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女盗我寿命还要抢我夫君,我一夜白发,夫君为我续命后一夜未归
发布时间:2025-09-17 17:10 浏览量:1
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穿越女闹着要给我夫君生孩子,偷了我十年寿命。
我⼀夜白头,他叹⽓给我续命:
“漫漫就是个小孩脾气,你跟她计较什么。”
“你说让她回家,她⼼⾥不痛快才想发泄⼀下,没别的意思。”
“这次我非要好好说说她不可!”
这⼀去便是一夜未归。
回来后他嘴角带着无奈宠溺的笑:
“清澜你别怪她,她也只是想留在这个世界罢了,她已知错哭了许久。
你别担⼼,我这就帮你向天借命。”
他对李漫漫没有丝毫怀疑,以至于李漫漫故意将九转玉盘的生死⻔装反了都没发现。
自然也没发现李漫漫说的那个系统,我也能看见。
“被穿越者吸⻝全部命数后,你将代替穿越者回到那个世界,请宿主慎重考虑。”
我没有丝毫犹豫,笑着将整个⼿掌都按进那九转玉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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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玉盘忽地泛出幽微光芒,如星芒闪烁,旋即开始飞快转动起来。
我只觉周身似有一股无形之力,正将我身上的生气丝丝缕缕地抽离。
与此同时,脑海中竟开始浮现出那个世界的种种场景,繁华街巷、奇异器具,一一在眼前闪现。
我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心中暗道:
“真真是个奇妙所在!也终于明白,为何从前那些穿越而来的女子,老是哭着喊着要回去了。”
顾玄见我这般模样,只当我是害怕,竟取出银针,要扎破我的手指,还柔声安慰道:
“清澜,莫怕。我的相术,你还不信得过吗?不过是借个寿罢了,必定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我垂眸,隐去眼底那一抹嘲意,冷冷道:
“既如此,那便扎吧。”
任由他刺破我的十根手指,十指连心,那疼痛如潮水般涌来。
我疼得冷汗直冒,整整两个时辰,那玉盘中的鲜血才终于盈满。
失血过多,我只觉眼前一阵发黑,几乎要直接晕倒过去。
顾玄眼疾手快,及时将我抱住,还笑道:
“清澜,你身子骨着实太弱了,又这般胆小敏感。以后啊,多跟小漫学学,看看人家是如何活泼开朗的。”
我嘲讽一笑,用力推开他,冷冷道:
“不会有那机会的,我也不想学。”
顾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却还是强压着怒气,替我倒了杯热茶,说道:
“清澜,我知道你不喜欢小漫。可她到底是穿越者,是这天下百姓的福星啊。她只不过是想继续留在这里,又有什么错呢?”
“祸福相依,她好了,我们也会跟着沾光,不是吗?”
我没接那杯热茶,半靠在床榻上,呓语般说道:
“是啊,她没错。我是不是该谢谢她,只拿走我十年寿命?”
顾玄愣住了,强压着怒气道:
“清澜,小漫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她平日里最爱开玩笑,怎么可能真的想伤害你呢?”
“不过区区十年寿命,你又何必如此斤斤计较?”
确实,那李漫漫是极喜欢开玩笑的。
第一次见面时,为了逼那高冷的顾玄与她说话,她竟笑嘻嘻地当众造谣道:
“你们可别看顾天师清冷出尘,好似谪仙一般。私底下啊,一夜八次厉害着呢,搞得奴家现在还疼呢!”
顾玄闻言,顿时面红耳赤,急道:
“你胡说!我没有!”
李漫漫却毫不在意,又看向我,嬉皮笑脸道:
“哎呀,真是不经逗。看来你夫人平日里跟个木头桩子似的,太无趣了,都没调教好你啊!”
众人闻言,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我窘迫屈辱得眼泪都掉了出来,李漫漫却冲着顾玄吐了吐舌头,说道:
“嘻嘻,我开玩笑的。我可是专门为你而来的,别这么较真呀!”
后来,顾玄便很习惯被她开玩笑了。
有一回,她拽着我落水,顾玄下意识便先去救她。
还有一次,她误摘了贵妃的爱花,吓得手脚发软,顾玄竟反手就将花插在了我的发髻上。
又有一次,她弄湿我衣裳,趁着我换衣服时掀开帘子,看着我惊慌失措的样子哈哈大笑。
顾玄却怪我小题大做,说道:
“清澜,不过是小事一桩,你何苦如此计较?”
我也不是没有脾气,也曾闹过好几天不理他。
顾玄为了哄我,刻意避着李漫漫。
可短短几日,外面就传遍了他对人家小姑娘始乱终弃,不然人家怎会连他后腰的一颗红痣都知道。
流言传到家里时,顾玄脸红却带着笑骂道:
“真是胡闹!这等谣言,也敢乱传!”
随后他又皱眉看着我,说道:
“清澜,你是清河崔家出身的天命之女,和她这等顽劣性子不同。你就当她是家中小妹,宠着便是了。”
一开始,他只是觉得李漫漫与其他女子都不同,新鲜得紧。
后来,李漫漫不仅诗词斐然,还会许多奇怪的点子,顾玄看着她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当然,她还是喜欢开玩笑,会“借”走我的衣服首饰,甚至嫁妆铺子。
每次,顾玄都劝我道:
“清澜,总归不过是些身外之物,她喜欢便给她算了。你也不缺这些,何必与她计较?”
