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离婚证我净身出户, 三年后前夫捧着集团所有股份求我复婚

发布时间:2025-08-28 16:11  浏览量:2

苏青葙站在民政局门口,手里攥着那本刚刚出炉的、还带着油墨香气的红本本,指尖冰凉。盛夏的日光毒辣地炙烤着柏油路面,蒸腾起扭曲的空气,模糊了她的视线,也像是在嘲讽着这场婚姻的荒诞。

身侧的男人,傅远山,她名义上的丈夫,此刻正低头看着手机,俊朗的侧脸线条冷硬如雕塑,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与这炎炎夏日格格不入。从头到尾,他没有看过她一眼,甚至连一个多余的字都吝于给予。

他们的交流,仅限于工作人员那句“请两位新人看镜头”,以及他落在结婚申请表上那个龙飞凤舞的签名。

【新婚快乐?真是天大的笑话。】苏青葙在心底自嘲,攥紧了手里的证件,那薄薄的纸张几乎要被她手心的冷汗浸透。

“车在那边。”傅远山终于开口,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情绪,像是在对一个无关紧要的下属下达指令。他收起手机,长腿一迈,便径直走向不远处那辆黑色的宾利。

苏青葙默默跟上,拉开车门的瞬间,车内的冷气扑面而来,激得她打了个寒颤。她和傅远山,一个坐在后座的左边,一个坐在右边,中间隔着的距离,仿佛是楚河汉界,清晰而不可逾越。

车子平稳地驶向傅家老宅,一路无言。

苏青葙偏头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思绪回到了三天前。

那天,母亲王秀兰拉着她的手,哭得声泪俱下:“青葙,你姐姐她……她为了爱情跟那个穷小子私奔了!傅家的婚约怎么办?我们苏家的公司就指望着这次联姻渡过难关啊!你……你就当帮帮家里,替你姐姐嫁过去吧!”

父亲苏建国则板着脸,用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说:“傅家要的是苏家的女儿,是你还是你姐姐,对他们来说没区别。你嫁过去,安安分分地当你的傅家少奶奶,月见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到时候……再做打算。”

【再做打算?到时候就是我这个替代品被一脚踢开的时候吧。】

苏-青-葙,苏-月-见。

青葙,一种随处可见的草本植物,平凡,坚韧,却也廉价。

月见,月下相见,美丽,浪漫,是父母捧在手心的珍宝。

从名字开始,她们的命运就已注定。姐姐苏月见是父母的骄傲,是江城大学的校花,是所有人都认定的傅远山的未婚妻。而她苏青葙,只是苏家那个不起眼、永远活在姐姐光环下的二女儿。

她也在这所大学,读着冷门的植物学,默默无闻。她也曾远远地见过傅远山,那个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在学术论坛上侃侃而谈的天之骄子。他是无数女生梦中的白马王子,也曾是她少女心事里一抹不敢触碰的光。

可如今,她却以这样一种堪称屈辱的方式,嫁给了他。

“到了。”

傅远山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ž绪。车子缓缓停在了一座庄严肃穆的庄园前。这里是傅家老宅,江城真正的权力中心。

管家早已恭候在门口,见到傅远山,恭敬地鞠躬:“少爷,老夫人已经在等您了。”随即,他的目光落在苏青葙身上,有片刻的迟疑,但还是礼貌地称呼了一声,“少夫人。”

这一声“少夫人”,像一根针,轻轻扎在苏青葙的心上。

傅家老宅的客厅,装修是沉稳的中式风格,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一位身穿深色旗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太太端坐在主位的太师椅上,不怒自威。她便是傅家的掌权人,傅老夫人。

“奶奶。”傅远山走上前,语气里难得带了一丝温度。

傅老夫人抬眼,目光越过他,锐利地射向苏青葙。“你就是苏家的二女儿,苏青葙?”

“是的,老夫人。”苏青葙垂下眼,不卑不亢地回答。

“哼,”傅老夫人冷哼一声,端起手边的茶盏,用杯盖撇了撇浮沫,“苏家好大的胆子,临阵换人,当我们傅家是什么地方?菜市场吗?”

