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发妻时,昭明帝恭肃还只是废太子

发布时间:2025-09-03 17:38  浏览量:1

娶发妻时,昭明帝恭肃还只是废太子。

后来他二立太子,发妻却被太后赐死,好让位给她的外甥女。

恭肃忍辱负重十余载。

终于登基,大权在握。

清洗了太后母族,赐死皇后,给发妻报了仇。

可惜我不是他的发妻。

我是这个故事里的反派,太后外甥女。

1、

姨母刚死,恭肃就开始了复仇。

第一个月,他给我刚战死的舅舅定了谋逆大罪。

第二个月,他将我已故十年的外祖父开棺戮尸。

第三个月,他查抄了我家九族,已成人的,人头落了地,未成人的,男丁沦为奴,女眷沦作娼。

第四个月,他迫我跪在地上,揪着我头发,灌我喝下一碗红花。

此时,我已怀孕六月。

我苦苦哀求,他却只是狞笑。

「阿温被你姨母赐死时,也怀着六个月的身孕。」

「朕允你怀胎到六月,就是为了将阿温当日受的苦原样奉还!」

说罢,掷下碗,扬长而去。

我躺在冰冷的青砖地上、碎瓷片间,衣衫不整,鲜血汩汩,流了满地。

直至流干死去。

可直到此时,我仍不恨恭肃。

只怨自己任性,左右他人人生。

害了恭肃发妻性命。

害得恭肃痛失所爱成了暴君。

最后害了自己一族亲人。

直到轮回道里,下坠时,看见是恭肃亲手将发妻悬上房梁。

「你小小医女,攀上我做了三年王妃,已是天大福分。」

「今日以死为我前程铺路,也算死得其所,回报夫君。」

他身边,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姜挽愚蠢,是个烂好人,你此番因她失妻,她定会怀疚在心。」

「日后必为你赴汤蹈火,保你继位登基。」

「来日被你诛九族时,怕也不会怀恨,只会认为是在赎罪。」

「到那时,可要记得你的承诺,立我为后。」

「姜挽抢了我爹,她拥有的一切,本就都该属于我!」

这样熟悉我的性情。

会是谁?

还会是谁?

原来是我那视作心腹、姐妹情深的庶姐姜榴啊。

2、

庶姐的生母,是我爹中探花前的乡下妻。

我爹娶我娘时,并未据实以告。

直到我八岁那年,庶姐她娘才带着她找上门来。

自请贬妻为妾,只求我娘接纳她和庶姐。

我娘进退两难,只得捏着鼻子认下。

可第二天,她就悬梁自尽了。

手握遗书,遗书里苦苦哀求我娘善待庶姐。

我因好奇,去偏院瞧她们母女时。

正看见庶姐呆愣愣站在门边,仰头望着挂在房梁上的她娘。

浑身颤抖,满面泪痕,却说不出话。

看得我好生酸楚。

踮起脚尖,轻轻捂住她的眼睛:「别看。」

从此,成了她的保护伞。

与她同食同寝,同出同入。

令阖府上下,无人敢看轻她这个失恃庶女。

庶姐亦投桃报李。

推拒了所有求娶,留在我身边做女官。

恭肃的大清算一开始,她就被带离了我身边。

数月过去,我连她是死是活都不知。

只好日日给恭肃写信哀求:「陛下恨的是我外祖家,可庶姐与外祖家毫无血缘,求陛下放过她。」

直到被恭肃灌下红花时,我还在求他放过庶姐。

真愚蠢啊。

眼前画面变得模糊。

白光里,我继续下坠。

下坠的尽头,便是来世。

忘尽今生,做个新人。

不!我不甘心!

我要回去,为自己,为我腹中孩儿,为一族亲人报仇雪恨!

