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我和死对头起了争执,当街扯掉珠花,陆淮州却护着前未婚妻

发布时间:2025-10-17 22:48  浏览量: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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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两人怎么搭上的。

我下意识避开,但她们却总是不愿放过我。

柳清清捻着帕子指桑骂槐:

“这珍宝阁还说是京城第一首饰铺子,怎么什么人都能进来。”

苏映瑶扫了我一眼,语气平淡:“柳清清,你今日约我出来,就是为她?”

柳清清冲她讨好一笑:“苏小姐别误会,你常年不在京中,不知道这珍宝阁的首饰最是精致。”

苏映瑶没说什么,看起了首饰。

“苏小姐,你和陆相是不是准备定亲啊?”

“可能皇上和父亲有这个意思。”

“太好了,真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也不枉陆相等你这么多年。”

苏映瑶没说话。

柳清清还在继续,我没心思听,转身想走,但她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停住了脚步。

2

“这下有些人该认清自己的位置,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妾,天天摆着主母的范,连母家也是一团槽,当初赈灾贪墨之事,若不是皇上仁慈,要我说砍头流放都不为过。”

我往外走的脚步一拐,走上前扇了她两巴掌,柳清清捂着脸瞪我:“徐念初,你疯了吧?”

我冷笑:“你背后嚼舌根就算了,当着我的面是觉得我不敢打你?”

“你一个继室,又凭什么觉得比我这个妾室高贵。”

苏映瑶皱眉看我:“念初姑娘,你到底是陆相的妾室,这样出格的举动想过后果吗?”

我眸光凌厉:“苏小姐,当年我爹的案子是大理寺亲审的,他是被冤枉的,你好歹也是丞相嫡女,不至于这点是非都不分吧。”

苏映瑶没说话,柳清清却伸手来拽我的头发,我们扭打在一起。

陆淮州过来的时候,我和柳清清正打的激烈。

陆淮州第一件事,是把观战的苏映雪护在身后。

然后黑着脸把我从混战中拽出来。

我狼狈至极,看着他身后的苏映雪。

我冷眼质问陆淮州;“你什么意思?”

他眉头紧皱,沉默不语。

我面色青白,难堪、无措与委屈一同涌上来。

我扯下昨夜他系在我腰间的鸳鸯佩扔到地上:“还给你!”。

说完拽着倚翠,径直上了马车就跑了。

到底没忍住,抱着倚翠哭个不停。

我知道他与苏映瑶青梅竹马,他待她自是不同。

我总是自我安慰,苏映瑶早已嫁为人妇,陆淮州就是再多爱慕之心,他们之间也绝无可能。

可如今面对苏映雪,他摆在明面上的偏爱还是让我伤了心。

“倚翠,告诉我爹,我要回家。”

狗男人,今晚自己睡被窝吧!

3

我带着倚翠回到徐府时,夕阳的余晖正斜斜地洒在门前的石狮子上。

府里静悄悄的,只有老管家在打扫庭院。

“老爷去醉仙楼听曲儿了。”老管家接过我的包袱,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小姐,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倚翠绞着帕子,声音压得极低:“就算是正室夫人也没有和家主赌气就回娘家的道理,更何况…”

她咬了咬唇,“您还是个妾室呢!万一真惹恼了大人,老爷可怎么办啊?”

倚翠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我头上。

是啊,别说我爹,就是这徐府的一砖一瓦,都是陆淮洲保下来的。

如今我竟敢这般放肆,明明当初…

那年我爹不过是正五品的户部郎中,却阴差阳错卷进了江南赈灾贪墨案。

新帝登基不久就遇到这样动摇国本的大案,龙颜震怒之下下令彻查,我爹被革职下狱,徐府也被贴了封条。

我典当了所有首饰才买通狱卒,在阴暗潮湿的大牢里见到他时,我就哭了。

这老头一辈子没受过苦,如今竟然深陷囹圄。

“你怎么来了?”爹的声音沙哑得可怕,“你不是已经和裴家定亲了吗?我的事连累不到你…”

