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他用我的凤骨为白月光做婚轿 下
发布时间:2025-10-14 00:00 浏览量: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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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湮灭
锁魂钉的光芒大盛,阎罗使者的咒语吟唱到了尾声。
九幽台下,无尽的黑暗深渊传来巨大的吸力,开始撕扯她仅剩的、残破不堪的魂魄。
那是直通幽冥本源的力量,足以湮灭神魔。
在意识彻底被黑暗吞噬的最后一瞬,她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到了远方天际,那骤然亮起的、铺天盖地的喜庆霞光。
听到了隐隐传来的、响彻九重天的仙乐缥缈。
她知道,那是三界最高规格的仪仗,是敖朔迎娶月姬的鸾驾。
他在这里,亲手将结发妻子送入地狱,剥皮抽筋,拔羽绝髓。
而在同一时刻,他在三界的欢呼与祝福中,迎娶他的白月光,风光大婚。
真好。
凤宁最后一点意识,带着这浓稠到化不开的嘲讽与恨意,彻底沉入了永恒的、冰冷的黑暗。
金红色的神血停止了流淌,刑天柱上,只余下一具模糊不堪、失去了所有华彩的残骸,以及……堆积如山的、黯淡无光的凤羽。
祭坛周围,阴风依旧,鬼吏肃立。
敖朔最后看了一眼那已然毫无生息的残骸,眼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只是清理了一件无用的垃圾。他揽着月姬,转身,踏云而去,奔赴他那场举世瞩目的婚礼。
身后,是万魂寂寥的九幽台,和一个曾经骄傲的凤凰,彻底湮灭的魂灵。
第七章 三千年后
时光荏苒,仙魔交替,转眼已是三千年后。
龙尊敖朔与龙后月姬,已成为三界公认的神仙眷侣,执掌东方龙族,威仪赫赫。
只是,月姬当年虽得凤凰皮所制嫁衣,凤凰筋所炼法宝,又经敖朔三千年以无数天材地宝温养,那源自神魂的先天寒疾,却始终未能根除,近些年,甚至有加剧之势。
这一日,龙宫深处,寒气弥漫的暖玉殿内。
月姬躺在万年暖玉床上,面色苍白如纸,周身散发着肉眼可见的冰寒之气,连眉梢发尾都结上了淡淡的白霜。她气息微弱,蜷缩在厚厚的锦被中,依旧止不住地颤抖。
敖朔坐在床边,紧握着她的手,俊美的脸上是化不开的担忧与阴郁。
“龙尊,”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医仙颤巍巍地收回诊脉的手,面色凝重,“龙后娘娘的寒疾已侵入心脉,寻常药物……怕是难有成效了。”
敖朔周身气压骤降,声音冰寒:“说,还有什么办法?”
老医仙犹豫片刻,顶着巨大的压力,低声道:“除非……能找到传说中凤凰一族的心头精血,以其至阳至烈之力,或可驱散这深入骨髓神魂的寒毒。”
“凤凰心头精血?”敖朔眉头紧锁,“凤凰一族早已避世不出,踪迹难寻。况且,心头精血关乎本源,纵是找到,谁又肯轻易予人?”
殿内一时沉寂。
月姬适时地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眼角滑下冰凉的泪珠:“朔哥哥……算了,月姬能伴你三千年,已是幸事,不敢再奢求其他……只是,舍不得你……”
她话语中的绝望与依恋,像针一样刺着敖朔的心。
就在这时,旁边一位一直沉默的、来自阎罗殿的客卿,忽然阴恻恻地开口:“龙尊莫非忘了……三千年前,那只被献祭的凤凰?”
敖朔猛地抬头,金棕色的龙眸中闪过一丝厉芒。
“那只凤凰,虽被剥皮抽筋,拔除凤羽,但其残魂与遗骸,皆由我阎罗殿收取,镇压在九幽最底层。”客卿缓缓道,“凤凰乃天地神兽,纵然魂飞魄散,其残骸历经三千年幽冥之气侵蚀,若以秘法催逼,或许……尚能淬炼出几滴蕴含其本源力量的‘凤尾血’。”
“凤尾血?”敖朔目光锐利地盯住他。
“正是。”客卿点头,“虽不及心头精血纯粹,但终究是同源之物,且蕴含其临死前的至怨至恨之力,阴阳相冲,或许……效果更佳。只是,此法有伤天和,且需其生前密切关联之物为引,方能精准定位其残骸所在……”
敖朔沉默了片刻。
殿内只剩下月姬压抑的、断断续续的痛苦喘息。
他看着月姬痛苦的模样,眼前闪过三千年前,九幽台上,那双彻底熄灭最后一点光亮的金红色眼眸。
心中莫名地掠过一丝极细微、极陌生的抽痛,快得让他无法捕捉。
随即,便被月姬的呻吟和眼前紧迫的局势压下。
他缓缓起身,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漠与决断:
“密切关联之物么……本尊的龙骨剑,曾以她的凤羽祭炼过。”
“传令,即刻前往九幽,取凤尾血!”
