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套陪嫁翡翠, 他偷走送给丫鬟, 我签下和离书让他跪着还我

发布时间:2025-08-27 18:00  浏览量:1

沈青芜在“和离协议”的末尾签下自己的名字,笔锋冷静,没有一丝颤抖。

最后一笔落下,她将那支价值不菲的黑金钢笔轻轻放在冰凉的紫檀木长桌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让坐在对面的男人和站在他身后的女人,身体都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男人是她的丈夫,顾远山。

一身昂贵的手工定制西装,即使在家中也穿得一丝不苟。他英俊的面容此刻如同阿尔卑斯山的冰川,冷硬而疏离。他没有看沈青芜,目光落在窗外那棵被园丁精心修剪过的百年银杏上,仿佛那里的风景比他即将分崩离析的婚姻更值得关注。

站在他身后的,是白露。

一个名义上顾家的远房亲戚,实际上从小被顾家收养,一直以类似丫鬟的身份陪伴在顾远山身边。她穿着一身素净的棉麻长裙,长发披肩,眉眼温顺,此刻正微微垂着头,双手交叠在身前,一副恭谨又无辜的姿态。

“签好了。”沈青芜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说“今天的晚餐准备好了”一样。

顾远山这才缓缓转过头,视线在那份协议上停留了三秒,然后落在了沈青芜的脸上。

她的脸很干净,没有化妆,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露出一截天鹅般优美的脖颈。结婚五年,她似乎一点都没变,又似乎哪里都变了。那双曾经盛满爱慕与星光的眼眸,如今只剩下清澈的、几乎称得上是冷漠的平静。

【他大概以为我会哭,会闹,会像前几次那样歇斯底里。】沈青芜在心里想,【可惜,心死了,就不会疼了。】

“字不错。”顾远山吐出两个字,算是评价。他拿起协议,确认了签名,然后从一旁的皮包里拿出自己的私章,盖了上去。

红色的印泥,像一滩干涸的血。

“爷爷那边,电话我已经打过了。”顾远山将协议收好,公事公办的口吻,“他身体不好,想在走之前再看我们一次。从这里开车回老宅,大概三天。这三天,我希望你配合。”

沈青芜点点头:“可以。这是我作为顾太太,最后一次履行义务。”

她的顺从让顾远山准备好的一肚子说辞都堵在了喉咙里,他皱了皱眉,似乎对她这种“人间清醒”的姿态感到一丝不悦。他习惯了掌控一切,包括她的情绪。

“远山哥,”一直沉默的白露终于柔柔地开口,声音像羽毛一样轻,“路上要不要我来开车?你工作那么累,正好可以休息一下。”她说着,上前一步,很自然地想去帮顾远山揉捏肩膀。

沈青芜的目光淡淡地扫了过去。

白露的手指纤细,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常年不沾阳春水。这双手,在顾家只做三件事:泡茶,研墨,以及在顾远山疲惫时,恰到好处地送上按摩。

而自己这双手,曾经也会弹琴绘画,如今却只熟悉各种奢侈品皮具的保养油和顶级食材的纹理。

在白露的手即将触碰到顾远山肩膀的瞬间,沈青芜开口了。

“白露,你去把我的行李箱拿下来。就是衣帽间里那个28寸的银色行李箱。”

白露的动作一顿,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和不易察觉的委屈。她看向顾远山,眼神里带着求助。在顾家,沈青芜虽然是女主人,但很少对她发号施令。更多的时候,是顾远山一句话,白露便去执行,而沈青芜像个透明的摆设。

顾远山没有说话,算是默许。

【呵,最后三天,我还是顾太太。这个家里的女主人,还轮不到你一个丫鬟来献殷勤。】沈青芜内心冷笑。

白露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低声应道:“好的,太太。”

她转身,娉娉婷婷地上了二楼。那背影,怎么看都带着一股子受了天大委屈的隐忍。

客厅里只剩下沈青芜和顾远山。

空气仿佛凝固了。

“何必呢?”顾远山终于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最后几天,闹得这么不愉快。”

“不愉快吗?”沈青芜抬眼,直视着他,“我只是在行使我作为女主人的权力,使唤一个住在我们家、吃穿用度都由我们家负责的‘亲戚’而已。还是说,在你心里,她已经不是外人了?”

