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丈夫被暗算那日,我叫来战友遗孀,那一夜,隔壁房的灯一夜没关
发布时间:2025-08-06 19:24 浏览量:1
1970年,婚姻登记处。
“同志,我申请单方面强制离婚。”
窗口前,女人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让正在低头写字的办事员猛地抬起了头。
她穿着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碎花衬衫套裙,两条乌黑油亮的麻花辫用同色系的布带规规矩矩地束在脑后。这身打扮,是这个时代最寻常的风景,但她投向办事员的眼神,却结着一层霜,带着一股不容商量的决绝。
办事员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接过材料的手顿了顿,仔仔细细地核验了她的身份。姜雁澜随即从一个半旧的布包里,拿出早已备好的一沓文件,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对方逐页翻阅,纸张摩擦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半晌,他才重新抬起头,语气严肃地公式化告知:“姜雁澜同志,你的申请我们受理了。按照规定,会有一个月的冷静期。如果这期间你没有主动来撤销,离婚判决将自动生效。”
“我清楚,谢谢您。”她平静地点头,将自己的东西收好,转身走出了那扇曾决定她前半生命运,如今又将开启她后半生的大门。
门外,已是黄昏。熔金般的霞光泼洒在西边的天际,烧出了一片壮丽的云彩。巷口那两排上了年头的老杨树,影子被拉得斜长,在晚风中像沉默的哨兵。风里,卷走了白日最后一丝黏腻的暑气。
“叮铃铃——”
三五成群的工人骑着“永久”牌自行车,清脆的铃声擦着她的身侧,卷起一阵风,将她从恍惚中拽回了现实。
谁能想到,这具年轻鲜活的身体里,装着的却是一个已经尝尽了一世酸楚、从坟墓里爬回来的灵魂呢。
上一世,她和霍远舟的结合,是所有人眼里的金玉良缘。她爱他入骨,而他也曾许诺爱她一生,婚后,她便随他住进了部队大院,成了人人艳羡的霍太太。
他是大院里所有女人都 мечтают (梦想) 的完美丈夫。任务再忙,结束后第一个念头总是赶回家;每个纪念日和生日,礼物与惊喜从不缺席;他上交的工资,足以让她过上体面优渥的生活。
可这段婚姻,不过是一件看似华美、内里却爬满了虱蚤的锦袍。只有她自己知道,在他们两个人的世界里,永远硬生生挤着第三个人——白琳琳,霍远舟那位牺牲战友的遗孀。
这个名字,是她上一世所有眼泪和痛苦的总和。
她过生日,他能因为白琳琳一个“想逛街”的电话,中途抛下满桌宾客离席。她高烧到意识模糊,他能丢下她,只为去陪那个“打雷都害怕”的白琳琳。她生理期疼得在床上蜷成一只虾米,他却在隔壁,耐心开导“心情不好”的白琳琳。 三个人吃饭,他点的永远是白琳琳最爱的满桌辣菜,全然忘了她的胃根本碰不得辛辣。 三个人爬山,白琳琳脚下打滑,却死死拽着她一起滚下去。他会立刻背起胳膊肘蹭破了皮的白琳琳,像英雄一样冲下山,而她,那个真正被连累、扭伤了脚踝的人,只能在深夜里,自己一个人,一瘸一拐地摸去医院。
桩桩件件,早已让她心如死灰。她不是没闹过,不是没哭过,甚至卑微到提出愿意拿出家里一半的积蓄,只求他能和白琳琳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可换来的,永远是他那句淬了冰的、带着一丝不耐烦的质问: “阿澜,她丈夫是为了救我才牺牲的,现在她孤儿寡母,能依靠的只有我。我只把她当妹妹,当战友的家人,你就不能大度一点,别这么无理取闹吗?”
他说她是妹妹,可白琳琳看向他时,那眼神里几乎要烧起来的爱慕,比夏日正午的太阳还要烫人。
上一世,她就在这种令人窒息的“大度”里,争吵了一辈子,痛苦了一辈子,也妥协了一辈子。
所以这一世,她回来了。 重生的第一件事,就是彻底斩断这段畸形的、三个人的婚姻。她不想再陷在那个泥潭里,耗尽自己最后一点光和热。
她太了解霍远舟的脾气,想让他心甘情愿地在离婚协议上签字,比登天还难。所以,她选择了这种釜底抽薪的方式——单方面申请强制离婚。
一个月,只要一个月,她就自由了。她要离开这个地方,去一个没人认识她的远方,为自己活一次,再也不把自己的喜怒哀乐,栓在一个男人身上。
可这个念头刚刚升起,现实的冷风就在自家大院门口,给了她当头一棒。
婚后,霍远舟便让她辞了工作。如今的她,身无分文。别说去远方的路费,就连下个月的嚼用都成了问题。霍远舟是会给她钱,可家里的每一笔开销,他都要亲自过问。若是突然要支取一大笔钱,以他那军人特有的敏锐,必然会嗅到不寻常的气息。
钱,从哪儿来?
