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传家宝换一纸和离,他当她是蠢货,殊不知那是送他上绝路的毒药
发布时间:2025-08-25 16:32 浏览量:1
阮瑶跪在冰冷的金砖上,第三次开口。她说的不是‘臣妾知错’,而是‘请侯爷赐我一纸和离书’。
顾承安猛地捏碎了手中的玉杯,碎片刺入掌心,鲜血滴落,他却浑然不觉。他死死盯着堂下那个素色身影,眼神里的怒火几乎要将她点燃。
“阮瑶,你又在耍什么把戏?”他的声音比地上的金砖还要冷,“为了逼我回府,连和离这种话都说得出口,你的手段真是越来越上不了台面了。”
阮瑶没有抬头,只是平静地重复:“臣妾并非耍弄手段,是真心求去。侯爷心悦林家姑娘,臣妾愿成人之美,自请下堂,绝无怨言。”
顾承安怒极反笑。
三年来,这个女人为了霸占侯夫人的位置,用尽了心机。她将他心爱的婉儿气得吐血,将他书房里的侍女全部赶走,甚至不惜以娘家镇国将军府的权势来压他。她偏执、善妒、疯狂,是全京城都知道的妒妇。
如今,她却说要成人之美?
“你想要什么?”顾承安的声音里充满了鄙夷,“又看上了哪家的珠宝首饰,还是想让你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再升一级官职?说吧,只要你安分守己,别再去找婉儿的麻烦,我都可以满足你。”
他笃定,这不过是她欲擒故纵的新花样。
阮瑶终于抬起了头。她瘦了许多,原本明艳动人的脸庞只剩下巴掌大小,一双曾经盛满爱意的眸子,此刻却像一潭死水,不起半点波澜。
“我什么都不要。”她说,“侯府的一切,我分文不取。我只带走我自己的嫁妆。作为交换,我会把父亲临行前赠我的那份‘北境防卫图’,送给侯爷。”
顾承安的瞳孔骤然一缩。
北境防卫图!
那是老将军阮雄毕生心血的结晶,是朝廷无数将领梦寐以求的宝物。他曾旁敲侧击地问过阮瑶数次,她都守口如瓶,说那是父亲留给她唯一的念想。
如今,她竟然愿意用它来交换一纸和离书?
顾承安的心头第一次涌上一丝说不清的烦躁和……不安。他审视着阮瑶,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伪装,但没有。她平静得不像那个会因为他多看了林婉儿一眼就大发雷霆的女人。
“你可想清楚了?”他沉声问,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动摇,“一旦签下和离书,你我便再无干系。你不再是定远侯夫人,京中的贵妇圈子,你再也融不进去。你那个体弱多病的母亲,也再也用不到侯府供应的珍贵药材。”
他以为这些话能刺痛她,能让她露出本来面目。
然而,阮瑶只是淡淡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他看不懂的解脱和悲悯。
“我想得很清楚。多谢侯爷提醒。”
那份决绝,让顾承安喉头一梗。他想不通,究竟是什么让这个爱他入骨的女人,在一夜之间发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难道是因为昨天,他为了照顾发了高烧的林婉儿,彻夜未归,还命人将哭闹着寻他的阮瑶锁在了偏院?
可这种事,以前又不是没有过。她最多闹得更凶,事后他稍加安抚,她便又会像没事人一样缠上来。
“好。”顾承安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心中的烦躁被一股无名火取代,“既然你执意如此,我成全你。笔墨伺候!”
他倒要看看,离开了侯府,离开了她心心念念的侯夫人之位,她阮瑶能活成什么样!
和离书写得很快。
当顾承安的名字落在纸上,阮瑶紧绷的身体才微微一松。她恭敬地磕了一个头,声音无波无澜:“谢侯爷成全。”
她站起身,接过那份决定了她上一世悲惨命运,也开启了她这一世新生的纸张,小心翼翼地折好,放入怀中。
然后,她从袖中取出那份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地图,放在了桌上。
“图在此处,货货两讫。”
说完,她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顾承安看着她的背影,那个曾经无数次追逐着他的背影,如今却走得如此干脆利落。他心中那股不安愈发强烈,脱口而出:“阮瑶,你会后悔的!”
