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未婚夫谢安死了 他在酒后轻薄了燕王萧祈的爱妾(完结)

发布时间:2025-09-16 06:44  浏览量:3

我的未婚夫谢安死了。

他在酒后轻薄了燕王萧祈的爱妾。

那爱妾性情刚烈,不堪受辱,与敌军同归于尽。

燕王大怒,让人敲碎了谢安身上的所有骨头。

半年后,我逃到边城,沦为军妓。

凡是我伺候过的军汉都说我天生尤物。

燕王不信,试过一回却食髓知味,将我据为己有。

可每每欢好,他总要羞辱我。

「荡妇,你想让本王马上风,死在你身上?」

我笑得如妖如魅,拱着腰肢,吻上他的喉结。

「奴家的小心思,总是瞒不过王爷。」

他以为我不过玩笑,可我是真的想让他死。

1

收到谢安碎骨那日,我刚绣好嫁衣。

那个说要娶我的少年只剩下一堆生蛆的血肉和碎骨。

我跪在地上一块块的捡,耳边是谢安的桩桩罪过。

他们说谢安通敌叛国,又说他酒后轻薄了燕王的姬妾。

燕王大怒,这才将他凌迟。

连带着谢家所有人都难逃一死。

最后关头,我被谢安的母亲推了出去。

「官爷,她不是我们谢家人,放过她吧。」

我捡回了一条命,却没了家,从此辗转流离。

直到一个月前遭遇兵祸,被掳到了燕王军。

掳掠良家女在边城不算稀罕事。

燕王萧祈对此一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在我之前,萧祈从未碰过军妓。

我虽是例外,但萧祈骨子里却还是嫌恶我至极。

只因他是天潢贵胄,而我是残花败柳。

他嫌我卑贱,更嫌我身子被旁人碰过。

花好月圆时,总要折辱我一番。

「果然是个荡妇!你这样浪,可是想害本王马上风,死在你身上?」

我早就习以为常,拱着腰肢,吻上他青筋暴起的喉结,笑得如妖如魅。

「奴家的小心思,总是瞒不过王爷。」

萧祈没料到我今日敢这般放肆。

不禁浑身一凛,双目赤红地瞪着我。

但他已然到了要紧时刻,万不可能将我推开。

不愿看我这张脸,索性将我翻过身。

2

等我浑身青紫地走出营帐,已是下半夜了。

今日外头守夜的是沈寂。

他是萧祈的副将,年岁不大,却是出了名的手段狠厉。

看到我一身狼狈,少年的眼里露出讥讽的笑意。

「哟,又惹王爷不高兴了,今日这声音够惨的。」

今日确实够惨,后半场,萧祈是往死里折腾的。

我拢了拢衣裳,语调轻挑。

「沈副将年纪小,不懂男女之乐。王爷喜欢奴家,才会这般的。」

沈寂脸色陡然沉了下来。

「一介供人淫乐的军妓,和畜牲无异,也配叫王爷喜欢?」

「若非慕容姐姐不在了,你连给王爷提鞋都不配。」

我看了眼安静的大帐,故意将音调拔高。

「沈副将说我是畜牲倒也无妨。」

我冲着沈寂眨眨眼,好奇问他:

