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枯井一声娘亲,我哭诉镯子被盗,心虚的继母顿时面如死灰

发布时间:2025-08-28 15:33  浏览量:1

白芷是被一阵刺骨的寒意惊醒的。

那不是冬日雪窖里的冷,而是浸透了骨髓,从魂魄深处泛起的绝望寒意。她记得自己被关在潮湿的柴房,手脚上的锁链早已锈蚀,浑身生了恶疮,一口稀粥吊着性命,直到最后一口气咽下时,窗外传来的是同父异母的妹妹白薇得封诰命的喜讯。

她死不瞑目。

可现在,她正躺在自己闺房那张熟悉的沉香木雕花床上,身上盖着柔软的云锦被。阳光透过糊着冰纹梅花窗纸的格子,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她最喜欢的安神香的味道。

一切都和她十五岁那年一模一样。

【是梦吗?还是……阴曹地府的判官可怜我,让我重温旧梦?】

她缓缓伸出手,那是一双纤细、白皙,指甲修剪得圆润平滑的手,没有一丝一毫的伤痕和污垢。她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背,清晰的痛感传来。

不是梦。

她真的……回来了。

砰!

房门被猛地推开,一个穿着二等丫鬟服饰的小丫头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满是惊恐,声音尖利地喊道:“小姐!小姐不好了!闹鬼了!院子里的井……井里有女人的哭声!”

白芷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来了。

就是这件事。前世,就是从这莫须有的“井中哭声”开始,继母柳氏和妹妹白薇一步步给她安上了“八字轻”、“邪祟附体”的名头,先是请来道士作法,将她院子里的人换了个干净,然后顺理成章地以“镇压邪祟”为名,接管了她母亲留下的所有嫁妆铺子。而她,因为惊惧和柳氏的药物,精神一天比一天恍惚,最后被父亲白敬亭视为不祥之人,彻底厌弃。

【原来,一切的开端,就是今天。】

“慌什么?”白芷的声音带着一丝刚醒的沙哑,却异常镇定,“不过是风声罢了,大惊小怪。”

那小丫鬟名叫春桃,是柳氏安插在她身边的人。此刻见白芷如此平静,不由得一愣,随即眼珠一转,哭得更凄惨了:“不是啊小姐!那哭声……那哭声好像……好像是夫人的声音啊!”

她口中的夫人,是白芷的生母,三年前便已病逝。

春桃这句话,恶毒至极。若是以前的白芷,听到这话定会吓得魂不附体,方寸大乱。

但现在的白芷,只是缓缓坐起身,拢了拢身上的衣衫,眼神平静地看着她,嘴角甚至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想用我母亲的亡魂来吓我?柳氏,你的手段还是这么上不得台面。】

她掀开被子,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一步步走向门口。一直守在门外的贴身大丫鬟忍冬连忙冲进来,拿过一双软底绣鞋给她穿上,急道:“小姐,您别信她的!外面风大,仔细着凉。”

忍冬。

白芷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担忧的脸,心中一阵翻江倒海的酸楚。前世,满院子的人都说她疯了、邪了,唯有忍冬,始终不离不弃地守着她,最后为了给她偷一个馒头,被柳氏的人活活打死在雪地里。

【忍冬,这一世,我一定护你周全。】

白芷拍了拍她的手,轻声道:“我不怕。我倒想去听听,是我娘亲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她就这么施施然地走出了房门。春桃跟在后面,眼神里满是错愕和一丝阴谋未能得逞的慌乱。

院子里,几个丫鬟婆子聚在一起,对着院角那口枯井指指点点,脸上都带着惊惧之色。白芷走过去,她们立刻噤声,纷纷行礼,但眼神却不住地往她身上瞟,仿佛她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呜……呜呜……”

一阵若有似无的哭声,果然从井口的方向传来,声音幽怨凄切,在寂静的清晨里显得格外瘆人。

丫鬟们的脸色更白了。

白芷走到井边,探头往下看。这口井早已干涸多年,黑漆漆的深不见底。那哭声,就是从这黑暗中悠悠传来。

她闭上眼睛,侧耳倾听。

【风声通过井口,与井壁的某些孔洞摩擦,形成类似哭声的声音。柳氏大概是找人改造了这口井,再配合藏在暗处的人用特殊工具模仿。真是煞费苦心。】

她忽然睁开眼,对着井口,用一种近乎梦呓的、悲伤的声音轻声呼唤:“娘亲……是您吗?”