阮瑶的脚步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
“侯爷,”她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轻得像一阵风,“我早就后悔了。后悔的不是离开你,而是……嫁给你。”
大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顾承安那张瞬间变得铁青的脸。
阮瑶走出侯府大门的那一刻,冬日的阳光照在她身上,驱散了最后一丝寒意。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没有了侯府内常年点燃的、林婉儿最喜欢的冷冽熏香,只有自由的味道。
真好。
她终于不用再死了。
上一世,她也是这样苦苦纠缠,最终却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
顾承安为了给林婉儿腾出正妻之位,以善妒无子的罪名将她休弃。娘家受她连累,父亲在北境被奸人所害,战死沙场,哥哥被诬陷入狱,母亲悲痛欲绝,一病不起。
而她自己,被赶出侯府后,流落街头,最终在那个大雪纷飞的除夕夜,冻死在了破庙里。
临死前,她看到顾承安和林婉儿的马车从街上驶过,车内温暖如春,欢声笑语。而他,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角落里那个即将冻死的乞丐。
重活一世,回到他们争吵最激烈的那天,她再也不想重复那样的命运。
什么情爱,什么夫君,都比不上好好活着,比不上护住自己的家人。
顾承安和林婉儿那对天造地设的璧人,她不奉陪了。
阮瑶回到镇国将军府,将军府上下都惊呆了。
当看到女儿递上的和离书,阮夫人当场就晕了过去。阮瑶的哥哥阮峰气得抄起一把剑就要去侯府找顾承安拼命。
“他顾承安算个什么东西!当初若不是我们阮家,他能那么顺利地承袭爵位?如今他翅膀硬了,竟敢如此欺辱我妹妹!”
“哥。”阮瑶拦住了他,眼神平静而坚定,“是我要和离的。”
她将前因后果简单说了一遍,隐去了自己重生的事,只说自己想通了,不愿意再过那种没有尊严的日子。
阮峰看着妹妹消瘦的脸庞和空洞的眼神,心疼得无以复加,最终还是放下了剑,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以后有哥在,谁也别想欺负你!”
将军府的庇护,是阮瑶敢于和离的最大底气。
接下来的日子,阮瑶开始着手规划自己的未来。她将自己的嫁妆全部清点出来,变卖了一部分不必要的珠宝首饰,换取了大量的现银。
然后,她在京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盘下了一间位置极佳的三层铺面。
京中所有人都等着看阮瑶的笑话。一个被夫家休弃的女人,不好好待在娘家苟且偷生,竟然还想抛头露面做生意?简直是伤风败俗!
就连顾承安也听说了。他只是冷笑一声,对身边的林婉儿说:“由她去折腾。不出三个月,她就会哭着回来求我。”
林婉儿温柔地为他沏茶,柔声劝道:“承安,你也别太生气了。阮姐姐想必也是一时想不开,女子家家的,做生意哪有那么容易。”
顾承安握住她的手,心中一片柔软。看看,这才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与阮瑶那个泼妇简直是云泥之别。他对阮瑶仅存的那一丝愧疚,也烟消云散了。
他很快就将阮瑶抛之脑后,一心扑在朝堂和即将到来的北境战事上。有了阮雄的防卫图,他觉得自己如虎添翼,在兵部的会议上大放异彩,得到了皇帝的多次嘉奖。
他想,用一张图换来一个清静的后院和一个光明的未来,这笔交易,实在是太值了。
然而,一个月后,当“清风茶楼”在朱雀大街盛大开业时,整个京城都为之震动。
这间茶楼的装潢雅致到了极点,一楼是散座,说书唱曲,热闹非凡;二楼是雅间,以琴棋书画为主题,清幽安静;三楼则不对外开放,只接待最尊贵的客人。
最特别的是,清风茶楼推出的“盲盒”茶叶和限量供应的精致茶点,迅速风靡了整个京城。无论是文人墨客还是王公贵族,都以能到清风茶楼三楼喝上一杯茶为荣。
而这间茶楼的主人,正是前定远侯夫人,阮瑶。
人们不再叫她“那个被休弃的妒妇”,而是敬称一声“阮掌柜”。
阮瑶凭借着前世的记忆,精准地把握了京城权贵们的喜好。她知道哪位大人喜欢听什么曲儿,哪位夫人偏爱哪种点心。她的茶楼不仅仅是喝茶的地方,更是一个顶级的社交场所,一个情报的集散地。
她也变了。
她不再穿着素色的衣裙,而是换上了明艳的罗裙。她略施粉黛,整个人容光焕发,比在侯府时更加耀眼夺目。她穿梭在宾客之间,言笑晏晏,从容干练,身上散发出的自信光芒,让所有人都无法忽视。
顾承安是在一次与同僚的聚会中,被拉到清风茶楼的。
当他踏入茶楼,看到那个被众人簇拥在中央,谈笑风生的女人时,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还是那个只会跟在他身后,哭哭啼啼,满眼都是他的阮瑶吗?