「只不过若我是畜牲,那王爷是什么?你的慕容姐姐又是什么?」

大帐内一直沉默的燕王终于发怒。

「沈寂,去领五军棍!」

沈寂恨恨瞪着我,下去领罚。

营帐内恢复安静。

我收了笑,拖着疲惫的身体往住处走。

依照萧祈的脾气,我刚刚的表现,他近两日是不会找我了。

3

其实自从来到萧祈身边,我便没少听到慕容雪这个名字。

这里的人总喜欢拿我同她比。

听说她曾是萧祈最最心爱的女人。

亦是可以手握长枪与萧祈一同上阵杀敌的女将军。

她忠贞刚烈,救过包括沈寂在内许多将士的性命,最后死在了萧祈最爱她的时候。

估计连萧祈自己都没想到,慕容雪死后,他竟然会要我这种货色。

除了我的蓄意勾引,也怪他意志不坚。

那是我刚来军营的时候。

靠着美貌和房中术勾得军汉们一个个全都对我趋之若鹜。

一传十十传百,传到了萧祈耳中。

一介军妓,萧祈起初并未将我放在心上。

可在头一回看到我这张脸时,他却恍了恍神。

为了攀上萧祈这根高枝,我故意掐着他巡视的点与人行乐,发出声音。

那天亦是如此,萧祈路过,顺着未关严实的帐篷看到了全部景色。

四目相对间,我冲他勾了勾唇,露出一个娇媚的笑。

在萧祈脸黑如锅底时,我揽住了那军汉的脖颈。

「王爷,王爷,别……奴家要死了。」

当晚,我刚收工就被人领到溪边。

我抬眸,与站在岸边的萧祈对视片刻。

随后,他黑着脸命令我下水。

「给本王洗干净!」

我装作无辜模样:「王爷这是何意?」

「你不是要勾引本王吗?本王嫌脏!」

他逼着我洗了一遍又一遍,却一直都不满意。

我叹了口气:「若是王爷嫌奴家身体不洁,尚能洗净。倘若是别的,就算是搓掉奴家一层皮也是干净不了的。」

僵持不下,萧祈到底没克制住,在小溪边与我一夜荒唐。

事后,他穿戴好衣物,留给我一句话。

「但凡是知道一点廉耻的女人,在入军营的头一晚,就该一死保住清白。」

多可笑,他竟然同军妓谈贞洁。

更可笑的是此后半个月,他一边嫌弃我,一边不分昼夜与我厮混。

4

那夜罚完沈寂过后,萧祈果然没再召我。

我趁着得空,上山挖了几味对能更好伺候萧祈有帮助的药材。

我爹是郎中,耳濡目染,我也学了个六分。

爹娘死后,我被谢家叔婶接回家,左邻右舍有个头疼脑热都是我治好的。

谢安最后一回探亲还说等成亲后要给我开一个药材铺子。

待他报答完燕王的知遇之恩,就回来和我一同经营。

如果他没有遇到那桩事,我现在估计已经是药铺的老板娘了。

可惜,这样的日子永远不可能有了。

挖好药,我匆忙下山时不料竟遇到了熟人。

「刘校尉?」

「月娘,是我,我就知道你不会忘了我。」

男人语气激动,黏糊糊的眼神不住地在我身上流连。

怎么可能会忘?

当初就是他把我掳来的。

也是他头一个朝我扑来。

我悠悠然开口:「刘校尉应当知道燕王的脾气,不该再来找我的。」

燕王萧祈是出了名的暴戾。

自我被他宠幸过后,从前那些碰过我的军汉都是有多远躲多远。

生怕犯了萧祈的忌讳。

「月娘,我知道,但我控制不住自己。自从和你好过,再跟旁人一点滋味都没了。」

「好月娘,再和我好一回吧,就一回。」

他说罢就要扑过来。

我在心里数着数,忽地,一根箭矢破空穿透了刘校尉的咽喉。

鲜血喷了我一脸。

沈寂一脸阴鸷地从暗处走了出来。

「不好意思,耽误你会老情人了。」

我满脸是血,被吓得花容失色,牙关打颤。

「我没有……你别告诉王爷。」

「现在才求饶?晚了!」

沈寂记恨我害他受罚,已经盯了我两日了。

他径直将我扭送到萧祈面前。

「王爷,我早说过,这女人不老实。」

萧祈冷眼看我:「你还有何好说的?」

我不语,袅娜上前倚在萧祈膝前撒娇:「王爷,沈副将当着奴家的面杀人,吓坏奴家了。」

沈寂被我的无耻惊到:「王月娘,你要不要脸?」

萧祈瞬间变了脸色。

「够了!堂堂副将,整日除了搬弄是非还会什么?」

「滚去巡营!」

萧祈不是瞎子,平日他不管沈寂对我的刁难,只不过是因为我身份低贱。

可我再低贱,也是他的女人,沈寂舞到他面前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5

等沈寂忿忿不平地退下,萧祈才重新审问我。

我拉过他的手放在心口处:「冤枉死奴家了,奴家是王爷的女人,怎么可能瞧得上旁人?」

我说出了萧祈心中所想,从沈寂污蔑我的第一句,萧祈就没有信过。

在他眼里,这世上就没有比他还位高权重的男人。

可他偏要再损我一句:「你这样轻浮的女人,谁知道呢?」

我看出他今日心情不错,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唇角。

「奴家是轻浮,但却只在王爷面前。就算是偷人,奴家也只偷王爷。」

萧祈眸光微怔,看我在笑,立即黑了脸。

「谁给你的胆子敢顶撞本王?」

我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勾他魂魄:「奴家哪里敢顶撞王爷,奴家和王爷,到底是谁一直在顶撞谁?」

萧祈掐住了我的脖颈。

「妖精,本王才两日没有召你,就这般耐不住了?」

不一会儿,我的衣裙就到了他手中。

我看着萧祈嘴角泛起了冷笑。

「不是要偷人吗?那就偷个够!」

我尚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他推到书案下。

须臾,萧祈的部下们鱼贯而入,开始商议边城军情。

没人知道书案底下躲着一个我。

或许是我将他伺候的高兴了。

夜里萧祈破天荒地没有在事后赶我。

第二日也没有赶。

萧祈身边的李侍卫同我说:「王爷吩咐过了,以后姑娘就留在这儿,负责王爷的饮食起居。」

「悄悄告诉姑娘,这可是从前慕容姑娘才有的待遇,以后这燕王军没人敢慢待姑娘了。」

我心里明白这是句奉承话。

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6

我被萧祈留在了身边。

从前他只在榻上用得到我,现在用的更多了。

他写文书,我便在一旁磨墨。

他饿了,我亲自为他准备餐食。

他常年征战,身上旧伤无数,我为他研制药浴。

沈寂说我别有用心,可军医看过,我研制的药浴确实对萧祈的旧伤有用。

任谁看,我都是一个满心满眼全是萧祈的女人。

萧祈虽然依旧看不上我的出身,但到底不像刚开始那般肆意折辱了。

就连沈寂,几回吃瘪,也没敢在明面上再刁难我。

直到军营里传出谣言,说我即将取代慕容雪。

沈寂当场折断了传谣之人的胳膊,而后将我拦住。

「王月娘,你算什么东西?凭你也敢妄想取代慕容姐姐?」

他喝了不少酒,整张脸因为愤怒而扭曲。

「沈副将醉了,我到什么位置自有王爷来定,先失陪了。」

刚想绕开他,沈寂的刀锋就抵上了我的脖颈,而后他对着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的萧祈大喊。