“裴府…退亲了。”

我强忍着眼泪,没敢告诉他裴夫人派来的嬷嬷是如何羞辱我的,说我们徐家是“罪臣之后”,说我“不配进裴家的门”。

爹闻言气得浑身发抖:“裴瞻这个老匹夫!等我出去…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话。

“阿初,这事你别管了。”

他艰难地喘着气,“听话,带着倚翠回老家找你叔父去。”

我死死攥着牢房的木栏,爹就我这一个女儿,娘去世后,他为了不让我受委屈,顶着祖母的压力拒绝续弦,一个人把我拉扯大。

我知道他为官清正,虽无大才却兢兢业业,怎么可能参与贪墨?

打听到此案由大理寺主审,而陆淮洲正是主审官后,我别无选择。

那日我躲在陆府外的巷子里,趁他外出时钻进了马车。

冰冷的刀锋抵住喉咙的瞬间,我才惊觉自己有多冒失。

车厢里,陆淮洲端坐在雕花软榻上,玄色蟒袍的金线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他垂眸看我时,眼尾那颗红痣艳得刺眼:

“这是从哪里跑进来的小野猫?”

我颤抖着抓住他的衣袖:“陆相,我爹是户部郎中徐明远,他是冤枉的,求大人明察…”

“怎么?”他嗤笑一声,“我看起来像是会徇私枉法的人?”

在他锐利的目光下,我竟鬼使神差道:

“您…长得最好看。”

他似笑非笑地就要赶我下车。

情急之下,我脱口而出:“大人若是不肯帮忙,我便去找勤王殿下和李尚书!三司会审又不是只有您一人!”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车厢里霎时静得可怕,只有他指尖敲击扶手的声响,一下一下像是催命的更漏。

就在我以为要被扔出去时,他突然开口:

“陆安,把人带进府里。”

指尖擦过我滚烫的脸颊,他低声道:“不是要救你爹吗?还不进去?”

后来的记忆已经模糊,只记得倚翠扶我下马车时,我的腿抖得几乎站不稳。

4

直到暮色四合,陆淮洲才踏着月色回府。

我躲在厢房窗边,听见他在廊下与顾安低语,隐约提到“徐大人”、“重看卷宗”等字眼,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待外头静了,我整了整衣裙出去见礼。

他正解下墨狐大氅,月白色锦袍衬得肩宽腰窄,玉带扣在烛火下泛着温润的光。

这般贵气逼人的模样,与白日里那个冷面判官判若两人。

我跪在青石地上,额头几乎触到冰凉的地面:“我今日冲撞大人,实在罪该万死…”

“哦?”

他忽然俯身,带着松木冷香的气息扑面而来,“白日里不是还伶牙俐齿,怎么这会倒成了锯嘴葫芦?”

指尖轻佻地挑起我的下巴。

我脸颊烧得滚烫,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他眼尾那颗红痣在烛光下越发妖冶,像是蘸了朱砂的笔尖轻轻一点。

“我…我相信爹爹的为人,更相信大人明察秋毫…”

“这般信我?”

他忽然逼近,鼻尖几乎贴上我的。

“就不怕本官是个徇私枉法的奸佞之臣?”

我急中生智:“大人生得这样好看,定是…定是心慈面善的好官。”

话一出口就悔得想咬舌。

他先是一怔,继而放声大笑,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

笑罢忽然正色,指尖掠过我的鬓边珠钗:

“徐明远的案子,本官可以重审。”

话音陡然转沉,“但我要你——”

“入我陆府为妾。”

窗外忽起一阵穿堂风,珠帘乱晃间,我瞧见他眼底暗潮汹涌。

三日后,爹果然被释放归家。

大理寺终审认定他虽未参与贪墨,但确有失职之过,最终革去官职了事。

爹站在徐府门前老泪纵横:“皇上开恩啊,好歹保住了宅子…”