如今,连我的命,她都要“借”了。
2
顾玄瞧着我面色苍白、虚弱无力的模样,心中满是愧疚,这几日便日日留在家中陪着我。
那李漫漫已然派了好几拨人到府门口寻他,他却硬起心肠,坚决不肯出去。
他拉着我的手,柔声道:“清澜,我已警告过她,绝不可再私自动我的玉盘了。你也莫要再记恨于她,你们一个是我的妻,一个是我义妹,我夹在中间,实在是左右为难啊。”
我闻言,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
忆起往昔,李漫漫未曾出现之时,但凡有人敢说我一句不是,顾玄定会毫不犹豫地为我与那人割袍断义,以示决绝。
可如今呢,李漫漫竟妄图借走我的命数,他却只觉自己身处两难之境。
我突然觉得,这几日睡梦中恍惚所见的那个世界,竟是那般美好。
在那世界里,女子无需依附男子,便能立足世间,甚至可以选择不嫁人,亦能活得自在逍遥。
原本,我也是满心纠结、左右为难的。
我自小便知晓,自己长大后定要嫁给顾家那最为出色的嫡长子。
崔家女,身负天女血脉,与那擅长相术的顾家,代代皆有联姻之缘。
顾玄他心怀天下,怜悯众生,一身才学,令人敬仰万分。
我爱慕了他十几年,终是如愿嫁给了他,本以为这便是天下女子最为羡慕的归宿。
可如今我却明白,有了这第一个李漫漫,日后便极有可能出现第二个、第三个。
我轻轻抬起手,凝视着掌心的生命线,只见它已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我竟突然开始期待,李漫漫再次前来借命了。
毕竟,那偷过腥的猫,又怎可能忍得住不再犯呢?
这日,忽闻下人来报,李漫漫上吊了,竟吊在我院子门梁之上!
所幸,很快便被顾玄发现,将她救了下来。
顾玄将她安顿在自己的书房之中,又急忙叫了太医前来伺候,待一切安排妥当,这才回来。
我挑了挑眉,心中有些诧异,问道:“她没事了吗?”
顾玄勉强扯出一抹笑容,走过来牵着我的手,说道:“她不过是闹着玩的罢了,总归不过是想逼我见她一面。若我真守在她身旁,想必会让府里人看轻了你。”
我心中微微一颤,谁人不知,顾天师心细如发、机智过人,近乎妖孽。
他若真心想要护着一个人,定能将那人照顾得妥妥帖帖,方方面面皆考虑周全。
睡前时分,下人急匆匆地来报——
说是李漫漫那边又出事了!
顾玄闻言,竟连鞋都顾不上穿,便冲了出去。
我吹灭了蜡烛,窝进了被子里,心中明了,今晚,顾玄是不会回来了。
第二日清晨,顾玄归来,只见他眼睛通红,眼底下一片青黑,显然是一夜未眠。
他一脸为难地看着我,说道:“清澜,小漫昨晚醒来,没看到我人,以为我不管她了,一时情急,竟割了自己的手腕,流了好多血。如今,只剩下半月寿元了。你能不能.......”
我心中已然了然。
那李漫漫乃是穿越之人,唯有借那天命之人的寿元,方可继续存活于世。
可她非但不珍惜那借走的十年寿元,反而毫不在意地肆意作践自己。
无非是料定了顾玄定会为了她来求我罢了。
我嘲讽一笑,她确实赌对了。
顾玄紧紧握着我的手,眼中满是焦急之色,说道:“清澜,再借她十年寿命便好。等她好转了,我便帮你向天借命。你是崔家天命之女,定不会有事的,我也绝不会让我的妻有事!”
他说得斩钉截铁,一副万无一失的模样,又劝我道:“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吗?我算过大夏国气数将尽,却有两颗星宿祸福相依。李漫漫应该就是那个福星,你就算是为了百姓着想,好吗?”
我看着这张熟悉无比的俊脸,久久未语,随后垂眸笑了,说道:“夫君都已经决定好了,又何必再来问我呢?”
顾玄脸色瞬间闪过一丝尴尬,随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说道:“清澜,还有一事,算是我欠你的人情。你能不能跟小漫道个歉?”
我惊愕地看着他,心中暗道,天下竟有如此无耻之人?
他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可她现在毕竟命在旦夕,更是因为我才受的这些罪。她以为是你管着不让我去见她,情急之下才在你院门口上吊的。”
我愣了许久,才平静地点了点头,说道:“好,我给她道歉。”
顾玄没想到我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心疼地看了我一眼,便立刻拽着我直奔书房。
一开门,李漫漫就扑进了他怀中,哭诉道:“顾哥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顾玄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以后别这么傻了,清澜知道了也会担心你。她已经答应了给你借命,这不,还特意过来想给你道个歉的。”
李漫漫身形微微一顿,抬头斜睨了我一眼,冷笑一声,说道:“不用,我不在意那些。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就算是夫妻也不能限制对方的自由。只要她以后不再拦着哥哥出门,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上前一步,说道:“李姑娘。”
她得意地看了我一眼,扬着小脸,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算是回应。
我笑了笑,抬手,狠狠在她脸上扇了一巴掌!
我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哪来的脸,敢厚着脸皮听我的道歉?”
“借着义妹的名头,对有妇之夫死缠烂打、投怀送抱,勾栏女子都做不到的事,你却做到了。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特委屈?”
3
李漫漫气得急火攻心,竟呕出一口殷红鲜血。
她原本就所剩不多的寿元,这下当真是见了底,似风中残烛,摇摇欲灭。
顾玄见状,大惊失色,双目圆睁,满是不可置信。
待他回过神来,看向我离开背影的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似要将那背影灼穿。
此次,他没再询问我的意见,于半夜时分,悄然施法,借走了我二十年寿命。
这一下亏空太多,我顿感天旋地转,陷入了长久的昏迷之中。
浑身似有万千针在扎,痛苦难耐,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着疼痛。
隐约间,我能感觉到那熟悉的气息在身边萦绕,还伴着一声声叹息:
“清澜,其实当初我就不喜欢你这般倔强的性子,漫漫说你是个木头桩子,倒也没错。”
“可你梦中都在流泪,那泪珠似断了线的珠子,颗颗砸在我心上,为何我的心会痛得这般厉害呢?”