顾远山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青芜,你不要无理取闹。白露从小在顾家长大,她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沈青芜笑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是啊,我太清楚了。”

她清楚白露会在她和顾远山吵架时,端上一杯清火的菊花茶,然后用最无辜的语气说:“太太,您别生远山哥的气,他也是为了公司好。”

她清楚白露会在顾远山加班晚归时,穿着单薄的睡衣等在客厅,只为给他递上一杯温牛奶,眼神里的担忧和崇拜毫不掩饰。

她清楚白露会在她精心准备了烛光晚餐后,一个电话把顾远山叫走,理由是“老宅的狗生病了,我一个人害怕”。

这些细节,像一根根细小的针,五年里,密密麻麻地扎满了她的心。

以前她会闹,会质问,换来的却是顾远山一句“你能不能大度一点”。

现在,她不闹了。她只是觉得,很可笑。

白露拖着银色的行李箱下来了,箱子看起来很重,她走得有些吃力,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更显得楚楚可怜。

“太太,您的行李。”

沈青芜站起身,走到行李箱旁,打开。

里面只放了几件换洗的素色衣服,一个洗漱包,还有一本厚厚的书。

她从洗漱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打开,里面是那枚顾远山求婚时送的,重达五克拉的钻戒。

“这个,还给你。”她将戒指放在桌上,推到顾远山面前。钻石在水晶灯下折射出冰冷刺眼的光。

“还有车库里那辆红色的跑车,我名下的几处房产,你给我的所有珠宝首饰……离婚律师的清单上都写得很清楚,我一样都不会带走。”

顾远山看着那枚戒指,眸色深沉。

他记得送出这枚戒指时,沈青芜眼中的惊喜和泪光。那时的她,看他时,眼里有光。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光熄灭了?

“我只要一样东西。”沈青芜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什么?”

“我母亲留给我的那套翡翠首饰。”沈青芜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当初结婚,作为嫁妆带了过来,一直放在主卧的保险柜里。”

顾远山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白露。

白露的脸“刷”地一下白了,双手紧紧地攥住了衣角。

沈青芜将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那最后一点温情也彻底凉透。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走到玄关处,换上了一双平底鞋。

“车在外面等着了?”

“……嗯。”顾远山的声音有些干涩。

“走吧。”沈青芜率先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的阳光有些刺眼,她微微眯起了眼。

一场长达三天的公路之旅,一场心照不宣的送葬仪式。

送葬的,是她死去的爱情和婚姻。

黑色的宾利慕尚平稳地行驶在高速公路上。

车内空间宽敞,冷气开得很足,空气里弥漫着顾远山惯用的高级木质香氛的味道。

顾远山在开车,沈青芜坐在副驾驶,白露一个人坐在宽敞的后排。

从上车开始,三个人就没说过一句话。

车载音响里放着古典音乐,舒缓的琴声在此刻却显得格外讽刺,像是在为这场沉默的闹剧配乐。

沈青芜靠着车窗,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城市高楼和景物。

【真像一场电影的快放。】她想,【五年,也就这么一晃而过了。】

她和顾远山是商业联姻。

沈家当时需要顾家的资金周转,而顾家需要沈家在文化界的声望。一场完美的交易。

她曾经也以为,没有爱情的婚姻,只要有尊重和责任,也能过下去。

甚至,她还天真地爱上了这个男人。他英俊、多金、能力出众,满足了所有女人对伴侣的幻想。

婚后第一年,他待她也算温和。他会记得她的生日,会带她出席各种晚宴,在外人面前,他们是一对完美的璧人。

转折点,就是白露的到来。

白露是顾远山那个早已没落的远房亲戚家的孩子,父母双亡后被顾家接来。那时她才十六岁,怯生生的,像只受惊的小鹿。

沈青芜当时还很同情她,待她如亲妹妹。

可她渐渐发现,这只“小鹿”的眼睛里,藏着与她年纪不符的野心和算计。

“太太,喝点水吧。”

后排的白露忽然递过来一瓶拧开瓶盖的矿泉水,声音依旧是那么柔顺。

沈青芜没有回头,淡淡地说:“谢谢,不渴。”

白露的手僵在半空中,有些尴尬。

“远山哥,那你喝吗?”她转而将水递向驾驶座。

顾远山目不斜视地开着车,沉声道:“开车。”

简单的两个字,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白露悻悻地收回了手,车内的气氛再次陷入冰点。

沈青芜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看,他也不是完全没脑子。只是以前,他懒得分辨,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我的感受。】

车子行驶了两个多小时,进入了服务区。

顾远山去加油,沈青芜下了车,走到便利店门口透气。

白露跟了下来,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沈青芜没有看她。

白露踌躇了片刻,才用一种委屈到极点的声音说:“太太……姐姐,你是不是误会我了?我和远山哥之间,真的没什么。”

“是吗?”沈青芜终于转过身,看着她。

眼前的女孩,皮肤白皙,眼睛又大又圆,看起来纯良无害。就是这样一张脸,在过去的几年里,说了无数句似是而非、挑拨离间的话。

“你手上戴着的那串沉香木手串,是顾远山去年在拍卖会上花两百万拍下的,他说要送给一位‘很重要’的长辈。那位长辈是你吗,白露?”

