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亲手签了我的辞职申请让我滚,下一秒,他母亲跪在门口求我
发布时间:2025-09-08 05:47 浏览量:2
“签了它,然后滚。”
冰冷的声音像是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沈千语的心口。
她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她爱了整整三年,也默默付出了三年的男人——天启集团总裁,顾凛川。
他俊美如神祇的脸上,此刻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黑眸里翻涌着的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与鄙夷。
办公桌上,一份打印好的辞退协议,像是一张死亡判决书,静静地躺在那里。
“为什么?”沈千语的声音在颤抖,她不明白,为什么昨天还温和地夸她工作出色的男人,今天会变得如此陌生和残忍。
“为什么?”顾凛川冷笑一声,他身旁,一道娇柔的身影靠了过来,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
是许安然,他从国外回来的白月光。
许安然脸上带着无辜又得意的微笑,柔声劝道:“凛川,你别这么凶嘛,千语也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太想在你面前表现了,才会不小心把我们天启集团下个季度的核心竞标方案泄露给对手公司的。”
她的话听起来像是在求情,但每一个字都在往沈千语身上泼着脏水。
“不小心?”顾凛川的怒火更盛,他指着沈千语,厉声道:“沈千语,我最恨的就是背叛!安然心善为你说话,可我不是傻子!你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让我觉得恶心!我给你留了最后一丝体面,自己签字滚蛋,否则,我就让你在这行彻底混不下去!”
恶心……
这两个字,像两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沈千语的心上。
三年来,她作为他的首席助理,每天工作超过十六个小时,为他处理一切大小事务,从三餐到行程,从商业谈判到危机公关,她几乎把自己活成了一个为他而生的影子。她以为,她的付出,他总有一天会看到。
可现在她明白了,白月光一回来,她所有的努力,都成了一个笑话。
她的心,在这一刻,彻底死了。
沈千语不再辩解,因为她知道,在一个不信任你的人面前,任何解释都是徒劳的。她拿起笔,手指因用力而泛白,一笔一划,在协议的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好了。”她放下笔,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顾凛川看着她这副毫无波澜的样子,心中莫名升起一股烦躁。他原以为她会哭闹,会求饶,可她没有。
“滚吧。”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沈千语没再看他一眼,转身,抱着自己那个小小的纸箱,一步步走出这间她奋斗了三年的办公室。
门外,所有员工都用一种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她,窃窃私语。
“看吧,麻雀就是麻雀,还真以为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许小姐一回来,她就被打回原形了,活该!”
“听说她泄露了公司机密,真是个毒妇!”
这些议论像无数根细密的针,扎得她体无完肤。
她面无表情地走进电梯,按下了一楼。电梯门缓缓合上,隔绝了所有嘲讽的目光,也彻底隔绝了她的过去。
走出天启集团金碧辉煌的大门,刺眼的阳光让她有些眩晕。她抱着纸箱,像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孤儿,茫然地站在路边。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响起!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以一种几乎要撞上她的姿态,猛地停在了她的面前。
车门打开,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跌跌撞撞地冲了下来,脸色惨白,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最后一丝希冀。
是顾凛川的母亲,焦秀云。
沈千语认识她,焦秀云对她一直不错,只是……她现在是顾家最不想见到的人。
“沈助理!”焦秀云冲到她面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声音嘶哑,带着哭腔:“沈助理,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凛川他母亲!”
等等,凛川他母亲?焦秀云不就是顾凛川的母亲吗?她是在说她自己?
沈千语愣住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顾凛川的特助李昂追了出来,他看到焦秀云,脸上闪过一丝不耐,语气公式化地说道:“夫人,您找她没用的,她已经不是公司的员工了。顾总已经亲手签了沈助理的辞职申请,她现在和我们天启集团,和顾家,没有半点关系。”
李昂的话,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焦秀云身体一晃,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她看着沈千语,眼中那最后一丝希冀的光芒,瞬间被巨大的恐惧和绝望所吞噬。
她手里的病危通知书飘落在地,上面的“癌细胞全身扩散,生命体征微弱”等字眼触目惊心。
下一秒,在天启集团门口所有员工震惊的目光中,高高在上的顾家主母,焦秀云,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对着沈千语,这个刚刚被她儿子像垃圾一样赶出门的卑微助理,直直地跪了下去!