「王爷,您告诉我,您是不是已经把慕容姐姐给忘了?」

「慕容姐姐对您忠贞不二,您怎么可以让这样的女人取代她?」

萧祈一反常态地没有当场发怒,良久后方才开口。

「沈寂,没人能取代阿雪。」

「永远都不会有。」

我并未在意他们说了什么。

所有的注意力全在横在我脖颈间的匕首上。

刀剑锋利,沈寂未下死手,我却已疼得厉害。

等沈寂第二日醒了酒,发现匕首在我手中,眼神肉眼可见地慌乱了。

「还我!」

我依言还给他。

「这匕首不错。」

「算你有点眼光,这是慕容姐姐替我挑的,削肉碎骨都不在话下。」

「当初,我就是用它替慕容姐姐报的仇。」

匕首映照着少年阴鸷的脸庞。

他似是回想到什么,眸底有仇恨,也有一丝杀戮后的快意。

「你知道我拿它做了什么吗?」

我的心漏跳一拍。

「做了什么?」

沈寂没有说下去,蓦地收了刀锋。

「罢了,说出来吓死你。」

「昨日王爷的话,你都听清楚了?就算你睡上了慕容姐姐的床榻,但在王爷眼中,不过就是个玩意。」

「你最好乞求自己永远别被王爷厌弃,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沈寂字字扎心,倒是李侍卫有些不忍,见到我还开口安慰。

