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状元郎夫君亲手灌下毒酒,我重生大婚夜,一封休书让他彻底疯魔

发布时间:2025-08-24 18:30  浏览量:1

他亲手端来毒酒,笑着说:“晚晚,喝了它,我们两不相欠。” 我含笑饮尽,再睁眼,竟回到了与他大婚的洞房花烛夜。

红烛高烧,喜字刺眼。

苏云晚坐在床沿,指尖冰凉。她看着铜镜里那张年轻又陌生的脸,心脏狂跳不止。

她不是死了吗?死在陆景行赐予的那杯毒酒下。

他是新科状元,是天子近臣,是整个京城都称颂的清风明月。而她,苏云晚,是他明媒正娶的妻。

前世,她爱了他十年,嫁给他三年。为他操持家务,为他孝敬公婆,为他应付官场上的人情往来,几乎耗尽了自己的一切。

可换来的是什么?

是他为了迎娶心上人——太傅家的千金白若云,亲手为她奉上的一杯毒酒。

“晚晚,你占了景行哥哥正妻的位置太久了,该还回来了。”白若云站在他身后,笑得温婉又残忍。

陆景行只是看着她,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他说:“苏云晚,你我本就不是一路人。喝了它,来生……别再遇见了。”

蚀骨的剧痛传来,她死死地盯着他,想将他的模样刻进灵魂里。

如今,她回来了。回到了所有悲剧开始的这一天。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带着一身酒气的陆景行走了进来。

他依旧是那副俊朗清冷的模样,眉眼如画,却疏离得像一座冰山。他瞥了她一眼,眼中没有新婚的喜悦,只有一丝不耐与应付。

“你早些歇着吧,我睡书房。”他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要走。

前世的她,就是从这一晚开始,卑微地乞求他的垂怜,开启了那炼狱般的三年。

“站住。”

苏云晚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莫名的寒意。

陆景行脚步一顿,回头看她,眉宇间染上几分疑惑。

苏云晚缓缓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她比他矮上一个头,此刻却微微仰着脸,目光平静地与他对视。

“陆景行,”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我们和离吧。”

陆景行愣住了。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堂堂状元郎,新婚之夜,他的新婚妻子,一个商贾之女,竟然开口就要和离?

他嗤笑一声,眼底满是讥讽:“苏云晚,你在耍什么把戏?想用这种方式引起我的注意?”

“我没有耍把戏。”苏云晚的眼神没有一丝波澜,“我说的是真的。明日一早,你我便去官府,办了和离文书。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陆景行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你疯了?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我陆家和你苏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你说和离就和离的?”

“为何不可?”苏云晚反问,“你既不愿娶我,我又何必嫁你?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状元郎应该比我更懂。”

她眼中的平静和决绝,让陆景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陌生。

眼前的女人,还是那个在议亲时见到他会羞红了脸,连头都不敢抬的苏家小姐吗?

“荒唐!”陆景行拂袖,怒气上涌,“我不管你今晚发的什么疯,安分守己做好你的陆夫人。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说完,他再也不看她一眼,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新房。

门被重重甩上,震落了桌上的一点烛灰。

苏云晚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不客气?

陆景行,这一世,你我之间,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苏云晚没有像前世那样早早起来去婆婆面前立规矩,而是睡到了日上三竿。

陆母张氏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见她姗姗来迟,脸色顿时拉了下来。

“好大的规矩!新妇第一日,竟敢让婆母等你敬茶?”

苏云晚不卑不亢地走上前,却没有端起丫鬟手里的茶,而是直接对张氏说:“母亲,恐怕这茶,您是喝不成了。”

张氏一愣:“你什么意思?”

“我要和景行和离。”苏云晚语出惊人。

满堂俱静。

张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的鼻子骂道:“反了天了!你一个商户女,能嫁进我们状元府,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竟敢提和离?我们陆家是绝不会休妻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我不是要你们休妻,是我,苏云晚,要休夫。”她淡淡地说道,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这时,陆景行从外面走了进来,脸色铁青。

“苏云晚,你闹够了没有!”

苏云晚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从袖中拿出一张纸,拍在桌上。

“和离书,我已经写好了。你只需签字画押。另外,”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陆家母子,“我苏家陪嫁过来的所有嫁妆,明日我会派人来全部拉走,一样都不会留给你们陆家。”

前世,她傻乎乎地将自己丰厚的嫁妆全都贴补给了陆家,助他官运亨通,最后却落得人财两空。这一世,她一分一毫都不会便宜了他们。

陆景行看着那封笔迹清秀却字字决绝的和离书,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堵住。

他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一夜之间,那个对他满心爱慕的女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不签!”他咬牙道,“苏云晚,你别逼我!”