**啪!**

她将茶盏重重地放在桌上,茶水溅出,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苏青葙的身体微微一颤,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知道,这场羞辱才刚刚开始。

傅远山站在一旁,面无表情,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反正娶谁都一样,不过是完成家族的任务。苏月见也好,苏青葙也罢,都不过是个符号。】

“是我们苏家对不住傅家。”苏青葙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直视着傅老夫人,“但我既然嫁了过来,就会做好傅家少夫人的本分。”

“本分?”傅老夫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姐姐苏月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江城有名的才女。你呢?你会什么?一个学那种没用的植物学的,能有什么本分?”

刻薄的话语像刀子一样割在心上,苏青葙的脸色白了几分,却没有反驳。因为老夫人说的,是事实。在所有人眼里,她确实处处不如苏月见。

“行了,奶奶。”傅远山终于皱了皱眉,“人已经娶进门了,说这些没意义。”他转向苏青葙,语气依旧冰冷,“跟我上楼。”

说完,他便转身朝楼梯走去。

苏青葙如蒙大赦,对着傅老夫人微微颔首,快步跟了上去。她能感觉到,身后那道审视的、不满的目光,如芒在背。

二楼的婚房,布置得喜庆而奢华,大红的喜字,崭新的床品,却丝毫没有新婚的温馨,反而像一个精致的牢笼。

傅远山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文件,丢在苏青葙面前。

“签了它。”

苏青葙拿起文件,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婚内协议**。

协议内容很长,但核心条款只有几条:

一、婚姻期间,双方互不干涉私人生活。

二、在长辈面前,必须扮演恩爱夫妻。

三、苏青葙不得对外宣扬自己傅家少夫人的身份,尤其是在学校。

四、婚姻期限,暂定一年。一年后,若苏月见回来,苏青葙需无条件配合办理离婚手续,净身出户。

每一条,都像是在凌迟她的尊严。

“怎么?不愿意?”傅远山挑眉看她,眼中满是讥讽,“你不会真以为,嫁给我,就能麻雀变凤凰吧?苏青葙,认清你自己的位置,你只是个替代品。”

**替代品。**

这三个字,是他今天对她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也是最残忍的一句话。

苏青葙的眼眶有些发热,但她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掉下来。她拿起笔,在协议的末尾,一笔一划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字迹清秀,却带着一股决绝的力道。

“好。”她放下笔,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觉得意外,“我签。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

傅远山似乎没料到她还敢提条件,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说。”

“这一年内,请傅先生……也遵守协议,不要干涉我的生活。”她顿了顿,补充道,“尤其是在学校。”

她不想成为江城大学最大的笑话。所有人都知道傅远山和苏月见是一对,如果突然爆出他娶了苏月见的妹妹,她会被那些流言蜚语淹死。

傅远山嗤笑一声:“正合我意。”

他转身从衣柜里拿出一床被子,扔在房间角落的沙发上。“你睡床,我睡沙发。记住,别碰我。”

说完,他便径直走进了浴室。

哗哗的水声响起,隔绝了两个世界。苏青葙站在巨大的婚房中央,看着那份冰冷的协议,和沙发上那床同样冰冷的被子,终于有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无声的,滚烫的。

***

第二天,苏青葙醒来时,身边的床铺是空的,沙发上的被子也叠得整整齐齐。傅远山早就离开了。

她换上自己最普通的白T恤和牛仔裤,背着帆布包,像往常一样去学校上课。

江城大学。

阳光透过香樟树的缝隙洒在校园小径上,一切都和昨天没什么不同。没有人知道,那个默默无闻的植物学系学生苏青葙,一夜之间,已经变成了傅家的少夫人。

她刻意绕开了人群聚集的A区教学楼,那里是金融系的所在地,也是傅远山的地盘。

然而,命运似乎总喜欢开玩笑。

在她去图书馆的必经之路上,她还是不可避免地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傅远山被一群人簇拥着,众星捧月。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却依然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他身边的朋友正在和他打趣着什么,他嘴角噙着一抹淡笑,那是苏青葙从未见过的轻松惬意。

【原来他也会笑。】

苏青葙下意识地低下头,加快了脚步,只想赶紧从这里消失。

“咦?那不是苏月见的妹妹吗?”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

苏青葙的脚步一僵。

“还真是她,叫什么来着……苏青葙?长得跟她姐可差远了。”

“听说她姐为了个穷小子跟家里闹翻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啧啧,可惜了远山学长,摊上这么一家子。”

议论声不大不小,正好能传进她的耳朵里。她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包括傅远山的,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攥紧了帆布包的带子,头埋得更低,几乎是小跑着逃离了那个地方。

