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天生媚骨却嫁了九千岁,可她看见他握着继妹的手帕在身下起伏
发布时间:2025-09-14 18:46 浏览量:1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公主天生媚骨却嫁了九千岁,可她看见他握着继妹的手帕在身下起伏。上文
满京城的人都说,青安公主宋妤生就一副媚骨,是个天生的尤物,可她偏偏嫁给了权倾朝野的宦官头子——九千岁,江奕。
这桩婚事,成了全天下最大的笑话。
婚后,宋妤像是要将这笑话坐实。她换上轻薄的纱裙,变着法子地出现在江奕面前,前前后后九十九次,每一次都风情万种。
可江奕,那座冰山,永远都只是冷淡地看着她,眼底不起一丝波澜:“公主,请自重。我不过是个阉人,给不了你想要的夫妻之实。”
宋妤知道他“身有残缺”,可她不在乎。她会壮着胆子坐进他怀里,笨拙又热烈地亲吻他冰凉的唇。
有好几次,情到浓时,两个人的衣衫都散了,呼吸也乱了。最后,还是江奕沉着一张俊脸,用那双翻云覆雨的手,略显生涩地帮她捱过了洞房花烛夜。
从那以后,他越是疏远,她就贴得越紧,公主的骄傲和尊严被她踩在脚下,碾得粉碎。
甚至在她媚骨发作,浑身燥热难耐,缠着他索要欢好时,他也只是平静地审视着她,语气里带着一丝嘲弄:“公主就这么急不可耐?”
话音刚落,他便会反手将她压在榻上,任由她情动的潮水打湿他的衣摆,自始至终,他都像个置身事外的看客,冷得像块捂不热的玄冰。
宋妤只当他天生无情无欲,对这些事提不起半分兴趣。
直到,她撞破了他藏在书房里,那个龌龊又深情的秘密。
一扇窗,隔开了两个世界。
宋妤站在书房的窗外,指节攥得发白,死死地盯着里面的场景,耳边是男人压抑又沉重的喘息。
那个平日里清冷禁欲、不近女色的九千岁,此刻衣衫半敞,清隽的脸上泛着情动的潮红。他的手里,捏着一条绣着梨花的手帕,盖在身下,随着他手上的动作起起伏伏。
宋妤的呼吸骤然一停。
那条手帕,她认得。那是他名义上的继妹,月明县主江璃的东西。
就在昨天,她亲眼看见江璃用那方帕子擦拭唇角的点心渣。而今天,这方沾着另一个女人气息的帕子,却成了江奕宣泄欲望的工具。
屋里的声音越来越沉,江奕那双总是克制隐忍的眸子,渐渐被情欲覆盖,逐渐失神。
一声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阿璃”刚从他唇边溢出,下一秒,一个清脆的女声带着哭腔在门外响起。
“哥哥!我知道你在里面,你最近是不是在躲着我?我们能聊聊吗?”
是江璃!
她的手刚搭上门环,屋里的男人就像被惊雷劈中,猛地一颤,瞬间清醒。
“出去!”
那声音,冰冷、暴戾,充满了被打断好事后的愠怒。
江璃哪里听过江奕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还以为他是在厌烦自己,当即红着眼睛跑开了。
可窗外的宋妤却看得一清二楚。
那哪里是厌恶?他分明是怕,怕自己内心最肮脏的欲望,被他小心翼翼呵护的珍宝窥见,怕自己连最后靠近她的资格都被剥夺。
宋妤仰起头,冰冷的秋风灌进她的衣袖,吹得她骨头缝里都在疼。
原来,一切早有预兆。
几天前,她意外得知江奕并未真正净身,本想找他对质,却撞见他对着江璃的画像自行解决。
再后来,是在浴房里,他握着江璃送他的荷包,整个人沉浸在水波荡漾的浴桶中,眼神迷离。
直到今天,仅仅是一方手帕,就足以让他情难自抑。
宋妤这才明白,自己的一厢情愿,究竟有多么可笑。
她还记得,当年京郊围猎,她在山崖下发现了浑身是血的江奕。他满脸血污,只有左眼下那颗泪痣清晰依旧。只那一眼,她就沦陷了,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将这个身份不明的男人带回公主府秘密医治。
后来她才知道,他是罪臣之子。
从那时起,他就很冷,仿佛这世间万物都入不了他的心。
所有人都劝她,别沾这趟浑水,可她不听。
他为了活命,选择入宫当宦官,她就天天往宫里跑,陪着他,给他送去最好的伤药和吃食。
他花了三年,从一个任人欺辱的小太监,爬到了权倾朝野的九千岁。而她,在他大权在握的第二天,就顶着媚骨发作的折磨,冲进宫里求父皇赐婚。
满朝文武骂她荒唐,连父皇都说江奕并非良配。可她就是铁了心,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她总以为,自己的一片痴心,总有一天能捂热他那颗冰封的心。
可笑啊,真是可笑。
哪有什么天生冷情,更没有什么身体残缺。他只是,想为他心里的那个人守身如玉罢了。
而她宋妤,不过是他为了斩断对继妹不该有的欲念,立在明面上的一块挡箭牌!