“罢了,罢了,之前的事情我不再追究,如今我只想让你醒过来,哪怕付出任何代价。”
顾玄对自己的相术向来太过自信,竟没发现我的掌心生命线越来越淡,如今已只剩下半寸,如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我心中暗自思量,也不知道我死后,他会不会有一丝后悔,后悔自己学艺不精,没能看透这生死之数?
半个月后,我悠悠转醒。
睁眼一看,身边的太医正巧是我们崔家的人,他见我醒来,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他凑近我,低声说道:
“小姐做得很不错,您要继续假装病重,切不可露出破绽。”
“崔宰相近日旧疾又犯了,那病来势汹汹,唯有天山雪莲可痊愈。”
“您只要继续装得难受至极,顾玄必定心存愧疚,定会将那雪莲送来。”
“到那时,那叫李漫漫的女子,您父亲自会为您分忧,让她再也无法兴风作浪。”
我垂下眸子,心中五味杂陈,突然想笑。
父亲?他心中何时有过我这个女儿?
不知道等我死后,他会不会有一丝心疼?
还是说,会再派个新的棋子过来,继续他的棋局?
我随口应了一声:
“嗯,知道了。”
话音刚落,身后的门突然被人狠狠推开,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顾玄的脸色黑沉沉的,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阴沉得可怕。
那太医见状,吓得连忙告退,脚步匆匆,似生怕惹上什么麻烦。
我心中一紧,随后又释然了,无所谓地想着,他爱怎样便怎样吧。
顾玄面色阴沉无比,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我:
“清澜,我日夜守着你,不惜为你动用秘术向天借命,你就是这般回报我的?”
“所以往日情分都是假的?你竟将这种后宅的阴私手段用在我身上?”
“漫漫说得果然不错......”
“你心机颇深,城府极深,我竟一直没看透你。”
他眼尾微红,失望至极地看着我,那眼神似一把利刃,直直刺进我心里。
我凄然一笑,眼中满是悲凉:
“顾玄,自从李漫漫出现之后,我们又有何情分可言?”
“你心中眼中只有她,可曾有过我一丝位置?”
顾玄浑身一震,似被我的话击中要害,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他难过地看着我,声音低沉:
“雪莲,我不会给你父亲,但可以给你一片,让你缓解身上疼痛。”
“你莫要再执迷不悟,好好养病才是正道。”
随后,他猛的将我拽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揉进骨血里。
他吻上我的唇,动作粗暴而又带着一丝绝望:
“既然没情分,那你就尽好为人妻子的本分.......”
“莫要再想那些旁门左道,否则,我定不会轻饶。”
4
顾玄于床笫之事上,向来兴致缺缺,冷淡疏离。
可此次,他却一反常态,行事间尽显强硬之态。
我本就体弱,被他这般折腾,竟晕了过去。
待我再悠悠转醒,已然是日上三竿,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榻前。
我只觉恶心不已,胃里翻江倒海,连东西都吃不下,只勉强抿了一口清水。
顾玄早已离开,那本应送来为我调养身子的雪莲,也未见踪影。
夜晚悄然降临,夜色如墨,顾玄脸色沉重地归来。
他眉头紧锁,似有千斤重担压在心头,缓缓说道:
“清澜,瓜州那边大旱,田地干裂,饿殍遍野,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惨状不堪入目。皇上命我明日便登上祭台求雨,以解苍生之苦。”
“那雪莲,乃是求雨祭天不可或缺之物……”
我心中一阵不忍,二十年前那场大旱的惨状,至今仍历历在目。
那时百姓们易子而食,人间宛如炼狱,我至今想起仍觉胆寒。
我强忍着心中的悲痛,轻声说道:
“好,你用雪莲给瓜州百姓求雨吧,我这边没事的,百姓的性命要紧。”
顾玄师从弘一法师,那是一位德高望重、法力高深的高僧。
二十年前,江南同样遭遇大旱,禾苗枯死,颗粒无收。
正是他师傅用雪莲做引子,设坛求雨,才引来一场甘霖,救了千万人的性命。
如今,我自然不会因为我们之间的些许嫌隙,便弃百姓于水火而不顾。
此次天下大旱,乃是不吉之兆。
文武百官及其女眷全都齐聚祭台,一起跪地求雨,祈求上天怜悯众生。
我跪在女眷第一排,离台上求雨的顾玄不过几步之遥。
我微微抬头,便能看见他身着祭服,神情肃穆,口中念念有词。
世间最后一朵雪莲被他虔诚地摆在九转玉盘上,那洁白的花瓣在阳光下闪烁着圣洁的光芒。
我心中猛地一颤,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雪莲极为罕见,世间少有人见过其真容。
可我与他同床共枕多年,对这雪莲的模样再熟悉不过。
原本该是十九片花瓣的雪莲,此刻竟少了一片,这分明是假的!
很快,我便知晓了真正的雪莲去了何处。
回府后,我路过顾玄的书房,里面飘出阵阵幽香,那气味俨然就是天山雪莲独有的芬芳。
我心中一惊,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这时,只听里面传来李漫漫娇俏得意的声音:
“顾哥哥,我没想到你真的会为了我连上天都敢蒙骗,这雪莲味道真不错!我从未尝过如此珍稀之物。”
顾玄无奈又宠溺地叹了口气,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你呀,总是这般调皮。若是师父知道我如此行事,必会将我逐出师门,让我再无立足之地。”
李漫漫却不以为意,咯咯笑道:
“你放心,我可是大学生,学识渊博,智慧过人。我会研制火药,那可是威力巨大的东西。皇上若是因为求雨不成怪罪于你,只要拿出火药,便可助你成就大业,一统天下不成问题。牺牲区区一个瓜州又如何?不过是一群蝼蚁罢了。”
顾玄沉默片刻,声音更加温柔,轻轻抚摸着李漫漫的肚子,眼中满是期待:
“就算是没有火药,这雪莲我也是会给你和肚子里的孩子用的。我顾家终于有后了,这是我多年来的心愿。”
我站在门外,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喉头一片腥甜。
我强忍着,可终究还是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血色染红了掌心。
我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生命线已经几乎完全消失,只有一点虚影若隐若现。
我心中悲凉,反正都要死了,那便……
我怒从心头起,伸手狠狠推开了书房的门!