所有人都被她这个举动吓了一跳。春桃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疯了,疯了才好!】

井里的哭声似乎停顿了一下,然后变得更加凄厉。

白芷的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下来。这眼泪,一半是演戏,一半却是真情。她想她的母亲了,那个温柔的、用生命爱着她的女人。

“娘亲,您是有什么冤屈吗?是女儿不孝,没能时常去给您烧纸,您在那边受苦了吗?”她哭得肝肠寸断,对着井口声声泣诉,“还是……还是您放心不下女儿?您是看到女儿被人欺负了吗?”

她一边哭,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众人。丫鬟婆子们已经吓得瑟瑟发抖,春桃的脸色却有些不对劲了。这剧情,和预想的不一样啊!小姐不是应该吓得尖叫昏倒吗?怎么还和“鬼”对上话了?

就在这时,一个温婉中带着威严的声音在院门口响起:“芷儿!你在做什么!大清早的,成何体统!”

柳氏来了。

她穿着一身藕荷色的褙子,梳着一丝不苟的妇人发髻,身后跟着她的心腹王妈妈和一众仆妇,浩浩荡荡,俨然是这后院的女主人。

白芷回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行几步,抱住柳氏的腿,哭喊道:“母亲!您快来听!是我娘亲!是我娘亲在井里哭啊!她一定是有天大的冤屈!”

柳氏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随即皱起眉头,斥道:“胡说八道!青天白日的,哪来的鬼神!我看你是睡糊涂了!”

“我没有!”白芷抬起头,满脸泪痕,眼神却异常执着,“就是我娘亲的声音!母亲若是不信,可以自己来听!娘亲定是怪我,怪我没有守好她留下的东西!”

她这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进了柳氏的心里。柳氏的脸色微微一变。

白薇也从柳氏身后探出头来,她穿着一身嫩黄色的衣裙,显得娇俏可人,此刻却是一脸担忧地看着白芷:“姐姐,你别吓我。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太思念母亲,伤了自己身子。”

好一朵善良的白莲花。

白芷心中冷笑,面上却哭得更凶了:“不!妹妹你不懂!那是我娘亲!她……她刚刚托梦给我了!”

**她猛地拔高了声音,仿佛要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我娘亲在梦里告诉我,她的嫁妆箱笼里,有一对她最喜欢的、先皇御赐的血玉镯子不见了!她说……说她死不瞑目啊!”

这话一出,全场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了柳氏的身上。

柳氏的瞳孔骤然一缩,搭在王妈妈手臂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

那对血玉镯子,确实是白芷生母的陪嫁,价值连城。三日前,她才刚刚命人从库房里取出来,准备过几日白薇及笄时,送给她当贺礼。这件事,除了她和王妈妈,绝无第三人知晓!

白芷这个小贱人,她是怎么知道的?难道……真的闹鬼了?

一股寒意从柳氏的脚底直冲天灵盖。

白芷看着柳氏那张瞬间煞白的脸,心中冷笑连连。【演戏?谁不会呢?柳氏,你用我娘亲的鬼魂做文章,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亡母显灵’!】

她“悲痛欲绝”地从地上一跃而起,疯了似的就要往库房的方向冲:“我要去找!我要去找我娘的镯子!找不到镯子,我娘亲她……她就要把我带走了啊!”

“拦住大小姐!”柳氏终于反应过来,厉声喝道。

几个婆子连忙上前拉住白芷,白芷却像是真的中了邪,力气大得惊人,一边挣扎一边凄厉地喊着:“放开我!你们这些奴才!你们是不是都想害我!是不是你们偷了我娘的镯子!”

场面瞬间乱成一团。

而此时,闻讯赶来的白府主人,当朝户部侍郎白敬亭,正好走到院门口,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女儿“发疯”,下人拉扯的混乱景象。

他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沉声喝道:“住手!都在做什么!”

父亲白敬亭的声音,如同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院子里的喧嚣。

所有人齐刷刷地跪下,白芷也被婆子们按在地上,她抬起头,满脸泪痕,头发散乱,看起来既可怜又狼狈。

“父亲!”她一开口,声音沙哑,带着无尽的委屈和惊恐,“父亲,您要为女儿做主啊!女儿梦见娘亲了!娘亲说她死得好惨,她的血玉镯子不见了!”