「王姑娘,你别在意,沈寂这人性子本就怪诞,从前除了慕容姑娘,他在燕王军一个朋友都没有。」

「我们都不爱理他。你也别再惹他,他历来手段残忍,杀人不眨眼的。」

「其实我们都知道王爷更宠爱您,不过就是活人永远比不上死人罢了。」

「是啊,活人怎么比得上死人呢?」我神情哀婉,像极了深受情伤的女人。

7

萧祈对那日的事只字不提。

我主动在他面前戳破。

「王爷不罚沈副将吗?」

萧祈神色有些不耐:「本王如何行事,是你能置喙的?」

「可他要杀奴。」

我脖颈间伤痕未消,萧祈在夜里抚过多回,现在却冷若冰霜。

「那又如何?」

「他是阿雪救回来的孩子,是本王的副将,即便他真杀了你,你觉得本王会为了一个奴婢去罚他?」

我的眸子渐渐失了神色。

「是奴家僭越了。」

作为满心满眼都是萧祈的女人,听了他伤人的话,我开始失魂落魄,心事重重,床笫之间,亦不再迎合他。

萧祈恼了。

「怎么不出声?」

我垂下眼睫:「奴怕轻浮,惹王爷厌烦。」

萧祈冷哼了声,似是看穿了我的小心思。

「你以为不轻浮,便能和阿雪相提并论了?」

「月娘,谁给你的胆子,敢同本王使小性子?」

「莫不是在主帐待的舒服了,就侍宠生娇,忘了自己是谁!」

从前他折辱我,我皆是厚脸皮嬉笑应对。

可今日,我却泪盈于睫,一声不吭。

萧祈眉头紧皱,突然有些烦躁。

「给本王回话!」

「奴不敢同王爷使小性子,只是觉得王爷和沈副将从前说得极对,奴伴在王爷身侧,确实是德不配位。」

我深吸一口气,朝着萧祈跪伏在地。

「奴自知卑贱,还请王爷恩准奴搬回原处,免得奴脏了这营帐,更免得奴再痴心妄想。」

萧祈惊怒不已,满身寒气。

我硬是顶住了他的阵阵威压。

「你有自知之明就好!」

当晚很多人都听见萧祈震怒,把我赶了出来。

一个暖床婢敢同主子赌气,已然越过了萧祈的底线。

萧祈并非宽仁的主子,不杀我,已是开恩。

我重新搬回了军妓该住的通铺。

没了萧祈的宠爱,除了不用伺候男人,我的活计一日比一日重。

我猜到兴许是某人的特殊关照,却仍然咬牙坚持。

只是萧祈那边貌似不大太平。

他喝惯了我泡的茶,吃惯了我做的糕点,泡惯了药浴,如今乍然离了我,他不习惯了。

当然,他是燕王,多的是人照顾。

但他的脾气越来越大,挑这个嫌那个,整个燕王军都噤若寒蝉。

直到有回萧祈喝得大醉,曾经与我相熟的李侍卫过来求我。

「月姑娘,我今晚熬了三回醒酒汤,王爷愣是一口都没喝。说我要再熬不出满意的,就要砍了我。」

「您可得救救我。」

李侍卫急得满头大汗。

我替他熬了醒酒汤,连带着糕点方子和药浴要用到的药材全给了他。

李侍卫对我千恩万谢。

「从前王爷也不这样的,都是姑娘您将王爷的胃口养刁了。幸而姑娘愿施以援手,我也能多活两日。」

临走时他又问我:「姑娘可有什么话,要我转达给王爷的?」

距我失宠已经半个月了,他以为我想找萧祈求情。

我笑着摇摇头:「若王爷不问便不要提我,若问了,就说月娘在学好。」

等李侍卫战战兢兢再度将醒酒汤呈上时,萧祈闻到熟悉的味道,终于没再挑刺。

「她人呢?」

「啊?哦……王爷是问月姑娘啊,月姑娘没跟来。」

萧祈的脸色倏地难看起来,猛地将醒酒汤摔到地上。

「好,本王看她还能熬多久!」

人不会对轻易得手的东西上心。

萧祈不会承认自己离不开一个军妓,可我偏要他承认。

他对我越反常,北陈军营那位才会愈发坐不住。

8

燕王军皆知,当初燕王爱妾慕容雪独闯北陈军营,尸骨无存,势力庞大如燕王也只得一件血衣。

可前两日,竟然有探子来报,曾在北陈军营见过一位与她容貌极像的女子。

一石激起千层浪,燕王军彻底炸开了锅。

我没料到,沈寂这时候还有心思来找我。

也是怪事,这位性情残忍的少年一个朋友都没有,偏偏盯上了我。

连我失宠后也不放过。

「慕容姐姐的事你听说了吧?」

「识相的,你就自己离开,别再自取其辱。也免得慕容姐姐回来看见你碍眼。」

沈寂一扫阴霾,整个人都因慕容雪还活着的消息而亢奋。

我有些怔然,看来慕容雪真的要回来了。

她可以死而复生,但谢安和谢家众人却都不能了。

不过这回,我决定听沈寂一回。

但我那么爱萧祈,走之前肯定要来看看他的。

隔着老远,我只偷偷看了萧祈一眼。

在被他发现过后,又赶紧低眸,一副想见又不敢见的模样。

李侍卫赶上来将我拦住。

「月姑娘,你是不是有事找王爷?」

「没什么事。」

「可王爷都看见你了!」

原来是萧祈叫他过来的。

我犹犹豫豫地拿出一枚平安符。

「我知道王爷打算冒险将慕容姑娘救出来,我身无长物,这枚平安符是我娘亲留给我的遗物,十分灵验,您替我交给王爷。」

「烦您转告,月娘只希望王爷能得偿所愿。」

做完这一切,等到半夜,我从小路离开了军营。

9

我走得很快,毕竟太慢就不像了。

只可惜天公不作美,一个多时辰后突然下起了暴雨。

正当我担心雨水可能会影响追踪时,身后渐渐传来了马蹄声。

我顾不得雨,开始往前跑。

不一会儿就被几匹马团团围住。

萧祈立于马上,浑身湿透,看着我的眼神像是要杀人。

他竟然亲自来追我了。

「谁给你的胆子,敢擅离军营?」

我没有丝毫犹豫,把沈寂给卖了。

「沈副将说等慕容姑娘回来,王爷就不再需要奴了。奴不想再做军妓,求王爷念在往日情分放奴一条生路。」

「就算本王厌弃你,生死去留又岂容你一个奴婢自己做主?」

任凭我如何求饶,还是被萧祈拎回了军营。

大雨没能浇灭他这一个月的火气,便只能撒在我身上。

事后我在他怀里瑟瑟发抖,萧祈贴着我的耳畔,喜怒不明。

「你当真放肆,故意给本王留下那个破玩意,离开军营,就是想本王追你回来,顺便再摆沈寂一道吧。」

我的手段拙劣,处处透着破绽,瞒不过自小在宫里长大的萧祈。

我浑身打了个寒颤,没有否认,只是眼眶通红地望着他。

「奴知道这点微末伎俩瞒不过王爷。」

「可奴怕,奴怕沈寂杀奴,奴怕样样不如慕容姑娘,怕王爷当真厌弃奴了。」

萧祈摩挲着我的下巴:「你是本王的奴婢,纵然本王厌弃了你,除了本王,谁敢杀你?」

一个月前,他可不是这么说的。

「这回便饶了你,要是下回再敢使性子耍手段,本王叫人敲碎你的骨头。」

我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将这回赌气定性为害怕被抛弃。

「那等慕容姑娘回来,王爷还要奴吗?」

「看你表现。」

我有些沮丧,萧祈突然问我。

「这破玩意真是你娘留给你的?当真灵验?」

我微微颔首,萧祈一脸的漫不经心,将平安符扔还给我。

「滚过来给本王系上。」

萧祈没再追究我的罪过,我隐隐感觉他甚至有些愉悦。

他一面恐吓我,说等慕容雪回来,我若有旁的心思,必不能容我。

一面又说慕容雪是位极爽朗的女子,和沈寂不同。

如萧祈这般的天潢贵胄,就算再爱,也断不会为一个女人守身如玉。

都说活人比不上死人,不知道当「死人」复活又会是什么结果?

10

慕容雪是半个月后回来的。

萧祈为了救她,损失了一千精锐。

他不心疼自己的将士,只心疼在北陈军营被磋磨地神志不清的爱人。

除了萧祈,慕容雪谁也不记得了。

连带着自己怎么入的北陈军营和这一年多的事都给忘了。

沈寂重伤未愈去看她,她眼里也只有陌生。

「慕容姐姐,我是阿寂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往日总是蔑视万物的少年竟然红了眼。

慕容雪形容憔悴,冲着萧祈摇摇头。

「王爷,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她这一失忆,萧祈和沈寂即便有千言万语要问,也只能暂时搁置了。

怕慕容雪受刺激,萧祈严禁军中议论她的遭遇。

沈寂失魂落魄地从主帐出来,一头栽倒在雪地里。

这世上唯一在意他的人竟然不记得他了。

我将沈寂拖了回去,他醒后便开始砸东西。

「都是姓谢的那个狗贼,都是他!」

「当初我就该多割他三千刀,让他痛苦千倍万倍!」

原来谢安被凌迟了三千刀啊。

可为何那日我却没找到三千块?

