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之夜, 害我惨死的夫君重生归来抱着我哭, 可他不知我也重生了
发布时间:2025-08-24 18:21 浏览量:1
大雪纷飞,冷宫的破窗糊不上新纸,苏念蜷缩在冰冷的草堆里,生命正一点点流逝。她手里紧紧攥着半块碎裂的玉佩,另一半,在那个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身上。她想,死了也好,总算解脱了。
萧恒踏入冷宫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他的王妃,那个曾经名动京城、嫁给他时笑靥如花的女人,此刻已经没了呼吸,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身上穿着单薄的破旧宫衣,仿佛一片凋零的落叶。
他心中一滞,不是悲伤,而是一种被冒犯的怒火。
他还没允许她死,她怎么敢?
“苏念!”他厉声喝道,仿佛这样就能把她从死亡边缘叫回来。
可回应他的,只有呼啸的寒风。
他走上前,想把她手中的东西夺过来,却发现她攥得极紧,手指已经僵硬。他废了些力气才掰开,那是一块他再熟悉不过的龙纹玉佩,是他十六岁生辰时,随手赏给一个救了他性命的小丫头的。
原来是她。
他一直以为,当年在围场救了他,又羞涩地不肯留下姓名的人,是他的心上人,户部侍郎家的千金白薇薇。为此,他将白薇薇捧在心尖上,对被父皇强行塞给他的苏念百般厌恶,千般折辱。
他以为她心机深沉,害死了他和白薇薇的孩子。
他以为她善妒成性,处处与白薇薇作对。
他将她打入冷宫,任其自生自灭,就是为了给白薇薇一个交代。
可现在,这块玉佩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脸上。
一股迟来的、铺天盖地的恐慌瞬间将他淹没。
“来人!”他抱着苏念冰冷的尸体,声音都在发抖,“传太医!快传太医!”
可谁也救不活一个已经死去的人。
萧恒疯了。
他将白薇薇一家下狱,严刑拷打。真相如剥茧抽丝般呈现在他面前,带着血淋淋的残酷。
原来,当年救他的人真的是苏念。
原来,白薇薇才是那个冒名顶替、心肠歹毒的女人。
原来,苏念怀孕时,是白薇薇买通下人,在她的安胎药里下了藏红花,害她小产,还反过来污蔑是苏念自己不想要那个孩子。
原来,苏念在冷宫的三年,吃的都是馊掉的饭菜,冬天连一件棉衣都没有,都是白薇薇授意的。
原来,他恨之入骨的妻子,才是那个爱他至深、为他付出了一切的人。
而他,亲手将这份爱碾碎,将这个人推向了地狱。
他处死了白薇薇满门,却换不回苏念的一条命。
他将苏念的尸身带回王府,用最华贵的棺椁下葬,为她建了衣冠冢,日日守着她的牌位,形销骨立。他一遍遍地描摹她的名字,试图从回忆里找出哪怕一丝一毫她爱过的证据,可想起来的,全是她绝望的眼神和自己冷漠的脸。
悔恨像毒蛇,日夜啃噬着他的心。
如果能重来一次,该多好。
他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换。
不知是不是上天听到了他疯魔般的祈求,在一次醉酒后,他从高楼坠下,再睁眼时,发现自己回到了五年前。
正是他与苏念大婚的那一天。
红烛高照,喜帕下的新娘安静地坐着。他知道,那是他的苏念,活生生的、还爱着他的苏念。
他欣喜若狂,几乎是颤抖着手上前,用喜秤轻轻挑开了那方红帕。
苏念抬起头,露出一张清丽绝伦的脸。
可那双眼睛里,没有他记忆中的爱慕与羞涩,只有一片死寂的寒潭,深不见底。
苏念也重生了。
在冷宫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她以为自己终于得到了解脱。可没想到,一睁眼,又回到了这个让她痛苦一生的起点。
红色的喜帕隔绝了外界的一切,也像一个巨大的牢笼。她能听到外面宾客的喧闹,能闻到龙凤喜烛的香气,这一切都让她感到窒息。
上一世的种种,如刀子般一刀刀剜着她的心。被误解的痛苦,失去孩子的绝望,冷宫三年的折磨,临死前的饥寒交迫……她全都记得。
那份曾经炽热的爱,早已在那三年里被消磨殆尽,只剩下灰烬。
她不想再嫁给萧恒,不想再重复那样的命运。
可她是将军府的嫡女,这桩婚事是皇帝亲赐,她无力反抗。
喜帕被挑开,她看到了萧恒的脸。
还是那张让她爱了一辈子的脸,可此刻,她只觉得陌生和恐惧。
尤其是他眼中那浓烈到几乎要溢出来的欣喜和疼惜,更是让她毛骨悚然。
上一世大婚之夜,萧恒根本没有踏入婚房半步,而是连夜快马加鞭去了城外别院,陪伴“受了委屈”的白薇薇。
这一世,他不仅来了,还用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温柔得近乎贪婪的眼神看着她。