她没有回头,所以也没有看到,傅远山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复杂难辨的神色。

接下来的日子,苏青葙过得小心翼翼。

在傅家,她是沉默寡言的少夫人,每天应对傅老夫人的冷言冷语和各种挑剔。老夫人嫌她走路声音太响,嫌她吃饭仪态不好,嫌她身上没有苏月见那股“大家闺秀”的气质。

苏青葙从不辩解,只是默默地听着,然后改正。她学着将脚步放得更轻,学着将每一口饭都咀嚼得无声无息,学着穿上那些她并不喜欢的、显得端庄成熟的裙子。

在学校,她依旧是那个不起眼的苏青葙。她躲着傅远山,也躲着所有认识苏月见的人。她的世界,只剩下教室、图书馆和植物园。

只有在面对那些花花草草的时候,她才能感到片刻的安宁。

这天下午,她在植物园的温室里照料一株濒危的兰草,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同学,你好,请问你知道这盆兜兰的学名吗?”

苏青葙回头,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生,眉目清秀,气质温润,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

是她同系的师兄,周聿白。一个在学术上小有名气的学霸。

“这是杏黄兜兰,学名Paphiopedilum armeniacum。”苏青葙轻声回答,指了指花瓣的特征,“你看它的唇瓣呈深囊状,颜色是纯正的杏黄色,这是它最典型的特征。”

周聿白扶了扶眼镜,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你很专业。我叫周聿白,植物保护专业的。”

“我认识师兄,我叫苏青葙。”苏青葙浅浅一笑。

这是她来到江大后,第一次和除了室友之外的同学说这么多话。

“苏青葙……”周聿白念了一遍她的名字,笑了,“青葙,不择土壤,随处而生,生命力很顽强的植物。好名字。”

苏青葙愣住了。

第一次,有人从她的名字里,看到的不是“平凡”,而是“顽强”。

她心头一暖,对这个师兄生出了几分好感。

从那以后,两人在植物园偶遇的次数渐渐多了起来。周聿白似乎对各种植物都有着浓厚的兴趣,总有问不完的问题。而苏青葙也乐于分享自己所学。他们一起讨论植物的生长习性,一起给新生的话梅树做病虫害防治,在专业的世界里,苏青葙找到了久违的自信和快乐。

周聿白会注意到她因为长时间蹲着而发麻的双腿,会细心地递上一瓶水,会在她被蚊虫叮咬后拿出随身携带的药膏。

他的温柔和体贴,像一缕春风,悄悄吹进了苏青葙冰封的心湖,漾起了一圈圈涟漪。

她甚至偶尔会产生一种错觉,如果……如果没有那场荒唐的婚姻,她的人生,会不会是另一番光景?

然而,现实总会适时地给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天是傅老夫人的寿宴,傅家大宅宾客云集,江城的名流几乎都到齐了。

苏青葙作为傅家的少夫人,必须陪同傅远山出席。她换上了管家准备的昂贵礼服,化了精致的妆容,挽着傅远山的手臂,出现在众人面前。

傅远山一如既往地冷漠,但在外人面前,他扮演得很好。他会替她挡酒,会在她站累的时候扶她一下,甚至会在别人称赞他们“郎才女貌”时,露出一丝礼节性的微笑。

可只有苏青葙知道,他挽着她的那只手,是多么的冰冷。他看她的眼神,是多么的疏离。

宴会进行到一半,她借口去洗手间,暂时逃离了那令人窒息的氛围。

在走廊的拐角处,她听到了几个名媛的窃窃私语。

“那就是傅少的太太?怎么不是苏月见啊?”

“你不知道?听说苏月见跟人跑了,这是她妹妹,叫苏青葙,是个替代品。”

“天啊,真的假的?傅家也能忍?”

