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死后,我嫁给了他兄长,后来,才知他没死,还带了个医女回来
发布时间:2025-10-15 15:43 浏览量:1
亡夫之名犹在耳畔,我却已身披嫁衣,成了他兄长谢澈的妻。
谢澈此人,素来如寒山之雪,清冷禁欲。
直至那夜他遭人算计,被下了药,我们之间才算真正有了夫妻之实。
也正是那一夜,我才惊觉,床榻之间的他,竟是一团能将人融化的烈火。
本以为日子会这般过下去,谁料,本该战死沙场的谢淮竟没死,还领着一位清秀的医女回了府。
他望着我,眼底情绪翻涌,说这一世定不能再委屈了那医女,要抬她为平妻。
我心下困惑,正想开口解释这三年来的种种,他却先一步看到了襁褓中的孩儿,脸上漾开一个温柔的笑。
“丽蓉,辛苦你了,这便是你从旁系为我过继来的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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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孩似乎感受到了这凝滞的气氛,咿咿呀呀地哭闹起来。奶娘赶忙上前,将他抱到院中哄去了。
满室的尴尬几乎要溢出来,我刚要澄清孩子的身世,却被谢淮急切地打断了。
“丽蓉,我知道这些年你对着我的牌位独守空闺,受尽了冷眼与委屈。你放心,从今往后,我必加倍补偿你。”
他销声匿迹整整三年,是如何知晓我当年差点就嫁给一个牌位的?
“但你必须应允我迎娶阿黛为平妻,”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异常坚决,“否则,我便只能离开谢家。”
此言一出,我只觉荒唐。
他身后那位名唤阿黛的医女闻言,立刻盈盈下拜,泪珠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模样楚楚可怜。
“夫人恕罪,是小女对将军心生爱慕,情难自禁。只要能伴在将军身侧,即便为奴为婢,阿黛也心甘情愿。”
谢淮见状,立刻将她扶起,眼中满是化不开的心疼。
“阿黛,休要如此作贱自己。我已对天起誓,此生绝不再负你,定会风光娶你为妻。”
眼看这二人上演着一幕难舍难分的深情戏码,我只好轻咳一声,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人平安回来便是万幸,至于你同郑姑娘的婚事,事关重大,还需禀明母亲,由她定夺。”
听我此言,谢淮的神色才稍稍缓和。谢母向来最是溺爱他这个小儿子,
只要是他想要的,就算是天上的月亮,也会想方设法为他摘下。
他忽然伸手,铁钳般地握住我的手腕。
“丽蓉,你且宽心,我定会将那过继来的孩儿视若己出,绝不会再……”
我眉心紧蹙,挣扎着想抽回手:
“谢淮,你在胡说什么!快放开……”
他却越握越紧,我一时竟挣脱不开。
就在这拉扯之际,门口传来一道清润低沉的嗓音,明明温醇如春风,却偏偏透着一股渗人的寒意。
“二弟,你回来了。”
2
来人是谢澈。
今日并非休沐,他怎么这么早就从衙署回来了?
趁谢淮闻声失神的片刻,我猛地挣脱他的桎梏,飞快地将手藏入袖中。
谢淮眉间拧成一个疙瘩,面露不悦:“此处是丽蓉的内室,大哥无事来此作甚?”
谢澈身着一袭官服,衬得他那张冠玉般的脸庞多了几分不容侵犯的威严。他窄腰宽肩,身姿挺拔如松。
他嘴角微微勾起,目光却越过谢淮,落在我身上:“丽蓉,还不过来?”
我如蒙大赦,连忙提步走到他的身侧。
谢淮下意识地伸手想再次拉我,他身旁的阿黛却在此时娇躯一晃,仿佛随时都要晕厥过去。
他只得立刻转身扶住阿黛,神情关切备至。
谢澈终于笑了,只是那笑意未曾抵达眼底。
“二弟离家三年,消息闭塞,想来还不知晓,为兄我……已经成亲了。”
谢淮先是一愣,随即也跟着笑了起来。
“是吗?那可要真心恭贺大哥了。”他拱手作揖,摆出一副兄友弟恭的姿态,
“不知嫂嫂是哪家千金?今日我归家匆忙,还未曾备礼,改日定要向嫂嫂赔罪请安。”
谢澈的目光转向我,语气温和得能滴出水来。
“丽蓉,二弟在与你说话呢。”
我脸上有些发烫,只好依着礼数,对他虚虚一扶。
“二弟不必多礼,我们本就是一家人。”
谢淮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他猛地抬头,双目一点点被血色侵占。
“嫂嫂?丽蓉……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澈的手扶上我的肩头,笑意缱绻,语气却不容置喙。
“二弟,时辰不早了,你远道归来,也该去给母亲请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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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母自从听闻谢淮的死讯,便一蹶不振,终日躲在佛堂里念经,说是要为他超度往生。
万万没想到,谢淮不仅大难不死,还带回来一个貌美的娇娘。
她喜极而泣,抱着谢淮,不住地抚摸他的脸颊。
“我的儿,我苦命的儿啊!”