宋妤在院中的寒风里站了多久,她自己也不知道,直到四肢都僵硬麻木。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她便收拾妥当,径直入了宫。
巧的是,在御书房外,她正好撞见了刚从里面出来的江奕。
他一身紫色蟒袍,衬得他愈发清冷矜贵,哪里还有半分昨夜在书房里沉沦情欲的模样。
看见她,江奕的眉头下意识地蹙起,语气里满是不耐:“我近来公务繁忙,还请公主不要再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去劳动圣驾,逼我陪你胡闹。”
“公务繁忙?”宋妤在心里冷笑,无非是忙着想念他的好妹妹江璃罢了。
她低下头,用长长的睫毛掩去眼中的讽刺:“千岁大人多虑了。”
她轻声说:“以后都不会了。”
今日之后,她与他,再无瓜葛。
话音落下,她不再看他一眼,转身踏入了御书房的门槛。
皇帝看着她,拿出两份早已拟好的圣旨,一份是和离,一份是和亲。他有些迟疑:“妤儿,你已嫁人,这和亲一事,你若是不愿,父皇可以……”
“不必了。”宋古代接过了那份和亲的圣旨,“谢父皇成全。”
“半月之后,儿臣会准时启程,前往南渊。”
从皇宫回来,宋妤的心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悬在心头多年的那块巨石终于落了地,砸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坑,剩下的,是无尽的空虚。
刚进府,侍女秋月就迎了上来,语气里满是心疼:“殿下,九千岁刚才派人传话,说月明县主身子不适,他要过去照看,今晚的宫宴,请您自行前往。”
又是江璃。
宋妤的脚步顿也未顿,握紧的拳头却在袖中缓缓松开。
换做以前,她一定会心痛如绞,可这一次,是她先不要他了。
梳妆时,秋月照例为她挑了件素净的衣裙。这些年,为了迎合江奕的喜好,宋妤早已收起了自己所有的明艳。
可这一次,宋妤却指向了衣箱最深处,那件尘封已久的石榴云锦宫装,烈火烹油般的红。
“从今往后,都照我出阁前的样子打扮。”
她拔下头上的素簪,换上了一支璀璨夺目的金步摇。铜镜里,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庞,终于找回了昔日的神采。
秋月看着镜中的主子,眼眶瞬间就红了:“奴婢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公主这般模样了。”
是啊,太久了。
仅仅因为某年寿辰,江奕随手送了她一件素色长裙,她便自此收起了所有钟爱的华服,卸下了所有珍爱的首饰。
她学着做一个端庄娴静的妻子,为他洗手作羹汤,为他缝衣纳鞋,只为得到他一丝一毫的垂青。
可结果呢?
她烫伤了十指精心熬制的汤,都比不上江璃在街边随手买的一个烧饼。
她熬了七个通宵为他绣的鸳鸯荷包,前脚刚送到他手上,后脚就被他转赠给了江璃,成了江璃斗狗的玩意儿。
她的满腔爱意,在他眼里,从来都是一文不值。
既然如此,那她不如做回那个骄傲的青安公主。
宫宴上,丝竹悦耳,歌舞升平。
宋妤独自坐在席间,那一抹刺眼的红色,和她那张过于出众的脸,自然引来了不少窃窃私语。
“瞧见了么?青安公主今天又是一个人,我看她这日子过得,跟守活寡没两样。”
“我可听说了,那九千岁手段厉害着呢,虽说不是个真男人,但有的是法子让女人快活!”
“再快活,那也是个没了根的东西!堂堂公主嫁给一个阉人,皇家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那些污言秽语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宋妤却置若罔闻。
这时,与她交好的荣乐公主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道:“你这日子过得也太苦了,别憋着自己。南风馆新来了个琴师,长得清秀,我叫来给你弹个曲儿解解闷?”
不多时,一个抱着琴的清秀少年被引了过来。
宋妤抬起眼,目光却越过少年,落在了不远处缓缓走来的一对璧人身上。
江奕,他也穿了一身红衣,正由着醉醺醺的江璃挽着他的手臂撒娇。那份耐心与温柔,是宋妤从未见过的。
他身边的友人看见了宋妤,促狭地调笑道:“九千岁,你瞧瞧,公主的眼睛都望红了,你也真狠得下心?”
江奕连头都未抬,只是专注地拦住还要举杯的江璃,淡淡道:“我素来不喜与人亲近。”
话音刚落,江璃身子一歪,他却下意识地将人稳稳地捞进怀里。
看,这就是他口中的“不喜与人亲近”。
宋妤觉得眼眶发涩,连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江璃在他怀里又哭又闹:“哥哥,你最近为什么老是冷着我?你是不是因为我要去和亲了,就嫌弃我了……”
江奕看着她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指节攥得泛白,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嫌弃你!”
是啊,他嫌弃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她宋妤一个。
江璃得了保证,这才作罢。一转头,却看到了正与琴师低语的宋妤,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哥哥你看嫂嫂!她竟然与外男同席,还召伶人奏乐,成何体统!这要是传出去,别人要怎么议论哥哥你?”
江奕闻言,终于抬起了头。他的目光落在宋妤身上,当看到她正对那琴师点头微笑时,握着酒杯的手指,不易察觉地收紧了。
江璃见状,端着一杯酒,摇摇晃晃地走到宋妤面前,一脸痛心疾首:“嫂嫂,你怎么能在这种场合做出如此有失身份的事?你让哥哥的脸面往哪里放?”
宋妤抬眸,眼神冷得像冰:“我和驸马之间的事,与你一个外人何干?”
江璃似乎被她冰冷的眼神吓到了,怯生生地后退了半步,手腕一抖,整杯酒都泼在了宋妤华美的裙摆上。
“嫂嫂恕罪!”她惊呼一声,连忙上前,假意为她擦拭,袖下的手却暗中用力,猛地一推!
宋妤猝不及防,脚下的鞋履一崴,整个人失去平衡,惊叫着向后倒去,身下便是冰冷坚硬的台阶!
“公主!”
秋月和琴师的惊呼声同时响起。
不远处的江奕身形微动,似乎想要上前,可他怀里的江璃却像是受了惊吓的小鹿,低呼一声,下意识地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臂。
他的脚步,就这么顿住了。
而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
“砰!”
