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嫣儿赶到上京时,恰巧遇上了捡了六年的俊俏夫君正娶亲!
发布时间:2025-10-17 18:23 浏览量:2
我竟意外捡了个失忆的俊美公子当作夫君,还与他孕育了一个可爱的娃娃。
可哪曾想,有一日这娇俏夫君突然恢复了记忆,声称自己原是富贵人家的少爷。
听到这话,我心里虽有些五味杂陈,但还是二话没说,麻利地收拾好包裹,牵上女儿,脆生生地说:“走吧,咱得回去拜见公婆呢。”
裴晏听闻,脸上露出一脸为难的神色,眼神闪烁,似是不知该如何开口:“我消失已久,父母尚且不知道我已成亲,更不知我已然为人父。”
“贸然上门太过冒犯,不如我先回去,待我打点好一切,安排妥当,再来接你和嫣儿。”
我微微一怔,心中思索片刻,觉得他说得也颇有道理。毕竟当初若不是他跌落山崖失忆,我恐怕一辈子也没法接触到他这样的高门贵胄。想到这,我轻轻点了点头。
于是,我等啊等,时间在焦虑与期盼中缓缓流逝,等了足足三个月,仍旧不见有人来接我们。
我心里不禁泛起一阵担忧,生怕裴晏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思来想去,我决定带着嫣儿赶到上京。可谁能想到,刚到上京,就意外撞见一场盛大热闹的婚事。
我满心疑惑,拉住一个路人问道:“是谁家成亲?”
路人瞥了我一眼,脸上带着一丝好奇:“还能是谁,是上京第一世家裴家二少爷裴晏和李府的千金!”
“两人青梅竹马,后来这裴二少爷消失了六年,这李小姐也是情深得很,愣是不愿意取消婚约要等他!”
“苍天有眼啊,没让李小姐这痴情女子白等!”
1
我带着嫣儿赶到上京时,恰巧撞上了一户人家正热热闹闹地办喜事。
现场敲锣打鼓,那声音震耳欲聋,十里红妆铺展在街道上,沿街都是童子欢快地撒下的喜糖喜饼,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
嫣儿看到满地的喜糖,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兴奋地趴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捡了好几颗,然后迫不及待地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
从偏远的乡下赶到上京,这一路上盘缠渐渐花光,我和嫣儿都饿得厉害。她饿得眼睛直发绿,我也十多天没吃过一顿饱饭,肚子时不时发出“咕咕”的抗议声。
三个月前,裴晏突然恢复了记忆。那日,他神情有些复杂地告诉我他其实是上京人,而且还是裴家二少爷。
听到这话,我惊得手中的动作戛然而止,从鸡窝里掏出的鸡蛋都没拿稳,“啪嚓”一声掉在地上,蛋液溅得到处都是,满地流黄。
“裴家,哪个裴家?”我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颤抖,“不会是上京那个裴家吧?”
裴晏看着我,轻轻点了点头,叹息一声:“是。”
上京裴家的名号,即使是在我那穷乡僻壤的家乡,我也是有所耳闻的。裴家富得流油,家族势力盘根错节,在朝堂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裴老爷更是当朝丞相。
裴夫人就更不用说了,是当朝贵妃的亲妹妹,妥妥的皇亲国戚。想到这,我心里不禁一阵唏嘘,我随便捡的这个男人居然是裴家二少爷?这消息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我心中炸开,我震惊得说不出话。
当初捡到裴晏时,他已然伤得不成样子。浑身衣服都被扒得精光,就穿着一件素白的里衣,满身是血地躺在悬崖底下,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我背着个小背篓上山采药,隔着老远就听到野狗那凄厉的嚎叫。那声音叫得那么大声,指定是发现什么好东西了,在呼唤同伴前来分享。
我心里琢磨着,可能是死掉的鹿,或是野山羊?这可是开荤腥的好机会,好久没尝过肉味了。
于是,我拿着镰刀和棒槌匆匆赶过去,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把那只野狗赶走。定睛一看,却发现躺在那里的哪是什么鹿和野山羊,原来是个活生生的人!还是个长得十分俊俏的男人。
我心中一惊,赶忙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还好,还有气儿。如果不管他,等会儿野狗成群结队地回来了,指定要把他生生啃食了,那可就太惨了。
我想了想,心中有些犹豫,但还是放下背篓和镰刀,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他背回了家。回到家后,我又熬了好些我存起来的珍贵药材,精心蒸了鸡蛋羹,一口口耐心地喂给他。
男人很快醒了过来。但他除了自己的名字,什么也不记得了。他睁着一双如墨般深邃的眼睛,懵懂地看着我,声音带着一丝迷茫:“姑娘,你是谁?”
