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处捡男人入赘 阴鸷太子、威武王爷、清冷书生(完)

发布时间:2025-05-25 13:16  浏览量:7

我到处捡男人入赘。
阴鸷太子、威武王爷、清冷书生.......
但狗男人们不给身子只给钱。
直到那日我救了一个小娇夫。
他愿以身相许,可太子却不干了。
因为,他是太子的面首。

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救下太子萧信时,我并不知他的身份。
只觉他生得清俊,面如傅粉,身材健硕,就将他拖回了家。
赏心悦目,又能下地耕作。
是入赘的最佳人选。
那时他中了箭,还伤在要害处。
若不及时救治就废了。
我长这么大,从未碰过男子身体,但人命关天。
我来不及胡思乱想,伸手将他的衣物撕得粉碎。
他神智不清,要强地捂住伤口:「不许你碰孤!」
我不和他计较,将他上身剥个精光,俯身下去帮他吸出毒血。
柔软的唇触碰上滚烫的肌肤,萧信额上渗出细密汗水,发出几声闷哼,语气渐渐弱了下来,从最开始的冷声威胁,变成了卑微乞怜。
「求求你,别、别这样。」
「轻、轻点,疼.....」
片刻之后,我吐出最后一口毒血,为他包扎好伤口。
他腰上的伤,再深一寸,他日后便彻底废了。
所幸我已帮他将毒液吸出,休养一段时间就能痊愈。
萧信紧闭双目,迷迷糊糊睡着了,脸上带着点点潮红。
我去借了一套男子衣物给他穿上,又替他掖好被子后,才靠在床榻边休息。
漫漫长夜,我守着太子,有些无聊。
悄悄伸手抚上他的睡颜,攀他棱角分明的眉山,抚他温热的唇......
不安分的手游走至衣领子,像触了电般缩了回来。
一群小鹿在心里乱撞。
我今年 16,正逢说亲年龄,偏村里才俊都瞧不对眼。
干脆学邻家姐姐,出门捡男人。
她的郎君便是在路上捡的。
郎君醒来后,感念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留在了我们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山村,入赘生子。
上无难应付公婆,下无难缠姑叔,日子过得比村里其他妇人自在多了。
可见,招人入赘,比嫁人快活百倍!
所以,无依无靠,一身残病的男子是我的目标。
太子萧信,就是我凭本事救的。
他红唇饱满,看起来不像薄情之人,想必醒来之后定肯以身相许。
我喜滋滋等着他醒来娶我。
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太子醒来后,看见自己身上的单衣有些幽怨地喃喃:
「孤的清白......」
他用一双清冷淡漠又略带羞意的眸子打量我:
「说吧,要多少钱?」
我一脸问号,我说我不要钱,我要你。
太子瞬间脸红,抱住被子嗔斥道:「村妇!不知廉耻!」
我不解:「你想忘恩负义?忘恩负义才是不知廉耻!」
他沉默了一会:
「五百黄金。」
「我说了我不要钱。」
「一千,不能再多了。」
「.....」
我怕人财两失,赶紧答应下来。
可他却说身上没钱,可以帮我干活抵债。
要还清一千黄金,他恐怕得帮我干一辈子活吧?
哪想太子娇生惯养,什么农活都不会。
我教他种菜,他没一会就累得满头大汗,脱下上衣大口喘气。
我看着他精壮的腹肌,默默摇头。
真是中看不中用。
我教他喂鸡,他被鸡追得落荒而逃,慌不择路扑进我怀里。
我抚上他健壮的身躯,连声感叹。
真白长这么高了。
.......
后来,萧信干脆撂挑子不干了。
他递给我一个玉佩,说改用玉佩抵押。
我拿着他的玉佩把玩,看见上面刻着一颗并蒂莲。
巧了,我叫上官芙。
芙蓉与莲花,大同小异。
我含羞带怯,问他城里人表白都是这么含蓄的吗?
太子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这是我父皇母后的定情信物。」
我一脸我懂的神情。
他一脸阴沉,咬牙沉声冷拒我:
「别觊觎孤,孤有心上人。」
好吧,别人的男人我不碰。
我收了心思。
但玉佩沉甸甸的,看来价值千金。
还是得好生照料。
我将玉佩收进怀中,也将他压在了心下。
等太子养好伤,有人寻到了他。
那个将无价之宝赠予我的人,一句话都没留就潇洒地走了。
他离开那晚,我将玉佩拿在灯下整整看了一夜。
剔透的玉佩,发出温蕴的光,笼罩在我脸庞。
从前听人说,上好的玉佩能流传千年。
天长地久,人心变幻它也不变本色。
他这么轻易就将这枚玉佩给了我。
却又这么轻飘飘地离开。
这玉佩,该不会是赝品吧?

次日,我就将玉佩压在枕下。
继续出去捡男人。
几日后,我又救了一个男子。
他说他是王爷,会赏赐我万两黄金,但别指望他会入赘。
难怪我看他有故人之姿,眉目间总能窥见另一人的影子。
原来他们是叔侄。
太子皇叔果然比他大方多了。
我一脸仰慕看着他,王爷却误会了。
他冷冷告诫我:「别以为你救了本王,本王就会感动。本王未婚妻跟人跑了,本王不再相信你们女人,已立誓终身不娶!」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一个受情伤的男人。
好吧,别人不要的我也不要。
我又收了心思。
王爷面冷心热,总是一脸傲娇地帮我干活。
我劈柴时,他双手负背,闲庭信步走过来,「咔嚓」一声,一只手比我双手都有劲。
我要砍一日的柴,他半日就砍完了。
我晾衣时,他用竹棍挑起一个角,在清风中快速旋转几圈,衣物便已干透。
每日只有我的肚兜,孤单单地晾晒在竹竿上。
我问他为何不顺手甩干?
他每次都娇羞得像新妇,红着脸逃进屋。
他什么琐碎的家务都能干,哪像养尊处优的王爷?
难道他也和那枚玉佩一样,是赝品?
后来,王爷告诉我,他 14 岁就在外带兵打仗,靠着这双手守下边关无数城池,救下无数百姓。
军粮短缺时,和百姓一起开荒耕作。
敌军围困时,和将士们一起打猎挖野菜。
区区农活怎难得倒他。
我看着他在灯下缝补衣物的模样,才知过去是我肤浅了。
这样上得厅堂,下得厨间的男人简直是居家极品。
可惜了,这朵花落不到我家。
后来,王爷也离开了。
送走了王爷。
我又救了一个书生。
他一身清朗,公子翩翩,有着一种世俗之外的气度。
但他说他生来就是一个冷情冷性,清心寡欲之人,对男女之事没有兴趣。
他将家财全部赠予我,自己修行去了。
也行吧,好歹不是亏本买卖。

怎么别人捡的男人深情专一,我捡的男人统统薄情寡义?
我不服,一定是数量不够。
我继续去捡男人。
很快,我又捡了一个受伤的男子。
他娇眉细腰,又不缺男子该有的风度。
彻底激发了我的保护欲。
这一次也同以往不一样,他一睁眼就含情脉脉看着我。
说要以身相许,入赘我家。
皇天不负有心人!