“逼你?”苏云晚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陆景行,你错了。从今天起,我不会再逼你做任何事。我只会,放过我自己。”

说完,她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拦住她!”张氏尖叫道。

几个家丁围了上来。

苏云晚冷冷地看着他们:“我是朝廷正七品诰命夫人,谁敢动我?”

一句话,镇住了所有人。

她再看向陆景行,眼神冰冷如刀:“陆景行,你最好想清楚。今日若强留我,明日我便能让整个京城都知道,你状元郎是如何在新婚之夜逼得发妻要与你和离。我一个商户女,名声不值钱,可你陆状元,丢得起这个人吗?”

陆景行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他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他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名声和前途。

最终,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云晚,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昂首挺胸地走出了陆家大门。

这是她嫁进来的第二天。

苏云晚没有回苏家。

她知道,以她父亲那趋炎附势的性子,只会把她绑了再送回陆家。

她用自己私藏的银票,在城南租下了一个小院子,暂时安顿下来。

第二天,她果然带着账房先生和几个壮汉,浩浩荡荡地回了陆家。

开门的是陆家的管家,看到这阵仗,吓了一跳。

“少……少夫人,您这是……”

“我来取回我的嫁妆。”苏云晚言简意赅。

消息很快传到了张氏和陆景行那里。

张氏气得差点晕过去,冲出来指着苏云晚破口大骂:“你这个毒妇! shameless的贱人!那些嫁妆既然陪嫁过来了,就是我们陆家的东西!你还想拿回去?”

“白纸黑字,嫁妆单子在此。”苏云晚让账房先生展开那长长的礼单,“上面一笔一笔写得清清楚楚,哪些是我的陪嫁。今日,我便要一件不少地全部带走。谁敢拦着,我们就去顺天府说道说道,看看这嫁妆到底是谁的。”

张氏被她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陆景行站在廊下,沉默地看着这一幕。

看着那些曾经填满了他家库房的珍宝、绸缎、古玩被一件件搬出去,他的心也像是被一点点掏空。

他一直看不起苏云晚的出身,觉得她浑身都是铜臭味。可他却忘了,他能安心读书,能打点官场,靠的全是这些他看不起的“铜臭”。

当最后一个箱子被抬出大门时,苏云晚回头,正好对上陆景行的目光。

他的眼神复杂难辨,有愤怒,有不解,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

苏云晚却只是平静地移开视线,转身离去。

陆景行,从你家大门搬走的,不止是我的嫁妆。

还有我那颗曾经爱了你十年的心。

如今,它空了。

苏云晚用自己的嫁妆,在京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盘下了一间铺子。

她没有做丝绸生意,也没有做珠宝买卖。

她开了一家药铺。

取名“晚记”。

前世,她在陆家郁郁寡欢,缠绵病榻三年,久病成医,对药理竟也通晓了七八分。尤其是那杯毒酒,让她对毒物和解药有了刻骨铭心的认识。

这一世,她要用这身医术,为自己谋一个安身立命的根本。

药铺开张那天,整个京城都当成一个笑话来看。

一个被夫家赶出门的女人,一个商贾之女,竟敢开药铺悬壶济世?

然而,没过多久,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城西一个孩子误食毒菌,生命垂危,各大医馆都束手无策。孩子的母亲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找到了“晚记”。

苏云晚只看了一眼,便开出方子,几碗药下去,孩子竟奇迹般地好了。

一时间,“晚记”声名鹊起。

苏云晚不再是那个可怜的陆家弃妇,而是成了人人敬称一声的“苏掌柜”、“苏大夫”。

她每日忙于看诊、制药,生活充实而平静。她穿着简单的布裙,不施粉黛,脸上却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光彩。

那种光彩,是自由,是自信,是完完全全为自己而活的证明。

而陆景行,却过得越来越不好。

和离的事情到底还是传了出去。

御史参了他一本,说他治家不严,德行有亏。皇帝虽然没有重罚他,但对他的印象也大打折扣。

他原本光明的前途,蒙上了一层阴影。

回到家中,面对的是母亲的抱怨和空荡荡的库房。

他开始频繁地失眠。

闭上眼,脑海里浮现的,不再是白若云清高的身影,而是苏云晚。

是她在大婚之夜,说“我们和离吧”的决绝。

是她在陆家大堂,说“是我休夫”的清冷。

是她搬走嫁妆时,那个漠然的眼神。

他发现,自己竟然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自己的妻子。

他开始控制不住地去想她,想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他派人去打听,下人回报说,苏掌柜的药铺生意兴隆,求医者络绎不绝。