第八章 九幽寻踪
龙骨剑,出鞘时龙吟清越,剑身光华内敛,却自有一股斩破虚空的锋锐。
此剑乃敖朔本命法宝之一,当年初成时,确曾取凤宁心口处最柔软、蕴含本源生机的一簇绒羽,融入剑格之中,以凤族生生不息之力温养剑灵,助其灵性大增。
那时,她献出绒羽后,脸色苍白了许久,却对他笑得温柔:“夫君的剑,自当配以最好的。”
如今,敖朔握着这柄剑,站在九幽之地的入口,那股熟悉的、属于凤宁的微弱气息自剑格传来,却让他心头无端泛起一丝烦躁。
“龙尊,请以此剑为引,感应那孽凤残骸所在。”阎罗客卿躬身道。
敖朔敛去眸中异色,磅礴的神力注入龙骨剑。剑身微颤,发出一阵低鸣,剑格处那一点属于凤凰的气息被无限放大,变得灼热,带着一种不甘的怨愤,直指九幽深处,那片连鬼神都避之不及的绝对黑暗——寂灭深渊。
那里,是连残魂都会被彻底磨灭,回归混沌的终极死地。
第九章 残骸余恨
寂灭深渊边缘,时空都是扭曲的。
这里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永恒的虚无和能将一切分解的同化之力。
凭借龙骨剑的指引,敖朔与阎罗使者艰难地破开层层阻碍,终于在一处即将被虚无彻底吞噬的裂隙边缘,找到了一团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到的黯淡光晕。
那便是凤宁留下的……最后痕迹。
没有想象中的尸骨,甚至连一点残魂碎片都算不上。那只是一团凝聚不散的、极度精纯的怨与恨,混杂着她最后一丝本源神力,在寂灭之力的侵蚀下,倔强地维持着凤凰形态的虚影。
虚影模糊不清,唯有那双曾经流光溢彩的金红色眼眸位置,是两个空洞的、燃烧着幽暗火焰的窟窿,正直勾勾地“望”着来人。
而在那虚影的核心,悬浮着几滴暗红色的、仿佛由凝固的火焰与干涸血液构成的珠子——凤尾血。
它们不再有凤凰神血的辉煌神圣,反而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诅咒气息,周围的空间都在微微扭曲。
“果然……凝聚成了诅咒之血。”阎罗使者声音带着一丝兴奋与敬畏,“龙尊,需以龙骨剑为媒介,强行收取!”
敖朔看着那团充满恨意的虚影,看着那几滴不祥的凤尾血,握着龙骨剑的手,指节微微泛白。
他仿佛又听到了三千年前,她那泣血的诅咒。
“……看你和他,如何不得善终!”
第十章 取血咒怨
没有犹豫的余地。
敖朔挥动龙骨剑,剑光划破死寂,精准地刺向那团凤凰虚影的核心,欲要挑出那几滴凤尾血。
就在剑尖触及虚影的刹那——
“嗷——!”
一声凄厉到超越听觉极限的凤凰悲鸣,猛地从虚影中爆发出来!并非声音,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的冲击!
那团虚影骤然燃烧起来,化作滔天的黑色火焰,火焰中浮现出凤宁临死前那扭曲而充满无尽恨意的面孔,死死地盯住敖朔!
三千年的怨气,三千年的恨意,在这一刻彻底引爆!
强大的诅咒之力顺着龙骨剑,反向侵蚀而来!