她的眼中从来只有谢淮。当年谢淮“身死”的消息传来,
也正是她向我姜家施压,逼我必须嫁入谢家,为谢淮守一辈子活寡。
我与谢淮自幼相识,青梅竹马,更有祖辈定下的婚约。
可在他出征前,谢母压根就瞧不上我的出身,总说我小门小户,配不上她的将军儿子,一心只想为他另觅高门贵女。
奈何那时的谢淮一门心思都在我身上。为了见我,他屡次被罚禁闭,甚至不惜翻墙来赴约。
有一次,他从墙头摔下,摔了个鼻青脸肿,却还可怜巴巴地捂着脸,不敢让我看。
“丽蓉,我是不是破相了?你会不会嫌弃我?”
我强忍住笑意,拉开他的手。
“这是哪儿来的俊俏郎君,怎的这般爱惜容貌,倒像个小姑娘家。”
他顿时红了脸:“你……你又取笑我。”
我将熬了几个通宵为他绣的荷包塞进他怀里,然后拿起一本《诗经》,装模作样地吟诵起来:
“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谢淮终于被我逗笑了,小心翼翼地将那荷包系在腰间。
“丽蓉,你绣的这对鸭子可真好看,你怎么知道我爱吃鸭子?”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想吃烤的、酱的,还是盐水的?”
真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那明明是一对鸳鸯。
我气得转身就走,他却在身后急急地追赶。
“丽蓉,你别生气啊,等等我……”
4
“谢淮,谢淮,你……”
“不要过来”,这几个字还卡在喉咙里,我便从梦中惊醒,心跳快得像要撞出胸膛。
更让我心惊的是,谢澈竟还未睡,他就坐在床边,正垂眸静静地看着我。
昏黄的烛火摇曳,映得他的侧脸晦暗不明。我有些心虚,连忙开口:
“夫……夫君,夜深了,怎么还没歇息?”
谢澈仅着一身素白中衣,越发衬得那张脸俊美无俦。即便是与年少时意气风发的谢淮相比,也毫不逊色。
我晃了晃神,暗自感慨真是美色误人。
谢澈抬手揉了揉眉心,神情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神伤。
“丽蓉,你梦里都在唤着二弟的名字,时至今日,还是放不下他吗?”
这话像一根针,猝不及防地刺进我心里。我连忙摇头否认:
“我如今已是宁儿的母亲,二弟他……亦有了心仪之人……”
他却忽然伸手,捏住我的下颌,那双深邃的眼眸犹如古井,要将我吸进去一般。
“丽蓉,你不该回答得这么快。”
我刻意忽略心底那丝丝缕缕的痛,像雨后青苔的湿气,挥之不去。
年少时的爱恋太过炽热,我曾应允谢淮,等他凯旋。
也曾在听闻他的“死讯”后,肝肠寸断,哭到几乎昏厥,甚至决意嫁给他的牌位。
但后来,姜家蒙难,父亲被构陷入狱,兄长四处求告无门。
那日大雨滂沱,是谢澈撑着一把青竹伞,出现在我面前。
他说,谢姜两家确有婚约,但谢家的儿郎,并非只有一个。
“想救令尊,一个活人,总比一个死人有用。姜小姐以为呢?”
我抬头望着这位圣上眼前的红人,他前程似锦,若能迎娶一位权贵之女,仕途必将更加顺遂。
“我出身寒微,于大人前程无益。”
他却只是呷了口茶,目光投向窗外连绵的雨幕,语气平淡。
“圣上有意为公主择婿,我无意尚主。唯有这早已定下的婚约,能为我解此烦忧,亦不算欺君。”
他顿了顿,视线重新落在我脸上。
“姜小姐无需多虑,你我之间,不过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
我没有别的选择。
为了救出父亲,我只能背弃了嫁给牌位的念头,转而嫁给了谢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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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如水,静静地流淌进屋内。见我长久地沉默,谢澈的眼底掠过一抹受伤的神色。
“娘子,怎么不说话了?”
我轻叹一口气,试图解释:“夫君多虑了……”
未尽的话语,尽数被他吞入唇齿之间。这个吻来得又深又急,几乎要夺走我所有的呼吸。
许久,他才微微离开,我无力地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大口喘息。
心跳如擂鼓,脸颊早已烧得滚烫。我正要抗议他的孟浪,一抬眼,却又对上他那张白皙如玉、俊美无双的脸。
不知怎的,满腔的气焰竟不争气地消了大半。
他眼中含着一丝笑意:“娘子,今夜是十五。”
我脑中“嗡”地一声,晕晕沉沉,脸更热了。
谢澈表面清冷如仙人,我也曾以为他无情无欲。
哪里知道,有些人,当真是表里不如一。
我下意识地推开他,有些畏惧。
“夫……夫君,要不……改日吧。”
我找着借口,“我今日有些乏了。”
自宁儿出生后,我们已许久未曾同房,他也从未主动提起过。
今日这般反常,是为何故?
