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助他登基,他却屠我满门 重来一世,我亲手将他拉下龙椅!
发布时间:2025-09-28 12:00 浏览量:1
“丞相大人,孤心悦南霜已久,今日特来求娶,望丞相成全。”
太子君无咎一身锦袍,端坐在父亲纪渊的下首,语气温和,眼底却是我熟悉的、志在必得的傲慢。
我站在屏风后,攥紧了藏在袖中的匕首,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就是这副嘴脸,前世骗得我为他肝脑涂地,最后却用一杯毒酒,一句“纪氏功高盖主,留你不得”,将我和我纪家满门送上黄泉路。
重来一世,我回到了一切悲剧的开端。
我一步步走出屏风,在君无咎错愕的目光中,对着父亲盈盈一拜,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响彻整个正厅:“父亲,女儿不嫁。”
君无咎的脸色瞬间铁青,他死死盯着我:“纪南霜,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我抬眼,迎上他阴鸷的视线,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我当然知道。因为太子殿下的龙椅,怕是坐不稳呢。”
1
“南霜,休得胡言!”
父亲纪渊脸色一变,厉声呵斥,眼神深处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
我垂下眼帘,不再看君无咎那张写满震惊与愠怒的脸。
“太子殿下,小女年纪小,不懂事,说的是胡话,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父亲立刻起身,对着君无咎拱手致歉。
君无咎的脸色稍缓,但看向我的眼神依旧冰冷如刀。
他似乎认为我只是在闹小女儿脾气,想用这种方式吸引他的注意。
他扯出一抹自以为温柔的笑:
“南霜,孤知道你心悦于孤,不必用这种方式来确认孤的心意。”
“今日孤当着丞相大人的面承诺,待你嫁入东宫,太子妃之位虚位以待,日后,你便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又是这套画饼的言辞。
前世,我就是被他这番话迷了心窍,以为自己是天选的女主角,能与心爱之人共享江山。
我娘家是当朝唯一的异姓王,外祖手握兵权,父亲是百官之首。
我倾尽母族之力,为他扫平障碍,为他笼络朝臣,甚至为他……亲手给政敌七皇子君无邪的汤里下了慢性毒药。
可他登基那日,封后大典上,他牵的却是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表妹柳依依。
而我纪家,被冠以谋逆的罪名,满门抄斩。
我被囚禁在冷宫,他穿着龙袍来看我,眼里的温柔早已被帝王的凉薄取代。
“南霜,你太聪明,也太能干了。你的母族,更是功高震主。你们不死,朕睡不安稳啊。”
他亲手将毒酒递到我唇边,笑得残忍:“别怪朕,要怪,就怪你纪家,超出了朕的掌控。”
烈火焚身的痛楚仿佛还在骨髓里燃烧。
我猛地抬起头,直视着君无咎,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太子殿下,我再说一次,我不嫁。并非欲擒故纵,而是……你,君无咎,不配。”
2
“放肆!”君无咎终于被我彻底激怒,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茶杯里的水溅了他一身。
他再也维持不住那温润如玉的太子形象,面目狰狞地指着我:
“纪南霜,你别给脸不要脸!孤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你以为除了孤,这京城还有谁敢娶你?”
“我的婚事,就不劳太子殿下费心了。”我毫不畏惧地回视他,“我纪南霜便是终身不嫁,也绝不会踏入你东宫半步。”
“好,好得很!”君无咎怒极反笑,他转向我父亲,语气带着威胁,“丞相大人,你就是这么教女儿的?今日之事,孤记下了。希望丞相府,能承受得起忤逆孤的代价!”
说完,他拂袖而去,背影狼狈又充满了怨毒。
他一走,厅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父亲纪渊沉默地看着我,良久,才挥手让所有下人退下。
“霜儿,跪下。”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我顺从地跪在冰凉的地砖上,脊背挺得笔直。
我知道,我必须给父亲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知道你今天做的事,会给纪家带来多大的麻烦吗?”父亲走到我面前,目光复杂。
“父亲,我知道。”我抬起头,眼神坚定,“但若今日女儿应了这门亲事,才会给纪家带来灭顶之灾。”
父亲一愣:“此话何解?”
“父亲,您常教导女儿,君心难测,为臣者,最忌站队。可一旦我嫁给太子,纪家便被牢牢绑在了东宫的船上,再无退路。”
我看着父亲的眼睛,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娓娓道来。
“太子殿下表面仁德,实则心胸狭隘,猜忌多疑。今日我不过是拒婚,他便以家族相胁。这样的人,一旦大权在握,又岂能容得下功高震主的外戚?”