宋妤重重地摔下了台阶。剧痛从脚踝处炸开,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全场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个狼狈倒地的公主身上。震惊,怜悯,但更多的,是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宋妤疼得眼前阵阵发黑,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在意识彻底沉沦的最后一刻,她看见,江奕正紧紧地抱着在他怀里瑟瑟发抖的江璃,轻声安抚。
再次醒来,宋妤是被一阵钻心的剧痛唤醒的。
脚踝处火烧火燎的痛楚让她瞬间白了脸。
“殿下,您醒了!”秋月守在一旁,见她醒来,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太医说您伤到了骨头,要好生将养。”
宋妤想起昏迷前的那一幕,心口又是一阵窒息般的疼痛:“江奕呢?”
提起这个名字,秋月更是气得直掉眼泪。
“九千岁他实在太偏心了!您伤得这么重,陛下大怒,要重罚江璃。可九千岁却主动请罪,说江璃失仪都是因为他平日管教不严,替她生生挨了二十廷杖!事后,听说江璃只是受了点惊吓哭晕过去,他连看都顾不上来看您一眼,就带着一身伤赶去了客院。不知道的,还以为江璃才是他的正妻呢!”
宋妤听着,仰头望着床帐,笑着笑着,眼角就湿了。
好一个铁面无私的九千岁。
她还记得,去年她身边一个伺候多年的嬷嬷,因为偷拿了府里一点银子给病重的小孙子救命,被他发现后,直接打断了手脚,发卖到了庄子上。
她当时问他,是不是太过严苛了?
他是怎么回答的?他说:“规矩就是规矩,今日为一人破例,明日律法便形同虚设。”
可这套严苛到冷酷的准则,一碰到江璃,就变得如此不堪一击。
爱与不爱,原来真的这么明显。
正想着,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江奕推门而入,他的脸色因为背上的伤,还有些苍白。
秋月忍不住开口:“驸马爷,您之前得的那罐西域进贡的‘断续膏’对骨伤有奇效,太医说若是给殿下用上,不出半月就能痊愈。”
江奕连眉头都没动一下,语气淡漠得像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那药膏,我全给阿璃用了。她后腰被廷杖的风尾扫到,青了一片。女儿家身子娇贵,留下疤痕就不好了。”
秋月气得浑身发抖:“可那是陛下赏赐给您的!按理本就该有殿下的一份!殿下伤得这么重……”
“秋月。”宋妤皱眉打断了她,身上一阵阵地发热,“你先下去。”
秋月不甘心地瞪了江奕一眼,含泪退了出去。
江奕这才难得地解释了一句:“阿璃马上就要远嫁和亲,身子最是要紧。你不过是摔伤了腿,好生养着就是,何必跟她计较这些?”
宋妤无言以对,只能死死咬着下唇。一股熟悉的燥热从小腹升起,愈演愈烈。
是媚骨发-作了。
江奕察觉到她脸上不正常的潮红,了然地俯下身,修长的手指探入锦被之中:“今晚想要几次?”
他的指尖带着薄茧,落在她敏感的腰侧,宋妤猛地一颤,仅存的理智告诉她要推开他。
可身体的反应却快过理智。熟悉的快感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没。
她不受控制地向他弓起身子,眼神迷离。
就在她即将彻底沉沦的那一刻,素来沉稳的江奕闭上了眼,似乎也被这情欲染上了几分薄热,竟无意识地,从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喟叹:“阿璃……”
这两个字,像一盆淬了冰的雪水,从头到脚,将宋妤浇了个透心凉。
所有的情动和迷醉,在这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刺骨的寒意和恶心。
“滚出去!别碰我!”
江奕猝不及防,被她猛地推开,踉跄了一步。他回过神来,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公主又在发什么疯?”
宋妤再也听不进他任何一句话,抓起枕边的玉梳,用尽全身力气朝他砸了过去:“我叫你滚!”
江奕偏头躲过,玉梳“啪”地一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他盯着床上双眼通红的女人看了许久,最终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门外,隐约传来他和他心腹的对话。
“爷,公主媚骨发作,您就这么走了,万一她又像以前一样告到皇上那里,逼您……”
“不用管她。”江奕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她那副身子,离了男人活不了。用不了多久,她自己就会打着夫妻的名义,哭着来求我。”
脚步声渐行渐远。
宋妤瘫软在榻上,死死咬着唇,压抑着喉间的呻吟,眼泪却再也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砸进枕被里。
不会了。
这一次,永远都不会了。
养伤的日子,公主府似乎格外热闹。
今天,驸马爷命人给客院送去了珍稀补品;明天,又寻了新奇的玩意儿去逗县主开心。
甚至,还有下人撞见,他深夜还留在客院,彻夜未归。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江奕和江璃的私宅。
秋月愤愤不平地汇报着这些,宋妤只是静静地听着,指尖无意识地蜷缩。
这就是她掏心掏肺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
她的真心,在他眼里,恐怕连江璃的一滴眼泪都比不上。
她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片死寂。
“随他们去吧。”
等到和亲那日,她与他,便桥归桥,路归路,再无半分牵扯。
第四日,宋妤勉强能下地,便去了主厅用膳。
刚坐下,就见江奕领着江璃走了进来。江璃躲在他身后,一副受了惊吓的小兔子模样。
江奕的目光扫过宋妤,语气生硬:“阿璃,给公主道歉。”
江璃小声地嘟囔:“哥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道歉。”江奕加重了语气,目光却始终锁在宋妤的脸上,带着一种审视和压迫。
江璃这才不情不愿地上前一步,敷衍道:“对不起。”
紧接着,江奕便开口了,他难得放软了语调,几乎带着一丝恳求:“阿妤,阿璃已经知错了,也受了罚。她身子一向虚弱,南渊那种苦寒之地,她去了会死的。”
他深深地看着她,“你进宫去向陛下求求情,换一个和亲的人选吧。就当是……为了我。”
若是从前,听到他用这样温柔的语气喊她“阿妤”,她恐怕会欣喜若狂。
可现在,她只觉得讽刺,清晰又麻木的疼。
为了他的江璃,他可真是煞费苦心。
他大概想不到,真正去和亲的人,是她。
江奕却将她的沉默当成了拒绝,语气瞬间又冷了下来:“陛下素来疼你,你若是……”
“你想保护的人,为什么非要拉上我?”宋妤终于听不下去了,“江奕,你不觉得这样对我,未免太残忍了吗?”