5
两人乍然见到我,皆是一惊,身形微颤。
顾玄更是下意识地,疾步上前将她紧紧拉到了自己身后,那动作之迅速,似是生怕我伤了她分毫。
我目光缓缓移至桌上那汤碗里,只见碗中仅剩下半朵雪莲,孤零零地漂浮着,瞧着竟是那般刺眼,眼眶不自觉地发涩起来。
这雪莲,于旁人而言,或许不过是寻常之物,可于我,却意义非凡。
一片雪莲,便能缓解我因寿元被损而带来的浑身如针扎般的疼痛啊。
可顾玄呢,竟似乎一片都未曾想过给我留。
顾玄轻咳一声,似是鼓足了勇气,缓缓开口道:
“清澜,既然你都听到了,正好,我也不用再辛苦隐瞒你了。
漫漫她……不小心有了孩子,以后,就麻烦你照顾她了。”
李漫漫娇哼一声,那声音娇嗔又做作,随后嘟着嘴抱怨道:
“都怪这里没有那什么避孕套,不然,我也不想这么早生孩子的,真是烦人。”
说罢,她又状似天真好奇地眨巴着眼睛,看向我问:
“崔姐姐,你和顾哥哥成婚三年了都没怀上,我一来就怀上了,这应该就是你们这里说的易孕体质吧?你说是不是呀?”
我面色平静如水,并未回答她的话,只是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从碗里轻轻挑出那剩下的半朵雪莲,用帕子仔细包好。
这瓜州几万人的命啊,就这么被顾玄煮给了李漫漫保胎。
这半朵雪莲,便是那唯一的证据。
顾玄见状,这才像是突然想起答应过给我雪莲之事,脸上不免闪过一丝尴尬之色。
他急忙上前,握住我的手,声音有些发虚:
“清澜,你身上……可还疼?如今漫漫怀的是双生子,以后,免不了还要找你借些寿元,你吃了这剩下的半朵雪莲,也好缓缓。”
李漫漫咬了咬嘴唇,那模样似是在强忍着什么,突然哎哟一声,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满脸痛苦之色:
“好疼……这肚子怎么突然这么疼……”
顾玄闻言,脸色骤变,急忙放开我的手,神色紧张地查看她的命盘波动。
片刻后,他的脸色愈发难看,沉声道:
“这孩子在吸食漫漫的命数,此子……非池中物啊!”
说罢,他果断从怀中掏出那九转玉盘,眼中满是欣慰与感动,看向我道:
“清澜,还好你过来了,可以立刻借命,不然,我们三个的第一个孩子就要出事了。”
顾玄一边说着,一边不由分说地扯过我的手,狠狠按到玉盘上,随后又温柔地安抚我:
“清澜,你别怕,这孩子借了你的寿元,以后,必定会孝顺你的,你就放心好了。”
言罢,他自顾自地开始运转玉盘,我只觉一股强大的吸力从玉盘传来,似要将我身体里的什么东西生生抽离。
我只觉得浑身每个毛孔都如针扎一般疼痛,那疼痛如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几乎要将我淹没。
连沉寂许久的系统,似是都看不下去了,不忍心地开口道:
“宿主,你体内已经只剩几日寿元了,我可以为你屏蔽痛觉,你现在的疼痛级别,已经是分娩之痛了,再这般下去,你怕是撑不住了。”
我紧咬嘴唇,并未回答系统的话,任由那疼痛将我折磨得几乎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这疼痛,却也让我愈发清醒,也将这十几年对他的感情,一点点地从身上剥离。
我也要让顾玄记住,是他自己在今日,活生生地将我逼死的!
今日之痛,来日,定会变成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也尝尝这万劫不复的滋味!
6
我本满心以为,顾玄定会很快向皇上请旨,即便不将那李漫漫立为平妻,好歹也该给个贵妾的名分。
“清澜,你向来聪慧,自是知晓的。她来自的那个世界,皆是一夫一妻之制,漫漫她断不可能答应做妾的,便是平妻之位,于她而言亦是委屈了……”
顾玄言辞恳切,紧紧握住我的手,目光中满是期许。
“我此举并非全然为了自己。如今这大夏国,气数渐尽,我必须想尽办法让漫漫永远留在此处,如此方能拯救这万千子民呐。”
“我思来想去,能真正拴住一个女子的,唯有孩子。”
我静静地凝视着他,顾玄自出生起,便被灌输着要守护这天下子民的沉重责任。
如今倒好,连管不住自己的裤裆,都能堂而皇之地说是为了天下子民。
“所以呢?你是要休了我,好空出正妻的位置给她?”我冷冷问道。
顾玄心疼又诧异地看了我一眼,说道:“清澜,你怎会说出这般话语?我们自幼青梅竹马,我又怎会休了你,让你另嫁他人?”
“你先暂且当贵妾,正好漫漫如今有孕在身,我会多来你房中走动,争取让你也怀上一个孩子,无论男女,我皆喜欢。”
“待那时,我再向皇上请旨,抬你做平妻,如此一来,岂不是两全其美?”
我怒不可遏,狠狠甩开他的手,厉声道:“你滚出去啊!”