这些话,半是前世的血泪教训,半是揣摩父亲的心思。
父亲一生为官,谨小慎微,信奉的便是“不站队,只忠君”的为臣之道。
前世他之所以反对我嫁给君无咎,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
3
果然,听完我的话,父亲的脸色由凝重转为震惊,最后化为一丝了然。
他扶起我,长长叹了口气:“霜儿,你……长大了。是为父糊涂了,只当你是在闹脾气。”
他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欣慰:“你能看到这一层,为父心甚慰。太子此人,确实非良配。只是今日之事,怕是彻底得罪他了。”
“父亲,得罪一个心术不正的储君,总好过把全家性命压在一个靠不住的人身上。”
我沉声说,“况且,他这个太子之位,也未必能坐得安稳。”
我的话让父亲再次陷入沉思。
“霜儿,你似乎话里有话。”
我点点头,压低声音:“父亲,女儿近日夜观天象,又结合古籍推演,不出半月,江南之地必有大水。届时,粮价飞涨,流民四起,朝局必将动荡。”
重生之事太过匪夷所思,我只能借鬼神之说。
父亲是务实之人,对这些本不全信,但他看着我笃定的眼神,又想起我今日反常的举动,不由得信了三分。
“此事当真?”
“女儿愿以性命担保。”我斩钉截铁。
前世,正是这场突如其来的江南水患,让君无咎借着赈灾之名,安插亲信,大发国难财,狠狠扩充了一波自己的势力。
而朝中几个与他作对的言官,皆因反对他提出的高价购粮方案,被他以“贻误赈灾”的罪名打压了下去。
这一世,我不仅要阻止他,还要把这份天大的功劳,变成我纪家的。
父亲在书房里踱步许久,最终停在我面前,眼神锐利:“好,为父信你一次。你说,我们该怎么做?”
看到父亲眼中的决断,我心中大定。
“父亲,我们不动声色,立即动用府中所有能动用的银两,从北方各道,低价购入粮食。切记,要分批、多渠道,绝不能引起任何人注意。”
“其次,明日早朝,您可上奏,言说近来天气反常,恐有灾祸,建议朝廷预先在江南各府的常平仓中储备些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父亲眼睛一亮:“此乃一石二鸟之计。若灾祸不来,不过是寻常储备,无人指摘。若灾祸真来了……”
“那便是父亲您高瞻远瞩,为君分忧!”
“届时,我们再将私下购入的粮食平价卖出,不仅能稳定京城粮价,更能为纪家博得一个天大的好名声。”
“而那些妄图囤积居奇、大发国难财的人,只会血本无归!”
我口中“妄图发国难财的人”,指的自然是君无咎和他背后的母族,皇后一党。
父亲看着我,目光中满是赞许与惊叹:“我的霜儿,真是深藏不露啊。”
我笑了笑,眼底却是一片冰寒。
君无咎,这一世,我们的棋局,才刚刚开始。
你欠我的,欠我纪家的,我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4
第二日早朝,父亲依我所言,上奏“预备仓廪,以防天灾”。
朝堂之上,立刻分成了两派。
以几位老成持重的尚书为首的官员,纷纷附议,认为此举稳妥。
而以太子太傅,也就是皇后亲弟、国舅周海为首的太子党羽,则立刻站出来反对。
“纪丞相未免太过危言耸听了!”周海一脸不屑,“如今天下太平,风调雨顺,何来天灾之说?国库银两本就紧张,与其用在这些虚无缥缈的猜测上,不如多拨些款项,修缮东宫,以彰国体!”
我仿佛已经能看到君无咎在背后授意的嘴脸。
东宫的银子,最后还不是落入他自己的口袋。
君无咎站在御座之下,适时地“谦让”道:
“舅父言重了。孤的东宫尚可,只是纪相所言,确无实据,若因此耗费国帑,恐引天下非议。父皇,儿臣以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他话说得漂亮,既显得自己大度,又不动声色地否了父亲的提议。
皇帝坐在龙椅上,沉吟不语。
父亲不卑不亢,再次出列:
“陛下,臣并非危言耸听。防患于未然,乃社稷之幸。若真有万一,些许银两与万千黎民性命相比,孰轻孰重,不言而喻。臣恳请陛下三思。”
最终,皇帝采取了折中的法子。
没有动用国库,但允许各地官府自行酌情,开仓收粮。
这已经足够了。
这个结果,正中我的下怀。朝廷不大张旗鼓,君无咎和周家便不会警惕,更方便我父亲暗中行事。
退朝后,君无咎特意在宫门口“偶遇”了父亲。
“纪相真是为国为民啊。”他皮笑肉不笑,“只是不知,令爱在家中,是否已经想通了?”