“念念。”他轻声唤她,声音沙哑,“我来了。”
苏念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萧恒的心猛地一抽。他忘了,这个时候的苏念,还不知道他的心意,面对他这个传说中冷酷无情的战神王爷,害怕是正常的。
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这一世,他会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给她,弥补上一世所有的亏欠。
他端起合卺酒,递到她面前,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柔和:“念念,我们喝了这杯酒,以后就是夫妻了。我发誓,此生定不负你。”
苏念垂下眼眸,接过了酒杯。
她知道,她逃不掉了。
既然逃不掉,那就只能换一种活法。
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像是饮下了一杯毒药。
上一世,她为爱而活,最终死于非命。
这一世,她只想为自己活。
萧恒,你欠我的,不是一句“不负”就能还清的。你欠我一条命,一个孩子的命,还有一颗被你亲手碾碎的心。
这些,你永远都还不清了。
婚后第二天,按规矩要入宫拜见皇后。
萧恒一早就等在房里,亲自为苏念挑选今天要穿的衣服,佩戴的首饰,无微不至。
下人们都惊呆了,谁能想到冷面王爷还有这样一面。
苏念却只是安静地任由他摆布,像一个精致的木偶。
他选了最华丽的宫装,她就穿上。他挑了最贵重的头面,她就戴上。全程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脸上是标准的王妃式微笑,客气又疏离。
“念念,可是不喜欢?”萧恒有些不安地问。
“王爷的赏赐,臣妾很喜欢。”苏念屈膝行礼,语气恭敬得让人心头发冷。
萧恒的眉头紧紧皱起。他不喜欢她自称“臣妾”,不喜欢她这种小心翼翼的样子。他记忆中的苏念,虽然也害羞,但眉眼间总带着一股将门虎女的英气和灵动。
“以后在我面前,不必如此多礼。”他伸手想去扶她。
苏念却不着痕跡地退后半步,避开了他的触碰。
萧恒的手僵在半空,心中一阵刺痛。
他安慰自己,是自己上一世伤她太深,她心有余悸,需要时间。
入宫的马车上,萧恒主动提起:“过几日是你哥哥的生辰,我已经备好了贺礼,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回将军府。”
上一世,他从不许她与娘家有过多往来,生怕将军府的势力会威胁到他。苏念的哥哥战死沙场,他甚至都没有允许苏念回去奔丧。
这是他心中又一根毒刺。
他想,他主动示好,她总该会高兴吧。
然而,苏念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多谢王爷。”
没有惊喜,没有感动,甚至连一丝情绪波动都没有。仿佛他说的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马车里的气氛瞬间凝固。
萧恒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他发现,事情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他以为,只要他一改前态,对她百般呵护,苏念就会像上一世那样,重新对他敞开心扉,用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崇拜地看着他。
可他错了。眼前的苏念,像是一口被封死的古井,无论他投下多大的石子,都激不起半点涟漪。
到了宫里,皇后见到他们夫妻二人同来,也是一脸惊讶。她拉着苏念的手,笑着对萧恒说:“看来恒儿是长大了,知道疼媳妇了。苏念是个好孩子,你可不许欺负她。”
萧恒连忙应是,目光却一刻也不曾离开苏念。
他看到苏念对皇后笑得温婉得体,举止大方,应对自如,可那笑容却不达眼底。
从宫里出来,萧恒沉默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问道:“念念,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苏念正看着窗外的街景,闻言回头,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王爷何出此言?臣妾不敢。”
“我……”萧恒语塞。
他该怎么说?说我其实是死过一次的人,上一世我对你坏到了极点,所以这一世我想补偿你?
