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公主竟对我的夫君心生爱慕 和离当夜,一顶小轿便将我送入了
发布时间:2025-09-17 18:55 浏览量: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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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竟对我的夫君心生爱慕。和离当夜,一顶小轿便将我送入了摄政王的府邸。他语气森然:休要误会,我不过是瞧你前夫不顺眼罢了
公主竟对我的夫君心生爱慕。
和离当夜,一顶小轿便将我送入了摄政王的府邸。
他面色冷峻,语气森然:
“今夜便行拜堂之礼,若有异议,可将书信投入府门前的小木箱,我每日自会取走丢弃。”
“休要误会,我不过是瞧你前夫不顺眼罢了。”
夜半时分,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遂在府中随意漫步。
竟撞见他跪于祖宗牌位前,口中念念有词,那神情举止,俨然一副精神错乱之态:
“不错,我萧谨枫与姜榴已结为连理。”
“我是否会不及她前夫?这可如何是好,甚是忧心。”
“赞同我除掉前夫者,便默不作声。”
我,姜榴。
一日之内,竟接连经历了和离与再嫁两桩人生大事。
沈修泓自宫中归来之时。
我正与闺中密友们兴致盎然地玩着叶子牌。
此局我大获全胜,赢来了三只玉镯、四对金钗,外加五匹软烟罗。
忆及前几日他曾托人送来书信。
信中写道:“公务缠身,暂居宫中,无需挂念。”
我信手拈起一张牌,漫不经心地问道:“诸事已办妥了?”
未曾料到,沈修泓神色骤变,一把拽住我便疾步返回房中。
身后传来小姐妹们兴奋且渐行渐远的呼喊:“我等先行一步,不打扰你们夫妻俩的私密话了。”
不是吧,你们赢的物件尚未予我呢!!!
喂?京兆府尹大人吗?此处有人赖账不还钱!
沈修泓将我按在椅上,以睥睨之姿俯视着我:
“姜榴,我有两事相告,一喜一忧,你欲先闻何者?”
我随口应道:“先听那忧心之事吧。”
沈修泓轻叹一声,道:“忧者,公主已倾心于我,且欲将你除之而后快。”
哐当一声,我自椅上直直跌落。
脑中嗡嗡作响,一片混沌。
“那……尚有喜讯乎?”
沈修泓嘴角微扬:“自然有,我为你求得一线生机,如今你我只需和离便可。”
多谢,你人还真是“善良”。
签毕和离书。
沈修泓脸上明显流露出如释重负之色。
我揣度他心中定然在思忖:
【甚是欣喜,终与这浑身铜臭的姜榴和离了。】
成婚三载。
沈修泓始终对我鄙夷有加。
“姜榴,除却钱财,你尚有何能?”
我富可敌国。
他总喋喋不休,若非因我父曾救他性命,并资助他金榜题名。
似我这般肤浅至极的女子,断然无法踏入沈家高门。
我求你娶我了吗?
哦,是我父临终前恳求的。
确认无误后,我签下了沈修泓精心草拟的长达十页的和离书。
我端坐于庭院中,轻摇罗扇,指挥仆役搬运行李。
未几,沈府便被搬徒得只剩下一株孤树。
无可奈何,沈修泓的积蓄仅够购置一间毛坯房,家中诸物皆为我添置。
“此树颇为名贵,移栽他处恐难存活,便算作我赠予驸马与公主的新婚贺礼吧,愿你们情比金坚,如这古树般枝繁叶茂,不必言谢。”
沈修泓梗着脖颈道:“我与公主乃天定良缘!你这等满脑铜臭之人岂能领会!”
嗯,我愚钝,我先告辞了。
为你们这“伟大”的爱情让路。
我悠然自得地泡了个花瓣浴。
换上价值千金的蚕丝寝衣。
我终于——
躺卧于那张鎏金雕花、悬挂着南海鲛人纱的拔步床之上。
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小桃扯着嗓门高呼:“小——姐——!有——人——寻——你——!”
宅邸过于宽敞,此乃唯一弊端。
“何——人——啊——?”
“素——未——谋——面——!”
我自床上起身,口中念念有词地寻觅鞋履。
月儿都已归隐,你最好是有十万火急之事。
来者乃是当朝摄政王,与皇帝结为异姓兄弟的萧谨枫的侍卫。
小侍卫毕恭毕敬地向我行了大礼:“我家王爷言,欲请姜姑娘前去完婚。”
我一脸错愕地望向小桃:“他之言辞,你可通晓?”
小桃比我更为茫然:“妾身亦不明其意。”
小侍卫极有耐心地待我与小桃交流完毕方才启齿:“轿子已候于门外,我家王爷还言,若姜姑娘不愿,那他为您备下的……”
他泰然自若地从怀中掏出一纸文书:“那他为您备下的十间商铺、十箱黄金、十船货物、十份失传已久的菜谱,便只能转赠他人了。”
我乃一介有原则之人。
绝非见钱眼开之辈。
“轿子在何处?”
“小桃!速来!速扶我上轿!”
遥想当年我与沈修泓成婚之前。
我们尚且见过三面。
而今夜,是我与萧谨枫的——
第二次会面。
颇有进境,榴儿。
我的脚刚踏入摄政王府大门。
萧谨枫便如一阵疾风般冲至我面前。
面若冰霜地问道:
“今夜即刻拜堂成亲,可有异议?”