“沈助理……不!沈小姐!”焦秀云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她死死地抓住沈千语的裤脚,仰着头,泪水纵横,“我查到了!我查到了!您的家族……您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岐黄’对不对?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凛川他糊涂,他不知道您的真实身份,他犯了天大的错!我给您磕头了,求您救我一命!”
这一跪,如同平地惊雷,炸翻了在场的所有人!
什么?
那个传说中一针可定生死,千金难求一见的鬼手神医“岐黄”?
就是这个天天端茶倒水,穿着一身廉价职业装,被他们嘲笑了三年的沈千语?
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这怎么可能!
特助李昂也彻底傻眼了,他结结巴巴地指着沈千语:“夫……夫人,您是不是搞错了?她……她就是一个普通大学毕业的……”
“你给我闭嘴!”焦秀云厉声喝断他,然后转向沈千语,开始一下一下地用力磕头,额头撞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沈神医,求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凛川那个混账东西一般见识!只要您肯救我,我什么都愿意给您!顾家一半的家产,行不行?”
也就在这时,办公室里的顾凛川似乎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他皱着眉,和许安然一起走了出来。
当他看到自己的母亲,那个无论何时都保持着优雅和高贵的女人,此刻正狼狈不堪地跪在地上,向他刚刚亲手辞退的助理磕头求饶时,他的大脑“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妈!你在干什么!快起来!”顾凛川冲了过去,想要扶起焦秀云,却被她一把甩开。
“你别碰我!你这个逆子!”焦秀云指着他,气得浑身发抖,“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你把我们顾家唯一的救命恩人,亲手赶走了!”
顾凛川难以置信地看着沈千语,那个在他印象里永远温顺、沉默、逆来顺受的女人。
神医“岐黄”?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妈,你一定是病糊涂了!”顾凛川厉声道,“她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一个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的女人而已!你别被她骗了!”
许安然也赶紧附和道:“是啊伯母,您别急,我已经联系了国外最好的医疗团队,他们明天就到,您的病肯定能治好的。千万别信这种江湖骗子啊!”
江湖骗子……
这四个字,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沈千语心中最后一道枷锁。
她笑了,笑得冰冷,笑得决绝。
她慢慢地弯下腰,没有去扶跪在地上的焦秀云,而是捡起了那张被风吹到脚边的辞退信。
她将那张纸,在顾凛川错愕的目光中,轻轻展开,递到他的面前。
“顾总,”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冷漠和疏离,“看清楚了吗?白纸黑字,是你亲笔签的名。从这一刻起,我沈千语是死是活,与你顾凛川无关。”
她顿了顿,目光从焦秀云绝望的脸上扫过,最终落回到顾凛川那张震惊到扭曲的俊脸上,一字一句地说道:
“同样的,你家人的生死,也与我无关。”
说完,她再也不看众人一眼,转身,抱着她的小纸箱,决然地汇入了人流之中。
留下顾凛川,人生中第一次,在她面前感到了深入骨髓的错愕和恐慌。
风吹过,那张辞退信从他僵硬的手中飘落,像一只折翼的蝴蝶,预示着一个无法挽回的结局。
***
沈千语走了。
走得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留恋。
顾凛川呆立在原地,耳边是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和周围员工们惊疑不定的议论,他却什么都听不见,脑海里只反复回荡着沈千语最后那句话——
“你家人的生死,也与我无关。”
那冷漠的眼神,那决绝的背影,像一根刺,狠狠扎进了他的心里,带来一阵陌生的刺痛。
“凛川!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把沈神医追回来啊!”焦秀云捶打着他的后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的命就握在她手里啊!你这个蠢货!”