“忍什么呀,你没看傅少全程都没正眼看过她吗?估计就是个摆设,等苏月见回来了,立马就得滚蛋。”

尖酸刻薄的话语,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地插进她的心脏。

【替代品……摆设……滚蛋……】

她浑身发冷,踉跄地后退一步,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人。

“对不……”她下意识地道歉,一抬头,却撞进了一双深邃的黑眸里。

是傅远山。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也不知道听到了多少。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喜怒。

那几个名媛看到傅远山,吓得脸色惨白,瞬间噤声,慌忙找借口溜走了。

走廊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苏青葙的心跳得飞快,她不知道傅远山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她给他丢脸了。

“听到了?”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

苏青葙点了点头,垂下眼帘。

“难过?”他又问。

苏青葙没有回答,只是用力地咬着下唇。

傅远山看着她倔强的样子,心中莫名地升起一丝烦躁。他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苏青葙,从你签下那份协议开始,你就该知道,这是你必须承受的。”他的拇指摩挲着她柔软的唇瓣,眼神却冰冷刺骨,“收起你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不喜欢。”

说完,他松开手,转身离去,留下苏青葙一个人,僵在原地。

是啊,这是她自己选的路,是她必须承受的。她有什么资格难过?

那一晚,回到房间后,傅远山破天荒地没有去睡沙发。

他喝了很多酒,身上带着浓烈的酒气,一进门就把她按在了门板上。

“傅远山,你做什么?”苏青葙惊慌地推他。

“做什么?”他低笑一声,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畔,带着危险的意味,“履行夫妻义务,你说做什么?”

他的吻,粗暴而霸道,带着惩罚的意味,不由分说地落了下来。苏青葙拼命挣扎,却抵不过男人绝对的力量。

礼服被粗鲁地撕开,冰冷的空气瞬间包裹了她的皮肤。

“不……不要……”她哭着求饶。

“为什么不要?”傅远山停下动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黑眸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你不是傅太太吗?这不就是你想要的?”

苏青葙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他把她当成了什么?一个为了傅家少奶奶位置不择手段的女人?】

“我不是……”她想解释,却被他再次封住了唇。

那一夜,很漫长。

苏青葙像一艘在暴风雨中飘摇的小船,被无情地颠覆,撕碎。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晕了过去,也不知道傅远山是什么时候停下的。

当她再次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浑身像是被车碾过一样,酸痛不已。身边是空的,傅远山又一次消失得无影无踪。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和一盒事后药。

那白色的药盒,像一个巨大的讽刺,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挣扎着坐起来,拿起药,就着冷水,面无表情地吞了下去。

从那晚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诡异。傅远山不再睡沙发,他们开始有了夫妻之实。只是,每一次,他都像是在完成一项任务,粗暴,冷漠,不带任何感情。

而苏青葙,从最初的抗拒,到后来的麻木,最后,只剩下死寂。

她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睡不着。人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脸色苍白得像纸。

学校里,她和周聿白的来往,成了她唯一的慰藉。

周聿白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青葙,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在植物园里,他看着她憔悴的脸,担忧地问,“你的脸色很差。”

“没什么,师兄,可能就是最近没休息好。”苏青葙勉强笑了笑。

“这个给你。”周聿白从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杯,“我用酸枣仁和百合熬的安神茶,对睡眠有好处。”

温热的保温杯被塞进手里,那股暖意,仿佛一直传到了心底。

苏青葙的眼眶一热,差点掉下泪来。“谢谢你,师兄。”

“傻瓜,跟我客气什么。”周聿白伸手,习惯性地想揉揉她的头发,却在即将触碰到的瞬间,又顿住了,转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一幕,恰好落入了不远处一辆黑色宾利的车窗里。

傅远山坐在车里,看着不远处并肩而立的两人,女孩脸上那抹真心的笑容,是他从未见过的。而那个男人看她的眼神,温柔得几乎要溢出来。

**他的手指,一寸寸收紧,握着方向盘的骨节泛起了白色。**

【苏青葙,在外面倒是笑得挺开心。】一股无名火从心底窜起,烧得他胸口发闷。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是因为她违反了协议,在外面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还是因为……她对着别人笑,却从不对他笑?

他猛地踩下油门,车子发出一声咆哮,疾驰而去。

那天晚上,傅远山回到家时,苏青葙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捧着周聿白送的保温杯,小口地喝着里面的安神茶。

看到他回来,她下意识地想把杯子藏起来。

“喝的什么?”傅远山走过去,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杯子。

打开盖子,一股草药的清香扑面而来。

“一个……朋友送的。”苏青葙小声说。

“朋友?”傅远山冷笑,将杯子里的茶水尽数倒进了旁边的垃圾桶,“是那个植物系的男人吧?苏青葙,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没有!”苏青葙急忙辩解,“我和师兄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会送你这个?”傅远山将空杯子狠狠地砸在茶几上,发出一声巨响,“苏青葙,你最好记住,就算我不要你,你也还是我傅远山的妻子!别在外面给我丢人现眼!”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将苏青葙从头浇到脚。

原来,他不是在乎她,他只是在乎傅家的脸面。

她的心,彻底凉了。

“傅远山,”她抬起头,第一次用一种平静到冷漠的眼神看着他,“我们之间只有一纸协议,你凭什么管我交朋友?”