我正撸起袖子在灶台前烧火做饭,头也没抬,随口说道:“醒了就赶紧回你家去拿点钱,把这些日子住在我这里的吃的用的结一下。”
裴晏迷茫地眨眨眼,一脸不解:“什么意思?”
“……”我怀疑他是装的,心中有些无语,起身走到他身边。可裴晏的眼神太过真挚,一点儿都不像装的。他现在就像一张白纸,除了自己的名字,别的什么也不记得。无奈,我只能让他暂时在我这住下。
2
村里来了个文文弱弱的读书人,这可真是件稀罕事。消息一传开,大娘大婶们都兴奋地挤进我的茅草屋里,围着裴晏好奇地打量。
“哟,生得好生白净,好生俊俏呢!”一个大娘眼睛放光,忍不住赞叹道。
“这手养得比我们女人家还白嫩,啧啧,一看就是肚子里有墨水的读书人!”另一个大婶也跟着附和,眼神里满是羡慕。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夸赞着裴晏。
裴晏被他们围着瞧,脸从脖子红到了耳根,显得十分腼腆。
这时,李家婶子悄悄把我拉到一旁,压低声音说道:“月牙,这白面书生虽然长得好看,但总也不能当饭吃。”
“你看他那手,一看就不是我们庄稼人。”
“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养个男人在自家里,传出去名声也不太好。”
“到时候张屠户知道了,怕是不会想要娶你了!”
张屠户是村里的富户,家里是杀猪的,日子过得还算富裕。他对我有意思,好几次提着肉到我家来给我,那热情劲儿让我有些招架不住。
可我一次也没要,每次都客客气气地全还了回去。可张屠户却满村子宣扬,说我林月牙是他未过门的媳妇,这让我十分苦恼。
我看了裴晏一眼,气鼓鼓地说:“谁说我要嫁张屠户了?!”
“我爹娘死得早,我一个人不也好好长到这么大了?!我林月牙有的是力气找活路,要找也该找赘婿!”
“白面书生怎么了,我养得起!”
“……”其实最初我真没想让裴晏当我的赘婿。只是对张屠户的做法十分不满,说这话纯粹是为了气气他。
可这话不知道被谁传了出去,没多久张屠户就气势汹汹地找到了我家里。
他提着一把菜刀,在门口骂骂咧咧:“林月牙,你给老子出来!”
“你背着我养小白脸,真他娘的不要脸!”
“这男的哪里好,他比得上我力气大能干活,能让你顿顿吃肉?!”
我撸起袖子叉腰,毫不畏惧地出去和他对骂:“我养谁和你有关系吗,轮得到你管?”
“你撒泡尿看看自己长得那样儿,五大三粗歪嘴斜眼,我林月牙嫁给一条狗都不嫁给你!”
“你还不洗澡,你浑身都是猪骚味,我路过我都要捂鼻子!”
裴晏听到动静出来,静静地站在我身侧,眼神里满是关切。
张屠户被我气得够呛,脸涨得通红,拎起菜刀就朝他冲过去。我一时着急,想都没想就扑在他身上护住他。
那刀“哐当”一声落在我手臂上,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衣袖。张屠户看到这场景,慌了神,扔下刀匆匆忙忙跑了。
3
张大婶得知此事后,赶忙揪着张屠户的耳朵来向我赔罪。还带了好几块猪肉,那猪肉看起来十分新鲜。
我把猪肉收下,大手一挥,豪爽地表示只要他以后不在村里乱说,我就不计较了。
裴晏小心翼翼地帮我上药,他那好看的眸子里带着雾气,仿佛随时都会落下泪来。美人落泪,我见犹怜,我的心也不禁软了下来。
我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冲动,小声问他:“裴晏,你愿不愿意当我丈夫?”