她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朝他这边看了一眼。
四目相对。
她的眼神礼貌而疏离,像在看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她只是微微颔首,便转过头去,继续与身边的客人交谈。
那一瞬间,顾承安的心像是被一根无形的针狠狠扎了一下。
比无视更伤人的,是漠视。
“承安,你看什么呢?”身边的同僚用手肘碰了碰他,“那位就是阮掌柜,真是个奇女子啊!听说连太子殿下都对她赞不绝口。”
顾承安的脸色沉了下来。
太子?
他顺着同僚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太子正坐在不远处的雅座,饶有兴致地看着阮瑶。
一股莫名的怒火从心底烧起。他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阮瑶。”
他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试图用过去的气势压制她。
周围的喧闹声仿佛静止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身上。
阮瑶抬起眸,不卑不亢地看着他,语气平淡得像在招呼一个普通客人:“顾侯爷,不知有何指教?”
顾侯爷。
这个称呼像一把刀,将他们之间最后的联系也斩断了。
顾承安的喉咙发干,他本想质问她为何如此抛头露面,不知廉耻,但看着她那双清澈冷静的眼睛,那些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最终,他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过得很好?”
阮瑶笑了,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灿烂的笑。
“托侯爷的福,前所未有的好。”
她的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顾承安的脸上。他以为她会潦倒不堪,会痛哭流涕,会后悔莫及。
可现实却是,离开了他,她反而活得更加精彩,更加耀眼。
而他自己呢?
得到了自由,也得到了林婉儿的温柔陪伴,可为什么心里却越来越空?
夜深人静时,他总会不自觉地走到那个曾经属于阮瑶的院子。那里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所有她存在过的痕迹都被抹去,就像她这个人,从他的生命里彻底消失了。
他会想起,她为他熬的醒酒汤,总是在最合适的温度送到他手边。他会想起,他征战前,她为他缝制的护甲,每一针每一线都密不透风。他会想起,她虽然爱哭爱闹,但每次在他遇到政务上的难题时,总能从女子的角度,给出一些出人意料却又一针见血的见解。
这些,林婉儿都给不了他。
林婉儿只会跟他说诗词歌赋,只会柔柔弱弱地依赖他,她把他当成天,却永远无法成为与他并肩而立的伙伴。
原来,他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善妒的妻子。
顾承安失魂落魄地离开了茶楼。
从那天起,他开始频繁地“偶遇”阮瑶。
在马球场,她一身红色劲装,英姿飒爽,与太子殿下并驾齐驱,引来满堂喝彩。
在诗会上,她随口吟诵的几句诗,便引得大儒们抚掌称赞。
在宫宴上,她作为皇商代表,受邀出席,与皇后娘娘相谈甚欢。
她离他越来越远,也越来越光芒万丈。
而他,却开始走下坡路了。
北境战事爆发,他手握阮雄的防卫图,本以为胜券在握。然而,战局的发展却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敌军仿佛对他的部署了如指掌,屡次让他陷入险境,损兵折将。
他这才惊觉,阮瑶给他的那份防卫图,是三年前的旧图!
这三年来,北境的地形和敌军的部署早已发生了变化。他拿着一份过时的地图,无异于纸上谈兵!
皇帝震怒,下旨斥责他办事不力。朝堂之上,弹劾他的奏折堆积如山。
顾承安焦头烂额。
他终于明白,阮瑶的和离,不是一时冲动,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报复。她用一张废图,换取了自由,还将他推入了一个巨大的陷阱。
好狠的心!
他怒不可遏地冲到清风茶楼,这一次,他没有丝毫顾忌,直接闯上了不对外开放的三楼。
阮瑶正在看账本,见他闯进来,只是淡淡地抬了抬眼皮:“顾侯爷,私闯民宅,似乎不合规矩吧?”
