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上司抢我功劳逼我背锅, 我辞职继承亿万祖宅, 他吓跪董事长求我

发布时间:2025-08-26 17:00  浏览量:1

办公室的荧光灯管发出单调的嗡鸣,像一只濒死的夏蝉。林疏盯着电脑屏幕上扭曲的代码,感觉自己的灵魂也正在被这白光一寸寸抽干。空气里弥漫着速溶咖啡的廉价香精味和隔夜外卖的酸腐气息,这是属于“社畜”的专属芬芳。

“林疏,那个‘星辉计划’的最终方案,今天下班前必须给我。”

一个油腻的声音从工位隔板上方传来,是项目主管张扬。他甚至懒得走过来,只是探出他那颗梳着三七分、发胶用得能粘住苍蝇的头。

林疏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镜片后是一双没什么神采的眼睛。“张主管,那个方案的核心框架是我上周提交的,但里面的关键数据模型……”

“我不管什么模型不模型!”张扬不耐烦地打断他,“客户明天就要看,你别给我找借口。公司花钱请你来是解决问题的,不是制造问题的,懂吗?”

林-疏-的-手-指-在-键-盘-上-悬-停-了-一-瞬。

【又是这样。我熬了三个通宵做的方案,他转手报成自己的功劳。现在出了纰漏,就让我来背锅。】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恶心感,低声说:“好的,张主管。”

张扬满意地缩回了头,很快,他那独特的、带着炫耀意味的打电话声音就响了起来:“喂,小莉啊,晚上有个局,我刚拿下一个大项目,必须庆祝一下……对,就是‘星辉计划’,公司的几个老总都对我赞不绝口……”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传遍整个办公区。同事们投来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但没人敢出声。在这家公司,张扬是老板的远房亲戚,是出了名的“功劳收割机”和“黑锅批发商”。而林疏,是那个最老实、最能干,也最倒霉的“御用黑锅”。

林疏面无表情地敲击着键盘,屏幕上冰冷的代码在他眼中渐渐模糊,幻化成另一番景象——

那是盛夏的午后,阳光透过院子里那棵老槐树的叶缝,洒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浮动着槐花的甜香和泥土的气息。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坐在石阶上,晃荡着两条腿,手里捧着一碗刚从井里镇过的绿豆汤,脆生生地喊:“林疏哥,快来喝!不然大嘴婶家的黄狗又要来偷喝啦!”

蝉鸣声声,光影晃动,那碗绿豆汤的清甜仿佛还萦在舌尖。

那个地方,叫“承恩里”,一个藏在京城胡同深处的大杂院。那里有他整个的童年和少年。

思绪被手机的震动拉回现实。“小疏,你大舅家的表弟要结婚了,你那个主管的位子还没影儿吗?你好歹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别让人看扁了。”

林疏看着“主管”两个字,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他关掉聊天框,默默地打开一个新文档,敲下两个大字:

**辞职信**

与其在这里耗尽最后一丝心气,不如回去守着那座老院子。钱,他其实……并不缺。只是有些东西,一旦离开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他想回去看看,趁着那棵老槐树还在,趁着记忆还没有完全褪色。

【够了,真的够了。】

一下午的时间,林疏没有去碰那个烂摊子的“星辉计划”,而是将自己手头所有的工作资料、交接事项整理得清清楚楚,分门别类,打包,加密。然后,他写完了那封言简意赅的辞职信,打印出来,放在桌角。

临近下班,张扬又一次探出头来:“林疏,方案呢?”

林疏站起身,拿起那封辞职信,平静地走到张扬面前。“张主管,这是我的辞职信。”

整个办公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里。

张扬愣了一下,随即嗤笑出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辞职?林疏,你没搞错吧?就因为那个方案?年轻人,受点挫折就撂挑子,你这样到哪都混不下去!”

他翘着二郎腿,一副人生导师的嘴脸:“我这是在锻炼你,懂不懂?现在经济形势多差,工作多难找,你以为你是谁啊?离开公司这个平台,你屁都不是!”