“有异议便修书投入府前小木箱,我每日自会将其弃置。”
我凝视着萧谨枫那张冠绝京城的俊美容颜。
羞赧地垂下首,同时伸出玉手:
“婚书何在?速速取来予我签署。”
我心急如焚,主要是恐他醒转过来便要反悔不认。
签罢婚书,按下指印。
萧谨枫冷哼一声,小心翼翼地将婚书珍藏起来。
不经意间与我探寻的目光相接。
他轻咳一声:“休要误会,我不过是看你前夫不爽。”
我怔了怔:“你看我前夫不爽?那你娶公主啊!娶我作甚!”
话虽如此,这婚结得倒也不亏。
“你不会懂的。”萧谨枫淡然开口,摆出一副莫测高深的姿态:“我厌憎沈修泓,你乃沈修泓最为厌憎之人,我娶了你,便是厌憎之上再加厌憎,双重厌憎。”
“他见其所厌与厌其之人双宿双飞,定然气急败坏。”
“故而,我便是要膈应他。”
也罢。
“回房歇息了,摄政王安寝。”
我打着哈欠向门外走去。
行了半晌,发觉自己仍在原地。
回眸一瞧,萧谨枫正咬着牙、凶狠地攥着我的臂膀:
“姜榴!”
“其一,你我已行大礼,你可知晓成亲意味着什么?”
“依本朝律法,你须与你的夫君,即我,行夫妻之实,若无此条,我明日便恳请陛下增设,若你不惯居于王府,我亦可迁至你府。”
“休要误会,我对你别无他念,主要是怕你逃了。”
“亲自看管方能安心。”
于是我抱着锦被滚至床榻内侧。
满心期待地望着萧谨枫解开外袍,坐于床沿,而后又霍然起身——
重新披上了外袍。
“本王尚有公务未了,去去便回。”
去了大半宿,萧谨枫仍未归来。
我也了无睡意,披上外衣在府中四处游荡。
途经祠堂,见内里灯火通明。
凑近一观,哟!萧谨枫正跪于祖宗牌位前,口中絮絮叨叨:
“没错,我与姜榴已成婚了。”
“我是否会逊于前夫?如何是好,焦灼万分。”
“烦死了,支持我干掉前夫的便请噤声。”
遇此情形切莫慌张。
先取纸笔将其描绘下来。
后半夜我的梦境纷乱不堪。
一个萧谨枫幻化成了两个。
两个又裂变成了四个。
好不容易数清共有一千零二十四个萧谨枫。
……便惊醒了。
醒来后,一个萧谨枫都寻不见。
我端坐于饭厅,环顾四周:“怎不见萧谨枫?”
小桃亦随我一同张望:“今日非休沐,此等时辰他理应在上朝吧?妾身方才撞见摄政王身边的小侍卫,回府取了物什又匆匆离去,言道似王爷这等国之栋梁,白日里可是忙碌得很。”
夜里亦忙碌,忙着自我分裂呢。
不知王府的厨子自何处寻来。
蟹粉豆腐、奶黄酥、玉蓉火腿卷、清炒鳝丝……
满满一桌,皆为我心头之好。
在沈府之时,沈修泓自己喜食清粥便罢了,还非要我陪同。
他言白粥素净,恰好能祛除我身上的铜臭之气。
想必是在夸我富有吧。
毕竟,无钱便沾染不上铜臭。
用过早膳,我携小桃去巡视萧谨枫赠予我的十间商铺。
皆是坐落于黄金地段的绝佳铺面。
其中一间,更是我觊觎已久的死对头的产业。
我宣告,自今日起——
我与萧谨枫便是全京城最为恩爱的夫妻。
绝非因他赠我商铺之故。
我问小桃:
“若我乃摄政王最宠爱的王妃,此刻该做些什么?”
“小姐,您难道不是吗?”
小桃眨巴着双眸,真诚无比。
我沉吟片刻:“我自然是,那该做些什么呢?”
小桃自怀中掏出一本话本。
乃是京城近来风靡的《霸道王爷俏王妃》。
她认真地翻阅了许久。
“小姐,您可去迎摄政王下朝,再为他备些吃食。”
“摄政王踏出宫门的那一瞬,第一眼所见便是小姐您!”
“此情此景,何其感人!”
于是我买了两个硕大的肉包。
悠哉游哉地踱至宫门之外。
这宫门甚是雄伟,金碧辉煌,一看便知价值连城。
等候片刻,未等到萧谨枫。
……却等来了沈修泓。
我侧过身,压低声音对小桃道:“稍后你去买些艾草,拣最贵的采,我恐廉价艾草驱不散如此浓重的晦气。”
沈修泓也瞥见了我。
他径直行至我面前,扬起下颌扫了我一眼:
“姜榴,你为何在此?”
不等我作答,他又极为笃定地说道:
“我知晓你对我旧情难忘。”
“然你我已和离,你纠缠于我亦是徒劳。”
我与小桃交换了一个眼神。
小桃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清澈的眼眸中仿佛在说:
“他这地方,是不是有恙啊?”
嗯,我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沈修泓言我身上的铜臭熏煞了他。
便捏着鼻子,拂袖而去。
他的身影方才自我的视野中消逝。
萧谨枫便闲庭信步般踱了过来。
负手而立,凑至我身侧:
“王妃在凝望何物?”
“望沈修泓。”那个疯子。
末尾四字被萧谨枫截断了去。
他幽怨地瞥着我:“莫非,和离之时,竟将目光遗落在我身了不成?”