她不欠他,从来都不欠。
一旁的江璃却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我不去!我死也不去那种鬼地方!”
说着,她猛地转身,竟是朝着厅中的一根廊柱狠狠撞了过去!
江奕脸色大变,眼疾手快地将她死死抱住。
江璃在他怀里哭得撕心裂肺,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江奕一边笨拙地安抚着她,一边抬起头,看向宋妤的眼神骤然变得冰冷刺骨:“她已经知错道歉了,你何至于如此狠心,非要逼死她才甘心吗?她如今,也算是你的妹妹!”
宋妤勾起唇角,笑得无比讽刺:“我是皇室公主,我母妃只生了我一个女儿。我哪来的妹妹?”
江奕被她的话噎得脸色铁青,丢下一句“不可理喻”,便抱着还在哭泣的江璃离开了。
等人走远,宋妤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化作凄凉的泪水,无声滑落。
她本以为,在和亲出发前,自己能得几天清净。
谁知第二天,客院又传出消息,说是江璃用了早膳后忽然上吐下泻,疑似中毒!
江奕为此大动干戈,几乎将半个太医院都请进了公主府。
秋月将打探来的消息告诉宋妤,气得直跺脚:“我看她就是装的!活该!”
话音未落,寝殿的门就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江奕带着一身寒气闯了进来,他阴沉的目光扫过宋妤手边正在整理的和亲礼单,神色愈发阴翳。
“公主还真是迫不及待想让她走。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在她饮食里动手脚?你就这么容不下她?”
宋妤握着礼单的手一紧,心口一阵抽痛:“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一个不堪的人?”
江奕的眸中没有半分动摇:“这府中,除了你,还有谁会针对她?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会放过你!”
“驸马,凡事要讲证据。”宋妤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你若有证据,大可以去父皇面前告我毒害县主。”
但凡他能多看一眼这份礼单,就会知道,真正要去和亲的人是她。
可惜,他的眼里,从来都只有江璃。
当天下午,为了防止江璃再次“被害”,江奕亲自将她送回了江府。
之后的几天,他再未踏足公主府一步。
直到,临近和亲,宋妤在清点物品时,忽然发现母妃留给她唯一的遗物——那支碧玉玲珑簪,不见了。
一问才知,前几日江璃曾来过她房中。
宋妤脸色瞬间沉下,立刻起身,直奔江府。
她闯入江璃的内室时,正看见江璃对着镜子梳妆,而那支对她意义非凡的碧玉玲珑簪,已经从中断裂,被随意地丢弃在妆台一角。
见到宋妤,江璃非但没有一丝心虚,反而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容。
“哟,嫂嫂是来找这支簪子的?真是不好意思,我不小心手滑给摔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粘好。”
江璃话音未落,宋妤积压多日的愤怒和屈辱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她眼中寒光一闪,扬起手,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江璃的脸上!
“你敢打我?!”江璃捂着脸,难以置信地尖叫起来,“来人!给我把她绑起来!”
院外的侍卫闻声涌入,一时有些迟疑。
宋妤厉声道:“本宫是当朝青安公主,是江奕明媒正娶的妻子,我看谁敢动我!”
江璃却冷笑起来:“这里是江府!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是想等哥哥回来治你们的罪吗?!”
侍卫们对视一眼,最终还是上前,粗暴地制住了宋妤。
江璃脸上露出扭曲的快意:“去,给我拿针来!她打我一巴掌,我就赏她一百针!我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江璃你敢!”宋妤挣扎着,声音已经嘶哑,“我父皇不会放过你的!”
江璃笑得更加得意:“哥哥早就说过了,他拼死拼活爬到今天这个位置,就是为了给我当靠山,让这天底下再也没人敢欺负我!”
冰冷的针尖刺入皮肉,细密而尖锐的疼痛瞬间蔓延开来。
宋妤咬紧牙关,意识在剧痛和无边的屈辱中,渐渐变得模糊。
恍惚间,她似乎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江奕带着滔天怒意的声音:“都在闹什么?!”
……
醒来时,宋妤身上的针孔传来密密麻麻的疼。
她挣扎着起身,想立刻进宫,将这一切都告诉父皇。
可她刚冲到府门,就被江奕的心腹拦了下来:“公主殿下,爷吩咐了,您身子不适,暂不宜外出。”
江奕的身影,随即出现在廊下。
“你为了江璃,要软禁我?”宋妤的声音都在发抖,“江奕,你还要不要脸!”
江奕眼神一冷:“阿璃马上就要和亲,你却打她的脸!若是留了疤,南渊的人会如何欺辱她?我们之间,到底是谁更无耻?”
“她偷窃毁坏我母妃的遗物,按律当治重罪!”宋妤赤红着双眼嘶吼。
“归根结底,不过就是一支簪子!”江奕皱眉打断她,“碎了就碎了,大不了我赔你十支百支!值得你下如此重手吗?”
“不过是……一支簪子……”
宋妤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她所有的珍视,在他眼里,都轻如鸿毛。
她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你之所以敢这么践踏我,偏袒她,不过是仗着我喜欢你罢了。”她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江奕,我后悔了。你放我出去,我会给你和离书。从今往后,我宋妤,再也不会缠着你。”
江奕的脸色,却在听到“和离书”三个字时,沉到了谷底。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拖回房中,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底寒光逼人。
“公主追了我这么多年,死皮赖脸,赶都赶不走,你以为你随口一句,我就会信?”
“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阿璃和亲已成定局,我绝不会让你再有机会伤害她。在此之前,你就老老实实地在江府待着,别再给我动什么歪心思!”