我正犹豫如何解释这“皇恩”实则是我给陆淮洲当小妾得来的。

陆淮州居然来了,印制陆府徽纹样的马车在巷子里格外引人瞩目。

爹慌得就要行大礼,被陆淮洲虚扶住:

“徐大人不必多礼。”

转头吩咐陆安抬进来几口樟木箱子,“管家从牙行挑了十几个得力仆人,明日就来府上伺候。”

又对我爹道:“太仆寺缺个主簿,虽是从六品,但胜在清闲。等您休养好了便去上任。”

顿了顿,“太医院张院判稍后会来请脉。”

爹惊得手足无措:“下官…下官何德何能…”

陆淮洲却忽然望向我,眼尾红痣随着笑意轻颤:“阿初怕是还没来得及说,她已收下陆某的聘礼。”

声音温柔,“虽委屈她暂居妾位,但陆府没有长辈拘着,断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爹张了张嘴,终是长叹一声。

他失了官职,我又被退婚,陆淮洲确实是最好选择。

临走时,陆淮洲忽然凑近我耳畔:“你爹刚回来,今晚你陪他用了晚膳再回陆府,我让陆安在这里等你。”

“好。”我低下头。

一切安排的无可挑剔。

除了他体力太好,每晚纠缠,弄得我苦不堪言。

5

没等来我爹,奶娘倒是找到徐府来了。

当初陆淮洲怕我不适应陆府,特意把奶娘从乡下接到陆府。

“哎哟我的小祖宗!”

奶娘一进门就拍着大腿,“你这是要翻天啊?现在满京城都在传,陆相的小妾当街殴打苏家大小姐!连皇上都惊动了!”

我叹了口气,跟奶娘说明打架的是我和柳青青。

苏映雪只是在一旁观战,还有我扔了陆淮州玉佩的事情。

毕竟,陆淮州可能要休了我。

奶娘听完半晌不语,最后长叹一声:“这几日你且安心在府里待着。陆相已经进宫面圣去了,等他回来再说。”

她压低声音,“老奴总觉得这事蹊跷,姑娘家打个架怎会闹到御前?还扯上苏小姐,怕是有人故意要坏你名声。”

我心头一凛。

确实,如今街头巷尾议论的焦点,全在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妾”身上。

而更让人玩味的是,所有人都记起了陆淮洲与苏映瑶那段陈年婚约。

思绪不由飘回初入陆府时。

那时陆淮洲待我太好,我甚至偷偷问过府里的丫鬟:“我的眉眼…可像苏小姐?”

这话不知怎么传到了陆淮洲耳中。

那晚他从背后拥住我,笑声震得我耳根发烫:“阿初这是吃醋了?”

我鼓起勇气问他心里可还有别人,他捏着我的鼻子:“这不是有一个?”

就这一句话,让我欢喜了好些时日。

其实我心里明白,陆淮洲对我的好,或许只是贪图我的美色,或许是为了应付太后。

但无论如何,他给了我足够的宠爱,让我恍惚觉得自己就是他的妻。

这份宠爱像蜜糖,让我渐渐沉溺其中。

明明只是个妾室,却总想着独占他全部的目光与温柔。

这种不该有的心思,究竟是什么时候生根发芽的?

“小姐,用些点心吧。”倚翠端着描金食盒进来,里面摆着几块精致的栗子糕。

我看着糕点,眼泪突然就落了下来。

去年元宵夜,我随陆淮洲进宫赴宴。

御膳房的点心做得极好,我顺手捻起一块喂到陆淮洲嘴边。

他眼含笑意就着我的手吃了,我还未来得及嗔怪他不正经,就听若芳姑姑一声惊叫:“快传太医!那糕点是栗子馅的!”

我楞在原地,指间还残留糕点香味,心里却不住发冷。

太后的训斥声不断从耳边传来:“你好歹是洲儿的侍妾,连他栗子过敏都不知道。”

“你出身低微,我不求你能撑起陆府后宅,但是用心服侍他也做不到?”