我哭着答应了下来。
拿着王爷和书生给的钱筹备婚礼。
盘点钱财时,腰间的玉佩叮当响。
吵得我心烦又意乱。
端详着上面的并蒂莲,我猛然想起太子欠我的钱还没给。
于是我便给太子送去一封信,说我成亲着急用钱,让他尽快还钱,不然我就把他的玉佩当了。
他许久都没回信。
堂堂太子竟也会赖账?
我气得将他为我在园子里种的菜全扒了。
春有约,花不至,何故误佳期?
我不等他了。
欢欢喜喜去置办嫁妆。
苏绣嫁衣,绒金长裙、遍地金云头绫鞋、云鹤金缎、金玲珑发簪、金压袖、描金箱笼......
什么贵我买什么。
统统记在太子账下。
还有一件并蒂莲织金肚兜。
没错,就连肚兜我也要用金线来刺绣。
掌柜喜笑颜开,拨拨算盘说刚好一千黄金。
我把玉佩丢给掌柜,让他找太子算账,带着嫁妆走了。
我想,太子殿下,这下我们彻底两清了。
可我们成亲那日,却有人闯进了喜宴。
太子一身暴戾,踢开了门。
我满眼欢喜,以为他是来送份子钱的。
谁知他将脸溺进夜色,暗着眸子看看我,又看看我的郎君,语气哽咽:
「你真要成亲?」
我眉带笑意,含羞点头,悄然摸上我郎君白皙细嫩的手。
太子脸上的最后一丝希翼被掐灭。
他眸中有遗憾,有不甘,更多的是愤恨。
他抬脚踏上大红喜毯,踩在百年好合图纹上,颤抖地按住我不安分的手。
「孤允许你们成亲了吗?!」
我看着太子眸中的慌乱不安,想起话本里的抢亲故事,脸色悄悄泛起潮红。
难道太子早已对我春心暗许?
我一脸为难:
「现下我已经有夫君了,不能要你了......」
太子眸中闪过一丝慌张,转头将我身边的郎君扯进怀里。
「自作多情,孤是来找他的!」
「他是孤的人!」
我眼前一黑,几近昏厥。
原来太子是来追夫的!
我救下的这个男人竟是太子面首!
难道,他就是太子从前说过的心上人?

屋外蝉鸣争比高,一声高过一声。
屋内的人也在吵吵闹闹,不知道的还以为在闹亲呢。
「阿鸢,你竟敢背叛孤!」
太子眉眼如剑,抓住他眼前那道刺目的红色身影,质问我的郎君为何要逃离东宫。
「殿下,东宫那么多面首,你就放了我吧。」
「我心里只有芙儿。」
我的郎君逃离他的禁锢,满脸委屈投进我怀。
太子指着他:「你胡说什么?!孤哪有......」
阿鸢打断他,满目春水,用漆黑如墨的秀发蹭着我的脸,娇躯瑟瑟发抖:
「芙儿,他吼我,我怕。」
我怜爱娇夫,气不打一处来,他是太子就能强抢民夫?
「太子殿下!他现下是我的人!」
太子阴沉的眸子又在暗流中沉沦了几回。
怒气像银瓶乍破的水浆般喷薄而出,带着淡淡哀愁。
「你们还没拜堂,不算!」
「还有,谁允许你当了孤的玉佩!」
他随手一抛,一道光落进我眼中。
叮叮当当,撞响了我的心跳。
我下意识用双手接住那枚玉佩。
太子折腰,将我的郎君扛在肩上。
阿鸢拼命挣扎,一只绣花鞋落在大红喜毯上。
太子嘴角勾笑,泄愤般狠狠把玩他那盈盈堪握的脚。
阿鸢脸上满是羞耻,他低头哀求:
「殿下,求求你,别在这。」
「别当着芙儿的面......」
这下轮到太子慌了:
「你乱喊什么?」
「狗太子,放了我郎君!」
我捡起绣花鞋丢向他。
太子红了眼。
不知是生气的还是委屈。
转身扛着阿鸢离开了。
护卫堵住我追郎的去路。
我的心忽而空了。
我可怜的娇夫,今夜落在太子手里,怕是清白不保。
辗转想来,想到了一个人。
抓来笼中鸽,送去一封求救信。
这只信鸽是王爷临走前特意留给我的。
那时他已走至村口,却不知为何又返身回来,赠我一只信鸽。
「只要你给本王传信,无论严寒还是酷暑,暴风还是大雨,本王定排除万难赶回来。」
那时他部下惊慌失措,说这只信鸽可是先皇御赐。
王爷眼神眷恋不舍,将信鸽放在我手心。
只信鸽在他心中分量这么重,我一直用精粮喂养。
万一哪日他反悔讨回信鸽,被我养没了我可赔不起。
信鸽没白吃我的粮食。
次日一早,村口就出现了王爷风尘仆仆的身影。
「姑娘,王爷这次可是跑瘫了几匹马赶回来的。你总不来信,王爷等不来信鸽,常猜想你是把信鸽炖了烤了,还是爆炒盐焗.......」
「少说废话!」
王爷给了部下一个斥责的眼神,目光钉在我身上:「你信上说得不清,快告诉本王到底是何人欺负了你,本王定帮你出气!」
我来不及请王爷喝一口茶,如此这般将事情仔细叙说了一番。
王爷听到我夫君被太子掳走后,眼神阴沉下来,再无半分重逢喜悦。
「你要成亲?」
「王爷,重点不是这个。」
他突然失控捏紧我的肩膀,眸中溢满了委屈:
「本王才离开了多久,你这么快移情别恋了?」
奇怪,不是他说不入赘的吗?
我顾不上和他清算陈年旧事。
「王爷,再不去救我夫君,他就清白不保了!」
王爷冷哼一声,说了一句和太子一模一样的话。
「你们还没拜堂,不算!」
他们真不愧是叔侄。
对了!
他们是叔侄,王爷当然帮亲不帮理!
无奈之下,我只能说太子欠我钱,有损皇室清誉。
我要他带我去太子府讨债。
哪知王爷很是大方,说我缺钱找他要便是,何须求太子。
「本王的......恩人,本王养得起。」
他一抬手,几个大箱子齐唰唰打开,白花花的银子晃进我眼里。
发出诱人的光。
王爷目光诚挚:「这些够吗?」
这些银两可集齐几百个品种的男人。
我差点脱口而出够了,可这样太不讲道义了。
阿鸢可是我未过门的夫君!
我眼眸一转,又说太子送了我定情信物,我要当面还他。
王爷看见玉佩,脸色瞬间黑沉。
「这不是皇室家传玉佩吗!太子冠礼那日,皇兄皇嫂将它传与太子,让太子赠给未来太子妃,太子竟将它给了你?」
「他怎么敢?!」
远方村屋升起炊烟,在王爷头顶袅袅升起。
这玉佩竟如此贵重?