他凝视我片刻,竟笑着应允了:“好。”
我终于松了口气,却没能看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郁。
6
这一觉,我睡得格外沉。
醒来时只觉腰酸背痛,像是被车轮反复碾过一般,浑身都快散了架。
“夫人,有人求见。”
我捶着后腰,本想说谁都不见,丫鬟却面露难色地补充道:
“是……是阿黛姑娘。她说,若是见不到夫人,她、她就一头撞死在门口。”
我吓了一跳,连忙让人将郑云黛请了进来。她如今可是谢淮的心尖肉,若真在我这里出了什么三长两短,那可就麻烦了。
“阿黛姑娘,寻我可是有要事?”
谁知她一见到我,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不顾我的阻拦,一个接一个地磕着响头。
“夫人若是不喜阿黛,要打要罚,阿黛绝无怨言。可阿黛腹中的孩儿是无辜的,求夫人大发慈悲,高抬贵手,放过他吧!”
我听得一头雾水,赶紧上前搀扶:
“阿黛姑娘,你这是做什么?你我之间是否有什么误会?我尚不知你已有孕,又何谈加害?”
“来人,快去请大夫!”
阿黛却死死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护住小腹,仿佛我是什么洪水猛兽。
她脸色苍白如纸,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刺目的血迹。
“少夫人,求您了,求您放过我……”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疾风般地冲了进来。
谢淮一把将地上的阿黛打横抱起,转头看向我时,眼中满是滔天的愤恨。
“丽蓉,我竟不知你变得如此狠毒!”
“阿黛如今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就容不下一个弱女子?”
阿黛虚弱地倚在他怀中,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将军,不怪姐姐,都是阿黛的错,是阿黛惹姐姐不快了,您莫要责怪她……”
我被这颠倒黑白的一幕气得几乎失语:“你说得对,我与她无冤无仇,害她于我何益?”
谢淮却言之凿凿:“丽蓉,你要恨便只管冲我来,何苦要去为难阿黛?”
他将阿黛小心翼翼地放在椅上,眼中的痛楚仿佛要溢出来。
“阿黛是怀了我的骨肉,可孩子是无辜的!”
我气极反笑:“二弟,你真是误会了。我根本不知她有孕在身,即便知晓了,
那也是为谢家开枝散叶的好事,我为何要加害于她?”
可谢淮却用一种无比笃定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我。
“因为你身子早已亏损,此生……根本不可能再有身孕。”
我开始严重怀疑,他当年在战场上,是不是伤到了脑子。
“二弟在说什么胡话,宁儿难道不是我的亲生骨肉……”
他却冷笑一声,那笑意里满是轻蔑与嘲讽。
“什么亲生骨肉?不过是你偷梁换柱的把戏罢了。你以为从旁系过继一个孩儿来,就能瞒天过海,无人知晓了吗?”
我忍无可忍,扬起手,正要一巴掌扇过去,手腕却被他死死攥住。
他凝视着我,眼中带着深不见底的悲恸。
“丽蓉,你前世不是这样的。你那样爱我,爱到哪怕我死了,也心甘情愿地嫁给我的牌位。
你明明知道我会回来的,为何要嫁给别人?为何要嫁给他!”
7
什么乱七八糟的前世今生,我越听越怒火中烧。
“谢淮,你胡说八道些什么!目无长嫂,简直放肆!”
我气愤至极,挣开被他钳制的手,用尽全力,将另一只手狠狠甩在他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回荡在安静的厅堂里,谢淮的脸上迅速浮起一片红痕。
他却不怒反笑,嘴角的弧度越发诡异。
“丽蓉,你在害怕什么?是怕大哥知道,他从始至终,都只是我的一个替身吗?”
就在这时,谢母闻讯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我的儿!”
她一见谢淮脸上的巴掌印,顿时心疼得不得了,指着我的鼻子便破口大骂。
“你这心肠歹毒的妇人!竟敢对淮儿和他的骨肉下此毒手!我这就让澈儿写一封休书,将你这等妒妇休出门去!”
我听得想笑。
“我是夫君明媒正娶的妻,出嫁从夫,万事只听夫君一人。母亲若想休我,不妨先去问问夫君的意思?”
谢澈此刻正在上早朝,一时半会儿根本回不来。
谢淮看着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有困惑,有痛苦,更有浓得化不开的怨恨。
“丽蓉,你何时变得这般听大哥的话了?你从前……你从前待我,明明不是这样的……”
是啊,从前的我,性子执拗,说话也毫无分寸。
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之时,我最爱凑到他耳边大声宣布:
“出嫁从妻,谢淮,你往后可都得听我的。”
可嫁给谢澈后,我们本就生疏,我敬他、怕他还来不及,又哪里敢说出这等僭越之言?
