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了十年养胃汤, 被他赶走后, 他却深夜排队只为求我再做一碗
发布时间:2025-08-27 17:04 浏览量:1
苏青芷将最后一碟水晶肴肉摆上餐桌时,指针刚刚指向七点。她熟练地摘下乳白色的棉麻围裙,叠成豆腐块大小,放在厨房一角的置物架上。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的声音,就像她在这个家里十年来的每一天一样,安静,且几乎隐形。
傅家的别墅大得像一座冷宫,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倒映着璀璨的水晶吊灯,却照不进半点人气。苏青芷站在这空旷的餐厅里,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胸腔里那颗心脏,为了即将归家的男主人,不争气地、沉闷地跳动着。
【先生今天会回来吃饭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自己掐灭了。她有什么资格期待呢?她只是傅家的保姆,一个从十八岁起就签了长约,负责照顾傅家大少爷傅云津饮食起居的……丫鬟。
在这个年代,用“丫鬟”这个词很可笑,但傅夫人庄曼玲就是这么称呼她的。第一次见面时,那位保养得宜的贵妇人捏着骨瓷茶杯,用涂着蔻丹的指甲指了指她,对管家说:“这丫头看着还算干净,手脚麻利点,云津挑剔,伺候不好就滚蛋。”
十年了,她没有滚蛋。她将傅云津的胃养得无比刁钻,将他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她知道他喜欢什么牌子的衬衫,知道他喝咖啡要放一匙糖两滴奶,知道他入睡时窗帘必须严丝合缝,不能透进一丝光。
她知道他的一切,而他,连她的全名都未必记得清楚。
玄关处传来密码锁解锁的滴滴声,苏青芷的心猛地一紧,立刻垂下眼帘,站得笔直。
傅云津回来了。
他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身姿挺拔,面容俊朗,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疏离与疲惫。他随手将价值不菲的外套扔在沙发上,扯了扯领带,径直走向餐厅。
苏青芷立刻上前,为他拉开主位的椅子。
“先生,可以用餐了。”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温软。
傅云津坐下,目光扫过一桌子精致的菜肴——西湖醋鱼,龙井虾仁,东坡肉……全是他爱吃的。他拿起筷子,却没有动,只是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种审视。
“青芷,”他难得叫了她的名字,苏青芷的心漏跳了一拍,“晚照要回来了。”
轰!
苏青芷感觉自己的世界仿佛被投下了一颗炸弹,炸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翻腾。
林晚照。
这个名字是傅家的禁忌,更是她心口上的一根刺。她是傅云津的白月光,是他们那个圈子里公认的金童玉女,五年前出国留学,杳无音信。
所有人都以为这段感情已经无疾而终,只有苏青芷,在无数个深夜,看到傅云津对着一张女孩子的照片发呆。照片上的女孩笑靥如花,眉眼弯弯,美好得不像凡人。
【她要回来了……那先生……】
“她后天的飞机,你去把南边那间客房收拾出来,就是阳光最好的那间。”傅云津的语气是命令,不带任何感情,“她喜欢白色的香水百合,房间里每天都要换新鲜的。还有,她的口味偏清淡,这几天的菜单,你看着改。”
“……是,先生。”苏青-芷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用疼痛来维持脸上的平静。
傅云津似乎很满意她的顺从,终于动了筷子,夹了一块东坡肉放进嘴里,却又皱起了眉:“今天的肉有点腻。”
苏青芷低声说:“先生,配方和火候都是一样的。”
“我说腻了,就是腻了。”傅云津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站起身,“撤了吧,我没胃口。”
他转身就走,留下苏青芷一个人,对着一桌子几乎没动过的菜,和满室的清冷。
她伺候的,从来不是一家人,而是一群披着人皮的豺狼。
***
林晚照回来的那天,傅家上下如临大敌。
傅夫人庄曼玲一大早就把苏青芷叫到跟前,尖锐的目光将她从头到尾扫视了一遍:“今天给我机灵点,晚照是我们傅家未来的女主人,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你别穿着这身灰扑扑的衣服在她面前晃,晦气!去换上那套黑色的制服。”
那套制服是仿照英式女仆装设计的,裙摆只到膝盖,腰收得极紧,庄曼玲说是为了“体现傅家的格调”。苏青芷很不喜欢,觉得羞耻,但她没有反驳的余地。
“还有,晚照有轻微的洁癖,你等下把整个屋子再用消毒水擦一遍,特别是她的房间,一根头发丝都不能有!”
