就不自觉地温和了许多。
直到马车停在公主府前,大丫鬟诗邻唤我下车时,我才猛然惊醒过来。
我低下头,看着此刻与我紧紧相依、姿态亲昵的许敬深,只觉得自己的眉心狠狠地抽动了一下。
“许敬深,你这是在装可怜吗?”我咬紧牙关,低声质问眼前的男子。
许敬深一脸无辜地看向我,随即又体贴地与我拉开了距离,眼神里充满了委屈和哀伤:“祺烟,你是不是不喜欢我靠得太近?”
他将那番话说得楚楚可怜,让人无法苛责:“我只是对祺烟心生爱慕,想要与你更亲近一些罢了。可若是祺烟不喜欢,我定会克制自己,强忍这份渴望。”
我一时语塞,脑袋里像被炸开了一样,思绪混乱。
看着许敬深这瞬间转变的模样,一口气哽在我的喉咙里,不上不下,简直让我气结。
好家伙,这个许敬深的变脸速度,简直比翻书还要快。
不过,他使出的这套招数……
我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你胡乱学些什么把戏!”我气得直接跳下马车,疾步匆匆地朝着公主府内走去。
许敬深紧跟在我身后,还不忘冲着我的背影大喊:“祺烟,你慢点,等等我!”
我听罢,脚下的步伐反而迈得更快了。
二、赴侯府的突然决定
对那件事的调查,需要花费一些时日才能有结果。
在最终结果尚未水落石出之前,镇国侯府那边便先行传来了书信。
这封信是以镇国侯老夫人的名义递交的。
母亲仔细思量了一番,随后征询我的意见:“祺烟啊,老夫人希望你和许敬深能回府一趟,你对此有何打算?”
家中并无外人,我的回答也毫不遮掩:“这是个鸿门宴。”
母亲轻咳一声,用眼神示意我,许敬深还在场呢。
许敬深也极为机灵,立刻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那天我母亲说过,此事必定经过了祖母的同意,祖母恐怕早就心知肚明了。”
他的话简而言之,就是在再次强调:这无疑是一场精心设下的圈套,一个不折不扣的“鸿门宴”。
母亲看着许敬深,脸上露出了难以言喻的神色。
她大概没有想到,许敬深竟然如此“妇唱夫随”,与我的意见如此一致。
母亲也就不再顾虑许敬深,直接问我:“祺烟,你自己决定。想去就去,不想去便不去。一个侯府而已,我们赵家得罪得起。”
我闻言,嘴角浮起一抹笑意,开口道:“去,我倒要看看,他们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许敬深立刻表态:“我自然要和祺烟你一同前往。”
“那我去为你们准备准备?基本的礼数还是要顾及的。”母亲说着。
当然,母亲所说的“礼数”,也仅仅是表面功夫而已。以她如今的性子,让她真心实意地给镇国侯府准备厚礼,那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我笑着摇了摇头,制止了她:“去镇国侯府是必然,但绝不能按照他们的安排行事。”
母亲抬眼看着我,疑惑地问:“祺烟,你的意思是?”
“择日不如撞日,就定在今日。”我果断地回答。
如果依照对方定下的日期前往,那岂不是等于让他们有充足的时间布好一切,然后我们自己傻乎乎地跳进陷阱?
我的行事风格嘛,素来喜欢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说干就干,我立刻吩咐人去备好马车。
在我母亲收到镇国侯府帖子仅仅一炷香的时间后,我和许敬深便已经坐上了前往镇国侯府的马车。
三、不速之客的突然闯入
镇国侯府的下人看到我和许敬深的突然到来时,一个个都惊呆了。
他们正想转身去通报,我身边跟随的人已经眼疾手快地将他们制服住。
开玩笑,我是那种会傻等着你们去通风报信的人吗?
于是,我带着许敬深,一路畅通无阻地直奔老夫人的院子而去。
老夫人的院子外,照例守着不少丫鬟。
她们一瞧见我们走近,还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响,我身边的人又迅速地将她们全部控制住了。
以至于我和许敬深已经悄然站在老夫人屋子的门外,而屋内的人对此竟全然不知。
这正好,让我有机会免费听了一出“好戏”。
“娘,您可一定要为绣儿主持公道啊!绣儿的孩子被活生生打掉了,如今更是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这个赵祺烟,简直太过分了!”
