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闪婚陷阱:退婚后,冷情前夫跪求我回头

发布时间:2025-09-29 00:28  浏览量:1

引子

谢屿川曾以为,挣脱与舟晚的婚约,奔向心中的白月光,是他一生最明智的决定。

(1)

“爷爷,我要退婚,我要娶月月!”

谢家老宅的书房里,檀香袅袅,谢屿川站在红木书桌前,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端坐在太师椅上的谢老爷子,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他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声音低沉而充满威压:“屿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和晚晚的婚约,是我们两家早就定下的!”

“我知道!但我从来就没喜欢过舟晚!我心里只有月月,苏月月!您知道的,要不是当年……和她在一起的本就该是我!”谢屿川情绪激动,声音不由得拔高。

“胡闹!晚晚哪点不好?温柔懂事,知书达理,这些年对你,对我们谢家,可谓是尽心尽力!那个苏月月,她……”谢老爷子话到嘴边,看着孙子那副倔强的模样,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化作一声长叹,“你这样做,会让晚晚多难堪?让舟家怎么想?”

“我顾不了那么多了!爷爷,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我不想一辈子活在枷锁里!我和月月是真心相爱的!”谢屿川梗着脖子,脸上是年轻人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狂热。

“真心?爱?屿川,你太天真了!生活不是只有风花雪月!”谢老爷子痛心疾首。

“可我连风花雪月都没有拥有过!和舟晚在一起,我感受不到任何激情,只有一潭死水!爷爷,求您了,成全我吧!我已经决定了,就算您不同意,我也要退婚!我可以放弃谢家的继承权,我带月月出国!”谢屿川几乎是吼出了最后几句话,眼神里充满了破釜沉舟的意味。

书房外的走廊拐角,舟晚端着刚沏好的参茶,脚步僵在原地。她原本是担心爷孙俩谈话太久,特意送来茶水,却不想听到了这样一番足以将她心脏撕裂的对话。

退婚……苏月月……出国……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狠狠扎进她的心口。她脸色瞬间苍白,端着托盘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微微颤抖着。参茶的热气氤氲着她的眼睛,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她一直知道谢屿川心里有别人,只是没想到,他会如此决绝,甚至不惜放弃一切。那她这十年的陪伴,十年的小心翼翼,十年的深情付出,又算什么呢?一场笑话吗?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喉咙间的哽咽和眼眶的酸涩,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那杯参茶,最终被倒进了厨房的水槽,如同她此刻冰冷的心。

几天后,在谢屿川的坚持和谢老爷子的震怒无奈下,两家的长辈还是坐到了一起。舟晚的父母脸色铁青,显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舟晚坐在母亲身边,低着头,一言不发,像个没有灵魂的瓷娃娃。

谢屿川则紧握着身边一个柔弱女孩的手,那女孩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妆容精致,眼神怯怯,带着一种我见犹怜的气质,正是苏月月。

“舟叔叔,舟阿姨,对不起,是我对不起晚晚。但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我爱的是月月,请你们同意我和晚晚解除婚约。”谢屿川率先开口,语气虽然带着歉意,但态度却异常坚定。

舟父重重一拍桌子:“谢屿川!你把我女儿当什么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你们谢家必须给我们舟家一个交代!”

苏月月被吓得往谢屿川身后缩了缩,小声啜泣起来:“屿川哥哥,要不……要不还是算了吧,我不想让你为难……”

她这副样子,更是激起了谢屿川的保护欲,他立刻将她护得更紧:“不,月月,我不会再放开你了!舟叔叔,所有的责任我来承担,要打要骂,我绝无怨言,但婚,我必须退!”

一直沉默的舟晚,终于抬起了头。她的眼睛有些红肿,但眼神却异常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慌。她看向谢屿川,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好,我同意退婚。”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谢屿川。他设想过舟晚会哭,会闹,会指责他,却唯独没想过她会如此平静地答应。

“晚晚……”谢母有些心疼地唤了一声。

舟晚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强扭的瓜不甜。屿川既然心有所属,我成全你们。”她转向自己的父母,“爸,妈,就这样吧。别为难谢家了,也别……为难他了。”

她的“他”,指的是谢屿川。到了这个时候,她竟然还在为他着想。

谢屿川看着舟晚那强装镇定的样子,心里莫名地烦躁了一下,但很快就被即将获得自由的喜悦和對苏月月的怜爱所淹没。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退婚协议书,递到舟晚面前。

“晚晚,谢谢你……这是协议,你看一下,我会给你相应的补偿……”

舟晚看也没看那份协议,直接拿起笔,在末尾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为她死去的爱情奏响哀乐。

“不用补偿。”她放下笔,站起身,挺直了背脊,“谢屿川,从今以后,我们两不相欠。祝你……和蘇小姐,幸福。”

说完,她不再看任何人,转身离开了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背影单薄,却带着一种决绝的孤傲。

谢屿川看着她的背影,心里那点莫名的烦躁再次升起,但苏月月适时地拉住了他的手,软软地叫了一声“屿川哥哥”,瞬间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握紧苏月月的手,心想,他终于自由了,可以和他心爱的月月双宿双飞了。