“妈!你冷静点!”顾凛川回过神,强行将焦秀云从地上拉起来,脸色铁青,“我说了,她不可能是‘岐黄’!这一定是她耍的什么新花招,想用这种方式赖着不走!”
“你……”焦秀云气得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伯母,您别生气,凛川也是为您好。”许安然连忙扶住焦秀云,柔声安慰道,“凛川说得对,那个沈千语诡计多端,说不定就是她提前打听到了您的病情,故意设下这个局,想要讹诈顾家呢!”
听到许安然的话,顾凛川眼中的怀疑更深了。
没错,一定是这样。沈千语心机那么深,为了留在他身边,什么事做不出来?
“岐黄”是谁?那是全球权贵都要求见的神秘神医,行踪不定,脾气古怪,怎么可能会是自己身边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助理?
想到这里,他心中的那一丝恐慌被傲慢彻底压了下去。
“李昂!”他冷声命令道,“马上把夫人送回医院!另外,封锁今天在场所有人的消息,谁敢乱传一个字,立刻开除!”
“是,顾总。”
一场闹剧,似乎就这么被强行压了下去。
顾凛川带着许安然回到办公室,可他却再也无法像往常一样静下心来处理文件。
他总是忍不住想起沈千语那双平静到绝望的眼睛。
“凛川,你在想什么呢?”许安然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是不是还在为沈千语的事情烦心?那种女人,走了就走了,不值得你费心。”
顾凛川按了按眉心,沉声道:“我只是觉得奇怪,我妈为什么会那么笃定她就是‘岐黄’。”
“伯母肯定是病急乱投医了。”许安然撇了撇嘴,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我早就说过了,中医都是些骗人的把戏。我已经请了M国最顶尖的肿瘤专家史密斯教授,他明天就到,到时候开个新闻发布会,让全城的人都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现代医学!也顺便戳穿那个沈千语的骗局!”
顾凛川点了点头,许安然的安排总是这么妥帖。
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
另一边,离开天启集团的沈千语,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那部24小时为顾凛川待命的手机卡取出来,掰成两段,扔进了垃圾桶。
三年的牢笼,终于挣脱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连空气都变得自由起来。
她没有回家,而是打车去了一家位于市中心顶级地段的茶馆。
茶馆的经理一看到她,立刻恭敬地迎了上来:“沈小姐,您来了。刘老已经在楼上等您多时了。”
沈千语点点头,跟着经理上了二楼的雅间。
推开门,一个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者正坐在茶台前,见到她,立刻站起身,脸上带着和煦又敬畏的笑容。
这位老者,正是江城首富,刘振海。一个跺跺脚,能让江城商界抖三抖的大人物。
“沈神医,您可算来了。”刘振海亲自为她倒上一杯顶级的大红袍。
“刘老客气了,叫我千语就好。”沈千语淡淡地坐下。
“不敢当,不敢当。”刘振海连连摆手,“上次要不是您出手,我这条老命早就去见阎王了。您是我的救命恩人!”
沈千语没有接话,只是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她之所以会在顾凛川身边当三年助理,就是为了躲避家族的安排,体验一下普通人的生活,顺便……也为了那个让她心动过的男人。
而“岐黄”这个身份,只有极少数她救过的人才知道。刘振海,就是其中之一。
“千语啊,”刘振海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问道,“听说你……从天启集团出来了?”
“嗯。”
“那个顾家的小子,简直是有眼无珠!”刘振海气得一拍桌子,“放着您这样的真凤不要,去要一只叽叽喳喳的野鸡!他迟早要后悔死!”