“你赘给我,不用干活,我很能干的,以后我养你。”
裴晏听闻,先是一愣,随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以为他要拒绝我,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正准备找个由头溜走,裴晏却突然拉住我的手。
他轻轻地捧着我的脸,深情地亲了一口,温声细语道:“我愿意。”
“月牙,我也喜欢你。”
“……”听到这话,我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
第二天,我就去镇上扯了红布,买了红蜡烛,回家后风风火火地杀鸡宰羊,热热闹闹地把婚事办了。
成亲后的日子过得很顺遂。第二年,我就生下了嫣儿。那小小的生命,如同天使一般降临到我们身边,给我们带来了无尽的欢乐。
往后的日子,裴晏在家悉心带孩子,把嫣儿照顾得无微不至。我则出去干活,采药换银子,虽然日子并不富裕,但却充满了温馨。
就这么无波无澜地过了六年。直到裴晏突然告诉我,他恢复记忆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被雷击中一般,愣在原地说不出话。
裴晏叹息一声,缓缓说道:“我昨日突觉头昏脑热,一觉睡醒,那些记忆就涌入了我的脑中。”
“我当初来此狩猎,却遭了盗贼,将我身上所有的东西洗劫一空,还把我扔下了山崖,害我失去记忆。”
“……”裴晏不再是那个需要依靠我的美娇夫了。他摇身一变成了裴家二公子。
可无论他是谁,在我心里,他还是我的夫君不是吗?想到这,我二话没说,回屋麻利地收拾包裹,牵上嫣儿,坚定地说:“走吧,咱得回去拜见公婆呢!”
裴晏目光闪躲着,不敢看我,脸上露出一脸为难的神色。他很是为难:“我消失已久,父母尚不知道我已成亲,更不知我已为人父。”
“贸然上门太过冒犯,不如我先回去,待我打点好一切再来接你和嫣儿。”
我想了想,觉得他说得也对。毕竟当初不是他跌落山崖失忆,我恐怕一辈子也没法接触到他这样的高门贵胄。如果就这么突然回去,太过冒昧。
于是,我放下包裹,从里面摸出二十两银子,去镇上给他买了一匹好马。又把家里养的鸡鸭鹅宰了,精心打理好做成熏肉。还把我珍藏的晾干的山货都一股脑塞进袋子里,让他带回去。
我扬着下巴,自信满满地说:“这些你都带回去吧,我知道裴府什么好东西都有,但这些野货可是有钱都买不到呢!”
“我没什么东西当礼品带回去给裴老爷和裴夫人,这些就略表心意吧!”
在村里,我和嫣儿花钱的地方少。我只留了五两银子,其他都让裴晏带在路上当作盘缠。
裴晏离开前,抱起嫣儿亲了一口,含情脉脉地对我说:“等我回来接你们。”
这一等,就是三个月。可如今,等待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4
裴晏一去,便杳无音讯。
从村里到上京路程遥远,但我特意给他买了一匹好马,再怎么样,一个月时间往返足够了。
李家婶子笑话我:
「月牙,我看你这是赔了丈夫又折了银子,他这一回去,还会回来?」
「他只怕是早已谋划着娶娇妻美妾,把你和女儿忘在九霄云外了!」
我瞪着眼睛反驳:
「他才不会!」
六年的相处,我自以为我是了解裴晏的。
我在家里急得团团转。
裴晏平日里就是个温吞性子,会不会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
我咬咬牙,决定去上京找他。
家里值钱的东西当初都拿给裴晏了。
我揣着五两银子,抱着嫣儿,背着一包干烧饼就离了家。
我没出过村子,不认识去上京的路。
兜兜转转走了好久,才走到上京。
此时我和嫣儿哪还有个什么人样,饿得面黄肌瘦,衣衫破烂,活像一个大乞丐带着一个小乞丐。
听闻有人家要办喜事。
还是个阔绰人家,只要在路边说点吉利话都能讨到喜糖和喜饼吃。
我带着饥肠辘辘的嫣儿,守在路边。
旁边的路人议论纷纷。
「哎,真是不容易,这裴二少爷和李小姐总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是啊,天下还哪里去找这么痴情的女子啊!」
「……」
我听得迷迷糊糊的,只一个「裴」字无比清楚地落进了我的耳朵里。
我着急地问:「是谁家成亲?」