一个疯狂却又无比清晰的念头,像毒藤一样缠住了她的心脏,让她浑身冰冷。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再次变得锐利如刀。
她要和那个觊觎了她丈夫一辈子的女人做一笔交易,亲手,将霍远舟推到她的枕边。
“咚咚咚。”她叩响了白琳琳的家门。
“谁呀?”门开了,白琳琳穿着一件时髦的的确良衬衫,脸上还带着被打扰的薄怒。当看清门外是姜雁澜时,她脸上的不悦迅速转为惊讶,眼底深处,还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警惕。
姜雁澜懒得理会她那点小心思,绕过她径直走进屋里,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砸在地上: “白琳琳,我们做笔交易。” “我知道你喜欢霍远舟。从今天起,我会给你们创造机会,你想要的独处、关心,我都可以帮你实现。事成之后,你付我一笔钱。一个月后,我会带着钱,彻底从你们的世界里消失。”
白琳琳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绝伦的笑话。她愣了好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声调都变了形:“姜雁澜,你是不是疯了?我和远舟哥之间清清白白,你怎么能凭空污蔑我!”
姜雁澜看着她那副拙劣的、一戳就破的演技,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是不是污蔑,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那笃定的眼神,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瞬间剖开了白琳琳所有的伪装。她脸上的惊慌失措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看穿后的恼羞成怒和狐疑审视。“好,就算我喜欢他,我凭什么信你?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你会信的。”姜雁澜的语气平静得像一潭深冬的湖水,“今晚,他就会主动敲响你的门。你现在最好去准备几个他爱吃的菜。”
说完,她不再多看白琳琳脸上那副五彩纷呈的表情,转身便走,背影挺得笔直。
回到家,佣人张嫂立刻迎上来接过她的布包:“夫人,今晚想吃点什么?”
姜雁らなかった(姜雁澜)的目光扫过墙上滴答作响的挂钟,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绪:“做几样清淡的小菜吧,一个人的量就够了。”
晚上九点,挂钟沉闷地报时,大门准时被人从外面推开。
姜雁澜正小口吃着饭,听到动静,掀起眼皮望去。走进来的男人肩宽腰窄,一身笔挺的军装衬得他英气逼人,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总带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
霍远舟一边走向她,一边下意识地解开风纪扣,将外套递给旁边的张嫂。可当他的视线落在餐桌上时,那几碟清汤寡水的素菜,让他准备落座的动作猛地顿住了。
他眉头微不可查地蹙起:“今天的菜怎么这么淡?”
若是从前,别说桌上出现这种菜色,哪怕只是一道菜不合他的胃口,姜雁澜都会立刻像只受惊的兔子,紧张地钻进厨房,手忙脚乱地为他重新做几道香辣的小炒。可今天,她只是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 “我最近胃口不好,吃不了油腻的。”
说完,她仿佛才想起什么似的,终于抬眼看向他,目光里甚至带着一丝令人费解的体贴入微: “哦对了,我听张嫂说,琳琳妹子今天做了不少拿手菜。她知道你爱吃辣,要不,你干脆去她那边吃吧?”
霍远舟彻底愣住了,眉头皱得更紧,像一个解不开的疙瘩:“你不是一向……不喜欢我和她走得太近吗?”
姜雁澜心里冷笑。原来他一直都知道,知道她介意,知道她不喜欢。可他依然一次又一次,心安理得地为了白琳琳,将她的感受狠狠踩在脚下。
她抬起眼,眸光清澈,甚至还挤出一个温婉贤淑的笑:“你不是总劝我,让我大度一点,说你只拿她当战友的家人吗?我现在,不是正在学着大度吗?”
霍远舟,这一世,我成全你。 我大度地把你推开,大度地为你们创造独处,最后,再大度地,把你这个人,完完整整地让给她。
她的语气那么轻松,那么“大度”,正是他过去几年里一直梦寐以求的样子。可不知为何,霍远舟的心里,却像是被一团湿棉花堵住了,闷得发慌。
在他犹豫的片刻,姜雁澜已经站起身,从张嫂手里拿过他的外套,半是劝说半是推搡地将他送到了门口。
他最终还是去了。
姜雁澜目送着他的背影融入夜色,转身走到客厅的窗边。当看到不远处那栋房子里的灯光亮起时,她才彻底放下心来,吩咐张嫂收拾碗筷,然后“咔哒”一声,将大门从里面死死反锁。
霍家的灯,一盏接着一盏,熄灭了。
另一边,白琳琳看到去而复返的霍远舟,眼睛都亮了,像点燃了两簇火焰。她忙不迭地迎上去,嘘寒问暖,接过他的外套,举手投足间满是藏不住的欣喜若狂。
看着满桌红彤彤的辣菜,确实都是自己平日里最爱的口味,霍远舟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想问些什么,话到嘴边,却总被白琳琳热情似火的话语给堵了回去。
这顿饭,吃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漫长。
等他起身告辞,在白琳琳恋恋不舍的目光中回到家门口时,才发现自家早已是一片漆黑。
他眉头紧锁,抬手敲了敲门,连喊了几声姜雁澜的名字,里面却静得像一座空坟。他又试着推了推门,这才惊觉——门,竟然从里面反锁了?!
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他加重了力道,门板被拍得“砰砰”作响,可无论他怎么喊,里面依旧是死一般的沉寂。
最后,无处可去的他,只能重新折返回白琳琳家。
听到霍远舟的窘况,白琳琳的心“砰砰”狂跳,她强行压下几乎要咧到耳根的嘴角,脸上却是一副关切又无措的模样。 “远舟哥,这……要不,你今晚先在我这儿将就一下吧?”