这个饱含怨恨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世子夫人的。
世子夫人的话音刚落,紧接着就传来了杨绣那带着病弱的腔调。
“夫人,老夫人,是绣儿自己没有福分。此事就此作罢吧,连累老夫人和夫人为我·操心受累,绣儿心里实在难安。”
杨绣倒还是保持着她一贯那副柔弱可怜的姿态。
只不过,她现在不在自己的院子里坐小月子,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不等我细细思索完,第三道声音响了起来。
这正是许敬深的祖母,镇国侯老夫人,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阴狠的算计:“这件事,我自有安排和分寸。我已向长公主递了帖子,我这老婆子的颜面,他们多少总要顾忌几分。等到赵祺烟到府上的那天,我便有法子整治她。我倒要瞧瞧,一个早已失了清白的皇家郡主,还能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人人都为她说话不成?”
她们之后还要说什么,我就无从得知了。
因为许敬深听到这里时,比我这个当事人还要愤怒。他直接一脚踹开了房门,气势汹汹地冲了进去。
“同为女子,你们竟要用如此恶毒的手段来对付祺烟?” 许敬深眼神发狠,怒视着眼前的三个女人。
“祖母,您身为镇国侯府的老夫人,如此行事,是想让整个镇国侯府万劫不复吗?
“还有您,母亲,您对我心有怨恨,尽管冲着我来便是,不要牵连无辜的第三人。”
我没有料到许敬深竟然会如此坚定地维护我。
正是因为这份意外,我一时之间有些晃神,没有立刻跟着踏入屋内。
许敬深的话音刚落,世子夫人便恶狠狠地瞪着他,怨毒地说:“就是赵祺烟这个贱·人,把绣儿害成了这副模样,我恨不得饮她的血,啃她的肉!”
“那是她咎由自取,多行不义必自毙。”许敬深振振有词地驳斥道。
世子夫人听了,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放声大笑起来:“你凭什么说这种话?你这个鸠占鹊巢的冒牌货,你哪里来的脸面说这些!”
“老大媳妇!”老夫人立刻厉声喝止她。
世子夫人顿了片刻,但似乎是受到了更大的刺激,她猛地朝着许敬深冲了过去。
“我的绣儿被你害成这样,你也是凶手!你也是!我要杀了你!”
许敬深虽然恼怒世子夫人,但毕竟那是他的生母,他不敢真的动手反击。
没过几下,许敬深的脸上就被世子夫人抓出了几道血痕。
我的性子是出了名的护短。
许敬深是为了维护我才受此屈辱,我怎能让他白受这份罪?
我只是朝着大丫鬟诗邻看了一眼,诗邻便心领神会,知道该如何处置。
诗邻是我的大丫鬟,但很少有人知道,她是皇上特意赐予我的。
她最拿得出手的本事,就是她那一身无人能及的好功夫。
诗邻直接冲上前去,一把将世子夫人重重地甩到了地上。
她没有丝毫留情,“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整个屋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我便是在此刻,踏着这片寂静,从容地走进了屋子。
老夫人见到我的身影时,瞳孔猛地一缩,正欲开口,却被我抢先一步。
“老夫人,不如您亲自与我好好说说,您打算如何对付我?”我开门见山,直入主题。
老夫人脸色瞬间煞白。
但她仍旧咬紧牙关,不肯松口:“郡主此言,究竟是何用意?”
我笑了笑,带着一丝讥讽:“老夫人尽管狡辩,我这里有的是证人可以作证。”
老夫人听罢,反而找到了借口,振振有词地说:“这些人都是你公主府的人,如何能做人证?这未免过于偏颇了吧。”
我笑得更加意味深长:“在寻常人家,或许要讲究这些。可是在皇上面前,只要皇上相信我便足够了。老夫人,您说,皇上会相信我吗?”
说完,我又转向世子夫人,语气玩味:“世子夫人刚才那句‘鸠占鹊巢’也颇有深意啊。”
我的目光落在了杨绣的身上。
这件事,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杨绣此刻正躺在一张小榻上休养。见到我望过去,她的脸色瞬间变得一片苍白。
她没有等我说些什么,便挣扎着起身,直接跪倒在地上:“郡主娘娘,此事都是我一人所为,老夫人与夫人,都是受了我的蒙蔽。还请郡主娘娘网开一面,饶过老夫人与夫人吧。”
此话一出,老夫人脸上流露出感动和感慨的神色,世子夫人更是眼眶通红,热泪盈眶。
我轻轻地笑了:“杨绣,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世家小姐,你这一招,或许还有些用处。但很可惜,我是郡主。”
我的目光在众人身上缓缓扫过,朗声宣告道:“我乃皇上亲封的安宁郡主,我的身后,站着的是整个皇家。今日你们所图谋之事,在场的一个都休想逃脱惩罚。”
“杨绣,你的如意算盘,恐怕是要彻底落空了。”我对着她说道。
杨绣听着我的话,这一次,她眼里流露出来的神情,终于不再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刻的恨意。
她本想装可怜,以退为进,将所有的罪责都推给世子夫人来承担。
如今计谋失败……
她猛地看向了许敬深,并且朝着许敬深扑了过去,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腿。
她比世子夫人要聪明得多。
指责许敬深无济于事,她想要许敬深的日子不好过,或者说,她对我心存怨恨,她有的是其他的报复手段。
“表哥,一夜夫妻百日恩,你真的要如此绝情地对待我吗?