沈千语笑了笑,不置可否。
后悔吗?或许吧。但这已经和她无关了。
“刘老,我今天来,是想请您帮个忙。”沈千语放下茶杯,开门见山。
“您说!只要我老刘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我想开一家医馆。”沈千语平静地说,“就叫‘岐黄堂’。”
***
第二天。
江城发生了一件轰动全城的大事。
许安然代表顾家,高调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从M国请来了世界顶级的肿瘤专家史密斯教授,为顾夫人焦秀云进行会诊。
发布会上,许安然一身香奈儿高定,妆容精致,以一副顾家未来女主人的姿态,侃侃而谈。
“……我们始终相信科学,相信现代医学。对于一些所谓的‘传统医术’,我个人持保留意见。希望大家不要被一些江湖骗子所蒙蔽,耽误了最佳的治疗时机。”
她的话里话外,都在暗讽沈千语。
媒体的闪光灯不停闪烁,所有人都认为,顾家有了世界名医坐镇,顾夫人的病肯定高枕无忧了。
顾凛川也坐在台下,看着台上光彩照人的许安然,心中的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
然而,打脸来得猝不及防。
史密斯教授带着他的团队进入了VIP病房,进行了长达五个小时的会诊。
当他再次出现在媒体面前时,脸色却无比凝重。
“很抱歉,”史密斯教授对着镜头,遗憾地摇了摇头,“顾夫人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癌细胞的扩散速度超出了我们的控制范围,以现有的医疗技术,我们……无能为力。”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经过我们刚才的检查,夫人的身体因为之前的一些药物治疗,产生了一些不良反应,生命体征正在加速衰退。我估计,剩下的时间,可能……不超过48小时。”
轰!
这个消息,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整个发布会现场炸开!
许安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变得惨白。
她花重金请来的顶尖专家,不仅没能治好病,反而还加速了病人的死亡?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顾凛川更是如遭雷击,他冲上台,一把抓住史密斯教授的衣领,双目赤红:“你胡说!你不是世界顶级专家吗?你怎么会治不好!你不是说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吗?”
“顾先生,请您冷静!”史密斯教授被他吓了一跳,“医学不是万能的!我说的是常规情况下的把握,但夫人的情况非常特殊!她的身体机能衰竭得太快了!”
“废物!都是废物!”顾凛川彻底失控了。
全城媒体,将这一幕完完整整地直播了出去。
昨天还在嘲笑中医是骗术的许安然,今天就被西医顶级专家宣判了死刑。
顾家,一夜之间,沦为了全城的笑柄。
而就在顾家乱成一团的时候,另一条新闻,却悄然登上了江城的热搜榜。
——“江城首富刘振海豪掷十亿,在市中心黄金地段打造顶级医馆‘岐黄堂’,并公开宣布,医馆的主人,正是传说中的神医‘岐黄’!”
新闻配图上,刘振海恭恭敬敬地站在一个年轻女子的身边,为她剪彩。
而那个女子,一身素雅的旗袍,气质清冷,容貌绝尘。
正是沈千语!
顾凛川在医院的走廊上,看着手机里这条新闻,整个人如坠冰窟。
他终于明白,他母亲为什么会跪下。
他终于明白,沈千语为什么会那么平静。
原来,她不是在演戏。
原来,她真的是“岐黄”。
那个他弃之如敝履,骂作“恶毒女人”的小助理,真的是那个能决定他母亲生死的唯一希望。
他……都做了些什么?
“凛川!”许安然跑了过来,哭花了妆,“现在怎么办啊?伯母她……”
顾凛川猛地转过头,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那眼神里的冰冷和憎恶,让许安然瞬间噤声。
“是你,”顾凛川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是你告诉我,她是骗子。是你找来的史密斯,把我妈推进了鬼门关!”
“我……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啊!”许安然慌了,“我都是为了伯母好!”
“为了她好?”顾凛川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一步步逼近许安然,身上散发出的寒气让她瑟瑟发抖。
“我再问你一遍,公司机密的事情,到底是不是你栽赃给她的?”