我赶忙将两个硕大的肉包子塞入他怀中:“趁热食之,方得鲜美。”
萧谨枫接过包子嗅了嗅,紧绷的面容霎时舒展:“念在你为本王携来本王最爱的包子,本王便不与你计较了。”
啊?我不过是随意买的罢了。
安坐于萧谨枫那奢华的马车之中。
我左顾右盼,还伸手抚了抚那做车帘的料子。
上乘天丝锦,品味果真不凡。
耳畔骤然响起萧谨枫的声音:“喜爱此马车?赠予你了。”
“这、这如何使得,多谢夫君!”
萧谨枫侧过身,轻咳一声。
“休要误会,本王素来觉得此马车装饰得过于柔媚。”
“有损本王的男子气概。”
“并非特意赠你。”
“无妨的,王爷。”我握住萧谨枫的手:“只要是王爷所赠,我皆喜爱。”
愈是贵重,我愈是欢喜。
萧谨枫下马车之际,险些踉跄。
我欲上前搀扶。
他却如遭电击般将我推开。
“本王……本王尚有诸多奏折未批阅。”
言罢,头也不回地疾驰而去。
你们摄政王这差事,都如此繁忙不成?
直至夜幕降临,萧谨枫亦未曾现身。
我饮下小桃新研制的“一觉沉睡至天明”安神养颜汤。
方才阖上双眸,身侧的床榻便向下沉陷了一块。
萧谨枫宛若一具木乃伊,仰面而卧,双手交叠于胸前。
怎么看都透着一股诡异。
我终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推了推萧谨枫:“我的摄政王殿下,此乃床榻而非棺椁,安寝无需如此拘谨,随心所欲即可。”
随后,萧谨枫翻了个身。
将手臂搭于我的腰间。
继而,稍一用力,便将我揽入怀中。
罢了罢了,如此睡下便是?
“休要误会,我天生体寒,而你恰巧八字属火。”
“往昔我皆抱着汤婆子就寝,然为迎娶你,我已将汤婆子售出,换成了你最为钟爱的金子。”
“不为我取暖亦无妨,我无非是被冻毙罢了,无甚大碍。”
“你若不愿,那便任由我冻死好了。”
“让我冻死吧,无所谓的。”
我这人呐,心肠委实过软了,真的。
绝非因那十间铺面、十箱黄金、十船货物、十份失传多年的菜谱。
我抬起头,鼻尖轻擦过萧谨枫的下颌。
撞入那双幽深的眼眸之中。
近在咫尺的呼吸声,倏然停滞。
隔着不算单薄的衣衫,我听见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萧谨枫的脸庞愈发靠近……
我的脑海一片空白。
紧张得无以复加。
欲深吸一口气以舒缓,结果——
哇的一声,呕吐了出来。
萧谨枫双目圆睁如铜铃,脸上的神情由惊愕转为愤懑:“姜榴!你便如此嫌弃本王?”
“不是……我……哇……”
在萧谨枫的脸彻底铁青之前。
我拽了拽他的衣袖:“我……我许是吃坏了肚子……”
胃中翻江倒海,阵阵绞痛,如烈火灼烧。
疼得我额间冷汗涔涔。
萧谨枫明显慌了神。
“太医院有当值的太医,我这就去唤太医!”
未几,他又折返,一把将我抱起,匆匆向外走去:“不妥,待太医前来为时已晚,我已令人备好马车,即刻送你前往太医院。”
一路颠簸,我又吐了两次。
萧谨枫掀开车帘,对驾车的小侍卫言道:
“明日告知工部尚书,京城的道路该修缮了。”
言罢,他转头望向我:
“休要误会,本王乃摄政王,关切一下京城民生亦是分内之事。”
回应他的,是我又一声“哇……”
太医揉着惺忪睡眼诊完脉。
一边书写药方,一边没好气地问萧谨枫:
“听闻摄政王府的厨房比御膳房还难进,是需要些创意不成?”
“十数种相克的食物同烹,烹得甚好,下回莫要如此烹制了。”
立于我身侧的小桃叹了口气:
“那可是我翻阅了十几本古籍才寻得的方子呢……”
“对了。”太医看向我:“王妃可喜食荤腥?”
我虚弱地点了点头:“喜……”
太医笑着取出一纸。
蘸墨的毛笔在纸上疾速划过。
“此等物事不利于王妃康复,谨记,未来半月皆不可食。”
我望着满满一纸的荤食名称。
两眼一黑,顿觉天旋地转。
摇摇晃晃行至门口,脚方抬起。
身后又传来太医的声音:
“哦,对了,近来京城酒楼中人造肉甚是风行,王妃若欲早日痊愈,人造肉亦不可食。”
可恶啊,刚寻得的法子又落了空。
小桃!你这月的俸禄没了!
坐入马车中我方才发觉。
萧谨枫未着外袍,仅穿了一件里衣。
胸前那块,还被我吐得污秽不堪。
“玷污了摄政王的衣裳,甚是抱歉。”
不过是客套之言,莫要当真。
萧谨枫垂首瞥了一眼:“哦,无妨,改日你亦让本王玷污一次,便两清了。”
啊?两清一词,可作此解?
然我不可表现得孤陋寡闻。
“甚好。”
食了半月有余的小米粥配青菜、菠菜、油麦菜、鸡毛菜。
我瞧上去便似一棵成了精的青菜。
双眼饿得都泛绿光了。
不知情者,还以为我刚自流放之地归来。
萧谨枫那厮,定是故意与我作对。
我让小桃私藏了一只鸡腿,正欲偷食,小侍卫便现身了。
他娴熟地自怀中掏出一纸。
朗声念道:“我家王爷有言,请王妃恪遵太医嘱咐,不可食任何荤腥,若实在难耐,朱雀大街那几家铺面新上了货色,王妃可去瞧瞧,所有开销由王爷承担。”
萧谨枫,这可是你亲口所言。
我在左右口袋各塞了五斤重的金条。
因我瘦了十斤,需维持重量均衡。
银票,已配不上我的身份了。
近来京城与异邦交好,来了诸多胡商。
铺中新上的首饰,皆具异域风情。
花哨怪异,却怪好看的。
我挑了满满一盘珠钗步摇,豪气地掏出一根金条:“无需找零了。”
花萧谨枫的钱,在萧谨枫赠我的铺中购物。
皆是我的,皆是我的!