我拼命挣扎,想要溯流而上。

——竟真的被一只手攥住了腕子。

3、

「阿挽?」

睁开眼,竟又看到了庶姐。

色如春晓,盈盈二八,目光关切。

一惊,扭头,又撞上恭肃疑惑的目光。

环顾四周,公子引觞,小姐弄筹,丝竹管弦,袅袅不绝。

正是姨母给我和恭肃赐婚的那场宫宴。

庶姐提醒:「阿挽,娘娘在等你答话呢。」

望向上首。

姨母笑吟吟地看着我:「挽儿,本宫再问一遍,你可愿嫁给恭肃?」

我猛然惊醒。

脱口而出:「不愿!」

4、

前世,恭肃能当上皇帝,半是靠我。

他本不过是瑜王庶子。

连袭爵资格也无,何况做皇帝。

只是陛下年近四旬却无子嗣,又抱恙在身。

为稳固江山社稷,朝臣们上书,建议陛下择一宗亲立为嗣子。

就这样,恭肃作为待选之一,离开父母家乡,来到京城,被接入宫中抚养。

名为抚养,实为考察。

与恭肃一样的宗室子,宫中共有十个。

决定他们命运的,除了个人品行操守,还有我。

我姨母是皇后,自然希望嗣子与娘家有姻。

最后,恭肃因我一句「心悦阿肃,愿为君妻」,得到姨母支持,被择为嗣子,立了太子。

可后来,姨母突然诞下男婴。

恭肃的太子也就做到了头。

被寻了个由头贬为庶人,流放到穷乡僻壤。

其实,帝后本是要杀了恭肃,永绝后患的。

是我在姨母面前跪了一整夜,发誓与他一刀两断,才为他求得一线生机。

不想小皇子福薄,不满三岁便夭折了。

择嗣之事旧事重提。

又是我,在姨母面前磕破了头,换得恭肃被召回京城,重新立为储君。

那时,我还不知他已在流放地娶妻。

直到大婚当夜,从醉酒的恭肃口中,听到「阿温」这个名字。

他说,他妻阿温,是个极好的姑娘。

不嫌弃他是落难王孙,与他相濡以沫,度过了三年朝不保夕的日子。

他说,他妻阿温,也是个极好的大夫。

若非阿温相救,他一早因病死在了流放地,阿温悬壶救世、医者仁心,是流放地百姓们心中的活菩萨。

可这样好的姑娘。

却背着夫君接过皇后所赐白绫,自缢身死,为夫君前程让路。

我的新婚夜,就这样在夫君对另一个女人的追忆中度过。

可我丝毫不怨他移情。

只是觉得有愧。

从那之后,对他更尽心力,终于保得他安稳登基。

以为是在赎罪。

却不知是在把一族亲人往死路上带。

重来一次,我怎会愿意嫁给恭肃?

我只想让他死。

5、

话一出口,满场哗然。

恭肃蹙眉,嗔我:「姜挽,当着娘娘的面,莫耍小性子。」

他以为我在拿乔。

也是。

京城谁人不知,姜挽心悦恭肃,非他不嫁。

转变得太突兀,然而令人起疑。

我心念一转,向姨母道:「娘娘,不是我不愿嫁恭肃。」

「而是长幼有序,我阿姐尚待字闺中,我又怎能先她出阁。」

「必得先为阿姐择个佳婿。」

「我才肯考虑自身。」

6、

因我拒婚,宴席仓促散场。

我被姨母留在寝宫,陪她说了一会儿话。

出来时,庶姐早已候我多时。

迎上来,低声道:「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和恭肃有了龃龉,竟拿我做挡箭牌拒婚。」