许安然的眼神开始闪躲:“凛川,你……你怎么能怀疑我……”
就在这时,顾凛川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邮件。
他点开邮件,里面是一段高清视频。
视频里,许安然正拿着一沓钱,递给一个男人:“事情办得不错,沈千语那个蠢货,现在肯定被凛川恨死了。记住,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否则,你就等着沉江吧!”
视频很短,但每一个画面,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砸在顾凛川的心脏上。
真相,如此赤裸,如此残酷。
他错得离谱。
他亲手推开了那个唯一真心待他,也是唯一能救他母亲的人,却把一条毒蛇留在了身边。
“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嘶吼,从顾凛川的喉咙里迸发出来。他一拳砸在墙上,指骨瞬间破裂,鲜血淋漓。
悔恨,像无边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他赶走的,不仅仅是一个助理,更是他母亲的命,和他自己下半生的救赎。
他签下的那份辞退信,原来不是辞退信。
是给顾家的催命符!
***
“顾总,夫人情况危急,医院已经下了第三次病危通知了!”
特助李昂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响起,带着一丝颤抖。
顾凛川靠在墙上,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双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视频里的每一帧画面,都像电影一样在他脑海里循环播放。许安然得意的嘴脸,沈千语签下名字时平静的侧脸,交织在一起,化作一把尖刀,反复凌迟着他的心。
“许安然呢?”他哑声问。
“被……被您派去的人控制起来了。”
“好。”顾凛川闭上眼,再睁开时,那份属于上位者的决断和狠厉又回到了他的眼中,只是这一次,带着浓浓的绝望。
“备车,”他站直身体,一字一句地命令道,“去岐黄堂。”
他知道,现在去找她,可能比登天还难。
他更知道,自己这张脸,早就被沈千语踩在了脚下,再也没有任何尊严可言。
但是,他必须去。
为了母亲,也为了……那份迟到太久的忏悔。
岐黄堂。
开业第一天,门庭若市。
无数听闻“岐黄”之名而来的豪门权贵,将小小的医馆围得水泄不通。
但沈千语立下了规矩。
每日只看三位病人。
一看缘分。
二看病情。
三看人品。
是救是弃,全在她一念之间。
顾凛川的迈巴赫在距离医馆还有一条街的地方,就被堵得寸步难行。
他下了车,在一众保镖的护卫下,艰难地向医馆门口挤去。
“让开!都让开!顾总来了!”李昂在前面开路。
然而,那些平日里对他毕恭毕敬的商界名流,此刻却没人给他让路,反而投来鄙夷和嘲讽的目光。
“哟,这不是天启集团的顾总吗?怎么,把你家的救命恩人赶走了,现在又想来求人家了?”
“真是年度最大的笑话!有眼不识金镶玉,活该!”
“听说顾夫人快不行了?报应啊!”
这些话,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顾凛川的脸上。
他脸色煞白,却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
终于,他挤到了医馆门口,却被两名身穿黑色劲装的保安拦了下来。
“抱歉,今日问诊名额已满,请回吧。”
“我是顾凛川!我要见沈千语!”顾凛川强压着怒火,沉声道。
保安面无表情:“沈神医说了,谁都可以见,唯独姓顾的,和狗,不得入内。”
轰!
这句话,比任何羞辱都来得更加直接,更加残忍。
顾凛川的身体晃了晃,差点站不稳。
他想过她会恨他,会报复他,却没想到,她会用这种方式,将他的尊严彻底碾碎。
周围的嘲笑声更大了。
“听见没?人家宁可见狗,都不见你!”
“哈哈哈哈,真是太解气了!”