他怕他一说出口,苏念会把他当成疯子。
这份悔恨和秘密,只能他一个人背负。
他只能用行动来证明。
王府里,他遣散了所有侍妾,将白薇薇送来的信件看也不看就扔进火盆。他搜罗了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送到苏念面前,珠宝、绸缎、古玩字画,堆满了整个库房。他甚至亲自下厨,学着做她爱吃的桂花糕,虽然最后搞得厨房一片狼藉。
他将一整套价值连城的南海珍珠头面捧到她面前,满怀期待地看着她:“念念,这是我特意为你寻来的,你戴上一定很美。”
苏念接过来,平静地端详了片刻,然后屈膝行礼,声音无波无澜:“多谢王爷厚爱,臣妾很喜欢。”
她的反应永远是这一句,标准得像刻出来的。
萧恒的心,在那一刻,像是被泡进了冰水里,冷得发疼。他终于意识到,有些东西,一旦碎了,就真的回不去了。他眼前的苏念,身体里住着的,仿佛是一个对世间一切都失去了兴趣的苍老灵魂。
而这一切,都是他亲手造成的。
苏念并没有像萧恒以为的那样,什么都没做。
她只是把所有的情绪都藏了起来。
白天,她是恪尽职守的恒王妃,将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对萧恒的示好也照单全收,表现得温顺而恭敬。
但到了晚上,当萧恒处理公务或是在书房独坐时,她就会换上夜行衣,悄悄潜出王府。
上一世,她所有的世界都围绕着萧恒,以至于对外界的变化一无所知。她不知道,在她死后不久,她的父兄就因为功高震主,被皇帝猜忌,最终被安上谋反的罪名,满门抄斩。
而这一切的导火索,正是萧恒为了铲除异己,暗中递交的所谓“证据”。
这一世,她绝不会让悲剧重演。
她利用对未来的先知,暗中联络了父亲的旧部,将未来可能发生的几场边疆战事、朝堂变动,都以匿名信的方式透露给了父亲苏将军。
她还用萧恒赏赐的那些金银珠宝,在京城外盘下了一家药铺和几处田产,为自己和家人准备后路。
她做的这一切,都极为隐秘。
萧恒对此一无所知,他只觉得自己的王妃越来越完美,也越来越遥远。
他开始感到恐慌。
他试图用更激烈的方式来引起她的注意。
那一天,白薇薇按照上一世的轨迹,找到了王府门口,梨花带雨地哭诉,说自己被恒王妃逼得走投无路。
上一世,萧恒就是在这里,当着所有下人的面,狠狠给了苏念一巴掌,然后抱着白薇薇扬长而去。
这一世,萧恒看到白薇薇,眼中只有彻骨的厌恶。
他没等苏念出来,就直接命人将白薇薇乱棍打出,并放出话去,以后白家的人若是敢靠近恒王府百步之内,格杀勿论。
他处理完这一切,立刻跑回房里,像个邀功的孩子一样对苏念说:“念念,你看到了吗?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了。”
他以为,苏念至少会有些反应。惊讶、解气,或者哪怕是一丝好奇。
可苏念只是抬起眼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低头绣着手中的一方手帕,仿佛刚才外面那场闹剧,只是一阵无关紧要的风。
“王爷英明。”她轻声说。
她的平静,比任何激烈的反应都更让萧恒心碎。
他终于明白,她不是在生气,也不是在闹别扭。
她是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了。
不在乎他,不在乎白薇薇,不在乎这份曾经让她飞蛾扑火的感情。
这份认知,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他的心上。
他开始变得焦躁,夜里常常做噩梦,梦见苏念死在冷宫里的样子。他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下意识地伸手去抱身边的人,却只能感觉到一片冰冷的被褥。
苏念不知从何时起,已经搬到了侧卧去住。
理由是:王爷公务繁忙,需要静养,臣妾不敢打扰。
无可挑剔的理由,却将他隔绝在了千里之外。
他冲到侧卧,一脚踹开门。
苏念正坐在窗边看书,被这巨大的声响吓了一跳,书掉在了地上。她抬起头,看到双眼通红、状若疯魔的萧恒,眉头微蹙,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王爷,夜深了。”
“为什么?”萧恒一步步逼近,声音嘶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苏念,你到底想要什么?只要你开口,我什么都给你!”