沈寂发完疯才发现我没走,猩红着眼吼我:「你还待在这儿做什么?看我笑话吗?给我滚!」

我双手紧握成拳又缓缓松开。

「你伤得很重,再不医治会留下病根。军医都在慕容姑娘那,只有我了。」

「我这伤不就是你害的!」

他这伤还真不在我意料之中。

毕竟萧祈都知道我在耍手段了。

没想到他事后还是以办差不利为由罚了沈寂三十军棍。

「随你怎么想,反正现在除了我没人有功夫再管你。」

沈寂反唇相讥:「你以为自己比我又能好到哪里去?慕容姐姐回来,王爷转头就会把你忘了!」

沈寂觉得戳到了我的痛处,刚想坏笑,我已经掀开了他沾血的衣裳。

「王月娘,你疯了!」

我无视他的反抗,自顾自给他上药。

「沈寂,既然你我都是没人要的,就别再针锋相对了。」

沈寂怔愣片刻。

在我轻轻吹过他伤口时,少年的身体渐渐僵硬。

萧祈寸步不离地守了慕容雪五日。

他没召我,我便日日去替沈寂治伤。

沈寂和萧祈不同,他被我坑过,警惕心更强。

「王月娘,你替我治伤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不理会他,他气得咬牙切齿。

「别以为替我疗伤我就会感激你,不管你有什么目的都别想得逞!」

「医者仁心,我唯一的目的就是你快点痊愈。」

沈寂自然不信。

但我知道,这个小疯批其实是盼着我来的。

11

慕容雪回来的第十天,我才头一回和她遇上。

我上山采药,她和萧祈一同在外面散心。

她美貌不如我,却比我多些英气。

对视一瞬,她拉了拉萧祈的衣袖,似是有些好奇。

「王爷,咱们燕王军何时来了位女军医?」

我恭顺地跪了下来。

「回慕容姑娘的话,奴婢原是营中军妓,只是略通岐黄之术,帮忙采药而已。」

「原来是营中军妓啊。」

慕容雪嘴角勾起一抹笑,随后便向萧祈要了我。

萧祈深深看了我一眼,并未反对,背地里却敲打我。

「阿雪现在受不得刺激,你今日做得很好。」

「她身上有伤,你们同为女儿家,也能更方便些。」

「月娘,别让本王失望。」

我乖顺地依偎在他怀里。

「奴婢都听王爷的。」

能在慕容雪眼皮子底下勾搭萧祈,我求之不得呢。

转头,我去给沈寂送了最后一回药。

他和从前一样不耐烦,可在听到我说明日不来了却有些怔愣。

「我帮你把药配好了,每日记得涂,不出一个月就能痊愈。你这伤就是拖的太久,以后要注意了。」

「你是……要走了吗?」

沈寂问出口便后悔了,我却笑了。

「不走,王爷让我贴身照顾你的慕容姐姐,没时间再过来了。」

「什么!」

在沈寂眼里,哪怕慕容雪忘了他,也是最重要的。

他笃定我会害慕容雪,拖着伤就去萧祈那里抗议,差点又挨了一顿板子。

我无奈地提出折中之法。

「你若真不放心,时时看着我就好了。」

之后几天,沈寂果真一眼不错地盯着我。

可他能看到的只有我对慕容雪无微不至的照顾。

反倒是慕容雪,被沈寂盯着,什么都做不了。

暗地里,这位「女英雄」已然咬碎了一口银牙。

她当初为北陈窃取燕王军布防图被谢安察觉。

情急之下反咬谢安轻薄于她,事后怕萧祈起疑这才假死脱身。

她原本想找合适的时机再回萧祈身边,可听着一封封萧祈宠爱一介军妓的密报,再也坐不住了。

一介军妓,她有一百种法子收拾,偏偏败给了沈寂对自己的关心。

12

「奴婢今日给慕容姑娘梳的是半月髻,姑娘可满意?」

慕容雪听到我的声音,眼底已有些不耐烦了。

「你梳这些个花里胡哨的东西我还怎么练剑?」

萧祈进来正好撞见我跪在地上请罪。

「怎么了?」

「是奴婢替慕容姑娘梳错了发髻。」

萧祈没有理会我,看着铜镜中的慕容雪。

「不是很漂亮吗?」

慕容雪强挤出笑意:「妾身是怕王爷不喜欢。」

「阿雪什么样本王都喜欢。」

我顺势退了下去,只听得营帐内好一番缠绵悱恻。

可当慕容雪想要同房时,萧祈却止住了。

「你还在调养身体,先不急。」

萧祈不知,可我日日替慕容雪把脉却知道,她肝火旺盛得很。

但萧祈不同意,慕容雪也只能作罢。

等晚上慕容雪服完汤药睡下后,我一改老实模样,贴在萧祈身上。

「不许胡闹,阿雪还在。」

萧祈钳制住我作乱的双手,刻意压低了声音。

「王爷放心,慕容姑娘今日的药有安神的功效,轻易不会醒过来的。」

「都二十多天了,王爷不想吗?」

我这副身子经过特殊调养,我又日日给萧祈进补,二十多天,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萧祈的呼吸有些紊乱:「那也不能在这儿。」