退婚手续办得出奇的顺利。谢屿川不顾谢老爷子的强烈反对和公司元老的劝诫,迅速交接了在国内的部分工作,变卖了不少个人资产,带着苏月月,意气风发地登上了飞往国外的航班。他要去开拓新的市场,给他和月月一个不受打扰的未来。

机场里,苏月月依偎在谢屿川怀里,看着窗外逐渐变小的城市,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而谢屿川,满心都是对新生活的憧憬,丝毫没有察觉。

他不知道的是,他这一走,放弃的不仅仅是一段婚约,更是他未来人生中,唯一真正爱他、不计回报为他付出的那个人。而命运的齿轮,也在他踏上飞机的那一刻,开始缓缓转向。

(2)

三年后。

国际航班头等舱内,谢屿川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合上了手中的文件。窗外是熟悉的城市轮廓,他终于回来了。

这三年来,他在国外的事业并非一帆风顺。初期凭借谢家的名头和带去的资金,确实迅速打开了一些局面,但也遭遇了当地势力的排挤和几次不大不小的商业陷阱,走得颇为艰难。更重要的是,他和苏月月的生活,似乎并不像他想象中那般完美。

苏月月习惯了国内被人追捧、悠闲富足的名媛生活,到了国外,语言不通,没有朋友,对谢屿川忙于工作无法时时陪伴她抱怨颇多。她热衷于参加各种华人圈的派对,购买奢侈品,对谢屿川事业上的困境并不能给予真正的理解和支持,反而常常因为他无法满足她更多的物质需求而闹脾气。

最初的激情和新鲜感褪去后,两人之间开始出现裂痕。谢屿川越来越感到疲惫,有时深夜回到住所,面对空荡荡的房间或者苏月月的埋怨,他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以前无论他多晚回家,舟晚总会为他亮着一盏灯,桌上永远有温热的醒酒汤和饭菜。

他甩甩头,试图驱散这些念头。他告诉自己,他爱的是月月,当初是他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下去。

飞机平稳降落。谢屿川开着提前让人准备好的车,载着苏月月驶向市区。苏月月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嘟着嘴抱怨:“总算回来了,国外真是无聊死了。屿川,这次回来,你可得好好陪陪我,我看中了一款新出的限量版包包……”

谢屿川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目光却被路边一块巨大的广告牌吸引。

广告牌上,是一个气质清雅脱俗的女性形象,她穿着简约而高级的定制服装,眼神自信从容,唇角带着浅淡而迷人的微笑,手中拿着一款设计独特的香水。旁边是一行醒目的艺术字——“聞香識女人·舟晚個人設計展”。

舟晚?

谢屿川猛地踩了一脚刹车,车子突兀地停在路边,引得后面的车辆不满地鸣笛。

苏月月吓了一跳:“屿川!你干什么呀!”

谢屿川却恍若未闻,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块广告牌。那是舟晚?那个在他记忆里,总是温顺地跟在他身后,穿着素雅,眼神里只有他的舟晚?

广告牌上的她,光芒四射,自信优雅,和他记忆中的那个影子几乎重叠不到一起。她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你看什么呢?”苏月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广告牌,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语气酸溜溜的,“哼,不就是舟晚吗?装什么装,肯定是谢爷爷在后面花钱捧她吧?不然就她那样,还能开个人设计展?”

谢屿川没有接话。他心里清楚,爷爷虽然对舟晚有愧疚,多加照拂,但以爷爷的性格,绝不会用钱去堆砌一个“设计师”。舟晚能有今天的成就,只可能是她自己的能力。

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是惊讶,是好奇,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悔意。

他重新启动车子,沉默地驶向他们已经预定好的酒店。一路上,舟晚那张自信微笑的脸,不断在他脑海中浮现。

回到家,稍作安顿后,谢屿川第一时间联系了国内的朋友,打听舟晚的消息。

朋友在电话那头啧啧称奇:“屿川,你是不知道,你走后这三年,舟晚可是脱胎换骨了!当年你那样对她,大家都以为她会一蹶不振,没想到她沉寂了半年,突然就跟开了挂一样!”

“她先是凭借自己调香的本事,在一个小众圈子里积累了口碑,设计的一款名为‘涅槃’的香水意外走红,被一家大公司看中买下了版权,赚了第一桶金。然后她就创立了自己的个人品牌‘晚舟’,主打东方美学和情感记忆香水,概念很新颖,一下子就火了!”

“现在她的‘晚舟’可是国内高端香氛品牌的新贵,她本人也成了知名独立设计师。哦,对了,她那个个人设计展,就是她品牌三周年的庆典活动,搞得特别成功,圈内很多大佬都去捧场了……”

朋友后面还说了什么,谢屿川已经有些听不清了。“涅槃”、“晚舟”、“独立设计师”……这些词汇一个个砸向他,让他感到一阵阵眩晕。

他记忆里的舟晚,是安静的,是温柔的,是依附于他的。她喜欢调香,他也只当那是她打发时间的闺阁乐趣,从未真正放在心上过。他从未想过,那个被他弃如敝履的女人,竟然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绽放出了如此耀眼的光芒。

而反观他自己呢?这三年来在国外筚路蓝缕,事业磕磕绊绊,感情也一地鸡毛。当初他为了所谓的“真爱”抛弃一切,结果“真爱”在现实面前露出了琐碎和虚荣的本来面目,而他抛弃的,却成了他如今需要仰望的存在。