他心里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他以为她离开自己,会活不下去。

可现实是,她活得比任何时候都好。

终于,他忍不住了。

他换了一身便服,鬼使神差地走到了朱雀大街。

远远地,他就看到了“晚记”药铺的招牌。

铺子门口排着长队,而苏云晚就坐在柜台后,认真地为病人切脉。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她微微蹙着眉,神情专注,有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

那一刻,陆景行心头剧震。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苏云晚。

他记忆里的她,总是低眉顺眼,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眼中除了他,再也容不下别的。

可眼前的她,自成一个世界,光芒万丈。

而那个世界里,没有他。

一个看诊结束的老妇人颤颤巍巍地向苏云晚道谢,苏云晚笑着扶住她,轻声叮嘱着注意事项。

那笑容,明媚得刺痛了陆景行的眼。

他狼狈地躲进街角,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或许,他失去的,并不仅仅是一个“听话”的妻子。

京城里关于苏云晚和陆景行的流言蜚语,渐渐被另一件事盖了过去。

太傅家的千金白若云,要和陆景行议亲了。

这消息一出,众人哗然。

原来陆状元之所以和发妻和离,是为了迎娶这位京城第一才女。

一时间,同情苏云晚的多了,骂陆景行“陈世美”的也不少。

陆景行被这些流言搅得心烦意乱。

白家的确派了媒人上门,母亲张氏更是喜出望外,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这本是他前世梦寐以求的事情。

可现在,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满脑子都是苏云晚。

他甚至做了一个荒唐的决定。

他去了“晚记”药铺。

彼时,苏云晚正在整理药材,看到他进来,只是眼皮抬了一下,便继续忙自己的事,把他当成了空气。

这种彻底的无视,比任何辱骂都让陆景行难受。

“苏云晚。”他艰难地开口。

苏云晚没理他。

“我……”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我不会娶白若云。”

苏云晚手上的动作一顿。

她抬起头,看向他,眼神里带着一丝好笑:“陆大人,你娶谁,与我何干?需要特地来通知我一声吗?”

“我……”陆景行被她噎得说不出话。

他以为,她听到这个消息,至少会有一点反应。哪怕是恨,是怨,也比现在这副全然无所谓的样子要好。

“如果你是来看病的,请去排队。如果不是,请回吧,别打扰我做生意。”苏云晚下了逐客令。

“云晚!”陆景行上前一步,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变的急切,“我们……我们还没和离,不是吗?那封和离书,我没有签字。”

他们只是分居,在律法上,她依然是他的妻子。

这是他最后的底牌。

苏云晚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了起来。

“陆景行,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是谁说,你我本就不是一路人?是谁说,来生别再遇见?”

她每说一句,陆景行的脸色就白一分。

“我当初是……”

“当初是你年少轻狂,还是被猪油蒙了心?”苏云晚打断他,笑容一点点冷了下去,“陆景行,收起你那可笑的状元郎的骄傲吧。我苏云晚,不是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物件。”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陆景行喃喃道,眼中满是痛苦和迷茫。

“人是会变的。尤其是,死过一次之后。”苏云晚轻声说,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重重地砸在陆景行心上。

他不懂她这句话的意思。

他只知道,眼前的女人,像一朵带刺的玫瑰,美丽,却再也无法靠近。

“陆大人,请回吧。”

这是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陆景行失魂落魄地回了府。

他拒绝了与白家的婚事。

张氏又哭又闹,骂他鬼迷心窍,为了一个商户女,竟然放弃了太傅家的千金。

陆景行一言不发,将自己关在书房里。

他开始发疯似的怀念起过去。

怀念那个他曾经不屑一顾的家。

他下朝回来,总有热茶热饭。

他换下的衣服,总会被熨烫得整整齐齐。

他的书房,总是一尘不染。

他生病时,总有人衣不解带地守着他。

那些他曾经习以为常,甚至觉得厌烦的一切,都是苏云晚给他的。

而他,亲手把这一切都毁了。

他开始频繁地去“晚记”药铺。

他不进去,就只是站在街对面,远远地看着她。

看她迎来送往,看她妙手回春,看她……对他视若无睹。

这天,京城下起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陆景行又站在了那个熟悉的位置,寒风卷着雪花,打在他脸上,冰冷刺骨。

