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细思极恐的算计:袭人为何不敢学赵姨娘生子?

发布时间:2025-09-17 20:08  浏览量:1

文|一说红楼

编辑|一一

第6回,宝玉房中的丫鬟袭人与其初试云雨。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之后的数年里,袭人却始终未有身孕。

图|袭人

这难道是作者的疏漏吗?

首先,我们先来看看赵姨娘为何能成功生下两个孩子。

她的案例在贾府属于异数,是多种极端条件耦合下的结果,绝非妾室的常态。

贾政是贾府男性中的一个异类。

他自幼喜欢读书,为人端方正直,相对不近女色,没有贾赦、贾珍贾琏那般贪婪好色、妻妾成群。

图|贾政

贾政的妾室数量很少,明确提到的只有周姨娘和赵姨娘。

周姨娘很可能无所出且不受宠。

因此,贾政的生理需求和情感关注,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可能较集中地投向了赵姨娘。

这为赵姨娘提供了远高于其他妾室的、频繁且稳定的亲近机会。

图|赵姨娘

这是赵姨娘能生育的先决条件。

王夫人出身豪门,作为正室,她需要维持贤良的名声。

为丈夫纳妾、延续子嗣是她的职责。

王夫人已经生下贾珠、元春和宝玉,她的地位已经无比稳固。

在这种情况下,允许甚至默许一个出身地位、头脑愚蠢的赵姨娘生下子女,对王夫人的地位构不成任何威胁。

图|王夫人

赵姨娘的愚蠢,反而衬托出王夫人的宽厚与正统。

这是一种居高临下、充满优越感的恩准。

赵姨娘没有家世、没有教养、没有心机,只有小算计。

她在贾政和王夫人眼中,主要是一个生育工具和生理发泄对象。

她的低贱,使得她即便生下子女,也绝无可能动摇王夫人的地位,她的子女在礼法上依然是王夫人的子女。

图|赵姨娘

这让她的怀孕行为被允许发生。

因此,赵姨娘的案例是一个特例,它需要同时满足三大条件。

首先,男主人相对专一。

其次,正室地位极其稳固且默许。

最后,妾室本身愚蠢无威胁。

图|贾政

对比赵姨娘的特殊条件,再来看袭人的处境。

宝玉情感分散,他是情不情。

宝玉的爱慕和情感关注分散在大观园众多女儿身上,从黛玉、宝钗湘云、晴雯、麝月等。

袭人虽与其有肌肤之亲,但宝玉对她的情感更多是依赖而非情欲,是习惯而非专宠。

图|宝玉

贾宝玉并非像父亲贾政一样,集中于赵姨娘那样集中袭人。

宝玉自己本身还是个孩子,他热爱的是女儿们的清净洁白,而非生儿育女的世俗事物。

他潜意识里可能都未曾想过与袭人会有子嗣。

他的云雨更多是青春期的好奇与探索,而非有繁衍目的的行为。

图|宝玉

袭人面临的局面与赵姨娘截然不同。

宝玉的正室夫人还未进门!

无论是黛玉还是宝钗,都有可能是宝玉未来的妻子。

没有任何一位正室夫人,会在自己进门之前,允许甚至默许丈夫的妾室先一步生下庶长子。

图|宝钗

这将是未来正室的奇耻大辱和巨大威胁。

王夫人虽然默许了袭人准姨娘的身份,但她的所有支持都有一个隐形的前提:不能威胁到未来宝玉正妻的地位和利益。

王夫人需要的是一个贤良、能劝谏宝玉的妾,而不是一个抢先生下子嗣、惹是生非的狐媚子。

如果袭人真的怀孕,王夫人对她的态度很可能发生一百八十度转变。

最核心的一点,是袭人对自己的清醒认识和自我规劝。

袭人不是赵姨娘,她极度清醒和精明。

她的人生目标是稳稳当当地成为宝玉的姨娘,而不是冒险去生一个可能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的孩子。

她亲眼目睹了赵姨娘虽有子女,但在府中地位依然低下,人人鄙夷,活得像个苦匏子。

图|赵姨娘

她绝不会走这条路。

以袭人的心机和当时存在的避孕知识,她很可能采取了某种措施避免怀孕。

虽然作者没有明写,但这符合任务逻辑的推断。

她与宝玉的偷试是严格保密、次数可控的,这为她采取手段提供了条件。

怀孕对于此时的袭人来说,是最大的风险。

它不仅会得罪未来的宝儿奶奶,也可能让王夫人觉得她有野心,不懂事,甚至可能让宝玉感到麻烦和厌弃。

图|宝玉

她所有的贤名,都会因此付诸东流。

从文学创作角度来看,作者也不会让袭人怀孕。

如果袭人生下庶长子,那么宝玉婚恋的整个重心和矛盾都会发生偏移。

木石前盟与金玉良缘的悲剧性,将会被一个庶出子的存在所冲淡和干扰。

故事的焦点必须在宝、黛、钗三人身上。

图|黛玉

袭人一生汲汲营营,恪守礼法,努力成为一个贤妾,最终却枉自温柔和顺,空云似桂如兰。

她得到了姨娘的名份,却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可能性。

这种一生无出的设定,是她作为封建妾室制度牺牲品的终极悲剧。

她算计了一切,得到了名分,却失去了女人最根本的天伦之乐。

图|袭人

这与她贤良外表下的些许自私与算计形成了巨大的反讽。

袭人是宝钗的影子,她们都藏愚守拙,恪守封建妇德。

一个守德的妾,绝不会在奶奶进门之前先行怀孕,这是极大的失德。

作者必须保持袭人人设的一致性。

可见,袭人与宝玉偷试多年,一直没有怀孕,并非生理问题,而是社会制度、人物关系和个人选择共同作用下的必然结果。

图|袭人

袭人用不孕,保全了自己眼前的利益,却也铸就了自己长远人生中的深层悲剧。

作者以此一笔,写尽了森严的封建礼法下,一个女性即使费尽心机,也难以真正掌控自己命运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