我展颜一笑:「阿姐,我是真的放心不下你,想先给你找个好归宿。」

庶姐惊讶,旋即黯然。

「阿挽,我与你不同。」

「村妇所生,区区庶女,又哪里会有好归宿等着我。」

「不如留在你身边,彼此照应,你就是我的归宿。」

前世,她也是用这套借口,一直未嫁,留在我身边。

多么哀婉深情。

却原来,只是一个猎手,在虎视眈眈地守着自己的猎物。

可这一世,我不会再做猎物了。

我要做猎手。

我笑:「你是我阿姐,何必妄自菲薄。」

「放心,我一定会给你找个如意郎君。」

说话间,走到了御花园。

假山石前,恭肃正与人对弈。

那人见我来,揶揄恭肃:「还不快去哄哄。」

恭肃却冷淡:「小女孩儿耍性子,不必搭理,过几天就好了。」

前世,他也是这样,忽冷忽热,欲迎还拒。

吃准了我对他一往情深,用这些小伎俩拿捏我,反让我更欲罢不能。

想必,也是我那好庶姐给他出的计。

这一世,轮到我对他们用计了。

我牵起庶姐的手,视若无睹地走过恭肃身边。

7、

一连几天,我都没搭理恭肃。

不去宫里找他,他差人来下帖,我也只回个不得闲。

终于,他按捺不住,找上门来。

「姜挽,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

我放下手中书卷,叹了口气。

「你没得罪我。」

「我说过的,要先帮我阿姐择个佳婿。」

「在此之前,你我还是少见面的好,免得人人都如你一般,觉得我不过是戏言。」

恭肃质问:「莫非她不成亲,你也就不出阁了?」

我点头:「正是。」

恭肃哑然,转身离去。

我气定神闲,继续看书。

几日后,有媒人登门,为庶姐说亲。

男方是个七品小吏,年方二十,身家也算清白。

庶姐倒无异议:「以我的出身,他也算良配。」

我却怫然不悦:「我姜挽的阿姐,怎能嫁这种芝麻小官。」

一口回绝了媒人。

接下来,又有几家登门求娶。

有京中富商,有太医院医官,有丧妻续弦的四品京官。

全被我以「不配阿姐」「别有用心」回绝。

一口气拒绝了七八个求娶者后,我怒了。

「这样的货色也敢肖想我阿姐,我阿姐德才兼备,配得上天底下最好的男儿!」

执起庶姐的手,郑重承诺:「阿姐放心,我亲自做媒人,为你挑选良人。」

庶姐笑得勉强:「阿挽,你待我真好。」

我微微一笑。

她怎会知道,我早已知道,这些日子上门提亲的人,都是她和恭肃安排的。

那日恭肃来找我,我说出「阿姐不出阁,我便不嫁人」。

当夜,恭肃就和庶姐密谈,要庶姐先随便找个人嫁了。

庶姐虽有些不悦,却也还是为大计勉强应了。

他们密谋时,我的探子就躲在暗处,听了全程。

那探子,是宫宴那日,宴散后,我问姨母要的。

从那日起,恭肃和庶姐的一举一动,便尽在我掌握中。

8、

我要亲自帮庶姐择婿的消息一经传出。

便在京城高门间,掀起了风浪。

往日,借着我的威势,京城贵女们虽瞧不上庶姐,却也都与她来往。

如今,怕家里子弟被她看上,都纷纷借故割席。

送来我家的宴饮请柬上,十有八九,没了庶姐的名字。

庶姐等同于被贵女圈除了名。

我面上愤愤不平:「不请阿姐的宴席,我也不会去。」

心里却暗笑。

庶姐以为,是我抢了她的爹,我所拥有的一切都该是她的。

真是自欺欺人。

我所拥有的,是来自于我娘,我显赫的外祖家。

跟一个科举出身,没有根基的四品官有什么关系?