我的态度显然激怒了谢母,她不由分说,便命人将我关进佛堂,罚我跪在佛前抄写经书,且不许人送饭食。
我叹了口气,跪在冰冷的蒲团上,忽然觉得自己确实冲动了。
我与谢澈成亲当晚,曾有过约定。
他助我父亲脱罪,保姜家平安。
我为他打理后宅,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假夫妻。
起初大半年,我们都未曾圆房。
我本以为他当真是个清心寡欲的圣人,直到那日,他被爱慕他的公主在酒中下了烈性极强的合欢散。
他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回府时,我正在沐浴。
他竟还死守着礼数,一声不吭地在屋外等候。
月华如练,当我披上寝衣,发梢滴着水珠走出时,才察觉到他周身散发着不同寻常的灼热气息。
他抬眼看向我,眼尾泛着妖异的红,那张俊美得过分的脸,竟比月下的妖鬼还要艳丽几分。
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隐忍的乞求。
“丽蓉,帮我。”
8
那一夜,极尽缠绵。
春寒料峭,床帐之内却是一室旖旎春色。
我从未想过,原来夫妻敦伦竟是这般耗费心神体力之事。
他滚烫的大手用力地掐在我的腰上,留下一片青紫交错的痕迹。
我就像一块被反复炙烤的鱼肉,任由他翻来覆去。
濒临崩溃之际,我终于忍不住带了哭腔。
“真的够了……再这样下去,我会死的……”
他却于我耳畔发出一声满足的轻笑,握住我的脚踝,眼神痴迷而疯狂。
他高挺的鼻梁缓缓蹭过我的小腿,引得我一阵战栗。我想挣脱,却被他更紧地攥住。
“乖,最后一次。”
海棠零落,落红满径,一夜风雨不知多少。
我昏沉得分不清白昼与黑夜,只隐约记得,连饭食都是在床上由谢澈抱着,
起初是一勺一勺,后来……便是一口一口地喂给我。
我浑浑噩噩地睡了一天一夜,再醒来时,却见那位君子端方的谢澈正襟危坐于床前。
他神色已恢复如常,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流淌着化不开的柔情。
“丽蓉,辛苦你了。”
他的语气里,似乎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内疚。
我连忙摆手:“无妨的,都是那药性太烈,夫君你也……辛苦了。”
清醒后的谢澈,似乎又变回了那个清冷禁欲的模样。
我正要松一口气,却万万没有想到。
那夜,不过是一切的开端。
是一道微不足道的开胃小菜罢了。
在那之后的谢澈,简直像是打通了什么关窍,变本加厉。他所做的种种,
让我时常回想起初次圆房的情景,都不由得在心中感叹:
他如今这没吃药的模样,怎么比那晚吃了药还要凶猛?
那公主下的,莫不是假药吧?
9
春困秋乏夏打盹,此言不虚。
我在佛堂抄经抄得眼皮打架,终究是没撑住,伏在经案上沉沉睡去。恍惚间,我坠入一个迷离的梦境。
佛堂里檀香袅袅,仿佛有人将头埋在我的颈窝处,温热的吐息拂过我的脸颊。
他在我耳边喃喃低语,可我却听不清内容。
一只手缓缓滑过我的脸侧,带着缱绻的留恋,最终停留在我的唇畔。
“丽蓉,事到如今,你可曾……恨过我?”
我无法动弹,只觉这梦境压抑得厉害。
这声音如此熟悉,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
他自顾自地低笑一声,吻上我的唇,辗转深入。
“即便你恨我入骨,我……也绝不后悔。”
……
待我从梦中惊醒,天光已然熹微。低头一看,案上的经书竟已全部抄完。
我拿起那卷经书,字迹确是我的,可我分明记得自己只抄了不到一半。
莫非是我睡糊涂了,记错了不成?
而且在梦里,我好像……还狠狠地咬了那个人的下唇……
难不成是因为与夫君许久未曾同房,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真是荒唐至极。
我揉着发胀的眉心,正听见丫鬟在门外唤我,说大公子回来了。
我看了看天色,心下奇怪,谢澈今晚回得,似乎比往日要晚了许多。
刚跨出佛堂的门槛,便迎面撞见了谢淮。
听丫鬟说,他似乎跟那位阿黛姑娘也起了争执,此刻正在廊下独自徘徊,说什么也不肯回房。
我正欲绕过他,眼角的余光却无意中瞥见,他的下唇处,有一道清晰的破口。
那痕迹……看起来像是被谁咬的。
我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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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想起经书上那几乎一模一样的字迹,如果不是我写的,又会是谁呢?
毕竟我和谢淮的字迹,从小就很相像。
原因无他,我们两个年纪小,又贪玩,每每做错事,总会被长辈罚抄书。
谢淮被罚时,我帮他抄。
我被罚时,他帮我抄。
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可那时的我,怎么也没料到,哪怕再多年的青梅竹马,也不妨碍他迅速移情别恋,爱上另一个宛如白莲花一般的女子。
谢淮拦住了我,说想和我好好谈谈。
我看向他的唇,心里也有困惑,便应了下来。
亭台楼榭。
谢淮走在我的前面,忽然转过身来。
差点撞上他的胸膛,我吓得站都站不稳,他赶紧伸手来扶,却被我避之不及。
见我这般躲着他,谢淮语气有些酸涩。
“丽蓉,你我之间,竟已经生分至此了吗?”
我揉了揉眉间,身心俱疲。
“二弟,慎言。”
“如今我是你嫂嫂,于情于理你都不该直唤我的名字。”
他突然笑了,笑声充满苦涩。
“事到如今,你还要说你没有重生吗?”