说完,他摔门而去。
这场荒唐的软禁,一直持续到皇家秋猎开始前。
宋妤本不想去,但皇帝下了旨,她不得不去。
江奕也在,他没有管她这个名义上的妻子,而是光明正大地带了江璃同来。
狩猎开始,江璃拉着江奕的衣袖撒娇:“哥哥,我也想去林子里玩,你带我一起好不好?”
江奕看着她满眼的期待,最终还是软下了心肠,亲自为她挑选了一匹最温顺的小马,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马鞍和缰绳,才柔声叮嘱:“跟紧我,不许乱跑。”
那份细致和周到,是宋妤从未拥有过的。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朝她的方向看上一眼,更没有问一句,她的脚伤是否能承受骑马的颠簸。
宋妤默不作声,随意挑了一匹马。翻身上马时,脚踝的旧伤传来一阵刺痛,让她动作微滞,却无人察觉。
她夹紧马腹,独自一人,汇入了涌进山林的人潮之中。
行至一处陡坡,江璃策马渐渐靠近宋妤。
趁无人注意,她脸上纯真的表情褪去,压低声音,带着恶意:“嫂嫂,你看,无论我做什么,哥哥永远会站在我这边。你同他成亲了又如何?在他心里,你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话音未落,周围传来隐约的狼嗥。
“跟紧我!”江奕似有所感地回头,朝江璃低喝一声,策马走到她身侧。
然而下一刻,几道黑影便从侧翼扑来。
江奕迅速反应过来:“保护县主!”
侍卫们当即领命,将江璃团团护住。
混乱之中,宋妤的马匹受惊,将她狠狠甩落在地。
她摔得浑身剧痛,江奕斩退了一匹逼近她的饿狼,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找个地方藏好。”
目光扫过正被亲卫护着撤退的江璃方向,他转身要走。“”
宋妤几乎是本能地抓着他的袖口。
却被他反手扯开:“璃璃有危险,等我解决了这边,再回来接你。”
说完,他策马朝着江璃撤离的方向疾驰而去。
整整一晚,宋妤在无人的树林深处强撑到半夜,直到意识消散,都没能等来江奕。
再睁眼,她已经禁军找到。
被抬回营帐的路上,她断续地从士兵的低语中拼凑出真相。
原来江奕那夜护送受惊的江璃回去后,江璃便发起了高烧。
江奕心急如焚,彻夜不离地守在她榻前,亲自喂药安抚,所有心思都系于一人之身。
他全然忘了他的承诺。
甚至皇帝问起时,他也只淡淡一句“公主或许自行走散”,未曾催促搜寻。
宋妤躺在锦被中,身体渐渐回暖,心却沉入冰窖。
昏沉了两日,她才艰难地醒转。
一睁眼,便看到江奕坐在床边。
见她醒来,他似是松了口气:“醒了?御医说你好生将养些时日便无大碍,此次是意外,等你养好伤,璃璃也该去和亲了。届时,我会好好补偿你。”
宋妤浑身剧痛,可都比不上心口的荒凉。
她声音嘶哑干涩,“我不要你的补偿。”
江奕脸色一沉,还想说什么,宋妤却已闭上眼,明显不愿再与他多说半个字。
最终,他只得拂袖离去。
他刚走,宋妤便强撑着对秋月下令:“去把他留在公主府寝殿的所有东西,全部扔出去!”
当晚,江奕回到公主府,发现自己所有的东西都被扔在了院中,脸色瞬间铁青。
身侧的小太监讪讪道,“爷,公主此次只怕是真的生气了……”
江奕却满不在乎,“不过是耍性子罢了,哪次不是冷她两天便自己来同我求和?”
里间的宋妤听到了这话,只觉得讽刺。
等他进来,她抬首只问了一句:“是不是只有我残了,死了,才不是和你闹脾气?”
江奕喉头滚动,一时没有说话。
那双他曾觉得盛满痴缠如今只剩荒凉的眼睛,让他莫名感到一阵心悸和烦躁。
就在这时,门外有侍卫禀报:“爷,宫中来信,明日是为和亲大典祈福的日子,要同去佛寺。”
江奕皱眉看向宋妤:“你伤还没养好,明日不必去了,我会替你向陛下陈情,”
宋妤却猛地睁开眼,“我去。”
和亲前的祈福,她这个正主怎么能缺席?
江奕脸色一沉:“你连路都走不稳,去做什么?就非要这般逞强与我对着干?”
宋妤不再看他,也不再解释,只是重新闭上眼。
江奕见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冷声道:“好,你要去便去!届时若撑不住,丢了皇家颜面,休怪我不替你周全!”
他甩袖离去,安排事宜时,竟应了江璃“方便照顾嫂嫂”的请求,将两人安排在了同一辆马车里。
次日,马车驶向皇家寺庙。
车厢内气氛凝滞。
江璃看着对面脸色苍白的宋妤,笑道,“嫂嫂何必强撑过来让哥哥不高兴?哥哥昨日还说等我去了南渊他会好好补偿你。只是嫂嫂这副身子,不知还能不能受得住了。”
宋妤眼皮都未抬一下,仿佛没听见。
江璃自觉无趣,正想再说几句,马车外突然传来兵刃交替的声音。
“有刺客!保护公主和县主!”
混乱瞬间爆发,兵刃交击之声不绝于耳。
马车车帘被猛地挑开,寒光直刺而入。
江璃吓得花容失色,尖声惊叫:“哥哥救我!”
江奕一直在马车附近护卫,闻声心神俱震,立刻挥剑击退身前刺客,飞身扑向马车,一把将江璃拽出车厢,牢牢护在身后。
江奕刚稳住身形,眼角余光瞥见另一名刺客刺向仍在马车内的宋妤。
他脸色骤变,下意识就想冲过去救人。
“哥哥!小心!”被他护在身后的江璃死命拽住他的胳膊往后拉。
就在这拉扯的瞬间,迎面的刀锋擦过江奕的左眼下方!