我跪在冰冷的金砖地上,眼泪簌簌往下掉。

“姑母,这事不怪她。”

陆淮洲服了药,从偏殿走了进来,跪在我身边:“是我没吃过栗子,自己贪吃非要尝一尝味。”

“我只吃了一点,张太医也说没有大碍。”

“让姑母担心,是洲儿不是,还请姑母责罚。”

太后又气又心疼,哪里舍得罚他,赶紧让他出宫回府休息

马车里,他把我搂在怀中,轻轻揉着我跪疼的膝盖:“吓着了?”

我气得捶他:“你明知是栗子还吃!”

他却将脸埋在我颈间闷笑:“因为是你第一次喂我啊。”

这个疯子!我作势要打,他却扯开衣领露出那片绯红:“你摸摸,已经不痒了。”

我羞得不行,回府的路上,原本短短几里路,硬是在马车里被他折腾了半个时辰。

下车时他直接将我抱回院子,我累得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而陆淮洲这个登徒子,自那以后更是变本加厉,动不动就借口“车程太长”,在马车里与我厮混。

5

临近傍晚,我爹踏着暮色回府。

他站在廊下深深看了我一眼,终究没说什么重话,只是吩咐厨房多添几道我爱吃的菜。

晚膳时,爹一杯接一杯地饮着桂花酿。

烛火映照下,我这才发现他鬓边又添了几丝白发。

“阿初,”爹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醉意,

“当年你娘怀你时,你祖母以死相逼要我纳妾。你娘气得连夜收拾包袱回了娘家。”

他苦笑着摇头,“就连我这样的小官,都逃不过孝道压着纳妾的命数…”

“更何况是位极人臣的陆相?就算他心中只有你一人,太后能答应吗?陆氏宗族能答应吗?”

爹红着眼睛望向我,“阿初,是爹把你养得太任性了。”

我攥着筷子的手微微发抖。

没想到连最疼我的爹都不站在我这边了。

回到闺房,我倚在窗前望着院里的海棠树出神。

月光透过花枝,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我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真的太矫情了?

可那些点点滴滴的温柔,难道都是假的吗?

记忆中最鲜明的,是去年长公主府的赏花宴。

那日满园名贵花卉争奇斗艳,我刚转过九曲回廊,就被明月郡主带着一群贵女堵住了去路。

“哟,这是哪位夫人啊?”

明月郡主用描金团扇半掩着唇,眼底满是讥诮。

“本郡主记得今日请的都是世家夫人,怎么…”

她故意拖长声调,身后立即有贵女接话:

“郡主有所不知,这位可不是什么正经夫人,而是位妾室。”

明月郡主突然用扇骨挑起我的下巴:“好大的胆子,敢混进赏花宴?来人——”

“给我扔出去!”

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嗤笑声。

我死死攥着裙摆,掌心被指甲掐出深深的血痕。

“郡主好大的威风。”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陆淮洲不知何时出现,看了我一眼后将我拉到身后:“连本相的人都敢动?”

明月郡主的团扇“啪嗒”掉在地上。

她瞬间变了脸色,声音娇得能滴出水来:

“陆、陆相…本宫只是…”

“只是什么?”

陆淮洲慢条斯理地追问,“替本相管教内眷?”

“她算什么内眷!”

明月郡主突然尖声道,“不过是个…”

“啪!”

一记耳光响彻花园。

明月郡主踉跄着后退数步,发间金步摇“叮当”坠地。

满场贵女吓得噤若寒蝉。

陆淮洲从袖中取出雪缎帕子,一根一根擦着手指:“三年前郡主在御前说非本相不嫁时,本相就说过——”

他抬眸时眼底寒光凛冽,“最厌恶跋扈之人。”

明月郡主捂着脸,泪水和着胭脂在脸上晕开:“陆淮洲!你为了个贱妾打我?”