白敬亭最重脸面和规矩,看到女儿这副失仪的模样,心中已是三分不喜,但听到“血玉镯子”四个字,他的眼神还是微微一动。那对镯子,是他当年亲自为亡妻求来的,印象深刻。

柳氏连忙上前,对着白敬亭福了一福,柔声道:“老爷,您别听芷儿胡说。她许是思念姐姐,魇着了。一大早就在院子里胡言乱语,说什么井里有哭声,还说姐姐托梦,妾身怎么劝都劝不住。”

她这番话,轻描淡写地就把白芷的行为定义为了“胡言乱语”,同时还彰显了自己的贤惠和无奈。

白薇也怯生生地走上前,拉着白敬亭的袖子,小声道:“是啊爹爹,姐姐可能是太累了。您别怪她。”

父女情深,姐妹和睦。多好的一幅画面。

若在从前,白敬亭定会信了她们,然后斥责白芷无理取闹,将她禁足。

但今天,白芷不会再给他这个机会。

她忽然停止了哭泣,用一种极其平静,甚至可以说是诡异的眼神看着白敬亭,一字一句地说道:“父亲,女儿没有胡说。娘亲在梦里还说了一件事。”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娘亲说,她留给我的那几间京郊的铺子,去年的红利账目不对。她说……她说有人做了假账,吞了足足三千两银子。”

**三千两!**

这个数字一出,柳氏的脸色“唰”地一下,彻底没了血色。

王妈妈更是吓得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京郊铺子的账目,一直是王妈妈在打理,做假账的事情,也只有她和柳氏知道。她们本以为白芷一个闺阁少女,根本不懂这些,所以才敢如此大胆。

可现在……

白敬亭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不是傻子,白芷可以说梦见镯子是巧合,但连具体的账目问题都能说出来,这就绝非偶然了!

他锐利的目光扫向柳氏,沉声问道:“可有此事?”

“没……没有!老爷,这绝无可能!”柳氏强作镇定,声音却有些发颤,“芷儿的嫁妆,妾身一直都好生保管着,账目也清清楚楚,绝无差错。这定是……定是这孩子魔怔了!”

“是不是魔怔,查一查账本不就知道了?”白芷冷冷地开口,目光直视着柳氏,不带一丝温度,“母亲既然说账目清楚,想必是不怕查的。正好,父亲也在此,不如就请父亲做个见证,将库房的账本拿来,与铺子里的底账一对便知。”

【柳氏,你敢吗?】

柳氏的心脏狂跳起来。账本当然做了手脚,但那是给外人看的,若是和铺子里的底账一对,必然露馅!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些事情,白芷到底是如何得知的?难道……真的有鬼?

这个念头让她不寒而栗。

白敬亭看着柳氏闪烁的眼神,心中已经信了七八分。他最恨后宅妇人手脚不干净,丢他的脸面。

“去!把王妈妈拿下,把库房账本和铺子管事都给我叫来!我倒要看看,谁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搞鬼!”白敬亭怒喝道。

侍卫们立刻上前,将面如死灰的王妈妈拖了下去。

柳氏身子一软,差点站立不住。她知道,完了。

白薇也吓得小脸惨白,躲在柳氏身后,不敢出声。

白芷从地上缓缓站起来,走到那口枯井边,轻声说:“娘亲,您看到了吗?女儿会把您的一切,都拿回来的。”

她的声音很轻,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幽幽的哭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整个院子,只剩下清晨的微风,吹动着树叶,沙沙作响。

事情的结果,毫无悬念。

王妈妈没等用刑,就把所有事情都招了。不仅是血玉镯子和三千两银子的假账,还查出了柳氏在过去三年里,陆续从白芷生母的嫁妆中挪用了近万两银子,用来补贴自己的娘家和给白薇添置首饰。

白敬亭气得当场摔碎了一个名贵的茶盏。

他可以容忍柳氏在后宅耍手段,但绝不能容忍她把手伸进亡妻的嫁妆里,这不仅是贪婪,更是对他的藐视。

最终,柳氏被罚禁足佛堂三月,掌家之权被收回。王妈妈被打断了腿,发卖了出去。至于那对血玉镯子,也被白敬亭黑着脸命人送回了白芷的院子。

一场由“闹鬼”引发的风波,以白芷的完胜告终。

清芷院内,白芷正坐在窗边,手里把玩着那对失而复得的血玉镯子。镯子通体温润,红得仿佛有血液在其中流动。

忍冬在一旁,兴奋得脸颊通红:“小姐,您真是太神了!您怎么知道夫人……知道那些事的?难道真的是大夫人给您托梦了?”