顾玄愣住了,随后甩袖而去。房门关上之时,他回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道:
“当年,我母亲便曾说过,你冬日落水伤了根本,日后很难有孕,最多只能当个贵妾。可我终究还是不顾众人反对,将你风光迎娶,让你做了这正妻。”
“我知道漫漫怀孕,你心中不快。可就算是在那田间地头的庄稼汉,也不可能娶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妻子!”
“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顾家绝后吧?”
我闭上双眼,泪水如决堤之水,瞬间流下。
这泪,并非为他而流,而是为了我自己。当年落水,只因我见他那块祖传玉佩不慎掉落水中,便毫不犹豫地跳下去帮他捡拾。
顾玄冷了我三日,而后竟以正妻之礼,风风光光地将李漫漫娶进了门。
我并未理会此事,只趁着这最后的时间,联合京城中的闺秀贵妇们,捐钱捐物,全力应援瓜州百姓。
无他缘由,只因我外祖父便是那玉门关的守城将军。
顾玄不在意那些百姓的生死,可他们的亲人又怎会不在意?
我正要出门,却未曾想到,李漫漫竟会找上门来,还非要逼着我给她敬茶。
我自是不肯,顾玄见状,便皱起了眉头,说道:
“清澜,太医曾说过,女子怀孕之时,性情会大变,尤其情绪不能大起大落。你同为女子,理应更能感同身受才是。”
说罢,他亲手给我倒了一杯茶,柔声宽慰道:
“不过就是走个过场罢了,你连命都可以借给她,区区一杯茶罢了,又何必计较呢?”
我捏着茶杯,浑身颤抖不已,心中恨不能将这茶泼到这两人脸上。
可我深知,如今没有时间与他们纠缠。多纠缠一刻,便有无数老弱妇孺会被当做菜人吃掉。
我转身便走,不再理会他们。
晚上回来之时,我便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
只见顾玄脸色难看,带了十几个护卫,将我的院子团团围住。
我这才得知,李漫漫忽然全身起疹子,奇痒无比,差点折腾得流产。
“清澜,太医来查过了,你这里燃的香炉有问题,有杏仁的味道。”
“漫漫对杏仁过敏,这件事我记得我只跟你提过。”顾玄目光冷峻地看着我。
我全身都凉透了,仿佛坠入了冰窖。
“所以顾玄,你觉得是我故意为之?这么多年了,在你心中我竟然是这样的人?”
我忽然觉得,连日以来的压抑情绪如潮水般涌了上来,眼泪又苦又涩,夺眶而出。
此时,太医匆匆赶来禀报:
“顾天师,已查清了,并非杏仁过敏,而是夫人早上不小心踹了路边黄狗,被传染了藓病……”
顾玄愣了一下,随后挥退众人,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簪子,叹了口气,无奈道:
“并非我不信你,爱之深责之切,我只是怕你变成那种我最讨厌的阴险女子。”
“今日是你的生辰,这个玉簪是我一个月之前便定制的,与你母亲那件遗物一模一样。”
他将玉簪戴在我头上,我心中微微一颤,竟有一丝动容。
7
我声音微微发颤,带了些哽咽,轻声道:“谢谢。”
顾玄却眼神闪烁,有些忐忑地看了我一眼,道:
“清澜,漫漫她,是个自尊心极强的女子。若她知晓自己染了狗藓,必定难堪至极,大闹一场。此事若传出去,于她名声,实乃大损,也不好听呐。”
他顿了顿,又接着道:
“你是这京中女子之表率,素来贤惠大度。你就权当是哄哄小孩子,承认是你做的,再给她道个歉,她也就消气了,可好?”
我惊愕地瞪大双眼,死死地看着他,只觉心口似被利刃狠狠刺入,尖锐的疼痛瞬间蔓延至全身。
可我却笑了,那笑中满是悲凉,道:
“顾玄,是不是只要为了她肚子里那块肉,她要我的命,你也会毫不犹豫来取?”
他面色一急,急切地拉住我的手,道:
“怎么可能!漫漫不是那种人!你莫要胡思乱想。”
我凄然一笑,眼神中满是绝望,缓缓从头上拔出那根玉簪,狠狠砸在了地上,只听“啪”的一声脆响。
我疲惫无比地开口,声音沙哑:
“我若是不道歉呢?”
顾玄面露不忍之色,攥了攥拳头,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狠下心开口:
“漫漫很好哄的,她是个十分讲究公平之人。只要你身上同样起了疹子,毁了名声,她便不会再闹了。”
他上前一步,紧紧握住我的手,眼神中带着一丝哀求,道:
“清澜,这次算是我欠你的,好不好?你就应了我这一回吧。”
我感觉到手心里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随后便是掌心开始发烫发痒,那痒意迅速扩散至全身。
我低头一看,果不其然,心中顿时明了。
我对碎茶叶过敏,这事顾玄从小便知,后来,他又告诉了李漫漫。
几个月前,在那赏花宴上,她便是故意用碎茶叶泡的水泼到我身上。
待我换衣服涂药之时,她又猛地拉开了帘子。
京城那些贵女们,全都瞧见了我几乎毁容、红肿不堪的脸,当时我便成了众人笑柄。
如今,她又来这一遭。
奇痒无比的脸,让我忍不住伸手去抓。
顾玄却眼疾手快,攥住我的手,将我紧紧按进了他怀中,似是怕我做出什么过激之事。
他声音带着哽咽,似乎心疼极了,道:
“清澜,你别这样,我求你了。你平日里最爱惜容貌了,这般抓挠,会留疤的!”
他顿了顿,又接着道:
“我真的不想这样的,你一定会体谅我的,对不对?你就当做是为了天下百姓,让漫漫开心顺利地生下孩子。以后她就不可能离开了,咱们的日子,也就能安稳了。”
他轻轻抚摸着我的后背,声音愈发温柔,道:
“到时候我一定会补偿你的,你生不了孩子了也没关系,我一样还是会爱你的,这辈子,只爱你一人......”