“阮瑶!”顾承安双目赤红,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给我的地图是假的!你害得我损兵折将,你安的什么心?”
阮瑶吃痛,皱了皱眉,却并没有挣扎。她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我何时说过那地图是真的?我说的是,那是我父亲三年前临行前赠我的。顾侯爷自己贪功冒进,识图不明,如今打了败仗,倒要怪到我一个弱女子头上?”
“你!”顾承安被她堵得哑口无言。
是啊,她从未说过那是最新的地图。是他自己被功名利禄蒙蔽了双眼,以为捡到了天大的便宜。
“顾承安,你我早已和离,我的心安与不安,与你何干?”阮瑶的目光像冰一样,“你现在应该想的,不是来质问我,而是如何向皇上交代,如何挽回北境的败局。”
她用力甩开他的手,手腕上已经多了一圈红痕。
“还有,以后别再来找我。我嫌脏。”
最后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三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刺进了顾承安的心脏。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满脸的不可置信。
她嫌他脏?
那个曾经将他视若神明,连他换下的衣服都要亲手清洗的女人,现在竟然嫌他脏?
巨大的屈辱和心痛席卷而来,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而阮瑶,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他,转身吩咐下人:“送客。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任何人上三楼。”
顾承安是被茶楼的伙计“请”出去的。
他站在朱雀大街上,看着“清风茶楼”的牌匾,只觉得无比刺眼。周围人来人往,对他指指点点,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
他定远侯顾承安,何时受过这等奇耻大辱!
回到府中,林婉儿哭哭啼啼地迎了上来。
“承安,你可算回来了。外面都在传……说你在北境打了败仗……”
顾承安正在气头上,听到她的哭声更是心烦意乱,一把推开她:“哭什么哭!丧气!”
林婉儿跌坐在地,捂着脸,哭得更厉害了。
顾承安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却没有了往日的怜惜。他脑子里全是阮瑶那张冷漠又从容的脸。
原来,没有对比的时候,柔弱是风情。有了对比,柔弱就成了无能和累赘。
接下来的日子,对顾承安来说,是地狱。
北境战事节节败退,前线告急的文书雪花一样飞进京城。皇帝的耐心被消耗殆尽,终于下旨,革去了顾承安的兵权,命他闭门思过。
定远侯府,门可罗雀。
往日那些巴结他的人,如今都对他避之不及。
而与此同时,镇国将军府却收到了来自北境的捷报。
原来,老将军阮雄根本没有死!
上一世,他是被奸细出卖,中了埋伏,才会战死沙场。而这一世,阮瑶提前将奸细的名字和敌军的动向,通过秘密渠道送到了父亲手中。
阮雄将计就计,不仅全歼了来犯的敌军,还顺藤摸瓜,端掉了敌军在北境最大的一个据点,立下不世之功!
消息传回京城,举国欢腾。
皇帝龙颜大悦,不仅恢复了阮雄镇国公的爵位,还重赏了阮家。阮瑶的哥哥阮峰,也因护驾有功,连升三级。
阮家,一时风头无两。
顾承安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借酒浇愁。他手中的酒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他不仅失去了兵权和圣心,还成了全京城的笑柄。一个靠着前妻娘家上位的男人,在妻子离开后,立刻被打回了原形。
而那个被他鄙夷、被他抛弃的女人,却扶持着自己的家族,走向了权力的顶峰。
何其讽刺!
林婉儿的日子也不好过。顾承安失势,她这个“准侯夫人”的身份也变得尴尬起来。昔日对她百般讨好的贵妇们,如今见了她都绕道走。
她终于忍受不了这种落魄的日子,在一个雨夜,收拾了细软,留下一封信,不告而别。
信上说,她本是尘世一俗人,爱慕的是英雄,如今英雄落魄,她亦无颜相伴,惟愿君多珍重。
顾承安看着那封信,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这就是他放弃了一切,也要守护的“冰清玉洁”的婉儿。大难临头,各自飞。
他终于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里,和上一世阮瑶死去的那天一样冷。
顾承安披着一件单薄的斗篷,独自一人来到了清风茶楼外。
茶楼已经打烊,但三楼的窗户还透出温暖的灯光。他知道,她就在里面。
他站在雪地里,站了很久很久,直到全身都冻得僵硬。
他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或许只是想再看她一眼。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三楼的窗户被推开了。阮瑶的身影出现在窗前,她披着一件火红色的狐裘,衬得她肌肤胜雪,眉眼如画。
她似乎也看到了雪地里的他,微微一怔。
顾承安的心猛地一跳,一股巨大的希望涌上心头。他想,她是不是还对他有情的?她是不是在等他?