林疏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怜悯的平静。“我懂。所以我感谢公司这段时间的培养。”

“别来这套虚的!”张扬把辞职信往桌上一扔,“想走可以,把‘星辉计划’的烂摊子收拾干净了再滚!不然,别想拿到这个月的工资和赔偿金,我还会让你的离职背调变得‘非常精彩’。”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办公室里一些年轻同事的脸上露出了不忍和愤怒,但没人敢说话。

林疏点点头,说:“好。”

他回到自己的座位,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打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大家以为他要熬夜加班收拾烂摊子,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代价。

然而,林疏只是打开了邮箱,将那个加密的交接资料包,群发给了部门所有同事和公司高层,邮件标题是:【林疏的全部工作交接及“星辉计划”原始创意归属证明】。

邮件内容很简单,除了详细的交接文档,还有一个带时间戳的云盘链接。链接里,是他从“星辉计划”立项之初,所有的构思、草案、数据模型、甚至是与客户前期沟通的录音备份。每一个文件,都清晰地标明了创建和修改时间。

**铁证如山,无可辩驳。**

做完这一切,他开始收拾自己的私人物品,一个马克杯,一盆半死不活的多肉,还有那副用了多年的键盘。

张扬的脸色已经从得意的红色变成了猪肝色。他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显然是公司高层打来的问责电话。

“林疏!你……你他妈阴我!”张扬气急败坏地冲过来,指着他的鼻子骂。

林疏把最后一个物件放进纸箱,抬起头,第一次正眼看着这个所谓的“主管”,语气平淡,却字字如针:“张主管,是你说的,年轻人要学会解决问题。我现在就在解决我的问题。”

“你……”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公司创始人,年过半百的董事长陈海峰,带着几个副总快步走了进来,脸色铁青。

陈董看都没看张扬一眼,径直走到林疏面前,脸上挤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小疏啊,这……这是怎么回事?有什么委屈跟陈叔说,何必闹到这一步?”

整个办公室死一般的寂静。

陈……陈叔?

所有人都懵了,包括暴怒中的张扬。

林疏抱着纸箱,微微欠身:“陈董,我只是个普通员工,当不起您这声‘陈叔’。我已经决定辞职了,感谢您一直以来的关照。”

他的语气疏离而客气。

陈海峰脸上的表情更急了,他看了一眼旁边脸色煞白的张扬,心里已经骂了一万遍。他压低声音,几乎是用一种央求的口吻说:“小疏,别这样。你父亲当年对我有恩,他说过让你来公司历练,我……我没想到会出这种事。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说着,他猛地转向张扬,声音瞬间冷厉如冰:“张扬!你,马上给我滚去人事部办离职!公司里不留你这种窃取他人成果、打压下属的蛀虫!”

张扬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满脸的不可置信:“陈董……我……我是您亲戚啊……”

“我陈海峰没你这种亲戚!”陈董怒吼道,“马上滚!”

**这戏剧性的一幕,让所有人都看呆了。**

原来,一直被当成软柿子捏的林疏,才是那个深藏不露的“关系户”。不,甚至可能不仅仅是关系户那么简单。能让董事长如此姿态的人,背景该有多深?

大家再看向林疏的眼神,已经从同情变成了敬畏和探究。

林疏却像是没看到这一切。他抱着自己的纸箱,对陈海峰再次点了点头:“陈董,再见。”

说完,他转身,没有一丝留恋地走出了这个让他压抑了三年的格子间。

身后,是张扬的哀嚎,同事们复杂的目光,以及陈海峰追悔莫及的叹息。

走出写字楼,外面正是黄昏。夕阳的余晖给这座钢筋水泥的城市镀上了一层虚假的温柔。林疏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感觉积攒了三年的浊气,终于从胸腔里排空了。

他没有回家,而是打了一辆车,报出了那个久违的地名。

“师傅,去承恩里胡同。”

出租车在狭窄的胡同口停下。林疏付了钱,抱着纸箱走下来。

眼前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青砖灰瓦,墙壁上爬满了翠绿的爬山虎,几个大爷摇着蒲扇在下棋,空气中飘来邻居家炒菜的酱香味。时间在这里仿佛变慢了。

他深吸一口气,这才是人间的味道。

林疏的家在院子的最深处,一间带跨院的正房。那是他爷爷留下的祖产。父母搬进楼房后,这里就一直空着,只有林疏偶尔会回来打扫一下。

推开那扇斑驳的朱漆木门,吱呀一声,仿佛推开了一段尘封的岁月。院子里,那棵老槐树依旧枝繁叶茂,只是地上落满了枯叶,石桌石凳上也积了薄薄一层灰。

他放下纸箱,站在院子中央,闭上眼睛。

耳边仿佛又响起了儿时的嬉闹声,李大嘴婶子的大嗓门,贾科长背着手训人的官腔,还有……白露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

“林疏哥,你看,这只蜻蜓的翅膀是彩色的!”