巨大的心理落差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屿川,你还在听吗?”朋友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说起来,下周有个商业酒会,听说舟晚也会参加,你要不要……”

“把时间地点发给我。”谢屿川几乎是脱口而出。

挂了电话,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河,心情久久无法平静。他必须要见舟晚一面。他想亲眼看看,现在的她,到底是什么样子。他想问问他走之后,她是怎么过来的。或许,内心深处,他还存着一丝卑劣的念头,想看看她是否……还在意他。

一周后的商业酒会,冠盖云集,流光溢彩。

谢屿川特意提前到场,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终于,在宴会厅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他看到了她。

舟晚穿着一身烟灰色的露肩长裙,款式简洁,却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和高雅的气质衬托得恰到好处。她正端着酒杯,和几个看起来身份不凡的人交谈着,言笑晏晏,举止得体,周身散发着一种沉稳而自信的气场。

谢屿川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领带,走了过去。

“晚晚。”他唤道,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紧张和期待。

舟晚闻声转过头来,看到是他,脸上的笑容微微凝滞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之前的从容疏离,仿佛他只是个普通的、不太熟悉的陌生人。

“谢先生,好久不见。”她微微颔首,语气礼貌而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谢先生”这三个字,像一根细针,轻轻扎了一下谢屿川的心。他宁愿她骂他,恨他,也不想看到她如此云淡风轻,仿佛他从未在她生命里留下过痕迹。

“晚晚,我们……能单独聊聊吗?”谢屿川压下心中的不适,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诚恳。

舟晚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身旁的同伴,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她和同伴打了声招呼,然后跟着谢屿川走到了旁边的露台。

露台上夜风微凉,吹散了酒会的喧嚣。

“你想聊什么?”舟晚靠在栏杆上,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像是在等待一个普通的商业合作方开口。

谢屿川看着她这副样子,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竟不知从何说起。他设想过很多种见面的情景,唯独没有这一种。

“我……我看到你的广告牌了,还有你的设计展,很成功。恭喜你。”他干巴巴地说道。

“谢谢。”舟晚淡淡回应。

“你……这几年,过得还好吗?”谢屿川问出了心底最想知道的问题。

舟晚闻言,轻轻晃动着手中的酒杯,看着里面琥珀色的液体荡漾出细微的波纹,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托谢先生的福,还不错。没有了婚约的束缚,我反而找到了自己真正想走的路。”

她的话像是一记无声的耳光,扇在谢屿川脸上。他喉咙发紧,艰难地开口:“晚晚,我知道,当年是我对不起你,我……”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舟晚打断了他,语气依旧平淡,“没有谁对不起谁,只是缘分不够,或者说,本就不是一路人。我还要去招呼其他客人,失陪了。”

说完,她朝他微微点头示意,转身便要离开,没有丝毫留恋。

“晚晚!”谢屿川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手腕上传来的温热触感让舟晚蹙起了眉头,她用力想要挣脱:“谢先生,请自重!”

“对不起,我只是……”谢屿川看着她眼中明显的厌恶和抗拒,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松开了手,心底涌起巨大的失落和恐慌,“我只是想弥补你……”

“弥补?”舟晚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她转过身,正视着他,眼神清亮而锐利,“谢屿川,你觉得我现在,还需要你的弥补吗?”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我们之间,早在三年前你签下退婚协议书,头也不回地带着你的‘月月’离开时,就已经彻底结束了。我现在过得很好,不希望被打扰。所以,请谢先生以后,就当个陌生人吧。”

话音落下,她不再看他,决绝地转身,走进了灯火辉煌的宴会厅,留给他一个优雅而冷漠的背影。

谢屿川独自站在空旷的露台上,夜风吹得他浑身发冷。舟晚最后那几句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碎了他心中那点可怜的侥幸和自以为是。

他看着她融入人群,和旁人谈笑风生,那明媚自信的笑容,曾经只属于他一个人,而现在,却与他再无半点关系。

一股前所未有的、尖锐的悔恨,如同藤蔓般,瞬间缠绕了他的心脏,越收越紧,几乎让他窒息。

他以为他抛弃的是一块无用的石头,却不知那其实是蒙尘的璞玉。而当他亲手将她拂落,她才得以绽放出原本就该属于她的璀璨光华。

只是,这光华,再也与他无关了。

(3)

自从酒会上见过舟晚之后,谢屿川的心就彻底乱了。那个曾经被他视为枷锁、急于摆脱的女人,如今像一颗重新打磨后熠熠生辉的钻石,强烈地吸引着他,也刺痛着他。

他开始不由自主地通过各种渠道关注舟晚的一切。她的品牌“晚舟”每一季的新品发布他都第一时间了解,她的每一次公开亮相他都仔细看过,甚至托人买回了她所有公开发售的香水产品。尤其是那款让她一举成名的“涅槃”,前调是带着灼烧感的木质香,中调是清冽的花香混合着药香,后调则沉淀为温暖醇厚的檀木和琥珀香。他不懂香,却能从那复杂而富有层次的气味变化中,仿佛窥见了她浴火重生的三年。

每一次闻到那香气,他内心的悔恨就加深一分。

相比之下,他和苏月月的生活愈发显得苍白而令人烦躁。回国后,苏月月变本加厉地沉迷于各种社交活动和奢侈品消费,试图快速重新融入国内的名媛圈。她对谢屿川迟迟未能重掌谢家大权,事业也未能立刻恢复到巅峰状态颇有微词,两人之间的争吵越来越频繁。

“谢屿川!你看看人家王太太,她老公上个月又给她买了辆跑车!你呢?回国这么久,连个像样的项目都没拿下!”