敖朔闷哼一声,只觉一股阴寒刺骨、带着毁灭气息的力量狠狠撞入他的神识,眼前甚至瞬间闪过凤宁被剥皮抽筋时的惨状,以及她最后那双死寂的眼眸。
他周身龙气自动护体,爆发出璀璨金光,才勉强将那诅咒之力逼退,但脸色也白了一瞬。
而那几滴凤尾血,也被这股爆发的力量震得四散飞溅。
阎罗使者大惊,急忙施展秘法,抛出特制的幽冥玉瓶,好不容易才将其中三滴收入瓶中。
玉瓶入手,冰寒刺骨,瓶身瞬间爬满了黑色的诅咒纹路。
再看那团凤凰虚影,在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后,如同燃尽的灰烬,迅速变得透明,最终彻底消散在寂灭深渊的虚无之中,再无痕迹。
这一次,是真正的……魂飞魄散,连一丝怨念都不复存在。
敖朔站在原地,看着虚影消失的地方,胸口那莫名的抽痛感,再次出现,比之前更清晰了一些。
第十一章 血染华裳
暖玉殿内。
幽冥玉瓶被打开,三滴暗红色的凤尾血悬浮而出。
刹那间,整个大殿的温度骤降,并非月姬身上那种阴寒,而是一种带着死寂与怨毒的冰冷。隐约间,仿佛有无数细碎的、充满恨意的哭泣与诅咒在空气中回荡。
月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惧意,但更多的,是对治愈寒疾的渴望。
“龙尊,请以龙气引导,将此血渡入娘娘心脉。”阎罗客卿提醒道,他自己则退开几步,显然不愿沾染这诅咒之血。
敖朔凝神,运转精纯龙元,包裹住其中一滴凤尾血,小心翼翼地引向月姬。
当那滴暗红色的血珠触及月姬心口的瞬间——
“啊!”
月姬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仿佛被无形的火焰灼烧,又像是被千万根冰针刺穿!她白皙的皮肤下,黑色的诅咒纹路如同活物般迅速蔓延!
那滴凤尾血并未如预期般驱散寒毒,反而像是找到了仇敌,爆发出惊人的破坏力,与她体内的寒毒,以及敖朔渡入的龙气疯狂冲突、绞杀!
“朔哥哥……痛……好痛!救我!”月姬涕泪横流,妆容花乱,再无平日的柔弱美感,只剩下极致的痛苦与狰狞。
敖朔脸色大变,急忙加大龙元输出,试图压制那暴走的凤尾血和诅咒之力。
暖玉殿内,龙吟凤唳(诅咒所化)交织,能量乱流四溢,一片混乱。
第十二章 旧物刺心
好不容易,才勉强将那滴凤尾血的暴动暂时压下,月姬也力竭昏死过去,但眉宇间缠绕的黑气与体内混乱的气息显示情况极不乐观。
敖朔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挥手让战战兢兢的医仙上前照料。
他走到殿外,试图驱散心中那越来越浓重的不安与烦躁。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龙宫深处,一间被封存了三千年的宫殿外——那是凤宁曾经的居所,栖梧宫。
自从凤宁“伏法”后,这里便被彻底封闭,无人敢踏足。
鬼使神差地,敖朔推开了那尘封的大门。
殿内积满了灰尘,结着蛛网,却依稀可见昔日的华美与温馨。一些她曾经喜爱的、由星辰砂点缀的纱幔已然褪色,她用来梳妆的琉璃镜蒙上了厚厚尘埃。
在一个角落里,他发现了一个被遗忘的、以梧桐木打造的箱子。上面没有禁制,只有她留下的、已然微弱不堪的凤凰气息。
打开箱子,里面并非什么奇珍异宝,只是一些琐碎之物。
有他随手赐下,她却当宝贝收藏起来的夜明珠;有她练习书法时,模仿他笔迹写下的、略显稚拙的诗句;有一支他某次征战归来,带给她的、早已枯萎的彼岸花(她当时笑着说,此花虽来自幽冥,却代表思念);还有一枚……以他褪下的幼龙乳牙,精心打磨而成的挂坠。
箱子的最底层,整整齐齐叠放着一件火红色的羽衣,那是她嫁给他时,穿着的凤凰族传统嫁衣,光华虽因岁月而黯淡,却依旧能想象当年的灼灼其华。
每一样东西,都在无声地诉说着那个被他亲手献祭的女人,曾经如何小心翼翼地、满怀爱恋地,珍藏著所有与他相关的点滴。
敖朔拿起那枚龙牙挂坠,冰冷的触感却让他指尖猛地一颤。
记忆中,从未对她有过半分温情的自己,与她珍藏的这些带着倾慕与爱意的旧物,形成了尖锐的、让他几乎无法承受的对比。
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钻入脑海:
若她真如他所认定那般不堪,对他毫无真心,又何必……如此?