登门求娶庶姐的,都被我拒之门外。

凡我瞧得上眼的,都将庶姐拒之门外。

庶姐的婚事,就这样沦为了京城的笑话,尴尴尬尬地僵持着。

直到这天,庶姐突然来找我。

扑通跪倒,声泪俱下。

「阿挽,其实我心中早已有意中人。」

「只是怕人耻笑,才一直埋藏心间。」

「我今生今世,只嫁他一人,你若有心,就替我促成,若不能促成,我便是断发做了尼姑,或是一根麻绳吊死了,也是不嫁旁人的。」

哟,反将我一军。

我倒要看看,她找的挡箭牌是哪位。

庶姐破涕为笑:「那人,你也认得的。」

起身,附在我耳边低语出名字。

我眉头一蹙。

竟然是他。

小城阳侯谢晏。

如果说,京城其他贵公子之于庶姐是高攀。

那么庶姐看中谢晏,堪称是痴人说梦。

谢晏的母亲,是先帝最宠爱的女儿,明懿长公主。

身份尊贵,无可匹敌。

何况,我与谢晏素来不睦。

说来,不睦的起因正是庶姐。

小时候,某次我携庶姐入宫,谢晏也在宫中。

我被姨母叫去说体己话,回来时,正撞见她与谢晏龃龉。

谢晏满口鄙夷地骂了她一句「小小庶女,不知感恩」。

我热血上头,跑到谢晏面前,伸手推了他一个跟斗。

从此与他结下梁子。

我蹙眉,嗔庶姐:「怎会是他?难道你忘了小时候他曾欺负你?」

庶姐垂头道:「情爱之事,哪有什么道理可言。」

又说:「你若为难,也不必为我向他低头。」

原来如此。

正是因为我与谢晏不睦,庶姐料定我不会向谢晏低头。

这才选了他做挡箭牌。

我一笑:「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怎及你终身大事要紧。」

「或许谢晏也早已不是昔日的骄蛮少年,你既心悦于他,我自然要替你争取。」

庶姐错愕。

只片刻愣怔,就想出了对策。

热切道:「那正好,三日后是你庆生宴,可否邀请谢晏到场,借机同他说项?」

我欣然答应:「稍后我亲自去城阳侯府下帖。」

「我既主动求和,想必谢晏也不会驳我这个面子。」

9、

我生辰宴那日,谢晏竟真大驾光临。

满堂皆惊。

不止因谢晏素来与我不合。

还因他自幼体弱,向来少赴筵席。

诨号「琉璃公子」,意即美则美矣,只是太易碎了些。

……还记得,前世他病亡于弱冠前。

如今距离他的死期,只剩下区区一年。

我望着他,眼神中不觉带了怜悯。

便听见他冷冷道:「怎么,姜小姐终于发现谢某英俊了吗?」

「只可惜,你这种女人,谢某敬谢不敏。」

这人,还是一如前世般讨厌。

我蹙眉,收起了同情心。

庶姐用手肘轻轻碰我一下。

我笑吟吟道:「那么,不知谢小侯喜欢的是哪种女人?」

「我阿姐这般温柔贤淑的,可入得谢小侯青眼?」

满场哗然。

以庶姐出身,怎配得上谢晏?

我纵有皇后撑腰,又怎敢把主意打到谢晏身上?

谢晏怎肯当众受此大辱?