霍远舟按着隐隐作痛的眉心,声音里透着疲惫和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疏离:“麻烦你了,我就在客厅沙发上睡一晚。”
第二天一早,姜雁澜刚打开门,就对上了楼下沙发里那双熬得通红的眼睛。男人的外套上还带着清晨的露水,想必是刚从隔壁回来不久。
她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若无其事地走下楼。
“你昨晚为什么锁门?”他的声音因为一夜未睡而有些沙哑。
她给自己盛了碗粥,慢条斯理地坐下,语气平淡得像在复述报纸上的新闻:“最近院里总说有小偷,我睡前习惯反锁门,一时忘了你出去了。抱歉。”
这个理由天衣无缝,霍远舟没再多想。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票,放在她面前。 “最近部队事多,冷落你了。这是警卫员买的电影票,下午我忙完就让人来接你,我们一起去看。”
她点了点头,目光却未曾在票上停留半分。
等霍远舟换好衣服,汽车引擎声在院外远去后,她才放下碗筷,慢悠悠地拿起了那张电影票。
上一世,结婚五年,他从没陪她看过一场完整的电影。每一次,都会因为白琳琳的各种“十万火急”而中途离场。
这一次,她连陪他开始的兴趣都没有了。但这票,不能浪费。
她拿着票,再次敲响了白琳琳的家门。 看着对方脸上那藏不住的得意和眼底的红血丝,姜雁澜只是淡淡地将票递了过去: “现在,你该信我了吧。”
尝到了甜头的白琳琳,虽然依旧对姜雁澜的真实目的心存巨大的疑虑,但眼前唾手可得的机会让她根本无法拒绝。她痛快地点了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推了过去。那是她答应的,第一笔钱。
姜雁澜勾了勾唇角,那笑容却不达眼底。她将钱收好,然后把那张电影票塞到白琳琳手里。
“今天下午的电影,你陪他去。”她言简意赅,像是在交代一项与自己无关的任务,“好好打扮一下,争取今天就把他彻底拿下。”
下午,姜雁澜没有去赴那个约,而是在家睡了个昏天黑地的午觉,醒来后又给窗台上的几盆茉莉浇了水,日子过得前所未有的松弛和悠闲。
直到夜幕四合,她正准备收起膝上的报纸上楼,大门被人猛地推开了。男人带着一身深秋的寒气走进来,微蹙的眉心泄露了他明显的不悦。
“今天为什么没来?”
姜雁澜叠报纸的手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头也没抬:“我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
闻言,男人眉心的不悦立刻被关切所取代,他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伸手就要探上她的额头:“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老毛病了。”她不着痕迹地微微侧身,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划破了屋内的沉寂。她刚要起身,男人已经先她一步接起了话筒。
因为离得近,电话那头办事员公式化的声音,清晰地钻进了她的耳朵。
当听到“婚姻登记处”五个字时,她的心猛地一紧,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报纸,纸张被捏得变了形,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挂断了电话,目光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望向她。 “婚姻登记处的电话,说我们当初登记的材料好像有点缺失,具体也没说清楚。你好端端的,去那里做什么了?”
她心底暗暗松了口气,面上却依旧波澜不惊,甚至还抬眼看了他一下:“哦,可能是我们当初结婚太仓促,有些档案没整理好吧。回头我自己去一趟补上就行,不是什么大事。”
霍远舟“嗯”了一声,没再追问,转身进了浴室。
洗漱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军装口袋里掏出一张烫金的请柬:“对了,老张后天生日,在军官俱乐部办舞会,你跟我一起去。”
这种集体场合,她找不到理由拒绝,便点了点头。
宴会当天,悠扬的手风琴声中,无数衣着光鲜的男女在舞池里翩翩起舞,水晶灯的光芒在他们身上流转。
霍远舟很自然地向姜雁澜伸出了手,做了一个标准的邀请姿势,她却轻轻摇了摇头,往后退了一小步。
“我还是有点不舒服,跳不动。”她说着,目光越过他的肩膀,望向不远处独自一人、显得有些形单影只的白琳琳,“要不你请琳琳妹子跳一曲吧,她一个人站着也挺孤单的。”
琴声再次响起,看着姜雁澜眼神里的抗拒,霍远舟眼底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最终还是沉默地转身,走向了白琳琳,在众目睽睽之下揽住了她的腰。
白琳琳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娇羞与狂喜,霍远舟的表情却依旧冷淡疏离。这一幕落在周围人眼里,窃窃私语声顿时像潮水般涌来。
“那不是霍远舟吗?他老婆就在那边坐着呢,怎么跟那个俏寡妇跳上了?” “啧啧,这个白琳琳也真是的,明知道人家是有妇之夫,还笑得跟朵花儿似的,真不害臊!”
不远处,身为风暴中心的正牌妻子,姜雁澜只是平静地端着一杯果汁,看着舞池中的一切,仿佛那些刻薄的议论都与她毫不相干。
她记得上一世,每一次舞会,只要她想和他跳一支舞,白琳琳总能找到各种匪夷所思的理由横插一脚。而他,永远会选择安抚那个“柔弱”的白琳琳。那句她听得耳朵都快起茧的“她孤苦无依,你就不能大度一点吗”,仿佛又在耳边阴魂不散地响起。
如今,她如他所愿,大度了,他怎么反倒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了呢?