我脑子里的那根弦,似乎“崩”的一声断了。
我怒从心起,狠狠咬在顾玄脖子上,口中含糊不清地骂道:
“你混蛋.......”
随后,我只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系统便将我强制弄晕了。
8
我悠悠转醒之时,只觉身上那股灼痛之感已然消散,抬手轻抚,竟发觉身上的红肿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府里却早已乱作一团,似那被狂风卷起的落叶,毫无章法。
只见所有的奴仆皆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原来,是那李漫漫知晓了自己身上并非过敏之症,而是染上了那令人厌恶的狗藓。
太医前来诊治,心中亦是惶恐,生怕开的药伤了她腹中的孩子,思来想去,只能无奈地让她忍忍,待生了孩子之后再行治疗。
隔着那高高的院墙,我都能清晰地听到她那凄厉的喊叫声,似那夜枭的哀鸣,让人毛骨悚然。
“痒死我了!都怪崔清澜那个jian人,要不是她不肯过来给我敬茶,我怎么可能亲自去找她?”李漫漫声嘶力竭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怨恨。
“我不去找她就不会碰到那条贱狗,我不管,你帮我全杀了!否则我就打了这孩子回家去!”她语无伦次,情绪已然失控。
顾玄在一旁,温柔耐心地安抚着:“漫漫,莫要如此激动,小心伤了腹中的孩子。”
很快,那喊叫声便没了声音,想来是顾玄安抚住了她。
我心中畅快无比,只觉这两天身体格外舒坦,似那久困笼中的鸟儿,终于得以展翅高飞。
抬手看了看掌心,那生命线已经几乎完全看不到,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噩耗是下午传来的,那前来报信之人慌慌张张,我震惊得手里的茶杯都拿不稳,“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碎成无数片。
李漫漫性格锱铢必较,如今遭了这般大罪,定是要想办法发泄出来的。
果然,她竟逼着顾玄将整个京城的狗都杀了,尤其是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那些贱狗,留着也是祸害,必须全部杀光!”李漫漫恶狠狠地说道。
也不知是不是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那条让李漫漫染上狗藓的大黄狗又出现了。
它灵活无比,在那大街小巷中穿梭自如,引得顾玄一路追到了个断头巷内。
那大黄狗到了巷内,突然不跑了,反倒转过身来,朝着顾玄冲了过去,似那离弦之箭,势不可挡。
顾玄虽有些武艺,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也有些措手不及。
待众人赶到时,只见顾玄是被人抬回来的,唇上没有一丝血色,宛如那凋零的花瓣。
他那谪仙般的白衣被鲜血染红,整个下身几乎都泡在了血里,触目惊心。
原来,那条大黄狗,竟咬掉了男人最重要的东西。
顾玄很快就醒了过来,他眼睛猩红,死死地看着我,那眼神似要将我穿透。
“崔清澜,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他声音低沉,却充满了恨意。
他脸上看似平静,却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隐忍,让人不寒而栗。
我目光复杂地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
下一秒——
我被他狠狠掐住了脖子,那力道之大,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冰冷的唇凑到了我耳边,隐忍的恨意几乎要将我吞没:“我一直没算出来两个星宿中,那个灾星是谁。”
“现在才知道原来一直在我身边啊!否则为什么你身边的人靠近你都会倒霉?”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怪不得你母亲生下你就被克死,你经常喂的那条狗害得漫漫患上狗藓,现在就连我都压不住你,被你克成如今境地……”他越说越激动,手上的力气又加重了几分。
我愣住了,心中竟然奇异的没有一丝波澜,无喜亦无悲。
原来,哀莫大于心死是这种感觉,似那平静的湖面,再无一丝涟漪。
我扯了扯唇角,笑问道:“你不是天下第一相术师吗?怎么也这么容易被我克到了?”
他手下的力气又加重了几分,兴奋中带着疯狂:“你承认了对不对!你这个灾星!还要害谁?”
“漫漫……你以后不许靠近漫漫一步!你休想害死我的孩子!”他看着我的眼神里有恨意,有害怕,唯独再也没有了我熟悉的光,那曾经让我心动的光。
9
我脚步踉跄地回到院内,忽觉喉间一阵腥甜,竟呕出大口大口的鲜血来。
此时,系统那心虚至极的声音悠悠飘出:
“宿主啊,要不你干脆把那半朵雪莲吃了罢,如此一来,你还能多活几个月呢。”
我缓缓摇了摇头,神色坚定。
那雪莲,可是顾玄偷梁换柱的关键证据,我万万不能吃。
我颤抖着双手,缓缓拿出那雪莲,定睛一看,竟发现少了两瓣花瓣!
“对不起啊,宿主……你当时过敏,难受得直要抓破自己的脸,我……我是个颜控,实在不忍见你如此,便给你喂了两片。”系统声音越来越小。
“不过你放心!就算吃了这两片,你也多活不了多久的。”系统又急忙补充道。
怪不得我这两日没有再吐血,原来如此。
窗外,一只信鸽扑棱着翅膀飞来,稳稳落在窗前。
我取下信鸽腿上的信笺,外祖父那苍劲有力的字迹力透纸背。
信上言道,我让人送去瓜州的粮食和药材,起了大作用。
除了部分流民逃了出去,剩下的流民病情都开始好转。
我心中一阵欣喜,可这开心却没维持多久。
两日后,皇宫突然来了人。
全府上下,皆惶恐跪拜接旨。
原来,皇后娘娘被流民感染了天花,已搬到天泉寺隔离。
皇后娘娘心怀苍生,不忍牵连无辜之人,特命曾经患过水痘的女眷前去侍疾。
名单之上,赫然有李漫漫的名字。
那太监一走,李漫漫便吓得瘫倒在地,疯狂摇头,嘴里大喊大叫:
“不!我不去!什么封建糟粕,要死自己死,凭什么拉着我垫背!”