白露的脸色一白,下意识地想把手藏到身后,但已经晚了。

“这……这是远山哥看我睡眠不好,送给我安神用的……”她小声辩解着,眼眶迅速红了,“姐姐,你别多想,远山哥只是可怜我……”

“可怜你?”沈青芜轻笑出声,“他可怜你,所以把自己母亲留下的遗物送给你安神?”

那串沉香木手串,沈青芜见过照片,那是顾远山母亲生前最爱之物。

**“白露,你用‘可怜’这个词,是在侮辱你自己,还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沈青芜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钉子,狠狠地钉进了白露的心里。

白露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一串一串的,晶莹剔透。

“我不是的……我没有……姐姐……”

就在这时,加完油的顾远山走了过来,正好看到白露梨花带雨的模样。

他皱起了眉,看向沈青芜:“你又在做什么?”

那语气,仿佛沈青芜是什么仗势欺人的恶毒主母。

【来了,熟悉的戏码。】

沈青芜连解释的欲望都没有了。

她只是平静地看着顾远山,说:“没什么。我只是在提醒白露小姐,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最好不要碰。否则,会烫手。”

说完,她转身走向便利店,买了一瓶冰水和一根玉米。

顾远山看着沈青芜决绝的背影,又看了看哭得瑟瑟发抖的白露,心里一阵烦躁。

他低声对白露说:“上车,别哭了。”

语气里,没有安慰,只有命令。

重新上路,车里的气氛比之前更加诡异。

白露在后座小声地抽泣,顾远山紧绷着脸,车速明显比之前快了不少。

沈青芜旁若无人地啃着玉米,玉米的香甜气息在充满高级香氛的狭小空间里,显得格格不入。

她吃得很慢,很认真,仿佛那是人间美味。

啃完最后一口玉米,她将包装袋收好,拿出手机,戴上耳机,开始听小说。

是一本讲法医的悬疑小说。

女主角冷静、专业、强大,通过一具具冰冷的尸体,还原出事实的真相。

沈青芜听得很入神。

她想,婚姻的尸体,大概是最难解剖的。因为致命伤,往往不是一刀毙命,而是千百次的凌迟。

夜幕降临时,他们抵达了行程中点的一个小县城。

顾远山显然没有在这种地方住宿的经验,开着车在狭窄的街道上转了几圈,才找到一家看起来最像样的酒店。

前台只有一个昏昏欲睡的小姑娘。

“你好,开两间房。”顾远山将身份证递过去。

小姑娘睡眼惺忪地查了查电脑,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先生,现在是旅游旺季,只剩下一间豪华套房了。”

顾远山皱眉。

沈青芜却像是没听见一样,走到一旁的大堂沙发上坐下,继续听她的小说。

【让他自己解决。这些年,家里的事,外面的事,哪一件不是我操心?订酒店,安排行程,人情往来……他顾大总裁,大概连家里的水电费单子都没见过吧。】

顾远山看了看一脸淡然的沈青芜,又看了看站在旁边局促不安的白露,最终还是对前台说:“就那间套房吧。”

他付了钱,拿了房卡。

套房在顶楼。一进去,是一个小客厅,两边各有一个独立的卧室,带独立的卫生间。

顾远山将一张房卡递给沈青芜:“你住左边。”

然后,他拿着另一张房卡,对白露说:“你住右边。”

说完,他自己走向了客厅的沙发。

“我睡沙发。”

白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换上担忧的表情:“远山哥,这怎么行?沙发那么硬,你明天还要开长途车……”

“我说我睡沙发。”顾远山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沈青芜拿着房卡,一言不发地走进了左边的卧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她没有去看那两人的表情。

没意思。

她洗了个澡,换上睡衣,躺在床上。酒店的床单带着消毒水的味道,很陌生。

隔音效果不太好,她能隐约听到客厅里白露在低声劝说着什么,而顾远山只是偶尔“嗯”一声。

过了一会儿,隔壁传来开门又关门的声音,应该是白露回房间了。

客厅里彻底安静下来。

沈青芜翻了个身,毫无睡意。

她想起了母亲留给她的那套翡翠首饰。

那是一套帝王绿的翡翠,包含一支手镯,一副耳环,和一枚吊坠。是她外公传下来的,价值连城。

母亲临终前,将首饰交给她,说:“青芜,这不是钱,这是我们沈家女人的底气。无论将来发生什么,都不要丢了它。”