从前,我还以为是太子随手拿来糊弄我的,就将玉佩压在枕下。
某日睡不着,拿它在残月下赏玩,夜风穿过并蒂莲缠绕错落的枝干,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煞是好听。
从此,我便将玉佩挂在腰间。
上山下水,晨出昏归,听个好玩。
现下知道它的来历,只庆幸它没被摔碎。
王爷见我小心翼翼的模样,眉头越发收紧,他抓住我的手:
「你对太子无意,是该早些与他说清楚!」
「走,本王带你入东宫!」

王爷一脸盛怒带着我闯进东宫。
奇怪的是,一路上竟无人阻拦。
他就这么带着我,一路闯到太子眼前。
太子衣裳半开,正慵慵懒懒半靠在榻上。
他见王爷拉着我的手,眸中闪过一丝愠气,但转瞬便被不羁的神情替代。
「孤竟不知你们此相熟。」
他站起身来,衣带一松,上身完完全全坦露在我眼前。
我瞥见了他腰间的伤疤。
那是我......吸过毒血的地方。
我的脸不争气地红了。
太子捕捉到我的神情,眉头才稍稍舒展,呼吸里甚至还有些快慰。
偏王爷的话又让他皱起了眉头。
「太子,家传玉佩是要给未来太子妃的,你莫不是拿错了?」
王爷一脸你最好拿错的神情。
太子看了一眼我手中玉佩,淡淡开口:
「没有拿错。」
王爷眸色沉了又沉:
「殿下,你怎么敢!」
「孤为何不敢?莫非皇叔你对她.......」
王爷眼含浮冰,太子目带火光。
四目相对,水火不容。
我借口小解,溜之大吉。
四处寻找我那被太子软禁的小娇夫。
找啊找,找到天荒地老。
终于,在太子寝殿后方,见到了一个柔弱的身影。
阿鸢一身清白广袖薄衣,一脸愁容倚靠在窗前榻上。
见到我,小娇夫眸中溢满欢喜。
顾不得穿鞋,光着脚跑了过来。
长袖随风摆动,薄衣玲珑剔透,玉骨冰肌时隐时现。
我一时看愣了神。
难怪太子对他情根深种,不惜背负断袖之名也要将他从我身边抢回来。
果然秀色可餐。
「芙儿!」
他万分激动,紧握住我的手,问我怎么来了东宫。
我轻轻拍拍他屁股:
「阿鸢,他没......那什么你吧?」
他捂着脸,泣不成声:
「若非我想到了你,以命相逼,我早就被他.......」
我心下不禁一酸,恨不得将萧信碎尸万段。
想到这,我一脸坚定:
「别怕,我带你回家!」
我拉着他的手往外逃,可娇夫却一反往日娇弱神态,反手将门关上,猛地将我抵在门后。
有点帅。
「芙儿,我还不能走。」
「为什么?难道为了太子?」
真是又帅又渣!
他沉默了。
还没等我追问,就有人一脚踢开了屋门。
我猝不及防,扑倒阿鸢,我们双双摔倒在地。
娇夫的怀抱却也厚实,将我紧紧护在怀中。
狗太子,这么喜欢踢东西,怎不去踢蹴鞠?
太子怒气冲冲闯了进来,一把将我从他怀中扯了出来。
「你、你竟在孤的东宫和他.......」
我「啪」地甩开他的手,踢了他一脚。
「还不是拜你所赐!」
阿鸢躺在地上,握上我的脚,不住呼疼。
「芙儿,别怪殿下。他脾气虽没我好,但刚才定不是有意撞你的。」
我心疼地蹲下扶他起来。
萧信脸都绿了,却似乎暗松了口气。
怒火转移到了王爷脸上。
「殿下!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
王爷怒目圆瞪,杀气直射向太子。
眼看他们又要吵起来。
厚重的门扉又突然被打开,站在门后的王爷扑倒了太子。
太子又扑倒了阿鸢。
在阿鸢即将扑倒我之际,太子猛地爬起来,将我捞走护在怀中。
阿鸢被他反手丢进了王爷怀里。
王爷眼前一黑,被压得大喊大叫。
开门那人背对晨光走了进来,像没看见他们似的,摇着扇子,淡淡开口:
「殿下消消气。」
那人气度闲闲,眉目像一位故人。
太子心有余悸摸摸屁股:「顾军师,你怎么不敲门啊?」
王爷爬起来,拎起他衣领子,也问:「狗杂.种,敲门不会啊!」
我定睛一看,这不是我从前救过的那名书生顾舟么?
他从前不是说要退居世外,怎成了太子军师?
我悄悄向顾舟递眼色,想让他帮我说情。
谁知他反过来游说我,说什么君子不夺人所好,说什么凡事要讲先来后到。
王爷也点我:
「搞清楚你来此目的,快将玉佩还给太子,本王带你离开。」
面对一屋子忘恩负义的男人,我气得跳脚,乱了神智。
用尽生平最大声量,朝他们大喊:
「我本来就不是君子!」
「什么先来后到,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我指着太子、王爷、军师,还有阿鸢怒喊:
「你、你、你,还有你都给我滚!」
众人被我一喊,皆怔在原地。
太子脸色阴沉,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
「这可是孤的东宫,你让谁滚?」
好,那我滚。
可他偏不如我意,再次挡住我的去路。
「看你救过孤的份上,那便如你的愿。」
他一挥手,便有一群护卫进来强行带走了众人。
太子把门一锁,朝里喊道:
「我们先滚了,你好好休息。」
这下轮到我愣了。
屋外不断传来王爷的叫骂声,顾舟的劝说声,还有阿鸢的泣啼声。
我,这算是救夫不成,反将自己搭进去了?

夜里,有人轻轻敲窗。
我隔着窗栏一瞧,夜色浓稠无边,哪有什么人影?
突然,一个披着长发的人头猛地窜上窗台。
我吓得差点失叫出声。
「芙儿,是我。」
阿鸢拨开长发,露出一双深情俊媚的眸子。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又赌气不看他。
「太子妃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他羞愧低下头,将几个糕点隔着栏杆递进来。
「这次是殿下过分了,你别气坏了肚子,都是你爱吃的。」
我不接。
他沉默一会,才缓缓开口:
「芙儿,我是有苦衷的。你信我,我定找机会与你一同逃出去。」
我扭头打量了他脸色片刻,将糕点接了进来,却不经意触碰到了他指尖,将糕点碎屑沾在了上面。
「只信你这一回。」
「好。」
阿鸢轻轻抚着指尖上的余温与甜蜜,眉目染上淡淡欢喜。
一步一回头离开了。
他消失在树影尽头,我就打了个饱嗝。
这时,又听见有人敲窗。
他还要来几回?
