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中了媚药 准备帮他解毒,蓦然间,眼前竟浮现出白色文字
发布时间:2025-09-20 08:21 浏览量: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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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未婚夫苏淮钧遭人暗算,中了烈性媚药。此刻他面色潮红如醉,额角布满细密的汗珠,早已陷入半昏迷状态。大夫诊脉后神色凝重,说这毒药性霸道,唯有与女子行周公之礼,方能彻底解毒。
我站在床边,心里满是犹豫。毕竟我仍是待字闺中的姑娘家,名分尚未定下。可我与他早有婚约在身,再过些时日便要完婚,若此刻见死不救,他恐怕真的性命难保!
罢了,救人要紧。我咬着唇,压下心头的羞怯,伸手便要解开衣襟。可就在这时,眼前突然飘起一排排泛着白光的文字,像极了话本里提过的 「弹幕」。
【若不是男主遭人暗害,哪轮得到这女配趁机占他便宜!】
【别得意,这次就算解了毒,女配也蹦跶不了几天。等女主嫌男主不清白,男主为讨女主欢心,会直接把女配家通敌叛国的证据呈上去,妥妥的 「大义灭亲」!】
【前面说得对!到时候温家男丁砍头,女眷充作官妓,真是自作自受!】
那些文字像冰锥似的扎进我心里,我浑身一寒。原来我竟是这书中人人唾弃的恶毒女配?我明明是想救他,甚至不惜赌上自己的清誉,怎么就成了 「趁人之危」?还有我父亲 —— 他官拜大理寺卿,一生清廉正直,素来不贪墨一分,不徇私半毫。母亲在世时,他从未纳妾;母亲走后,更是一心扑在公务与我身上,连过年都在衙门忙得脚不沾地。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通敌叛国?
我悄悄退到屏风后,倒要看看,这弹幕里捧上天的 「女主」,究竟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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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着女子焦急的呼喊:「淮钧哥,淮钧哥!你醒醒,怎么弄成这样了?」
眼前的弹幕瞬间沸腾起来:
【哇!咱们女鹅来了!】
【女鹅这模样真飒,比那矫揉造作的女配好看百倍!】
【我是女鹅的铁杆粉!】
原来这 「女主」,是苏淮钧父亲麾下副将的女儿,薛晚禾。她自幼在边关长大,半年前才随父回京。起初我还很佩服她 —— 能骑马打仗,性格洒脱,不像我们这些深闺女子,总被规矩束缚,堪称女子表率,连眉眼间都有几分先皇后的影子。
可后来我才发现,她远没有传闻中那般通透。她总仗着自己上过战场,瞧不上京中闺秀,张口闭口就是:「你们这些困在深宅里的女子,向来弱不禁风,满脑子都是矫揉造作的心思。」「我跟你们可不一样,我胸中有丘壑,上过战场杀过敌,最向往无拘无束的日子!」「官家小姐就只会赏花喝茶,眼界窄得只装得下内宅,真是愚昧!」
苏淮钧被她摇了半晌,终于缓缓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清明。薛晚禾立刻红了眼眶,满脸心疼:「是谁害你的?」
苏淮钧费力地睁大眼睛,看清来人后,神色才松了些,声音压抑着痛苦:「是秦柒夜那厮…… 他不仅下药,还找了些容貌丑陋的女子关在房里,想借机羞辱我。幸好我逃了出来,还让人给你传了信。」
秦柒夜是晋国公世子,与苏淮钧素来不对付 —— 朝堂上使绊子,私下里也暗算过苏淮钧两次。可每次都因证据不足,没法在皇上面前告状,倒像是有人在背后替他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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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禾儿你来得及时,」 苏淮钧喘着气,额角的汗又多了几分,「秦柒夜不知道给我下了什么媚药,药性太烈,我浸在冷水里也只缓了片刻,根本解不了根。」
薛晚禾脸颊泛红,语气带着几分娇嗔:「你呀,往后可得多些提防,别再着了小人的道。我对淮钧哥的心意,可昭日月,一听到消息就立刻赶来了。倒是你那位未婚妻,这会儿连人影都没见着 —— 就算她来了,怕是也会守着她那高门贵女的规矩,不肯松口吧?」
苏淮钧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厌恶:「她?连手都不让碰,整天端着大家小姐的架子,跟块木头似的。我是个正常男人,跟她待在一起,实在无趣!不过…… 我刚才昏迷时,好像听见她的声音了……」
薛晚禾眉头一皱,语气带着不满:「你肯定听错了,我来的时候,可没见着她的影子。」 说着,她的手有意无意地拂过苏淮钧的胸膛,声音放得柔媚,「淮钧哥,我如今就在你眼前,任你处置,何必再提旁人?春宵一刻,可是值千金呢。」
她轻咬着下唇,眼里泛着勾人的水光。苏淮钧本就被药性折磨得难受,此刻被她一勾,顿时燃起欲火。薛晚禾顺势如水蛇般缠上他的腰,两人衣衫很快褪尽,紧紧贴在一起。房内很快传出令人面红耳赤的暧昧声响。
直到这时,我才彻底信了弹幕里的话。原来我倾心多年的 「谦谦君子」,背地里竟是这般看待我;原来他早与薛晚禾勾搭上,还背着我做出这等苟且之事!
好,真是好得很!我转身离开,心口像堵了团脏东西,恶心得发慌。既然他们这么想 「双宿双飞」,那我就来给他们添把火,让全城人都看看这对 「璧人」 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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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今日我误食了致敏的果子,脸上起了些红疹,出门时便戴了帷帽,没人认得出我。我也是偶然撞见苏淮钧摇摇晃晃跑进这家客栈,担心他出事,才悄悄跟了进来。
苏淮钧的房间在客栈角落,此刻周围没人。我寻来一包木炭,悄悄点燃后放在窗下,木炭燃出的浓烟顺着窗缝往房里飘。随后,我捏着嗓子高声喊:「走水了!走水了!快救火啊!」 喊完,又故意跌跌撞撞地朝着客栈外跑去。
浓烟很快弥漫开来,客栈里的客人顿时慌作一团,纷纷往外逃。苏淮钧和薛晚禾的房里烟最浓,两人以为真的失火,匆忙裹了件外衣就跑了出来 —— 衣衫不整,发髻凌乱,连腰带都没系好。
有认识苏淮钧的客人惊呼出声:「那不是苏将军家的公子吗?他身边的姑娘是谁啊?」
我隐在人群里,看着两人又羞又慌、脸色涨红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离开前,我悄悄留了一包银子给客栈老板,算是赔偿失火的损失。
苏淮钧,这局面,你还满意吗?明日一早,整个都城都会知道,苏家公子与副将之女在客栈无媒苟合的事!