我看了眼榻上安稳睡着的慕容雪,勾着萧祈的脖颈继续引诱。

「王爷和奴家又不是没有偷过。」

萧祈被我气笑了。

「不是说已经学好了吗?」

我咬了咬他的耳朵:「为了王爷,奴家愿意担一个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罪名。」

萧祈到底是男人,最后还是动摇了。

一晚上捂着我的唇克制行事。

而榻上靠着毅力抵挡睡意的慕容雪已经被气得发抖。

12

慕容雪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就像当初对谢安一般,她会想尽办法除掉我。

几天后我照常伺候慕容雪喝药,没过一会儿,她就开始口吐鲜血。

军医诊治,说是中毒。

我跪在地上,萧祈审视着我,他尚未开口,沈寂就上来一脚将我踹翻在地。

我呕出一口血,比慕容雪的脸色还要更白。

「王爷,不是奴婢做的。」

「不是你是谁?快说,你给慕容姐姐下了什么毒?」

沈寂疯了一般地在我身上搜取解药,最后却只搜出我替他调配的药膏子。

在他怔愣之际,我一巴掌扇了过去,而后当着萧祈的面,打算将剩下那半碗药喝下去自证清白。

萧祈冷着脸,将药碗掀翻在地。

「够了,都给本王滚出去。」

「真的不是你?」

等出了营帐,沈寂还是半信半疑。

我没理他,他追上来又问了一句。

「那瓶药膏子是给我的?」

我停了脚步,回头又扇了他一巴掌。

沈寂那一脚踢得极重,我不得不卧床养伤,再见萧祈已经是两天后。

「阿雪已经脱离危险,凶手也已抓住,此事就此了结。」

「王爷抓的当真是凶手吗?」

看萧祈的脸色,我猜他已经知道是慕容雪自导自演了。

「本王说了,此事到此为止。」

我没再纠缠,轻轻嗯了声,乖顺地像只猫。

「奴都听王爷的。」

13

在萧祈的精心呵护下,慕容雪的病体渐好,已经可以同房了。

然而同房当晚,主帐那边却闹出了笑话,第二天慕容雪的脸色都是铁青的。

我一边替她梳头,一边缓缓开口。

「慕容姑娘是不是很奇怪,王爷怎么突然对您没了兴致?」

慕容雪没料到我突然挑衅,募地抬起头,意识到什么,将我一把推开。

「是你这贱人搞得鬼!」

「你到底对王爷做了什么?」

她是武将,力气很大,我被重重摔在地上。

「慕容姑娘冤枉奴婢了,纵使奴婢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王爷做什么。」

「不过就是奴婢比慕容姑娘肌肤更加白皙细腻,比姑娘年轻漂亮。王爷吃惯了山珍海味,你这道清粥小菜他无法下口罢了。」

慕容雪被我彻底激怒,拎着我的衣领就是两巴掌。

「你这贱人竟敢如此辱我!」

我看到营帐外的人影,压低了声音。

「谁让你先害我?就算你打死我,王爷也不会再宠幸你。」

萧祈进来,看到的就是慕容雪对我拳打脚踢的一幕。

天底下没有女人受得了这种屈辱,更别说是慕容雪。

萧祈没有正妻,她早早就以他的正妻自居。

从前她明媚爽朗,但如今的她已经被我刺激地乱了阵脚,宛若疯妇。

她没有注意到萧祈的神色变化,径直扑到他怀里。

她将我刚刚说的话一五一十地重复给萧祈听。

可萧祈却只面无表情地将她推开,弯腰将遍体鳞伤的我抱了起来。

「阿雪,别再闹了。」

慕容雪僵在原地,不敢相信对自己念念不忘的萧祈竟然会为了一个军妓迁怒她。

可信任这东西本就有个度。

萧祈不是傻子,她假死失踪,又莫名出现,回来后又失忆,怕是早就心存疑虑。

如果萧祈一直爱她自然相安无事。

可萧祈对她的爱在她死的那刻停在了顶峰,现在她活过来,反而无力维系了。

14

我再度住进了萧祈的营帐。

与慕容雪相比,我不仅更加知情识趣还更乖巧懂事。

知道萧祈对慕容雪仍有感情,我并没有趁机挑拨。

只是每天拿着镜子唉声叹气。

时不时地靠在萧祈怀中问他:「王爷帮奴瞧瞧,奴的脸今日有没有好点?」

萧祈被我闹烦了。

「都瞧多少次了,不还是那么个丑样子?」

我眼眶顿时红了,抱着萧祈的腰身不松手。

「那奴要一直好不了,王爷会不会就不要奴了?」

萧祈想了好一会儿,看我快哭出来了,忽地将我抱在怀里。

「不会。」

「就算你一直这么丑,本王也要你,满意了吗?」

萧祈头一回顺着我说话,等我回过神来,他已经吻了下来。

这回,他极尽温柔,不仅自己享受,还要拉我一起。

事后他轻轻抚着我的发丝。

「月娘,你本名叫什么?」

他问得突然,我陡然警惕起来,可在看到他眸中涌现的情愫时,很快便放松下来。

「奴的本名唤王疏月,王爷怎么突然问这个?」

萧祈没有回答,只是重复了这三个字。

「王疏月……。」

「王疏月,本王给你个名分吧。」

15

燕王疯了,竟然要给一个军妓名分。

但他这个人做事向来独断专行。

他的幕僚们劝不住他,慕容雪也不成。

「王爷若要侮辱我,当初何必还要救我?妾身宁死也不与娼妓同处一个屋檐之下。」

萧祈对她淡了不少,尤其想到那晚同房时不愉快的经历。

「阿雪,你别忘了,你也只是本王的妾室,无权干涉本王纳妾。」