“月月,我在国外投入太多,现在需要时间……”

“时间时间!我等了三年了!还要等多久?当初要不是你信誓旦旦说能给我更好的生活,我会跟你出国受那份罪吗?”

类似的对话几乎成了家常便饭。谢屿川越来越不愿意回到那个充满抱怨和物欲的“家”,他开始用工作麻痹自己,但效率低下,时常对着舟晚的资料出神。

这天,谢屿川得知“晚舟”品牌寻求新的商业地产合作,打算开设一家大型旗舰店。他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名正言顺接近舟晚,或许还能弥补一些什么的机会。他立刻动用关系,联系到了“晚舟”品牌负责此事的项目经理。

在一家高级咖啡厅的包厢里,谢屿川见到了这位项目经理,一个姓李的精明干练的中年男人。

“李经理,久仰。我们谢氏集团在市中心有几个非常不错的铺位,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商业氛围,都非常符合‘晚舟’的高端定位。”谢屿川拿出准备好的资料,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专业而诚恳。

李经理接过资料,粗略翻看了一下,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谢总,贵公司的实力和这些铺位的条件,我们自然是信得过的。不过……”

他顿了顿,放下资料,看着谢屿川,语气带着几分意味深长:“不瞒您说,我们舟总特意交代过,凡是谢氏集团,或者与您谢总个人相关的合作意向,一律不予考虑。”

谢屿川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她……舟总真是这么说的?”

“是的,舟总亲口交代的。”李经理点点头,语气带着一丝同情,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所以,谢总,实在抱歉,让您白跑一趟了。”

谢屿川失魂落魄地坐在那里,直到李经理离开很久,他都没能回过神来。舟晚竟然如此决绝,连一个合作的机会,一个弥补的缝隙都不愿意给他。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苏月月打来的。电话刚一接通,苏月月尖利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谢屿川!你又死到哪里去了?我看中了一套珠宝,你马上给我打钱过来!”

若是以前,谢屿川或许会敷衍着答应,或者和她争吵几句。但此刻,他满心都是被舟晚拒绝的挫败和痛苦,苏月月这不合时宜的索求,像是一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了他积压已久的怒火和失望。

“打钱?苏月月,你除了要钱,还会干什么?”谢屿川对着电话低吼道,“你知道我这三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知道我为了你,放弃了什么吗?”

电话那头的苏月月显然没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愣了一下,随即声音也拔高了:“谢屿川你什么意思?你后悔了是不是?你看到那个舟晚现在风光了,就后悔当初选择我了是不是?”

“是!我后悔了!”谢屿川几乎是脱口而出,积压了三年的怨气、悔恨、不甘在这一刻彻底爆发,“我后悔当初瞎了眼,为了你这样一个只知道索取、永远不知满足的女人,放弃了晚晚!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谢屿川!你不是人!”苏月月在电话那头尖叫起来,带着哭腔,“你忘了你当初是怎么求着我跟你在一起的?现在你事业不顺,就把责任都推到我头上?我跟你拼了!”

电话被猛地挂断,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谢屿川颓然地靠在椅背上,双手插进头发里,感觉前所未有的疲惫和绝望。他和苏月月之间,最后一块遮羞布也被他亲手撕了下来。而他和舟晚之间,似乎隔着一条他永远也无法跨越的鸿沟。

就在他深陷痛苦无法自拔时,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找到了他——舟晚的哥哥,舟扬。

在一家私密性很好的茶室,舟扬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差点成为自己妹夫,如今却憔悴落魄的男人,眼神复杂。

“谢屿川,我今天来找你,不是以舟晚哥哥的身份,而是以一个看不下去的旁观者的身份。”舟扬开门见山,语气算不上友好,但也没有太多敌意。

谢屿川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你想说什么?”

“我想告诉你,你走之后,晚晚经历了什么。”舟扬给自己倒了杯茶,声音低沉下来,“你带着那个苏月月风光出国,留下她一个人面对所有的流言蜚语。你知道那段时间她是怎么过的吗?”

谢屿川喉咙发紧,摇了摇头。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个月没有出门。不吃不喝,瘦得脱了形。爸妈都快急疯了,以为她撑不过去了。”舟扬的声音里带着心疼和后怕,“后来,是妈妈哭着求她,骂她,她才终于肯走出来。她开始没日没夜地研究她的香水,把所有的痛苦、不甘、绝望,都融进了那些瓶瓶罐罐里。”

“‘涅槃’就是在那个时候诞生的。她说,她要像凤凰一样,从灰烬里重生。”

舟扬看着脸色越来越苍白的谢屿川,继续说道:“她创立‘晚舟’品牌初期,没有人看好她,一个被谢家退婚的女人,谁都想来踩一脚。她拉投资,跑渠道,受了多少白眼和委屈,从来不肯跟家里说。有一次,她为了争取一个关键的供应商,在对方公司楼下等了整整两天,差点晕过去……”