身后骤然传来一个尖利的女声:
“哟,这不是姜榴么,何等身份,金玉阁的物件也是你配用的?”
来者衣着华贵,面有几分眼熟,却又不敢确认。
小桃提醒我:“小姐,她便是那个纠缠王爷的要事!”
哦,我前夫的现任啊。
公主携八名侍女自我身侧走过。
毫不客气地伸出戴着硕大帝王绿戒指的纤纤玉手——
取走了我装满首饰的托盘。
手是美的,人却歹毒。
她漫不经心地扫了掌柜一眼,高声道:
“金玉阁不仅是摄政王府的产业,亦是京城首屈一指的首饰铺,此间之物可售予何人,不可售予何人,无需我多言吧?”
“依我之见,似你这等浑身铜臭的商贾之女,便不该让她踏入此地。”
掌柜一边拭汗,一边望向我。
拼命向我使眼色:夫人,您说句话啊!
我亦以眼神回他:收到。
“公主殿下,您手中的物事,我已付过银钱,若您也想要……”
“便得出价高于我才行。”
“哦,对了,去年京城纳税榜我位列前五,陛下亲笔书信,嘉许我对京城建设之功,陛下言道,我等商贾方是王朝之未来,令我等今年再接再厉,公主莫非觉得陛下所言有误?”
公主那双漂亮的杏眼瞪得浑圆。
瞧着都让人饥肠辘辘,真的。
“姜榴,你作何意?拿皇上压我?这些物事本宫全要了!她出多少,本宫出双倍!”
我微微一笑:“我出三倍……”
公主气得语塞:“我出四倍!”
此乃千载难逢的抬价良机!
作为一个精明的商人,绝不可错失!
“五倍……公主殿下,我等这等浑身铜臭的商贾之女,最不缺的便是钱财……”
“六倍!除却这些,今日铺中所有物事我全要了!”
我叹了口气,掩面,故作遗憾道:
“还是公主殿下财力雄厚,抢不过,抢不过。”
公主得意地勾起唇角:“你知晓便好。”
赚钱,简直易如反掌。
我这个人呐,一旦赚了钱,服务态度那叫一个好得没话说。对待顾客,那是无微不至的关怀。
趁着掌柜正疯狂打包货物的间隙,我赶忙凑至公主跟前套近乎:“听闻公主与沈大人不日便要喜结连理啦?”
公主警觉地瞥了我一眼:
“打听这个作甚?”
“莫非你还想与沈修泓旧情复燃?”
“我说你怎地瘦成这般,敢情是相思成疾了。”
“哼,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沈修泓心眼儿小得很,只装得下我一人。”
我真是比窦娥还冤。我多看萧谨枫几眼,连沈修泓是何模样都快记不清了。哪有食肉者会惦记邻槽的草料呢。
我硬是挤出一个职业假笑:“公主殿下,我布庄新到了一批浮光锦,正红色,制婚服再合适不过。若公主殿下欲购,我可予您八折,还免费送货上门。”
“姜榴!你可是糊涂了!你我可是情敌!”
“那又如何?公主殿下,您究竟买是不买?这批料子甚是抢手,您可得速做决断。”
公主眼皮一抬,黑溜溜的眼珠都瞧不见了,扯着嗓子对我吼:“姜榴!我这辈子都不会在你开的店里买东西,绝无可能!”
她这话可就是睁眼说瞎话了,她方才不就买了么。
她令侍女取了一封鲜红的请帖掷予我:
“下月初十,你前来参加本宫的婚礼。”
“我要让你亲眼瞧瞧我与沈郎何等幸福!”
我盯着请柬上撒的金箔,心中盘算着回去便将它们全数刮下。
“可携人否?我想携我夫君同去长长见识。”
公主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姜榴,你脑子坏掉了吧?你何来的夫君啊哈哈哈哈。”
“我倒要看看你能领个什么人来。”
我予了掌柜一根金条,又予了小桃一根金条,数着公主给的钱,笑得合不拢嘴。我们每个人的未来,都充满了希望。
归途中路过户部,亦即萧谨枫兼职之处。我忽而想起这几日都未曾怎么见到他。
我问小桃:“摄政王近来可是很忙?”