“郡主慎言。”

陆淮洲突然轻笑,那笑意却让人毛骨悚然。

“要不要本相现在就去问问太后,当年那碗下了药的参汤是谁的手笔?”

明月郡主瞬间面如土色。

陆淮洲转身为我拢好披风,在众目睽睽之下握住我的手:“诸位听好了——”

他声音不重,却字字如刀。

“徐念初是我陆淮洲的人。谁要是惹她不快。”

他指尖一弹,地上那支金步摇应声断成两截。

“这就是下场。”

6

我在徐府待了三天,直到赏花宴这日,仍不见陆淮洲来接我。

我赌气让倚翠去珍宝阁取那套早就定制的赤金累丝嵌宝头面——人可以不要,但他的钱还是要花的。

不到一个时辰,倚翠红着眼眶跑回来:

“小姐!珍宝阁的人欺人太甚!他们…他们把咱们定的头面转卖给了别家!”

她气得浑身发抖,“那掌柜说…说陆相早厌弃您了…还…”

她声音哽住,“还说没了陆相,您连店里的普通银钗都买不起。”

我沉默,鼻头有些酸。

以前这些捧高踩低的事情不是没有出现,在遇到陆淮州之前。

像我这样小门户的女子参加宴会,总是会被家世显赫的贵女们欺负。

我低声说:“外面还传了什么?掌柜为何如此笃定陆淮洲会抛弃我?”

倚翠支支吾吾:“掌柜说⋯⋯今日赏花宴,苏小姐进宫坐的陆府的马车。”

怪不得!

珍宝阁开门做生意,若不是有了确定的消息,不会如此得罪客人。

“算了吧!”

铜镜里,步摇上的东珠突然晃出细碎光影,刺得眼眶生疼:“他要成亲也好、要纳妾也罢。反正不会在管我了,这些年的情分就当喂了狗。”

倚翠叹了口气:“现在外面风言风雨,多少人等着看我们的笑话,特别是柳小姐。就她一直在背后使坏。”

我头有些疼,心里闷闷地仿佛出不了气。

不知不觉竟然靠在窗边睡着了,再醒来时已是傍晚,我一摸脸上湿了一大片。

还未等我擦干眼泪,奶娘来徐府了:“小姐啊,快收拾收拾跟我回陆府。”

我有些摸不清头脑。

“今日宴会,陆相求皇上为你俩赐婚。”

“我?不是苏映瑶?你是不是弄错了。”

我怔怔地望着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奶娘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

“错不了,错不了。苏小姐当场被皇上册封为贵妃了,这圣旨写的就是你。”

“今日宴会上,柳小姐当着众人的面说你坏话,被陆相直接扔出宫外了。”

她压低声音:“”听说裙子都扯破了,好不狼狈,这下柳家脸面都丢尽了。”

我双手不住颤抖,连身后何时多了一道身影都未察觉。

直到熟悉的沉睡香笼罩过来,我才惊觉陆淮洲就站在我身后。

7

暮色西沉,最后一缕夕阳透过窗棂斜斜地打在陆淮洲身上,为他镀上一层金边。

他逆光而立,玄色官袍上的暗纹若隐若现,连眼尾那颗红痣都染上了暖橘色的光晕。

他垂眸看我时,长睫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眸色深沉如墨。

我看着他,就这么仰着脸任泪水肆意流淌。

他明显怔住了,随即抬手用拇指轻轻揩去我脸上的泪,动作温柔得不像话,出口的话却带着几分戏谑。

“我还没兴师问罪,你倒先哭上了?古人诚不欺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谁要你养!”我猛地推开他的手,声音哽咽得支离破碎。

“陆大人不是忙着陪苏小姐选嫁妆吗?”

他眸色一沉,长腿一迈跨进门槛,不由分说将我揽入怀中,温热的气息瞬间包裹住我:“徐念初,”

他连名带姓地叫我,修长的手指捏住我的下巴。

“你倒是说说,我何时应过这门亲事?”