顾凛川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他身为天启集团的总裁,江城的商业帝王,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
换做以前,他早就让人把这家小小的医馆给砸了。
可是现在,他不能。
因为里面坐着的人,是他母亲唯一的希望。
“顾总……我们怎么办?”李昂小心翼翼地问。
顾凛川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一个无比艰难的决定。
他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保镖退下。
然后,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这个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男人,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西装,对着岐黄堂的大门,缓缓地,弯下了他那高傲的膝盖。
“噗通”一声。
他跪下了。
这一跪,让周围所有的嘈杂声瞬间消失。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天,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雨水打湿了顾凛川的头发和肩膀,他却跪得笔直,像是教堂里最虔诚的信徒,仰着头,望着那块烫金的“岐黄堂”牌匾。
他的声音,通过雨幕,清晰地传了出来,带着前所未有的卑微和悔恨。
“千语……不,沈神医,我知道我错了。”
“我混蛋,我眼瞎,我不识好歹!”
“我被猪油蒙了心,听信小人谗言,伤害了你。”
“我罪该万死。”
“但求你看在我母亲曾经善待你的份上,救她一命。”
“只要你肯出手,我顾凛川,愿为你做牛做马,任你处置!”
他的声音,回荡在雨中,带着一丝绝望的哽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医馆的大门,紧紧关闭,没有丝毫动静。
雨越下越大,瓢泼而下。
顾凛川就那么跪在雨中,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着他的身体,也冲刷着他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他知道,这是他应得的惩罚。
就在他快要撑不住,意识都开始模糊的时候,那扇紧闭的大门,终于“吱呀”一声,打开了。
沈千语撑着一把油纸伞,缓步走了出来。
她依旧是那身素雅的旗袍,雨水打湿了她的裙摆,却丝毫没有影响她清冷出尘的气质。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泥水里的男人,那双曾经盛满了爱慕和温柔的眼眸,此刻只剩下平静和淡漠。
“顾总,你这是做什么?”她的声音,比这秋雨还要凉,“你跪我,是想用道德绑架我,还是想让全江城的人都看看,我沈千语是个多么铁石心肠的女人?”
“不……不是……”顾凛川抬起头,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从他苍白的脸上滑落,“我只是……真心悔过。”
“悔过?”沈千语轻笑一声,“你的悔过,值几个钱?能换回我被你践踏的三年真心吗?能抹去我被你当众羞辱的伤痕吗?”
顾凛川无言以对,只能痛苦地低下头。
沈千语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心中没有一丝快意,只有一片荒芜。
她承认,看到他跪下的那一刻,她是有那么一丝动摇。但不是为他,而是为了那个曾经真心待她,会在天冷时给她披上外套,会笑着夸她能干的焦秀云。
医者仁心。
这是她从小就被教导的四个字。
她可以恨顾凛川,但她不能见死不救。
“起来吧。”她淡淡地说道,“我可以去救她。”
顾凛川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真的?千语,你真的愿意……”
“但是,我有两个条件。”沈千语打断了他。
“别说两个,两百个都行!”
“第一,”沈千语伸出一根手指,声音清冷,“从今往后,你和你的人,不准再踏入岐黄堂半步。”
顾凛川的心猛地一沉,但还是咬牙点头:“好。”
“第二,”沈千语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治好之后,我要天启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作为诊金。同时,我要你召开记者会,亲自向我道歉,并澄清所有事实。”
百分之十的股份!
还要公开道歉!
这对于顾凛川,对于整个天启集团来说,都是一个无法想象的天价和羞辱!
李昂在一旁听得倒吸一口凉气。
然而,顾凛川却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我答应你。”
他知道,这些和他母亲的命比起来,什么都不算。
沈千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收起油纸伞,转身,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地传来:
“备车,去医院。”
***
江城第一人民医院,顶层VIP病房。
气氛凝重得像要滴出水来。
病床上,焦秀云戴着呼吸机,双目紧闭,脸色灰败,心电监护仪上跳动的曲线,微弱得随时都可能变成一条直线。
一群白大褂的专家围在床边,束手无策。
“病人的生命体征已经降到临界点了,准备……后事吧。”院长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顾凛川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沈千语走了进来。
她没有穿白大褂,只是一身简单的旗袍,手里提着一个古朴的木制药箱。
“你们都出去。”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院长皱了皱眉:“你是什么人?这里是重症监护室,不能乱闯!”