白芷笑了笑,没有回答。

【托梦?不过是前世刻骨铭心的记忆罢了。】

前世,她直到死前,才从柳氏和白薇得意洋洋的炫耀中,知道了这些腌臜事。如今,她只是将这些“未来的秘密”,提前说了出来而已。

“以后别信什么鬼神之说。”白芷将镯子小心地放回锦盒中,对忍冬说,“这世上,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忍冬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对了小姐,”忍冬忽然想起一件事,“今天老爷发怒的时候,靖安王府的世子爷正好来拜访,听说是来商议您和世子爷的婚事的。结果……全让他给看见了。”

靖安王世子,顾玄青。

白芷的未婚夫。

前世,她对这位世子爷爱慕至深。他温文尔雅,才华横溢,是京中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可后来,白薇用了卑劣的手段,制造了她与外男有染的假象,彻底毁了她的名声。顾玄青最终与她解除了婚约,转而娶了“善良无辜”的白薇。在她被关在柴房的那些年,他一次都未曾来看过她。

【顾玄青……】

白芷的心中,已经没有了爱慕,只剩下冰冷的平静。

【这一世,这门婚事,我要与不要,都得由我说了算。白薇,你想要的,我偏不让你得到。】

“看见了便看见了吧。”白芷淡淡地说,“家丑而已,想必世子爷也不会放在心上。”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清楚,今天这场闹剧,恐怕已经在顾玄青心里,给她这个未婚妻打上了一个“粗野”、“疯癫”的标签。

不过,这正好。

她越是不堪,柳氏和白薇就越会觉得有机可乘,也就会越快地露出马脚。

接下来的日子,白芷过得异常平静。她以“受惊需要静养”为由,闭门不出,每日只是看书、弹琴、打理她母亲留下的那些产业。

经过上次的事件,白敬亭心中有愧,对她多有补偿,不仅将所有嫁妆的钥匙和账本都还给了她,还派了两个得力的管事妈妈来帮她。白芷趁机彻底清理了院子里柳氏安插的人手,将整个清芷院打理得如同铁桶一般。

她用前世的记忆,精准地判断出哪几个铺子未来会大赚,果断地加大了投入;又将几个看似红火,实则很快会衰败的产业悄悄出手。不过短短两个月,她手中的活钱,就翻了一番。

有了钱,就有了底气。

而另一边,被禁足的柳氏和白薇,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

佛堂清苦,柳氏每日抄经念佛,心中的怨毒却与日俱增。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一向愚笨怯懦的继女,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厉害。

“娘,难道就这么算了?”白薇跪在柳氏面前,哭得梨花带雨,“女儿不甘心!凭什么她白芷一生下来就什么都有?靖安王世子的婚约,还有那么多的嫁妆!我呢?我什么都没有!”

柳氏摸着女儿的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薇儿,你放心。娘不会让你输给那个小贱人的。她不是最在乎和靖安王世子的婚事吗?那我们就让她,彻底断了这个念想。”

一个恶毒的计划,在母女二人的心中,悄然成形。

中秋佳节,宫中设宴。

白敬亭官居三品,白芷和白薇作为待嫁的贵女,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宴会上,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白芷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宫装,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神情淡然,与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她知道,今晚,会有一场专门为她准备的“好戏”上演。

果然,宴会进行到一半,一个太监匆匆走到白敬亭身边,低声说了几句。白敬亭脸色一变,随即看向白芷,眼中带着一丝探究和不悦。

“芷儿,陛下召你过去问话。”

白芷心中了然,面上却装出几分惊讶,顺从地站起身,跟着太监离席。

穿过长长的回廊,太监将她带到了一处偏僻的宫殿——静心殿。

“白大小姐,您在此稍后,咱家去通传一声。”太监说完,便匆匆退下,还将殿门从外面轻轻带上了。

殿内空无一人,只点着几盏昏暗的宫灯,空气中飘着一股奇异的甜香。

白芷走到香炉边,用指尖捻起一点香灰,放在鼻尖轻嗅。

【合欢散。柳氏,你还真是舍得下血本。】

这是前世的翻版。柳氏和白薇买通了太监,将她骗到这里,殿内点了催情的熏香,而另一个房间里,则安排了一个声名狼藉的纨绔子弟。只要等到药效发作,她与那纨绔子弟共处一室,被人撞破,那么她便身败名裂,与顾玄青的婚事,也自然告吹。