我别过脸不看他,却被他强势地扳回来。

“三天,”他咬牙切齿,“整整三天,你宁可躲在徐府听那些闲言碎语,也不肯来问我一句实话?”

“我问什么?”我红着眼眶瞪他,“问你为什么突然接她进宫?问你为什么当着我的面护着她。”

我的声音突然哽住,“还是问你为什么这三天…一次都没来找我…”

陆淮洲的呼吸明显一滞,捏着我下巴的力道松了几分。

“边关八百里加急,”他忽然叹了口气,“我这两日连合眼的功夫都没有。”

拇指摩挲着我哭红的眼尾,“至于苏映雪,那是圣命难违,我回头再和你解释。”

我咬着唇不说话,他忽然俯身逼近,温热的呼吸扑在我耳畔:“倒是你,徐大小姐。”

低沉的嗓音里带着危险的意味,“当众拿东西朝廷命官,这笔账该怎么算?”

“我…”我底气顿时泄了一半,“谁让你当着那么多人的护着她…”

“所以你就跑?”

他冷笑一声,猛地将我按进怀里。

“跑得比兔子还快,嗯?”

结实的手臂箍得我生疼:“我哪次不是护着你。”

“你根本就不是柳青青对手,她手都伸你脸上来了,我要不拉开你,非得挨一巴掌。”

我挣扎着要推开他,却被他更用力地禁锢。

“放开!”

我声音发颤,“你不是要娶…”

“娶你。”他截断我的话,突然从袖中掏出一道明黄卷轴。

“圣旨在此,徐小姐要抗旨不成?”

我瞪大眼睛,那卷轴上赫然写着“赐婚”二字。

陆淮洲看着我目光深邃:“当初你跟我,是为救你爹。”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我怕你后悔跟了我,所以从未行纳妾之礼。”

“后来我带你见各家夫人,让你学着掌家…是想让你做我的妻。”

“你呢?次次都要我哄着求着,一点也没当正妻的意思。”

我抬眼撞进他深邃的眸中,那里面的柔情几乎要将我淹没。

他忽然将我紧紧搂住,下巴抵在我发顶:

“跟我回家吧。”

声音轻得像是叹息,“赐婚圣旨还等着你接呢。”

我埋首在他胸前,轻轻“嗯”了一声。

这一刻才后知后觉,原来被偏爱的滋味太好,才会让我变得这般贪心。

我就是要独占他的温柔,就是要做他心尖上唯一的那个人。

好吧,我承认我就是恃宠而骄了。

8

等我梳洗完毕出来时,倚翠早已手脚麻利地收拾好了包袱。

连我最爱的那个掐丝珐琅妆匣都妥帖地包好了。

小丫头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笑意:“小姐,马车都备好了。”

再回陆府时,我颇有些心虚。

晚膳时特意让厨房炖汤,殷勤地盛到陆淮洲面前。

他执起汤匙搅了搅,突然挑眉:“苁蓉、鹿茸,还有锁阳?”

眼底闪过一丝玩味,“阿初这是嫌为夫不够卖力?”

“不是我!是奶娘…”我急得直摆手,却见他已仰头将汤饮尽,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

他放下汤碗时,唇边还沾着一点汤渍:

“夫人的心意,为夫岂能辜负?”

当晚我和他书房里折腾到半夜。

我才想起还没问苏映瑶的事。

陆淮洲把玩着我的发丝,漫不经心道:

“她与皇上两情相悦多年,当年苏家押错宝,硬把她嫁给崔邵那个病秧子。如今皇上不过是要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

“这算不算强夺臣妻?”我脱口而出。

他立刻捏住我的鼻子:“胆敢妄议圣上,你脑袋不想要了。”

我忙勾住他脖颈撒娇,这才逃过一劫。

皇上赐婚的旨意下来后,礼部送来的嫁妆堆满了库房。

这日我正对着礼单发呆,竟收到柳青青邀我去天香居的帖子。

倚翠急得直跺脚:“那柳小姐最会耍心眼,上次赏花宴就是她…”

“无妨。”我合上帖子,“让陆安备车,多带几个侍卫。”

天香居二楼雅间,柳青青一袭素白襦裙,发间只簪了支银钗。

往日明艳的脸庞如今憔悴不堪,左颊还留着明显的掌印。

我扫了眼她空荡荡的双手,稍稍放松了警惕。

“徐念初,”她声音沙哑,“你现在很得意吧?”