“别说了……求你别说了……”谢屿川再也听不下去,双手捂住脸,肩膀微微颤抖。舟扬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凌迟的刀,将他那颗早已悔恨交加的心割得鲜血淋漓。他无法想象,那个曾经连瓶盖都拧不开的柔弱女孩,是如何独自扛过那些黑暗的岁月。

“我告诉你这些,不是想替晚晚博取你的同情。”舟扬放下茶杯,语气变得冷硬,“她现在已经不需要了。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你当初的选择,给她带来了多大的伤害。也让你看清楚,你为了那样一个苏月月,放弃了一个多么好的女孩。”

“谢屿川,晚晚能有今天,是她自己咬着牙,从地狱里一步一步爬上来的。她和你,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所以,请你以后,离她远一点,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打扰她的生活。这是我对你,唯一的请求,也是警告。”

舟扬说完,站起身,不再看失魂落魄的谢屿川,转身离开了茶室。

空荡荡的茶室里,只剩下谢屿川一个人。他维持着双手捂脸的姿势,很久很久,最终,压抑的、痛苦的呜咽声,从指缝中断断续续地漏了出来。

他终于彻底明白,他失去的,究竟是什么。那不是一块蒙尘的璞玉,那是一颗曾经毫无保留爱着他的、纯粹的心。而他,亲手把它摔碎了。

巨大的、灭顶般的悔恨,如同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4)

与舟扬的谈话,成了压垮谢屿川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深刻地认识到,他和苏月月之间,早已不是爱情,只剩下相互消耗的痛苦和不堪回首的悔恨。

回国后,他和苏月月爆发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争吵中,苏月月歇斯底里地砸碎了房间里所有能砸的东西,哭喊着指责他负心薄幸,而谢屿川只是冷漠地看着她,最后只说了三个字:“分手吧。”

然后,他不顾苏月月的哭闹和挽留,迅速而强硬地处理了分手事宜,给了她一笔足够她挥霍一段时间的钱,彻底斩断了这段持续了三年多的畸形关系。

恢复单身的谢屿川,并没有感到丝毫轻松。巨大的空虚和悔恨日夜啃噬着他。他不再试图通过商业合作接近舟晚,因为他知道那只会自取其辱。但他控制不住自己,开始用一种近乎卑微的方式,试图关注她,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

他会开车到她公司楼下,只为了在她下班时,能隔着车窗看她一眼她匆匆走过的身影。

他会去参加所有她可能出席的公开活动,躲在角落里,看着她自信从容地应对各方来宾。

他甚至注册了小号,关注了她的社交媒体账号,一遍遍翻看她很少更新的动态。

他像一个可悲的偷窥者,活在对过去错误的无尽追悔和對舟晚如今光芒的贪婪注视中。他眼看着“晚舟”品牌越做越大,口碑与销量齐飞。眼看着舟晚在业内的影响力与日俱增,成为了独立、自信的新时代女性代表。

而他自己的事业,却因为他的心不在焉和之前在国外消耗过多元气,一直停滞不前,甚至隐隐有下滑的趋势。谢老爷子对他失望透顶,开始更多地培养家族里的其他晚辈。曾经围绕在他身边的那些所谓朋友,也渐渐疏远了他。

他变得阴郁、沉默,常常一个人借酒浇愁。他的人生,仿佛从退婚那一刻起,就走上了一条急速下滑的轨道,而舟晚,却在他抛弃的起点上,一路高歌猛进。

这种鲜明的对比,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

转折点发生在一个慈善拍卖晚宴上。舟晚作为受邀嘉宾,捐出了一款她亲手设计的、独一无二的香水进行义卖,名为“遗忘”,寓意告别过去,拥抱新生。

那款香水被装在一个极其精美的水晶瓶里,灯光下流光溢彩。当拍卖师介绍这款拍品和它的寓意时,谢屿川坐在台下,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瓶香水,心脏剧烈地跳动着。“遗忘”?她要遗忘什么?是遗忘他们之间的过去吗?不,他不能让她遗忘!哪怕只是她设计的、寓意着遗忘的一瓶香水,他也要得到它!仿佛得到了它,就能抓住一点过去的影子。

竞拍开始,价格一路攀升。谢屿川几乎是不计代价地举牌,眼神偏执而疯狂。最终,他以一个远远超出香水本身价值、甚至显得有些荒谬的天价,拍下了那瓶“遗忘”。

全场哗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曾经风光无限、如今却显得有些落魄的谢家少爷身上,目光中充满了惊讶、不解,甚至还有一丝怜悯。

舟晚坐在前排,自始至终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只是在落锤的那一刻,她微微蹙了一下眉头,随即又舒展开,仿佛这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拍卖会结束后,谢屿川捧着那瓶天价拍得的“遗忘”,迫不及待地追上正要离开的舟晚。

“晚晚!”他拦在她面前,声音带着急切和一丝哀求,“这个……送给你。或者,你能不能……为我调一款香水,就像以前的‘涅槃’一样,不,什么样的都可以,只要是你调的……”

他想抓住一点什么,哪怕是和她有关的一缕香气。

舟晚停下脚步,看着他,以及他手中那瓶象征着“遗忘”的香水,眼神里没有感动,没有波澜,只有一种近乎怜悯的平静。

“谢屿川,”她开口,声音清冷如月色,“你觉得,现在做这些,还有意义吗?”