夜里太子让人送了满桌菜,刚又贪吃了顿点心,我实在是吃撑了。
「阿鸢,我吃不下了......」
「什么吃不下?」
一只大手穿过黑夜,宠溺地摸了摸我的头。
手掌宽厚布满老茧。
不是阿鸢,是王爷。
「什么时候还想着吃,躲开点。」
我一脸迷茫地看着王爷掏出一把锯子,在窗栏上来回锯。
我好心提醒他,这栏杆是铁铸的,这锯子怕是锯到天亮也锯不断。
他气得将锯子一摔,两袖一甩,说让我等着,他带兵来救我。
「王爷且慢!」
不知何时,一身清白长衫出现在身后。
「带兵闯东宫可是大罪。」
王爷冲过去揪起顾舟衣领子:「那你说怎么办!」
他甩开王爷的手,拂去衣上灰尘,淡淡道:
「上官姑娘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自有法子救她,就不劳王爷费心了。」
王爷还想说什么,却见青苔白墙上多了道墨色人影。
说话间,墨色越来越浓。
眼见下一刻就要笼罩上来,他忙拎着顾舟跃上屋顶。
几片青竹落下,他们已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那道人影渐渐在夜色中露出真面目。
是那个自负的狗太子。
萧信这次难得没有踢门而入。
他将门缓缓关上,转身瞬间,眸子一下陷进残月的冷光中。
「没想到啊,阿芙。孤只在院门外站了半刻,就有好几拨人来看你。」
太子凑近我,用扇把挑起我的下巴。
「孤从前怎没发现,你竟有如此手段?」
我拍掉扇子,质问他为何要软禁我。
太子折腰捡起扇子,有些惋惜道:
「这把折扇价值百金,可惜被你摔坏了。」
「阿芙,你打算拿什么来还?」
他哪是太子,分明是无赖。
我满肚子气,不愿再同他多说一个字。
「孤记得你还买了件织金肚兜?」
「不如用它来还?」
太子眸光染上一层水色,拦腰抱住我,将我贴近他身前。
夜色中,我慌乱的呼吸声格外清晰。
「太子自重!」
「自重?你又何尝自重!短短数月就找了这么多男人!」
「你嘴巴放干净点,我与他们清清白白!你不愿入赘,我自然要找别人。」
萧信眸色陷进湖底,疯狂肆意生长出一团水草,紧紧缠绕住我想逃离的身子,我像溺了水一般,呼吸越发慌乱。
我动弹不得,他手握扇把层层挑开我的外衫。
就像在搅乱一潭春水,将我的心搅乱。
直到肚兜上的并蒂莲露出了一个尖角。
他才停滞了动作。
但湖底的风浪却越发肆虐,我似听见一头困兽在耳边狂啸。
萧信发狠地在我腰间用力一收,让我与他肌肤紧紧相贴。
「你竟真敢穿给他看!」
我又羞又怒,故意刺激他:
「我就是要穿给他看!」
我的话似绷断了那根牵制兽笼的绳,一只野兽冲笼而出,猛烈又贪婪地咬上我的唇。
我拼命挣扎,腰间玉佩发出一阵清脆声,像月夜下流淌的溪水。
溪水流进萧信眸中,溢出欢喜。
凶猛野兽瞬间被驯服,猛烈侵略变成爱惜舔舐。
「阿芙,你心里有孤。」
「不然你也不会随身佩戴它。」
我气得一把扯下玉佩,塞进萧信手中。
「还你!」
「阿鸢对你就如此重要?」
萧信发了疯一般再次将我揉进怀里,啃咬着我的唇。
我又气又羞,发狠咬了他一口。
萧信吃痛松开了我,抚着我留在他唇上的印记,有些幽怨道:
「阿芙,你真狠心。」
我狠心?他离开我的时候才真狠心。
萧信是我第一个救的人。
我对他倾尽心力。
每日跑东跑西,给他熬粥洗衣。
他给我种了满园鲜蔬,一棵相思树。
我们曾在窗下笑相扶。
也曾在月下弄笔描花久相偎。
在与世隔绝的小村子,我与他就像过了一辈子这么长。
我以为日子会这么平淡地过下去。
直到那日,他的手下寻来。
他丝毫没有留恋,潇洒转身离开。
我才突然醒悟。
我不过是太子的消遣而已。
我心里空得发慌。
不停地去救人,填补内心空白。
王爷总夸我熬得一手好粥。
他不知,当时太子负伤,只能吃流食,这粥是我为他特制的。
顾舟赞赏我的画有名师风范。
他不知,我的画是太子手把手教的。
唯独阿鸢喜欢我这个人,想和我在小村落里,过世外桃源般的日子。
可他遇见的我,又有多少太子的影子呢?
从往事抽离,我目光怔怔看向太子。
不知何时,一颗泪落在并蒂莲的花瓣上。
花瓣上的雨露滚落进萧信眸中,他猛地一怔,弯腰捡起外衫披在我身上,将玉佩重新系在我腰间。
「阿芙,孤送出去的东西,绝不会再要回来。」
他转身离开,我喊住他。
「萧信!抛弃过我的人,我也不会再要!」
月色下的背影微微一动,没再说什么,渐渐走进黑暗中。

萧信将我困于东宫。
惯会看人眼色的宫人,却拿不准他对我的态度。
每日好吃好喝供着我。
我渐渐和他们混熟了。
从东宫下人嘴里得知,阿鸢从前是罪官之子,本该被发卖到风月场所。幸得被太子撞见救了下来,留在他身边伴读。
阿鸢自小与太子一同长大,对太子忠诚不渝,后来却不知发生了何事,从东宫逃了出来。
还负伤被我救了。
昔日爱宠背叛他,还要入赘我家。
太子定狠极了我,不然也不会想尽法子来羞辱我。
我正任思绪云游,宫人的呼唤将我拉回现实。
来人说太子传我过去。
我刚进门,就瞧见萧信搂着阿鸢倚靠在榻上。
阿鸢正摘着果子,一颗一颗往他嘴里送。
看见我进来,他的泪一下下落进果盘里。
萧信眉头平地起了一座山,在脸上笼罩上一层暗影。
他猛地将阿鸢踢下床。
「给孤脱鞋。」
阿鸢听话下榻,不知是羞是恼,低着头不敢看我,红着脸跪着帮他脱下鞋袜。
萧信将脚抵进他怀中,居高临下说:
「你不是说孤喜欢养面首吗?那你今晚就给孤伺寝。」
我忍无可忍,冲过去拿起桌上的一盘果子,撬开萧信的嘴,全倒进他嘴里。
「这样吃岂不更过瘾?!」
他猝不及防,被呛得连声咳嗽,指着我气得说不出话。
萧信将脸埋在帷帐的阴影下,委屈地看着我:
「你就这么心疼他?」
见我不说话,萧信猛地一脚踢倒阿鸢,站起身来靠近我。
「那不如你代替他?」
阿鸢爬起来护在我身前,像狼一般怒视着萧信。
「殿下,你别动她!」
我的小娇夫,还有这么男人的一面?
萧信一拳打在他身上,阿鸢身娇体弱,禁不起这一拳,倒地不起。
萧信让人将他拖出去。
被拖出去时,阿鸢拼命大喊:
「殿下,求你不要动她。」
「萧信,你若敢动她,我和你拼命.......」
阿鸢的喊叫声渐行渐远,萧信脸色越来越难看。
「阿芙,他这是第一次忤逆孤,他对你当真情深意重!」
我想追出去,他却拦住我的去路。
我急了:「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肯放了我们?只要能救阿鸢,我什么都肯做。」
「你当真什么都肯做?」
我一脸坚决点点头。
他沉默一会,朝我张开手。
我下意识后退一步。
他朝我进一步,将怀抱张得更大。
「帮孤更衣,把孤伺候好,我就放了阿鸢。」
我松了口气。
这活我倒也熟,从前他昏迷不醒时,我曾帮他擦过身,他全身我哪没见过?
只是岁月模糊了许多记忆,不小心触碰到他身子时,我还是有些不自然。
太子嗤笑:「你又不是没见过,害什么羞?」
我故意气他:「我救过太多人,竟忘了。」
太子惊慌:「你、你也帮皇叔宽过衣?」
其实除了他,我哪帮别人宽过衣?