“我是她请来的医生。”沈千语淡淡地说道。
“医生?就你?”一个年轻医生嗤笑一声,“小姑娘,别胡闹了,这里不是你玩过家家的地方!”
顾凛川正要发作,沈千语却只是看了那个年轻医生一眼。
仅仅一眼,那医生就感觉如坠冰窟,后面的话全都卡在了喉咙里。
“出去。”沈千语重复了一遍。
顾凛川立刻对院长说道:“张院长,让她试试吧,所有后果,我一力承担!”
张院长还想说什么,但看到顾凛川那不容置喙的眼神,只能挥了挥手,带着所有医护人员退了出去。
病房里,瞬间只剩下沈千语、昏迷的焦秀云,和站在角落里,连呼吸都放轻了的顾凛川。
沈千语走到病床边,看都没看那些复杂的仪器,只是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搭在了焦秀云的手腕上。
望、闻、问、切。
她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着脉搏下传来的微弱信息。
一分钟后,她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她打开药箱,从里面取出一个精致的布包,缓缓展开。
布包里,是九枚长短不一的银针,在灯光下闪烁着森然的寒光。
顾凛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看到沈千语拈起一枚最细长的银针,看准了焦秀云头顶的一个穴位,快如闪电般刺了下去!
针入三分,又快又稳!
紧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快得让人眼花缭乱,每一针下去,都精准无比,仿佛经过了千百次的计算。
不过短短十几秒,三根银针已经刺入了焦秀云身体的三处大穴。
而就在第三根针落下的瞬间,奇迹发生了!
“滴——滴——滴——”
原本微弱得快要消失的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了急促而有力的跳动声!那条几乎要拉平的直线,开始剧烈地起伏,并且越来越稳定!
焦秀云灰败的脸上,也奇迹般地泛起了一丝红润!
“咳……咳咳……”
她猛地咳嗽了两声,竟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这……这怎么可能!”
门外,透过玻璃偷看的张院长和一众医生,全都惊得目瞪口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三根银针!
仅仅三根银针!
就把一个已经被现代医学宣判了死刑的病人,从鬼门关硬生生拉了回来!
这不是医术!这是神迹!
顾凛川更是激动得浑身颤抖,他看着病床上恢复了意识的母亲,又看看那个创造了奇迹的清冷背影,眼中的悔恨和爱慕交织在一起,浓烈得几乎要溢出来。
“岐黄”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沈千语做完这一切,额头上也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收起银针,对刚刚醒来,眼神还有些迷茫的焦秀云轻声说道:“伯母,你没事了。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为你施针,清除余毒。”
“千……千语……”焦秀云看着她,眼中充满了感激和愧疚,“好孩子……委屈你了……”
沈千语摇了摇头,没有多说,提着药箱便准备离开。
她从顾凛川身边走过,自始至终,没有看他一眼。
“千语!”顾凛川忍不住开口叫住了她。
沈千语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谢谢你。”顾凛川的声音沙哑,“还有……对不起。”
沈千语沉默了片刻,然后留下了一句冰冷的话。
“顾总,你不用谢我,更不用跟我道歉。你只需要记住,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说完,她拉开门,在无数道震惊、敬畏、崇拜的目光中,飘然离去。
***
沈千语三针救回顾夫人的消息,如同一场十二级的飓风,瞬间席卷了整个江城。
“鬼手神医‘岐黄’”的名号,彻底坐实,响彻云霄。
岐黄堂的门槛,几乎要被踏破。无数人挥舞着支票,只为求得神医一见。
而与之相对的,是顾家的焦头烂额。
焦秀云康复的第二天,便当着所有顾家人的面,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震惊的决定。
她亲自签署了股权转让协议,将自己名下天启集团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全部无偿赠予沈千语!
比沈千语要求的,还多了百分之五!