她看着他瞬间苍白的脸,继续说道:“这瓶香水,名字叫‘遗忘’。我捐出它,是为了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也是为了和过去的自己,做一个彻底的告别。我早就已经往前走了,你为什么还停留在原地呢?”

“我……”谢屿川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至于为你调香?”舟晚轻轻摇了摇头,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些许嘲讽的弧度,“我的香水,只为懂得珍惜,配得上它的人而创作。你,显然不是。”

说完,她不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绕过他,径直走向门口。那里,一个穿着深色西装、气质温润儒雅的男人正微笑着等她,见她过来,很自然地伸出手,虚扶了一下她的腰。舟晚抬头对他笑了笑,笑容是谢屿川许久未曾见过的轻松和温暖。

那是顾清源,顾家的长子,年轻有为的医学教授,也是近年来对舟晚追求最力、同时也是舟晚似乎并不反感的一位绅士。圈内都在传,舟晚这块美玉,最终恐怕要落在顾家。

谢屿川认得那个男人,他看着他们相偕离去的背影,看着舟晚对那个男人露出的笑容,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心脏像是被生生剜去一块,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低头看着手中那瓶昂贵的“遗忘”,只觉得无比讽刺。他花天价买下了“遗忘”,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遗忘,而那个他想要被记住的人,却早已将他彻底从她的世界里清除。

他像个手握珍宝却无人喝彩的小丑,所有的挽回和弥补,在舟晚决绝的冷漠和向前看的姿态面前,都显得那么可笑,那么苍白无力。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不是输给了顾清源,也不是输给了现实。

他是输给了三年前,那个自以为是的、愚蠢的自己。

(5)

那场慈善晚宴之后,谢屿川彻底消沉了下去。他不再去公司,整日把自己关在住处,与酒瓶为伴。谢老爷子派人来看过他几次,见他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不再过多干涉。

关于舟晚和顾清源的传闻越来越多,有人说看到他们一起听音乐会,有人说他们见了双方家长,好事将近。每一次听到这样的消息,都像是在谢屿川血淋淋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

他试图用酒精麻痹自己,但醉眼朦胧中,脑海里浮现的却全是过去的画面。是小时候舟晚跟在他身后,软软地叫着“屿川哥哥”;是少年时期,她偷偷把精心准备的便当塞进他的书包;是订婚那天,她穿着漂亮的裙子,看着他时眼里满是羞涩和星光……

而这一切,都被他亲手摧毁了。

几个月后,一个重磅消息在圈内炸开——“晚舟”品牌正式宣布,与实力雄厚的顾氏集团达成深度战略合作,共同开拓海外市场。而几乎在同一时间,舟晚和顾清源一起出席了新闻发布会,两人手上同款的戒指引起了媒体的广泛猜测,虽然并未正式公开关系,但亲密默契的互动已然说明了一切。

发布会上,舟晚穿着一身干练的白色套装,妆容精致,言谈举止间充满了成熟女性的魅力与自信。她站在顾清源身边,郎才女貌,宛若璧人。记者们的镜头疯狂地对准他们,捕捉着每一个幸福的瞬间。

谢屿川是在他常去的那家酒吧的电视上,看到这则新闻的。屏幕上舟晚幸福的笑容和顾清源温柔注视她的眼神,像两把烧红的利刃,狠狠刺穿了他最后的心理防线。

他猛地将手中的酒杯砸向电视屏幕,在周围人的惊呼和碎裂声中,像一滩烂泥一样滑倒在地,失声痛哭。他知道,他永远地失去了她。连最后一点卑微的、遥望的资格,都没有了。

从此以后,谢屿川彻底一蹶不振。他变卖了名下所有的资产,离开了这个承载了他太多痛苦和悔恨的城市,不知所踪。有人说他去了边远小镇了此残生,有人说他精神出了问题,住进了疗养院。

总之,那个曾经意气风发、为了所谓的“真爱”不惜一切的谢家少爷,彻底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野里。他用自己的余生,品尝着当年那个决定种下的苦果,悔恨终生。

而舟晚,她的故事还在继续。她和顾清源在不久后举行了一场温馨而盛大的婚礼,得到了所有人的祝福。她的“晚舟”品牌在她的经营和顾氏的支持下,成为了国际知名的顶级香氛品牌,她本人也成为了无数女性追求的榜样——独立,自信,勇敢告别错的过去,才能迎来对的人生。

她偶尔会想起谢屿川,那个她曾经深爱过,也深深伤害过她的男人。但那些爱恨情仇,早已在岁月的沉淀和真正的幸福中,化为了淡淡的唏嘘和释然。

她的人生,如同她调制的最后一款名为“新生”的香水,前调是清甜活泼的果香,中调是馥郁芬芳的花香,后调是沉稳温暖的木质香,充满了希望、美好和无限可能。

只是这些,都与谢屿川无关了。

他成了她辉煌人生里,一个早已模糊的、不值得再被记起的注脚。而他,则将永远困在自己用错误编织的牢笼里,用尽余生,咀嚼着名为“悔恨”的苦果。

(6)