而白薇,则会以“安慰”受辱的姐姐为名,接近顾玄青,顺理成章地取而代之。

完美的计划。

可惜,她白芷,已经不是前世那个任人宰割的羔羊了。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瓷瓶,倒出一粒药丸服下。这是她早就准备好的解药。

随即,她走到殿内的一扇屏风后,静静地等待着。

没过多久,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溜了进来。不是预想中的纨绔子弟,而是她的好妹妹,白薇。

白薇显然也没想到殿内空无一人,她四下张望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看来,她是想亲眼看着我出丑。】白芷心中冷笑。

就在这时,另一个脚步声从殿外传来,一个身形高大、穿着锦衣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他看到白薇,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淫邪的笑容:“美人儿,你就是白家大小姐?果然国色天香,比传闻中还要美上三分。”

这人正是吏部尚书家的公子,李瑞。一个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草包。

白薇大惊失色,连连后退:“你……你是谁?你认错人了!我不是白芷!”

“不是?”李瑞显然也有些迷糊,他喝了不少酒,又闻了这殿里的熏香,脑子已经不太清楚了,“管你是不是,进了这个门,就是小爷我的人了!”

说着,他就如同一只饿狼,朝着白薇扑了过去。

“啊——!救命!”白薇发出惊恐的尖叫。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设计的圈套,最后套住的竟然是自己!

屏风后面,白芷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她并没有立刻出去,而是耐心地等待着。

她要等一个最合适的时机,等一群分量最重的“观众”。

殿外,柳氏正陪着几位贵妇人聊天,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瞟着静心殿的方向,心中盘算着时间。

差不多了。

她状似无意地对身边的靖安王妃笑道:“说起来,芷儿这孩子也真是的,去面见陛下了,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可别是迷路了才好。”

靖安王妃闻言,也有些关切:“哦?要不派人去找找?”

“这怎么好劳烦王妃娘娘。”柳氏故作惶恐,“只是那孩子胆子小,静心殿那边又偏僻,我这心里总有些不踏实。不如……我们一道过去看看?”

她的话,引起了周围几位夫人的兴趣。众人便一道,浩浩荡荡地朝着静心殿走去。

领路的,正是之前那个引白芷过来的小太监。

一行人刚走到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女子惊恐的尖叫和男子的淫笑声。

“救命……你放开我!我不是白芷!我是白薇!”

“嘿嘿,管你是白芷还是白薇,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柳氏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怎么会是薇儿的声音?!

靖安王妃等人也是面面相觑,神色变得异常古怪。

“里面……里面发生了什么?”一位夫人迟疑地问道。

“快!快把门打开!”柳氏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失声尖叫道。

**砰!**

殿门被猛地撞开。

眼前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殿内,白薇衣衫不整地倒在地上,脸上满是泪痕和惊恐。而那个纨绔子弟李瑞,正压在她身上,撕扯着她的衣服。

**“啊——!”** 柳氏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几乎要晕厥过去。

而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妹妹,你这是在做什么?”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白芷缓缓从屏风后走出。她衣衫整洁,神情平静,仿佛刚才那场混乱与她毫无关系。

她走到白薇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悲悯和嘲讽:“妹妹,我知道你倾慕李公子,可……也不该在这宫宴之上,行此苟且之事啊。这若是传出去,我们白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你……你胡说!”白薇又惊又怒,指着白芷,声音都在发抖,“是你!是你陷害我!明明是你约我来这里的!”

“我约你?”白芷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妹妹可有证据?我一直在此处等候陛下召见,何曾约过你?倒是妹妹你,鬼鬼祟祟地跑来这里,还与李公子……唉,真是不知羞耻。”

“你……噗!”白薇急火攻心,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竟是活活气晕了过去。

柳氏也终于反应过来,指着白芷,厉声嘶吼:“是你这个小贱人!是你设计的!我要杀了你!”