“凭什么?”傅远山被她的眼神激怒了,他俯下身,捏住她的下巴,一字一句地说,“**就凭你的名字,现在还印在我家户口本上!**”

“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苏青葙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那你可以放心,我会安分守己,直到……苏月见回来。”

她挣开他的钳制,转身就往楼上走。

傅远山看着她瘦削而笔直的背影,第一次,从她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名为“疏离”的东西。仿佛有一堵无形的墙,在她和他之间,悄然竖起。

日子就在这样压抑而冰冷的气氛中,一天天过去。

转眼,秋去冬来。

江城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也就在这一天,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人,回来了。

**苏月见回来了。**

她是一个人回来的,拉着一个行李箱,出现在了苏家门口。

她比离开时瘦了很多,脸色也有些苍白,但那双眼睛,依旧是我见犹怜。她哭着跪在苏建国和王秀兰面前,说自己错了,说那个男人骗了她,她后悔了。

苏家夫妇又惊又喜又心疼,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哭成一团。

而苏青葙,就像一个局外人,冷眼看着这场合家团圆的戏码。

她知道,她的“好日子”,到头了。

果然,第二天,王秀兰就找到了傅家。她不是来找苏青葙的,而是直接求见了傅老夫人。

两个人在书房里谈了很久。

苏青葙在楼下,都能隐约听到王秀兰的哭诉和傅老夫人的叹息。

当王秀兰从书房出来时,眼睛红肿,但脸上却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表情。她走到苏青葙面前,拉起她的手。

“青葙,妈知道,这段时间委屈你了。”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虚伪的歉意,“现在你姐姐回来了,这傅家少奶奶的位置,也该还给她了。”

苏青葙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你放心,”王秀兰继续说,“我们苏家不会亏待你的。你和远山办了手续,妈给你一笔钱,送你出国留学,好不好?离得远远的,开始新的生活。”

【开始新的生活?说得真好听。不过是想把我这个“污点”送得越远越好,免得碍了你们的眼。】

苏青葙轻轻地抽回自己的手,笑了。

那笑容,很淡,却带着说不出的凄凉。

“好啊。”她说。

一个字,让王秀兰愣住了。她准备了满肚子劝说的话,没想到苏青葙答应得这么干脆。

“你……你真的同意?”

“不然呢?”苏青葙反问,“我本来就是个替代品,现在正主回来了,我这个赝品,自然该退场了。”

她的平静,让王秀兰心里有些发毛,但更多的是松了口气。

事情,比她想象的要顺利。

当天晚上,傅远山回来得很晚。

苏青葙已经收拾好了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只有一个小小的行李箱。那些傅家为她添置的昂贵衣物和首饰,她一件都没带。

她坐在床边,静静地等着他。

门被推开,傅远山走了进来,他似乎也知道了苏月见回来的事,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她回来了。”苏青葙开口,陈述一个事实。

傅远山“嗯”了一声,没有看她。

“我妈今天来过了,傅老夫人也同意了。”苏青葙继续说,“我们……明天去办手续吧。”

傅远山猛地抬起头,看向她。

她的脸上,没有他想象中的哭闹、质问,甚至连一丝悲伤都看不到。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他的心,莫名地一空。

“你……”他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发紧,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协议上写得很清楚,我净身出户。”苏青葙从床头柜上拿出那份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递到他面前,“我已经签好字了。”

傅远山看着那份协议,和他名字旁边那娟秀的签名,只觉得无比刺眼。

半年前,她签下婚内协议时,也是这样。平静,决绝。

【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离开?】

一股怒火夹杂着他自己也说不清的烦闷,涌上心头。

“苏青葙,你就这么想走?”他几乎是咬着牙问出这句话。

“不然呢?”苏青葙抬眼看他,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清澈见底,映出他错愕的脸,“傅先生,游戏结束了,我这个临时演员,也该谢幕了。”