舟晚与顾清源的缘分,其实早在她最黯淡的那段岁月里就已埋下伏笔。那是在她退婚半年后,刚刚从自我封闭中勉强走出,开始疯狂投入调香工作的时候。

那时,她的“涅槃”还只是实验室里无数个试验品之一,她带着初步的样品,忐忑不安地去参加一个小型香氛行业的内部交流会,希望能得到一些专业意见。会上,她这个“谢家前未婚妻”的身份,引来了不少或好奇或怜悯或轻视的目光,让她如坐针毡。

轮到她介绍自己的作品时,由于紧张和经验不足,她的表述有些混乱,台下开始出现细微的窃窃私语。就在她脸颊发烫,几乎要进行不下去的时候,一个温和而清晰的声音响了起来:

“舟小姐,请稍等。我对你提到的,试图用香料模拟‘灼烧感’与‘新生感’交替的创意非常感兴趣。能否具体谈谈,你是如何用檀香和微量胡椒来表现‘灼烧’,又用白松香和鸢尾根来衔接过渡到‘清冽’的中调呢?”

说话的人坐在前排,穿着合体的深色休闲西装,戴着一副无框眼镜,气质干净儒雅,眼神专注而诚恳。他恰到好处的提问,不仅帮她解了围,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到了作品本身。他就是顾清源。

会后,顾清源主动找到她,递上自己的名片:“舟小姐,我是顾清源,在市医科大学任教,研究方向也涉及嗅觉神经与情绪关联。你的‘涅槃’让我很受触动,它在气味叙事上非常独特。如果你不介意,我很期待它后续的进展。”

他的态度平和自然,没有丝毫因为她过往经历而产生的异样眼光,也没有因为她是新手而流露出任何居高临下。他纯粹是被她的作品所吸引。

那是舟晚在遭遇重创后,第一次感受到来自陌生人的、纯粹的、基于她自身能力的尊重和认可。这对当时自信心几乎崩塌的她来说,无异于久旱甘霖。

之后,顾清源并没有频繁打扰她。他只是偶尔会发来一些相关的学术文章,或者在得知她遇到某个技术瓶颈时,凭借自己的专业知识,提供一些建设性的意见。他的帮助总是恰到好处,不逾矩,不热情到让人有压力,却又总能切中要害。

他像一阵温润的春风,悄无声息地浸润着她干涸的心田。

随着接触增多,舟晚渐渐了解到顾清源的更多面。他出身医学世家,自己也是年轻的学术翘楚,但他身上没有丝毫学究的迂腐或者世家子的骄矜。他博学却谦和,严谨却不失趣味。

他会在她因为一次实验失败而沮丧时,带她去吃街角那家她提过一句的甜品店,用他工作中遇到的趣事转移她的注意力。

他会在她为了品牌初期琐事焦头烂额时,条理清晰地为她分析利弊,帮她梳理思路,却从不越俎代庖。

他尊重她的每一个决定,欣赏她的才华,也心疼她偶尔流露出的脆弱。他看她的眼神,总是带着欣赏、鼓励和一种沉稳的、让人安心的暖意。

和谢屿川那种带着占有欲的、炽热的、甚至有些自我中心的爱不同,顾清源给予她的,是平等的尊重,是坚定的支持,是细水长流的陪伴。他让她感觉到,她首先是她自己,是舟晚,是一个有价值、有魅力的独立个体,然后才是他爱慕的人。

他们的感情,是在日积月累的了解和相知中,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没有轰轰烈烈的告白,只是在某个加班的深夜,他送她回家,在她家楼下,很自然地说:“晚晚,以后的路,我想陪你一起走,可以吗?”

那时,舟晚看着他镜片后温柔而坚定的眼睛,心中一片平静和温暖。她点了点头,说:“好。”

与顾清源在一起后,舟晚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健康、成熟、让人变得更好的爱情。

(7)

与顾清源确定关系后,舟晚的生活并没有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却像是被注入了源源不断的温暖和力量。

顾清源是个极其体贴且注重生活细节的人。他知道舟晚工作起来常常废寝忘食,便会在自己手术或课程不忙的时候,亲自下厨煲汤,用保温盒装好送到她的工作室。他记得她偏爱清淡的粤菜,讨厌香菜,生理期时会手脚冰凉。

他从不干涉她的工作决策,但在她需要时,总能给出最中肯的建议。当“晚舟”品牌面临第一次大的商业危机,被竞争对手恶意抹黑时,是顾清源冷静地帮她分析舆情,联系可靠的公关资源,陪她熬过一个个通宵,却从未说过一句“不如放弃”或者“我来帮你解决”之类的话,他始终相信她自己有能力度过难关。

他的个人魅力,不仅体现在对舟晚的呵护上,更体现在他自身的修养和为人处世上。

他热爱古典音乐,能弹一手流畅的钢琴,却从不卖弄,只在他们闲暇的午后,为她弹奏一曲舒缓的德彪西。

他对待病人和学生极有耐心,舟晚曾偶然看到他在医院里弯腰为一个行动不便的老人系鞋带,动作自然,没有丝毫作秀的成分。

他尊重舟晚的家人,每次去舟家,都会耐心陪舟父下棋,听舟母唠叨家长里短,那份真诚的关怀,让舟晚的父母彻底放下了对女儿过往情伤的担忧,打心眼里认可了这个未来女婿。

和顾清源在一起,舟晚感觉到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和踏实。她不用再小心翼翼地去揣摩对方的心思,不用再担心自己做的不够好,不用再在感情里卑微乞求。她可以完全地做自己,可以肆无忌惮地展现自己的才华和缺点,因为她知道,无论她是什么样子,身边这个男人都会用他宽厚温暖的怀抱接纳她,支持她。