她疯了似的朝白芷扑去,却被赶来的侍卫拦住了。

而此刻,人群中,一道锐利而探究的目光,落在了白芷的身上。

顾玄青不知何时也赶到了这里。他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又看了看那个从始至终都异常平静的未婚妻,深邃的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兴趣。

这场宫宴丑闻,最终以雷霆之势被压了下去。

毕竟牵扯到朝廷命官的家事,皇家也不愿声张。李瑞被他父亲打断了腿,关了禁闭。而白薇,则彻底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

她与李瑞在静心殿“私会”的事情,虽然被强行压制,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各种流言蜚语还是传得沸沸扬扬。一个女儿家,名节尽毁,这辈子就算是完了。

白敬亭气得大病一场。他下令将白薇送回乡下老宅,没有他的命令,终身不得回京。至于柳氏,则被他一纸休书,直接赶出了白府。

短短一夜之间,曾经在白府风光无限的柳氏母女,一个被休,一个被逐,下场凄惨。

白芷站在窗前,看着柳氏的马车在下人的白眼中,狼狈地驶离了白府的大门,眼神古井无波。

【这就结束了吗?不。对于她们来说,这只是开始。】

毁掉她们的名声和地位,只是第一步。她要的,是让她们尝遍自己前世所受的所有痛苦。生不如死,才是最好的报复。

忍冬端来一碗燕窝粥,轻声道:“小姐,该用膳了。”

白芷回头,接过粥碗,脸上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

清除了柳氏母女,整个白府都清净了下来。白敬亭因为家丑,在朝中也抬不起头,整日待在书房,对府里的事不闻不问。白芷乐得清静,她名正言顺地接管了整个白府的中馈。

她开始大刀阔斧地改革,清退了那些阳奉阴违的刁奴,提拔了忠心能干的下人,府内的风气焕然一新。同时,她名下的产业,在她的经营下,也日渐兴隆,为她积累了大量的财富。

她不再是那个需要依附于父亲和夫家的闺阁弱女,她有了自己的势力和底气。

这天,靖安王府派人送来了拜帖,是顾玄青要来拜访。

白芷在花厅见了他。

顾玄青依旧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但他看着白芷的眼神,却与以往完全不同,多了一丝复杂和探究。

“白小姐,近来可好?”他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有劳世子挂心,一切都好。”白芷的语气不卑不亢,甚至可以说有些疏离。

顾玄青自嘲地笑了笑:“那晚之事,是我误会你了。没想到,你……”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竟有如此心计。”

这话,听不出是褒是贬。

白芷抬眸,直视着他的眼睛,坦然道:“世子谬赞了。若无自保之能,在这深宅大院里,恐怕早已尸骨无存。我不过是,想活下去而已。”

她的眼神太过平静,平静得不像一个十六岁的少女。那双清澈的眸子里,仿佛沉淀了千帆过尽的沧桑。

顾玄青的心,莫名地被触动了一下。

他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我们的婚约……”

“世子是想来退婚的吗?”白芷截断了他的话,语气依旧平淡,“可以。我白芷虽然不是什么金枝玉叶,但也绝不愿与一个心中存有芥蒂之人共度余生。世子若是想退,我绝无二话。”

她竟然主动提出退婚?

顾玄青彻底愣住了。他本以为,她会像京中所有女子一样,抓住靖安王世子妃这个位置不放。他今天来,甚至准备好了许多说辞。

可她却如此干脆,如此……不屑一顾。

这让他心中第一次生出一种挫败感。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玄青的声音有些干涩,“我只是想说,我们或许,可以重新认识一下。”

白芷闻言,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哦?世子殿下,您确定吗?”

她的笑容,明媚而又危险,像一朵盛开在悬崖边的罂粟花,让顾玄青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他忽然发现,自己对这个从小定下的未婚妻,一无所知。

而这种未知,却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日子一天天过去,京城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白芷利用手中的财富和人脉,悄悄地做着一些安排。她查到,被送到乡下老宅的白薇,并不安分。她买通了看守,与被赶出府的柳氏取得了联系。

柳氏虽然被休,但她的娘家在江南一带还有些势力。她们似乎在谋划着什么。

【狗改不了吃屎。给了你们活路,你们却偏要自己走上绝路。】

白芷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与此同时,她与顾玄青的来往也多了起来。顾玄青似乎真的想“重新认识”她,时常会以各种理由邀请她出游、赏花、品茶。

对于他的示好,白芷不接受,也不拒绝。

她只是冷眼旁观,看着这个前世让她爱慕又让她失望的男人,一步步走进她设下的迷雾里。她很想知道,当他发现自己所迷恋的,不过是一个虚假的幻影时,会是怎样的表情。

这天,忍冬匆匆从外面跑进来,脸上带着一丝惊慌:“小姐,不好了!江南那边传来消息,柳家……柳家勾结水匪,劫了朝廷的漕银!”