生日宴的高潮是拼酒。霍远舟酒量虽好,也架不住众人轮番上阵,很快就有了醉意,修长的手指按着突突直跳的眉心,嘴里还在含糊不清地喊着姜雁澜的名字。
可这一次,她没有像过去那样心疼地立刻上前扶住他,而是朝角落里的白琳琳递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色。 对方立刻心领神会,满面春风地小跑过去,从善如流地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霍远舟。
“远舟哥,我扶你。”
三个人上了同一辆返程的吉普车。 姜雁澜极其自然地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把宽敞的后座,理所当然地留给了那两个人。
霍远舟虽然醉意上头,但脑子还没彻底糊涂。这几天的种种反常,让他心里的不安像野草一样疯长,他确信,姜雁らなかった(姜雁澜)是真的变了。这种变化,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
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车子却猛地一个急刹,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险些与旁边的车辆发生剐蹭。
这一下,把霍远舟的酒彻底惊醒了大半。他下意识地扭头查看身边人的情况,见白琳琳只是受了惊吓并无大碍,才松了口气。
可他一抬头,视线正好与后视镜里,姜雁澜那双冰冷沉静的眼睛撞个正着。 那眼神里,没有惊慌,没有后怕,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死水般的漠然。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车抛锚了,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瓢泼大雨。
冷风裹着雨丝吹来,姜雁澜不禁打了个寒颤。霍远舟见状,立刻脱下自己的外套要披到她身上。可就在这时,另一边的白琳琳却十分“配合”地接连打了好几个响亮的喷嚏。
那件伸出的外套,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
见他犹豫,姜雁澜讽刺地笑了笑,再次“大度”地开了口:“琳琳妹子身体弱,比我更需要这个。我没事的。”
带着男人体温的外套,最终落在了白琳琳的肩上。
恰好,一辆车停在他们身边,是刚刚参加宴会的老张。问明情况后,他连忙招呼他们上车。 尴尬的是,他的车上,只剩下两个空位。
这一次,霍远舟毫不犹豫地说:“阿澜,你和琳琳先上车。”
可白琳琳却死死拉住他的衣角,声音里带着哭腔,发着颤:“远舟哥,天这么黑,雨这么大,我害怕……”
姜雁澜在心里冷笑,真是连借口都懒得找个像样的。她直接看向霍远舟,摆了摆手:“既然这样,你带她先走吧。你喝了酒,也别再淋雨感冒了。”
说完,不等霍远舟反应,她直接将还在拉扯的两人推上了车。
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尾灯,她收回视线,很快拦下了另一辆出租车。
车子发动的瞬间,她对司机报出的地址,不是霍家大院的方向。 而是,婚姻登记处。
第二天,姜雁澜推开家门时,一道焦灼的身影便急切地迎了上来。
霍远舟布满红血丝的眼里全是压抑的怒火和担忧:“你昨晚去哪了?为什么一夜没回?”
“雨太大了,我去朋友家住了一晚。”她面不改色地撒着谎。实际上,她去婚姻登记处补交了最后一份材料,将所有手续彻底办完,结束时已经太晚,便在附近的招待所凑合了一夜。
男人将她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遍,确认她安然无恙,那股焦躁才稍稍平复,侧身让她进门:“爸妈来了。”
姜雁らなかった(姜雁澜)脱外套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客厅里,霍父霍母正襟危坐,表情严肃。看到她进来,霍母立刻换上一副热情的笑脸,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话题却三句不离催生。
自从结婚后,公婆每次上门,主题永远只有一个:孩子。
她下意识地抬眸看向身旁的男人。他的脸上没什么波澜,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们母女俩,但姜雁澜能从他眼底深处,捕捉到一丝微不可查的期待。
他也想要个孩子。
若是上一世,她自然是千肯万肯,愿意为他生几个眉眼与他们相似的孩子。可如今,她只觉得荒唐透顶。
见她垂着眼不说话,霍母有些不耐烦地将目光投向自己儿子:“你们俩,到底怎么打算的?还要拖到什么时候?”
霍远舟以为她是害羞,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替她回答:“妈,我们当然想生。不过这事也急不来,得顺其自然。”
得到这个答复,霍父霍母对视一眼,显然心中已经有了盘算。
晚餐时,霍母神秘兮兮地端来一锅汤,亲自给两人各盛了一碗,笑吟吟地、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在那热切期盼的眼神下,两人只能硬着头皮,将那碗味道有些古怪的汤一饮而尽。
饭后,二老没有多留,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夜里,刚躺下没多久,一股莫名的燥热便从心底深处升腾而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姜雁澜只觉得房间里闷得让人喘不过气,她烦躁地扯了扯睡衣的领口,一转头,正对上霍远舟那双同样烧得通红的、充满了欲望的眼。
两人对视的一瞬间,都立刻想到了晚饭时那碗诡异的汤…… 那汤里,有问题!