结婚时,她将这套首见当作最重要的嫁妆带进了顾家。顾远山为它单独买了一个最顶级的保险柜。

钥匙有两把,一把在她这里,一把在顾远山那里。

密码,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可现在,顾远山在听到她要这套首饰时的反应,还有白露那瞬间惨白的脸……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沈青芜的脑海里。

【他不会……把那套首饰送给白露了吧?】

不,不可能。顾远山再糊涂,也知道那套首饰的意义。那不仅仅是钱,更是沈家的脸面。

【但如果不是……他那是什么反应?】

沈青芜坐起身,心乱如麻。

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县城的夜晚很安静,只有几盏路灯亮着。

楼下,酒店门口,一个男人正靠着车抽烟。

是顾远山。

他没有睡在沙发上。

烟头的火星在夜色中明明灭灭,像他此刻烦躁的心。

沈青芜忽然觉得有些可悲。

为了这样一个男人,她耗费了五年的青春。

值得吗?

第二天一早,沈青芜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是白露。

“太太,该吃早餐了,远山哥在楼下等我们。”她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依旧温顺。

沈青芜起床,简单洗漱了一下,换好衣服,拉开门。

白露站在门口,已经化了淡妆,气色看起来很好。

“太太,你的黑眼圈好重,昨晚没睡好吗?”她关切地问。

“还行。”沈青芜淡淡地回应,锁上门,径直走向电梯。

白露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在等电梯的时候,白露状似无意地提起:“远山哥昨晚在楼下吹了一夜的冷风,早上我看他脸色都不太好。唉,都怪我,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们也不会……”

她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沈青芜按下了电梯的下行键,看着跳动的红色数字,说:“白露,你知道‘绿茶’这个词,最早是用来形容什么的吗?”

白露愣住了:“啊?”

“形容一种茶叶。清香,回甘,看起来赏心悦目。”沈青芜转头,看着她,眼神清冷,“但泡久了,就只剩下苦涩的茶渣了。”

电梯门开了,沈青芜走了进去,没再看她。

白露站在原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酒店的早餐很简单,就是些包子豆浆油条。

顾远山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面前放着一杯没动的豆浆,指间夹着一根没点的烟,眉头紧锁。

看到她们过来,他才将烟收了起来。

“吃完就走。”他说。

三个人沉默地吃完了早餐。

油条是凉的,豆浆是淡的,如同这趟旅程。

重新上路,气氛比昨天更加压抑。

顾远山一言不发,白露大概是被沈青芜早上的话刺到了,也安静得出奇。

沈青芜依旧戴着耳机听小说。

小说里的女法医,刚刚通过尸体胃里的未消化食物,锁定了死者的死亡时间,从而推翻了嫌疑人的不在场证明。

【真相,总是藏在最不起眼的细节里。】

中午时分,车子经过一个古镇。

沈青芜忽然开口:“停车。”

顾远山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但还是把车靠边停下了。

“我要下去逛逛。”沈青芜解开安全带。

“我们赶时间。”顾远山的声音很冷。

“不差这一两个小时。”沈青芜推开车门,下了车,“你们要是不想等,可以先把我的行李拿下来,然后自己走。”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朝古镇的牌坊走去。

顾远山看着她的背影,拳头在方向盘上握紧又松开。

最终,他还是熄了火,对后座的白露说:“你待在车里。”

然后,他也下了车,跟了上去。

古镇是新修的,商业气息很浓,但石板路和两旁的仿古建筑,还是有些味道。

沈青芜走在前面,没有目的地,只是随意地逛着。

她走进一家银饰店,拿起一只雕刻着莲花的手镯细细端详。

顾远山跟在她身后,隔着两三步的距离,像个沉默的保镖。

“喜欢?”他忽然开口。

“随便看看。”沈青芜放下手镯,又走向另一家卖丝绸制品的店。

她拿起一条青色的丝巾,在镜子前比划了一下。

镜子里,映出她和她身后那个男人的身影。

看起来,还真像一对出来旅游的普通夫妻。

何其讽刺。

“青芜。”顾远山走到她身边,“我们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沈青芜放下丝巾,“协议签了,三天后,我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那套翡翠首饰……”他终于提到了重点。

沈青芜的心一紧,她转过身,看着他:“首饰呢?”