第十三章 裂痕初现
带着满腹的疑虑与那枚刺手的龙牙挂坠,敖朔回到了寝殿。
月姬已经醒来,但脸色依旧苍白,气息虚弱,体内凤尾血的诅咒之力并未完全清除,与寒毒形成了一种危险的平衡,折磨着她的身心。
她看到敖朔,立刻泪眼婆娑地诉苦:“朔哥哥,那凤宁……她死了都要害我!她的血……好恶毒……”
若是以前,敖朔必会温言安抚,将一切罪责归咎于凤宁。
但此刻,他看着月姬梨花带雨的脸,脑海中却不断闪过栖梧宫中那些旧物,闪过凤宁被剥离凤羽时,看向他那绝望死寂的眼神。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上前拥她入怀,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目光深沉。
月姬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哭声微微一滞,随即更加哀婉:“朔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月姬又做错了什么?还是……你后悔用凤宁的血救我了?”
敖朔闭上眼,揉了揉眉心,再睁开时,已恢复了些许平静,但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你好好休息,本尊会再想办法。”
他转身离开,没有看到身后月姬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与怨毒。
第十四章 深宫私语
敖朔的异常,让月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她秘密召来了自己的心腹,一个跟随她多年、知晓许多隐秘的老嬷嬷。
“龙尊去了趟栖梧宫,回来便有些不对劲。”月姬声音冰冷,与在敖朔面前的柔弱判若两人,“那只死凤凰,死了三千年,难道还能阴魂不散吗?”
老嬷嬷低声道:“娘娘,龙尊毕竟是和她做了三千年夫妻……如今又用了她那等恶毒的血,许是……勾起了些旧事?”
“旧事?”月姬冷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能有什么旧事!不过是因为那孽畜有用,才留着她罢了!就像当年,需要她凤凰血脉为引,才能彻底激活您从魔界得来的那件秘宝一样……”
她忽然顿住,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不行,绝不能让他再深究下去。你去,想办法把栖梧宫里那些碍眼的东西,都处理掉!尤其是……任何可能提及当年混沌珠之事的线索!”
老嬷嬷心领神会,躬身退下。
月姬独自坐在空旷的寝殿内,感受着体内那股属于凤宁的、灼热而充满恨意的诅咒力量在与寒毒对抗,脸上浮现出扭曲的神色。
“凤宁……你活着争不过我,死了,也别想作祟!”
第十五章 蛛丝马迹
栖梧宫被悄然清理。
但敖朔心中的疑窦,却并未随之消散,反而如同雪球般越滚越大。
他开始不受控制地回想与凤宁相处的三千年。
想起她初嫁龙宫时,那双明亮璀璨、带着羞涩与爱慕的眼眸;
想起他每次征战归来,她总是第一时间等在宫门,眼中是纯粹的喜悦与担忧;
想起他偶尔对她流露出一点点温和(或许只是出于利用目的的习惯性安抚),她便能开心许久,像个得了糖吃的孩子;
想起她耗尽心力,甚至损伤自身,为他织就护心龙鳞后,那疲惫却满足的笑容……
这些被他刻意忽略、甚至鄙夷为“孽畜惺惺作态”的细节,如今串联起来,竟勾勒出一个与他认知中截然不同的凤宁。
一个……似乎真心爱慕着他,为他付出一切的傻凤凰。
若她真是如此,那当年的混沌珠……
他召来了三千年前,负责看守宝库的一名旧部。那人因失职之过,已被贬黜多年。
在敖朔的威压与追问下,那旧部战战兢兢,终于吐露了一个被掩埋的细节:
“当年……混沌珠失窃前,小的似乎……似乎看见月姬娘娘身边的嬷嬷,曾在宝库附近出现过……”
轰隆!
如同惊雷在脑海中炸响!
敖朔猛地起身,周身龙气失控般震荡,将殿内的玉柱都震出了裂纹!
一个他从未敢想,或者说刻意回避的可怕可能性,浮出水面。
难道……当年混沌珠之事,真的与月姬有关?