不过我记恨太子刚才欺负阿鸢时嚣张的模样,有意恼他:
「王爷的身材,可比殿下好多了。」
他没了嚣张,抓起我手就往他健硕的肌肉上摸。
「皇叔哪里比孤好?这里,还是这里?」
没等他再往下,我拼命挣脱开他的手。
「至少王爷这方面比你强!」
我用手比了一下,想告诉他王爷比他大方,给钱从不手软。
可他似乎误会了。
太子大发雷霆,将桌案上沾果子用的陈年老醋扫落在地,一股浓烈的酸味瞬间弥漫开来。
他让我把东宫的地都擦一遍。
不擦干净不准吃饭。
王爷来了,捏着鼻子靠近我。
「怎么一股酸味?」
我跪在地上擦地,头也没抬:「太子失禁了。」
王爷眸里满是震惊,又问:「那你又是在做什么?!」
「帮他擦尿啊。」
王爷努力克制着怒气,赶紧拉我起来,从我手中夺过帕子,嫌弃地往地上一扔:
「快去洗手,多脏啊!」
「太子那小子太过分了,本王的.......救命恩人还轮不到他来指使!」
他一挥手,赐给我一堆丫鬟,代替我干活。
我被他按在椅子上休息。
我成了东宫第一个有丫鬟的丫鬟。
「过几日本王生时,到时本王会求皇兄赐婚。等你成了太子的皇婶,看他还敢不敢欺负你!」
我吓得倒吸一口冷气。
「王爷从前不是不愿与我成亲吗?」
王爷神色有些不自然,虚咳了几声,心虚道:
「眼下也没有别的法子,本王虽有些为难,但也不是不可以.......」
「不可!」
一向清冷自持的顾舟冲进来,王爷皱起眉。
「你又来添什么乱!」
「王爷,您曾在皇上面前立誓终身不娶,您忘了?」
顾舟当着我的面,揭穿了王爷的往事。
原来,当初王爷是先帝最看重的儿子,曾是有名的少年将军,立下过赫赫战功。皇上登基后,忌惮王爷和太妃母子,将太妃软禁在宫中。
王爷主动交出兵权,并立誓不娶妻留后,才换得皇上的信任,放太妃到他封地养老。
王爷的未婚妻听说后,气得连夜转身嫁给了他人。
我怎么也没想到,原先王爷拒绝我,是这个原因。
我打趣他:「原来是王爷您先辜负了别人啊。」
王爷有些慌乱:
「那门亲事是母妃订下的,本王与她没有情意。」
「本王退亲后,她能嫁给心上人,可不欢喜得连夜成亲吗?」
王爷目光灼灼,满眼真诚。
顾舟冷着脸,沉声道:「可是王爷违背了诺言,就不怕皇上忌惮吗?」
王爷一撇嘴:「本王只说终身不娶,又没说过不入赘。」
他转眸凝看着我。
「等入赘你家后,本王跟你姓,皇兄怕是欢喜还来不及。」
顾舟还想说什么,却被王爷堵住嘴拉走了。
临走前,他对我说:
「你等着,本王过几日就带你回家。」
「可是王爷,我与阿鸢已有婚约,不能要你了!」
我在他身后喊。
他似乎一个字也听不见,反而越走越快。
转眼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白日萧信不在,丫鬟们干活。
晚间萧信回来,我不敢外包工作,只能亲力亲为。
可谁知萧信这狗东西会变得这么难伺候?
他一进门就喊:「阿芙,孤要喝你熬的河虾白菜粥。」
我刚淘好米,他又叫:「东宫有一片菜园,去那摘吧。对,种子是在你那偷的。」
好不容易坐下歇会,他又乱吠:「倒完洗澡水,你先洗,帮孤试试水温。」
我气得手抖,不小心碰倒了滚烫的水,他慌乱地将我抱起,还不忘吩咐我:
「药在孤怀里,你自己拿,孤抱着你拿不到。」
为方便我随叫随到,甚至还命人在他床边放了一张榻。
好几次我半夜醒转,总能瞥见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
眸子里映着黯淡月色,映着我的影子。
我有那么一瞬间错莫。
眼前的这个人,好似满心满眼都是我。
可很快,他又恢复冷漠的神色,转身睡去。
哦,我差点忘了。
他这双眼睛,看狗屎都深情。
他定是怕我跑了,在监视我呢。
我们各怀心事熬到天亮。
萧信一大早便出了门。
他前脚刚走,顾舟后脚就来找我。
「上官姑娘,今早我将太子支走了,快跟我走。」
他说他会再想办法救阿鸢。
顾舟为人正直,我信他。
可我们刚走出东宫,就被一人拦住。
他一手将顾舟丢进马车,一手小心翼翼将我扶进去。
「本王早看你不对劲,若非偷偷派人监视你,她就要被你拐跑了!」
「王爷此言差矣,上官姑娘你救得,我就救不得?」
「哼,阿鸢前脚被绑回东宫,你后脚就做了太子军师,你真是蓄谋已久啊!」
什么?顾舟竟然是为我才出山做军师的?
没等我问他,马车突然失控了。
王爷让顾舟保护我,跳出去与马夫一同勒住缰绳。
「得罪了,上官姑娘!」
顾舟张开长袖,将我紧紧护在怀里。
马车像在冰封湖面横冲直撞,直至撞倒一人才停了下来。
「殿下!」
车外,王爷惊慌大喊,似要将我的心喊碎。
我想也没想,推开顾舟,跳下车冲了过去。
萧信被马车撞倒,昏迷不醒。
他掉落的香囊洒了一地红豆。
没等我反应过来,萧信就被东宫护卫救走。
久经沙场的王爷,也乱了分寸,说太子出事,他不能不管。
说完便匆匆离去。
临走前,他让顾舟带我走。
「上官姑娘,现下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却再也迈不开脚步,蹲下将洒落的红豆捡起。
这是我和萧信一起在我家种下的红豆。
他说这是西域引进的相思豆。
等来年在庭院中扎根发芽,就会像嵌入玲珑骰子的红点般,深深嵌入大地的骨骼中,再难以自拔。
可以为我遮风挡雨,遮阴避阳。
我说怎么庭中相思树少了几枝,原来是他偷偷带走了。
我将红豆一颗颗捡起来,装入香囊中,有些抱歉看向顾舟。
「顾公子,我.......」
世外之人,最识人心。
顾舟看穿了我的心思,苦涩地笑了笑:
「上官姑娘,无论是作何选择,我都听你的。」
我们回到东宫时,太医已经帮萧信包扎完伤口了。
太医说萧信虽捡回了一条命,但撞到了脑袋,不知几时才能苏醒。
皇上听说王爷驾车撞倒太子,勃然大怒,命人将他打入了大牢。
卫兵来捉王爷时,他一人揽下所有,说当时只有他和车夫在车上,没有供出我们。
顾舟觉得此事有蹊跷,他说他要去查查。
东宫管事让我留下伺候太子,屏退了其他人。
整个寝殿内,独剩我与萧信。
我们只隔着帷帐,却好似隔着长河。
我心中汹涌着万般情绪,却不敢上前看一眼他的模样。
我听见萧信低声喃喃:
「别走.......」
「别离开孤......」
太子或是想念阿鸢了吧?
我犹豫了一会,还是忍不住拉开帷帐。
我将怀里的红豆放在他枕边。
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有些冰冷,与我当初救下他时一样。
太子身子微震,意识模糊地回握住我的手,一整夜都没有再松开......
再醒来时,我倚靠在床边,抬眼就对上了太子幽深的眸子。
「你醒了!」
「你哭了?」
萧信摸摸我眼角的泪痕。
我哭了?