这场筵席,怕是要狼狈收场。

可出乎众人意料。

谢晏微微一笑。

「姜榴小姐花容月貌,哪个男子能不动心。」

「只是出身卑贱,配不上做我正妻。」

「做个妾室,倒也绰绰有余。」

鸦雀无声。

宾客们交换着眼神,都万分地茫然。

搞不清谢晏是认真的,还是在羞辱庶姐。

庶姐也迷茫了。

张一张嘴,却什么话都没说。

我一拍桌子,打破寂静:「谢晏,你别欺人太甚!」

谢晏嗤笑:「姜挽,你再敝帚自珍也要认清现实,我是先帝血脉,而你阿姐不过一个四品官家的庶女,能做我的妾室已是抬举,何来欺人?」

我哑口无言。

谢晏看向庶姐,笑语晏晏:「姜榴小姐意下如何?」

「你若真心恋慕我,便不会纠结所谓名分。」

「除非,你看中的是城阳侯夫人的尊荣,而非我这个人。」

「还是说,你心中另有情郎,因不能与他双宿双栖,又想为他守身如玉,这才选中本侯,好敷衍姜挽?」

11、

庶姐被他说中心事,浑身一颤。

攥紧了手心,抬起头凄然一笑:「姜榴爱慕侯爷之心,天日可鉴。」

走到谢晏面前,欠身一拜。

「只要能长伴侯爷左右,是妻是妾又何妨。」

谢晏微微一笑,举起酒杯:「如此,饮了这杯酒,这门亲事就算说定了。」

庶姐接过酒杯,仰头饮尽。

回到自己席前,斟满杯酒。

又走到面前:「姜榴今日得偿所愿,全赖妹妹大媒,阿姐身为长物,唯有薄酒一杯聊表感谢。」

我铁青着脸起身:「阿姐主意既定,妹妹也只能祝福。」

「我头有些痛,回房休息片刻,各位自便。」

接过酒,一饮而尽。

起身,离开了宴席。

走到转角处,冷冷一笑,吐出了含在嘴里未咽下去的酒。

酒里下了迷情药。

想必过一会儿,庶姐就会带着人「不小心」撞见我和恭肃翻云覆雨。

我名节既毁,便只能嫁恭肃。

这便是庶姐和恭肃真正的目的。

而谢晏不过是个障眼法。

以及事后我起疑是遭人陷害时的背锅侠。

我这庶姐,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只可惜,她不知道我有探子日夜盯着她。

她在哪儿配的迷情药,是哪款迷情药,我早就一清二楚。

并且,也配了另一款迷情药。

一半给恭肃,等一会儿他悄悄去我房中时,暗卫便会打晕他,给他灌下,把他丢进庶姐房中。

而另一半,交给了谢晏,就下在庶姐刚才与谢晏订亲的那杯酒里。

一炷香后,等她腹中绞痛,回房休息时。

等待她的,便是已经神志不清的恭肃。

12、

庶姐怎会知道,我那日登门城阳侯府,下帖是假,联盟才是真?