那凤宁……
他想起她跪在殿前,主动认罪时,那苍白的脸色和欲言又止的眼神;想起她在九幽台上,泣血质问他不信她时的绝望……
若她真是替罪……
那他对她所做的一切……
敖朔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无法呼吸!
他必须立刻去找月姬,问个清楚!
第十六章 对峙真相
敖朔如同失控的凶兽,携着滔天气势,直接闯入月姬的寝殿。
殿内,月姬正在调息,试图压制体内混乱的力量,被他骇人的模样吓了一跳。
“朔哥哥,你……”
“混沌珠!”敖朔直接打断她,金棕色的龙眸死死盯住她,里面是前所未有的风暴,“当年,到底是不是你偷的?!”
月姬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眼神慌乱地闪烁:“朔哥哥,你……你在说什么?当然是凤宁那个贱人……”
“看守宝库的旧部看到了你的嬷嬷!”敖朔声音冰寒刺骨,一步步逼近,“告诉本尊,真相!”
强大的龙威压迫而下,月姬本就心神不宁,体内凤尾血的诅咒之力被这股威压一激,更是蠢蠢欲动,让她痛苦不堪。
在敖朔那几乎要将她撕碎的目光下,在身体与精神的双重压力下,她一直紧绷的弦,终于断了。
“是!是我偷的又怎么样!”她猛地抬头,脸上再无平日的柔弱,只剩下被逼到绝境的疯狂与扭曲,“我只是想快点提升修为,能配得上你!谁知道那珠子那么危险!”
她指着敖朔,尖声笑道:“可你呢?你明明有所察觉,却不敢深究!因为你需要她凤凰血脉续我的命!你需要一个完美的借口在她没有利用价值后处理掉她!所以你顺水推舟,让她顶罪!把她献祭!敖朔!你以为你就清白吗?你和我,是一样的!”
她笑得癫狂,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快意:“你当真以为,那只傻凤凰会背叛你?她到死都还爱着你这个刽子手呢!哈哈哈!真是三界第一蠢货!”
“噗——”
话音未落,怒极攻心,加上体内力量彻底失控,月姬猛地喷出一口黑色的鲜血,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气息迅速萎靡。
而敖朔,如同被九天玄雷劈中,僵立在原地。
月姬承认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利刃,狠狠捅进他的心脏,然后反复搅动!
【……你明明有所察觉,却不敢深究!】
【你需要一个完美的借口在她没有利用价值后处理掉她!】
【你顺水推舟,让她顶罪!把她献祭!】
【你当真以为,那只傻凤凰会背叛你?她到死都还爱着你这个刽子手呢!】
原来……真相竟是如此不堪。
他不是被蒙蔽,他是……共犯。
是他,亲手将那个爱了他三千年、为他付出一切的傻凤凰,推上了绝路,剥皮抽筋,拔羽绝髓,让她背负污名,魂飞魄散!
“啊——!!!”
敖朔仰天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龙啸,狂暴的龙元不受控制地爆发开来,瞬间将整座华丽的寝殿震成了齑粉!
烟尘弥漫中,他双目赤红,状若疯魔。
第十七章 疯魔
龙尊敖朔,疯了。
这是三界仙界,悄然流传开的消息。
自那日龙后月姬重伤濒死、寝殿化为废墟后,敖朔便彻底失去了理智。
他时而冲入九幽之地,不顾寂灭深渊的危险,疯狂寻找,似乎想找回什么早已不复存在的东西;
时而闯入阎罗殿,大打出手,逼问当年行刑的鬼吏,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听到凤宁被剥皮抽筋时的惨状,他便癫狂长啸,龙泪混着血丝滑落;
他回到龙宫,将栖梧宫恢复了原样,守着那些凤宁留下的旧物,一遍遍抚摸那件火红的嫁衣,对着那枚龙牙挂坠,喃喃自语:“宁儿……我错了……回来……”
他甚至去了凤族避世的秘境入口,长跪不起,任凭凤族长老如何斥责驱逐,只求一个恕罪的机会,求他们告知,是否还有一丝可能,能聚回她消散的魂魄。
然而,得到的只有冰冷的拒绝和充满恨意的攻击。
“敖朔!你亲手献祭我族公主,剥其皮,抽其筋,拔其羽,绝其髓,令她魂飞魄散!此仇不共戴天!还想求得原谅?痴心妄想!”