「更何况疏月并非娼妓,她有名有姓,和你一样是良家女子。」

慕容雪摇摇欲坠,险些站不稳。

这几天萧祈暗地里处置了不少人,只要一查便知那些人都是当初碰过我的。

萧祈是要把我当过军妓的经历彻底磨灭。

萧祈和慕容雪不欢而散,转过头却同我感叹。

「阿雪变了许多,不似从前那般明朗豁达了。」

「若她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这话不过自欺欺人,明明就是萧祈自己变了心。

我故意将萧祈的话传到了慕容雪耳中,乐得看他们继续闹下去。

16

自从挨了我两巴掌后,沈寂似乎也改了性子,时不时就在我周围转悠。

我拿他当空气,再没了昔日替他治伤时的态度。

少年逐渐焦躁,如同对待谢安一般,他凌迟了那个被萧祈抓起来的所谓凶手。

按照他的脑回路,如果不是那个凶手,慕容雪不会中毒,我也不会不理他。

所以他几乎是以邀功的口吻向我讲述他的杰作。

「你别生气了,我已经替你和慕容姐姐把仇给报了。」

他脸上都是血,用的还是那柄匕首。

「你要还不解气,就还我一脚。」

「或者你还想让我做什么?」

我静静看着他:「是不是我让你做什么都可以?」

少年的眼睛蓦地亮了。

「只要你别……别不理我。」

他有点别扭地开口,一点都不像弑杀之人。

我指了指他手中的匕首:「如果我要它呢?你也给吗?」

沈寂神情微怔,明显犹豫了。

可看到我转身欲走,还是将我拦住。

「就算我把它给你,你也不敢杀人。你是不是有什么仇人,你告诉我,我来替你杀。」

也难怪慕容雪曾经待他好,沈寂比刀还要好使。

我再度对他露出笑意:「报仇这种事怎么能假手于人呢?」

「我不会,你教我不就会了吗?」

看着我的笑,沈寂恍了恍神,随后十分愉快地应了下来。

他拿宰杀过的羊教了我一下午。

他兴奋地说凌迟要从最不要紧的地方开始割,这样哪怕割几百刀,人也不会死,痛苦的时间可以越久。

那天我请萧祈慕容雪还有沈寂喝了羊肉汤。

这人情,我会一个个找他们讨。

17

慕容雪和萧祈赌了几天气,终于认清现实。

她沉下心来,主动朝萧祈示弱,毕竟是爱过,萧祈对她也没有过分苛责。

对于我,慕容雪是不可能放过的。

所以当我身上莫名出现一封与北陈国勾结的书信,一点都不意外。

可最后这封书信从沈寂的住处被搜出来时,慕容雪却大惊失色。

尤其是信上内容不再是她准备栽赃我的那些。

信上揭露了沈寂的真实身份。

原来他不是被慕容雪救回来的孤儿,而是北陈国遗落民间的小王子。

事关北陈皇室权斗,当初也是传的沸沸扬扬。

从前没人往这方面想,可再看沈寂那张脸,确实和北陈皇室有几分相似。

沈寂当场就傻眼了,似乎是一无所知。

萧祈面沉如水,看向慕容雪的眼神有些危险。

「阿雪,此事你事先知道?」

「不……妾身不知道,妾身当初就是看他可怜。」

通敌叛国,饶是慕容雪也背不起这么大的锅,立即便矢口否认。

可萧祈眸中却闪过一丝失望。

「阿雪,你不是失忆了吗?」

慕容雪瞳孔蓦地瞪大。

燕王军一夜之间地动山摇,燕王最爱的女人和最信任的副将全都因为涉嫌通敌叛国被关了起来。

尤其是慕容雪越扒越多。

当初谢安轻薄她是假的,和敌军同归于尽也是假的,就连失忆都是假的。

她原本便是北陈的细作,布防图也是她偷的。

这些年许许多多的将士都死于她手。

萧祈发了好大的火,我来时已是一地狼藉,而他就随意睡在软榻上。

我静悄悄上前,还未靠近,他突然惊醒攥住了我的手。

「王爷是不是做噩梦了?。」

萧祈满头大汗,发现是我才松手。

不知想到什么,萧祈的眼神黯淡了几分。

「不算噩梦,本王梦到从前很信赖的一位下属,本王可能误会他了。」

我替他按着眉心的手指微顿。

「既然是误会,解开就好了。」

「解不开了……如今回想起来,他并非那种好色之人。本王还记得他经常念叨着要回家完婚。」

一滴泪落在萧祈脸上,打断了他的感概。

他以为我在心疼他,起身揽我入怀。

「怎么又哭了?本王没事。」

我稳了稳心绪方才问他:「王爷打算如何处置那两个人?」

「杀。」

18

萧祈不是心慈手软的主,尤其是对背叛他的人。

他对慕容雪的爱在得知对方是北陈细作的那一刻荡然无存。

再见慕容雪,她已是阶下囚。

看到我,她疯了一般扑过来,却被牢门挡住。

「是你换了那封信!」

「你怎么会知道沈寂的身份?」

我让人给她灌了一碗药汁子。

她狼狈不堪地倒在地上,一动也动不了,狠狠地瞪着我。

我淡漠开口:「慕容雪,王爷说要处死你。」

「不可能,我要见王爷,王爷他不可能会舍得我死!」

我缓缓蹲下身,凑在她耳边如幽灵般开口。

「你猜对了一半,那封信确实是我换的。但要你死,也的确是王爷的意思。」

就在慕容雪眸中呈现出一抹灰败时,我勾了勾唇,将声音压的更低。

「王爷原先是要赐你一杯毒酒的。可我觉得对你这样忠贞刚烈的女将军,这种死法委实窝囊。所以我建议王爷把你和沈寂交给我,助我钻研人体骨骼,王爷他同意了。」

慕容雪的瞳孔因为恐惧放大,甚至都忘了骂我。