“应当是忙的吧,忙着整治小姐的前夫哥。听闻沈大人三年前写错一个字的奏折,都被摄政王翻了出来,逼着他重写呢。”
那看来是真忙啊。
“你如何知晓得如此详尽,仿佛亲临现场一般?”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打量起小桃。
小桃将食指置于唇间,做了个“嘘”的动作:
“小姐,莫问了,我有我自己的情报渠道,全京城的丫鬟,可是一个神秘的组织。”
她竟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菩萨言,只要默念一人之名超过三次,他便会现身。许是因我念叨了他太多次(其中尚有咒骂他的话)。
萧谨枫今日归来得甚早。他褪下大氅,快步向我走来,目光如浓稠的蜜汁般黏在我身上:“听闻你今日在金玉阁遇见公主了?公主那脾气可不好,未曾欺你吧?哦,我别无他意,只是随口一问,你莫多想。”
“未曾啊,她还邀我去参加她的婚礼呢。”
萧谨枫修长的食指轻叩桌面:“你若求求本王,本王可勉强陪你去参加公主与沈修泓的婚礼。”
“王爷若繁忙,我自去便可,无需勉强您。”
“本王不忙,本王非专为陪你而去,本王就是瞧你前夫不顺眼,想给他添些堵。”
“谢王爷。”
“不客气。”
自下马车至步入公主府前厅,我成功售出了十七匹浮光锦。前来参加公主婚礼的京城贵女,但凡瞧见我身上的衣裳,皆会忍不住问:
“这是什么料子啊?真好看。”
“此乃新到的浮光锦,您来一匹不?现下八折,还送货上门哦。”
这可太好了。公主下次再成婚,我必再来。
婚礼仪式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既繁琐又冗长,然排场倒是宏大。礼成之时,侍女们提着花篮绕场一周,撒的皆是金粉。早知我便带个桶来装了。
坐于我身旁的,不知是哪家的千金,面生得很。不过她所聊之事,我却熟悉。
“听闻驸马是个二婚的。”
我凑过去,低声道:“你消息灵通啊,确有其事。”
话音刚落,公主便挽着沈修泓的手臂,款款行至我面前。
二人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后公主开口了:“姜榴,你不是说要携你夫君来见见世面么?怎地只你一人啊?莫不是你对驸马念念不忘,脑子糊涂了,幻想自己有个夫君吧?哈哈哈哈。”
都怪萧谨枫那厮,出门非要先迈左脚,结果踩到了隔夜的狗屎,回去刷鞋去了。他说那是他特制的新鞋,必须得穿。
“莫急,我夫君有些事耽搁了,片刻便至。”
沈修泓笑了起来,那笑声难听至极。他搂着公主,一脸得意:
“姜榴,你就别嘴硬了。我知晓你放不下我,欲吸引我的注意。然情之一事,不可强求。”
“谁言本王的王妃放不下沈大人?”
萧谨枫,虽迟但到。
舞乐声“嘎”然而止。公主与沈修泓愣了半晌,脸上的表情几近扭曲。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萧谨枫的王妃,似乎便是我啊。
自他们那双圆睁、宛若铜铃的眸中,我清晰地捕捉到了几近无声的诘问:
莫非,竟真叫姜榴这女子得逞了?
萧谨枫步履从容地行至我身前,执起我的手,眸光轻蔑地扫过二人,最终定格于沈修泓身上,旋即对身侧的小侍卫吩咐道:
“去,购一面铜镜来,便算作本王赠予沈大人的新婚贺礼罢。”
人于窘迫之际,总会寻些事端以作掩饰。恰如沈修泓,方才理罢衣襟,又去抚弄领口,待将自己打理停当,竟又欲为公主整妆。
公主不耐地拂开他的手,转而向萧谨枫展颜一笑:“王爷,您或许尚不知晓,姜榴她……”
“本王知晓,”萧谨枫截断她的话头,“姜榴昔日有眼无珠,如今,本王已为她拨云见日。”
公主仍不死心,再度发难:“似她这等商贾出身的女子,如何能配得上先帝亲封的摄政王?”
萧谨枫沉吟片刻,若有所思地应道:
“你所言极是,本王确需再加把劲,否则,怕是当真配不上姜榴了。”
舞乐声戛然而止,公主与沈修泓如遭雷击,僵立原地,面上神情仿佛瞬间凝固。许久,他们方才如梦初醒,艰难地消化着一个事实——萧谨枫的王妃,竟是我!
在他们那双瞪得比碗还大的眼睛里,我分明读到了几个字:还真让姜榴得逞了?
萧谨枫上前,牵起我的手,眼神轻蔑地扫过他们,最后落在沈修泓身上,对身旁的小侍卫说道:“去买一面镜子来,就当本王送给沈大人的新婚贺礼。”
人在尴尬之时,总会不自觉地寻些事做,以掩饰内心的局促。沈修泓便是如此,他先是整理了一下衣襟,接着又去摆弄领口,举止间尽显慌乱与滑稽。
公主强挤出一丝笑意,对萧谨枫道:“王爷,您或许有所不知,姜榴她……”
“本王清楚,”萧谨枫打断她,“姜榴从前有眼无珠,如今本王已让她看清了现实。”
公主仍不甘心,继续道:“像她这样出身商贾之家的女子,如何能配得上先帝亲封的摄政王呢?”
萧谨枫微微沉吟,随后缓缓说道:“你所言有理,本王确实还需更加努力,方能与姜榴相配。”
公主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眸中闪过一丝愤怒与不甘。她紧咬下唇,似有千言万语,却终究化作一声沉默。沈修泓则立于一旁,面色涨红如猪肝,眼中满是尴尬与怒火。他紧握双拳,身躯微微颤抖,显然是被萧谨枫的话气得不轻。
此时,周遭的宾客们皆将目光投向我们,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与惊诧。他们未曾料到,这场本该喜庆的婚礼上,竟会生出如此波折。气氛顿时紧张起来,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火药味。
我有些紧张地握住萧谨枫的手,心中暗自忧忖会引发冲突。萧谨枫似是察觉了我的不安,他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投以一个安抚的眼神。而后,他环顾四周,沉声道:“今日乃公主与沈大人的大喜之日,本王无意在此生事。只望沈大人能认清自己,莫要再自视过高。”
沈修泓闻言,气得浑身发抖,正欲开口反驳,却被公主一把拉住。公主强压下怒火,挤出一丝笑容,道:“王爷所言极是,今日确是大喜之日,大家还是莫要扫了兴致。”
听公主如此说,沈修泓只好将满腔怒火硬生生咽下,不再言语。周围的宾客们亦纷纷附和,气氛这才渐渐缓和下来。
萧谨枫拉着我寻了个位置坐下,他的眼神依旧锐利,警惕地注视着沈修泓与公主的一举一动。我倚靠在他身侧,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安心。经此一事,我愈发深刻地体会到萧谨枫对我的庇护与疼爱。
“可曾吃饱?”