路人瞥了我一眼:「还能是谁,是上京第一世家裴家二少爷裴晏和李府的千金!」
「两人青梅竹马,后来这裴二少爷消失了六年,这李小姐也是情深得很,愣是不愿意取消婚约要等他!」
「苍天有眼啊,没让李小姐这痴情女子白等!」
路人絮絮叨叨地说着裴晏和李苑曦的这段爱情佳话。
两人本来是青梅竹马,从小就定了婚事。
本来都快到了成婚的年纪了,结果裴晏突然消失了。
裴家派了许多人出去找,都无功而返。
李老爷不想耽搁自家女儿的婚嫁,去裴家想取消婚约。
结果李小姐闹着上吊自杀,不愿意取消。
她说:「不管是生是死,我只嫁裴晏一人!」
「他一年不回来,我就等他一年,他十年不回来,我就等他十年!」
她闹着不肯取消婚约,李老爷也没办法。
李小姐就真的等了裴晏六年,直到他回来,两家立刻商议着办了婚事。
此等深情的女子,在上京也传成了一段佳话。
我用力掐着掌心,只觉得浑身发冷。
迎亲的队伍已经来了。
裴晏身穿大红色喜服,骑在高头大马上,眉目含笑。
他身后跟着八抬大轿的鎏金红轿,轿子旁边跟着的童子往外撒着喜糖和喜饼。
嫣儿饿得不行,趴在地上捡喜糖吃。
路边围观的人嘴里都说着祝福的吉利话,裴晏一高兴,让小厮往外撒铜板。
我躲在人群里,悄悄背过身去,避开他的视线。
5
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当初捡到裴晏时,他一无所有,什么都不记得。
我也不知道他来头那么大,还早已有了婚约。
就这么稀里糊涂和他成了婚。
李小姐什么也没做错,她也只是在等自己爱慕的男子。
倒是我抢了她的爱人。
裴晏如今迎娶她,也算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我咬咬牙,决心带着嫣儿回村。
罢了。
就当白得了一个女儿,以后我和裴晏也再无什么瓜葛。
我低下身子去找趴在地上的嫣儿,想把她抱起来。
嫣儿抬头,看到骑在马上的裴晏。
她兴奋地爬起来,追着裴晏跑:
「爹爹!爹爹!」
裴晏听到声音回过头来,脸色煞白。
嫣儿跑到马下,张开手臂,嫩生生地说:
「爹爹,嫣儿好想爹爹!」
「爹爹抱我!」
我吓得脸色发白,想挤过去把她抱回来。
人群骚动,把我挤得寸步难行。
「这女娃怎么喊裴二少爷爹爹?」
「哪来的野娃子,是乞丐吧?」
「怎么,难道裴二少爷在外面生了孩子?」
「……」
人群议论纷纷,迎亲的队伍也停了下来。
裴晏脸色发白地看着嫣儿,抿唇不说话。
一个小厮上前来,提醒他:「少爷,再这么下去要误了吉时了!」
裴晏板着脸还是不说话。
小厮自作主张地过去拉嫣儿,「哪来的野娃娃,还不赶紧滚!」
「滚!打搅了我们二少爷成婚,有你好果子吃!」
嫣儿委屈地哭了出来,手脚并用地挣扎着。
「爹爹,爹爹,我是嫣儿啊!」
「爹爹不认识嫣儿了吗?!」
小厮见她挣扎得厉害,一巴掌扇在嫣儿脸上。
她小小的脸蛋瞬间红肿起来,嘴角还渗出了血。
嫣儿大哭起来。
「别碰我女儿!」
我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出来,冲过去抱住嫣儿。
裴晏见到我,双眼微微瞪大。
我用袖子替嫣儿擦了眼泪,站起来,冷眼看着裴晏。
又过来几个小厮呵斥我:
「哪来的乞丐,还不快滚!」
「你是什么人,敢来破坏二少爷的婚事!」
6
我冷笑一声,直直看着裴晏:
「我是什么人,你家二少爷不是最清楚了吗?」
「裴晏,你还是不是个人,自己的女儿被当着面扇巴掌,居然一言不发当个哑巴!」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看上你这么个烂人!」
「今儿我就告诉你,不是你不要我,是我林月牙休夫!」
「从此以后,你和我再没半分瓜葛。」
人群一下子彻底炸开了。
「啊,居然真的是裴二少爷的女儿!」
「他消失的这六年,在外面和别人成亲生孩子了?」
「哎,可怜李小姐哟,还为他守身如玉。」
「……」
人声鼎沸,议论纷纷。
我抱起嫣儿,准备走。
不知从哪来的一队穿着软甲的士兵,将我围住。
裴晏翻身下马,颤声道:「娘……」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裴晏的母亲。
她瞪着裴晏,骂了一句:「孽子,好好的婚事如今成个什么样子!」
「还不快上马,休要误了吉时让李家怪罪!」