白芷正在拨弄一盆兰花的手指,微微一顿。

她抬起头,眼神平静:“消息属实吗?”

“千真万确!据说案发时,有人看到柳家的管事在现场出现。现在,朝廷已经派了钦差南下,彻查此事。领头的钦差,正是……靖安王世子。”

白芷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收网的时候,到了。】

“忍冬,备车。我们去城外,送送世子殿下。”

城外十里长亭,顾玄青即将启程南下。

他一身劲装,身姿挺拔,看到前来送行的白芷,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暖意。

“你怎么来了?”

“世子此去江南,路途遥远,案情复杂,望君珍重。”白芷从忍冬手中接过一个锦囊,递给他,“这里面,有我为你准备的一点东西,或许能在关键时刻,帮上你的忙。”

顾玄青接过锦囊,触手温热。他看着白芷清丽的容颜和关切的眼神,心中一阵激荡,脱口而出:“等我回来,我便上门提亲。”

白芷闻言,只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我等你。”她轻声说。

顾玄青带着她的承诺和那个神秘的锦囊,踏上了南下的征途。

他不知道的是,那个锦囊里,装着的不是什么平安符,而是一份详细的名单。上面,罗列了柳家所有参与此事的族人,以及他们藏匿漕银的几个秘密地点。

而这一切,都源于白芷前世的记忆。

前世,柳家正是因为这桩“漕银案”而被满门抄斩,而当时负责此案,并因此立下大功的,正是顾玄青。

白芷所做的,不过是让历史,重演一遍。

但这一次,她要让顾玄青亲手将他的“爱人”一家,送上断头台。

【顾玄青,这是我送你的第一份大礼。用你未来岳家的鲜血,铺就你的青云之路。不知你收到之时,心情会是如何?】

江南,烟雨朦胧。

顾玄青的调查,起初并不顺利。柳家在江南根基深厚,官商勾结,形成了一张巨大的保护网。他几次三番的搜查,都无功而返,甚至还遭到了几次暗杀。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他想起了白芷送给他的那个锦囊。

他将信将疑地打开,看清里面的内容后,整个人如遭雷击。

那份名单,详细到令人发指。不仅有主犯从犯的名字,甚至连他们各自负责的环节、分赃的比例都写得清清楚楚。而那几个藏匿地点,更是他想都想不到的隐秘之处。

【她……她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一个巨大的谜团笼罩在顾玄青的心头。但他来不及多想,案情紧急,他立刻按照名单上的线索,展开了雷霆行动。

结果,势如破竹。

人赃并获。

当他带兵冲进柳家最后一个藏匿点——一座废弃的尼姑庵时,他看到了一个让他毕生难忘的画面。

庵堂里,堆满了贴着朝廷封条的银箱。而银箱旁边,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惊慌失措地指挥着家人转移赃款。

是白薇。

她比在京城时消瘦了许多,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苍白,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疯狂。

看到顾玄青,她先是一愣,随即扑了上来,抓住他的衣袖,哭喊道:“玄青哥哥!救我!都是我娘逼我的!我不想的!你救救我!”

顾玄青看着这张曾经让他心生怜惜的脸,心中却是一片冰冷。

他想起了在京城静心殿的那一晚,想起了白芷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

他缓缓推开白薇的手,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拿下。”**

柳家,完了。

勾结水匪,劫掠漕银,这是株连九族的滔天大罪。

柳氏、白薇,以及柳氏全族上下百余口人,全部被押解进京,秋后问斩。

消息传回京城,朝野震动。

白敬亭得知后,再次大病一场,从此一蹶不振,向朝廷告了病退,彻底成了一个闲散老人。

而顾玄青,则因为破获此案有功,被陛下大加赞赏,封为郡王,一时风光无两。

班师回朝的那一天,顾玄青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丰厚的聘礼,来到了白府。

他要履行他的承诺。

然而,当他满心欢喜地走进清芷院时,却发现院内空无一人。

只有忍冬,站在海棠树下,静静地等着他。

“我们小姐呢?”顾玄青的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忍冬对着他福了一福,递上一封信:“小姐说,她有些累了,想去江南看看风景。这封信,是她留给王爷您的。”