萧谨枫不理会周遭的纷乱,淡然问我。
我摇了摇头:“未曾,这菜肴滋味寡淡,远不及王府厨子的手艺。”
“那便回府罢,出门前我已吩咐人备下你爱吃的佳肴。”
他牵着我从公主与沈修泓面前走过,头也不回,将身后的喧嚣尽数抛诸脑后。
今日的萧谨枫,俊逸得令人移不开眼。
踏出公主府大门,我心中略感失落。萧谨枫却将我抱上了马背。他竟是骑马而来的!我好生怀念那柔软舒适的马车啊。
萧谨枫一手环着我的腰,另一手控着缰绳,低声道:“骑马快些,能让你早些用膳。”
我转过身,认真道:“你能否双手持缰?单手骑马太过凶险。”
萧谨枫沉默了片刻:“……”
“本王沙场征战之时,所使长枪,比你重上数倍。”
哟,那倒当真了得。
用完膳,我托着腮,凝视着对面的萧谨枫。他那张脸,无论是皮相还是骨相,皆无可挑剔。
我正看得入神,萧谨枫放下碗筷,抬眸,目光与我撞个正着。
“再看,可要收费了。”
“我只是在想,王爷,你当真喜爱男子?虽你说遇我之后便已改变,实则……未曾改变亦无妨,我并不介意的。只要你每月予我……”
我思忖片刻,伸出五根手指。
“只要你每月给我五千两,我心甘情愿做你的同妻!”
“姜榴。”萧谨枫挥手示意小桃与小侍卫退下:“你很想知道?”
我用力点头,险些扭伤脖颈。
萧谨枫朝我招了招手。我鬼使神差地起身,行至他身侧。刚一靠近,便被他一把拽入怀中:“你亲自一试,不便知晓了?”
“试就试。”
实践乃检验真理之唯一标准。可无人告知我……
这一试,竟试出大祸……啊!
天色已亮。萧谨枫竟还想再来一次,这委实过分了。
我抬腿一脚将他踹下床:“摄政王还是去找男子罢。”
萧谨枫却嬉笑着爬回床上,紧紧抱住我不放。
“往日那些老臣,总为朕引荐京城世家的贵女,今日是丞相的孙女,明日是尚书的嫡女,过几日又是先皇后母家的外甥女。我嫌烦扰,便故意说漏了嘴,言自己喜爱男子,这才得了清净。”
“如何,是否被本王的机智所折服?”
我真想将他痛揍一顿。如此炎热的天气,非要抱在一处作甚?
我推开萧谨枫:“我记得摄政王曾言,娶我只因看不惯我前夫,故而……这戏码,是否不必演得如此逼真?”
“我另有一人格,那番话,是他说的。”
“你放心,那个人格,已被我消灭了。”
若他说此话时,不曾心虚地抚弄发丝,我便信了。
抚完发丝,萧谨枫开始生硬地转移话题:
“我已请陛下封你为一品诰命夫人,圣旨已在途中。”
“你想要何种婚礼?古典的,抑或异域风情的?”
“实则,本王本该以十六抬大轿、二十里红妆,风风光光地将你迎娶入门。然你与沈修泓和离那日,本王唯恐去迟错失良机,这才仓促将你接入府中,先行签了婚书。是本王思虑不周,你放心,旁人成亲有的,你一样不会少,旁人没有的,你也会有。”
说着,他不自在地瞥了我一眼。
“沈修泓如今已是驸马,入了皇家玉牒,你总不能再惦记他了吧?”
“本王已将名下产业,悉数转至你名下。”
“你拿了钱,可不能便抛弃本王。”
我瞧着像傻子么?
是钱不香,还是萧谨枫不够俊朗?
“要不,摄政王先解释解释,何为——”
‘又晚了一步’?”
萧谨枫支支吾吾了半晌,我总算听明白了。
原来三年前,他熬了数个通宵,写下了一封文采斐然、情真意切的求婚信。他兴冲冲地来我家提亲时……
却发觉我即将与沈修泓成亲。
他思来想去,终究过不了心中那道道德的坎。
遂打消了充当“外室”的念头。
独自一人,默默咽下了这段无疾而终的暗恋。
“等等,等等!”