她刚要挣扎着起身,一股灼热的气息便铺天盖地地压了过来,男人先她一步翻身将她困在身下。 “阿澜……”他的嗓音因为情欲而变得沙哑低沉,“我想要你。”
他捧着她的脸,急切而粗暴地吻了下来,另一只手像铁钳一样紧紧扣住她的腰,不让她有丝毫退路。窗外,雨声哗啦,昏暗的台灯在墙上投下两道疯狂纠缠的人影。
就在他的手探向她胸前,即将解开第一颗纽扣时,姜雁澜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猛地将他推开了。
霍远舟眼里的情欲瞬间褪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错愕和受伤。他似乎完全没料到她会拒绝,联想到这段时间的种种疏离,他的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可的颤抖。 “怎么了?”
姜雁澜用力掐着自己的掌心,尖锐的疼痛强迫她冷静下来,她坐直身体:“没什么,你……你先去冲个冷水澡。”
这是他们之间多年的习惯,他没多想,强忍着体内那股几乎要将理智烧毁的燥火,起身走进了浴室。
水声响起的瞬间,姜雁澜迅速翻身下床,她没有开灯,而是借着月光摸到窗边,扒着窗沿敏捷地翻了下去,熟练地绕到白琳琳的窗下,用力地、急促地敲了敲玻璃。
窗户很快打开,露出白琳琳那张睡眼惺忪的脸。
“他被下药了,现在就在房间里。”姜雁澜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这是最好的机会,能不能成,就看这一次了。”
说完,她便像个幽灵一样,重新隐入了黑暗之中。
另一边,霍远舟冲完冷水澡,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走出了浴室。 房间的灯不知何时已经熄灭,只能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看到床上有一个模糊的人影。他不疑有他,径直走了过去,再次将那具柔软的身体压在身下。
这一次,他更加急切。细碎的吻落在对方的颈间,手上的动作也愈发放肆。 可就在他抚上那片柔软时,一声娇媚入骨的嘤咛从身下传来。
那声音,不是姜雁澜的!
犹如一盆冰水当头浇下,霍远舟猛地撑起身体,翻身下床,啪地一下拉开了灯。 刺眼的灯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也照亮了床上那个衣衫不整、满脸惊慌失措的女人。
男人心头巨震,瞳孔骤然紧缩成一个危险的针尖,声音里满是风暴欲来的前兆:“怎么是你?!”
白琳琳被他眼中足以杀人的寒意吓得脸色惨白如纸,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远舟哥,我……我……”
她话未说完,只听“唔”的一声沉闷的哼声,眼前的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竟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在他身后,姜雁澜面无表情地收起手里的一根手臂粗的木棍,冷冷地瞥了一眼床上已经吓傻了的白琳琳。 “还不快滚?”
白琳琳这才如梦初醒,尖叫一声,抓起自己的外套,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这个让她魂飞魄散的房间。
第二天早晨,霍远舟揉着阵痛不已的后颈走下楼,眉宇间全是化不开的疑云。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白琳琳是不是来过?”
姜雁澜喝完碗里最后一口粥,用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才抬起眼,反问道:“谁?你昨晚从浴室出来倒头就睡了,哪有什么人来过。”
男人虽然直觉不对劲,但他对自己昨晚的记忆确实一片模糊。他想不通,以姜雁澜的性子,怎么可能容许白琳琳在深夜进入他们的卧室?最终,这件事只能成了一桩悬案,不了了之。
他不知道,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他那位变得无比“大度”的妻子,亲手策划的一场大戏。她正一步一步,不动声色地,将他和他所珍视的一切,都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之后的日子,霍远舟因为工作调动的事情变得异常繁忙,姜雁澜也一时找不到彻底摊牌的机会。
直到那一天,他拿着一纸调令回了家。
那是一封从北平发来的调令,更重要的,是随调令附带的一个极其诱人的优待——可以安排一名随行家属,进入电视台工作。
霍远舟看着那封信,一向杀伐果断的他,第一次犹豫了。 若是从前,他会毫不犹豫地写上姜雁澜的名字。 可现在……他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白琳琳那张总是梨花带雨的脸,耳边又响起牺牲战友临终前“照顾好她”的沉重嘱托。那张薄薄的信纸,在他手里被攥出了深深的褶皱。
最终,他还是做出了决定。
回到家,他看着坐在窗边安静看报的姜雁澜,那个画面岁月静好,他却觉得喉咙发干,艰难地开了口。 “阿澜,组织上要把我调去北平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更委婉的语言,“这次随行家属有一个去电视台工作的名额,但是……我只能带一个人走。”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姜雁澜的心上。她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放在膝上的手,不由自主地越攥越紧,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果不其然。
“琳琳她……刚失去丈夫,一个人在这边无依无靠,举目无亲。所以我想,先把她带去北平安顿好,那个工作名额,也……也让给她,好不好?等我在那边站稳了脚跟,我保证,我一定立刻回来接你……”
又是这样。 和上一世一模一样的场景,一模一样的说辞,一模一样的选择。
她记得上一世自己是如何歇斯底里地冲他咆哮,质问他凭什么,凭什么要让她把自己的前程和未来,拱手让给一个外人?报恩的方式有千百种,为什么偏偏要用牺牲她的方式去成全别人?