【我就喝了杯水的功夫,剧情怎么变成这样了?】
【不是说女配给男主解毒吗?怎么是女主先到了?】
【这女配也太狠了!故意让男主和女主名誉扫地,果然是恶毒女配!】
【这走向,怎么偏得这么离谱啊!】
我看得觉得好笑。我的未婚夫人前人后两副面孔,背着我与别的女人私混,我不过是略施小计反击,怎么就成了 「恶毒」?既然他们都这么说,那我索性就坐实这 「恶毒女配」 的名声。只是接下来要做的事,还需要一个人帮忙 —— 而这个人,就在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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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一日,整个都城都传遍了苏将军之子与副将之女在客栈私会的事。这种事虽不光彩,可梁国律法并未禁止,算不得罪名,只能算臣子的私事。即便如此,苏家还是丢尽了脸面,苏将军气得当晚就用了家法,把苏淮钧打得卧床不起。
百姓们大多在可怜我这个 「被辜负的未婚妻」,可作为当事人的我,却挺直脊背跪在了东宫大门外。
「臣女温梨梨,求见太子殿下。」
守门的宫人见我态度坚决,连忙转身进去禀报。片刻后,东宫厚重的大门 「吱呀」 一声缓缓打开,我看见一道颀长的身影立在门内 —— 那人身着玄色蟒纹朝服,背对着我,身形挺拔如松,周身散发着令人不敢靠近的威严。
「何事?」 他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我还没来得及回话,眼前的弹幕又闹腾起来:
【这就是书中的大反派太子吧?气场也太强了,光看背影都让人发怵。】
【就算是大反派又怎样?最后还不是死在男主手里。】
【要不女配跟反派凑一对吧,反正最后两人都斗不过男主女主。】
他会死在苏淮钧手里?我盯着那条弹幕看了许久,才收回思绪。
太子谢烨怀缓缓转过身,居高临下地望着我,眸色深沉得像不见底的寒潭:「温小姐今日来找本宫,倒是件奇事。」
谢烨怀在京中名声不算好 —— 喜怒无常,手段狠厉,甚至有人说他暴虐嗜杀。也难怪,他会成为书中的 「大反派」。
我深吸一口气,抬着头迎上他的目光:「先皇后在世时,我父亲曾有幸为她解过一次急难,不知殿下是否还记得?」
沉默了许久,谢烨怀的眼神骤然变了 —— 如同蛰伏的猛兽,骤然锁定了我这只主动送上门的猎物。他缓缓开口:「记得。又如何?」
我只觉得浑身像被芒刺扎着,却还是鼓起勇气说道:「臣女斗胆,想向殿下讨这份人情。如今陛下频频催促殿下纳妃,可殿下迟迟未曾应允 —— 臣女不敢揣测殿下的心思,但看得出来,殿下不愿随意选一位女子搪塞。」
「近日苏将军之子的事,殿下想必也听说了。臣女求太子殿下垂爱,帮臣女解除与苏淮钧的婚约。」 我顿了顿,一字一句道,「臣女想高攀殿下一次!殿下素来不近女色,臣女有自知之明,愿做殿下最好的挡箭牌,只求殿下能护我温家平安。除此之外,臣女再无他求。」
既然书中早已定下温家满门因 「通敌叛国」 被灭的结局,凭我一人之力,未必能扭转乾坤。那我便做那攀高枝的凌霄花,哪怕是与虎谋皮,也要护住我和父亲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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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烨怀紧紧盯着我,半晌没说话,反而反问:「再无他求?」 他的脸色莫名沉了几分,空气中似有风雨欲来的压抑。
我只当他是怕我纠缠,连忙认真答道:「殿下大可放心,臣女对殿下绝无半分肖想,真的再无他求!」
谢烨怀那双阴鸷如鹰隼的眸子微微眯起,突然伸手扣住我的下颌,力道大得让我疼得蹙眉。「你当真不后悔?」
我摇了摇头,眼神坚定:「臣女绝不后悔!」
弹幕又活跃起来:
【不过女配主动退婚,男主女主的情路就少了阻碍,也算是好事吧?】
【前面的 + 1!我也磕到了!】
谢烨怀盯着我看了许久,眸中的神色复杂难辨,最后只是淡淡地丢下一句:「回去等消息吧。」
我这才松了口气,躬身行礼后离开东宫。我心里清楚,苏家手握赫赫战功,在朝中颇有分量,陛下大概率不会因为 「私德」 问题解除两家婚约 —— 最可能的结果,是让我与薛晚禾同嫁苏淮钧,做他的平妻。可这样的结果,我绝不接受。
从前我眼盲,错把鱼目当珍珠;如今看清了苏淮钧的真面目,断没有再嫁给他的道理。而谢烨怀不同 —— 他的母后是先皇后,生前最得陛下宠爱,即便他性子乖戾,陛下对他也始终纵容。今日我来东宫,本就是抱着赌一把的心态。以谢烨怀的能力,要解除这门婚约,定然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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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宴当日,御花园里百花盛放,争奇斗艳,京中世家的公子小姐们齐聚于此。苏淮钧也来了,身边还跟着薛晚禾 —— 看来他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与我交好的户部尚书千金李若水,见了这两人,忍不住轻 「哼」 一声,凑到我身边低声为我抱不平:「这是把关系摆到明面上了?薛晚禾也太不知羞耻了,还敢跟着苏淮钧来赴宴!」
我挑了挑眉,没说话。自客栈的事传开后,苏将军曾多次带着苏淮钧上门请罪,可我父亲气得闭门不见。不管苏淮钧成婚后是否纳妾,他在婚前与别的女子私混,就是打了温家的脸 —— 两家的关系,也从那时起有了裂痕。可陛下如今正重用苏家,对这事便装聋作哑,迟迟不提解除婚约的事。
苏淮钧带着薛晚禾走了过来。薛晚禾以往总穿男装,今日倒罕见地换了身湖蓝色的裙装。她五官本就周正,只是常年在边关日晒,肤色比都城女子深些,少了几分柔润,这套鲜嫩的湖蓝色裙装穿在她身上,反倒显得有些不协调。
【在一群娇滴滴的贵女里,还是咱们女鹅最特别!】
【这些名门贵女,不是装模作样的白莲花,就是工于心计的绿茶,哪儿比得上咱们女鹅直爽可爱?】
【女鹅最棒!】
【可我觉得女配长得是真好看啊,性子也不算讨人厌……】
这条弹幕很快被其他文字淹没,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苏淮钧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笑着唤我:「温妹妹。」 随后,他转头示意薛晚禾向我行礼。薛晚禾眼中闪过一丝不满,却还是不情不愿地开口:「姐姐安好。」
这是还没成婚,就想逼着我认下她这个 「妹妹」 了?