“这百分之十,是千语的诊金,她应得的。另外百分之五,是我这个做长辈的,替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向她赔罪的!”焦秀云在家族会议上,说得斩钉截铁。
顾凛川站在一旁,全程没有说一句话。
他知道,这是母亲在替他还债。
紧接着,焦秀云做的第二件事,就是亲自报警,并向媒体公布了许安然伪造证据、恶意陷害沈千语的所有证据。
一时间,许安然从备受羡慕的“准总裁夫人”,变成了人人喊打的恶毒女配。
她不仅要面临牢狱之灾,她背后的许家,也因为得罪了顾家和神医“岐黄”,在短短三天内,被各方势力联手打压,宣告破产。
身败名裂,一无所有。这就是她应得的下场。
处理完这一切后,顾凛川也履行了他的诺言。
他召开了有史以来规模最盛大的一场新闻发布会。
在全城所有媒体的镜头前,他,天启集团的总裁,深深地鞠了一躬。
“在这里,我,顾凛川,要向沈千语女士,致以最诚挚,也最沉痛的歉意。”
“过去三年,我辜负了她的付出,误解了她的真心。因为我的愚蠢和傲慢,让她蒙受了不白之冤,受到了巨大的伤害。我在此,向她郑重道歉。”
“对不起。”
他对着镜头,说出了这三个字。
整个江城,一片哗然。
这场世纪道歉,让顾凛川的形象一落千丈,天启集团的股价也因此大幅波动。
但他不在乎。
他只想用这种方式,弥补自己犯下的错,哪怕只有万分之一。
做完这一切,他推掉了所有工作,每天唯一的事情,就是去岐黄堂的街对面,远远地看着。
他不敢靠近,因为他答应过她。
他看到她穿着旗袍,从容地为病人问诊。
他看到她闲暇时,会坐在窗边,安静地看书喝茶。
他看到江城首富刘振海像个小学生一样,恭敬地听她讲课。
他还看到,越来越多优秀的青年才俊,手捧鲜花,出现在医馆门口,只为博她一笑。
她离开了他的世界,却活得比任何时候都更加耀眼,更加精彩。
而他,只能像个可悲的偷窥者,在阴暗的角落里,仰望着她的光芒,品尝着无尽的悔恨。
终于,在一个傍晚,他鼓起勇气,拦住了她下班的路。
“千语。”他看着她,眼中是化不开的深情和痛苦。
沈千语看到他,只是淡淡地蹙了蹙眉:“顾总,你有事?”
这疏离的称呼,让顾凛川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
“我……我们能重新开始吗?”他几乎是乞求着说,“我知道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会用我的余生来弥补你。”
沈千语静静地看着他,看了很久。
然后,她笑了。
那笑容很淡,却像一道天堑,将两人彻底隔开。
“顾总,你知道吗?镜子碎了,就算粘起来,也还是有裂痕。人心死了,是暖不回来的。”
她轻轻地说:“不是所有对不起,都能换来没关系。”
说完,她绕过他,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一辆红色的法拉利跑车停在了她的身边。
车上下来一个俊朗不凡的年轻男人,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温柔地披在沈千语的肩上,嗔怪道:“天气凉了,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
男人是京城顶级豪门的小辈,也是沈千语的新病人,更是她……最狂热的追求者。
沈千语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只是对他笑了笑:“让你久等了。”
“为你,等多久都值得。”男人深情地看着她,然后才像刚发现顾凛川一样,挑了挑眉,带着一丝玩味问道,“千语,这位是?”
“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罢了。”
沈千语说完,便坐上了法拉利的副驾驶。
跑车发出一声轰鸣,绝尘而去,只留下顾凛川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车灯,彻底消失在夜色里。
他知道,他彻底失去她了。
从他签下那份辞退信的那一刻起,他就亲手斩断了自己这辈子唯一的幸福。
他的世界,从此只剩下无尽的悔恨和仰望。
而沈千语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她不再是谁的助理,不再是谁的影子。
她是沈神医,是岐黄。
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璀璨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