每一次探寻,每一次质问,都像是在他已经鲜血淋漓的心上,再撒上一把盐,让他更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究竟对凤宁做了什么,而这一切,再也无法挽回。
那个骄傲的、爱笑的、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凤凰,真的被他……彻底杀死了。
连一丝魂魄,都没有留下。
第十八章 镜花水月
龙宫深处,被重重阵法守护的密室内。
月姬躺在寒玉床上,气息微弱,体内凤尾血的诅咒与寒毒交织,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生机。老嬷嬷跪在一旁,垂泪不已。
敖朔走了进来,他衣衫有些凌乱,眼神却是一种死寂的平静。
月姬看到他,眼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伸出手:“朔哥哥……救我……我知道错了……”
敖朔走到床边,低头看着她,目光里没有恨,也没有爱,只有一片虚无。
“救你?”他轻轻重复,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带着无尽的嘲讽,不知是对她,还是对自己,“用更多无辜者的性命和魂飞魄散来救你吗?”
月姬瞳孔骤缩。
敖朔缓缓抬起手,手中握着的,正是那枚从栖梧宫找到的、凤宁珍藏的龙牙挂坠。
“月姬,你看,”他将挂坠举到月姬眼前,声音轻得像梦呓,“这是她留下的……她到死,都还留着这个……”
他的眼神骤然变得空洞而遥远:“而我,给了她什么?”
不等月姬回答,他收回手,紧紧攥住那枚挂坠,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
“不!朔哥哥!不要走!救我——”月姬在他身后发出绝望的哭喊。
但敖朔的脚步没有一丝停顿。
密室的石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里面一切的声音。
也仿佛,隔绝了他与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丝联系。
第十九章 永失所爱
敖朔回到了重建的栖梧宫。
这里一尘不染,按照他的记忆,恢复成了凤宁生前最喜欢的模样。星辰砂点缀的纱幔换成了新的,琉璃镜擦得锃亮,那件火红的嫁衣被挂在最显眼的位置。
他坐在窗前,外面是龙宫万年不变的仙景云海,繁华依旧,却再也入不了他的眼。
手中,是那枚龙牙挂坠,和一支……他从九幽边缘,拼着修为受损,强行带回的、属于凤宁的、早已失去所有光泽的残破凤羽。
羽毛残破,带着寂灭深渊的死气,冰冷刺骨。
他试图用龙气温养,却如同石沉大海,再无回应。
就像那个永远也回不来的人。
他想起初见她时,她在凤凰花树下起舞,羽衣流光,笑靥如花,惊艳了整个仙界;
想起大婚时,她穿着这身嫁衣,羞怯而欢喜地看着他,眼中是纯粹的星光;
想起她总喜欢跟在他身后,一声声唤他“夫君”,哪怕他回应冷淡;
想起她最后一次看他,在九幽台上,那双金红色的眼眸里,光一点点熄灭,只剩下无尽的恨与绝望……
他曾拥有三界最炽热、最纯粹的爱恋,却被他亲手碾碎,践踏,焚烧殆尽。
“宁儿……”
他低声唤着她的名字,将那冰冷的凤羽和龙牙挂坠紧紧贴在胸口,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一丝早已不存在的温度。
一滴滚烫的龙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滑落,滴在残破的凤羽上,迅速变得冰凉。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而他的醒悟,他的痛苦,他的疯魔……对于那个早已魂飞魄散的凤凰来说,毫无意义。
这世间,最痛的刑罚,不是剥皮抽筋,不是拔羽绝髓。
而是永失所爱。
追悔莫及。
第二十章 九重孤寂
自此,龙尊敖朔,虽仍坐镇东方,却再不理世事。
他常年居于栖梧宫中,守着那些冰冷的旧物,对着那件嫁衣和残羽,日复一日。
外界皆传,龙尊因龙后病重而心灰意冷。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早在三千年前九幽台上,随着那只凤凰的魂飞魄散,便已经死了。
如今的活着,不过是另一场无尽的、自我惩罚的刑罚。
他活在了没有她的九重天里,享着无边孤寂,万载寿元,都成了最残忍的折磨。
而关于那只曾惊艳三界、最终背负污名惨死的凤凰,关于龙尊突然的疯魔与沉寂,也成了仙界一桩众说纷纭、却无人敢在龙宫提及的禁忌旧事。
唯有九幽之地的阴风,依旧年复一年地吹着,诉说着那段被掩埋的、关于痴恋、背叛与无尽悔恨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