父亲淡淡回应:“小女性子执拗,她的婚事,老臣不敢强求。殿下还是另择佳偶吧。”
君无咎脸色一沉,拂袖而去。
我知道,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但这正是我要的。我要让他恨我,轻视我,这样,他才不会把我当成真正的对手,我才能在暗处,给他最致命的一击。
5
接下来的十天,京城风平浪静。
父亲动用了纪家所有的人脉和财力,从北方源源不断地将粮食秘密运往京城周边的庄子里。
而我,则在府中扮演着一个因拒婚太子而被父亲“禁足”的娇蛮小姐。
我每日不是在院子里赏花,就是在房里绣些不成样子的东西,看上去无聊又颓废。
君无咎派来监视的人,回报给他的,大概也是“纪南霜不堪打击,自暴自弃”之类的消息。
他大概很得意,以为拿捏住了我的七寸。
期间,他还假惺惺地让皇后送来不少赏赐,名义上是安抚我,实则是炫耀和施压。
我照单全收,转手就让下人拿去当铺换成了银子,继续投入到买粮大计中。
君无咎的耐心似乎也快被耗尽了。
他开始频繁地接触其他世家的小姐,甚至放出风声,说对吏部尚书家的千金颇有好感。
这是在逼我,也是在向我父亲示威。
我那单纯的母亲为此忧心忡忡,几次三番来劝我。
“霜儿,你这又是何苦?太子殿下已经给了你台阶,你就服个软吧。你再这样下去,他真娶了别人,你可怎么办啊?”
我只是笑着安慰她:“母亲,您就放心吧,女儿自有分寸。”
前世,吏部尚书张家,就是君无咎的铁杆盟友。
尚书之女张婉儿,在我死后,被封为贵妃,风光无限。
这一世,我怎么可能让他们轻易结盟?
第十二日,京城下起了连绵的阴雨。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
我的心,却随着这雨声,一点点兴奋起来。
快了,就快了。
第十四日夜里,一道八百里加急的军报,如惊雷般炸响了沉睡的京城。
——江南决堤,大水淹没三州一十六府,灾民百万,饿殍遍野!
消息传来,满朝文武,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投向了我的父亲,纪渊。
那一刻,父亲站在朝堂中央,脊背挺直,宛如一尊定海神针。
所有人都记得,半个月前,他是唯一一个力排众议,请求陛下提防天灾的人。
皇帝从龙椅上站起,脸色煞白,声音都在颤抖:“纪爱卿……你……你如何得知?”
父亲躬身一拜,声音沉稳:“臣不敢居功,只是夜读史书,见天时有异,故有此忧。此乃侥幸,更是天佑我大齐。”
好一个“侥幸”,好一个“天佑大齐”。
瞬间将自己从“妖言惑众”的嫌疑中摘了出来,还把功劳推给了上天。
我爹这为官的艺术,真是炉火纯青。
6
朝堂之上,乱成了一锅粥。
“陛下,当务之急是立刻开仓赈灾!”
“国库空虚,江南粮仓早已被淹,从何处调粮?”
“京城粮价已经开始涨了!再不想办法,京城都要乱了!”
就在这时,国舅周海眼珠一转,又站了出来。
“陛下,臣有办法!”他高声道,“臣的内弟在北方有几处粮庄,愿以市价,不,比市价高三成的价格,将粮食卖与朝廷,以解燃眉之急!”
我冷笑。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前世,就是他这一手,打着“为国分忧”的旗号,让周家和君无咎赚得盆满钵满,还落得个忠君爱国的好名声。
皇帝正愁眉不展,闻言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哦?周爱卿此话当真?”
“君无戏言!”周海一脸正气。
君无咎也立刻附和:“父皇,舅父此举乃是为国分忧,儿臣愿为舅父担保!”
就在皇帝快要点头的瞬间,我父亲再次出列。
“陛下,万万不可!”
周海脸色一变:“纪丞相,你这是何意?莫非你有更好的法子?还是说,你纪家也想分一杯羹?”
父亲看都未看他一眼,只是对着皇帝,掷地有声地说道:“陛下,臣家中,尚有余粮五十万石。臣愿悉数捐出,以赈灾民!”
“什么?!”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
五十万石!这几乎是京城半年所需的粮食!
周海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指着我父亲,哆哆嗦嗦地说:“你……你哪来这么多粮食?”
父亲淡淡瞥了他一眼:“国舅爷只知囤积居奇,又怎知纪某会提前为国分忧?这些粮食,正是半月前,臣听从陛下‘自行酌情’的旨意,用纪家历代积蓄,从北方购入。本为以防万一,未曾想,竟真派上了用场。”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解释了粮食的来源,又捧了皇帝一句,还顺带讽刺了周海的贪婪。
皇帝龙颜大悦,走下龙椅,亲手扶起我父亲:“爱卿,爱卿真乃我大齐的肱股之臣!国之栋梁啊!”