他猛地睁开眼,眼前只有空荡荡的院子和满地斜阳。

【都过去了。】

他叹了口气,开始动手打扫。扫地,擦桌子,给枯萎的盆栽浇水。忙碌起来,才能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哟,这不是小疏嘛!怎么这个点儿回来了?还抱着个纸箱子,这是……被公司开啦?”

一个尖利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

林疏回头,只见一个身材微胖,烫着一头劣质卷发的中年女人正倚着门框,一边嗑瓜子一边朝他这边看,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打探和幸灾乐祸。

是院里有名的“广播站”——李大嘴。

林疏停下手里的活,淡淡地应了一声:“李婶。”

“哎,我说小疏啊,”李大嘴走近了几步,瓜子皮吐了一地,“不是婶子说你,你这孩子就是太老实。当初考上名牌大学,多风光啊!现在怎么混成这样了?工作可不好找,要不让你贾叔叔给你托托关系,去街道办当个临时工?”

她口中的贾叔叔,就是住在东厢房的贾科长,一个管着片区卫生和违建的小官,平日里最爱端着架子。

林疏不想和她多说,只道:“不用了,李婶,我就是辞职休息一段时间。”

“休息?”李大嘴的嗓门立刻拔高了八度,“年轻人不拼事业,休息什么呀!没工作,以后哪有姑娘跟你?你看人家西厢房老秦家的闺女,找了个对象,开宝马的!你呀,得加把劲儿!”

说着,她又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我可听说了,咱们这片儿可能要拆迁了!你这房子,到时候能分不少钱呢。可你没个正经工作,拿着钱也容易学坏……”

林疏皱了皱眉。他最烦的就是院里这种无孔不入的“关心”。

【拆迁?这院子不能拆。】

这里承载了他太多的记忆。

“李婶,我累了,想歇会儿。”他下了逐客令。

李大嘴撇撇嘴,觉得自讨没趣,又嗑了两颗瓜子,扭着腰走了,嘴里还小声嘀咕着:“切,读书读傻了,好心当成驴肝肺……”

林疏没理会她,继续打扫。直到月上中天,他才把屋里屋外收拾得差不多。他没开灯,就坐在院子的石阶上,像小时候一样,仰头看着那方被屋檐切割出的夜空。

月光如水,洒在槐树叶上,沙沙作响。

他想起白露。

白露是和他一起长大的邻居,住在南屋。她人如其名,干净、清透,像清晨的露珠。他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在槐树下写作业,一起分享一根冰棍。

林疏的童年,因为有了白露,才变得五彩斑斓。

他以为他们会永远这样下去。直到初三那年夏天,一个下着暴雨的傍晚,一辆卡车开进了胡同,停在了白露家门口。

他撑着伞跑出去,只看到白露被她妈妈拉着,哭着回头望他。她的嘴唇在动,雨声太大,他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卡车开走了,带走了白露,也带走了林疏整个少年时代的阳光。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见过她。南屋也换了主人。他问过院里的老人,只知道白露家好像是出了什么事,连夜搬走的,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件事,成了林疏心里一个永远的结。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打开了屋内一个尘封已久的小木箱。箱子里,是他珍藏的宝贝:弹珠、画片、一沓厚厚的信纸,还有一张已经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两个七八岁的孩子,并排坐在槐树下。男孩拘谨地笑着,女孩则笑得没心没肺,露出两颗小虎牙。

他拿起那些信纸。这都是他后来写给白露的信,却没有一封能寄出去。因为他不知道地址。

“白露,今天我又被张扬骂了,他说我做的东西一文不值。其实我知道,他只是想抢我的功劳。”

“白露,我今天辞职了。我不想再过那样的生活。我回承恩里了,院子还是老样子,只是南屋已经没有了你的笑声。”

“白露,他们说这里要拆迁了。我不想它被拆掉。这里有我们唯一的合影,有我们一起埋下的时间胶囊。如果这里没了,我是不是就真的找不到你了?”