她站起身,拉过自己的行李箱。

“傅家的一切,我什么都不会带走。明天早上九点,民政局门口,我等你。”

说完,她没有再看他一眼,拉着行李箱,径直走出了这个她住了半年的房间,这个华丽的牢笼。

**砰!**

房门被轻轻关上,也隔断了他所有的视线。

傅远山站在原地,很久很久都没有动。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淡淡的草木清香。他看着那份签好的离婚协议,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慌。

他一直以为,苏青葙是逆来顺受的,是贪图傅家富贵的。他以为,当苏月见回来时,她会哭着求他不要赶她走。

他甚至想好了要用怎样刻薄的话来羞辱她,打发她。

可他没想到,她走得这么干脆,这么洒脱,仿佛这半年的婚姻,对她来说,不过是一场可以随时抽身的梦。

是他想错了,还是……他从来就没有看懂过她?

他走到窗边,看到楼下那个瘦弱的身影,拉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在雪地里,一步一步,走出了傅家的大门,没有回头。

那个背影,决绝得像是一把刀,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心里。

***

离开傅家的苏青葙,没有回苏家。

那个地方,对她而言,早已不是家了。

她在学校附近租了一个小小的单间,用自己兼职攒下的钱,开始了新的生活。

第二天早上九点,她准时出现在民政局门口。

傅远山也来了。他看起来一夜没睡,眼下有淡淡的青影,身上的衣服也还是昨天那套,有些褶皱。

整个过程,比结婚时还要快。

当工作人员将那本绿色的离婚证递到她手里时,苏青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终于,自由了。

“以后有什么打算?”傅远山在她身边,忽然开口。

“不劳傅先生费心。”苏青葙将离婚证收好,语气疏离。

“我让助理给你卡里打了一笔钱,算作补偿。”

“不必了。”苏青葙拒绝得干脆利落,“协议上写了,我净身出户。我苏青葙虽然穷,但这点骨气还是有的。”

她说完,转身就要走。

“苏青葙!”傅远山叫住她,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切,“我们……就真的这样了?”

苏青葙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傅先生,”她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我们之间,何曾‘有过’?从头到尾,不过是你情我愿的一场交易。现在交易结束,我们两不相欠。”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汇入了人流,很快就消失不见。

两不相欠。

傅远山站在原地,反复咀嚼着这四个字,只觉得心口像是被挖掉了一块,空得发慌。

他以为他会感到解脱,会迫不及待地去找苏月见。可他没有。他脑子里,反反复复出现的,都是苏青葙那张清冷的脸,和她决绝的背影。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那个一直被他忽视、被他当作替代品的身影,不知不觉间,已经在他心里,刻下了这么深的痕迹。

***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

脱离了傅家和苏家,苏青葙的生活变得简单而充实。她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学业和研究中。

周聿白一直在她身边,默默地支持着她。他知道她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但他从不多问,只是在她需要的时候,给予最恰当的陪伴和帮助。

毕业后,苏青葙凭借优异的成绩和出色的研究成果,被一家国内顶尖的植物研究所破格录取。

而周聿白,也作为特殊人才,被同一家研究所引进。

三年后。

江城,一场备受瞩目的国际植物学研讨会正在举行。

一位年轻的女性研究员,正站在台上,用流利的英文,自信地向来自世界各地的专家学者,阐述着她关于高山雪莲人工培育项目的最新研究成果。

她穿着一身得体的白色职业套装,长发挽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眉目间,褪去了当年的青涩和怯懦,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而笃定的光芒。

她就是苏青葙。

台下,坐在第一排的周聿白,看着台上光芒万丈的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欣赏和爱慕。这三年来,他陪着她走过泥泞,看着她一步步成长,蜕变成如今的模样。

而在会场的最后一排,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也同样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的身影。

傅远山。

这三年来,他过得并不好。

苏月见回来后,他才发现,那个记忆中美好单纯的白月光,早已变得面目全非。她虚荣,自私,一心只想利用傅家的权势。他们之间,因为苏青葙的存在,也始终隔着一根拔不掉的刺。