我也不知我什么时候哭了。
我想去叫太医,他却拉住我。
「爱妃!你去哪?」
爱妃?他莫不是撞坏脑子了?
我坐回床边打量他,萧信指着额头说疼。
我俯身帮他揉了揉。
他却趁机在我脸上亲了亲。
我忍无可忍,说我不是他的爱妃。
萧信委屈巴巴,指着我腰间的玉佩:
「你身上带着孤的玉佩,怎么可能不是太子妃?」
我伸手探向他脑袋。
他脑门冷冰冰的。
我的心冰凉凉的。
太子,不会是傻了吧?

好在太子没有变成一个傻子。
太医说太子撞到脑袋,可能是暂时失忆了。
「万不可忤逆太子,更不可让他发火。若怒火攻心,就难以恢复了。」
这时,萧信拉着我的手,不住地喊我爱妃。
我为难地看向东宫管事。
他突然拉着东宫的宫人「扑通」一下朝我跪下。
「求姑娘帮忙演好这场戏!」
「皇上说了,若太子不能痊愈,整个东宫都得陪葬!」
我看着他们,叹了一口气,回应了太子一句:
「殿下,妾身在。」
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不知是否错觉,太子眸子突亮了起来,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一夜之间,我又从东宫丫鬟,变身太子妃。
当真是命运难测。
好在太子妃不用擦地干活,只守着太子,倒也轻松。
只是萧信像换了一个人。
他笃定自己从前是一个好丈夫。
「爱妃,我们从前定很恩爱,对吧?」
我问他为什么这么肯定。
「我们萧家出情种啊!」
我偷偷朝他翻了一个白眼,又不敢刺激他,只能勉勉强强点点头。
萧信见我这么勉强,从腰间摸出一把钥匙塞进我手中:
「哟,这不是东宫金库小钥匙吗?爱妃怎么乱丢!」
我眼都看直了,从前连救命钱都要与我讨价还价,现下怎么这么大方?
「爱妃,孤是个好丈夫吧?」
金钥匙发出迷人的光,我被迷惑了神智,不住地点头。
萧信像得了奖赏,欢喜地拉着我跑遍东宫,不停地给我塞钥匙。
「爱妃,这座藏书楼的孤品可是无价的,钥匙给你。」
「琴室里都是百年名琴,你可要锁好门。」
「这里的古玩日后就劳烦爱妃看管了。」
「对了,孤还有一个地下室,藏着无数稀世宝物,机关在这。」
他什么都告诉我,就不怕我携款跑路吗?
怎么失忆的萧信连心眼都丢了?
白日夫妻恩爱的戏刚唱罢,夜里耳鬓厮磨的戏码就要上演。
我有些心慌,满心只想着如何才能罢演。
从前他在我家,也没有与我同床共眠过。
现在同盖一床鸳鸯被,热得我手心都是汗。
太子握住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手,要我给他讲我们相遇的故事。
他还真是忘得彻底!
我心里有些生气,想戏弄一下他,就说他是我在粪坑里救回来的。
「幸好遇见了我,不然你都要吃饱了。」
我强忍笑意,和他胡说八道。
许是夜色无边,太子脸色黑沉得可怕。
「原来爱妃还是孤的救命恩人啊,那孤可得好好回报回报你。」
我还没压下嘴角的笑意,就被太子一个翻身,压在身下。
「殿、殿下,你伤还没好,不可.......」
太子嘴角勾笑。
「爱妃对孤情深意重,本太子自然得殷勤回报。」
「一点小伤算什么?」
他俯身朝我脖间吻去,我的呼吸和心跳一样乱。
直到我满脸潮红,直到湿热的吻落在锁骨处,他才停了下来。
「爱妃说得对,咱们来日方长。」
太子摸摸我的头,满脸餮足,重新躺了下来。
我不住地喘着气,心里又羞又恼。
到底是谁戏弄了谁?
10
太子负伤后,阿鸢来看过他。
萧信却似乎不记得他了,还把他当成了我的面首。
奇怪,不是说爱是一种习惯,会刻在骨子里的么?
他怎么连自己的心上人都忘了?
他不仅仅忘了心上人,还将心上人当成了情敌。
萧信一脸委屈,用长发蹭蹭我的脸:
「他是不是你养的面首,你之前是不是为了他才不认孤的?」
阿鸢满脸质疑,他们自小一同长大,太子不可能不认得他,他上前拉住太子的手:
「殿下,您再仔细瞧瞧我是谁?」
太子嫌弃地甩开他的手,钻进我怀里:
「爱妃,他摸孤的手,孤害怕!」
奇怪,这画面怎么像在哪见过?
「爱妃你说,孤与他谁好看?」
我怕萧信气攻上心,只能说:「殿下好看。」
阿鸢满眼委屈:「芙儿,从前你不是说,我是你见过最好看的男子吗?」
萧信气得拉住我:「这话你也同他说过?」
我一脸为难。
我似乎对每个救过的男子都说过这话。
随手塞的糖,谁还记得给过几个人?
可萧信不是失忆了么?
他怎么还会记得?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太子又抛出一个令我更头大的问题:
「孤与他你到底选谁?」
四目齐齐露出期盼,我脑子一片空白,不知怎么回答。
见我犹豫,太子捂着心口,咳嗽起来。
我心下一急,几乎脱口而出。
「选你,选你!」
萧信满是欢喜,将我抱在怀中。
阿鸢眸中满是失落,看起来似乎要碎了。
「殿下失忆了,你先让让他。」
我悄声用口形安慰他。
看着阿鸢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我突然灵光一闪,问太子:
「殿下,我让他滚出东宫好吗!」
萧信突然沉默了,可很快,他又露出了笑,看阿鸢的眉目间满是得意:
「听见没,她最爱我。」
「还不快滚!」
我朝阿鸢使眼色,可他却似乎有些不情愿。
萧信命人将他「赶」出了东宫。
我愣在原地。
救阿鸢出东宫,原来这么容易?
11
阿鸢成功逃离东宫,接下来就该是我了。
等萧信恢复记忆,我就寻机跑路!