我的手不禁顿了顿。
重生,近来京城最流行的话本提及的尤其多。
“所谓重生,不过是光怪陆离的幻想罢了,二弟还是得分清现实与想象才好。”
谢淮该不会看多了话本子,分不清今夕何夕了吧。
我久久盯着他的下唇,越看越像是被咬的。
等我终于决定开口问他到底怎么弄到时,谢淮却先开口了。
他看向不远处的楼阁,缓缓道:
“丽蓉,明明上一世,我们可以好好过的。”
11
在谢淮的诉说中,我终于窥见了他所谓的前世。
他说,上一世的我毅然决然嫁给了他的牌位,为他守了三年多的活寡。
族中怜我寡妇孤苦无依,便从旁系中给我过继了一个孩子。
后来,谢淮回来了,还带回了对他有救命之恩的医女阿黛。
我性子刚烈,说什么也不愿意让阿黛进门。
哪怕谢淮再三保证,他对阿黛别无他想,只是想认她为妹妹,报答救命之恩。
可就连当时已为天子近臣的谢澈也为我说话,说阿黛身份不明,不能随意进谢府。
谢淮别无他法,只好为阿黛另置屋舍,将她养在外面。
我和谢淮做了整整一年的夫妻,却迟迟没能怀上孩子。
他请来宫中太医为我诊脉,却得知我乃石女,生来就不能有孕。
谢母急坏了,她四处替已经功成名就的谢淮另寻高门。
却不料谢淮此时一心只有阿黛,还铁了心要娶她进门。
我不愿意,他就用姜家威胁我,逼我。
我只好松口,同意让她当妾。
谢淮说,我待阿黛十分不好,敬茶那日,不肯接过她捧着的热茶,
还当众泼湿了她的新嫁衣,直言她无媒苟合,骂了谢淮不忠不义。
没过多久,阿黛便怀上了孩子。
全家喜气洋洋时,我却嫉妒得发疯。
不仅说那孩子不是他的,还三番四次地陷害阿黛,差点让她流了孩子。
说到这里时,谢淮的脸上满是怨恨。
“丽蓉,我和你青梅竹马相识这么多年,你向来识大体,怎么能这般容不下一个医女?”
他叹了一口气,看向我,目光里满是委屈:
“她不过是我的救命恩人罢了,自小孤苦无依,我只是想给她一个完整的家罢了。”
12
我听笑了,只觉得荒谬。
“二弟此言颇有一番趣味,虽然我听不懂,既然你这般可怜她,那我就祝二弟得偿所愿吧。”
怪我识人不清,年少时还以为谢淮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还好当初没有嫁给他,不然如今恶心的就是自己了。
我抬腿就走,却被他握住了手腕。
他看起来有些慌张。
“丽蓉,我知你心里有我,嫁给大哥,也不过是把他当替身罢了,前世种种都过去了,今生我们重新开始……”
谢澈的声音远远传来:
“二弟想要说什么,不妨与我直言,神鬼之说,还是莫要惊扰了我的夫人。”
谢澈走到我的身旁,握起我的手。
眼里满是温柔:
“丽蓉,我来晚了。”
芭蕉树下,阴影重重。
我突然有种会见奸夫被捉的错觉,多多少少有些心虚。
“夫君,我跟二弟不是你想的那样。”
可谢淮却发癫了。
“不,大哥,我和丽蓉就是你想的那样!”
我真是无语了。
谢淮啊谢淮,你想死就自己死好吗,干嘛要拉上我这个垫背的啊?
可谢澈却温柔地扶过我的腰,看向谢淮时,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二弟多虑了,你们一个是我的亲弟弟,一个是我的好娘子,我怎么会误会你们呢?”
13
回到房后,宁儿刚睡醒。
奶娘在一旁哄着他,见我们来了,连忙退下。
谢澈脸色如常,看不出有没有生气。
我有些胆怯,不敢再看他,连忙去抱孩子。
小小的宁儿在我的怀中,不哭也不闹,反而嘻嘻地笑着,白白嫩嫩的小脸看起来很是乖巧。
我越看越心生怜爱。
这般可爱的孩子,竟然是自己生的,我可太厉害了。
谢淮今天下午说的那番话,我只当他在胡说八道。
早已与我不相关的人,还是别来影响我的心情才好。
想到这里,我心情也逐渐好转起来,便扮起鬼脸,逗宁儿笑。
他也很是赏脸,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可我身旁的气压却越来越低,气氛越来越凝重。
谢澈沉沉的声音传来:
“丽蓉……”
我只好转过头去,强颜欢笑。
“夫君,怎么了?”
我本以为他要兴师问罪,可他却扶过我的肩膀,让我靠在他的怀里。
“都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原来他是在为今天下午谢母罚我抄写佛经的事情道歉。
我赶紧摇头。
“没事的,夫君。”
烛光下,他眉目如画,伸出手替我抚去额前的发。
“母亲年事已高,我已让人将她送回庄里好生休养。”
他的手缓缓捋过我的每一寸头发,眼里有淡淡的笑意。
“丽蓉,你放心,从今以后,不会再有人打扰我们了。”
他说的明明温柔至极,不知为何,我的心里却徒然升起一股寒意。
我正要低下头时,却猛地发现,谢澈的下唇竟意外地有些肿。
奇了怪了,他今晚吃辣椒了吗?