他冲动地朝楼上喊道:“瑶瑶!”
这是他曾经对她最亲昵的称呼。
阮瑶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她身边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是太子。
太子温柔地为她披上了一件更厚的披风,将她揽入怀中,然后关上了窗户。
那扇窗,像一扇巨大的闸门,彻底隔绝了顾承安所有的幻想和希望。
原来,她不是在等他。她早已有了新的开始。
万念俱灰。
顾承安仰天长啸,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洒在洁白的雪地上,触目惊心。
他终于明白了。
他失去的,从来都不是一个只会嫉妒和纠缠的妻子。
他失去的,是这世上唯一一个真心爱过他、懂他、愿意与他同生共死的女人。他亲手将这块璞玉丢掉,还狠狠地踩在了脚下,然后捡起了一块虚有其表的顽石,视若珍宝。
可笑,可悲。
身体的寒冷,远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他的意识开始模糊,最终倒在了厚厚的积雪中。
……
再次醒来,是在一间简陋的客栈里。
一个伙计模样的人正在给他喂药。
“我……怎么会在这里?”顾承安的声音嘶哑。
“是阮掌柜命人救下公子的。”伙计说,“阮掌柜说,她与公子相识一场,不忍见你冻死街头。这点银子是她赠予公子的,让公子回乡去吧。京城,已经不适合你了。”
伙计将一个钱袋放在他枕边。
顾承安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十两碎银,足够一个普通人安安稳稳地过下半辈子。
这是……施舍?
他顾承安,曾经权倾朝野的定远侯,如今竟沦落到要靠被他休弃的前妻施舍度日?
巨大的羞耻感和绝望将他彻底淹没。
他抓着那个钱袋,疯了似的冲出客栈,冲向清风茶楼。
这一次,没有人拦他。
他冲上了三楼。
阮瑶正坐在窗边,手里捧着一个暖炉,安静地看着窗外的雪景。
听到动静,她回过头,看到他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眼神里没有惊讶,没有怜悯,也没有恨,只是一片平静。
“你来了。”
“为什么?”顾承安的声音在颤抖,“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阮瑶,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毁了我?”
到了现在,他依然觉得是阮瑶毁了他。
阮瑶终于笑了,那笑容里带着无尽的悲凉。
“顾承安,你没有错。”她轻轻地说,“你只是不爱我而已。而我,错在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你知道吗?上一世,我也是死在这样一个大雪天。”
顾承安猛地瞪大了眼睛。
“我被你休弃,家族败落,流落街头。除夕夜,我快要冻死了,看见你的马车经过,你和林婉儿在车里,笑得那么开心。顾承安,你甚至没有朝我这个方向看一眼。”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顾承安的心上。
他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重生……原来,是重生……
“老天给了我一次重来的机会,你以为,我是为了回来跟你再续前缘的吗?”阮瑶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不,我是回来……拿回属于我的一切,保护我的家人,然后,看你怎么从云端跌落。”
“我做到了。”
“顾承安,我们之间,从我跪下求你和离的那一刻起,就两清了。我救你一命,赠你银两,是我还你上一世,你让我顶着侯夫人名头的那几年风光。从此以后,你我,生死不复相见。”
她的话,字字诛心。
顾承安终于支撑不住,双膝一软,跪倒在她面前。
他抓着她的裙角,像个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痛哭流涕。
“瑶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
“晚了。”
阮瑶轻轻拨开他的手,后退一步,与他拉开了距离。
“顾承安,你知道镜子碎了是什么样吗?”
她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而残忍。
“破镜,难重圆。而你我之间,是镜碎,魂断,灰飞烟灭。连粘合的可能都没有了。”
她说完,不再看他一眼,转身,推门而出。
门外,太子正含笑等她。他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暖炉,为她披上斗篷,牵起她的手,一同走下楼去。
顾承安跪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听着他们远去的脚步声,和楼下传来的、伙计们恭送太子与阮掌柜的喧闹声,终于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悲鸣。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了。
仿佛要将这世间所有的肮脏和悔恨,都彻底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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