林疏看着信纸上的字迹,眼眶有些发热。

第二天一早,林疏就被一阵嘈杂声吵醒。

他推开门,只见贾科长背着手,带着几个穿着制服的人,正站在院子中央,指指点点。李大嘴和几个邻居围在一旁,七嘴八舌。

“贾科长,您看,就是他!”李大嘴眼尖,一指林疏,“昨天刚搬回来的,鬼鬼祟祟的,肯定没好事!”

贾科长清了清嗓子,端着官腔对林疏说:“林疏啊,接到群众举报,说你家这房子是违章建筑,准备搞什么扩建。现在上面查得严,你可别乱来啊!”

林疏眉头一皱。他昨天只是打扫了一下卫生,怎么就成了搞扩建?

【又是李大嘴在煽风点火。贾科长这是想借机敲打我,或者……捞点好处?】

“贾叔叔,我只是回来住,打扫一下卫生。”林疏平静地解释。

“打扫卫生?”贾科长皮笑肉不笑,“谁知道你是不是打着打扫的旗号,偷偷施工?告诉你,没有审批手续,你敢动一块砖头,我就敢给你封了!”

他身后一个穿制服的年轻人拿出个本子,作势要记录。

院里其他邻居也开始起哄。

“就是,别把咱们这院子搞得乌烟瘴气的!”

“没工作就老实待着,别净想些歪门邪道。”

这些邻居,多半是后来搬进来的租户,或是当年分房时挤进来的,对这座院子没什么感情,只盼着拆迁款。林疏这个“碍眼”的原住民,自然成了他们的攻击对象。

林疏看着这群人的嘴脸,心里一阵发冷。这就是他记忆里的那个充满人情味的四合院吗?

他没有动怒,反而笑了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许律师吗?我是林疏。对,在承恩里。我遇到点麻烦,有人以‘违建’的名义,妨碍我居住和修缮我拥有合法产权的祖宅。麻烦你带上房产证、土地使用证,还有我之前委托你办的‘历史建筑保护’备案文件,过来一趟。”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嘈杂的院子里,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律师?房产证?历史建筑保护?

这几个词一出来,贾科长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他一个小小的街道办科长,最怕的就是跟律师打交道,尤其是这种听起来就不好惹的。

李大嘴也愣住了,她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蔫不出声的林疏,竟然还请得起律师。

没过二十分钟,一辆黑色的奥迪A6停在胡同口。一个穿着笔挺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精明干练的中年男人提着公文包快步走了进来。

“林先生。”许律师恭敬地对林疏点了点头,然后目光锐利地扫向贾科长等人,“请问是哪位,在质疑我当事人的合法权益?”

贾科长看到这阵仗,腿肚子都有些转筋。他色厉内荏地说:“我……我们是接到举报,例行检查!”

许律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文件,摔在石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这是承恩里七号院的房产证,产权人,林建国,也就是我当事人林疏先生的祖父。这是土地使用证。最重要的是这个,”他拿起一份盖着鲜红印章的文件,“这是市文物局下发的‘历史风貌建筑’认定文件,这里的一砖一瓦都受法律保护。别说扩建,就算是正常修缮,也需要由具备甲级资质的古建筑修复团队来进行。”

许律师顿了顿,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冰冷的光。

“我当事人昨天刚刚辞去‘星辉科技’首席架构师的职位,准备请国内最顶尖的古建修复专家‘苏木堂’的团队来对祖宅进行保养性修缮。请问,你们是哪个单位的?有执法权吗?谁举报的?举报内容是什么?如果没有,你们现在的行为已经构成了寻衅滋事和滥用职权。我当事人保留追究到底的权利。”

**“星辉科技”首席架构师!**

**古建修复专家“苏木堂”!**

**追究到底!**

每一个词,都像一颗炸雷,在院子里所有人的脑中炸开。

贾科长脸都白了。他哪知道这个不起眼的年轻人,竟然是那个前段时间在业内掀起轩然大波的“星辉科技”的核心人物?那可是连他顶头上司都想巴结的公司!

而“苏木堂”,更是传说中的存在,专门给故宫、颐和园做修复的团队,请他们出手,那得花多少钱?

这哪里是什么失业青年,这分明是一尊藏在院里的大佛!

李大嘴张着嘴,瓜子都忘了嗑,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精彩极了。她终于明白,自己这点小市民的算计,在人家面前,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误会,误会,都是误会!”贾科长连忙摆手,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我们就是……就是来关心一下邻里。既然是历史保护建筑,那更要好好保护,好好保护!”