不到一年,他便和苏月见解除了婚约。

苏家因为失去了傅家的庇护,很快就在商场上节节败退,最终宣告破产。苏建国和王秀兰悔不当初,几次三番想找苏青葙,却连她的人都见不到。

傅远山动用了所有的人脉,才查到苏青葙的去向。

他知道她进了研究所,知道她做出了很多成绩,知道她身边,一直有一个叫周聿白的男人。

他不敢去打扰她。

他怕看到她厌恶的眼神。

可思念,却像疯长的藤蔓,将他的心缠得越来越紧。他只能用这种方式,远远地看着她。

看着她变得越来越优秀,越来越耀眼,也……离他越来越远。

研讨会结束,苏青葙的报告获得了满堂喝彩。

她走下台,周聿白立刻迎了上去,递上一瓶水,语气温柔:“辛苦了,讲得非常棒。”

“谢谢师兄。”苏青葙接过水,对他莞尔一笑。

那一笑,明媚得晃花了傅远山的眼。

他看到他们并肩走出会场,男才女貌,无比登对。他甚至能听到周围的人在小声议论。

“那位就是周聿白博士吧?听说他和苏研究员是一对,都是咱们植物学界的金童玉女呢。”

金童玉女。

傅远山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迈步跟了上去。

“青葙。”

他叫了她的名字。

苏青葙的脚步顿住,缓缓地转过身。当她看到傅远山时,脸上那抹浅笑,瞬间凝固了。

她的眼神,从最初的错愕,到平静,最后,只剩下疏离。

“傅先生。”她客气地点了点头,像是在对待一个陌生人,“有事吗?”

傅先生。

多么生分的称呼。

傅远山的心口一窒,艰涩地开口:“我……我看到你在这里开会,就过来看看。你……你过得好吗?”

“我很好,多谢关心。”苏青葙的语气,礼貌,却也冰冷,“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她说完,便要和周聿白一起离开。

“等一下!”傅远山急了,上前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

周聿白皱了皱眉,将苏青葙护在身后,看着傅远山,眼神里带着一丝警惕:“这位先生,请问你有什么事?”

“不关你的事。”傅远山看都没看他,目光死死地锁在苏青葙的脸上,“青葙,我们能单独谈谈吗?”

苏青葙深吸一口气,对周聿白说:“师兄,你先去停车场等我吧,我马上就来。”

“可是……”

“没事的。”苏青葙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周聿白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走廊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你想谈什么?”苏青葙开门见山。

“我……”傅远山看着她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千言万语,都堵在了喉咙口。最后,他只能说出一句苍白无力的话,“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苏青葙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对不起当初把我当成替代品,还是对不起那份婚内协议,又或者是……对不起你把我最后一点尊严踩在脚下?”

她每说一句,傅远山的脸色就白一分。

“青葙,我知道我以前混蛋,我……”

“傅先生,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苏青葙打断他,“我不想再提。我已经有了新的生活,也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新的生活?”傅远山的声音有些发颤,“是和那个姓周的男人吗?你们在一起了?”

“这与你无关。”

“怎么会与我无关!”傅远山的情绪有些失控,他抓住她的手腕,“你忘了你是我……”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他想起来,她早已经不是他的妻子了。

苏青葙用力地甩开他的手,眼神冷得像冰。

“傅远山,请你自重。”

这是她三年来,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

“我们早就离婚了,我的生活,我跟谁在一起,都与你无关!”

她说完,转身就走,没有再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

傅远山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最终却只抓到了一片冰冷的空气。

他痛苦地闭上眼,靠在墙上,高大的身躯,第一次显出了几分狼狈和脆弱。

【原来,痛彻心扉,是这种感觉。】

他终于明白,自己当初,到底失去了什么。

从那天起,傅远山开始了他漫长的追妻之路。

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傅家大少,他变得卑微,甚至有些笨拙。

他会每天早上,买好苏青葙喜欢吃的早餐,送到研究所门口,然后看着她和周聿白一起进去,连句话都说不上。

他会在下雨天,撑着伞,默默地等在研究所外面,只为了看她一眼,确保她没有淋到雨。

他会去研究她发表的所有论文,去听她参加的每一场讲座,努力地想要走进那个他曾经不屑一顾的、属于她的世界。

他的所作所为,整个研究所的人都看在眼里。

有人不解,有人嘲笑,有人同情。

苏青葙的态度,始终是冷漠的。

她不接他的电话,不回他的信息,看到他,也只会当成空气。

周聿白看着傅远山的坚持,也感觉到了压力。他向苏青葙表白了。

“青葙,我知道他想追回你。但我不想再等了。”在他们一起打理的温室里,周聿白认真地看着她,“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我会用一辈子对你好。”

苏青葙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三年来,他的陪伴和付出,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她对他,有感激,有欣赏,有好感。

可是……爱呢?