“陛下谬赞,为君分忧,乃臣子本分。”
君无咎站在一旁,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死死盯着我父亲,眼神里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
他知道,他输了。
输掉了民心,输掉了圣心,更输掉了一大笔本该到手的银子。
而这一切,都拜我纪家所赐。
这还只是开始。
父亲捐出粮食后,我立刻让府中管家在京城各处设立粥棚,凭户籍免费施粥,同时以远低于市价的价格,向百姓出售粮食。
一时间,纪家的声望,在民间达到了顶峰。
百姓们自发地为纪家立起了长生牌位,称我父亲为“纪青天”。
而周家囤积的粮食,因为纪家的平价粮冲击,根本卖不出去,砸在了手里。
不仅没赚到钱,还因为高价收购,亏了一大笔。
我听说,周海回家后,气得当场吐了血。
君无咎在东宫,砸了满屋子的瓷器。
我坐在窗边,听着外面的雨声,慢悠悠地品着茶。
君无咎,这才第一道菜,别急,后面的大餐,还多着呢。
7
水患一事,让纪家在朝中的地位愈发稳固,也让我彻底进入了君无咎的“黑名单”。
他不再派人监视我,因为他知道,我不是他想象中那个只懂情爱的闺阁女子。
他开始把我当成一个真正的敌人。
这天,我正在府中后花园的亭子里看账本,这是我们家新开的几家米铺的流水。
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宫女,端着一碗汤羹,低着头走了过来。
“小姐,这是太子殿下特意为您寻来的雪蛤莲子羹,殿下说,您近日操劳,需得好生补补。”
我抬眼,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汤羹,笑了。
君无咎这是换路子了?打压不成,改用温情计?
还是说……这汤里,有什么别的东西?
“放下吧。”我淡淡道。
那宫女将汤碗放在石桌上,却不离开,反而“噗通”一声跪下了。
“小姐,求您看在殿下一片苦心的份上,就喝了吧。您若不喝,奴婢回去,也没法向殿下交代。”她声泪俱下,楚楚可怜。
我看着她,忽然觉得有些眼熟。
电光火石间,我想起来了。
前世,我嫁入东宫后,君无咎身边有一个极受宠信的掌事宫女,就叫“画眉”。据说她心思缜密,手段了得,为君无咎办了不少脏事。
眼前这个,不就是年轻时候的画眉吗?
原来,她这么早就跟了君无咎。
我端起汤碗,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
一股极淡的、几乎闻不出来的异香,钻入鼻孔。
“合欢散”。
前世,我为了帮君无咎笼络人心,对这些腌臜东西,没少研究。
君无咎啊君无咎,你可真是“煞费苦心”。
是想让我喝下这东西,然后制造一场“意外”,让我失贞于你,不得不嫁给你吗?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我放下汤碗,看着跪在地上的画眉,慢悠悠地开口:“这汤,是你亲手熬的?”
画眉身子一僵,随即答道:“回小姐,是御膳房熬的,奴婢只是负责送来。”
“是吗?”我拿起汤匙,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笑意盈盈,“既然是好东西,你也辛苦了,不如,你先尝一口?”
画眉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她惊恐地看着我,拼命摇头:“不,不……奴婢身份卑贱,怎敢饮用小姐的汤羹……”
“我让你喝,你就喝。”我的笑容冷了下来,“还是说,这汤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我的贴身丫鬟青鸢立刻会意,上前一步,捏住了画眉的下巴。
“小姐,救命……太子殿下,救命啊!”画眉惊恐地挣扎起来。
我冷笑一声,捏着她的下巴,将一整碗汤,尽数灌了进去。
“呜……呜呜……”
画眉剧烈地挣扎着,很快,她的眼神开始变得迷离,脸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身体也开始扭动起来。
“把她绑起来,嘴堵上,丢到柴房去。”我嫌恶地用手帕擦了擦手。
“小姐,就这么算了?”青鸢有些不甘心。
“算了?”我笑了,“好戏才刚开场呢。”
我看着窗外,算着时辰。君无咎大概以为他很快就能得手,此刻,应该已经在我院子外候着了吧。
我附在青鸢耳边,低语了几句。
青鸢眼睛一亮,立刻领命而去。
8
没过多久,一个身材和画眉相仿的小厮,被带到了我面前。
我让他换上画眉的衣服,又用布巾蒙住了大半张脸。
“待会儿,你就去柴房,不管里面的人是谁,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要出声,事成之后,我保你一辈子荣华富贵。”
那小厮得了我的保证,千恩万谢地去了。
我则换上了一身素净的衣服,带着青鸢,从后门悄悄出了府,直奔皇宫。
我没有去找皇帝,而是去了我姑姑,当今的贤妃娘娘宫里。
贤妃是父亲的亲妹妹,在宫中一向与世无争,但颇得皇帝敬重。
我一见到她,眼泪就掉了下来。
“姑姑,您要为霜儿做主啊!”
贤妃大惊,连忙扶起我:“好孩子,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我将君无咎派人送来“毒汤”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只说那汤里是烈性毒药,我侥幸发现,才逃过一劫。
“太子他……他怎敢如此!”贤妃气得浑身发抖,“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丞相府下毒害人!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姑姑,我怕……”我装作惊恐的样子,“太子殿下权势滔天,父亲又不想把事情闹大,怕影响皇家颜面。可霜儿真的怕,他今日能下毒,明日就能派刺客……霜儿以后,还怎么活啊……”
“别怕,有姑姑在!”贤妃拍着我的背,眼神里满是疼惜和愤怒,“走,姑姑带你去找陛下!这件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
由贤妃出面,比我自己去告御状,效果要好上百倍。
一来,贤妃是皇帝的宠妃,她的话有分量。
二来,她是我的亲姑姑,为侄女出头,合情合理,不会让人觉得是纪家在借机打压太子。
我和贤妃赶到御书房时,皇帝正在批阅奏折。
贤妃哭着将事情一说,皇帝的脸当场就黑了。
“岂有此理!”他猛地一拍龙案,“传朕旨意,立刻去丞相府,将那个下毒的宫女,还有那碗毒汤,一并给朕带回来!”