那场争吵,天翻地覆。可最后,他还是带着白琳琳,头也不回地去了北平。
留下她一个人,在无尽的等待和旁人同情又鄙夷的指指点点中,耗尽了数年的青春。而远在北平的白琳琳,还嫌不够,时不时寄来信件和照片,向她炫耀霍远舟对她如何无微不至的“兄长般的关照”。
那些靠在霍远舟肩上看电影的亲密合照,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尖刀,将她的心剜得千疮百孔。
此刻,同样的抉择摆在面前,他依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白琳琳。
姜雁澜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满心满眼都在为另一个女人盘算未来的男人。他的话里,没有一句是关于她的前路,她的感受。
可这一次,她没有吵,也没有闹。
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目光平静得像一潭结了冰的死水。
“好啊,我同意了。”
或许是她答应的太过痛快,男人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在来找她之前,他在心里打了一遍又一遍的草稿,甚至还想过,如果姜雁澜同她吵,他又要如何说服她。
却万万没想到,她会答应得如此的痛快。
男人眼里的诧异怎么也遮不住,他仔细的打量眼前的人,妄想从她眼里找一丝谎言的痕迹。
可这才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像变了一个人,眼里话里也不再有他,他做再多事情,她也一脸无所谓。
莫名的,一股不爽从心口蔓延。
“你就这么痛快的答应了?”
姜雁澜抬眸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然呢?你不是也想我同意吗?如果我大吵大闹的不答应,你会同意吗?”
一句话,瞬间噎住了霍远舟。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因为在这个调令下来后,他已经做好决定,要带白琳琳离开,什么都无法阻止。
于是他只能面露愧疚的拉住姜雁澜的手,“阿澜,你受苦了,以后我一点点好好补偿你。”
姜雁澜面色平静,心中却微微冷笑。
以后?
他们哪里还有以后啊?
因为调令来得突然,大院的人专门为霍远舟举办了一场欢送宴。
宴会中途,姜雁澜静静的坐在角落,看着被人群包围着的霍远舟和白琳琳,一杯接着一杯的白酒,让女人脸庞越发粉红,男人的眼睛越发迷蒙。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上前敬酒,女人也支撑不住,朝男人怀里靠去。
或许是察觉到姜雁澜注视的目光,男人连忙将白琳琳推开,随后让一边的警卫员将她搀扶到一边的沙发上。
正在他要朝姜雁澜走来时,一道裂缝突然从墙底蔓延至天花板,带着隆隆的轰鸣声,仿佛大地在咆哮。
建筑物在摇晃中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墙壁出现了一道道裂缝,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在强烈的晕眩和恐慌中,顿时所有人脸色一白。
地震了!
第六章
瞬间,现场一片慌乱 ,尖叫声,哭喊声四起。
原本要朝她走来的男人也加快了步伐朝她走去,可下一秒,白琳琳的哭喊声从他背后传来。
“远舟哥……”
男人的脚步顿时僵在了原地,也就是在他迟疑的这一瞬间。
整片建筑瞬间坍塌,无数人被掩埋在地下。
不知过了多久,姜雁澜再次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整个身子都被砸下来的房梁压得死死的。
漆黑的环境里,除了隐隐约约的哭喊声外只有她自己的心跳声。
她想张嘴呼救,却发现自己因为过度的恐慌而发不出一点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突然传来一阵电钻声,随后就是搜救队员的呼喊声。
“找到了!嫂子在这儿!”
掩盖在头顶的废墟被人挖开,刺眼的灯光让她不由的闭上眼睛。
可在看清废墟下的情景后,搜救员却变得犹豫起来。
除了被压的姜雁澜外,另一边还有同样被压着的白琳琳。
“除了嫂子,白嫂子也被压在下面了,如今情况危急,余震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来,我们先救谁?”
霍远舟看着被压在下面脸色苍白的姜雁澜,心脏骤然缩紧。
“当然是先救……”
就当他要开口时,刚醒来的白琳琳瞬间崩溃大哭起来。
“远舟哥,求你先救我,我害怕……”
“远舟哥,不要丢下我……”
就在这时余震突如其来,剧烈的震动下,尘砺又把两人往下掩埋了一分。
“要快点决定了,再犹豫下去两个人都救不了!”
“远舟哥,你答应过我老公的,要好好照顾我的!”
听见这绝望的哭喊声,霍远舟眼中一片凝重,毫不犹豫地开口。
“先救白琳琳!”
听见他的选择,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谁也没想到他会放弃自己的妻子去救一个外人。
就连姜雁澜也猛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从前他就为了白琳琳一次次放弃她,可如今是生死存亡之际,他也要先放弃她吗?
她颤抖着声音开口,“霍远舟……”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白琳琳更大的哭声盖了过去。
“远舟哥,痛,我好痛……你救救我。”
霍远舟不再犹豫,立刻指挥着搜救员先救白琳琳。
尖锐冰冷的锯齿破开一层层废墟,灰尘和碎石四下飞溅,空气中弥漫着尘涩味。
因为剧烈的震动,一捧又一捧的尘土往姜雁澜这边散来,
偏偏这时余震再次袭来,她的身体剧烈颤抖着下意识地想逃脱,却分毫也动弹不得。
而这时,霍远舟已经咬着牙锯开最后一块木板,将白琳琳拉了出来。
“轰隆”一声,废墟突然往下坍塌。
原本露着半截身体在外的她再次被掩埋在黑暗下。
“阿澜!”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男人惊恐的表情定格在她的眼里。
痛,浑身痛得她动弹不得。
姜雁澜费力的睁开双眼,入目便是雪白的天花板。
“阿澜,你醒了!”