茶盏在她手中微微发颤,“丞相夫人,多威风啊。”

我轻抿了口雨前龙井:“我与陆淮洲本就是夫妻,何来得意之说?”

柳青青突然大笑,笑着笑着泪如雨下:

“我最恨你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

“你一个没娘的孩子,凭什么过得比我好?我娘是正室,却要看姨娘脸色过日子!我爹为了前程,不是要把我送给同僚就是让我去攀高枝!”

“明明你家世不如我,可你居然被陆淮洲看上。”

“现在我被丢出宫外,名声全毁了,现在我爹要把我送给别人做续弦,你满意了。”

我看着桌上的点心,叹了口气:“我确实比你幸运了一点,不管是我爹,还是遇到陆淮洲。”

“但是,你的困境不是我造成的,你不该把怨恨撒在我身上。”

我起身离开,不理会背后的哭泣声。

“你知道我有多嫉妒你吗?凭什么你可以得到一切,我却必须要承受这些?凭什么!”

9

柳青青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

我刚走到门口,忽听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逼近,余光瞥见她猛地拔

下头上的金簪,朝我刺来——

“小姐小心!”倚翠尖叫一声。

我侧身想躲,却已来不及。

电光石石间,一道玄色身影倏然挡在我面前,抬手一挡,金簪狠狠划过他的手臂,鲜血瞬间浸透衣袖。

“陆淮洲?!”我惊愕地看着他,心脏几乎停跳。

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反手扣住柳青青的手腕,稍一用力,她痛呼一声,金簪“当啷”落地。

“你疯了?”陆淮洲声音冷得像冰,“敢动她?”

柳青青脸色惨白,踉跄着后退两步,忽然癫狂大笑:“是,我是疯了!我这一生全毁了,凭什么她还能好端端地嫁给你?!”

门外侍卫闻声冲进来,迅速制住她。

陆淮洲没再多看她一眼,转身握住我的肩膀,目光灼灼:“伤到没有?”

我摇摇头,手指颤抖着去碰他的伤口,声音发颤:“你流血了……”

他低笑一声,用没受伤的手揉了揉我的发顶:“小伤,不碍事。”

我眼眶发热,咬牙瞪他:“谁让你挡的?我自己能躲开!”

“可我怕。”他低头凑近我耳边,嗓音低沉,“怕万一。”

我心头一颤,眼泪差点掉下来。

大夫很快赶来包扎,陆淮洲却坚持先送我回府。

马车上,我盯着他缠着纱布的手臂,闷闷道:“柳青青她爹要把她送给谁?”

他眸光微冷:“兵部侍郎李崇,六十多岁,死了三任妻子。”

我攥紧袖子,胸口发闷。陆淮洲忽然捏了捏我的指尖:“别多想,这事我会处理。”

我抬眼看他:“怎么处理?”

他勾唇一笑,眼底却无笑意:“她敢伤你,就该付出代价。至于李崇那边……他这些年贪赃枉法的证据,正好该递到御史台了。”

我怔了怔,忽然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

他闷哼一声,无奈道:“轻点,手疼。”

我慌忙松手,却被他单手搂回去。

他低头吻了吻我的发顶,低声道:“徐念初,你记住,只要我在,谁都不能动你。”

我鼻子一酸,小声嘟囔:“……那你也不能受伤。”

他低笑出声,胸腔震动:“好,下次换你保护我。”

夕阳透过车帘缝隙洒进来,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光。

我悄悄握紧他的手,心想这辈子,就是他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