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寡娘淫计
发布时间:2025-09-29 06:00 浏览量:1
大明正德年间,浙江衢州府有个布商姓陈名景行,年方二十五,娶妻苏氏,家中有个小布庄,日子过得也算殷实。这年秋末,陈景行收了一批松江府的好棉布,要运往徽州府贩卖,因路途较远,便独自带着一个仆从,赶着骡车上路了。
行至半路,忽遇连日大雨,山路泥泞难行,仆从又不慎染了风寒,高烧不退。陈景行无奈,只得在附近的青溪镇停驻,找了家客栈住下,让仆从好生休养。待仆从病情稍有好转,陈景行想着早日将布运到徽州,便让仆从留在客栈,自己独自赶着骡车继续前行。
出了青溪镇,走了约莫二十里地,天色渐暗,又下起了小雨。陈景行正着急找地方避雨,忽见路边山坳里有一处院落,院墙是黄泥糊的,门口挂着两串晒干的红辣椒,看着像是户人家。他连忙赶着骡车过去,刚要敲门,院门却“吱呀”一声开了,走出一个妇人。
这妇人年约二十三四,身着青布衣裙,头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插着一根银簪,面容清秀,只是眉眼间带着几分愁绪。她见陈景行一身风尘,赶着骡车,便开口问道:“这位客官,可是要避雨?”
陈景行拱手道:“在下陈景行,是个布商,因遇大雨,想借贵处暂避一时,还望娘子行个方便。”妇人点点头,侧身让开:“客官请进,院里有间柴房,可暂放骡车,屋内也有炭火,能暖暖身子。”
陈景行谢过妇人,将骡车赶进院里,又将布匹仔细盖好。妇人引着他进了正屋,屋内陈设简单,一张方桌,几把椅子,墙角放着一个炭火盆,正烧着木炭,暖意融融。妇人给陈景行倒了杯热水:“客官一路辛苦,先喝口热水暖暖。”
陈景行接过水杯,问道:“不知娘子如何称呼?家中可有其他人?”如何低头道:“小如何姓柳,小字月娘,丈夫前年去山里砍柴,不慎摔落山崖没了,如今就我一人守着这院子。”陈景行闻言,面露同情:“柳娘子可怜,独自支撑家事,实在不易。”
柳月娘叹了口气,没再多说,转身进了厨房,不多时端出一碗热粥和一碟咸菜:“客官想必还没吃饭,这粥是刚煮的,你先垫垫肚子。”陈景行确实饿了,接过粥碗,大口吃了起来。粥虽简单,却熬得软糯香甜,让他浑身都暖和了。
吃完粥,雨还没有停的意思,天色也完全黑了。陈景行起身道:“多谢柳娘子款待,如今雨势稍小,在下还是赶路吧,免得耽误了行程。”柳月娘却连忙拦住他:“客官且慢,这山路夜间湿滑,又多野兽,实在危险。不如就在我家暂住一晚,明日天好再走不迟。”
陈景行犹豫道:“这……叨扰娘子,多有不便。”柳月娘笑道:“客官不必客气,我这院子大,东厢房一直空着,收拾一下就能住。你若实在过意不去,明日走时给些房钱便是。”陈景行见柳月娘言辞恳切,又想着夜间赶路确实危险,便答应了。
柳月娘连忙去收拾东厢房,铺好被褥,又抱来一床厚被子:“夜里凉,客官盖厚些,免得着凉。”陈景行道谢后,便回东厢房歇息。奔波了一天,他很快就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忽觉有人推他,睁眼一看,竟是柳月娘。
此时柳月娘已卸了发髻,长发披散,身上穿着一件浅色的贴身衣裙,眼神带着几分异样的光彩。陈景行一惊,连忙坐起身:“柳娘子,深夜前来,有何要事?”柳月娘却不说话,上前一把抱住他,声音带着几分颤抖:“陈郎,我守寡两年,日夜孤单,见你温文尔雅,心生爱慕,求你可怜可怜我……”
陈景行又惊又怒,想要推开她:“柳娘子,不可!我已有妻室,且你我男女有别,怎能做这等失礼之事!”可柳月娘力气不小,抱得紧紧的,又在他耳边低语:“陈郎,此处偏僻,无人知晓,你便依了我吧,日后我定不会纠缠你。”
陈景行本就年轻,又被柳月娘软语相求,渐渐没了力气,半推半就间,竟与柳月娘行了苟且之事。待事毕,陈景行坐在床边,看着自己的双手,只觉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柳月娘却整理好衣裙,坐在一旁,脸上没了方才的柔情,反倒多了几分冷静。她看着陈景行,缓缓开口:“陈郎,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无用。如今我给你两个选择,你选一个吧。”
陈景行抬起头,心中咯噔一下:“柳娘子,你要如何?”柳月娘道:“第一个选择,你休了家中妻子,娶我为妻,往后你我就在这院子里过日子,你的布匹我也会帮你打理,定不让你吃亏。”
陈景行闻言,连忙摇头:“不可!我与妻子苏氏感情甚笃,怎能休妻娶你?此事万万不可!”柳月娘点点头,又道:“那第二个选择,我现在就去镇上报官,说你趁我孤身一人,强行欺辱我。这青溪镇的巡检是我丈夫的远房表哥,他定会为我做主,到时候你不仅要吃牢饭,你的布匹也会被没收,这辈子都别想再做生意了。”
陈景行吓得脸色惨白,他没想到柳月娘竟会如此。报官?吃牢饭?这些事他想都不敢想。他连忙起身,对着柳月娘作揖:“柳娘子,是在下糊涂,犯下过错,求你饶了我这一次!我家中还有妻子,若我出事,她可怎么活啊!”