突然,李漫漫猛地朝我看了过来,那目光,犹如饥饿的毒蛇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崔清澜,你不是灾星吗?都说祸害遗千年,你去肯定不会有事的!”李漫漫恶狠狠地说道。
顾玄也苍白着脸,静静地望着我,那眼神,仿佛一眼万年。
良久之后,他终于缓缓开口:
“清澜,我算过,原本国运不该如此的,是你影响了天下局势,害得那么多百姓流离失所。”
“你亏欠我和漫漫良多,她还怀着我此生唯一的孩子,太医看过了,是龙凤双胎。”
“天花其实也没有传闻中那么可怕,你便是将功赎罪,替漫漫去天泉寺,以后孩子生下来,也是我们三个人的。”
“只要你能活着回来,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你灾星的身份,我也会想办法替你遮掩,你意下如何?”
他的声音格外冷淡,仿佛在跟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说话一般。
我忽然想起,五岁那年,我被人骂是没娘的孩子,伤心欲绝,躲在杏花林里哭了很久很久。
是他,顾玄,找到我时,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递给我一块杏花糖糕,陪着我直到天亮。
第二日,他帮我把那群欺负我的孩子打得哭爹喊娘,然后牵着我的手,高高举起:
“谁说清澜没有娘?以后我娶她,我娘就是她娘!”
从此,再也没人敢欺负我。
原来,花会谢,糖会化,人也会烂掉的。
“顾玄,你师父弘一法师是不是就在天泉寺啊?”我突然开口问道。
他被我突然的问话愣住,随后点了点头。
我摸了摸放在心口处的雪莲,突然笑得明媚如花:
“好啊,我去给皇后娘娘侍疾。”
明明是他提出的要求,见我答应,他却皱起了眉头:
“清澜,你不要耍什么手段,天花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从小到大可没出过痘。”
我挑挑眉,反问道:
“那让李漫漫去?”
他沉默了片刻,才哑然开口:
“我会用相术稳固你的命盘,如果你真的染上了天花,我也会保你不死。”
“等你回来,杏花正好开了,我给你做你最爱的杏花糖糕吃。”
我有些好笑,也真的笑出来了。
我伸手折了一枝白花,轻轻别在了他发髻上:
“若是早知道吃你一块杏花糕,长大了就要嫁给你,我便不吃了。”
“顾玄,我不回来了,你便提前给我戴个孝吧。”
他浑身一震,红了眼尾,似有千言万语,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10
天花之疫如狂风骤雨,肆虐于城中每一寸土地。
彼时,我于天泉寺中,有幸得见弘一法师。
他目光如炬,一眼便洞悉我命悬一线之危局。
待他目光落在那雪莲之上,神色骤变,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满目悲凉。
“姑娘啊,你本应是福泽深厚、长寿之人,可如今,怎就连下辈子的命数,都在被人无情吸食?”
我垂眸不语,心中五味杂陈,他一切已然了然于胸。
他深知,自己那亲传弟子,本应肩负护卫苍生之重任,却因一己私欲,将一城百姓视作弃子,置之不顾。
弘一法师心怀慈悲,求了皇后,恳请她准我下山。
他说,有福之人,命不该如此苦楚。
恰在此时,我接到了祖父自京城传来的信鸽,心中一喜,想着还能见他最后一面,心中稍感宽慰。
京城最热闹的街道上,人声鼎沸,我远远便望见了那十几年未见的外祖父。
他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此刻正怒发冲冠,拦在李漫漫面前,厉声喝道:
“这件衣服,缘何会出现在你身上?!”
李漫漫一脸不屑,不甘示弱地回怼:
“哪里来的老匹夫,在此胡说八道什么?敢对天师夫人无礼,信不信我今天就能让你人头落地!”
顾玄挡在她身前,眼神冷漠如冰,看着那一身风尘仆仆、苍老不堪的老将,冷冷道:
“无论你是谁,给我夫人道歉!”
外祖父性子火爆,向来直来直去,闻言直接一把推开了顾玄,怒喝道:
“放屁!这是老子亲手给澜儿做的鲛衣,防火护身,你这女娃是不是欺负了我家澜儿?”
李漫漫吓得脸色一变,一挥手,便让人冲上去捉拿外祖父。
我见状,用尽毕生力气,跑到几人跟前,二话不说,伸手便在李漫漫脸上狠狠扇了两巴掌。
我怒目而视,伸手一拽,便将那件鲛衣从她身上扯了下来。
顾玄看到我先是愣住,满脸不可置信,随后,李漫漫便捂着肚子哀嚎起来,声音凄厉。
“够了!”
顾玄怒喝一声,狠狠在我脸上扇了一巴掌,眼睛通红一片,仿佛要喷出火来:
“亏我还让漫漫去给你买了那么多吃食衣裳送去,你竟然为了伤害漫漫,特意跑出来!?”
我狠狠朝他脸上呸了一口,怒声道:
“你问问你的好夫人,给我送来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全都是容易引发天花之物,她这是嫌我死得不够快,想早日置我于死地吧!”
言罢,我又呕出一口鲜血,外祖父见状,急得扑过来将我抱起,老泪纵横:
“澜澜,外祖父来了,你怎么会变成今日这个模样?是谁如此狠心,将你害成这样?”
顾玄震惊地看着我的手心,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几乎是踉跄着奔到我面前,声音颤抖:
“清澜,你的生命线呢?我帮你借来的天命呢?怎会如此?”
他腿软得几乎站立不住,却仍拽住我,不肯放手。
外祖父见状,一脚踢开他,怒声道:
“滚!混蛋玩意,澜儿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老子一定让你偿命!以命抵命!”