“那毕竟是我们的孩子啊!表哥,我心甘情愿为你付出我所有的一切,可你为什么连我们的孩子都不肯承认?他死得好惨啊,表哥,你难道就不怕他夜夜入你的梦,向你索命吗?”
“你休要胡言乱语!”许敬深气得一脚将她踹开。
“许敬深!你真是好,你真是好得很啊!”
杨绣的眼神又开始变得怨毒和愤恨。
“当初是你亲口说你喜欢我,只爱我一人,我才会鬼迷心窍地相信你,将自己的身子交给你!今日你竟然如此对我?你为了荣华富贵,就将当日你我之间的所有情分否认得一干二净!好,好,好,你尽管去追你的富贵荣华,我自去寻我的孩子。
“许敬深,你就盼着我和孩子今生今世都不要入你的梦吧!否则,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定要找到你这个负心汉,讨回一个公道!”
瞧瞧,这番话,说得多么真诚,多么声泪俱下。
许敬深也被她这番“血泪控诉”弄得有些慌乱了。
“清者自清”这句话,在某些时候,也并不一定适用。
杨绣的这番话,离间人心,其威力实在可怕。
许敬深此刻也顾不上呵斥杨绣,而是转头焦急地看着我,急切地解释:“祺烟,真的没有,我真的没有做过!”
而就在许敬深向我解释的这会儿工夫,杨绣已经重新爬了起来,竟然朝着旁边的一根柱子猛地撞了过去。
不得不说,杨绣这个人比世子夫人更有心机、更有魄力。
她已经意识到自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便想用自己的死来给我们,尤其是给我和许敬深,制造无尽的膈应和麻烦。
可惜啊,她又要再次失算了。
诗邻再次发挥了她的作用。
在杨绣冲到柱子前的一瞬间,她直接伸出手,一记手刀将杨绣砍晕了过去。
杨绣自杀没有成功,倒是倒地的时候,额头上磕出了一个肿包。
“绣儿!”世子夫人撕心裂肺地朝着杨绣扑了过去。
看着昏迷不醒的杨绣,世子夫人痛心不已,她抬手指着我,怒骂道:“毒妇!”
我懒得理会她的指责,只是又朝着诗邻看了一眼。
不得不说,皇上赐予的诗邻,是真的好用。
仅仅一个眼神,诗邻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为了防止杨绣再次寻死,诗邻直接将杨绣带走了。
世子夫人想要追上去,诗邻也干脆利落地将她打晕了。
至于老夫人,哦,她是被气得晕死过去了。
我这个人还是很有良心的,临走前,吩咐人去请了府中的大夫。
四、马车上的温情盟约
镇国侯府,我从未真正放在眼里。
但是,这一次,许敬深似乎是真的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上了回府的马车后,许敬深就一直保持着沉默。
他红着眼眶,一言不发,神情中的悲伤压抑得让人心疼。
哪里还有上次主动找我装可怜、卖惨求关注的模样?
我看向他的时候,他还刻意转过头去,不想让我瞧见他此刻的脆弱。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将许敬深的脸庞掰了回来,强迫他正视我。
“她们不值得你如此。”我语气笃定地说。
许敬深苦笑了一声,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痛苦:“祺烟,你说,我到底算什么呢?
“真正的我,又是谁?”
世子夫人虽然没有明说太多,但那一句“鸠占鹊巢”,已经透露了太多太多的信息。
杨绣,恐怕才是世子夫人的亲生女儿,而许敬深……
我伸出手,指尖轻轻地点在他的眉心上,郑重地开口:“你是许敬深。”
许敬深抬眼看着我,眼中充满了期待和困惑。
我朝着他笑了笑,带着一份自豪和自信,说:“许敬深,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母亲是长公主,当今皇上是我的亲舅舅,皇后待我视如己出,如同亲女。我父亲虽然只是一个闲散的官职,但他出自书香世家,族长官至太傅。我自幼就被皇上亲封为郡主,出入皇宫对我来说,就像自家后花园一般随意。我是这天下当之无愧的贵女。
“而你,许敬深,是我赵祺烟名正言顺的夫君。
“这一点,难道还不足以让你傲视群雄、挺直腰杆吗?”