李若水看不下去,嘲讽地笑道:「我怎么不知道温妹妹家里添了姊妹?哪儿来的野丫头,也敢在这里胡乱攀亲?」 这话毫不留情,苏淮钧和薛晚禾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苏淮钧也不再装那 「谦谦君子」,脸色沉了下来:「温梨梨,你该清楚,陛下不会因这点私事便解除我们的婚约。你若识些大体,就该明白 —— 禾儿不会与你争什么,你们二人同为平妻便是。日后府中仍由你执掌中馈,她与你这般刻板无趣的人不同,她鲜活灵动,向往自由,不会被后宅琐事束缚。」
我抬头望了望头顶的流云,心底只剩一声冷笑。我懒得再与他们纠缠 —— 从前我怎么就没看清,苏淮钧竟是这般自大又自私的人?他就这么笃定,陛下不会解除婚约吗?
谢烨怀,你可别让我等太久啊。
8
宴会上正以击鼓传花的方式较量才艺,鼓声却在此时骤然停歇,不巧得很,那朵绢花竟稳稳落在了薛晚禾手中。
薛晚禾缓缓起身,目光在席上扫过一圈,最终定格在我身上,抬手便指向了我:「温姐姐,我自小在边关长大,性子野惯了,平日里喝的是烈性子的烧刀子,哪比得都城贵女们那般讲究规矩,只知吟诗享乐。今日我想与姐姐比试射箭,姐姐觉得如何?」
一旁的苏淮钧听了,竟没有半句阻拦。想来是方才我让他失了颜面,如今是想借着薛晚禾的手给我个教训。李若水坐在不远处,担忧地朝我望了一眼 —— 毕竟往日里我素来低调,极少在宴会上与人比试,薛晚禾偏挑射箭,分明是明目张胆想让我出丑。她自小在黄沙漫天的边关摸爬滚打,而我始终在都城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在外人看来,这比试的结果似是早已注定。
我应下了这场比试。规矩定为以圆环靶为中心,谁能射中靶心后方悬着的苹果,谁便算赢。
周遭宾客的目光齐刷刷聚过来,眼底满是看好戏的意味。这时,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这世道真是无奇不有,薛小姐若想展露身手,大可以去春风楼 —— 那儿才需要这般哗众取宠的模样。」
开口的是秦家出了名的混世魔王秦柒夜,话音刚落,席间几位世家公子与小姐便忍不住低笑出声。谁都知道,春风楼本就是都城有名的风月之地,这话分明是在嘲讽薛晚禾失了贵女体面。
薛晚禾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双手在身侧攥成了拳头,却不敢对秦柒夜发作,只能转头瞪着我,语气带着挑衅:「温姐姐该不会是不敢了吧?」
我轻轻摇了摇头,声音里添了几分凉意:「我既应下了,自然不会反悔。只是这声‘姐姐’,我实在不敢当,薛小姐日后还是莫要这般乱攀关系才好!」
薛晚禾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却依旧信心满满地拿起弓箭。她微微扬着头,神色倨傲,目光紧紧锁着眼前那镂空的靶心,只听 「咻」 的一声,箭矢精准射中了苹果。她得意洋洋地看向我,眼底满是等着看我出丑的期待。
浮动的弹幕瞬间炸开了:
【果然是在边关长大的姑娘,女主这身手也太飒了!】
【这男友力直接拉满啊!】
【天呐,我更爱我家女鹅了!】
【这还有什么好比的,女鹅明明已经赢了!】
我将弹幕的内容尽收眼底,依旧镇定自若地走上前。神色渐渐凝重,目光不仅落在靶心后的苹果上,更留意着那支已然插在苹果上的箭。
风声在耳畔呼啸而过,我抬手搭箭,箭矢如疾风掠过,径直射了出去 —— 薛晚禾射中的那支箭被我的箭生生射穿,「当啷」 一声掉在地上,而靶心后的苹果,早已被我的箭一箭穿心!