说完,他狠狠瞪了一眼李大嘴,带着他的人灰溜溜地跑了。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剩下的邻居们看着林疏,眼神里再也没有了轻视,只剩下敬畏和尴尬。

林疏看都没看他们,只是对许律师说:“辛苦了。”

“林先生客气了。‘苏木堂’的负责人梁老先生我已经联系好了,他下周会亲自带队过来勘察。”

“好。”

许律师走后,林疏关上了院门,将所有复杂的目光隔绝在外。

世界终于清静了。

他回到屋里,看着那张泛黄的合影,轻声说:“白露,我不会让任何人毁掉这里。”

接下来的几天,院子里异常安静。贾科长和李大嘴见到林疏都绕着走。其他邻居也变得客气起来,偶尔见面还会主动打招呼。

林疏乐得清静。他开始整理爷爷留下的旧物。在一个老书柜的夹层里,他意外地发现了一个上了锁的铁皮盒子。

他找来工具,小心翼翼地撬开锁。

盒子里面,不是什么金银财宝,而是一沓信。信封已经泛黄,但字迹娟秀,清晰可辨。

收信人:林疏(代收)。

寄信人:白露。

林疏的心,猛地一颤。

他颤抖着手,拆开第一封信。信上的日期,是她离开后的第二个月。

“林疏哥:

你好吗?我好想你,好想承恩里,好想那棵老槐树。

我们家搬到了很远很远的南方小城。爸爸的工作好像出了问题,家里气氛很压抑,妈妈天天哭。我不敢问,也不敢说我想回家。

我把信寄给住在胡同口的王奶奶,求她偷偷塞进你家信箱。不知道你能不能收到。如果你收到了,就在槐树下我们约好的那个树洞里,放一颗石子,好吗?”

林疏的眼睛瞬间湿润了。

他疯了一样冲到院子里,冲到槐树下,扒开那个被藤蔓覆盖的树洞。

树洞深处,静静地躺着十几颗圆润光滑的白色石子。

原来,爷爷奶奶当年都收到了信,并且用这种方式,默默地替他回复着那个远方的女孩。只是他们从未告诉他,或许是怕他分心,或许是觉得时机未到。

他回到屋里,一封一封地读下去。

信里,白露讲述了她所有的生活。新学校的烦恼,交不到朋友的孤独,对父亲的担忧,以及……对他的思念。

最后一封信,是三年前。

“林疏哥:

我考上了京城的大学,建筑系,古建筑保护方向。我终于可以回来了!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开学后,我会回承恩里找你。我想亲口告诉你,我学这个专业,就是为了将来有一天,能亲手修复我们长大的那座院子。

等着我。”

信到这里,戛然而止。

三年前……正是他大学毕业,进入“星辉科技”,开始没日没夜加班的时候。

他仔细回忆,那段时间,他因为一个重要项目,在公司封闭开发了整整两个月,几乎与世隔绝。

【所以,她回来过。她来找过我。但是我错过了。】

巨大的悔恨和失落,像潮水一样将林疏淹没。

他看着信尾那句“等着我”,心如刀割。

她回来时,没有找到他。院里的老人或许已经搬走,而李大嘴那样的邻居,又会说些什么呢?是说他混得不好,还是根本不记得他这个人?

她等了多久?失望了多久?

林疏不敢想下去。

他拿出手机,开始疯狂地搜索“白露”,搜索京城所有大学建筑系那几届的毕业生名单。

可叫白露的人太多了,没有照片,没有更具体的信息,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一周后,“苏木堂”的团队来了。为首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者,正是业内泰斗梁思齐,梁老。

梁老围着院子走了一圈,抚摸着斑驳的廊柱和磨损的砖雕,眼神里满是赞叹。

“好啊!好啊!这可是清中期典型的三进四合院格局,保存得这么完整,太难得了!”梁老激动地对林疏说,“小伙子,你有心了。现在多少人拿着老宅子就想着拆了换钱,像你这样愿意花大价钱请我们来做保养性修复的,凤毛麟角!”