禁军统领领命而去。
我跪在地上,心里冷笑。
君无咎,你现在,应该还在我纪家的柴房里,做着你的春秋大梦吧。
等你梦醒了,面对的,就是父皇的雷霆之怒。
9
禁军赶到纪府柴房时,里面的“好事”刚刚结束。
君无咎为了助兴,自己也服用了少许的合欢散。
此时他衣衫不整地躺在草堆上,脸上是事后满足的潮红。
而他怀里,是那个同样衣衫不整的“画眉”。
当柴房的门被一脚踹开,明晃晃的火把照进来时,君无咎才猛然惊醒。
“谁敢闯孤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为首的禁军统领,和他身后一众目瞪口呆的士兵。
君无咎的脸,瞬间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
他做梦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场面。
更让他崩溃的是,当他推开怀里的人,扯下那块蒙面的布巾时,看到的,不是画眉娇俏的脸,而是一个男人惊恐万状的脸。
“啊——!”
君无咎发出了这辈子最凄厉的一声尖叫。
他,当朝太子,未来的皇帝,竟然……竟然跟一个男人……
禁军统领面无表情地一挥手:“把太子殿下和这个……人,都带回宫,交由陛下发落。”
御书房里,气氛压抑得能滴出水来。
皇帝坐在龙椅上,脸色铁青地看着跪在下面的君无咎,和他旁边那个抖成筛子的小厮。
那碗被我换掉的汤羹,也被太医院验了出来,里面根本不是什么毒药,而是助兴的“合欢散”。
人证物证俱在。
事情的经过已经很清楚了:太子殿下想对丞相府小姐用强,结果阴差阳错,自己中了招,还和一个男人……
这简直是皇家百年来最大的丑闻!
“逆子!你这个逆子!”皇帝气得浑身发抖,抓起桌上的砚台就朝君无咎砸了过去。
君无咎不敢躲,被砸得头破血流,额头上鲜血直流。
“父皇,儿臣冤枉啊!儿臣是被陷害的!是纪南霜!一定是她陷害儿臣的!”君无咎还在垂死挣扎。
我跪在一旁,身子一抖,眼泪汪汪地看着皇帝:“陛下,臣女不知太子殿下在说什么。臣女发现汤里有异,心中害怕,便立刻进宫求见姑姑和陛下了,之后的事情,臣女一概不知啊。”
贤妃也连忙帮腔:“是啊陛下,霜儿一直跟臣妾在一起,哪有机会去陷害太子?分明是太子殿下自己心术不正,如今东窗事发,还想倒打一耙!”
皇帝看着血流满面的君无咎,再看看旁边哭得梨花带雨的我,心中的天平,早已倾斜。
“够了!”皇帝怒喝,“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传朕旨意,太子君无咎,德行有亏,秽乱宫闱,即日起,禁足东宫三月,闭门思过!没有朕的旨意,不许踏出东宫半步!”
“父皇!父皇饶了儿臣吧!”君无咎彻底慌了。
禁足三月,对他这个急于揽权的太子来说,是致命的打击。这意味着他将远离朝堂,他苦心经营的势力,也会因此分崩离析。
但皇帝心意已决,任他如何哭喊,都被禁军无情地拖了下去。
我低着头,掩去眼底的冷笑。
君无咎,这只是个开始。三个月的时间,足够我做很多事了。
比如,为你找一个真正的对手。
10
君无咎被禁足,朝堂之上,瞬间空出了一个巨大的权力真空。
皇后一党偃旗息鼓,不敢再像以前那般嚣张。
而其他几位成年的皇子,则开始蠢蠢欲动。
其中,最活跃的,莫过于三皇子和五皇子。他们本就有自己的母族支持,如今更是上蹿下跳,极力在皇帝面前表现自己。
而我,却把目光投向了一个最不起眼的人——七皇子,君无邪。
君无邪的生母只是一个早逝的宫女,他在宫中无依无靠,性格也沉默寡言,是所有皇子中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
前世,他本是所有皇子中才学最出众,也最心怀百姓的一个。只因在一次议政中,他的见解盖过了君无咎,便被君无咎记恨在心。
后来,君无咎更是借我之手,给他下了慢性毒药,让他缠绵病榻,年纪轻轻便郁郁而终。
君无咎登基后,还将他“懦弱无能,不堪大用”的评语,写进了史书。
一想到前世自己犯下的罪孽,我的心就隐隐作痛。
这一世,我不仅要报自己的仇,也要为君无邪,讨回一个公道。
我找到父亲,将我的想法和盘托出。
“父亲,三皇子和五皇子身后皆有庞大的外戚势力,若他们上位,不过是下一个君无咎。唯有七皇子,无依无靠,若我们此时向他伸出援手,他日必将感念纪家的恩情。”
父亲沉吟道:“七皇子……此人我有所耳闻,确实颇有才学,只是性子过于沉静,在陛下面前,并不讨喜。”
“性子可以慢慢改,但心性却是天生的。”我说道,“父亲,一个懂得感恩的君主,远比一个只会猜忌的君主,更值得我们辅佐。”
最终,父亲被我说服了。
他开始在朝堂上,有意无意地为君无邪创造机会。
比如,在讨论政务时,会主动点名,让君无邪发表看法。
在皇帝面前,也会“不经意”地提起,七皇子最近又读了什么书,写了什么好文章。
君无邪本就聪慧,只是以往被君无咎的光芒所掩盖。如今有了展示自己的舞台,他的才华很快就显露了出来。
一次,为了解决北方旱灾的拨款问题,朝堂上争论不休。