裴晏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说什么。
但他最后什么也没说,骑上马带着迎亲队伍继续去接亲。
一个士兵过来把嫣儿从我怀里抢走。
又有两个士兵来把我压住。
裴晏的婚事继续进行。
我和嫣儿被带到了裴家偏房。
裴老夫人高坐在主座上,冷眼瞧着我:
「你说是你当初救了我儿,还和他成了亲?」
「这孩子也是他的女儿?」
嫣儿被一个丫鬟抱着,哭着叫我。
我从地上爬起来,不卑不亢:
「对,但是如今我不要他当我丈夫了!」
「把我女儿还给我,我带她回家!」
裴老夫人从鼻孔里冷哼一声:
「你这等刁蛮村妇,我儿怎会看得上。」
「怕不是你趁他落难,挟恩图报逼他娶你!」
「谁知道你是不是使了什么狐媚子手段,给他下药才有了这个孽种!」
「不对,谁知道这孩子到底是不是我裴家的种。」
裴老夫人冷笑:
「你这般不知廉耻,和旁人苟合生下的孩子赖作是我儿的,也不无可能。」
「不然我儿为何回来对你和这个孽种闭口不提?」
我简直气得发抖。
偏院外,锣鼓声声,鞭炮齐响。
应该是裴晏接到了新娘,正在过门。
而一墙之隔,我和嫣儿却在此受到此等侮辱。
我咬着牙:「你们裴家高门贵胄,我攀附不起!」
「把我女儿还给我,我要回去!」
嫣儿眼睛都哭肿了,一声一声叫我:「阿娘……」
我的心揪作一团,死死盯着裴老夫人。
裴老夫人朝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立马抱着嫣儿下去。
7
我想追过去,却被两个小厮拦住。
裴老夫人起身,理了理自己的妆发:
「这个孽种到底是不是我们裴家的,等我儿婚礼结束自会真相大白。」
「你且就在这等着,等明儿再来审你!」
说罢,她款款起身,在丫鬟的搀扶下离开。
偏院的门被锁上。
我被关在了里面。
门口还有两个小厮守着,我根本离不开。
这世上还有这么欺负人的!
我在屋子里搜刮了一遍,把能吃的东西全找来吃了填饱肚子。
深更半夜,趁着守门的两个小厮昏昏欲睡,我徒手抠破了窗户逃出去。
犯不着他们审我!
我要告官!
我连夜跑到衙门门口,登堂击鼓。
天色将明,我不知疲倦地敲着鼓,引来众人围观。
主事官员匆匆忙忙穿上官服,睨着我:
「堂下何人,为何击鼓鸣冤?」
我跪在地上,一字一句道:
「民女要状告裴家二少爷裴晏,抛妻弃女!」
「状告裴家老夫人,强抢我的女儿!」
「……」
主事官员脸色煞白,额头都起了一层薄汗。
昨天闹了一通,裴家花了一番力气才把这件事压了下去。
没想到我现在又来闹。
主事官擦了擦额头的汗,呵斥我:
「大胆,你可知你状告的是何人?!」
我当然知道我告的是谁。
我扬起头,「皇上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如今状告裴家,难道大人要因为他们的身份不审了不成?!」
「我告的是真是假,只需传裴家人来与我对峙,自然知道真假!」
「我女儿还在裴家,让他们把我女儿也带来!」
外面围观的百姓很多。
主事官挺了挺腰板,干咳一声。
「来人,请裴二少爷和裴老夫人来衙门一趟。」
他身旁的士兵领命,小跑出去。
8
没一会儿,士兵就把人带过来了。
裴老夫人身边跟着的丫鬟,抱着嫣儿。
裴晏身边则跟着一个娇滴滴的女眷。
我想那应该就是李小姐了。
主事官员准备了桌椅,让他们坐下。
他卑躬屈膝:「老夫人,这有人登堂击鼓,我不能不审不是?」
裴老夫人冷着脸:
「你照审就是了。」
主事官抹了抹额头的汗,坐回堂上。
惊堂木一拍,他问:「大胆民妇,你说你和裴晏是夫妻,可有实证?」
我扬头看了一眼裴晏。
他避开我的视线。
我冷笑:「整个村子里的人都能作证,六年前裴晏跌落山崖,是我把他救了。」
「后来我们两情相悦,结为夫妻,第二年生下了女儿。」
我望向嫣儿,声音轻柔了几分:「嫣儿,你说,谁是你的爹爹?」
嫣儿咬着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裴晏。
「那是,那是我爹爹!」
她抽噎着:「爹爹,你不要我和阿娘了吗?」
裴晏垂眸,双拳紧握,没有说话。
主事官问裴晏:「裴二少爷,这民妇说的是否属实啊?」
裴晏闭了闭眼,缓缓开口:
「六年前我跌落山崖,确实被她所救。」
「但我不曾与她结为夫妻,更不曾育有一女。」
「你撒谎!」
我激动地站起来,「裴晏,你撒谎!」