柳月娘却不为所动:“我不管你家中之事,我只问你,选哪个?今日你必须给我个准话,否则我现在就去报官。”说罢,她起身就要往外走。
陈景行连忙拉住她:“柳娘子,别去!我……我再想想,你容我再想想!”柳月娘停下脚步,冷声道:“给你半个时辰,想好了再来找我。若半个时辰后你还没主意,我便不会再等。”说罢,她转身走出了东厢房,将门关上了。
陈景行坐在床上,如坐针毡。娶柳月娘?他放不下家中的妻子,也丢不起这个脸。报官?他更不敢,一旦被抓,不仅自己身败名裂,整个陈家都会跟着受牵连。他思来想去,只觉得走投无路,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就在这时,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还夹杂着呼喊声:“月娘妹子,在家吗?我是隔壁的王大娘,给你送点刚蒸的馒头!”陈景行心中一动,连忙起身,想要去开门求助,可又怕柳月娘翻脸。
犹豫间,柳月娘已经去开了门。只听王大娘的声音传来:“月娘妹子,今日雨大,我蒸了些馒头,给你送几个过来。对了,方才我好像看见有个赶骡车的客官进了你家,可是住下了?”
柳月娘道:“是呢,王大娘,这位客官赶路遇雨,便留他住一晚。多谢您送馒头,快进来坐。”王大娘笑道:“不了不了,我家还有事,你快拿着馒头吧。”说着,便把馒头递给柳月娘,转身走了。
柳月娘拿着馒头走进东厢房,看着陈景行:“怎么?想要求助?我劝你别白费心思,这村里的人都知道我是寡妇,若我说出你欺辱我,他们只会信我,不会信你。”陈景行看着柳月娘,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心中更慌了。
又过了片刻,陈景行忽然想起自己的仆从还在青溪镇的客栈,若是自己迟迟不回,仆从定会来找他。他连忙道:“柳娘子,我仆从还在青溪镇的客栈,若我明日不回去,他定会来寻我。到时候他找不到我,定会报官,到时候事情闹大,对你我都没好处。”
柳月娘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一点。她沉默了片刻,道:“你仆从何时会来找你?”陈景行道:“我与他约定,若三日内我不回去,他便来这附近寻找。如今已过一日,若明日我不回,后日他便会来。”
柳月娘思索良久,道:“也罢,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我可以不逼你娶我,也不报官,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陈景行连忙道:“柳娘子请讲,只要我能做到,定不推辞!”
柳月娘道:“我这院子年久失修,多处漏雨,我一个妇人,无力修缮。你需给我五十两银子,作为修缮院子的费用,另外,你还要给我写一张字据,说你自愿赠予我五十两银子,日后不得再来纠缠我,也不得向他人提及今日之事。”
陈景行闻言,心中松了一口气,五十两银子虽多,但比起娶她和报官,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他连忙道:“好!我答应你!明日一早,我便让你去镇上取银子,再给你写个字据!”
柳月娘点点头:“如此甚好。今夜你且安心歇息,明日一早,我们便去镇上。”说罢,她便转身离开了东厢房。
这一夜,陈景行辗转难眠,心中满是悔恨,若不是自己一时糊涂,也不会落得如此境地。次日一早,雨过天晴,陈景行跟着柳月娘去了青溪镇的钱庄,取了五十两银子交给她,又按照她的要求,写了一张自愿赠予银子的字据,按下了手印。
柳月娘接过银子和字据,仔细看了看,确认无误后,道:“陈郎,今日之事,就此了结。你我此后再无瓜葛,你好自为之。”说罢,便转身走了。
陈景行看着柳月娘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连忙赶回客栈,带着仆从,赶着骡车,匆匆离开了青溪镇,一路不敢停留,直奔徽州府。
到了徽州府,陈景行顺利将布匹卖出,赚了不少银子,可他却丝毫高兴不起来。回到家中,他对妻子苏氏隐瞒了此事,可每当夜深人静,想起那夜的荒唐事,心中便充满了悔恨。他再也不敢独自外出经商,每次出门,必带仆从,且从不轻易在陌生人家中留宿。
后来,陈景行听说,柳月娘用那五十两银子修缮了院子,还买了几亩薄田,日子过得渐渐好了起来,只是依旧孤身一人,再也没有提过改嫁之事。
陈景行活到七十岁,临终前,拉着儿子的手,将当年的事说了出来,叹道:“为父当年一时糊涂,犯下大错,虽侥幸脱身,却悔恨了一辈子。你日后行走江湖,定要坚守本心,莫要因一时冲动,做出让自己后悔终生的事啊!”
儿子将陈景行的话牢记在心,此后无论做人还是做事,都谨小慎微,从未行差踏错。而陈景行的这段经历,也成了陈家代代相传的教训,警示后人莫要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