顾远山的眼神有些闪躲,他避开她的目光,看向别处。

“……不在保险柜里。”

沈青芜的心,一瞬间沉到了谷底。

“去哪了?”她的声音都在发抖。

“我……”顾远山似乎很难启齿,“我把它拿去……抵押了。”

**轰!**

沈青芜感觉自己的大脑像被炸开了一样。

抵押?

他顾远山,顾氏集团的总裁,身家千亿,会需要去抵押一套首饰来周转资金?

这是她这辈子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为什么?”她死死地盯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哪怕一丝撒谎的痕迹。

“公司前段时间出了点问题,需要一笔紧急资金,我不想惊动董事会……”顾远山的声音越来越低。

“所以你就动我母亲的遗物?”沈青芜的声音陡然拔高,引得店里其他客人都看了过来。

她的眼眶红了,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

“顾远山,你撒谎能不能找个好点的理由!顾氏集团会缺这点钱?你是在骗鬼,还是在骗你自己!”

“我没有骗你!”顾远山也被激怒了,声音大了起来,“事情就是这样!”

“好,好一个‘事情就是这样’!”沈青芜怒极反笑,“抵押给了谁?什么时候能赎回来?”

“等这阵子过去,很快就能……”

“很快是多快?一天?一个月?还是一年?”沈青芜步步紧逼,“还是说,你把它给了别人,现在编个理由来骗我?”

她的目光如利剑,直刺顾远山的心底。

顾远山的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沈青芜看着他这副样子,什么都明白了。

那套首饰,真的不在了。

而且,极有可能,是给了白露。

她母亲留给她唯一的念想,她视若珍宝的底气,被她的丈夫,送给了另一个女人。

一股巨大的悲凉和恶心涌上心头。

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无比的陌生和肮脏。

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转身就走。

“青芜!”顾远山想去拉她。

沈青芜猛地甩开他的手,力气大得惊人。

“别碰我!”她几乎是嘶吼出声。

她冲出店铺,像个疯子一样在石板路上狂奔。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她只想离那个男人远一点,再远一点。

眼泪终于忍不住,模糊了视线。

跑着跑着,她撞到了一个人。

“对不起,对不起……”她胡乱地道歉,想绕开,手腕却被对方抓住了。

“沈小姐?”

一个有些耳熟的温和男声。

沈青芜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清了对方。

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

她想起来了,是顾远山公司的法律顾问,姓林,叫林见深。

“林律师?”

“真的是你,沈小姐。”林见深松开手,从口袋里递过来一张干净的手帕,“你怎么会在这里?还……哭了?”

他看了一眼沈青芜身后追过来的顾远山,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

“我没事。”沈青芜接过手帕,擦了擦眼泪,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老家就在这附近,回来办点事。”林见深温和地笑笑,“你这是……和顾总出来旅游?”

“不是。”沈青芜摇摇头,“我们准备离婚。”

她说的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别人的事。

林见深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是吗。”

这时,顾远山已经追了上来。

他看到沈青芜和林见深站在一起,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问林见深,语气不善。

“顾总,好巧。”林见深推了推眼镜,不卑不亢,“我回老家办点事。”

“你的事办完了?”顾远山的语气像是在审问下属。

“差不多了。”

“那就回公司。”

“抱歉顾总,我还在休假中。”林见深微笑着,却毫不退让。

两个男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沈青芜不想再看他们任何一个人。

她对林见深说:“林律师,谢谢你的手帕。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青芜!”顾远山想追,却被林见深拦住了。

“顾总,”林见深的声音不大,却很有力,“体面一点吧。”

顾远山看着林见深,又看了看沈青芜越走越远的背影,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挫败和茫然。

沈青芜漫无目的地走着,走到古镇的尽头,是一条河。

河边有长椅,她坐了下来,看着静静流淌的河水发呆。

心里的愤怒和悲伤,像河水一样,慢慢地流淌,最后只剩下彻骨的寒冷和疲惫。

她掏出手机,打开了和顾远山的聊天界面。

上面最后一条消息,还是半年前,他发来的一个“嗯”。

她点开他的头像,是一个商业精英的写真照,英俊,自信,意气风发。

她盯着那个头像看了很久,然后按下了“删除好友”。

弹出一个确认框。

【您确定要删除该联系人吗?】

她点了确定。

做完这一切,她感觉心里某个沉重的东西,好像被搬开了一点。

她站起身,沿着河边往回走。

她想通了。

首饰没了,就没了吧。

没了,也好。

正好断得干干净净。

母亲给她的底气,不是那套翡翠,而是让她无论何时何地,都有离开的勇气和重新开始的能力。

她现在,有了。

她回到停车的地方。

宾利慕尚还在。

顾远山靠在车头,正在抽烟。白露站在他身边,低着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看到沈青芜回来,顾远山立刻掐了烟,朝她走过来。