苏念静静地看着他,看了很久,久到萧恒几乎要崩溃。
然后,她缓缓地笑了。
那笑容很浅,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悲悯。
“王...爷,”她一字一顿地说,“我想让你离我远一点,你能给吗?”
萧恒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脸色惨白。
他给不了。
他重生回来,就是为了抓住她,怎么可能放手?
“不可能!”他近乎咆哮,“苏念,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这辈子都休想离开我!”
他说完,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狼狈地转身离去。
苏念看着他仓皇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化不开的悲哀。
萧恒,你还是不懂。
你困住的,只是我的躯壳。我的心,早就在上一世,和你一起死了。
朝堂的风云变幻,比苏念预想的还要快。
有了她的提醒,苏将军在几次边疆冲突中料敌先机,立下赫赫战功,声望一时无两。
这引起了皇帝更深的忌惮。
而萧恒的几个兄弟,也开始为了太子之位明争暗斗。
萧恒夹在其中,既要应对朝堂的争斗,又要分心于和苏念那段毫无进展的关系,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他变得越来越偏执,对苏念的控制欲也越来越强。他不许她出府,不许她见外人,甚至连她和府里的下人多说几句话,他都会阴沉下脸。
他像个看守着一件绝世珍宝的疯子,生怕一不留神,珍宝就会长翅膀飞走。
苏念知道,时机快到了。
她利用萧恒的偏执,故意制造出自己郁郁寡欢、身体日渐衰弱的假象。府里的太医来看过几次,都只说是心病难医。
萧恒急得团团转,却毫无办法。
他越是靠近,苏念的“病情”就越重。
终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苏念的计划开始了。
她买通了王府的一个小厮,让他传信给萧恒的死对头——三皇子。信中透露了萧恒正在暗中调查三皇子贪墨军饷的证据。
三皇子收到信,果然狗急跳墙,当晚便派了死士潜入恒王府,意图刺杀萧恒,销毁证据。
王府大乱。
萧恒武功高强,自然不惧这些刺客。
而苏念,则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走的空档,换上了早就准备好的粗布衣裳,从王府后院一个不起眼的狗洞里钻了出去。
外面,她父亲的旧部早已驾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在巷口等候。
苏念上了马车,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火光冲天的恒王府。那座困了她两世的华丽牢笼,正在夜色中喧嚣。她没有丝毫留恋,只是轻轻说了一句:“走吧。”
马车驶入黑暗,朝着城门的方向疾驰而去。天亮之前,她就能离开这座让她伤心欲绝的京城。
从此,天高海阔,再无恒王妃苏念,只有一个想为自己活一次的普通女人。
萧恒解决掉所有刺客时,身上也挂了彩。
他顾不上处理伤口,第一时间冲向苏念的院子。
“念念!”