我急忙打断萧谨枫的回忆。认真思索了一番:“彼时,我似是只与你见过一面,且是在吏部,我将你……”
“你将我从头到脚,狠狠地训斥了一顿。”萧谨枫回味般说道。
确有此事。
当时,我正忙于扩张家业,四处购置铺面。新买的铺子,最后一道手续皆被吏部卡住。吏部的官员暗示我需得“孝敬”一番。
我怒火中烧,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冲过去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嗯,骂得真痛快。
骂完方才发现……
我竟骂错了人!我骂的,是恰巧来吏部巡查、分管吏部的当朝摄政王,萧谨枫。
谁能料到,萧谨枫非但未与我计较,反倒严惩了那狗官,雷厉风行地整顿了吏部。
自那以后,我的生意便如坐上了火箭,越做越大。
“你不知,你指着本王痛骂之时,是何等引人入胜。”
萧谨枫脸上的神情,只能用“心驰神往”来形容。
萧谨枫夸我迷人之时,他的品味,当真是独特得无以复加。
“说来,我还得谢过摄政王。”
若非他,京城商户与吏部间的那些猫腻,不知要持续到何时。
萧谨枫摆了摆手:“休要误会,本王并非……”
我瞥了他一眼,他立刻改口:“真想谢我,便用你自己来谢。”
你的心思,也未免太过明显了罢。
过了几日,我竟开始怀念从前的萧谨枫了。从前的萧谨枫,虽有些精神分裂的征兆,但好歹还算老实。不似如今,日日折腾,也不知疲倦。
今日问我想不想体验“烙饼”的滋味,结果我便被折腾了一整晚。明日又道上次我将他的衣裳弄脏了,他也得将我的衣裳弄脏才算两清。
哼,心眼比筛子还多的臭男人!
“萧谨枫,你乃摄政王,可知你的职责何在?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想必也思念于你,去上朝罢。”
“可本王更想与你在一处……”萧谨枫撇了撇嘴,颇为不悦。
不是,他怎的倒先委屈上了?
“有国方有家,国事为重,我可暂居其后,真的。”
我苦口婆心地劝了半晌,总算将他劝出了门。
小桃持着一封金光闪闪的拜帖来寻我:“小姐,定国侯府送来的帖子,言府中双色莲已开,请小姐前去参加赏荷宴。”
帖子入手,沉甸甸的。待会儿烧了看看是否为真金。
“便当换个地方睡大觉罢,定国侯府的面子,总归是要给的。”
“听闻公主亦会前往。”
哟,你这么一说,我倒来了兴致。
定国侯新娶的夫人极爱热闹。春日办花朝宴,夏日办赏荷宴,秋日办百菊宴,冬日……
冬日便请大家来吃火锅、堆雪人。
我抵达之时,院中已分作数个小圈子,竟无我插足之地。
不过无妨,定国侯夫人会亲自出来迎我。因萧谨枫乃定国侯的上司。
我偷偷问小桃:“咱们这算不算狗仗人势啊?”
“不算,因小姐非犬,摄政王亦非凡人。”小桃说得头头是道,我信她。
定国侯夫人热情地挽着我往里走,言已为我留了最佳的观景位:“这荷花乃我特意请西域花匠耗费五年心血培育出的新品种,王妃若喜爱,摘几朵回去养着……”
我无意间路过公主身侧。我真恨自己生了耳朵。
我听见她娇声道:
“驸马爷与旁人不同,你们也知晓,我乃公主嘛,陛下仅有我这一个妹妹,他宠着我,旁人也捧着我,唯有驸马敢说真话。你们看这块手帕,人人都言上头绣的是凤凰,可驸马一眼便看出绣的是只鸡,因我自幼便爱吃鸡。”
公主话音刚落,立刻有人惊呼:“太甜蜜了吧!”
吃这般甜,小心患上消渴之症。
公主一边捂着嘴道“哎呀没有啦”。
一边又故意拔高音量:
“前几日,他还为我作了一首诗。”
“驸马可是陛下钦点的状元!作的诗定然了不起!公主殿下快念给我们听听。”
公主清了清嗓子,开始吟诗:
“公主公主你真美。”
“就像西子湖的水。”
“若是能够把你追。”
“我这一生也无悔。”
我这人笑点颇高,一般不笑。除非,真的特别好笑。
公主顺着笑声望来,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姜榴,怎地又是你?怎么,摄政王未给你作诗,你嫉妒了?”
“嗯嗯嗯,嫉妒死了。”
“我们家摄政王确是不会作诗,他只会为我买东西,无聊死了。”
我举起腕上五光十色的镯子晃了晃:“也就花了区区两千两黄金罢了。”
公主被噎了一下。很快,又如高傲的天鹅般扬起下颌:
“既如此,给你个机会,为驸马的诗打个分。”
我想了想:“满分十分,给八点五分罢。”
“为何?”公主一脸困惑,她真心觉得沈修泓的诗乃天下第一。
“因我有一点五的意见。”
待公主反应过来,我已坐于荷塘之畔,品着荷花酿,悠然自得地赏着花。
小桃告诉我:“公主气坏了,拔下头上的簪子掷于地上便走了!”
“扔于何处了?待会儿去寻寻。”
这赏荷宴委实无趣。想走,却走不得。
我一抬身,坐于我左侧的御史夫人与右侧的丞相千金,便会隔着我热火朝天地谈论南阳王与他那七任王妃的爱恨情仇。
两个时辰后我发现,
她们聊的,不正是仙女大力新出的话本嘛!
果然,艺术源于生活。
这场乏味的赏荷宴,最终被萧谨枫给终结了。
萧谨枫带着一群心不在焉的朝中官员,来接他们的夫人归家。
定国侯夫人将我交到萧谨枫手中,笑着感慨:“摄政王与王妃感情真好啊。”
我尚未来得及开口,
便听见萧谨枫顺口说道:
“是本王离不开王妃,只要王妃离开本王超过三个时辰,本王便会胸闷气短,头痛欲裂。”
“故而,下次这等无趣的宴会,莫要再叫她了。”
我感动地望着萧谨枫。他真懂我,呜呜呜。
马车帘子垂下的刹那,萧谨枫将我拉入怀中。
淡淡的柚木香将我层层包裹。
萧谨枫的下巴搁在我的颈间,慵懒的嗓音带着热气,直往我耳中钻:“听闻公主当众奚落于你,言本王不为你作诗?”