“我们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了。”沈青芜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上车吧,继续赶路。我累了,想早点结束。”

她的平静,让顾远山更加不安。

他宁愿她大哭大闹,歇斯底里,也比现在这副心如死水的样子好。

“青芜,首饰的事,我可以解释……”

“不用了。”沈青芜打断他,“我不关心了。那是你的东西,你想怎么处理,是你的自由。”

她拉开车门,坐回了副驾驶,然后闭上了眼睛,一副拒绝交流的姿态。

【你的东西。】

这四个字,像一把刀子,插进了顾远山的心里。

他送给她的东西,她现在说是他的。

她已经把他,把这段关系,彻底地划清了界限。

顾远山站在车外,迟迟没有上车。阳光照在他身上,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接下来的路程,车里的气氛已经不能用压抑来形容,而是死寂。

像一个移动的坟墓。

顾远山几次想开口,但看着沈青芜那张冷若冰霜的侧脸,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白露也彻底安静了,缩在后座的角落里,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大概也意识到了,这次的事情,玩脱了。

傍晚,车子终于驶入了顾家老宅所在的城市。

这是一座江南小城,青砖黛瓦,小桥流水,和他们居住的那个现代化大都市截然不同。

顾家老宅坐落在城中最安静的一片区域,是一座三进三出的大院子,古色古香。

车子停在门口,早有佣人等候着。

“大少爷,大少奶奶,你们回来了。”管家福伯迎了上来。

“福伯。”顾远山点点头。

沈青芜也对着福伯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老爷子呢?”顾远山问。

“在后院的暖阁里歇着呢,精神头还不错,一直念叨着你们。”福伯说着,接过他们手中的小件行李。

白露从后座下来,怯生生地叫了一声:“福伯。”

福伯看了她一眼,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便引着顾远山和沈青芜往里走。

白露跟在最后面,像个不被承认的影子。

穿过几道回廊,来到后院的暖阁。

一股浓重的中药味扑面而来。

顾老爷子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脸色蜡黄,但眼睛还算有神。

“爷爷。”顾远山快步走过去。

“爷爷。”沈青芜也跟着叫了一声。

“回来啦……”老爷子咧开嘴,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快,让我看看……青芜,来,到爷爷跟前来。”

他朝着沈青芜招了招手。

沈青芜走过去,在床边坐下。

老爷子拉住她的手,入手一片冰凉。

“瘦了。”老爷子端详着她,“是不是远山这个臭小子又欺负你了?”

“没有,爷爷。”沈青芜摇摇头,努力挤出一个微笑,“他待我很好。”

【人之将死,何必再让他烦心。】

“好,好就好……”老爷子喘了口气,目光越过她,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白露。

他的脸色沉了下来。

“她怎么也来了?”

顾远山连忙解释:“爷爷,白露是担心您,跟着过来看看。”

“我用不着她担心!”老爷子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我们顾家的门,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外人随便进了?让她出去!”

白露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老爷子……”

“滚出去!”老爷子指着门口,气得咳嗽起来。

“爷爷,您别生气……”顾远山想去劝。

“你也给我闭嘴!”老爷子瞪着他,“我还没死呢,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把她给我弄走,我不想看见她!”

顾远山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很是难堪。

他转头对白露使了个眼色。

白露咬着唇,含着泪,委委屈屈地退了出去。

暖阁里,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沈青芜默默地给老爷子掖了掖被角,什么都没说。

老爷子咳了半天,才缓过劲来。他拉着沈青芜的手,拍了拍。

“好孩子,委屈你了。”

他的眼睛浑浊,却仿佛能看透一切。

沈青芜的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这五年,在顾家,真正关心过她的,也许只有这位老人了。

“不委屈,爷爷。”

那天晚上,沈青芜和顾远山分房睡的。

佣人把他们领到了从前结婚时住的院子,主卧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耳房。

沈青芜毫不犹豫地选了耳房。

顾远山看着她,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深夜,沈青芜睡不着,披了件衣服,走到院子里。

月光如水,洒在院中的那棵桂花树上。

她想起了刚结婚那会儿,秋天,桂花开得正好,顾远山会陪她坐在树下喝茶。

那时的他,虽然话不多,但眼神是温和的。

一切,都回不去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

是顾远山。

他在她身边站定,也看着那棵桂花树。

“睡不着?”他问。

“嗯。”

沉默。

良久,他才开口,声音沙哑。

“首饰的事……是我不对。”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接地承认自己的错误。

“我把它给了白露。”

沈青芜的心,还是被刺痛了一下。

即使已经猜到了,但亲耳听到他承认,感觉还是不一样。

“她……生了一场重病,医生说很难治好。她说她唯一的愿望,就是想看看她母亲年轻时戴过的那种翡翠首饰。我查了,她母亲戴过的,和你那套很像……我一时糊涂,就……”

他编了一个蹩脚到可笑的理由。

沈青芜没有戳穿他。

她只是觉得很累。

“顾远山,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她转过头,看着他,“你是不是觉得,你道个歉,我就会原谅你,然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跟你过下去?”