他看到苏云晚的药铺打烊了,一个小伙计撑着伞送她出来。

那个伙计,是她后来招的,叫阿木,手脚勤快,对她很忠心。

阿木将伞大部分都倾向苏云晚那边,自己半边身子都湿了。

苏云晚似乎说了什么,笑着将伞往他那边推了推。

两人在雪中并肩而行,身影和谐得像一幅画。

陆景行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他冲了过去,一把夺过阿木手里的伞,扔在地上。

“滚!”他对着阿木低吼道,眼睛却死死地盯着苏云晚。

阿木被他吓了一跳,苏云晚却很镇定。

她看了一眼地上的伞,又看了一眼浑身都散发着戾气的陆景行,淡淡地问:“陆大人又发什么疯?”

“他是谁?”陆景行指着阿木,声音都在发抖。

“我的伙计。”

“仅仅是伙计?”

苏云晚皱起了眉,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不然呢?陆大人,你管得太宽了。”

“我是你的丈夫!”陆景行终于吼了出来。

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他眼眶通红,像一头被逼到绝路的困兽。

苏云晚看着他这副样子,心中没有半分动容,只觉得可笑。

“丈夫?在我被你母亲刁难时,你在哪里?在我生病需要人照顾时,你在哪里?在我被你灌下毒酒时,你又在哪里?”

最后一句话,她说得很轻。

陆景行却如遭雷击。

“毒酒?什么毒酒?云晚,你在胡说什么?”

苏云晚知道他听不懂。

她也不需要他懂。

“陆景行,我们之间,早就完了。”她绕过他,对吓傻了的阿木说,“阿木,我们走。”

“不许走!”陆景行从身后抓住她的手腕。

他的手很冷,像一块冰。

苏云晚用力地甩开他。

“放手!”

“云晚,你听我解释,我……”

他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另一只手,强硬地掰开了他。

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苏云晚面前。

是镇国大将军,萧北辰。

萧北辰是苏云晚的病人。他早年在战场上受了伤,留下了病根,一直寻医问药。前不久,他听闻“晚记”的名声,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前来,没想到苏云晚的医术真的缓解了他多年的顽疾。

他对苏云晚,一直心存感激和敬佩。

“陆状元,”萧北辰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军人的铁血之气,“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陆景行看着眼前这个气势逼人的男人,又看了看被他护在身后的苏云晚,一股难以言喻的嫉妒和恐慌席卷了他。

“这是我与我妻子的事,与你无关!”

“哦?”萧北辰挑眉,“据我所知,苏大夫早已与你和离,如今是自由身。陆大人这声‘妻子’,叫得未免太过理所当然了。”

说完,他脱下自己的大氅,披在苏云晚身上。

“苏大夫,雪大了,我送你回去。”

苏云晚没有拒绝,轻声道了句“多谢将军”。

两人转身离去,留下陆景行一个人,站在漫天大雪中,像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傻子。

他的手还维持着抓住她的姿势,可掌心,空空如也。

什么都没有了。

那晚之后,陆景行大病一场。

病中,他反复做着一个梦。

梦里,他看到了前世的种种。

看到了苏云晚是如何在他寒窗苦读时为他送饭,却被他嫌弃打扰。

看到了她是如何在他高中状元后,欢喜得像个孩子。

看到了她嫁给他之后,是如何收敛起所有的活泼,学着做一个端庄的状元夫人。

也看到了……自己是如何一次次地冷落她,伤害她。

最后,画面定格在他端着那杯毒酒,递到她面前。

她喝下毒酒,七窍流血,眼睛却还死死地看着他。

那眼神,充满了绝望、痛苦和无尽的恨意。

“陆景行……若有来生……我定要你……血债血偿……”

“啊!”

陆景行从噩梦中惊醒,浑身都是冷汗。

他终于明白了。

“死过一次之后……”

原来她说的,都是真的。

她也是重生的!