君无邪引经据典,提出了一个“以工代赈”的法子,既解决了灾民的生计,又兴修了水利,一举两得。
这个提议,让皇帝龙颜大悦,当场便夸赞他“有仁君之风”。
从那以后,皇帝看君无邪的眼神,便不一样了。
而我,则在后宫,通过贤妃姑姑,不断为君无邪的“人设”添砖加瓦。
“陛下,您不知道,七皇子真是个孝顺孩子。他生母的牌位前,每日都有一束他亲手摘的野花呢。”
“七皇子真是节俭,一件衣服都穿了好几年了,臣妾看着都心疼。”
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下,一个勤政爱民、孝顺仁德、节俭朴素的七皇子形象,渐渐在皇帝心中立了起来。
而此时,被禁足在东宫的君无咎,对此还一无所知。
他大概还在做着重获圣心,出来后继续当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的美梦。
他不会知道,外面的天,已经快变了。
而我,正在为他准备最后一份,也是最致命的一份“大礼”。
我清晰地记得,前世君无咎为了铲除异己,曾伪造了一封镇守边关的安西大将军与敌国暗通款曲的信件。
那封信,最终导致战功赫赫的安西大将军满门被斩。
而君无咎为了以防万一,将那封信的原稿,藏在了东宫书房一处极隐秘的暗格里。
他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但他不知道,那晚他与心腹密谈时,被一个送点心的小太监无意中听到了。
而那个小太监,后来因为打碎了柳依依心爱的花瓶,被活活打死。
临死前,他将这个秘密,告诉了唯一对他好过的我。
我当时并未在意。
可现在,这个秘密,将成为压垮君无咎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需要的,只是一个能让我神不知鬼不觉潜入东宫书房的机会。
很快,机会就来了。
三个月禁足期满,君无咎终于被放了出来。
他消瘦了许多,眼神也更加阴鸷。
他出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去向皇帝请罪,而是派人给我送来了一份请柬。
——邀我三日后,于京郊的皇家别院,共赏桃花。
帖子上,还附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南霜,我们之间有些误会。孤想与你,当面说清。”
我看着请柬,笑了。
君无咎,你终于按捺不住了。
这也是我一直在等的机会。
君无咎既然想在别院“解决”我,那么东宫,必然是他防备最松懈的时候。
这出“调虎离山”之计,我收下了。
11
我收下请柬,对前来传话的东宫内侍笑道:“替我多谢殿下美意。三日后,我必准时赴约。”
内侍走后,青鸢忧心忡忡地走上前来:“小姐,这分明是鸿门宴,您怎么还答应了?太子心狠手辣,万一他……”
“他不动手,我还没机会呢。”我将请柬随手丢在桌上,眼底闪过一丝寒光,“青鸢,你马上去办两件事。”
“第一,去城西找一个叫‘鬼手张’的江湖人,他擅长易容。让他为我做一个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再找一个和我身形相似的死囚,三日后,让她替我赴宴。”
“第二,去查一下东宫的布防图,特别是书房附近。再帮我准备一套夜行衣和一些迷香。”
青鸢大惊失色:“小姐,您是要……夜探东宫?这太危险了!”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君无咎以为他把我引出了城,东宫的防卫必然会松懈。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放心,我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前世,为了讨君无咎欢心,我没少研究机关布防,东宫的几个暗道和巡逻规律,我记得一清二楚。
三日后,桃花宴如期举行。
一个戴着我面具的“纪南霜”,坐着丞相府的马车,浩浩荡荡地出城,前往皇家别院。
而我,则换上了一身利落的黑色夜行衣,趁着夜色,如一只灵猫,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守卫松懈的东宫。
东宫书房,依旧是我记忆中的模样。
我熟练地避开两处机关,来到那副《江山万里图》前。
画的第三座山峰,山顶那块不起眼的石头,便是一个开关。
我轻轻一按,墙壁上果然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了一个暗格。
暗格里,一个紫檀木的盒子,静静地躺在那里。
我心中一喜,伸手去拿。
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盒子时,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和对话声。
“殿下不是去别院了吗?怎么还派人来看守书房?”