许敬深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他终于笑了起来。
他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那份喜悦和满足,就像是得到了心爱糖果的小孩子一样。
“祺烟,谢谢你。
“你真好。
“你怎么能这么讨人喜欢呢?”
我笑着回应:“我可是赵祺烟啊,能招人喜欢,有什么好稀奇的?”
许敬深点了点头,语气坚定而认真:“对,赵祺烟是这个世上最好、最值得人疼爱的姑娘。”
自己说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这会儿被许敬深如此直白地夸赞,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而夸赞过后,许敬深又抬起头,眼神认真地看着我,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地问:“那……我真的成为了世上最好的姑娘赵祺烟的夫君了吗?”
我直视着许敬深的眼睛。
我的确对镇国侯府心生不满和厌恶。
如果我当真不愿,皇上自然会为我做主,为我重新寻找一位称心如意的夫婿。
可谁又能保证,我下一个遇上的男人,会像许敬深这般真心待我呢?
我与他相处不过短短几日,但我已经能真切感受到他对我的这份情意。
我不需要联姻来巩固权势,强强联合。我更喜欢找一个能让我心满意足、称心如意的伴侣。
许敬深,似乎就是那个人。
我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反问他:“你喜欢我吗?”
许敬深毫不犹豫地用力点了点头,回答:“喜欢,非常喜欢。”
“但我还没有喜欢你,你在意吗?”我问他。
许敬深摇了摇头,眼中充满了耐心和温柔,说:“我有足够的时间可以等待。”
我笑了,那份笑容里充满了释然和欢快,回答道:“那就请赵祺烟的夫君,日后多多指教啦。”
许敬深紧紧握住我的手,坚定地回应我:“好。”
五、尘埃落定与情意渐浓
我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转告给了皇上。
锦衣卫那边本来就已经掌握了一些线索,如今又有了如此明显的指向性证据。不出两天,镇国侯府这桩陈年旧事就被查得水落石出、清清楚楚。
镇国侯一共有四个儿子,但只有长子许振是老夫人亲生。
当年,许振与其他几位兄弟争夺世子之位,原本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可他却在战场上出了意外,伤了根本。
许振不能再有子嗣,而当时他膝下无子,唯一的希望就是正妻肚子里的那一胎。
许振想要坐稳世子的位子,这一胎,必须得是儿子。
可惜的是,生下来的却是个女儿。
老夫人为了儿子的前途和地位,便做出了偷龙转凤的丑事。
世子夫人原本对此毫不知情,直到一年前意外得知了真相。
她一心想要补偿自己的亲生女儿杨绣,同时也对许敬深心生怨恨,更恼火许敬深能够娶我这样一位身份尊贵的郡主为妻。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是冲着搅黄这段婚事来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我竟然没有选择退婚,反而和许敬深站在了同一阵线,同仇敌忾。
至于杨绣……
“她倒也是个可怜人,贫苦人家本就不重视女儿,何况她还并非亲生。杨绣三岁那年便被卖了出去,这些年一直在做扬州瘦马。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也是她上一个恩客的。”我母亲摇了摇头,情绪复杂地叹息道。
杨绣被接回侯府,得知一切真相时,她的心头充满了怨恨。
她认为许敬深抢走了她本该拥有的一切,也怨恨着所有知情不报的人。
所以,如果说世子夫人是想要搅黄这门婚事,那么,杨绣就是想把整个镇国侯府都彻底拖垮。
为了给许敬深戴上绿帽子,她甚至不惜找上自己的老恩客。
可惜的是,杨绣机关算尽,却唯独忘记了,我这个至关重要的角色,未必会如他们所愿地任人摆布。
羞辱我、欺骗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杨绣想要报复镇国侯府,这情理上或许说得过去,可她不该把我这个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今日,是我赢了。可若是换成其他女子,这辈子或许也就被杨绣彻底毁了。
更何况,许敬深难道就无辜吗?