14
谢母走后,谢淮和阿黛的亲事便全权落到了我的手里。
我虽打理谢府后院三年,但亲自操办起婚事来还是头一回。
多多少少有些紧张,甚至废寝忘食。
也因此,差点误了和谢澈的合房之日。
丫鬟提醒我的时候,我才恍然大悟。
赶紧退出账房,想要赶回去沐浴时,却被喝得醉醺醺的谢淮捂住嘴,一把按到了墙上。
他身上的酒糟味传来,让我忍不住胃里翻滚。
“丽蓉,我后悔了。”
今时今日,他还有什么好后悔的呢?
我已经把请帖都发出去了,不管是世交还是新贵,得知谢将军要迎娶之人,
不是什么高门贵女,而是战场上有救命之恩的医女,都纷纷夸他有情有义。
现在他说后悔,岂不是拆我谢家的台?
他的气息不停地往我脸上扑来,眼角甚至还有泪光。
“丽蓉,我不想娶她,我想娶的人,从头到尾,都只有你。”
我想说话反驳,却被他捂得严严实实,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月光下,他似乎轻轻笑了。
另一只手缓缓拂过我的眉眼。
“这些日子,我虽睡在阿黛身边,可我每晚梦到的人,不是别人,只有你。”
“丽蓉,你我明明相识多年,如果不是大哥横刀夺爱,你本该是我的妻。”
“我们一起逃,好不好?”
“我不娶阿黛了,也原谅你和大哥的过去,只要你愿意跟我一起走,我什么都可以放弃。”
我越听越气,终于忍不住狠狠咬他的手。
咬得我嘴里满是血腥味。
他终于缓缓松了手。
我转头就跑,却跌入一个清冷的怀抱里。
是谢澈。
也不知他何时站在这里,又看了多久。
15
谢澈将我揽入怀里,躲入小巷之中。
谢淮在外头寻不见我,突然急了起来,跑远了去。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却被谢澈掐起下巴。
他看向我的脸,月光下,那张脸衬得宛如谪仙一般冷艳。
“丽蓉,这是第三次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谢澈的意思是,这是我与谢淮私会的第三次吗?
我赶紧解释:
“不是的,我也没想到自己会遇上他,夫君,你信我。”
他缓缓低下头,认认真真扫过我的每一处神色。
半晌后,才莞尔一笑。
“你是我的结发妻子,我当然信你。”
他的手抚向我的脖颈,稍稍用力,便将我带向了他的跟前。
“丽蓉,跟我成婚,你后悔吗?”
月色如水,明明映照着他精美绝伦的脸。
看似柔情依旧,实则暗潮涌动。
我不敢再说话了。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确有其事。
一切的言语都比不上行动来得直接。
为了防止谢澈多疑,我只好猛地吻上他的唇。
反复蹂躏,逼着他忘记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谢澈很快进入状态,甚至化被动为主动。
他把我摁在墙上,不知吻了多久。
直到二人都衣衫不整,等我反应过来时,他的衣襟已经被我挠得很烂了,胸前也有好几道刮痕。
我也好不到哪里去,衣襟半褪,下半身的裙子更是皱到不行。
想到刚刚的激烈画面,万一被其他下人看见了,我就窘得不行:
“夜深了,夫君还是早些回去吧。”
我赶紧要走,他却一把将我打横抱起,唇角微勾。
“娘子说得对,天色不早了,我与娘子一同回去。”
16
又是一夜不眠不休。
等我醒来时,却已是日上三竿。
我揉了揉自己的腰,只觉得自己的耐力似乎又提升了不少。
昨夜的谢澈似乎比以往温柔了一些。
难道是因为我在墙头下主动的吻起了效果?
我大受震撼。
真没想到,外表清清冷冷的谢澈,竟然是个喜欢女子主动的人。
我还以为他喜欢的女子是那种大家闺秀,含含蓄蓄之人。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长夜漫漫,想起昨晚之事,我还是忍不住脸红。
看起来清冷谪仙的人,到底是从哪里学来这么多的花样?
简直比青楼里面的小倌还要会。
起身后,我又继续操办起谢淮的婚事。
正在库房里清点婚礼可用之物时,手却触到雕花木盒,刺穿了手指,滴下一滴血。
心下突然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就在这时,奶娘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夫人,大事不好了,小公子不见了。”
宁儿会被谁抱走了?
我急得不行,赶紧随府中众人四处寻找,却在房里发现了一封书信。
上面点名道姓,要我一人外出去灵山寺,不得带任何随从,否则宁儿便再也找不回来。
我心急如焚,不敢拿宁儿去赌,只好避开众人,悄无声息地去了约定之处。
却在悬崖边,见到了意想不到之人。
17
竟然是郑云黛。
她不好好待在谢家做待嫁的二夫人,为何要绑走宁儿?
见我来了之后,郑云黛笑了。
她站在山崖旁,单手抱着婴儿,眼里却满是恨意。
“姜丽蓉,你明明都已经嫁给谢澈了,为什么还要来招惹谢淮?”
这些日子,我处处避着谢淮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主动去找他。
我如实相告,可她却不信,咬牙切齿道:
“如果不是你故意去招惹他,他又怎么忍心弃我不顾,还说要取消婚约。”
“是你,一定是你威胁他,是你逼他这样做的!”