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鲜血瞬间涌出。
那颗泪痣,顷刻间被血污覆盖,形状难辨。
而江奕被江璃这么一拽,重心不稳,同她一起朝路旁茂密的树丛中摔滚下去。
几乎在同一时刻,那名刺客的剑尖已然刺到。
宋妤在车内避无可避,惊吓之下本能地向后躲闪,整个人竟从马车的另一侧车门摔了出去。
她重重跌落在官道旁,额头撞上一块硬石,眼前一黑,瞬间失去意识。
宋妤是在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中醒来的。
那痛楚源自她的右手腕,仿佛整只手腕都被生生碾碎后又粗糙地缝合。
很快,她惊骇地发现右手腕处缠着渗着血丝的纱布。
整只手掌软弱无力,指尖冰凉麻木,几乎无法感知任何。
“我的手……”一种灭顶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她,女子弹琴书画,手何其重要?
就在这时,门被猛地推开,秋月看到她醒来,哭喊着扑了进来:“殿下!您终于醒了!他们怎么敢……”
“我的手怎么了?!”宋妤用尚能活动的左手死死抓住秋月,声音因恐惧而嘶哑变形。
秋月哭得肝肠寸断:“是驸马!慌乱中县主手筋被砸,断了大半,驸马竟说您昏迷前自愿剖取手筋赠予县主续接!奴婢拼死争辩,他们就拿出了一张按了您手印的文书,上面还有您的笔迹……”
宋妤怀疑自己听错了,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门就在这时再次被推开。
江奕从外头走进来,目光落在她惨白的脸上。
眸中闪过不忍,却只一瞬。
“璃璃善琵琶,如今和亲在即,她的手绝不能出任何差池,事急从权,你身为公主,更应该要以大局为重。”
“江奕!你凭什么?!”
宋妤牙关打颤,喉间涌上一股腥甜,“这是我的手!你竟然还伪造了我的字迹,你简直丧尽天良!”
她想起未成亲前那段虚幻的温存时光里,她有时偷懒,会让江奕仿她的笔迹写夫子的课业。
他那般聪明,模仿得以假乱真。
谁知道,如今这竟成了剜她血肉的利刃。
江奕避开了她猩红的双眼,心中升起一丝异样但很快就被她的哭腔遮盖过去。
“你的手细心调养,总会慢慢好转,可是璃璃……”
“江璃!江璃!江璃!你心中便只有江璃!”
宋妤死死咬着唇,心口的疼痛远胜手腕的创伤,几乎要将她彻底撕裂。
“从我嫁给你那天起,我的这颗心、这具身子,你可曾有一刻是珍重过的?她江璃在你眼中就是珍珠,而你觉得我爱你,所以如今哪怕被你剜心剔骨都是我自作自受,是不是?”
江奕一双眸被她眼尾的泪刺的生疼,他喉结滚动,正想开口,却被门外的声音给打断。
“爷,县主醒了,正哭着找您。”
江奕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转身要走,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良久,他垂下眼:“最后一次,之后再也不会了,等璃璃去了南渊,我会试着接纳你。”
他少见的放低姿态,宋妤却再未看他一眼。
确实是最后一次了,明日便是和亲之日。
她与他,此生再不会相见。
……
第二日天才亮,宋妤便强撑病体,带着心腹抬一沉重木箱,直闯江府。
江奕不在,江璃捧着自己还使不上力气的手腕,见宋妤闯入,下意识蹙眉:“嫂嫂怎么来了?”
宋妤一言不发,只抬手示意。
侍卫猛地开箱倾倒——
无数画卷、诗稿、旧帕,甚至系着红绳的青丝瞬间散落一地。
画上全是江璃各种情态,诗里写满露骨相思,那些私物更是她曾丢失的旧物。
江璃脸色霎时惨白,她几次想开口。
宋妤却再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她声线冰冷,彻底将江奕藏起来的遮羞布彻底撕开,“
“这些东西是谁的,你心知肚明。你们兄妹之情底下,藏着的龌龊心思实在令人作呕!不过,这些我都管不着了,我这次来,一为完璧归赵,二为物归原主。”
说完,她目光倏地钉在她手腕上。
江璃猛地缩手:“你想做什么!”
寒光一闪,宋妤手中匕首已抵上她腕间疤痕。
“放心,你用过的,我嫌脏。”
“但若我哪天不快——”
宋妤她稍一用力,江璃就感觉到手腕刺痛,瘫坐在地,仰视着判若两人的宋妤,满眼恐惧。
“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东西挖出来。”
话罢,她留下一份和离圣旨,头也不回离开江府,上了去南渊的和亲轿子。
这一次,她只愿和江奕,此生不复相见。
江奕策马疾驰,风声在耳边呼啸,心中却莫名慌乱。
府中来人只匆匆说宋妤去了江府,而和亲的队伍迟迟未至——
他原本安排好的替身正坐在轿中,那与江璃九分相似的容颜本该是天衣无缝的瞒天过海。
可为何心跳得这样厉害?
他抛开思绪,只当是担心璃璃受了委屈。
那个女人昨日眼神死寂,今日竟敢直闯江府?
他心头火起,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她怎么敢?
马蹄踏碎江府门前的寂静,他飞身下马,大步流星冲进院内,第一眼便看见跌坐在地,面色惨白如纸的江璃。
她捂着手腕,泪眼蒙眬,浑身都在发抖,地上散落着无数熟悉的物件。
那些他深藏多年、绝不容于世的隐秘爱恋,此刻竟如同最肮脏的垃圾,被曝晒于青天白日之下。
“璃璃!”他心头一紧,疾步上前扶住她,声音是自己都未察觉的焦灼,“她对你做了什么?!”
怒火瞬间燎原,烧得他理智几乎殆尽。
宋妤!她竟敢如此羞辱璃璃!