林疏苦笑了一下:“梁老,这里有我最重要的回忆,多少钱都换不来。”

勘察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梁老的一个年轻女徒弟,负责测绘和记录。她穿着一身干净的工装,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一直低着头认真工作,很少说话。

林疏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她的身形,她走路的姿态,都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下午休息时,林疏给工人们送水。那个女孩正坐在石阶上,摘下帽子扇风,露出一张清秀的脸,额头上带着细密的汗珠。

她抬起头,接过水,礼貌地说了一声:“谢谢。”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那双眼睛,明亮、清澈,带着一丝倔强。虽然褪去了儿时的稚气,但林疏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半天发不出一个音节。

女孩看着他,先是疑惑,然后是震惊,接着,眼眶一点点变红。

“林……疏……哥?”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和一丝不敢相信。

轰的一声。

林疏感觉整个世界都炸开了烟花。

**是白露。**

**她,就是白露。**

“你……”林疏的声音也哑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露的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她站起身,有些手足无措。“我……我毕业后就进了老师的团队。老师说承恩里有个项目,我……我没想到是你家。”

原来,命运的丝线,从未真正断开。

院子里的其他人,包括梁老,都看出了不对劲,识趣地走开了,把空间留给这对久别重逢的年轻人。

两人就这么站着,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有太多的话想问,太多的情想诉,却不知从何说起。

最后,还是林疏先开了口,声音沙哑:“我……我看到你的信了。”

白露的身体一僵,眼泪流得更凶了。“你看到了……对不起,林疏哥,我当年回来找你,院里的人说……说你早就搬走了,在外面当大老板,不会再回来了。我……我以为你忘了这里,忘了我。”

“我没有!”林疏激动地打断她,“我从来没有忘记!一天都没有!”

他将三年前的那段封闭开发,将他对她的寻找,将他对这个院子的执念,全都说了出来。

误会解开,剩下的,只有重逢的喜悦和对命运的感恩。

白露看着林-疏,哭着哭着就笑了:“你真傻,你为什么不早点回来。”

林疏看着她,也笑了:“现在回来,刚刚好。”

夕阳下,老槐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两个久别的人,终于再次并肩坐在了那熟悉的石阶上。仿佛中间那漫长的十年,只是一场短暂的午睡。

然而,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一天,几辆豪车停在了胡同口,一群西装革履的人在贾科长和李大嘴的殷勤带领下,走进了院子。

为首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戴着金表,浑身散发着暴发户的气息。

“梁老,您怎么在这儿?”中年男人看到梁思齐,很是意外。

梁老皱了皱眉:“周总?你来这干什么?”

这个周总,是京城有名的房地产开发商,最喜欢收购老城区地皮,搞商业开发。

周总哈哈一笑:“我来谈点生意。我们公司准备开发这一片,打造一个高端的仿古商业街。这院子,位置最好,我们志在必得!”

他身后,贾科长和李大嘴的腰杆都挺直了,仿佛自己也成了大项目的功臣。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李大嘴扯着嗓子对院里的邻居们喊道,“周总说了,只要大家同意搬迁,每家每户,按面积给补偿款,还能在三环外分一套两居室!”

这话一出,院里那些早就盼着拆迁的住户们,立刻沸腾了。

“真的吗?太好了!”

“总算等到这一天了!”

他们用贪婪而热切的目光看着周总,仿佛在看一尊财神爷。

周总很满意这种效果,他走到林疏面前,用一种施舍的语气说:“年轻人,听说这正房是你的?我给你出双倍的价钱。识时务者为俊杰,别为了点不值钱的所谓‘情怀’,挡大家的财路。”

林疏还没说话,白露先站了出来,挡在他身前,小脸涨得通红:“这里是历史保护建筑,不能拆!”

周总不屑地哼了一声:“什么保护建筑?我跟上面都打好招呼了,只要百分之九十的住户同意,文件很快就能改。小姑娘,别太天真了。”

他看向林疏,眼神里带着威胁:“小子,我劝你想清楚。是拿着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去过好日子,还是为了这破院子,跟整个院子的人,跟我作对?”

邻居们的目光也变得不善起来,纷纷对着林疏和白露指指点点。

“就是,林疏,你不能这么自私啊!”

“你都有钱请专家了,还在乎这点?别耽误我们过好日子!”

一时间,林疏和白露成了众矢之的。

林疏将白露拉到自己身后,看着眼前这群丑恶的嘴脸,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

他的笑容很冷。

“周总,是吧?”林疏开口了,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现在,立刻,带着你的人,从我的院子里滚出去。”

“第二,我让你在京城,再也拿不到一块地。”

周总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年轻人,口气不小啊!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背后站着谁吗?”