顾玄青颤抖着手,打开了信。

信上的字迹,清秀而又锋利,一如其人。

“玄青郡王,见字如面。漕银一案,恭喜王爷立下不世之功。想必王爷心中定有诸多疑惑,小女今日,便为您一一解开。”

“柳家罪证,乃我亲手奉上。白薇下场,亦我一手促成。我知你心中曾对她有过怜惜,便让你亲手将她送上绝路,断了你我之间最后一丝可能。”

“你我本有婚约,奈何缘浅。前世你我,纠葛不清,你信了她的谗言,弃我如敝履,让我含冤而死。今生我得以重来,不过是想将他们欠我的,一一讨回。如今,大仇得报,我也该去过我自己的人生了。”

“你我之间,两不相欠。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信纸从顾玄青的指间滑落,飘落在地。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脑海中一片空白。

前世?含冤而死?

原来,她竟然是……重生的。

原来,她对他所有的好,所有的接近,都只是为了利用他,报仇雪恨。

他以为的“重新开始”,从头到尾,都只是她复仇计划中的一环。

他,顾玄青,天之骄子,竟成了一把最好用的刀。

“哈哈哈……哈哈哈哈!”

顾玄青忽然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自嘲。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他输给了一个他从未真正了解过的女人。

两年后,江南。

秦淮河畔,一家名为“白芷堂”的药铺,生意兴隆。

药铺的女东家,姓白,是个很美的女人。她不常露面,但偶尔会坐在柜台后,安静地看书,或者亲自为一些疑难杂症的病人诊脉。

没人知道她的来历,只知道她医术高明,心地善良,时常会为穷人免去医药费。

这天,药铺里来了一个特殊的病人。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面容憔悴,身形消瘦,但眉眼间,依稀还能看出昔日的俊朗轮廓。

他一直咳嗽,病得很重。

白芷从内堂走出来,看到他时,微微一愣。

是顾玄青。

他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郡王,倒像个落魄的书生。

忍冬在他身边,低声介绍道:“小姐,这位公子说他咳疾许久,无人能医,听闻我们药铺的名声,特来求医。”

白芷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坐吧,我为你把脉。”

她的指尖,搭上他冰凉的手腕。

【油尽灯枯之相。他……命不久矣。】

白芷的心中,没有恨,也没有爱,只剩下一片说不清道不明的唏-嘘。

“你的病,在心,不在身。”白芷收回手,淡淡地说,“心病,无药可医。”

顾玄青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一丝光亮。他看着她,声音沙哑:“我找了你两年。”

“找我做什么?”白芷问。

“我想问你一句话。”顾玄青死死地盯着她,“前世……你可曾,有那么一瞬间,是真心爱过我的?”

白芷看着他,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顾玄青以为她不会回答。

她才终于缓缓开口,声音轻得像一阵风。

“爱过。”

“就因为爱过,所以才恨。”

“但现在,不爱了,也不恨了。”

她站起身,转身走进内堂,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忍冬,送客。医药费,免了。”

顾玄青坐在原地,听着她的话,先是愣住,随即,两行清泪,从他干涩的眼眶中,缓缓滑落。

他笑了。

笑得比哭还难看。

原来,她爱过。

这就够了。

三个月后,顾玄青病逝于江南的一家客栈里。他死的时候,很安详,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空的锦囊。

白芷听闻消息时,正在后院修剪一株忍冬花。

她手上的剪刀顿了一下,随即,又继续落下。

咔嚓。

一截枯枝应声而落。

一切,都结束了。

她抬头,看向湛蓝的天空。阳光温暖,岁月静好。

她终于,为自己活了一次。

往后的岁月,白芷再未回过京城。她用她的医术,救了无数的人,走遍了万水千山。“白芷神医”的名声,传遍了大江南北。

她终身未嫁,但她并不孤单。忍冬一直陪着她,后来还收养了几个无家可归的孤儿。她们组成了一个特殊而又温暖的家庭。

在一个深秋的午后,年迈的白芷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晒着太阳,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回到了十五岁那年。没有重生,没有仇恨。她的母亲还在世,温柔地为她梳头。父亲虽然威严,但眼神里带着慈爱。柳氏和白薇还没有来到白府。

顾玄青还是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在桃花树下,对她许下一生一世的诺言。

一切,都是最美好的样子。

她知道,这是梦。

但她,愿意沉睡在这场美梦里,永不醒来。

因为,她已经……不欠这世间,任何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