为了让他尽快恢复记忆,我.日日给他讲从前的事。
这日,他正枕在我腿上听我讲他被鸡啄的事。
一只鸽子从天而降,在他头上拉了一坨屎。
萧信气得要宰了这只鸽子。
我一下认出了这是王爷送我的那只信鸽,抢先一步捉住鸽子。
「殿下,我帮你烤了它!」
我快步跑到后厨。
后厨此时空无一人,我点了灯,取了信仔细看。
信纸展开,信上却只有短短一行字。
「本王想喝你熬的粥,这里真不人呆的.......」
后面的字被泪水沾湿了,我拿在灯下辨看了半日,无非就是些与伙食有关的抱怨话。
想必王爷在牢中吃了不少苦,连饭都吃不饱。
我赶紧生火熬粥,又找顾舟拿了令牌,提着米粥去探监。
见到王爷时,他正愁眉苦脸啃着鸡腿。
他面前摆着一桌丰盛的菜肴,身后铺着温香暖被,身上更是干干净净。
他这哪是来坐牢,分明是度假。
见到我,他激动地放下手中的鸡腿,隔着栏杆接过冒着热气的食盒。
「本王好想你......你熬的粥。」
「这里真不是人呆的!每晚让本王吃这么多,却没地方运动消食,本王样貌都要走形了!」
他红着眼将一碗粥喝得见底。
我一脸无奈。
早知他过得这么好,我就不用火急火燎的了。
我问他,顶着谋害太子的罪名,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王爷擦擦嘴角,一脸天真:
「本王又没做过,怕什么?」
看着他心大的模样,我有些担忧:「王爷可听过欲加之罪?」
听了我的话,王爷收起笑意,眸色变得凝重。
「你是说皇兄会趁机将罪名推在本王身上,借此铲除本王?」
我不敢再说什么,毕竟都只是我的猜测。
王爷沉默一会,转身回桌前写了些什么,让我转交给顾舟。
我点点头,刚想转身离开,却在王爷餐桌上瞥见了一道烧鸽子。
巧了么不是,我正好拿回去交差。
12
交信给顾舟后,我才回到寝殿。
太子却还没睡,我将烧鸽子递给他。
他尝了一口,突低声失笑。
我问他笑什么。
他将一只鸽子腿塞进我嘴里。
「爱妃,你的手艺竟与东宫御厨如出一辙。」
我才知道,原来王爷在牢里过得这么好,是太子的吩咐。
他还真是面冷心热。
我被太子看得发虚,只能诓他说先前偷偷和御厨学的。
太子没再追究,只叹了口气。
「阿芙,你现下心里有太多人了。」
「孤不再是你唯一惦记的人了。」
他叫我,阿芙?
难道太子已经恢复了记忆?
13
数日后,阿鸢给我来信,说他躲在城郊一处院子里,让我去找他。
我趁太子熟睡,偷偷溜了出来。
可刚出门,就被顾舟拦住了。
「上官姑娘,阿鸢其实一直在利用你。」
顾舟告诉我,阿鸢原名赵鸢。当年赵太傅被丞相构陷谋害太子,锒铛入狱,后又自尽在牢中。
赵鸢一直认为赵太傅身亡是太子和丞相的阴谋,于是被发卖时,故意偶遇太子,让太子救下他。
「他在东宫蛰伏多年就是为了报仇。但东宫守卫森严,他一直没机会。」
顾舟说后来阿鸢知道我救了太子,等太子走后,他又故意被我所救,就是为了刺激太子。
我被他说得脑子一团乱。
「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顾舟摇摇头,无奈笑道:「上官姑娘,你真不知么?」
我摇摇头。
「阿鸢知道殿下对你的情意,他故意夺走你,报复殿下。」
我觉得他说的话实在离谱。
太子根本不把我当回事,怎么可能刺激到他?
顾舟见我不信,摇着扇子:「不信你可以去问问阿鸢。」
问问就问问。
按着阿鸢给我的地址,很快我就来到山里的一处小屋子。
有一个人早早等候在那,清举出众的姿容映照着青山,和我初见他时一般温润如玉。
他见到我,面上瞬间弥漫开笑颜,朝我奔来。
我一时恍然,有些不敢开口。
因为有些事,一旦开口问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不问就可以糊里糊涂地相处。
但人终究还是要明明白白地活着。
我推开他,开明见山:
「赵鸢,你当初被我所救,真的是巧合吗?」
他脸上的笑容一下凝住,低头不敢看我。
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奇怪的是,我没有想象中伤心落寞。
我平和地对他说:「赵鸢,你我的婚约就此作罢。」
他像疯了一般,上前擒住我的双臂。
「芙儿,我承认接近你是为了报复太子。」
「可后来,我对你是真心的!当初萧信与丞相作局,害我家破人亡,我只是想让他也尝尝心碎的滋味!」
我逃开他的桎梏,失笑出声:
「赵鸢,你失算了,萧信他根本不在乎我。」
他落寞摇头:「芙儿,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太子。」
我还没来得及问清楚,一支冷箭就射了进来。
「芙儿小心!」
阿鸢将我护在身前躲过了冷箭。
紧接着一群黑衣人闯了进来,提剑朝我们冲来。
我们无路可逃,被他们团团围住。
慌乱中,有人冲破重围,拉起我的手往外跑。
手掌温热,是萧信。
我扭头往回看,顾舟带着府兵正在屋内与黑衣人厮杀,阿鸢被几个护卫掩护往外跑。
萧信带我逃跑时,为了救我中了箭。
鲜血不断往外渗,我觉得像是我的心在流血。
万一这次的箭也有毒怎么办?
14
我们躲在一处山洞中等待援兵。
我又开始撕他的衣物。
萧信有些无奈,可这次他却没有阻止我。
直到我又要俯身为他吸毒时,他才猛地扶住我。
「阿芙,别。」
「害什么羞,又不是没吸过。」
「孤是怕你中毒。」
「放心,上次我都没事,吐干净就行。」
不等他再说话,我就俯身为他吸毒血。
他闷哼几声,我吐出了最后一口毒血。
我撕下裙角给他包扎好,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你现在腰上有两处箭伤,两次都伤在要害处,我真有点担心.......」
没等我说完,他就俯身吻了过来。
他的手在我脑后按住,我挣脱不得。
我们吻得越来越深,身子贴得越来越近,近到我能感受到他身体的明显变化......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眷恋不舍地从我唇上离开。
「还担心吗?」
我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时,唇上的余温烫到令人发慌,我骂他流氓,气得转身就要走。
萧信拉住我,一脸无辜:
「孤只是怕你担心嘴里的毒血吐不干净,好心帮你清理一下而已。」
「你别误会了。」
可恶,又被他耍了。
15
等援兵赶到,阿鸢也被带回了东宫。
阿鸢看我平安无事,松了口气。
「多谢殿下相救。」
「孤可不是去救你的,是去捉拿你的。」
没等阿鸢反应过来,萧信就捂着伤口,一脚将阿鸢踢跪在地。
「说,为何要谋杀孤!」
阿鸢一脸茫然:「殿下在说什么?」
顾舟对他说:「你离开东宫后,我们在你屋中搜到了一个油壶。那日马车失控,就是有人在车轮上涂抹了这种水油。」
「你还有何狡辩?」
阿鸢却说他没干过。
太子命人将他关进地牢。
我去找太子,说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阿鸢不会杀人的。
他淡定得很,正和顾舟下棋。
萧信头也没抬,缓缓落下一枚白子:
「孤当然知道不是他干的。」
我不可置信看着他们。
顾舟皱眉看了一眼被围困的黑子,对我说:
「上官姑娘,殿下这么做都是为了保护赵鸢。」
「今日那些黑衣人是丞相的人,他想斩草除根。」
我转头看萧信,问他为何要多次救一个想杀他的人。
「孤答应过赵太傅,要保阿鸢一生平安。」
他不紧不慢又落下一子,顾舟大喊输了输了,彻底认输了。
我茫然看着萧信。
他起身递给我一堆信件。
我一封封看去,竟是他多年来与赵太傅的传信!