输赢一目了然。周遭先是静了半晌,随即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鼓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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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晚禾瞪大了眼睛,满脸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结果,方才还热闹的弹幕也瞬间没了声响。
我眸光深幽,嘴角勾起一抹带着讥诮的笑意:「你莫非从未知晓,都城世家的公子小姐自幼便要修习六艺?所谓六艺,便是书、乐、礼、数、御、射。薛小姐的射箭功夫确实不错,可不巧的是,我刚好比你强上几分。」
我收了笑意,眼神渐渐冷厉:「不过也难怪,薛小姐做得出让人抢他人未婚夫、尚未出阁便自损名节的事,想来也没心思去了解都城世家的规矩。用自己的长处去比旁人的‘短处’,这分明是小人所为,实在令人不齿!这世间女子本就该如百花般各有风姿,你却张口闭口贬低世家之女,难不成是想借此衬托自己的‘别具一格’?真是可笑至极!」
席上的世家子弟大多知晓我、苏淮钧与薛晚禾之间的纠葛,听完这话,顿时哄然大笑。李若水悄悄朝我眨了眨眼,还不动声色地竖了个大拇指。
我望着薛晚禾气急败坏的模样,又瞥见苏淮钧那愈发难看的脸色 —— 他终是按捺不住,一气之下拂袖而去,薛晚禾见状,也急忙跌跌撞撞地追了上去。
过了许久,一个面生的侍女悄悄走到我身边,在我耳边低语了几句。听完她的话,我顿时瞪大了眼睛,手指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 是薛晚禾约我单独相见,还说 「若想知道你娘是怎么死的,就一个人跟着我来」。
我娘不是因病去世的吗?薛晚禾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娘的死,另有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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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头顿时被焦灼填满,我跟着那侍女来到一处假山旁,远远便看见薛晚禾站在那里,唇角勾着一抹诡异的笑。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我娘究竟是怎么死的?」 我死死盯着她,声音因急切而微微发颤。
薛晚禾轻 「哼」 了一声,眼神越发诡谲:「你凑过来些,我便告诉你。」
此刻的我满心都是母亲的死因,迫切想知道真相,竟完全忽略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狠意。就在我俯身靠近时,薛晚禾突然伸手,狠狠将我推入了假山旁的湖中!
刺骨的湖水瞬间将我整个人吞没,心头顿时涌上一阵惧意 —— 三年前我曾意外落水,自那以后便对水生出了畏惧。那时,是苏淮钧救了我,可今日,难道我就要命丧于此了吗?
不!我不能死!我娘的死还藏着隐情,温家面临的危机也还未解除,我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救命…… 呃…… 救命啊!」
这里离宴会的场地本就有些距离,薛晚禾定然是选好了时机才动手的。都怪我,方才骤然听到母亲死因有疑,竟乱了心神,才会落入她的圈套。
我的呼喊声渐渐微弱,始终没有人听见,而薛晚禾早已没了踪影。我在水中的挣扎幅度越来越小,冰冷的湖水不断呛进喉咙,就在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一道身影逆着光跃入湖中,宛若踏光而来的神祇。
他紧紧抱着我,给我渡气,焦急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一遍遍唤着 「梨梨」。
「呃 ——」 我猛地吐出一大口积水,眼前模糊的景象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谢烨怀的脸。
此刻的我们浑身湿透,他没了那日在东宫门口的冷静与冰冷,呼吸沉重急促,眼底只映着我的身影,仿佛这世间只剩下我一人。
弹幕又开始滚动起来:
【救命!怎么觉得女配和反派之间有点好磕?】
【这俩人的人设也太带感了吧!】
【不行!就算他们有点好磕,我最爱的还是女鹅!】
【+1!女鹅才是我的心头好!】
我没有理会那些弹幕,只脸色苍白地向他道谢。目光扫过他的腰间时,却突然顿住 —— 他腰间挂着一个小小的黑色木偶人,那分明是我娘生前送给我的东西,上面还留着我小时候用小刀刻下的浅浅划痕!
三年前落水后,这木偶便遗失了,我寻了许久也未能找到,可它怎么会在谢烨怀身上?难道三年前那次落水……
我久久地凝视着他,艰难地开口,想要印证心中的猜测:「三年前我落水 —— 是殿下救的我吗?」
谢烨怀微微一怔,随即缓缓点了点头。
我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却忍不住落了下来。那次意外落水后,我睁眼看到的人是苏淮钧,便一直以为是他救了我,这份 「恩情」,我始终记着,所以后来苏家前来提亲时,我才让父亲应承了下来。
原来,我从一开始就弄错了。救我的人,从来都不是苏淮钧,而是谢烨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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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方才的事,我对谢烨怀似乎不再像从前那般畏惧。我们换上干净的衣衫后,他便带着我返回春日宴,说他的未来太子妃,绝不能平白被人欺负。
刚回到宴中,他便命人将薛晚禾绑了上来。席上的世家子弟与千金们皆是一头雾水,却还是纷纷起身向太子行礼。薛晚禾拼命挣扎,全然不知谢烨怀的身份,只顾着大吼大叫,扬言要去皇上面前状告他。
谢烨怀始终沉默着,只用一种仿佛看死人般的眼神,居高临下地瞥了她一眼。
等苏淮钧匆匆赶过来时,薛晚禾已经当着众人的面挨了三十大板,趴在长凳上奄奄一息,鲜血浸透了她的衣衫,看着触目惊心。
「不知禾儿犯了何事,竟让殿下下此狠手?殿下这般行事,未免是欺我苏家太甚!」 苏淮钧又急又怒,壮着胆子向谢烨怀质问 —— 这话里的意思,已然是将薛晚禾视作苏家人了。