裴老夫人冷笑一声:
「大人,现在各执一词,只需查验一下这孩子的身份,不就可以真相大白了吗?」
主事官点头哈腰地说:「裴老夫人说的是!」
「来人,去备一碗清水。」
裴老夫人望向我:
「你既然说这孩子是我儿的,那么滴血认亲,你可敢验?」
我冷笑:「有什么不敢的?」
没一会儿,士兵端着一碗清水上来了。
嫣儿被人抱着,刺破手指,将血滴入碗中。
裴晏伸出手,士兵在他食指上轻轻割了一个口子。
两滴血落入碗中。
却并未相融。
我脚步发软:「这怎么可能……」
李苑曦用帕子捂着嘴,望向主事官:
「大人,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吧?」
「这民妇多年前救了阿宴,现在知道了他的身份,便带个野孩子想来攀附。」
「大人,诬告罪可该判什么刑?」
主事官摸了摸胡子,惊堂木一拍:
「这刁妇贪慕虚荣,状告朝廷命官!」
「来人,把这刁妇拖下去打五十大板!」
「退堂!」
两个士兵押着我,把我往外拖。
我挣扎着,死死瞪着裴晏,破口大骂:
「裴晏,我当初怎么救了你这么个混账玩意呢?」
「你不得好死!」
「……」
五十个板子打了我多久,我就骂了裴晏多久。
哪怕最后只剩一口气,我还是在骂他。
被打完板子,我被人揪着扔了出来。
嫣儿被人扔在了衙门门口。
见到我,她哭着爬到我身边,替我抹眼泪:
「阿娘,阿娘……」
「我不要爹爹了,我们不要爹爹了……」
我有气无力地握住她的小手,觉得心脏一瞬间空了。
我怕是不行了。
五十个板子,打我的衙役一点没收着力气,我被打得皮开肉绽。
现在别说走路,连爬的力气都没了。
我摸了摸嫣儿的脸,小声呢喃:「对不起……」
「是阿娘对不起你……」
我的嫣儿才五岁,那么小。
我死了,她又无依无靠,怎么可能活得下去?
眼皮越来越重,我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在一点点流逝。
天已经黑了。
街道上空无一人。
一个卖货的货郎挑着扁担路过,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朝他喊:
「求你……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眼前一黑,我晕了过去。
9
我醒来时浑身剧痛,听到有人在说话。
「赵货郎,你真是个傻子,你知不知道这女人现在可是出了名了。」
「她想攀附裴家,带个野孩子来,结果被戳穿打了五十大板。」
「这种不要脸的女人,你也敢背回来?」
一个男人开口说话:
「王大婶,再怎么样她也罪不至死嘛。」
「还有那孩子也是无辜的,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在那里。」
王大婶叹了口气:「你呀,就是心善得很!」
「你天天走街串巷卖货,能赚几个钱?」
「治好她估计得花你不少积蓄呢!」
赵货郎笑了笑:「钱可以再赚,我一个大男人不方便,以后还烦请嫂子来帮她擦洗身子。」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王大婶才走了。
救我的人叫赵山,这里的人都叫他赵货郎。
他挑着扁担,整日走街串巷卖货。
有女儿家的脂粉、珠钗,也有小孩子玩的拨浪鼓等玩意。
他是个鳏夫,老婆生孩子的时候死了,留了一个儿子,叫赵蛮。
王大婶来给我擦洗身子上药时,总念叨着:
「没个女人,这两个男人生活上总是多有不易的。」
「等你身子爽利些了,能帮他做些就做一些。」
这话在我看到赵蛮的时候就明白了。
他比我女儿大两岁,个头蛮高的,穿着开了一条缝的裤子。
赵货郎应该是帮他缝补过的。
但这缝补的手法实在太差,歪七扭八的,像条大蜈蚣。
赵蛮浑身脏兮兮的,头发也乱糟糟的,衣服也洗不干净。
我以为家里凭空出现了我和我女儿,赵蛮会生气。
但他却一点都没有,反而很兴奋地跑来照顾我。
赵货郎出去卖货的时候,他就来端饭给我吃。
吃完饭他就拉着嫣儿去爬树摸鱼,嫣儿跟在他身后一口一个「阿蛮哥哥」地叫。
我的身体向来比别人硬朗,五十大板换做别人,恐怕要卧床好几个月。
但我只休息了一个月,身上便好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