顾远山没有回答,但他的沉默就是答案。

“你错了。”沈青芜摇摇头,“我不会。不是因为一套首饰,也不是因为白露。而是因为,这五年,我累了。我不想再过那种每天猜你心思,每天等你回家,每天和一个虎视眈眈的‘妹妹’斗智斗勇的日子了。”

“我不想再爱你了。”

**我不想再爱你了。**

这六个字,像一把淬了冰的利刃,狠狠地捅进了顾远山的心脏。

他高大的身躯,在清冷的月光下,似乎都晃了一下。

他看着沈青芜,她的眼睛在月光下亮得惊人,里面没有恨,没有怨,只有一片死寂的平静。

他知道,她是说真的。

她真的,不爱他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席卷了他的全身。

第二天,顾老爷子的精神好了很多。

他把所有人都叫到了他的房间,包括被赶出去的白露。

福伯搬来一张椅子,让老爷子坐下。

“今天,当着大家的面,我要宣布一件事。”老爷子的声音虽然虚弱,但很有力。

他看向顾远山和沈青芜。

“你们俩,是不是打算和离了?”

顾远山一惊:“爷爷,您怎么知道?”

“你那点事,还想瞒得过我?”老爷子冷哼一声,“协议都签了吧?”

顾远山低下头,不敢说话。

“我不同意!”老爷子一拍扶手。

沈青芜的心一沉。

“爷爷……”

“青芜,你听我说完。”老爷子看着她,眼神变得柔和,“我知道你受了委屈。远山这个混小子,是我没教好。但是顾家,不能没有你这个女主人。”

然后,他将目光转向了白露。

白露被他看得浑身一抖。

“至于你,”老爷子的声音冷得像冰,“这些年你在顾家做了些什么,别以为我老眼昏花就什么都不知道。你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真以为能骗过所有人?”

“我……我没有……”白露吓得脸色惨白。

“福伯。”老爷子叫了一声。

福伯会意,拿出一个平板电脑,点开了一个视频。

视频里,是白露和一个男人的通话录音。

男人问她:“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顾远山还没上钩?”

白露的声音带着得意:“快了。沈青芜那个蠢女人,已经被我气得快疯了。顾远山现在看她就烦。等他们离了婚,顾太太的位置就是我的了。到时候,别说顾家的财产,整个顾氏集团,我们都能想办法拿到手……”

录音很长,里面详细地讲述了白露是如何一步步挑拨离间,如何伪造病情骗取顾远山的同情,如何计划着侵吞顾家财产的。

证据确凿,不容抵赖。

白露听着录音,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地上。

顾远山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他看着地上那个瑟瑟发抖的女人,眼神里充满了震惊、愤怒,还有一丝被欺骗的屈辱。

他一直以为白露只是个单纯柔弱、需要保护的小姑娘。

他甚至为了她的“可怜”,一次次地伤害自己的妻子。

原来,从头到尾,他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把她给我扔出去!”老爷子指着白露,气得浑身发抖,“从今往后,我不想再在顾家看到这个人!还有,报警!商业欺诈,非法侵占,够她喝一壶的了!”

立刻有保镖进来,像拖死狗一样,把瘫软如泥的白露拖了出去。

她的哭喊和求饶声,渐渐远去。

房间里,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顾远山站在原地,脸色煞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个打击,对他来说太大了。

“现在,我们来谈谈你们的事。”老爷子看向顾远山,“你,给我跪下,给青芜道歉!”

顾远山身体一僵。

让他下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他顾远山,从小到大,都是天之骄子,何曾受过这种屈辱。

“怎么?不愿意?”老爷子眼神一厉,“你对不起青芜,对不起沈家,对不起我这个快死的老头子!我让你跪下,你委屈了?”