这个认知,像一道天雷,将他劈得外焦里嫩。

原来,他亲手杀死了那个最爱他的女人。

而现在,她重生回来,向他复仇了。

不,这不是复仇。

她只是,再也不要他了。

这比任何酷刑都让他痛苦。

病好之后,陆景行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不再清高,不再骄傲。

他开始用一种近乎卑微的姿态,去乞求苏云晚的原谅。

他每天都去“晚记”,不说话,就帮着干活。扫地、劈柴、挑水……什么脏活累活都抢着干。

苏云晚把他当透明人,伙计阿木想赶他走,都被他厚着脸皮赖了下来。

他给苏云晚送各种东西。名贵的珠宝、稀有的药材、精致的吃食……

可苏云晚一样都不要,全部扔了出来。

有一次,他冒着大雨,在“晚记”门口站了一夜,只为求她见一面。

第二天,苏云晚开门时,看到的就是浑身湿透、嘴唇发紫、狼狈不堪的他。

她的眼神,没有一丝波动。

“陆大人有病就该去看大夫,别在我这药铺门口妨碍生意。”

说完,便绕过他,走了进去。

陆景行追了进去,从身后抱住她。

“云晚,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他声音哽咽,温热的眼泪落在她的脖颈上,“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我发誓,我这一辈子都会对你好,把欠你的全都补回来!”

苏云晚的身子僵了一下。

然后,她慢慢地,一根一根地掰开了他的手指。

她转过身,看着他。

“陆景行,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真可怜。”

她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但是,”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知道吗?你现在所承受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我前世所受的苦。”

“被心爱之人冷落三年,是什么滋味,你尝过吗?”

“被婆婆刁难,被全府下人看不起,是什么滋味,你尝过吗?”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丈夫,要迎娶别的女人,是什么滋味,你尝过吗?”

“被他亲手灌下毒酒,肠穿肚烂而死,又是什么滋味,你尝过吗?”

她每问一句,陆景行的心就被凌迟一刀。

他无力地跪倒在地,痛哭失声,像个无助的孩子。

“对不起……对不起……云晚……对不起……”

除了这三个字,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苏云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陆景行,道歉有用吗?”

“镜子碎了,可以再拼起来吗?”

“人死了,可以复生吗?”

“你杀死的那个苏云晚,她永远都回不来了。而我,”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里,早就换了一颗心。一颗不会再为你跳动,甚至看到你都觉得恶心的心。”

“所以,收起你那廉价的忏悔吧。”

“我们之间,早在你端起那杯毒酒的时候,就结束了。”

不久后,边关传来急报,蛮族大举入侵。

朝廷下令,命镇国大将军萧北辰率军出征。

出征前一晚,萧北辰来到了“晚记”药铺。

药铺已经打烊,苏云晚正在烛光下看医书。

“苏大夫。”

苏云晚抬头,见是他,有些意外:“萧将军?这么晚了,可是身体不适?”

萧北辰摇了摇头,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木盒子,递给她。

“这是我母亲留下的,据说是上好的暖玉,有安神静气的功效。我明日就要出征,此去……不知何时能归。这个,送给你。”

他的语气有些笨拙,但眼神却很真诚。

苏云晚没有接:“将军,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就当是……我预付的诊金。”萧北辰坚持道,“我这条命,是你救回来的。等我凯旋,还要请苏大夫为我调理身体。”

话说到这个份上,苏云晚不好再拒绝。

她收下木盒,从药柜里取出一个瓷瓶。

“这是我特制的金疮药,效果比市面上的好一些。将军此去,万望保重。”

萧北辰看着她,月光下,她的眉眼温柔又坚定。

他喉结动了动,忽然问:“苏大夫,等我回来……可否请你喝杯茶?”

这已经近乎表白了。

苏云晚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好。我等将军凯旋。”

她没有答应什么,也没有拒绝什么。

但这个回答,已经足够让萧北辰心满意足。

他咧开嘴,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大男孩。

“一言为定!”

这一幕,恰好被不远处的陆景行尽收眼底。

他像一个幽灵,日日夜夜徘徊在“晚记”附近。

他看着他们说话,看着萧北辰把珍贵的玉佩送给苏云晚,看着苏云晚对他笑。

那个笑容,是他从未拥有过的温柔。

嫉妒的火焰,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燃烧殆尽。

凭什么?

凭什么他萧北辰可以得到她的青睐?

他才是她的丈夫!

陆景行疯了。

他做了一件最愚蠢,也最无可挽回的事。

他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暗中调换了送往边关的粮草中的一小部分。

他换成了发霉的陈米。

他不是想让大军战败。

他只是想让萧北辰吃一点苦头,打个败仗,让他没有脸面回来见苏云晚。

他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完全没有想过,这一举动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

然而,他低估了战争的残酷,也高估了自己的掌控力。

因为那批霉米,军中爆发了大规模的疫病。

将士们上吐下泻,战斗力大减。

蛮族趁机发动总攻,大军溃败。

镇国大将军萧北辰,为掩护大军撤退,力战而亡。

尸骨无存。

消息传回京城,举国震惊。

皇帝震怒,下令彻查粮草一事。

陆景行瞬间从云端跌入地狱。

他被下了大狱,等待他的,是株连九族的死罪。

苏云晚听到消息的时候,正在给病人看诊。

她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在了桌上,墨汁晕开了一大片。

萧北辰……死了?