他的确得到了许多本不属于他的东西,但这并非他自己的选择和作为。他或许应该对杨绣心存亏欠,但不该因此遭受杨绣如此恶毒的报复。
所以,我绝不会对杨绣手下留情。
母亲见我面色平静,便收起了那些无谓的感慨,接着说:“皇上已经下达了旨意,将三人一并打入大牢。毕竟是未遂之罪,倒也不好处置得太过分,各打三十大板,关押三年。不过,倒是降了镇国侯的爵位。那一家子,恐怕是把这三个人恨死了。”
说到这里,我母亲微微停顿了一下,大概是担心我心生不悦,小心翼翼地说道:“我听说,许敬深在外面买了一处宅子,记在了那对母女的名下。”
我淡淡地“嗯”了一声,回道:“这是应该的。”
毕竟,许敬深确确实实是受了世子夫人的养育之恩。
母亲见我神色平静,便问我:“有许敬深在,即便日后镇国侯府不管她们,她们大致也能衣食无忧一辈子。你就真的乐意让许敬深养着她们一辈子吗?”
我笑了。
“娘,许敬深不会养她们一辈子的。他心里有分寸,有些东西就该一次性还清,彻底了结。何况……”
我微微一顿,最终还是没有将下半句话直接说出来。
三年,以她们那样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态,恐怕活不到那个时候。
母亲没有追问我未尽的话语,她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手,柔声说:“你那好夫君,来寻你了。”
我闻言,抬起头望去。
许敬深手里正捧着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朝着我这边慢慢走来。
那一刻,我看着他,脸上也不自觉地露出了甜甜的笑意。
“舅舅替我挑的这个夫君,真是极好。”我说。
母亲听了,笑着打趣我:“你啊,真是个不害臊的丫头。”
我没有理会母亲的打趣,而是起身,朝着许敬深迎了过去。
“祺烟,你看这莲花漂不漂亮?”许敬深走到我面前,轻声问我。
“祺烟才是最好看的。”许敬深温柔地说。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六、最终的结局
杨绣三人在牢中,过得并不安分。
杨绣见无法报复到许敬深,便将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老夫人。
她那离间人心的本事,用在我和许敬深身上行不通,用在世子夫人身上,倒是十分管用。
杨绣坐在旁边,只需要红一红眼眶,流几滴泪,世子夫人就会对老夫人拳打脚踢。
“都是你这个老巫婆!
“你该死!”
可惜,最先死的,却是杨绣。
她本就体弱多病,小产后身子一直没有好好调养,仅仅过了三个月就去世了。
杨绣死后,做母亲的世子夫人悲痛欲绝,不过一个月,也跟着女儿一道去了。
最后,倒是老夫人坚持得最久。
不过,也仅仅是半年的光景,她也撒手人寰。
我只是偶尔听了一耳朵,便再没有多加关心了。
此时此刻,我和许敬深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碌。
我怀孕了。
自从我有孕以来,许敬深便紧张得不行,简直将我当成了一个易碎的陶瓷娃娃。
他时时刻刻陪着我不说,就连我喝一口水,他都得先试一下水温,也不知道是怕我烫着,还是怕我凉着。
我母亲忍不住打趣我:“他那么黏着你,你就一点都不觉得难受吗?”
我扬起眉梢,语气带着一丝骄傲:“为何难受?娘,你这是在嫉妒我们夫妻感情好。”
母亲冲着我翻了个白眼。
话音刚落,就见许敬深从外面走了过来。
他手里正捧着一枝刚刚折下的梅花。
只因为我说想赏梅,他怕我受冻,便亲自去院子里折了梅花回来。
他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待我如稀世珍宝。
我也曾问过他:“许敬深,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喜欢就是喜欢,哪里需要什么具体的原因。”
“那,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呢?”
许敬深笑了起来,眼中充满了回忆:“两年前,在闹市街头,你出手教训了一个纨绔子弟。”
我努力回想,却摇了摇头,实在是没有什么印象了。
许敬深说:“那个纨绔占姑娘的便宜,你路过时,拿起你的玉镯子砸了他的脑袋,还冲着他理直气壮地说:‘你这人走路怎么不长眼睛,非往我镯子掉的地方走,把我的镯子都给砸坏了。’”
我:“……”
好像是发生过这么一回事。
我凭着自己的郡主身份,从那个纨绔那里拿到了赔偿的银子,转手赠予了那位吃了亏的姑娘。
许敬深温柔地笑着:“那时候我就在想,这世上怎么会有姑娘,连娇纵都这么可爱呢!从那一刻起,你便住进了我的心里。”
说到这里,许敬深又抬眼看着我。
他轻声说:“祺烟,我们的婚事,是我亲自去向皇上求来的。”
我笑了笑,心里甜丝丝的。
“嗯,我知道。”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