谢烨怀神色未变,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她谋害本太子的未来太子妃,这罪名,可比冲撞本太子严重多了。」
【反派这个家伙,怎么能这么打我的女鹅!】
【坐等男主后续收拾反派,好好虐一虐这个女配!】
我静静看着弹幕里那些气急败坏的话,没有作声。席上的宾客们却窃窃私语起来,没人知道这位 「未来太子妃」 究竟是谁,就连苏淮钧也满脸错愕。有几位对谢烨怀心存爱慕的世家小姐,更是一副芳心欲碎的模样 —— 毕竟谢烨怀虽性子阴鸷冰冷,却生得一副绝世容貌,难免让人动心。
谢烨怀从宫人捧着的托盘里慢条斯理取出两道明黄圣旨,唇边勾起一抹浅笑,那笑容竟美得惊心动魄。他唇角的弧度渐渐加深,语气带着几分慵懒:「这第一道圣旨,是解除温、苏两家的婚约,从此往后,两家男婚女嫁,再无干系。」
他顿了顿,扬了扬手中另一道圣旨:「而这一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理寺卿之女温氏,才华横溢,品行端正,才德兼备,特赐婚与太子谢烨怀为正妃,择吉日完婚,钦此!」
我从谢烨怀身后缓缓走出,席上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纷纷将目光投向我。苏淮钧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与不甘;薛晚禾趴在长凳上,虽已虚弱不堪,眼底却依旧藏着怨毒的嫉恨。
谢烨怀本想下令处死薛晚禾,却被我拦了下来 —— 今日她既敢提及我娘的死因,定然知道些内情,她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
只是经此一事,薛晚禾当着这么多世家公子小姐的面被太子施以杖刑,日后怕是再也抬不起她那高傲的头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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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散后,秦柒夜寻到了我。他盯着我看了许久,久到我都有些不自在了,才忽然笑了:「烨怀这小子的眼光倒是不错,温小姐今日在春日宴上的表现,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从秦柒夜口中,我才知晓,他与谢烨怀原是私交极好的挚友,先前那些暗中帮衬我的事,背后之人也正是谢烨怀。
他还跟我说了许多谢烨怀过往的事 —— 十年前,先皇后战死沙场,那时谢烨怀才十岁。小小年纪的他,早已懂得死亡的含义,一场丧母之痛,让他陷入了彷徨与迷茫。可那段日子里,皇上却极少去见他,只因谢烨怀长得太过像先皇后,一样的绝色耀眼,皇上怕见了他,只会更添心痛。
外人都以为谢烨怀没了母亲的庇护,便一朝失宠,却不知那段时日他过得有多艰难 —— 吃不饱饭,穿不暖衣,还时常被宫里人嘲笑是 「没娘的废物」。太监们敢欺辱他,后宫的妃嫔也敢随意折辱他。
有一次,他无意间撞到了一位得宠的妃嫔,那妃嫔仗着他失势,竟罚他在漫天飞雪里只穿一件单衣跪着,还用绣花针戳他的手,拿烧得滚烫的红烛油浇他,最后竟生生拔掉了他十根手指的指甲。更狠的是,那妃嫔还暗中给他下了毒,后来事情败露,那妃嫔虽被乱棍打死,可谢烨怀中的毒却没了解药。
皇上得知后,痛斥御医无用,大发雷霆,最终也只研制出能保住谢烨怀性命的药丸,却无法将毒彻底根除。自那以后,谢烨怀每三个月便会发作一次,头痛欲裂,精神错乱,甚至控制不住自己想杀人的冲动。也正因如此,他才会被外人传成 「残暴不仁」 的模样。
皇上心中满是自责与愧疚,自那以后便对谢烨怀愈发宠溺,无论他想要什么,都会尽力满足;前朝若有对谢烨怀不利的参奏,也会被皇上用雷霆手段压下。
秦柒夜还说,谢烨怀每次发病时,杀的都是宫中潜藏的奸细,或是从牢里提来的死囚,从未伤及无辜。这些年来,皇上也一直在暗中派人寻找民间神医,想为他根除毒患,却始终毫无进展。
秦柒夜垂了垂眸,语气带着几分叹息:「温小姐,烨怀这一辈子,过得实在太苦了。你小时候进宫赴宴,曾给过他一颗裹着糖纸的桂花糖,那是他丧母之后,得到的唯一一点温暖。从那以后,他便一直默默关注着你,每年你生辰,他都会精心准备贺礼,托李若水转交给你;你每次遇到难处或是危险,他也总会第一时间赶到,悄悄为你解决。」
我顿时哑然 —— 怪不得每年生辰,李若水总会给我带来两份贺礼,其中有许多都是我念叨了许久的名家字画或是稀罕物件,原来那些都出自谢烨怀之手。我也终于想起,小时候在宫里哭鼻子时,递给我桂花糖的那个陌生小男孩,原来就是谢烨怀。
秦柒夜看着我,轻声道:「温小姐,你若是肯低头哄哄他,他啊,就算是把命给你,也心甘情愿。」
原来,谢烨怀竟已喜欢了我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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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秦柒夜那里离开后,我便径直去了东宫。还未走到殿门口,远远便听见殿内传来器物碎裂的声响,夹杂着压抑而嘶哑的低吼声。我心中一紧,立刻推门走了进去。
殿内一片狼藉,书籍、摆件散落一地,到处都是破碎的瓷片。我循着声音望去,只见谢烨怀蹲在地上,双手紧紧抱着头,墨色的长发凌乱地垂落,遮住了他的脸,可我还是能看到他眼底翻涌的血色。
他察觉到我的目光,猛地转过身去,似乎不愿让我看到他这副模样。
我心中一颤 —— 即便早已从秦柒夜口中知晓他发病时的模样,可亲眼所见,依旧让人心头发疼。我握紧了双拳,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谢烨怀。」 我轻轻唤着他的名字,声音放得极柔。
「梨梨,出去。」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我求求你,出去……」
即便到了这般境地,他依旧不愿让我看到他的狼狈。我曾听宫人说过,先前他发病时,宫人也曾试着将他绑起来,可发病时的他力气大得惊人,根本控制不住。