“谁知道呢,殿下的心思你别猜。我们守好自己的岗就行了。”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君无咎竟然还留了后手!他果然没那么容易对付。
我立刻收回手,屏住呼吸,整个人紧紧贴在墙角的阴影里。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甚至能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
完了,要被发现了!
12
千钧一发之际,我从怀中摸出一颗石子,用尽全力朝院子的另一侧丢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像是瓦片碎裂的声音。
“什么人!”门外的守卫果然被吸引了过去,脚步声匆匆远去。
就是现在!
我不敢有丝毫耽搁,闪电般地从暗格中取出木盒,甚至来不及看上一眼,便将其塞入怀中。
然后迅速将暗格复原,在那两个守卫返回之前,如鬼魅般从窗户翻了出去,消失在沉沉的夜色里。
回到府中,我打开木盒,里面果然是那封伪造的信件。
君无咎的笔迹,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信的内容,更是触目惊心。他模仿安西大将军的笔迹,详述了如何与敌国里应外合,开放边关,甚至还附上了一份伪造的兵力布防图。
如此“铁证”,难怪前世的安西大将军百口莫辩,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君无咎,你真是好狠的心!
而另一边,皇家别院的“桃花宴”也落下了帷幕。
君无咎布下的天罗地网,扑了个空。他等了一晚上,只等来了我派去的“替身”在酒里下了巴豆,闹了一晚上肚子,让他颜面尽失。
他精心准备的刺客,连我的衣角都没碰到。
君无咎气急败坏地回到东宫,第一时间检查了书房的暗格。
当他发现里面空空如也时,那张英俊的脸,据说扭曲得如同恶鬼。
他知道,他最重要的把柄,丢了。
但他不知道是谁做的。他首先怀疑的是三皇子和五皇子,却怎么也想不到,那个盗走他催命符的人,会是他一直看不起的、以为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我。
我没有立刻将信交出去。
直接呈给皇帝,只会显得我纪家针对太子,用心险恶。
我要让这封信,以一种最“合情合理”的方式,出现在皇帝面前。
我找到了父亲。
“父亲,您还记得三年前,被您亲手贬斥到岭南的那个御史王正林吗?”
父亲想了想,点头道:“记得,此人刚正不阿,却不知变通,因弹劾国舅周海贪墨,反被太子党羽诬陷入狱,是为父将他保下,只判了流放。”
“是时候,请王大人回来了。”我将信交到父亲手中,附耳低语了几句。
父亲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化为决然的赞许。
“好,霜儿,就按你说的办!”
13
半个月后,皇帝收到了从岭南八百里加急送来的一封血书。
是前御史王正林,拼死呈上的。
血书上,他以项上人头担保,弹劾太子君无咎结党营私,构陷忠良!
随血书一同送达的,还有那封从我东宫盗出的,足以让君无咎万劫不复的密信!
王正林在信中说,这封信,是他三年前被贬斥时,一位“宫中义士”冒死送到他手中的。
他深知太子势大,不敢轻易拿出,只能隐忍至今。
如今见朝中七皇子贤明,纪丞相清正,才敢将此惊天秘密公之于众,以求陛下圣断,为安西大将军洗刷冤屈!
皇帝看完信,当场气得将龙案都掀了。
他当即下令,召太子、国舅周海、安西大将军的遗孤,以及三品以上所有官员,即刻入宫!
金銮殿上,气氛肃杀。
君无咎跪在殿下,看着那封熟悉的信,脸色惨白如纸。
“逆子!你还有何话可说!”皇帝将信狠狠砸在他的脸上。
“父皇,这是污蔑!是栽赃陷害!儿臣从未写过此信!”君无咎还在狡辩。
“哦?是吗?”皇帝冷笑一声,“来人,传朕的笔墨,太子殿下,你现在,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把这封信的内容,给朕重新抄写一遍!”
笔迹,是无法改变的铁证。
君无咎握着笔的手,抖得筛糠一般,冷汗浸透了他的衣背。
他知道,他完了。
“陛下,太子殿下构陷忠良,意图动摇国本,其心可诛!请陛下降旨,废黜太子!”
我父亲纪渊,第一个站了出来。
“臣附议!请陛下废黜太子!”
“臣等附议!”
一时间,朝堂之上,附议之声,山呼海啸。
那些曾经依附于君无咎的墙头草,此刻为了自保,也纷纷倒戈。
君无咎看着这众叛亲离的场面,终于崩溃了。
他疯了一样地指着我父亲:“是你!纪渊!还有你女儿纪南霜!是你们合起伙来害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皇帝眼中闪过最后一丝失望和厌恶。
“来人,拖下去!”
“太子君无咎,德不配位,谋害忠良,即日起,废为庶人,终身圈禁于宗人府,永世不得出!”