我突然觉得郑云黛有些可悲。
“阿黛姑娘,就算我喜欢过谢淮,那也是从前的事了。”
“如今的我有夫有子,我夫君待我甚好,我又怎么会背叛他,喜欢上另一个男子?”
更何况,从方方面面来说,如今的谢淮根本就比不过谢澈。
我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可郑云黛却拼命地摇着头。
“不可能,不可能,他的心里明明只有我一个人!”
我听不懂她的话,却担心她手里的宁儿。
只好强行冷静下来,好言相劝:
“阿黛姑娘,人心易变,哪怕当下的真心是真的,但日后也未必不会变。”
我缓缓靠近她,想要伸手去抱她怀中的宁儿。
可她却像发呆一般,喃喃自语。
“不会的,我明明给他下了蛊,他这辈子只会对我忠心,明明不会变的……”
就在我快要接过宁儿时,她却猛地清醒过来。
看向我的眼里全是恨意。
“是你,都是你害的!”
她用力地推了我一把。
“只要你死了,谢淮就是我的了。”
就在这时,我听见远处传来急切的声音。
“不要!”
我还来不及接过宁儿,就被她推了下去。
18
我以为我会死。
可醒来时,却是在一处山洞里。
眼前有人正生起火来,那人衣着如旧梦少年,我不禁有些恍惚,喊了他的名字。
“谢淮,是你吗?”
他转过头来。
昔日俊朗的脸上,却被树枝划得鲜血淋漓,已然破相。
看到我醒后,他很是激动地上前。
“丽蓉,你终于醒了。”
我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腿扭到了,一动就痛。
现下根本动不了。
“是你救了我吗?”
我看向谢淮,心里情绪万千,很是复杂。
如果不是他,我就不会被郑云黛记恨。
可如果不是他,我可能也不会获救。
不管怎样,我对他都再也喜欢不起来了。
现在我最担心的就是孩子。
“宁儿还好吗?”
他笑着点了点头。
“你放心,我已派人将宁儿送回府邸。他安然无恙,不会有事。”
我松了一口气。
却听他接着道:
“丽蓉,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我突然想起坠下悬崖的前一刻,郑云黛说过曾给他下过蛊。
这么看来,他也挺可怜的。
“二弟莫要自责,早点认清人也好,你还年轻,日后一定会遇到喜欢的人。”
可他却苦笑出声。
“我已经遇到了,可好像已经错过了。”
我装作听不懂的样子,顾左右而言他。
可他却走到我面前,豁然跪下。
“丽蓉,原谅我,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19
原来,自从谢淮和我坦然相告重生之事后,他便夜夜梦到了前一世。
前世里,他和郑云黛如胶似漆,感情也越来越好,可我和他却每天都在吵架。
吵到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我便提出了和离。
他不愿,还大放厥词。
“你生是谢家的人,死是谢家的鬼。”
谢淮不愿放我离开,我只好在后宅里闭门不出,身子却越来越差。
一次,郑云黛的儿子落水了,说是我过继的孩子推的。
那孩子年纪小,胆子也小,连连说不是。
可谢淮还是大发脾气,打了他一巴掌。
“果然,没有血缘关系的就是孽障!”
我赶紧上前,护住了那个孩子。
“你要打他,便先打我!”
谢淮根本就不信我和孩子,也越发不理我了。
他以为我还在赌气。
直到那年的守岁之夜,他正和郑云黛以及一双儿女阖家欢乐时,那个孩子却跌跌撞撞地跑去找他。
跪在地上,磕到头破血流,求他给我找大夫,开口闭口就是说我快不行了。
谢淮不信。
他说我这人最是狠毒,又怎么会死得这么轻易?
他把那个孩子赶了出去,私心里也觉得这孩子品行不端,竟然这般坏心眼,还咒骂自己的养母去死。
可他不知道,那时的我是真的快死了。
院中的柿子树又结果了,他突然想起我年少时最是嘴馋,爱吃这棵树结的柿子。
他爬上树,摘了一个又一个,郑云黛的儿子在树下,也吵着要吃柿子。
可他却一个也不想给。
还找了别的借口。
“这柿子还没熟透,涩得很,不好吃,爹爹给你买甜甜的柿子饼好不好?”
那孩子高兴地欢呼雀跃。
等他买完柿子饼,提着一篮新鲜摘下的柿子,终于要去见我时,却看到刚刚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我。
那个过继的孩子正在我的身旁嚎啕大哭。
谢淮崩溃了。
他紧紧抱住我的尸身,不愿接受我早已死去的事实。
“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丽蓉,别闹了,好不好?”
他那天晚上发了很多誓。
只要我能醒来,他什么都愿意做。
可一切还是太迟了。
20
谢淮疯了。
他把我的死怪到了所有人的头上。
包括郑云黛和她的一双儿女。
得知郑云黛给他下蛊后,他弄死了郑云黛,就连她为自己生下的一双儿女,也不愿再多看一眼。
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继子身上。
等那孩子长大成人,继承谢府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却是毒死了谢淮。
那孩子外表温润如玉,斯文有礼,一心却只想为我报仇。
“父亲,如果你不曾回来,母亲也不会死。”
谢淮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却夜夜梦回我和他的少年时。
无忧无虑的少年少女,还不知一生能有多长时,却已互许终生。
死到临头时,他笑了。
如果没有郑云黛。
我和他会不会完好如初?