她怎么敢将他视如珍宝、小心翼翼藏起的一切,用这种方式彻底撕碎!
“哥……”江璃抓住他的衣袖,声音破碎,带着极致的恐惧,“她……她知道了……她全都知道了……”
“别怕,”江奕将她护在怀里,眼神阴鸷,语气却竭力放柔,“没事了,有我在。和亲的事我已安排妥当,找了个与你相似的替身,她很快就会代替你去南渊,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威胁你,逼迫你。”
他甚至下意识地觉得,宋妤今日的疯狂是因为得知了他找替身的事,在用这种方式做最后的挣扎和报复。
可笑,她以为这样就能让他回头吗?
江璃却猛地摇头,眼泪掉得更凶,几乎是语无伦次:“不是!是宋妤她自己答应了去和亲!她拿着和离圣旨走了!她上了去南渊的花轿!”
空气瞬间凝固。
江奕猛地怔住,扶着江璃的手臂僵硬如铁。
什么?
他好像听错了。
和亲的是宋妤?
怎么可能是她!
她怎么可能去和亲?她凭什么去和亲?
“不可能!”他厉声说着,声音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在强行说服自己,“她怎会去?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她岂能代表大夏去和亲?荒谬!”
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他的妻子,跑去和亲?
这将他置于何地?世人会如何嘲笑他江奕连自己的女人都看不住!
一股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慌,猝不及防地攥紧了他的心脏。
“是真的……”江璃被他骤变的脸色吓到,哭声微弱却清晰,“她说管不着我们了……她还说若她不快,就要把我手腕里的东西挖出来……”
江奕脑海一片空白。
一直以来,他都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她的追逐和爱慕,哪怕他吝于给予回应,哪怕他一次次为了璃璃牺牲她,他也从未想过她会有真正离开的一天。
她就像院中那棵沉默的树,永远在那里,只要他回头,似乎就能看见。
可她竟然走了。
用这种最羞辱他的方式,斩断了所有后路。
“她是我的妻……她竟敢自作主张和离?竟敢代嫁南渊?谁给她的胆子!”
他猛地抬头,看向门外空荡荡的街道,和亲队伍的仪仗早已远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下一瞬,不顾江璃的拉扯,他已经策马而去。
和亲的马车内,秋月看着小几上南渊使臣精心准备的各色点心果子,忍不住轻声感叹,“殿下,这南渊使团准备的点心,竟都是您平日喜欢的口味,蜜枣酥、桂花糕、杏仁酪……一样不差。”
宋妤目光扫过那些精巧的茶食,心中也掠过一丝讶异。
她与南渊从未有过交集,对方如何得知她的喜好?
当真只是巧合吗?
正思忖间,马车外传来使臣的询问声:“公主殿下,车队暂歇,不知这茶饮可还合口?若是不惯,属下这里还备了些甜润的果露。”
“有劳费心,果露便很好。”宋妤应道。
秋月接过侍从递来的琉璃瓶装着的琥珀色果露,低声道:“这南渊使团对殿下真是上心得很,事事想得周到。也不知殿下将来要嫁的是哪位皇子?若是位知冷知热的,倒比在咱们这儿……”
她说到一半,自知失言,连忙噤声。
宋妤却并不在意,只淡淡一笑:“左右不可能比从前差了。”
经历种种,她已对情爱再无期待,只求一个清净罢了。
这时,外面的使臣似乎是听到了车内对话,笑着隔帘回道:“公主放心,南渊定然不会委屈了公主。若公主想知道皇子的相貌,属下这就去为您寻一幅画像来?”
“不必……”宋妤刚想拒绝,车队前方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马蹄声杂乱,似有人拦住了去路。
一名侍卫匆匆来报:“启禀公主,前方有人率队拦路,声称是使团弄错了和亲的人选,要带回自己的妻子!”
宋妤的心猛地一沉,脸色瞬间难看下来。
她几乎瞬间就猜到了来人是谁。
不等宋妤反应,外面已经传来了江奕冰冷的声音清晰地穿透车帘:“南渊使臣,你们护送的青安公主乃本督明媒正娶之妻!不是与你们和亲之人,眼下将本督的妻子归还,此事便可以大事化小。”
宋妤深吸一口气,示意秋月掀开车帘。
阳光倾泻而入,宋妤一眼就看到了骑在高头大马上面色冷峻的江奕。
他身后带着一队精锐府兵,气势汹汹,竟真敢拦截皇家和亲仪仗。
江奕见宋妤露面,目光立刻锁住她。
“公主,过来!休要胡闹,随我回去!”
宋妤看着他,眼神冷得像冰。
她缓缓起身,从秋月手中接过一个卷轴朝着江奕的方向掷了过去。
卷轴滚落在江奕马前。
“江奕,你看清楚。”宋妤的声音平静无波,“这是盖有父皇玉玺的和离书!从今往后,你我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比起你那些伪造我的字迹和指印,这东西,可是货真价实!”
江奕瞳孔骤缩,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我从未同意和离!”
“本宫和离,何须你同意?”宋妤冷笑,“陛下亲准,玉玺为证,容不得你置喙!”
“宋妤!”
江奕语气加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躁和威胁,“不要再耍性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去那蛮荒之地只会受苦!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终生的事!”
“后悔?”
宋妤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看着眼前这个她曾倾尽一切去爱的男人,只觉得悲凉又可笑。
“江奕,我告诉你,我这辈子最后悔的有两件事。”
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第一件,是当年在京郊围场救了你!”
“第二件,就是求父皇赐婚,嫁给了你!”
“你我之间从一开始就错了!如今拨乱反正,你又有何资格拦在我面前?”
江奕被她这番话震在当场,握着缰绳的手背青筋暴起,仿佛第一次真正意识到,有些事情,似乎真的彻底脱离了他的掌控。
宋妤看着他脸上那罕见的急躁,只觉得无比讽刺。
当初她满腔热忱捧上一颗真心时,他是如何践踏的?