圣旨一下,君无咎的太子生涯,彻底画上了句号。
国舅周海及其党羽,也因结党营私,贪赃枉法,被悉数革职查办。
朝堂之上,为之一清。
我站在人群之后,冷冷地看着君无咎像一条死狗一样被拖走。
我的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前世的血海深仇,今日,终于报了第一步。
14
三日后,宗人府,阴暗潮湿的天牢。
我提着一个食盒,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曾经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如今穿着一身囚服,形容枯槁地蜷缩在角落的稻草堆里,头发散乱,满身污秽,再不复往日的意气风发。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看到是我,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燃起怨毒的火焰。
“纪南霜!你这个毒妇!你还来做什么?来看我的笑话吗?”他嘶吼着,挣扎着想扑过来,却被沉重的镣铐锁住。
我将食盒放在地上,一样一样地拿出里面的酒菜,都是他往日里最爱吃的。
“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个故事。”我平静地开口。
我将前世的事情,从我如何爱慕他,纪家如何倾尽全力助他登基,再到他如何卸磨杀驴,屠我满门,最后赐我毒酒……一桩桩,一件件,娓娓道来。
君无咎的表情,从一开始的疯狂,到震惊,再到难以置信,最后化为一片死寂的恐惧。
“不……不可能……你在胡说!你疯了!”他喃喃自语,眼神涣散。
“我疯了?”我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君无咎,你看看我的眼睛。你赐我毒酒那天,我就是用这双眼睛看着你,我对你说,若有来生,我纪南霜定要你血债血偿,让你跌入尘埃,永世不得翻身!”
我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诅咒,一字一句,敲在他的心上。
“所以,你拒婚,是假的!你预言水患,是你早就知道!你一步一步,把我引到现在这个地步……全都是你设计好的!”他终于明白了,脸上血色尽失,抖得不成样子。
“没错。”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所经历的每一次失败,每一次狼狈,都是我亲手为你准备的。我就是要让你尝尝,从云端跌落泥潭的滋味。我就是要让你亲眼看着,你最看不起的人,把你的一切都夺走!”
“你……你……”他指着我,一口气没上来,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
我冷漠地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君无咎,活着,对我来说,才是对你最残忍的惩罚。
我要你在这暗无天日的天牢里,日日夜夜,被前世今生的悔恨和恐惧噬咬,直到生命的尽头。
15
君无咎被废后,皇帝下旨,册立七皇子君无邪为新太子。
朝局焕然一新。
君无邪感念纪家扶持之恩,对我父亲愈发敬重,对我也处处优待。
他数次在公开场合,毫不掩饰对我的欣赏和爱慕。
京城里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我点点头,未来的皇后之位,便非我莫属。
母亲也喜不自胜,日日期盼着宫里能早日下旨赐婚。
“霜儿啊,七皇子……哦不,太子殿下,仁厚贤明,待你又是一片真心,这可是天大的福分啊。”
我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在一个春光明媚的午后,君无邪屏退左右,在御花园里,亲口向我许诺。
“南霜,待我登基,你便是我的皇后。我会给你这世上女子能拥有的一切尊荣,一生一世,绝不负你。”
他的眼神真诚而热烈,是任何女子都无法抗拒的深情。
若是前世,我定会感动得痛哭流涕,以为自己终于寻到了良人。
可经历过一世的背叛和血腥,我的心,早已淬炼得如古井无波。
我对着他,盈盈一拜,缓缓摇了摇头。
“殿下厚爱,南霜愧不敢当。”
君无邪愣住了:“为何?是我……有哪里做得不好吗?”
“不,殿下很好。”我抬起头,迎着他的目光,坦然一笑,“只是南霜的心,累了。不想再卷入这朝堂纷争,不想再用家族的命运,去赌一个男人的真心。”
“我所求的,不过是家人安康,一世顺遂。如今大仇得报,纪家安然无恙,我已别无所求。”
我看着他,语气无比坚定:“殿下,这后位,您还是另择贤良吧。而我,纪南霜,只想为自己活一次。”
君无邪沉默了许久,眼中的炽热渐渐褪去,化为一丝了然,和深深的敬佩。
“我明白了。”他对我深深一揖,“是我唐突了。纪姑娘之志,无邪,自愧不如。我答应你,只要我在位一日,便护你纪家一日平安。这天下之大,你想去哪里,便去哪里。”
我笑了,发自内心地笑了。
那一年,我拒绝了新太子的求娶,震惊了整个京城。
我将名下的米铺和产业都交给了父亲打理,自己则换上了一身简单的行装,带着青鸢,离开了生活了十八年的丞相府。
我去了江南,看了前世从未见过的烟雨朦胧。
我去了漠北,感受了大漠孤烟的壮阔。
我用自己的脚步,丈量着这片我曾用性命守护过的土地。
有人说,纪家大小姐疯了,放着好好的皇后不做,偏要去做个浪迹天涯的孤女。
只有我自己知道,当我挣脱了仇恨和情爱的枷锁,真正为自己而活的那一刻,我才获得了真正的——
重生。
- 上一篇:从“豪门寡妇”到“资本女大佬”,这个女人不简单!
- 下一篇:133章 假戏真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