「赵太傅还活着?」
萧信叹口气:「当年朝廷正值议储,恩师是为了孤认罪的。孤派人给他吃了屏息药,造成自杀假象,藏身在边地,与赵家家眷安置在一处安全的地方。」
「那你为何不与他说清楚!」
「孤不能说,府上都是丞相眼线,只有让他们看见阿鸢对孤的仇恨,和孤对他的宠爱,阿鸢才能安全。」
他起身走至我面前:「阿芙,孤当初离开你,是怕连累你。当年孤去民间视察,被丞相的人追杀才被你救了。」
「软禁你在东宫,也是怕他们对你动手。」
他面上诚挚,我不敢轻信。
「你是太子,怎么还怕区区一个丞相?」
没等他回答,顾舟一推棋盘,朝萧信拱手。
「殿下棋艺精绝,属下臣服。」
说完,他告退出去,留下我和萧信。
萧信叹了口气,指着棋盘。
「阿芙,你看这盘棋,我就像一枚棋子,永远不知执棋者下一步要做什么。」
「陷身罗网,棋局未定,我永远不知自己是不是那枚被牺牲的弃子。」
我看着这盘棋局,满是不解。
他又叹气,缓缓说道:
「那日的意外,幕后黑手其实是我父皇。」
我不信,哪有父亲拿自己儿子的命去冒险的?
「父皇虽对母后情深,可他忌惮外祖家的势力,视我为威胁,想改立丞相侄女生的皇子。而皇叔又一直是他的心头大患,一箭双雕再好不过。」
他苦笑:「不过想必父皇后悔了,马车刚撞上来就被人用绳索截停,孤只受了些皮外伤。」
看着他眸中淡淡的哀愁,我心里有些不忍,正想安慰他,却突然想起一件事:
「等等,所以你失忆是装的?」
他像怕我跑了,猛地抱住我。
「阿芙对不住,只有孤失忆了,才能光明正大爱你。」
我一时无话,狠狠踢了他一脚。
他拉起我的手,捂在他心头,不住喊痛。
「阿芙,孤好疼,心疼。」
我一下心软了。
狗太子,真是下得一手好棋。
16
但皇帝铁了心要王爷的命。
得想法子救他。
顾舟让我别急,当时我将王爷的手信交给他后,他已偷偷遣调了王爷的亲兵,大不了到时劫狱。
萧信听了满脸醋意:
「那日你果然去见了皇叔,你是不是还给他熬粥了?」
我低头不敢说话,我也不知道我怕什么。
萧信气得咬牙,说要降低王爷的伙食。
「殿下,现下重要的不是这个。」
顾舟上前一步,低声说:
「属下已找到丞相意图谋反的罪证,另外还有意外收获。」
「什么收获?」
「丞相侄女生的皇子,不是皇室血脉。当年皇上醉酒,根本没有宠幸她。」
萧信脸上的怒气消散,露出狡诈的笑。
「很好,不愧是孤的军师。」
「殿下,可有奖赏?」
「要什么,孤都满足。」
顾舟也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属下想认上官姑娘为义妹。」
「休想。」
「为何?和她成亲是无望了,做亲人也不行?」
「你若是阿芙的义兄,那日后孤就要喊你兄长,你休想爬到孤头上来!」
顾舟急得红脸:「我只是想以兄长的身份守护她。」
萧信苍白着脸:「用不着你。」
我被他们吵得头疼。
打开门,偷偷溜了。
17
萧信将丞相的罪证交给皇上,联合另一党派,彻底铲除了丞相一党。
萧信现下成了皇上唯一的儿子,皇上也不可能再动废他的心思。
但王爷的命是留不住了。
萧信给王爷送去屏息药,像当年救下赵太傅一样,如法炮制救走了王爷。
皇上出于内疚,赐了几大箱银钱给太妃养老。
太妃带着钱连夜跑了。
母子俩在一处风景绝秀的地方买了宅院安顿下来。
赵太傅得到平反,官复原职,和家眷搬进了皇帝新赐的大宅。
阿鸢一家团圆。
他得知了太子的苦心,亲自回到东宫,跪谢太子。
萧信上前扶起他:「不必谢孤,是孤欠恩师的。」
阿鸢低头:「殿下待我宽厚,我其实从未想过要殿下的命。我之前不走,只是想收集丞相的罪证。」
萧信拍拍他肩膀:「孤知道。」
阿鸢看了我一眼:「这段日子麻烦殿下了,日后芙儿我来保护。」
他转身拉起我的手:「芙儿,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萧信温和的脸色暗沉下来,拍下他的手。
「阿芙是孤的!」
我无奈耸耸肩,怎么他们的温情总不过三分钟?
「你是太子,不可能入赘的!」
「谁说孤不能?」
「别吵了!」
我让他们都闭嘴。
「我从来不属于任何人,我只属于我自己!」
他们默默看着我,不敢再出声,眸中皆溢满不舍。
经过这些日子,我看清了自己的心。
我从不爱慕阿鸢。
萧信也不可能跟我走。
可天地广阔,谁说我就一定要萧信?
18
后来,我回到了村子里。
我没有再出去捡男人。
离开东宫时,太子赐了我好多东西。
不需要辛辛苦苦耕作了。
顾舟将我送回村子就走了。
他说他生来就是一方孤舟,注定要在川海间云游。
「上官姑娘,我心本如荒芜,寸草不生。遇见了你,竟也逢了春。」
「此生见过这一抹春色,足矣。」
说完,他让我好生保重。
我问他日后还能再见吗?
他说随缘吧。
缘起则聚,缘尽则散。
王爷也来过几趟, 说他现在要隐姓埋名,换一个身份生活。
他问我随我姓怎么样。
我笑着说随他,反正姓上官的人多得很。
王爷有些落寞, 再没来打扰我。
只留下那只小白鸽陪我,偶尔让手下送些东西。
但每晚总有一人守在院外, 帮我驱蚊赶野兽。
我一出去,他就消失。
这日, 我故意吹灭了灯, 从窗后绕过去。
他头戴长沿帽,一身月白, 倚在屋下。
我拦住他的去路,问他为何总站在外面不进来。
他有些惊慌, 却故作轻松地笑:
「你就当我贪看月色吧。」
我叹了口气:「阿鸢,我不值得你这样。」
他也叹了口气,苦笑道:
「是啊,我怎敢爱月色, 她的阴晴圆缺皆因太阳。」
「不是的,阿鸢。」
我深深凝望他, 像在唤一个久未谋面的亲人, 满怀温情却没有一丝情欲:
「我非明月,无需他人照亮,也不因他人悲喜。」
「不选你, 是因为看清了自己的心。正如我知自己想要什么,所以才没有妥协嫁入东宫。」
「我可以失去任何人, 唯独不能失去我自己。你明白吗?」
阿鸢愣了一会,轻轻笑了。
目光流连在我发间, 像晚风一般柔和。
村里的日子平淡漫长,朝过暮下, 山里种花,月下饮茶。
日子就这么悄然而过。
与村人谈笑间, 偶然得知萧信登基了,但不久就让位给王爷。
此后便再无故人讯息。
直到这天,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家门口。
「阿芙,我不是太子了,可以入赘你家吗?」
我看着那人,忍住泪水, 问他将皇位拱手让人傻不傻。
「这天下是皇叔守下的, 他的青春都献给了沙场。当初父皇得位不正, 我不过是将江山还给他。」
他见我落泪,手慢脚乱地哄道:
「别哭了,我可不是为了你。」
「无论谁坐上了那个位置, 都会变得面目全非,夫不夫, 父不父。」
萧信忐忑地看着我, 问道:
「阿芙,我只想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阿芙,你还要我吗?」
我想了一会, 朝他摊出手掌:
「你说过要给我一千金的。」
「这次你可不许再赖账。」
萧信失笑出声,拥我入怀中:
「好,我的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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