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
被褥是冷的,桌上的茶也是冷的。
他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立刻命人全府搜查。
结果是,王妃不见了。
一起不见的,还有她房里所有不起眼,却很实用的细软。那些他送的华丽珠宝,一件都沒少。
萧恒的心,一瞬间被掏空了。
她走了。
她真的走了。
用这样一种决绝的方式,从他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
他派人封锁了所有城门,派人去将军府询问,派人将整个京城翻了个底朝天。
可苏念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无踪迹。
将军府也说不知道女儿的去向,苏将军甚至还进宫向皇帝请罪,说自己教女无方。
萧恒知道,苏家一定参与了。可他没有证据。
他整个人都垮了。
朝堂的争斗,皇位的诱惑,在失去苏念的痛苦面前,都变得微不足道。
他成了一个行尸走肉,每天除了派人疯狂地寻找苏念,就是喝得酩酊大醉,抱着苏念留下的一件衣服,喃喃自语。
他甚至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太子之位,将所有精力都用在了寻找她的路上。
他想,只要能找到她,他什么都可以不要。
他可以不做王爷,可以放弃一切,只要她肯回到他身边。
时间一天天过去,一年,两年,三年。
他踏遍了万水千山,从繁华的江南,到荒芜的漠北,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的头发添了许多银丝,曾经俊朗的面容也写满了沧桑。
他从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变成了一个落魄的旅人。
终于,在江南的一个小镇上,他找到了她。
那是一个很美的傍晚,夕阳的余晖洒在青石板路上。
他看到一个小小的药铺,门口挂着一个“苏氏医馆”的牌子。
一个穿着淡青色布裙的女子,正低头温柔地为一个孩童包扎手指。她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发自内心的安宁和满足。
那一刻,萧恒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是她。
他的念念。
她看起来过得很好,没有他,她过得很好。
他一步步走过去,像一个跋涉了千年的旅人,终于看到了自己的终点。
苏念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起头。
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平静得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这位客官,是看病还是抓药?”她问,声音清脆,却也疏离。
萧恒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
他沙哑着嗓子,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叫出那个日思夜想的名字:“念念……是我。”
苏念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她送走了那个孩童,转身走进药铺,似乎根本不打算理他。
萧恒连忙跟了进去。
“念念,我找了你三年。”他抓住她的手腕,生怕她再次消失,“跟我回去,好不好?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
苏念轻轻地挣开了他的手。
她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这个让她爱过、也恨过的男人。
他老了,也憔悴了。眼中不再有当年的意气风发,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悔恨和哀求。
若是上一世的她看到,一定会心疼得无以复加。
可现在的她,心中只剩下一片平静。
“萧恒,”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你找的,是恒王妃苏念。可她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死在王府那场大火里了。”
“不,你没死,你就在我面前!”萧恒激动地反驳。
“不,你错了。”苏念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恒王妃苏念,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你的女人,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苏氏医馆的苏大夫。她不认识你,也不想跟你扯上任何关系。”
“念念,你听我解释!”萧恒终于崩溃了,他将自己重生的秘密,将上一世的悔恨,全都一股脑地说了出来,“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混蛋!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他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此刻哭得像个孩子。
周围药铺的伙计和一些还没离开的病人都好奇地看着这一幕。
苏念静静地听他说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等他说完了,她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萧恒的耳朵里。
“萧恒,你知道镜子碎了是什么样子吗?”
萧恒一愣。
“你可以把碎片一片片捡起来,但它永远都回不到原来的样子了。就算你用最好的胶水把它粘起来,上面也全是裂痕。而且,在捡碎片的时候,还会把你的手割得鲜血淋漓。”
她看着他,目光清澈而决绝。
“我的心,就是那面被你亲手打碎的镜子。上一世,它碎了。这一世,我不想再把它捡起来了。太疼了。”
“你说的那些,不管是上一世的伤害,还是这一世的悔恨,都是你的事,与我无关了。我现在过得很好,很平静。我不想再回到那个牢笼里去。”
“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说完,她转身,拿起一块门板,当着萧恒的面,缓缓地关上了药铺的门。
“砰”的一声。
那扇门,隔绝了外面所有的一切。
也将萧恒的世界,彻底关进了黑暗里。
他站在门外,看着那扇紧闭的门,门缝里透出的温暖灯光也消失了。江南的夜,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冰冷地打在他身上。
他知道,他永远地失去她了。
不是因为她死了,而是因为,她不想再爱他了。
这比死亡,更让他绝望。
很久很久之后,萧恒转身离开了。
他没有再回京城,也没有再去争夺那个皇位。他成了一个游侠,默默地守护在那个江南小镇的周围,铲除山匪,整治恶霸,确保这一方水土的安宁。
他常常会站在远处,看一看那家小小的药铺,看一看那个他爱入骨髓的女人。
但他再也没有上前去打扰过她。
他用他余下的、孤独的一生,去完成他对她的最后一件爱事。
那就是,还她一世的自由和安宁。
而苏念,也再没有见过他。她嫁给了一个来镇上看病的普通书生,书生很疼她,两人举案齐眉,生儿育女,过着平淡而幸福的日子。
她再也不是谁的王妃,她只是她自己。
那面碎了的镜子,她没有再捡。
任由那些碎片,散落在前世的尘埃里,再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