如果有下一世,他一定会早早醒悟,不会再落入陷阱之中。
含笑而终后,他再次醒了。
重生后的他,却只想起了前半生。
想起了郑云黛最委屈的时候,却忘记了自己被下蛊,也忘记了我死后他的悔恨。
于是,他再次和郑云黛相遇,还答应要给她一个完整的家。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当他把阿黛带回家时,我却已经嫁给了他的兄长,成了他的嫂嫂。
说完前世后,谢淮急切地道:
“丽蓉,我已经想起了一切,这一世,我绝不会像之前,我也是被蛊惑的,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你和大哥在一起不过三年,难道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就这般不堪一击吗?”
21
谢淮的话让我不得不审视起自己对待谢澈的感情。
从前的我只是把谢澈当成合作之人。
可现在好像不一样了。
他不仅是我孩子的父亲,还是我的丈夫。
他性子虽冷,床上却不冷。
加上他似乎很会钻研房中术,就连我也多少有些食髓知味了。
夫君长得好看、专情又能干,真的很难不爱上啊。
见我沉默许久,脸上表情瞬息万变。
谢淮终于自嘲一般地笑了笑。
“我懂了,原来不过才三年光景,我还是比不过大哥。”
就在这时,洞外传来声响。
谢澈来了。
他大步走入洞内,看见我后,向来冷漠的表情却如释重负。
眼角也湿润起来。
他一把将我抱入怀中,眼里满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丽蓉,你还好吗?”
看见我受伤的腿后,他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所有伤害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后来,郑云黛被押入天牢,审问期间也断了两条腿。
她在牢中小产后,吵着要见谢淮,可谢淮说什么也不肯见她。
见谢淮彻底抛弃她后。
郑云黛笑得癫狂,她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了另一个隐藏许久的真相。
22
原来,真正没有生育能力的人,不是我,而是谢淮。
谢淮在战场上受伤后,伤了子孙根。
虽然郑云黛救助及时,表面看起来像是医治好了,但实际上却是不行了。
郑云黛为了顺理成章地跟谢淮在一起,只好找了一堆身强体壮的士兵,好让自己早日怀上子嗣。
所以她的孩子,根本就不是谢淮的亲生骨肉。
说完一切后,郑云黛靠在墙角滑落在地。
昔日清丽的脸上,如今却满脸泪痕。
“谢淮,你真蠢,你以为我会爱慕你个废人吗?我只是想当将军夫人,想有一个完整的家,
有孩子,有爹爹,有娘亲,我有什么错?”
谢淮的声誉瞬间扫地,所有人都在背地里嘲笑他。
戴了绿头巾,还差点给人养儿子。
得知自己前世的一双儿女也不是亲生的后,谢淮大病了一场。
病好后,他像老了很多岁,两鬓还生了许多白发,早早就告病还乡了。
还乡之前,他找我见了最后一面,问出了那个关于男人的隐痛问题。
“前世明明是我的问题,为何你不愿说出实情,还让太医帮忙隐瞒?”
23
虽然前世子虚乌有,但回答这个并不难。
“我想,可能是因为,那个女人爱你胜过爱自己吧。”
所以才宁愿自己被误解,也不愿让心爱之人从沙场上的英雄沦为他人眼里不行的废人。
可是这一切,又和现在的我有什么关系呢?
谢淮沉默了许久,转过身时双肩却忍不住微微抖动。
他好像在偷偷地哭。
春去秋来,时光荏苒。
宁儿也从当初的襁褓小儿长成了如今的翩翩小君子。
待人接物,不仅温文尔雅,还十分进退有度。
哪怕对待脾气不好的妹妹,也颇有耐心。
每天完成课业后,就小心翼翼地哄她入睡。
看到大儿子如此懂事,我表示十分欣慰。
谢澈成为首辅后,性子又冷了几分,可床帐之中,却多了几分暖意。
春雨绵绵,我终于忍不住问他。
“谢淮所说的前世,是真的吗?他说他是重生之人,那你呢?你也是重生的吗?”
谢澈笑了。
“前世太久,便是有,我也记不清了,只愿和娘子一同,只争朝夕。”
他温柔地在我眉间落下一吻,柔情似水。
我忍不住红了红脸,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怎么还能被孩子他爹的美色所迷惑呢?
我可真没出息啊。
谢淮揽我入怀,见我熟睡后,他不禁想起很多年前在梦中见到的那个陌生又熟悉的老者。
老者官居高位,却终身未娶。
那人似乎大限将至,闭上眼前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嘱他。
“若遇心悦之人,一定不能错过。”
年少的谢淮听了只觉好笑,自己冷心冷肺,又怎么会遇到那样热烈喜欢的人?
直到他在街上见到了那个笑容明媚的女子。
自己亲弟弟的未婚妻。
他这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她。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