那个高大爽朗,说要等凯旋回来请她喝茶的男人,就这么死了?

她的心,像是被一只巨手狠狠揪住,疼得无法呼吸。

她不是爱他。

但他是她重生以来,遇到的,为数不多的温暖。

他尊重她,欣赏她,保护她。

他是她灰暗生命里,一抹难得的亮色。

而现在,这抹亮色,熄灭了。

是因为陆景行。

苏云晚慢慢地站起身,对阿木说:“看好药铺。”

说完,她走了出去。

她去了天牢。

以她如今的名声和一些人脉,见到陆景行并不难。

牢房里阴暗潮湿,散发着霉味。

陆景行穿着囚服,头发散乱,形容枯槁,哪里还有半分状元郎的风采。

他看到苏云晚,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亮光。

他挣扎着扑到牢门前,伸手想要抓住她。

“云晚!云晚你来了!你是不是来救我的?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苏云晚厌恶地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

她的眼神,比这天牢里的寒冰还要冷。

“陆景行,我来,是想问你一句话。”

“你问,你问什么我都告诉你!”陆景行急切地说,像一个抓住救命稻草的溺水者。

苏云晚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

“你为什么要害死他?”

陆景行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了。

他怔怔地看着她。

“你……你是为了他来的?”

“回答我。”

巨大的失望和痛苦击垮了陆景行。

他瘫坐在地,疯了一样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哭了。

“为什么?哈哈哈,你问我为什么?因为我嫉妒!我嫉妒他能得到你的笑容!我嫉妒他能站在你身边!苏云晚,你为什么这么残忍?我为你做了那么多,我那么卑微地求你,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回头看我一眼?”

“我才是你的丈夫!你的一切都该是我的!”

苏云晚静静地听他说完。

然后,她笑了。

那笑容,绝美,却带着无尽的悲凉和嘲讽。

“丈夫?陆景行,你错了。”

“你不是我的丈夫,你只是……杀死我丈夫的凶手。”

说完,她转过身,再也没有看他一眼,决绝地离去。

陆景行呆住了。

杀死她丈夫的凶手……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前世,他杀死了那个爱他的苏云晚。

这一世,他又害死了那个她可能爱上的萧北辰。

他亲手,将她生命中所有的光,都熄灭了。

“啊——!”

绝望的嘶吼,回荡在阴森的天牢里,久久不散。

三天后,圣旨下。

罪臣陆景行,通敌叛国,罪大恶极,判凌迟处死,陆氏一族,满门抄斩。

行刑那天,苏云晚没有去看。

她关了药铺,一个人去了城外的清安寺。

她为萧北辰点了一盏长明灯。

也为前世那个傻傻的苏云晚,念了一段往生咒。

住持问她:“施主心中,可还有恨?”

苏云晚摇了摇头。

“不恨了。”

陆景行死了,陆家没了,前世的债,今生的怨,都了了。

她只是觉得累。

从清安寺出来,天空澄澈如洗。

苏云晚仰起头,眯着眼看着太阳,觉得有些刺眼。

她的人生,好像终于可以重新开始了。

没有陆景行,没有爱恨情仇。

只有她自己。

几年后,朱雀大街的“晚记”药铺,成了京城最大最有名的药行。

苏掌柜医术高明,心地善良,收养了许多无家可归的孤儿,教他们读书识字,传他们医术。

她终身未嫁。

有人说她是在等战死的萧将军。

也有人说,她是被陆状元伤透了心。

只有苏云晚自己知道。

她谁也没等,也没有被谁伤到走不出来。

她只是,更喜欢现在这样自由自在的生活。

这天,一个穿着华服的小公子哥路过“晚记”,看到门口挂着的木牌,好奇地问身边的随从:“爹,晚记是什么意思呀?”

他身边那个俊朗儒雅的男人闻言,身形一僵。

男人看着那块牌匾,看了很久很久,眼眶慢慢红了。

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晚,是云晚的晚。”

“记,是铭记的记。”

“是让他永远记住,他到底……失去了什么。”

故事的最后,她活成了传奇。

而他,成了她传奇里,一个无关紧要、甚至不配被提起的注脚。

或许,这才是对他,最残忍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