弘一法师心怀正义,亲自向皇上告发了顾玄的恶行,并将其逐出师门,以正视听。
可顾玄却丝毫不在意,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从昨日到现在,外祖父便守着我,不让任何人靠近,生怕我再受一丝伤害。
他给我唱着小时候哄我娘的童谣,声音温柔而沙哑。
我身上痛极了,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却听到门外没有断过的敲门声,一声声敲在我的心上。
顾玄滴水未进,守在门口十几个时辰,声音嘶哑地呼唤:
“清澜,你一定是骗我的,你怎么可能只剩下几个时辰的寿元呢?这不可能!”
“你出来见见我好不好?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追究了,你好好的,我们明日再办一场大婚,我让你做我唯一的正妻,此生绝不负你!”
“清澜,你不能丢下我的,我们发过誓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你怎么可以食言?你怎么能如此狠心?”
人快死亡的时候,仿佛会看到一生中许多原本不记得的细节,如电影般在脑海中回放。
我好像又看到了那年杏花树下,两个小孩坐在一起,瑟瑟发抖,彼此依偎。
这一次,我没有接那颗桂花糖糕,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心中无波无澜。
“外祖父........让他进来吧。”
我轻声说道,声音微弱而坚定。
我想亲眼看到顾玄最狼狈的样子,想让他知道,他失去了什么。
11
他颤抖着伸出手,似欲轻抚我的脸庞,却在即将触及之时,又猛地缩回手去。
紧接着,他慌慌张张地从怀中掏出那九转玉盘,口中急切道:
“快!借命,我定要帮你向天借命……”
“你乃天命之女,怎会如此轻易便死!”
人常言,心急则乱,这顾玄亦是如此。
那九转玉盘一个不稳,“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竟被砸得粉碎。
顾玄见状,目眦欲裂,嘶声喊道:
“不要!不要啊!”
他竟跪在地上,双手颤抖着捧起那一堆碎片,妄图将其拼凑起来。
碎片锋利,扎得他满手鲜血,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口中喃喃:
“定能拼好,定能……”
随后,他竟瞧见了那玉盘底部,两根生死门的红线松松垮垮地挂着,且是反方向的钩子。
顾玄顿时瘫倒在地,手中疯狂地抓着那两根线,嘴里反复呢喃着:
“反了……怎会反了……”
“师父曾言,你是福星,是能改变大夏国气运的福星啊!”
不知为何,我竟觉有些好笑,大约是回光返照之故,我竟真的笑出了声。
此时,系统那欢快的声音飘了出来:
“恭喜宿主!您在异世界的身份已锁定,是否立刻离开此世界?”
我并未急着回答,而是紧紧盯着顾玄那慌乱疯狂的脸,一字一顿道:
“顾玄,我腹中已有三个月的身孕。”
“还有,李漫漫腹中之子,并非你的。”
言罢,我缓缓地往外祖父怀里窝了窝,听着顾玄那不可置信到失声的质问,渐渐没了呼吸。
我未曾料到,系统给我选定的身份竟是——
做他的同事。
作为新人,他需带着我熟悉穿书系统,好巧不巧,正是我之前所在的那个世界。
十日已过,顾玄却仍抱着我的尸体不肯下葬,竟用桂花糖糕堆满了整个床榻。
他无所不用其极,妄图将我复活。
他抱着我的尸体登上屋顶,一同仰望星空,还细心地给我讲解相术之道:
“清澜,我错了,是我太过自信,竟未察觉那玉盘有问题。”
“可你定是知晓的,为何不告知于我?”
“李漫漫那个jian人,定是她所为,对不对?没事,我会替你好好惩罚她的。”
我看着屏幕,只觉一阵作呕,他大抵是疯了。
他竟抱着我的尸体进入一间密室,里面关着一位大着肚子、蓬头垢面的女子。
正是那李漫漫。
她惊恐地望着如地狱恶鬼般的顾玄,不断后退,却被他一把扣住下巴:
“jian人,你害死了我的清澜,你才是那个灾星!”
李漫漫似被“灾星”二字刺痛,大声嘶吼道:
“我不是灾星!不要送我去孤儿院,我不去!”
“凭什么你们可以过如此好的生活?全都该死!”
“崔清澜更该死!她为何要逼我回去?我捅死了我爸妈和姐姐,我才不要回去!”
顾玄拽着她的头,疯狂地往水里按去:
“不许你说她!你喜欢落水是吧?你还要拽着她……”
“你可知她走得有多痛苦?她流了好多血啊,我的孩子也没了!”
“你的孩子?你居然真的会有孩子?要不是我早就发现你是个弱精症,我也不会找别人借种了。”
“你这个废物!”
顾玄的眼睛愈发通红,动作也愈发粗暴。
“jian人,你不守妇道!”
“都是你的错!你为何要来攻略我?你滚回去!把她换回来……”
言罢,顾玄竟将一整瓶杏仁露灌进她嘴里,李漫漫的下身逐渐溢出鲜血。
我有些不忍再看,心中暗道:
“这等惨状,实在令人心生怜悯。”
可接下来的几个月,每日皆是如此。
顾玄将她折磨得奄奄一息,又用灵丹妙药将她救回,再反复折磨。
而后,他竟对着身后的尸体温柔浅笑:
“清澜,你看,我替你报仇了,她再也不能欺负你了。”
“我学了苗疆蛊术,追魂蛊可将你的魂魄追回,你再等等我,好不好?”
他的眼神似是穿过千里,穿过屏幕,直直地望向我。
我浑身打了个寒颤,只觉如噩梦醒来,却仍身处梦中一般。
终于,李漫漫被他折磨致死,尸体被丢进乱葬岗,被野狗分食。
顾玄终于疯了个彻底,他每日寻来许多毒虫毒蛇练蛊,身上被咬得千疮百孔。
最后断气之时,他仍在默念我的名字。
我长舒一口气,缓缓关上了屏幕,只见我下一个任务:
“帮助男主重生。”
“男主名字:于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