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贾平凹的小说《暂坐》

原创 杜风 现代诗经 湖北

读贾平凹的小说《暂坐》

文/杜风

作家贾平凹以西京城为背景，讲述现代生活的快节奏下，一群单身女人在生活中相互帮助、心灵上相互依偎的故事。故事从伊娃来到西京城开始，即将离开西京古城结束。展现了当代独立女性的风貌。她们神秘着，美丽着，聚散往来之间，每个人的生活神秘雾罩，却又潇洒自由。这些女人各自独立，却又彼此关联。

故事场景的中心地点，在一个名叫暂坐的茶庄里。通过这样一个茶庄，将所有的人物联系起来。其实茶庄的世态炎凉，也就是当今社会生活的缩影。仿佛一曲戏，场景在不停地变换着，情节却环环相扣。通过大小不一的故事，来展示各个人物的生存状态和命运。在琐碎的生活细节中，渗透着中国传统文化的博大精深。涉及到茶艺、书画、古玩等等的美，从其中感悟到从佛道到生活的智慧。整部小说的文字大巧若拙、余味无穷。虽然作者不在故事之中，但是他却以上帝视角叙述着整个故事，时时处处关注着小说中的每个人物。

在故事中的十二个姐妹，几乎都与羿光认识，并且交往甚密。其中包括从俄罗斯彼得堡来到西京的伊娃，与羿光的关系，用到的笔墨最多，展示出来的部分最明显。伊娃在小说中算不上最主要的角色，但这个人物的形象却十分突出。从她第一次到羿光的拾云堂，到他们单独在拾云堂幽会，甚至可以单独构成一部完整的短篇小说。他们第一次见面，到后来几次见面，差不多每次都有其他姐妹在场。但是他们两个人之间却能心照不宣，好像从来也没有发生什么事一样。羿光能在第一次见面，就记住伊娃的生日，并且能恰到好处的单独为伊娃过生日。在这次只有两个人的生日聚会上，他们喝酒、吃蛋糕、许愿、作画、裸体作画，直到最后在一起做爱，整个过程水乳交融，不露任何情色的痕迹。可以看出，他们两人之间彼此爱慕，却又不是彼此占有。

不知羿光算不算男主一号。他功利而且世俗，长相也是一言难尽。身材一般，秃顶，脖子短，肿眼泡，与庄之蝶的形象有点相似。但就是这么一个人，他却很有才华，是著名作家，同时也是书画家。随手一写的一幅书法作品就值十万元。至于他的画，在与伊娃的那一章就写得相当清楚。他是西京城里的名流，并且很有些女人缘。从小说中的细节里可以看出，他与茶庄里的每一个妹妹都有瓜葛。在他的柜子里，收藏着女人的头发。夏自花生病去世以后，伊娃看见他正在看收藏在瓶子里的，夏自花的头发。十二个女人都是女人花，姹紫嫣红。芸芸众生皆故事，十二个女人与一个男人在暂坐里结缘，无论两两之间多么情投意合多么结缘，谁也不是谁的谁，谁也不是谁的唯一，都是彼此的过客，相逢一笑，在西京城里暂坐，在人世间暂坐。

在假期里读这部小说正好适合。读小说累了，就出家门转转圈。沿着江津西路走到太岳路口，过马路笔直走，就可以进入荆襄河湿地公园。边走边思考着小说中的人物，也是现实中的人物。人到中年的那些男男女女，有家庭的没有家庭的，重新又凑合在一起，其实目的很明确，各取所需，都是在寻找着自己在婚姻或者家庭缺失的那一部分。

到底缺失什么，我注视着公园里的景物，冬天万物凋零，树剩下主干与枝杈，河水中只剩下残败的荷梗。转眼之间就发现，河畔的柳枝绿了，发白的芦苇丛里冒出了箭箭苇芽，地米菜头顶戴小白帽。春天在城里人毫无知觉中突然来了，这就是生命的节律，它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人生的世界其实比自然世界脆弱得多，人字写起来简单，只有一撇一捺，却暗含着深深的哲理。一撇比一捺要长，说明每个人有长处也有短处；一捺支撑着一撇，说明人们相互之间要彼此帮助；一撇向上一捺向下，预示着人生是有起伏的，既有上坡路也有下坡路。这些正是我从《暂坐》中读来的。

小说中写到了十二个女人。她们分别是，海若，茶庄老板，离异有独子，这个圈子的核心人物，信佛，心善，尽心想帮助闺蜜们。伊娃，俄罗斯人，曾在西京留学五年，二度回来，以西京为自己的第二故乡，暂时停留。向其语，开了间能量舱馆，让人出汗排毒放松自己。 希立水，汽车专卖店老板，十二个人中惟一仍对婚姻有期待的人，还让人介绍对象。

陆以可，武汉人，经商，开文化公司做着路边广告牌的生意。严念初，曾经营电梯业务，后从事医疗器械销售，又嫁一老头分得若干财产。虞本温，开了家火锅店，自己当老板。应丽后，至少有二十三处房产，平时靠出租收租过着不错的生活，是十二人的富婆。司一楠，家具店老板，装扮中性化，与徐栖是同性恋人。徐栖，原是县剧团演员，后来离开剧团自己经商。夏自花，模特出身，从故事开始就患白血病住院，后病逝。冯迎，书画家，在书中未正式露面，随团出访途中因飞机失事去世。

小说基本上属于现实主义文学的范畴。但作者并没有摒弃现代主义的手法，偶尔也会用一用魔幻主义的手法写作。陆以可之所以从武汉来到了西京，是因为一个奇幻的原因。正当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她在西京街头看见了一个人，宛若她去世多年的父亲。她觉得自己的父亲在这个城市里再生，她就应该留在西京。于是她就开始在那里开设了一家广告公司，而且将公司经营得风生水起。后来十二姐妹中的夏自花去世以后，她与海若一起考察是否将夏自花的儿子夏磊交给一个煤炭老板的时候，那个男人竟然长得像她的父亲。这让陆以可再一次相信自己与去世的父亲，就生活在同一个城市。

更加奇幻的事情还有，就是关于冯迎。冯迎十二个女人中唯一一个没有出场的，她的事情都是通过他人之口讲述的。除了羿光的讲述，另外就是张怀讲述。张怀的讲述十分诡异，那时冯迎已经出国第十天，张怀告诉海若。冯迎说自己欠夏自花二十万，要羿光将欠她的十五万还给夏自花，另外五万，她叫她的表弟归还。当时夏自花已经病逝，后来知道当时冯迎的飞机已经出事。是不是说，在我们的现实世界，还存在一个平行世界，或许真就存在天堂，或许就是现在一种很流行的说法，在我们的世界中，存在暗物质。这种暗物质就存在于我们每个人的感觉中，存在于我们每个人的思想中。

每一天都值得期待

插图：费尔南·莱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