如今她心死如灰决意离开,他倒摆出这副仿佛被辜负的深情模样来阻拦,简直令人觉得荒唐可笑。
“江奕,”她的声音里淬着冰,“你让,还是不让?”
江奕看着她冰冷决绝的眼神,心头那股不安愈发强烈:“阿妤,之前种种是我疏忽,只要你肯回来,我愿意弥补,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弥补?”宋妤直接打断他,“江奕,早就说过,你的弥补我不稀罕!你若真觉得有错,此刻最该做的弥补,就是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她字字如刀,毫不留情:“再者,你今日率兵拦截和亲队伍,可有父皇手谕?若无,便是擅动兵甲、阻拦国事,按律当如何,你这位一向公私分明的九千岁,应该比本宫更清楚!”
说到这里,她眼中的讥讽更甚,“还是说,一到你自己身上,那些律法便形同虚设了?”
江奕被她的话噎得脸色青白交错,他强压着怒意,依旧试图说服她:“阿妤,我知道你是在说气话,你对我如何,我心里清楚……跟我回去,我们好好谈谈。”
又是这样!他总是这样!
永远觉得她在闹脾气,永远觉得她离不开他!
宋妤看着他,心中再无半分波澜。
曾几何时,他左眼下那颗小小的泪痣,总能让她在一次次心冷后,又忍不住为他找借口,为他心软。
可如今,连那颗痣都没了,被一道显眼的疤痕取代。
最后一点能牵动她情绪的东西也消失了。
“冥顽不灵。”她冷冷吐出四个字,不再看他,转而对着身后的送亲的护卫沉声道,“江奕无诏拦驾,意图破坏两国邦交,给本宫拿下!若遇抵抗,格杀勿论!”
她的声音冷静,带着不容置疑的皇家威仪。
宋妤带来的送亲护卫都是皇帝特意拨给她的精锐,她一声令下,立刻刀剑出鞘,森然寒意瞬间弥漫。
江奕的人马在人数上已然落了下风,更兼名不正言不顺,顿时显得有些迟疑。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宋妤。
她竟然真的下令对他动手?
“宋妤!你……”
他话音未落,一名护卫的剑锋已然凌厉袭至他面前。
江奕自负身份武功,又笃定宋妤绝不会真的伤他,竟站在原地不闪不避,只冷喝道:“放肆!”
然而,那剑尖却毫无停滞之意,直逼他的咽喉。
剑锋触碰到他颈间的皮肤,传来一丝细微却清晰的刺痛感,甚至有一缕温热的血丝渗出时,江奕才悚然一惊。
他狼狈不堪的侧身挥剑格挡,堪堪将那致命一击挡开。
冰冷的剑气激得他皮肤一阵战栗。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地笼罩过他。
他僵在原地,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指尖触摸到颈间那抹湿热的血迹,他难以置信地看向马车上面无表情的宋妤。
她是真的!宋妤她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这个意识如同冰水,将他从头到脚浇得透心凉。
所有觉得她只是闹脾气的想法,在这一剑下彻底粉碎。
他带来的人见状,更是投鼠忌器,不敢妄动。
宋妤高坐马车之上,冷眼看着他瞬间苍白的脸和难以置信的眼神,心中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
这就是权力。
当她不再将他视为特殊,当她开始对他施压自己公主的身份时,他所谓的掌控和自信,不堪一击。
选择和亲,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不仅是逃离他,更是走向一个她可以凭借身份重新开始的地方。
于国,她是巩固邦交的公主。
于己,她是摆脱梦魇的新生。
“九千岁,”她不再唤他的名字,语气疏离如同对待一个陌生的罪臣,“本宫再问你一次,让,还是不让?”
江奕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抬起手,对着身后的人做了一个撤退的手势。
拦路的人马缓缓让开了一条通道。
宋妤不再看他一眼,放下车帘:“继续出发。”
车轱辘再次转动,和亲仪仗浩浩荡荡地从江奕面前经过,再无任何阻滞。
江奕回到公主府时,却见府门外一片狼藉。
紫檀木桌案、梨花木椅、茶具……几乎是里头的所有东西都被扔在了府门外的空地上。
数个下人正低着头,大气不敢出地收拾着。
“这是怎么回事?”江奕脸色铁青,厉声喝问。
一个下人吓得一哆嗦,下意识脱口而出:“回驸马……”
话一出口,他立刻意识到不对,慌忙改口,头垂得更低了:“九千岁恕罪!公主殿下离府前吩咐,府里沾了晦气,要把里里外外所有的物件一律换成全新的!”
此事皇帝也已经知晓,他说宋妤远嫁和亲乃国之大事,这笔费用便从国库里出。
江奕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
她竟然厌恶他到了如此地步?
他抬步就想往府里冲。
他倒要看看她还能做到何种地步!
“九千岁留步!”旁边的管事硬着头皮拦在了他面前,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小心翼翼地递过来,“殿下还留了字条,让小的转交……”
江奕一把夺过。
他就知道宋妤不可能对他如此狠心。
从前两人闹矛盾的时候,她时常就会写些酸词来同他和好。
可谁知道展开一看,纸上只有一行字,是宋妤的笔迹,末尾盖着她鲜红的公主印鉴——
江奕、江璃与老鼠,不准入内。
一时间,江奕只觉得所有的理智和骄傲全无。
她将他与江璃,和他最厌恶的老鼠并列!
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手指紧紧攥着那张纸,几乎要将其捏碎!
最终,他猛地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般离开了这座已然将他彻底拒之门外的公主府。
他不想回千岁府,便朝着江府去。
刚踏入府门,就隐约听到后院传来江璃和她心腹嬷嬷的低语声。
他下意识放轻了脚步,只听那嬷嬷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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