林疏没理他,只是拿出手机,再次拨通了许律师的电话。

“许律师,启动B计划。”

电话那头,许律师沉稳地应道:“好的,林先生。‘承恩里公益保护基金’的注册文件和第一笔一亿元的注资证明,五分钟内会发到各大媒体的邮箱。同时,我们也会向文物保护部门和纪检委,实名举报‘宏远地产’涉嫌通过非法手段,变更历史建筑保护名录的行为。”

林疏挂了电话,静静地看着周总。

周总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不是傻子,“公益保护基金”、“一个亿注资”、“实名举报”,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意味着对方不仅有钱,更有通天的能量和鱼死网破的决心。

他的手机疯狂地响了起来,是他的后台打来的。

周总颤抖着手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咆哮,他听得脸色惨白,冷汗涔涔。

“是是是,我不知道那是您的项目……我马上走,马上走!”

挂了电话,周总看向林疏的眼神,已经从不屑变成了恐惧。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穿着普通的年轻人,竟然是连他后台都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林……林先生,对不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我这就滚!”

周总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出了院子,他那些手下和贾科长等人也作鸟兽散。

院子里,只剩下那些等着分钱的邻居,一个个目瞪口呆,如遭雷击。

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又得罪了什么。他们想发财的梦,被林疏轻描淡写的一个电话,彻底击碎了。

李大嘴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林疏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他转身,握住白露的手,她的手心冰凉,还在微微颤抖。

“别怕,有我。”林疏轻声说。

白露抬起头,看着他坚定的侧脸,用力地点了点头,眼中的担忧化为了全然的信任和爱慕。

风波过后,承恩里的修复工作正式开始。

在梁老和白露的亲自监督下,老院子一点点恢复着它曾经的风华。换上了新的榫卯结构,磨损的砖雕被精心修复,剥落的彩绘也由老画师一笔一笔地重新描摹。

林疏没有再回任何一家公司。他用自己早年做投资积累下的资本,成立了那个“承恩里公益保护基金”,专门用于资助京城老胡同和四合院的保护与修缮。

他不再是那个压抑的“社畜”林疏,而是成了古建保护圈里一位低调而神秘的林先生。

那些曾经想看他笑话,想占他便宜的邻居,再也不敢上门。他们只能日复一日地守着自己那破旧的屋子,在悔恨和嫉妒中,看着林疏的院子焕发出新的生机。

又是一个盛夏的午后。

修复一新的院子里,老槐树的绿荫更加浓密。

林疏和白露坐在新做的秋千上,轻轻晃着。石桌上,放着一碗冰镇绿豆汤。

白露靠在林疏的肩上,轻声问:“林疏哥,你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在树下埋的时间胶囊?”

林疏笑了:“当然记得。”

两人走到槐树下,凭着记忆,挖开了那个地方。

一个生了锈的铁皮饼干盒,被挖了出来。

打开盒子,里面是两张小纸条。

一张是林疏写的,字迹歪歪扭扭:【我希望以后能天天和白露一起玩。】

另一张是白露写的,字迹秀气:【我希望长大后,嫁给林疏哥。】

看着纸条,两人相视一笑。

阳光穿过树叶,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安详。

白露仰起脸,看着林疏的眼睛,认真地说:“林疏哥,我当年回来,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我爸爸的公司,当年被一个姓张的奸人所害,一夜破产,我们才被迫离开。这些年,我们家一直在收集证据。我回来,是想为我爸爸翻案。”

林疏心中一动,问:“那个姓张的,叫什么?”

“张扬。”白露说出这个名字时,声音里还带着恨意。

林疏愣住了。

世界就是这么小。

他轻轻拥住白露,在她耳边说:“他已经得到报应了。现在,他可能正在某个工地上搬砖。”

他把张扬在公司的所作所为,以及最后被开除的下场告诉了白露。

白露听完,怔怔地看着林疏,许久,才破涕为笑。

“原来,你不仅是我的过去,还是我的未来,更是我的……盖世英雄。”

林疏刮了刮她的鼻子:“不,你才是我的光。是你,让我有勇气,从那个灰暗的世界里走出来,找回我自己。”

蝉鸣依旧,仿佛岁月从未流转。

他们知道,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在这座被守护下来的老院子里,他们将会有无数个,充满着槐花香气和绿豆汤甜味的,悠长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