顾远山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都陷进了肉里。

他看向沈青芜。

沈青芜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心软。

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最终,在老爷子逼人的目光下,顾远山还是缓缓地,屈下了他的膝盖。

“扑通”一声。

他跪在了沈青芜的面前。

“对不起。”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沈青芜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这个曾经让她仰望,让她爱慕,也让她心碎的男人。

此刻,他跪在那里,所有的骄傲和尊严都碎了一地。

可是,她心里,没有任何快感。

只有一片荒芜。

迟来的道歉,比草还贱。

“爷爷,”她站起身,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老爷子,“事情已经过去了。道歉,也不需要了。”

她转向顾远山,说:“你起来吧。”

然后,她看着老爷子,一字一句,清晰而坚定地说:

**“这个婚,我离定了。”**

不是商量,是通知。

老爷子看着她决绝的眼神,久久地,叹了口气。

“也罢……也罢……”

他像是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瘫回了椅子上。

“远山,既然青芜决定了,你就……成全她吧。”

“顾家的财产,分她一半。”

“不用了,爷爷。”沈青芜摇摇头,“协议上写得很清楚,我净身出户。我只要我母亲的那套首饰。”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顾远山身上。

顾远山的脸,已经毫无血色。

他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首饰……首饰被我卖了。”

他终于说了实话。

“白露说她母亲的遗物被一个富商买走了,她想赎回来。她说那个富商点名要帝王绿的翡翠才肯交换……我就……”

沈青芜闭上了眼睛。

原来,是这样。

用她母亲的遗物,去换他心上人母亲的遗物。

多么可笑,又多么可悲。

“卖给了谁?”她问。

“一个姓林的古董商……”顾远山艰难地说出这个名字。

姓林……

沈青芜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林见深那张温文尔雅的脸。

古镇,偶遇,律师……

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三天后。

沈青芜拖着那个银色的行李箱,走出了顾家老宅的大门。

身后,顾远山站在门口,默默地看着她。

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下巴上长出了青色的胡茬,眼神里是她从未见过的悔恨和痛苦。

“我……我派车送你。”他说。

“不用了。”沈青芜摇摇头,“有人来接我。”

话音刚落,一辆黑色的奥迪停在了门口。

车门打开,林见深从驾驶座上走了下来。

他穿着一身休闲装,戴着金丝眼镜,依旧是那副斯文的样子。

他走到沈青芜身边,很自然地接过了她手里的行李箱。

“都办好了?”他问。

“嗯。”沈青芜点点头。

顾远山看着他们,眼睛瞬间红了。

“你们……”

“顾总,好久不见。”林见深朝他点点头,语气平静,“哦,忘了说,我已经从顾氏辞职了。”

“是你!”顾远山像是明白了什么,指着林见深,“是你设的局!那个古董商是你,白露的通话录音也是你给爷爷的!”

林见深推了推眼镜,没有否认。

“我只是……把我听到的,看到的东西,交给了该知道的人而已。至于那个所谓的古董商,从头到尾就是白露编出来骗你的谎言。她只是想把那套首饰占为己有,然后高价卖掉而已。”

他顿了顿,看向沈青芜,眼神温柔。

“幸好,那套首饰,我提前一步,用合法的手段‘买’了回来。物归原主。”

他说着,从车里拿出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递给沈青芜。

沈青芜打开盒子。

里面静静地躺着那套帝王绿翡翠首饰。

在阳光下,温润通透,流光溢彩。

她的眼眶,一下子就湿了。

她抬头看着林见深:“谢谢你。”

“不用谢。”林见深笑了笑,“我母亲说,这套首饰,应该戴在值得它的女主人身上。”

顾远山看着眼前这一幕,感觉自己像个小丑。

他自以为是的精明,他自以为是的掌控,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笑话。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他失去了他的妻子,也失去了他所有的尊严。

“青芜……”他还想说些什么,做最后的挽留。

沈青芜却已经关上了盒子,转过身,对着他,微微地鞠了一躬。

“顾先生,谢谢你这五年的照顾。再见。”

说完,她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

林见深也上了车。

车子发动,缓缓地从顾远山身边驶过。

沈青芜没有再回头看他一眼。

从后视镜里,顾远山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最后,消失不见。

车子驶上了回城的公路。

车窗外,是陌生的风景,也是崭新的开始。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林见深问。

“不知道。”沈青芜摇摇头,却笑了,是那种发自内心的,轻松的笑,“可能去旅个行,也可能重新捡起画笔。世界那么大,总有我能去的地方。”

“需要法律顾问吗?”林见深也笑了,“或者,司机和旅伴?”

沈青芜看着他,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他的脸上,金丝眼镜的镜片反射着细碎的光。

她没有回答,只是把车窗降了下来。

风涌了进来,吹起她的长发。

风里,带着自由的味道。

这段漫长的公路之旅,终于抵达了终点。

终点,亦是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