他们的感情,是建立在互相欣赏、彼此尊重和深度理解的基础之上的。这种感情,或许没有年少时那种飞蛾扑火般的炽烈,却更加绵长、深厚,足以抵御世间一切风雨。

在顾清源的陪伴和支持下,舟晚整个人都变得更加松弛和柔和,眉宇间曾经的郁气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被爱滋养出的从容与光彩。她的创作也进入了新的高峰期,设计的香水系列充满了温暖、宁静和幸福的气息,大受市场欢迎。

“晚舟”品牌与顾氏集团的合作,也是顺理成章。顾家看中的是舟晚的才华和“晚舟”品牌的潜力,而舟晚看中的是顾氏集团稳健的渠道和资源。这场合作,是纯粹的双赢商业决策,不掺杂任何感情因素,反而因为双方的高度专业和彼此信任,推进得异常顺利。

当舟晚和顾清源一起出席合作发布会,手上戴着同款戒指时,他们相视而笑的画面,充满了势均力敌的美好。所有人都能看到,他们不仅是生活中的爱侣,更是事业上可以并肩同行的伙伴。

(8)

舟晚和顾清源的婚礼,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初夏举行。没有选择过于奢华的海外场地,而是在一个充满艺术气息的私人庄园。现场布置以舟晚最爱的白色铃兰和淡绿色绣球花为主,清新雅致,一如他们之间的感情。

舟晚穿着由她亲自参与设计的婚纱,没有繁复的蕾丝和耀眼的钻石,简约流畅的剪裁勾勒出她美好的身形,头纱上是手工刺绣的细碎叶片图案,典雅而独特。她挽着父亲的手臂,一步步走向站在花架下等待她的顾清源。

顾清源看着向他走来的新娘,眼神里的温柔和爱意几乎要满溢出来。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蓝色礼服,气质清隽,儒雅非凡。

交换誓词的时候,舟晚看着顾清源的眼睛,声音清晰而坚定:“清源,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谢谢你让我知道,真正的爱是尊重,是陪伴,是让我成为更好的自己。往后余生,愿与你携手,看遍世间风景,细水长流。”

顾清源握住她的手,深情回应:“晚晚,是你让我相信,灵魂的契合远胜于激情的冲动。我爱你的才华横溢,也爱你的坚韧独立。我承诺,今后的每一天,都会用我全部的爱与忠诚,守护你的笑容,支持你的梦想。你是我的妻子,亦是我此生最珍贵的知己。”

没有煽情的眼泪,只有弥漫在空气中的、浓得化不开的幸福和笃定。当顾清源掀起她的头纱,轻轻吻上她的唇时,台下响起了真挚而热烈的掌声。舟晚的父母眼角湿润,满是欣慰。连一向严肃的谢老爷子,也受邀坐在宾客席中,看着这一幕,神色复杂,最终化为一声释然的叹息。

婚后的生活,平淡而温馨。

顾清源依旧在医院和大学之间忙碌,舟晚也继续经营着她日益壮大的“晚舟”王国。他们各自在自己的领域发光发热,却又紧密相连。

他们会因为谁洗碗而用“石头剪刀布”来决定,也会在深夜一起讨论某个香水的后调如何调整更能触动人心。

他们会抽空一起去听音乐会,看画展,或者只是在家里的阳台上,泡一壶茶,各自看书,偶尔抬头交流一个眼神,便觉得岁月静好,莫不如此。

顾清源支持舟晚的所有梦想,包括她想要建立一個扶持女性创业的基金会的想法。他动用自己的资源和人脉,帮她将想法一步步变为现实。

一年后,他们迎来了爱情的结晶,一个漂亮得像天使的女儿。顾清源抱着女儿,那种初为人父的喜悦和小心翼翼,让舟晚觉得无比幸福。他积极参与到育儿中,换尿布、喂奶、讲故事,做得比舟晚还要熟练耐心。

看着丈夫抱着女儿,用低沉温柔的声音哼唱着催眠曲,舟晚靠在门框上,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她想起很多年前,那个被爱情背叛、痛不欲生的自己,恍如隔世。

她感谢命运,在她跌入谷底时,让她遇到了顾清源。是他,用他的温和、尊重与深沉的爱,一点点修复了她破碎的心,让她相信爱情,相信婚姻,拥有了如今这踏实而饱满的幸福。

偶尔,从一些旧友口中,她会听到关于谢屿川零星的消息,说他愈发消沉,不知所踪。她心中已无太多波澜,就像听到一个陌生人的故事。那段过往,早已被她彻底封存、释然。她的人生,有了新的,更重要的篇章。

女儿的周岁宴上,舟晚和顾清源一起切蛋糕,女儿被顾清源抱在怀里,咿咿呀呀地伸手去抓蛋糕上的装饰。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被相机定格,成为了他们幸福生活最真实的写照。

灯火璀璨,欢声笑语。舟晚知道,属于她和顾清源的故事,还有很长很长,而每一页,都注定写满了温暖与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