「你……你到底是谁的人?我和你无冤无仇。」

我拿匕首在她脸上划来划去,眼底的恨意翻涌。

「现在想不起来也无妨,反正今夜,你有的是时间去想。」

「听说这套法子还是你教沈寂的,我头一回用,多指教啊。」

地牢深处隔绝了所有的惨叫,和一年前谢安惨死时一般无二。

直到第五百刀慕容雪奄奄一息时我方才停下。

「还想不起来?」

「那我告诉你吧,慕容雪,还记得谢安吗?」

「我是谢安叫来找你索命的。」

她眸底满是震惊,终于反应过来,而后一边呕血一边大笑。

「哈哈,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王爷,这就是你爱的女人,妾身等着你,妾身在阴曹地府等着你。」

很快她便发不出声音,只能呜呜乱叫。

到了沈寂,我已经熟练多了。

他没像慕容雪一样恐惧,从头到尾都定定望着我,重复着同一句话。

「你说过,我教你杀人,你就原谅我的。」

我没有丝毫心软或者退却。

我的谢安当初比他们还要痛苦,还有死在我面前的谢氏满门。

我按照沈寂教我的,他们痛苦了两日才断气。

可我的仇还没有报完。

19

我开始对萧祈更加上心,而他也愈发宠爱我。

或许萧祈是真的爱上我了。

不然他不会连军机大事都告诉我,更加不会注意到我身体的异常。

「本王好像从未见你来过月事,可是有什么沉疴?」

我一边喂他喝着参汤,一边莞尔道:「是妾身为了方便伺候王爷,这才喝药停了的。」

「你不想要孩子了?」

「王爷日后自有妻妾为您诞育子嗣,妾身原是残花败柳,哪里有资格怀您的孩子?」

「妾身只想在王爷厌弃之前,多伺候伺候王爷。」

我说得情真意切,萧祈还真信了。

或许也没有全信吧,但就像当初他爱慕容雪时一样,他会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便趁着老虎打盹的时机拉着他纵情声色,喂他喝下一碗碗特殊调制的补汤,将他的一举一动写下来报给京城。

就连他日日都泡的药浴,也在不知不觉中加重了他的旧伤。

他开始夜夜惊梦,开始萎靡不振。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已不再是那个威风凛凛的燕王殿下。

连手底下得用的幕僚也越来越少。

燕王萧祈仗着军功雄踞边城,功高震主,那位少年帝王已经忍他很久了。

在我之前,燕王军就已然布满了宫里的眼线。

我也是其中之一。

京城的人找到我,告诉我慕容雪没死,告诉我谢安的冤屈,他们利用我的仇恨,我借他们的手来报仇。

等萧祈回过味来,皇帝的毒酒已经被送到我手中。

萧祈虚弱地躺在榻上,愤恨地看着我,却还是没忍住多问了句。

「月娘,你是被逼的,还是一直都是……?」

「妾身一直都是。」

萧祈猛地咳嗽起来,大拍着床沿。

「本王待你不好吗?朝廷到底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骗本王?」

「我骗王爷,不为好处,而是因为我与王爷之间本就有着深仇大恨。王爷自己也说过,这仇恨永生永世都难以化解。」

萧祈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记起来。

「谢安……你是谢安的……。」

「不错,我是谢安的未亡人。如果王爷当初没有让沈寂将他削肉碎骨,我现在应该是他的妻子。」

「萧祈,因为你的刚愎自用和愚蠢害死我谢家满门,让谢安惨死于污名之下,因果报应,合该由我来找你讨命。」

萧祈眼底的愤怒转而化为了怔然。

「所以,这两年你待在本王身边,你说过的每句话,都是为了报仇?」

「你一丝一毫都没有动过心吗?」

到了现在,他竟然还问这样显而易见的事。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依照我的心思,应该也让你尝尝当初谢安的痛,但陛下有命,非要留你全尸。」

「可相较慕容雪和沈寂,你才是那个最该死的人!我实在不甘心你死得太轻松。」

我给萧祈选了一种最折磨人的毒酒。

他熬了五天,才气绝身亡。

「帝心难测,及早脱身吧。」

这是萧祈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

可笑的是,他说完这句话,仍旧希望从我脸上看到一丝爱意,手里紧紧攥着的是我曾经送他的平安符。

只是这枚平安符并不是我娘的遗物,只是让萧祈沦陷的道具之一。

帝心难测的道理,我在一开始就知道,所以当李侍卫过来给萧祈收尸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燕王军这座囚笼。

没人知道我去了哪里。

这世上没了月娘,也没了王疏月,唯有几年后某个边陲小镇静悄悄开起来的小药铺。

药铺里有位坐诊的女大夫,最擅刮骨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