我鼻子一酸,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我走到他身边,轻声告诉他:「这次我不会走的,以后也不会。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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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谢烨怀的身体便剧烈地颤抖起来,他像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竟失控地用头往墙上撞去,额头瞬间渗出了鲜血。
我快步冲过去,从身后紧紧抱住了他,轻声安抚:「谢烨怀,别怕,我在呢。」
我试着将双手轻轻按在他头部两侧的穴位上,他的颤抖似乎稍稍缓解了一些。可下一刻,他突然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面目狰狞,额角的青筋高高鼓起,全然没了往日的冷静自持。
我始终紧紧抱着他,没有松手。犹豫了片刻,我将自己的手臂递到他嘴边,笑着对他说:「谢烨怀,你要是难受,就咬我吧,我不怕疼。」
谢烨怀似乎还有一丝理智,想将我推开,可我死死地抱着他,不肯放手。终于,他彻底失去了理智,一口咬在了我的手臂上。
「唔……」 我吃痛地闷哼一声,鲜血顺着手臂缓缓流下,伤口处传来钻心的疼。可我知道,这点疼,比起他这十年来承受的痛苦,根本算不了什么。
谢烨怀,这次换我陪着你,一起痛。
15
不知过了多久,谢烨怀眼中的血色渐渐褪去,理智也慢慢回笼。他轻轻松开我的手臂,动作轻柔地将我脸上的眼泪一点点擦干净。当他看到我手臂上的伤口时,眼底瞬间暗了下来,他小心翼翼地为我包扎好伤口,声音依旧带着颤抖:「你怎么这么傻?万一我控制不住,杀了你怎么办?」
我看着他担忧的模样,笑了笑:「死便死了,能陪在你身边,我不后悔。」
谢烨怀立刻伸手捂住我的嘴,眼神里满是慌乱,仿佛我说的是什么天大的忌讳。我轻轻推开他的手,手掌摊开,里面躺着一颗裹着金色糖纸的桂花糖:「吃糖吗?我今日特意带来的。」
谢烨怀愣了半晌,才缓缓伸出手,接过那颗桂花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他闭上眼睛,细细品味着糖的甜味,眼底的情意几乎要满溢出来:「很甜。」
那些浮动的弹幕又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这俩人拿的是救赎剧本吧?也太好哭了!】
【不对啊,原书剧情不是这样的!】
【后面的剧情全乱了,根本猜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完了完了,我好像磕上这对了,怎么办?】
剧情自然是变了的,而这一切,都要感谢那些弹幕的提醒。若不是它们,我或许至今还被蒙在鼓里。
16
不过说来也巧,我、谢烨怀与苏淮钧,都是幼年丧母的孩子。
谢烨怀的母亲,那位先皇后,本是将门之女,有勇有谋。当年她被册封为皇后时,因损害了部分高门世家的利益,朝中反对的声音不断,民间更是谣言四起,说她粗俗野蛮,与军中将士厮混,德不配位,根本不配做皇后。是我父亲以一己之力力排众议,坚决支持先皇后,还组织文人墨客撰写文论,宣扬先皇后的美德,才渐渐扭转了舆论,让她顺利坐上后位。
后来,周边几国与藩王蠢蠢欲动,朝廷接连打了几场败仗,先皇后便主动请缨,再次奔赴前线。她在战场上极具天赋,军事布局熟练精准,只要是她指挥的战役,要么赢,要么平手,从未打过败仗。
可先皇后战死沙场后,苏淮钧的母亲兰姨,也在三个月后外出还愿时,遭歹人谋财害命,身上被砍了十三刀,刀刀都刺向要害。更让人痛心的是,那时兰姨的肚子里,已经怀了三个月的身孕。
我娘听闻兰姨的惨死,悲痛过度,本就孱弱的身子愈发郁结难舒,没过多久便急病去世了。
等等!我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 薛晚禾为何会突然提及我娘的死因?她明知贸然约我,我定会有所防备,不会轻易前去,所以才会在春日宴上被我激怒后,冲动之下用我娘的死因引我上钩。薛晚禾本就脑子不灵光,性子又冲动易怒,她能知道这些,定然是有人告诉她的,或是她真的知晓些内情!
难道,苏淮钧的母亲,还有先皇后的死,也都另有隐情?
如今细细想来,她们三人的死,未免也太过巧合了些……
17
近日,都城中流言四起。
流言称先皇后当年死得蹊跷,军中定然有奸细。
种种方向皆指向我爹。
苏淮钧带上人证上殿指认我爹。
皇上大怒。
将我爹关押大牢。
……
永嘉七年。
梁国与北狄两军僵持良久。
皇上专旨指派我爹去军中谈和。
谈判失败。
几日后。
北狄来势汹汹,夜袭梁军。
仗打了三天三夜。
梁军最终不敌。
先皇后制定战事策略过于劳神。
众人皆以为她是多日未曾休息好才导致战场身殒。
这场仗。
梁国元气大伤。
北狄亦有损伤。
苏将军深入敌营。
遭到北狄人好一顿羞辱和毒打。
浑身是伤,奄奄一息。
最终以七座城池,换来两国休战十年的约定。
18
我爹忠君爱国,爱妻护女。
绝不可能做那叛国之贼。
几日不见的弹幕开始激动不已。
【终于发展到揭露女配父亲通敌叛国的剧情。】
【有点激动怎么办,高潮来了!】
【女配惨了,没多久就要被灭门了。】
【谁让她算计男主和女鹅,这是报应。】
【女配下线后,下一个就是反派。】
我注意到。
那些文字逐渐透明,颜色越来越淡。
与我心中猜测的一样。
我静静望着,神色淡然。
我花大价钱的探子来报。
薛晚禾与苏淮钧私下提及自己父亲与北狄人会面的事。
她偷听谈话。
因此知晓我娘死于西域蛊虫。
我娘那段时日本就伤心,身子病弱。
蛊虫入人体。
寻常大夫根本探查不出。
没过两天,便急病而亡。
苏淮钧为保全薛晚禾的父亲。
加上他对我和谢烨怀早已怀恨在心。
索性派人爆出当年之事。
散发流言,找人作伪证,将所有罪名安在我爹头上。
以此借机灭了温家。
书中结局虽定。
可变数骤生。
不知这次,鹿死谁手。
19
门房将苏将军带进府中正厅。
听闻他得知苏淮钧状告温家之事,气血攻心,吐血晕倒。
苏将军自幼看着我长大,与我爹关系极好。
我幼时他总是将我高高举起,满脸笑容。
苏淮钧幼时欺负了我。
他会皱紧眉头呵斥苏淮钧。
耐心哄我,买我喜欢吃的桂花糖。
如今苏将军满脸愧疚,背脊微弯。
仿佛憔悴许多。
「梨梨,老夫对不住你!」
「家门不幸,竟养出这等逆子。」
「你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救你父亲出狱。」
我如从前般唤他一声「苏伯父」。
让他安心。
我已经探查到新的证据。
相信幕后真正的叛国贼子很快就能知晓是谁。
20
苏淮钧又拿出了证据。
事关先皇后与叛国奸细。
皇上在乾清殿亲自审查此案。
我爹发丝凌乱,低垂着头跪在殿中。
谢烨怀让我在殿外等候。
我看着昔日竹马脸上小人得志的神色,有些作呕。
我爹对苏淮钧并不差。
可他今日是真的想置我温家于死地。
实乃狼心狗肺之人!