一见谢晏,便开门见山,问他:「谢晏,你素来厌恶姜榴,我虽不知缘故,但如今有个机会让她当众出丑,你要还是不要?」

还记得,前世与谢晏最后一次见面时。

他与我擦肩而过,突然唤住我。

「姜挽,送你一句忠告。」

「不设防的善良,等同愚蠢。」

那时我付之一哂。

直到重生后想起,才终于明白。

恐怕谢晏一早就看穿了庶姐的真实面目。

庶姐拉他做挡箭牌,岂不正如老鼠上赶着给猫玩弄。

既如此,我便成全她。

听完我一番没头没脑的话,谢晏冷笑:「怎么,终于发现你阿姐不是好人了?」

似是已经为这一刻等待了多年。

我们的联盟,轻而易举达成。

庶姐和恭肃以为这场生辰宴是他们的狩猎场。

却在不知不觉间,做了我和谢晏的猎物。

13、

半个时辰后,奶娘奉命去庶姐房中找她。

推开房门时,庶姐正与恭肃纠缠一处。

衣衫遍地,满屋呻吟,淫靡不堪。

奶娘一声尖叫。

当天下午,事情便传遍了京城。

人人都骂庶姐下流,恭肃愚蠢。

「若非姜挽,她姜榴早成了街边饿殍,竟与姜挽心上人滚到一起,没廉耻不知恩的小蹄子。」

「色迷心窍,这下可好,失了姜挽,怕是太子梦也要碎喽。」

人人都叹谢晏幸运,叹我可怜。

「差一点就要戴结实这顶绿帽子了,还好奸夫淫妇连这片刻都按捺不住。」

「姜挽还一心想着为姐姐寻个佳婿,哪料到人家早已背着她和她的佳婿滚到了一起,可见烂好人是做不得的。」

听完流言,我微微一笑。

吩咐奶娘:「传出话去,就说我伤心过度病倒了。」

「无论是谁,一概不见。」

12、

我这一「病」就是半个月。

半个月里,恭肃数次登门求见,都被拦在门外。

庶姐想见我,也被奶娘挡了驾。

她跪在我房门外痛哭:「阿挽,我是被人陷害的,那日定是有人给我下了药,是谢晏,肯定是他!他恨我妄想高攀他,才下药令我当众出丑。」

庶姐拉谢晏入局,原本是想让谢晏当她的背锅侠。

到头来,谢晏却做我的背锅侠。

我在房里,几乎笑出声来。

半个月后,我终于肯见庶姐。

唤她来我房中,感伤道:「我想通了,既然木已成舟,不如成人之美。」

「我会去找恭肃,商议他与你的婚事。」

13、

半月不见,恭肃憔悴不少。

想是一直悬着心的缘故。

听见我说来商议他与庶姐的婚事,瞬间面如死灰。

抓着我的手哀求:「阿挽,我和你阿姐是遭人陷害的,我俩并无私情。」

咬牙切齿:「必定是谢晏!」

「他与你素来不和,又恨姜榴高攀。」

「这才设计陷害我和姜榴,一石二鸟,毁姜榴名节,更令你难堪。」

我低头,泫然道:「事到如今,多说无益,你坏了我阿姐名节,便要娶她为妻。」

恭肃道:「可我爱的只有你。」

我心中冷笑,嘴上却道:「我与阿姐姐妹情深,断不会为了一己私情毁她一生。」

恭肃急道:「实在心疼她,让她陪嫁过来,做个妾室也便罢了。」

我摇头:「我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我夫君三妻四妾,我宁可孤身终老。」

起身:「你放心,我会求姨母赐婚,给足你们体面。」

14、

三天后,姨母降下懿旨,赐婚恭肃和庶姐。

身为娘家人,我开始为庶姐筹备出阁,置办嫁妆。

嫁妆单子上内容流传出去,京中人又开始感叹。

「姜榴真是前世修来,遇到姜挽这个冤大头妹妹,抢了她的男人,她竟还这样厚嫁姜榴!」

引得搬嫁妆那日,无数人沿街围观。

却发现传说中有几十抬的丰厚嫁妆,只剩下区区几只木箱。

只因前一日姨母遣了人来,扣下了九成,不许做庶姐的陪嫁。

「娘娘说,姜大人俸禄有限,又出身寒门,老家并无产业,京城米贵,这些年来,府里的体面,都是靠夫人嫁妆支撑。」

「姜榴小姐并非夫人所生。」

「未嫁在家时,靠嫡母嫁妆养是一回事。」

「但拿夫人嫁妆贴补她出嫁,却是万万不合适的。」

就这样,给满京城的人看了个大笑话。

而这只是个开始。

庶姐出阁那天,是个愁云惨雾的阴雨天。

姨母特地命钦天监给庶姐和恭肃选的「好日子」。

丝竹声被风吹散,仿佛哀乐。

不像送亲,倒像送葬。

我「旧病复发」,没有去赴婚宴。

据说,那天的婚宴冷清至极。

经历了嫁妆风波,皇后的态度一目了然。

何况,婚事一定,帝后就以「既娶妻,不宜继续居于宫中」为由,让恭肃迁出了皇宫。

虽然没有明着将恭肃移除嗣子候选人之列。

但人人心知肚明,恭肃的太子梦已然成空。

等嫡长兄袭爵后,他便成为一个空头皇族。

然后一代代沦落下去。

最终,泯然如庶人。

权衡利弊,人之本能。

谁又会为了这一对前途黯淡的狗男女得罪皇后呢?

15、

将庶姐打发出姜府,将恭肃打发出皇宫。

我的麻烦却未就此结束。

恭肃迎娶庶姐,我又成了待折之花。

其他九个候选嗣子,瞬间虎视眈眈,蓄势待发。

今儿这个邀请我一同赏花,明儿那个邀请我参加诗会,后天又有人邀请我去郊外骑马。

我不堪其扰。

这天,好不容易从齐王世子的纠缠下脱身。

这齐王世子忒不讲究,也不做做功课,连我对芍药过敏也不知道,硬送我一盆,说芍药娇艳,正衬我如花容颜。

害得我流了一路眼泪,狼狈不堪。

看不清脚下路,一个台阶踩空,险些栽倒在地。

好在有人路过,一声「小心」,伸手揽住我的腰,将我稳稳安坐在回廊。

朦胧泪眼后,是一张熟悉面孔。

小城阳侯谢晏。

说起来,自生日宴后,我还未再与他见过面。

满眼戏谑:「九龙夺珠,姜挽小姐好福气啊。」

我没好气地回呛:「羡慕吗?都给你。」

谢晏笑:「本侯不好龙阳,免了。」

丢给我一方帕子擦泪,在我旁边坐下,问:「这九位公子,论外貌,有的俊美有的英倜,论才学,有的文采风流,有的文武双全,怎么竟没一个能入你眼?」

我握着帕子,半晌无话。

谢晏怎会知道我的苦衷。

无论我选了九个之中的谁。

来日待姨母诞下小皇子,今日幸运儿,便会成为来日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