她不知道。

那场失败的婚姻,几乎耗尽了她对爱情所有的期待。她的心,像一块被冻住的土地,很难再为谁而解封。

“师兄,”她艰难地开口,“对不起,我……”

“没关系。”周聿白打断她,脸上露出一贯的温和笑容,“我明白。你不需要马上给我答案,我可以等。多久都等。”

他的体谅,让苏青葙心里更加愧疚。

而这一切,都被角落里的傅远山看在眼里。

他知道,自己再不主动出击,就真的要永远失去她了。

那天晚上,苏青葙加班到很晚。当她走出研究所大楼时,傅远山的车,就停在门口。

他走下车,拦住了她。

“青葙,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他看着她,眼神里是化不开的浓情和悔意,“但请你,给我五分钟,好吗?”

苏青葙看着他消瘦的脸庞,和眼中的红血丝,终究还是心软了。

“说吧。”

傅远山从车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打开,里面是一株培育得极好的兰草。

“这是……杏黄兜兰。”傅远山的声音,有些沙哑,“我花了三年时间,才学会怎么养活它。我知道你喜欢。”

苏青葙看着那株兰草,愣住了。

这是她最喜欢的花,也是她和周聿白第一次相遇时,讨论过的花。

“我还去了你以前待过的所有地方。”傅远山继续说,“你做志愿者的山区小学,你考察过的原始森林……我想走一遍你走过的路,看看你看过的风景。”

“青葙,我知道,一句‘对不起’,弥补不了我对你的伤害。我也不求你马上原谅我。”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她。

是一份股权转让书。

“这是傅氏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

苏青葙瞳孔一缩。

“我知道你不需要钱,我给你这个,不是想弥补什么,也不是想收买你。”傅远山的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傅远山的一切,都可以是你的。我的人,我的心,我的所有……都想给你。”

他退后一步,深深地向她鞠了一躬。

“以前,是我眼盲心瞎,把你当成替代品。现在我才明白,你从来都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你就是你,是独一无二的苏青葙。”

**“苏青葙,你是我傅远山,弄丢了的稀世珍宝。”**

他抬起头,眼中已经泛起了泪光。

“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一次……重新认识你,追求你的机会。好不好?”

一个曾经那么高傲的男人,此刻,正用一种近乎乞求的姿态,站在她的面前。

苏青葙的心,被狠狠地撼动了。

她看着他,看着他眼中的悔恨和深情,看着他这几个月来风雨无阻的等待和付出……她发现,那块冰封的土地,似乎……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

她没有去接那份股权转让书,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她只是看着他,轻声问了一句:“傅远山,如果……当年苏月见没有回来,你会爱上我吗?”

这是一个诛心的问题。

傅远山愣住了,随即,脸上露出了惨淡的苦笑。

他诚实地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以前的我……太自以为是了。也许……不会。”他顿了顿,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但是,现在的我,爱上了。爱上了这个独立、坚强、优秀的苏青葙。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我爱的,从来都不是‘傅太太’这个身份,也不是‘苏月见的妹妹’。我爱的,就是你,苏青葙。”

他的坦诚,反而让苏青葙的心,安定了下来。

她沉默了很久很久。

久到傅远山以为自己又一次被拒绝了,心沉到了谷底。

就在这时,他听到她说:

“傅远山,天亮了。”

他一愣,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天。东方的天际,确实已经泛起了一抹鱼肚白。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苏青葙看着那抹晨光,轻声说,“至于未来……”

她转过头,看向他,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他看不懂的,复杂的情绪。

“就看你的表现了。”

说完,她转身,走向了远处周聿白那辆一直静静等候着的车。

傅远山站在原地,先是错愕,随即,巨大的狂喜,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她没有答应,但她也没有拒绝!

她说,看他的表现!

这就够了!

他看着那辆车缓缓驶离,脸上,露出了三年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晨光,终于穿透了黑暗,洒满了大地。

他知道,属于他的救赎,才刚刚开始。而这一次,他会用尽余生,去温暖那颗被他伤害过的心,去守护那株曾经被他忽视,却拥有最顽强生命力的——青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