正当他以为温家结局已定。
谢烨怀突然出现了。
他向高座上的永安帝行礼,才冷冷开口。
「父皇,儿臣可以证明温大人是冤枉的。」
「真正的通敌叛国之人乃是——」
「苏淮钧的父亲。」
「护国将军,苏辞!」
此话顿时在殿中惊起一阵浪花。
我面无表情地在殿外听着这个结果。
没有丝毫意外。
21
弹幕却开始彻底炸了。
【什么?乱臣贼子怎么可能是男主父亲?】
【剧情崩塌吧!】
【???黑人问号?】
【不是,主角是换人了吗,怎么应该下线的女配和反派还在?】
这时候文字的颜色已越来越淡。
早在我联想到我们三人的母亲之死时。
我就嗅到这件事情的不寻常。
这还得感谢薛晚禾这个没脑子的将我娘的事捅了出来。
我与谢烨怀经过商议。
决定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苏淮钧误以为薛晚禾的父亲是当年的奸细。
薛晚禾有了他的孩子。
想为其遮掩,祸水东引。
却不曾料到。
真正的叛国之贼乃是他的父亲。
薛副将只是与其狼狈为奸,听命行事。
苏辞这个老狐狸心思极重。
故意传出与儿子不合之事。
放出他气血攻心,吐血晕倒的消息。
将自己弄得憔悴不堪,上温府忏悔认错。
我故意透出已经探查到新的证据。
多年隐藏的事被他那个蠢货儿子骤然爆出。
他内心是有些慌乱的。
人一旦自乱阵脚。
就容易让人抓到把柄!
22
离开温府后。
苏辞想将书房密室中的证据销毁。
却被谢烨怀派出的暗卫逮了个正着。
里面藏着他与北狄所有来往的书信。
记录了他如何将当年军情与城防图泄露给敌国。
如何用蛊虫害死我娘。
又如何命薛副将找来杀手让发妻一尸两命之事!
真不知该说他太自信,还是太自负。
当年苏淮钧的母亲无意间发现丈夫通敌之事。
苏辞担心东窗事发。
不顾兰姨肚中三个月的身孕。
命人虐杀发妻。
兰姨那些时日常与我娘走动。
苏辞心中害怕兰姨将此事告知我娘。
索性一不做而不休。
用蛊虫害死我娘。
23
苏辞被人带了进来。
我冷眼看着他如今阶下之囚的模样,心中满是愤恨。
昔日温和慈善的苏家伯父。
竟是如此心狠手辣,无情伪善之人!
皇上拿起一方砚台愤怒地砸向他。
他额角渗出血迹,闭眼认命,交代所有事情。
先皇后乃将星奇才,才智过人。
战场之上比男子更为凶猛。
众人佩服她。
认为此女巾帼不让须眉。
当年朝中将领接连败仗。
原本端坐后宫之中的先皇后迫不得已重新手持红枪。
「凭什么一介女子在军中要屈居我之上,她若在此,我永无出头之日,军中将士目光永远在她身上!」
「我不甘心,要在战场之上听命于一个女人!」
苏辞嫉恨先皇后在战场的聪慧和耀眼。
所以他后面营造出冒死与北狄谈判的假象。
被皇上封为护国将军。
……
先皇后一家全部战死。
她武功卓越,脑子聪明。
那时的先皇,也就是谢烨怀的祖父。
特开先例让她继承父兄之志,以女子身份入军营。
她确实有将门之女的风范。
短短几年便做到了将军位置。
只是后来与永安帝相爱。
甘愿为了永安帝,退居后宫。
却不曾想。
一代巾帼皇后。
最终还是被奸人所害。
如她父兄一般死在战场之上。
24
苏淮钧双眸充血,摇晃着苏辞质问:
「那是我娘,是陪你同甘共苦的发妻!」
他声音颤抖,喉咙处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她肚子里还有未出世的弟妹。」
「你竟能狠心至此,你简直是个畜生!」
苏辞说他并不后悔。
兰姨知晓此事大为震撼,甚至在是否揭发他之间动摇犹豫。
既然发妻未曾坚定不移地站在他的身后。
那便该死。
谢烨怀、苏淮钧和我三个人,眼眶通红,对苏辞恨之入骨。
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
我们的娘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们三人又做错了什么?
他害得我们幼年丧母,还以伪善之面对着我们。
他比苏淮钧更可恨!
更冷血!
永安帝平复愤怒的神情,正要下旨宣布苏辞的处置。
苏淮钧突然怒吼一声。
朝着苏辞冲去。
下一秒苏辞胸口处鲜血淋漓,赫然插着一把匕首。
我与谢烨怀都愣住了。
苏淮钧仿佛疯魔了。
他只是一味笑着。
泪水盈满脸上。
25
苏辞死了。
苏淮钧被关在牢中,彻底疯了。
薛晚禾的父亲择日问斩。
薛晚禾气急攻心, 动了胎气。
结果一尸两命。
我为谢烨怀遍地寻找神医。
恰巧我外祖父年轻时曾认识一位游方神医,医术高超。
只是那神医行踪不定, 游历四方。
我娘病重时想寻找那位神医救治。
可蛊虫入血速度太快。
还没找到神医,人便已经撑不住了。
这次神医恰好来到都城拜访外祖父。
或许是谢烨怀前面过得太苦。
上天终于怜悯了他一次。
乍然见到, 我被吓了一跳。
神医不是什么所谓的白发苍苍的老者。
反而是个年轻俊美,性子有些清冷的青年。
外祖父叮嘱我切莫声张。
这位神医许不是凡人。
乃神仙!