惊喜的呼声从旁边传来,她侧头看去,就看见霍远舟满下巴的青茬,英俊的面容消瘦不少,就连双眸也布满了红血丝。
一看就是守了她好几晚。
可如今再次看到他,她想到的就是在地震里,他为了救白琳琳而丢下的场景。
她重新转过头,闭上了眼睛。
病房里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男人看着她这副模样,捏紧了拳最后又松开,知道自己现在无论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抿嘴了半响,最后轻声道:“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看看白琳琳。”
病房门再次被关上,一滴泪打湿了枕头,却又被她很快的伸手抹去。
此后的几天,霍远舟两头辗转。
或许是因为愧疚,他大部分时间还是停留在姜雁澜这里。
姜雁澜早已心如死灰,对他的去向并不关心,反倒是另一间病房的白琳琳却坐不住了,这天趁着霍远舟不在,怒气冲冲的跑过来找她。
“姜雁澜,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说好要离开他,给我们单独相处的机会吗,你如今却又扒着他不松手,是不是故意耍我?”
姜雁澜看着眼前女人不满的模样,沉默了许久,才从旁边的包里拿出刚到手的离婚证。
“我早就不喜欢他了,也没有故意在耍你,我已经申请离婚了。”
白琳琳震惊的瞪大了眼,她一直以为姜雁澜只是说说而已,却没想到这人这么果断,连离婚证都拿了。
还没等她开口,病房门再次被推开。
刚进来的男人一眼看到了姜雁澜手上的离婚证。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第七章
话音刚落,眼前的两人瞬间僵在原地。
正当霍远舟要上前仔细看时,白琳琳立马站了起来,拦在他面前。
“远舟哥,你刚刚去哪儿了,刚好我有点事要找你。”
白琳琳边说着边拉着男人的衣袖走了出去,而看着再次关上的病房门,床上的人才松了一口气。
出院那天,姜雁澜收到了白琳琳给的最后一笔钱。
“姜雁澜,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闹离婚,但希望你说到做到,永远退出我们的世界。”
为什么闹离婚?
自然是因为看透了,失望透了,心凉透了。
上辈子她浪费了一生,如今,她要去过属于姜雁澜自己的人生。
姜雁澜将这阵子从白琳琳身上拿到的钱全都存起来后,就开始回家收拾行李。
霍远舟回来时,就被满房间摊开的衣服惊住了。
“你把这些衣服都拿出来做什么?”
姜雁澜看也没看他,只是边埋头收拾着地上的衣物,边平静道。
“要换季了,就都拿出来整理一下。”
看着她埋头收拾的动作,他放在门把手上的手越攥越紧,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蔓延起一股恐慌,想到她这些日子种种反常,他一把走上前拉起她。
“别收拾了,以后去北平我陪你再买新的。”
她皱了皱眉,一时间没听明白他的话。
男人一把握紧她的手,话语里染上一丝慌乱。
“阿澜,这一次我跟组织申请了,组织同意我带两个人,所以,我可以带着白琳琳和你一起上北平,但是电视台的工作还是只有一个,就给白琳琳吧。”
“我知道你在气我地震时没选择先救你,可我没办法,我答应了她丈夫要好好照顾她,不能言而无信,你不要再闹脾气了好不好。”
闻言,她平静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一言不发,心里满是讽刺。
他以为她是在闹脾气吗?
可她又有什么资格闹脾气呢?
上一世也是这场地震,只是当时她没和白琳琳一起被压,但他还是选择先去救白琳琳。
直到在医院陪了白琳琳半个月后才想起打电话过来问她的情况。
偏偏在这之前,白琳琳的那群闺蜜还专门来挑衅自己,说白琳琳手被砸伤后,霍远舟有多关心她,还彻夜照顾她,寸步不离。
无数委屈涌上心头,明明她同样遍体凌伤,可她的丈夫却在陪另一个只是受轻伤的女人,轻声耐心的哄着她。
从入院再到做手术再到下床,从头到尾只有她一个人。
在她无数次为疼痛而流泪的时候,她的丈夫彻夜陪在另一个女人的身边。
委屈渐渐延伸为愤怒和不甘。
电话里她和他大吵了一架,将这些不甘和怨气全部发泄了出来。
可那头的男人却一言不发,直到她发泄完所有的怨气后。
他才无奈来了一句,“我说了我和她没什么,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冷意从脊背延伸到全身,后面的话她也听不清了,只是在她出院后不久,他就带着白琳琳去了北平。
如今她对一切都不在意,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大度和平静,他反而跟组织申请要带她一起走。
她深吸了一口气,眼里却浮现出一丝讽刺,却又很快被她掩埋了下去。
可这还是没有逃过他的眼神,他心里越发慌乱,像是要失去什么一样,一把将人抱紧。
“阿澜,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姜雁澜的头轻轻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
她知道自己不能拒绝,如果拒绝了他一定会有所怀疑,毕竟在他眼里,她还是那个非他不可的人。
于是她轻轻嗯了一声,“好,一起走……”
听到她的回答,男人瞬间松了一口气,故而也没听到她后面的那句。
一起走,但,不是同一个目的地。
霍远舟,我和你,早就已同道殊途了。
第八章
一起出发的那天,在看到从后面跟着来的姜雁澜后,白琳琳脸上的笑顿时收敛了起来。
但姜雁澜却看都没看她一眼,提着自己的行李箱就上了车。
一路上,白琳琳一如既往的各种作妖。
不是说自己脚崴了要霍远舟背着上火车,就是在火车上说自己有点冷,要穿霍远舟的外套,要么就是说自己有点困,想枕着男人的肩膀休息。
霍远舟本来是想拒绝的,每次都会看向坐在对面的姜雁澜,可她早就闭上了眼睛。
最后实在拗不过的他只能一一满足白琳琳的要求,贴心的程度连旁人都忍不住夸赞。
“妹子,一看你就嫁的好。”
“嫁了这么一个疼你的老公。”
一番话让白琳琳羞红了脸,不住的想要往男人身边躲。
可男人却躲开了她,冷下了脸。
“你误会了,我和她不是那种关系。”
他的解释让白琳琳僵住了脸,可旁边的乘客却只当他是害羞。
“哎呦,小伙子有什么好害羞的,喜欢就追嘛!”