“你如何得知?你莫非也有个神秘的情报组织?”
我回头看他。未料靠得太近,反被他占了便宜。
萧谨枫在我唇上轻轻一吻,心情愉悦地道:“公主哭着冲进御书房时,本王正罚陛下抄写策论。”
哦,厉害啊。
而后我眼睁睁地看着萧谨枫取出一张纸在我眼前晃了晃:
“本王作的诗,赠予你的,旁人有的,你亦须有。”
我忍着眼角的抽搐展开纸。
龙飞凤舞的字迹映入眼帘:
“独坐窗前月影高。”
“红烛不语误今朝。”
“鸳鸯交颈菱花掩。”
“琴瑟在御柳丝摇。”
我收好纸,真心赞道:“好诗!我会妥善珍藏的,多谢。”
萧谨枫凑近我,压低声音:“王妃可知此诗何意?”
“便是……便是字面之意罢了。”
“今夜月色甚好,王妃可愿赏月?”
若能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
我会说……
不愿不愿不愿不愿!
而非在窗边看了一整晚摇来晃去的月亮。都快看出重影了!
我求了十日菩萨,总算为萧谨枫求来一个出差的差事。南方叛乱的藩王指名要与摄政王谈判。
萧谨枫将那藩王骂了个狗血淋头,足足骂了一个时辰。
我假装不舍,安慰他:“或许这便是摄政王的使命,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你安心去罢。”
实则,萧谨枫的背影刚在摄政王府门口的长街尽头消失,
我便带着小桃火速奔向了小姐妹家。我险些忘了叶子牌该如何打法。
半月过去,我的小姐妹们竟皆病了。言要去京郊的寺庙住些时日。欠我的钱待她们归来再还,若归不来了,便不还了。
我贴心地买了最贵的水果与花篮,打算去探望她们。
未料,刚出京城我便被两个蒙面人绑架了。他们忒不讲究,用的蒙汗药竟还是我家药铺售的兽用款。
十二个时辰后,药效过了。我睁开眼,见对面坐着一个刀疤脸大汉与一个独眼龙大汉。二人手中转着刀,打量着我。
我吐出嘴中的破布:“尔等何人?下次绑架我,能否换块好些的布?最次也须用蜀锦罢,我对廉价布料过敏!”
“我等是奉命来教训你的人!”
此话何意,我难道还不够貌美么?
“哥,公主未言如何教训她么?”独眼龙小声问刀疤脸。
他声音略大,我听见了。
刀疤脸一脸茫然:“好似未曾言啊。”
“那如何是好?”独眼龙亦茫然了。
我清了清嗓子:“喂!你等告知我公主予你等多少钱,我出双倍,你等放了我。”
那二人转过身嘀咕了半晌,报了个他们觉得我给不起的价:
“六倍!不然免谈!”
你等可以怀疑我无才学。
但不能怀疑我无钱财。
“十倍罢,莫与我客气。”
萧谨枫拎着皇帝,皇帝拎着公主,三人赶到之时,我与小桃正吃着铜锅涮肉。鲜香的肉味自门缝飘出。
我听见一声惊天动地的“卧槽”。
皇帝惊恐地尖叫:“嫂子不会已被煮了吧!”
“王妃若没了,本王也不活了。”
这声音我熟,是萧谨枫的。
你这厮还玩殉情这套呢?
皇帝急了,一脚踹开门,回头骂公主:
“朕都说了,让你莫要招惹摄政王,更莫要招惹他的王妃!莫要招惹!你将他惹急了谁帮朕批奏折!谁帮朕处理国事!朕还如何逍遥自在!啊不是,朕的意思是,朕还如何向摄政王学习!”
公主哭哭啼啼地道:“我……我只是想教训她一下。”
“来一同吃涮肉不?”我从铜锅后探出头,与他们打招呼。
萧谨枫红着眼吃掉我刚烫好的一块肉,声音有些哽咽,许是被烫的:“你无事便好,这肉滋味不错。”
“摄政王很希望我死么?”我笑着瞪了萧谨枫一眼。
“本王愿你岁岁年年皆平安,永在我身侧。”
锅中的水沸了,气氛有些热。
皇帝拎起公主,飞快地跑了:“既然嫂子无事,那朕便带不懂事的皇妹先走了,朕定会严肃处置此事,你们继续甜蜜,啊不是,你们继续吃。”
其实,可将“们”字去掉。
因余下的肉,皆被萧谨枫吃了。言道赶了一日一夜的路,再不吃饭便要饿死了。
罢,我暂且还不想当寡妇。
尾声
公主的结局,我是从小桃那儿听来的。皇帝确是严肃处置了公主。
小桃还顺带告知了我沈修泓的结局。沈修泓本是为公主来找萧谨枫理论的。公主若不在京城,他这驸马便会变成无依无靠的孤家寡人。
结果理论着理论着,沈修泓言萧谨枫是我的舔狗。
萧谨枫淡然回应:
“不错,你终是发现了?”
“有些人,连当狗的资格都没有,只会在此处瞎吠。”
“你也去种豆橛子罢。”
于是,沈修泓亦被送到了东州,加入了种豆橛子的行列。
三年又三年,摄政王府的豆橛子宴在京城出了名。
我委实不想再吃豆橛子了。我险些便要得长条状绿色物体创伤后应激障碍了。
听闻西沙研究出了一种瓜,皮薄汁多。夏日能饮上一杯冰镇西瓜汁……
“萧谨枫,要不你与皇帝说说,将公主与驸马发配到西沙罢,我想吃西沙瓜。”
“好,还有何想吃的,让他们一并种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