才会容颜不老, 气质出尘。
26
神医为谢烨怀把脉。
他眉头微皱。
「神医, 阿怀的毒是不是很难解?」我有些担忧。
他摇了摇头。
「不难,只是毒性累积多年, 需要费些心神罢了。」
他让我们所有人都出去。
房内只留下了他和昏迷中的谢烨怀。
一天一夜后。
永安帝与我在殿外等得焦急。
房门终于开了。
青年神医脸色有些许苍白。
我问神医可有大碍,他只是淡淡说道自己无事。
「毒已经解了, 后续给他用名贵药材调理一下即可。」
永安帝眼眶湿润。
弯下了天子的脊背, 向神医郑重道谢。
此刻的他。
仿佛只是一个寻常的民间父亲。
为困扰儿子多年的毒素清除感到高兴。
神医离开了此处。
说他要去继续寻找自己的爱人了。
我望着他的背影。
由衷地祝愿这位清冷仙人早日找到自己的爱人。
那也是属于他们的故事吧。
27
永嘉十七年。
北狄蠢蠢欲动, 派兵攻打梁国。
谢烨怀穿上银白盔甲,骑在烈马之上。
他手持先皇后的红缨枪。
将北狄人打得落荒而逃。
他继承了先皇后的军事才能, 才智过人。
有谢烨怀守着。
北狄再不敢来犯。
28
永嘉十八年。
我与谢烨怀大婚。
十里红妆,凤冠霞披。
百官祝贺。
我爹望着我一身红妆,杏面桃腮的模样, 微微出神。
他接过喜婆捧着的梳子。
一下又一下地为我梳头。
「你娘不在,只有为父为你梳头。」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 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 多子又多寿。」
……
我望着镜中的父亲眸中闪着水光,声音哽咽, 为我亲自搭上盖头。
成婚礼节极其繁琐。
到了洞房时刻。
谢烨怀轻轻挑起我的盖头。
嘴角微微上扬。
俊钧的眉眼之间掩藏不住幸福的笑意。
他拿出一颗桂花糖,问:
「吃糖吗?」
「很甜。」
我望着他轻轻笑了。
恍然间仿佛回到了我与他幼时初见的时刻。
那些弹幕文字早已彻底消失不见。
我改变了自己和谢烨怀的结局。
我的命运。
只能掌握在我自己手里。
我要做自己人生的女主。
番外
我叫谢烨怀。
母后战死后。
我哭了许久, 久到流不出泪了。
父皇对我闭门不见。
我与母后长得太过相似。
他怕看见我, 就想起我的母后。
宫中人人以为我一朝失宠。
皆欺我, 辱我。
我躲在假山旁, 想念母后, 偷偷哭泣时。
遇见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长得软软糯糯, 很是可爱。
她递了一颗桂花糖放在我手心,对我笑道:
「吃糖吗?」
「很甜。」
那一刻。
我的眼中只映照出那颗桂花糖和她的笑容。
我记住了她的名字。
她叫——
温梨梨。
我不小心撞到了仪妃娘娘。
她见我没了娘, 父皇又对我不闻不问。
便起了折磨我的心思。
她会用针扎我。
让我一整夜双手举烛。
用滚烫的红烛热油故意烫我身上。
将我十指指甲一根根拔掉。
听到我的惨叫声, 她仿佛更加兴奋。
折磨许久后。
她仿佛失了兴趣。
强行给我灌下毒药。
后来父皇走出失去母后的痛苦中。
终于发现备受折磨的我。
他大发雷霆。
那毒没有解药。
父皇将仪妃乱棍打死。
捧着我的脸哭了许久。
说他对不起我。
御医日夜翻查医术。
最终也只是保住了我一条命。
却无法彻底根除毒素。
每三个月我的头就特别痛,仿佛脑子要炸开一般。
行为也好似不受控制。
想杀人!
我想杀光所有人!
我让人将我捆绑起来,关在房内。
可不知那仪妃下的什么毒。
发作期间我力大无穷, 根本困不住我。
我杀了许多宫中揪出来的奸细和判了死刑的囚犯。
我变成了一个怪物。
人人惧我。
我与父皇的关系一直不冷不热。
他因为我幼时被嫔妃虐待以及中毒之事,对我愧疚加深。
总是小心翼翼地讨好着我。
无底线地宠溺我。
仿佛这样便能弥补些什么。
我一直关注着温梨梨。
每年她的生辰我都会投其所好, 花费大力气找来她喜欢的东西。
让户部尚书千金李若水转交给她。
但让她保密。
梨梨意外落水。
我将她救起来后。
突然发病,头痛欲裂。
我只能匆忙逃离。
梨梨后来与苏家定亲。
我将自己关在房中三天三夜。
如今的我就像个怪物。
哪里有资格去争取她。
……
秦柒夜知晓我的心思。
他性子无法无天。
有意无意地针对苏淮钧。
苏淮钧早与副将之女私下眉来眼去。
秦柒夜看不惯这个伪君子。
给他下了药。
梨梨求到东宫。
说想做我的太子妃。
可她又说自己只是我的挡箭牌,让我帮她解除婚约, 护着温家。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我有些不高兴。
既然她主动上门。
我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阴暗心思。
你既找上我。
便不能再后悔!
梨梨第二次落水。
我再次救了她。
她后来看向我的目光极其复杂。
提及三年前的落水。
我承认后。
她望着我笑了。
美得惊心动魄。
只是眼中有些泪水。
我再一次发病时。
梨梨陪着我。
我失去理智咬了她, 手臂鲜血渗出。
她明明怕疼, 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不知是不是她在身边的缘故,这次我比以往清醒得早些。
我和梨梨揭露了十年前的事情。
道貌岸然的苏将军与敌国勾结。
只因为内心的嫉恨。
便害死我的母后,发妻以及梨梨的娘。
事情尘埃落定后。
梨梨终于找到神医为我解毒。
毒解了。
她对我又哭又笑。
父皇也紧紧地抱住我, 满脸泪水。
父皇好像沧桑许多。
我终于彻底释怀。
真心地叫出了「父皇」。
北狄卷土重来,进军梁国。
父皇将母后生前用过的红缨枪郑重地交给我。
我没有让他失望。
将北狄打了回去。
我想母后也定然会开心的。
……
我与梨梨终于成婚。
她脸颊粉嫩,眸中顾盼生辉。
我望着她笑了。
我终于娶到了心爱的女子。
那个幼时给予我唯一温暖的小姑娘。
梨梨。
常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