“再说了,你们不是那种关系,坐那么近做什么?”
闻言,男人立即起身,坐到了姜雁澜身边。
“这位才是我老婆,她只是我朋友。”
乘客的目光在他们三人之间反复打量,最后还是咽下了嘴里的话,扭头看向窗外的风景。
尴尬的氛围在车厢蔓延,白琳琳咬住唇,不甘的看着眼前闭眼休息的男人。
火车摇摇晃晃的往前行驶,昏暗的灯光落下的残影在她脸上不停打晃,姜雁澜皱眉睁开眼,却一下撞在旁边的行李箱上。
痛呼声惊醒了旁边的男人,霍远舟连忙睁开眼伸手朝她额头探去,边揉边看着她旁边的箱子不禁疑惑。
“你把箱子放这里做什么,我给你放在行李架上去。”
霍远舟刚要起身,姜雁澜却一把按住行李。
“不用了,这样挺方便的。”
看到女人脸上明显的拒绝,他也不再说什么。
停站时,霍远舟起身去了卫生间。
坐在另一头假寐的白琳琳连忙坐直身子,不悦看着对面的姜雁澜。
“姜雁澜,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不是说不喜欢霍远舟了吗,现在跟上来又是为什么?”
“我就知道,你说要撮合我和霍远舟,只是说着玩玩。
白琳琳愤怒又暴躁,姜雁澜却神色平静,甚至连眼睛都没睁开。
“你放心,我会如你所愿的。”
白琳琳皱了皱眉,刚要继续问她是什么意思时,一阵吵闹声忽然从车厢尽头传来。
“抓小偷!”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姜雁澜和白琳琳同时朝声音来源看去,却只见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拿着刀跑了过来。
一路上,其他奋勇的乘客纷纷上前想要按住他。
小偷慌不择路,随手就想抓住一个人质,而离他最近的,正好是姜雁澜和白琳琳。
“小心!”
刚从卫生间出来的霍远舟看到这一幕脸色一沉,眼疾手快的朝小偷扑去,可小偷已经拿着刀冲到了两人中间。
情急之下,他只能护住一个。
电光火石间,他立马冲过去伸手将吓得脸色惨白的白琳琳拉到了自己怀中,下一刻又要去拉走姜雁澜时,却慢了一步。
小偷已经抓住了姜雁澜,还在慌乱之间狠狠划了她一刀。
“杀人了!”
血染红了双眼,尖叫声四起,车厢再次变得混乱,霍远舟直接一脚踹过去,而赶来的乘警也连忙冲过来按住了小偷。
“哎呦,姑娘你的手!”
旁边的乘客连忙冲过来撕开身上的布料给姜雁澜止血。
霍远舟也神态慌乱的朝她走来。
“阿澜!”
刚要开口的话瞬间被咽在喉间,女人左手血流不止,可眼神却那么平静,平静地有些冰冷。
整整一晚,两人隔着一个过道坐在一排。
他一边给她受伤的手重新上药,一边与她说着话,语气里带着一丝后怕。
“阿澜,对不起,刚刚我……”
“我知道,不用说了。”
霍远舟抬头,眼里满是愧疚,见她不愿再听,最后演变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阿澜,等我们到了北平,就好好生活,好不好?你想要什么,我都买给你。”
她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他们都离婚了,以后还怎么好好生活。
就算要好好生活,也只有他和白琳琳,而不是和她。
她只是疲惫的闭上眼,一言不发。
看她累了,霍远舟也没有再继续解释,而是将毯子轻轻的盖在她身上。
他知道,以后还会有很长的时间。
这样想着,他也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夜深人静,眼看着整个车厢的人都睡熟了,姜雁澜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提起放在脚边的行李,而后把离婚证塞到一旁正熟睡的霍远舟手上。
看着面前熟睡的人,自己一瞬间有些恍惚。
这张脸,她见过无数次。
求婚成功时,这张脸上满是喜悦,甚至还像一个孩子一样哭了出来。
新婚夜时,这张脸变得通红,甚至因为紧张还冒了汗。
因为白琳琳的事争吵时,这张脸也变得无奈和冷漠,语气也满是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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