“是,夫人。”
苏青芷像个陀螺一样,从清晨忙到下午。当她终于将最后一瓶香水百合插进花瓶时,楼下传来了汽车引擎声和众人欣喜的喧哗。
她来了。
苏青芷站在二楼的走廊上,悄悄往下看。
只见傅云津小心翼翼地扶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走了进来。那女孩果然和照片上一样,不,比照片上更美,皮肤白得发光,气质干净得像一朵不染尘埃的栀子花。
庄曼玲亲热地拉住她的手,笑得合不拢嘴:“晚照啊,可算把你盼回来了!快让伯母看看,瘦了,在外面肯定吃了不少苦。”
“伯母,我很好。”林晚照的声音也如清泉般动听,她看向傅云津,眼中含着盈盈笑意,“是云津太紧张了,非说我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会累。”
傅云津的眼神是苏青芷从未见过的温柔,那份温柔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精准地捅进了她的心脏。
“你刚回来,当然要小心点。”他说着,极其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小提包,然后抬头,目光正对上二楼的苏青芷。
他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悦:“愣着干什么?还不下来帮林小姐拿行李?”
“是。”苏青芷压下心头的酸楚,快步下楼。
当她从傅云津手中接过那个精致的皮箱时,她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他的手温暖而干燥,而她的,因为刚用过消毒水,冰冷刺骨。傅云津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碰到一样,飞快地缩回了手,还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这个细微的动作,被旁边傅云津的表妹顾菲菲尽收眼底。
顾菲菲一向看苏青芷不顺眼,觉得她一个乡下丫头,凭着几分姿色和会做饭的手艺就赖在傅家不走,心机深沉。此刻见状,立刻阴阳怪气地开口:“表哥,你让这保姆拿怎么行?她的手刚擦完地,脏死了,别把晚照姐的东西弄脏了。还是我来吧!”
说着,她就要来抢箱子。
林晚照却微笑着拦住了她,声音柔和:“没关系的,菲菲,就是一个箱子而已。这位……姐姐,辛苦你了。”
她对着苏青芷笑,那笑容干净又温暖,却让苏青芷觉得更加难堪。
【姐姐?我和你,怎么可能是姐妹。你是天上的云,我是地上的泥。】
苏青芷提着箱子,沉默地走在前面,将林晚照引到南面的客房。房间里阳光满溢,白色的百合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哇,好漂亮!云津,你有心了。”林晚照惊喜地看着房间里的一切。
傅云津跟在她身后,语气宠溺:“你喜欢就好。”
苏青芷默默地将行李箱放在衣帽间,准备退出去。
“等等。”林晚照叫住了她,“你叫……青芷,对吗?我听云津提过你。”
苏青芷身形一僵。
傅云津会提她?他会对他的白月光,提起家里的一个保姆?
只听林晚照继续说道:“云津说你做事很细心,把他照顾得很好。以后也要麻烦你了,我有些东西不太会整理。”
原来,是这样……是为了让她更好地伺候他,和他未来的女主人。
苏青芷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这是我的分内之事,林小姐。”她低着头,恭敬地回答。
林晚照的到来,让苏青芷在傅家的地位,从一个隐形人,彻底变成了一个碍眼的存在。
以前,她虽然只是保姆,但整个家的大小事务都由她打理,她就像这个家的“隐形女主人”。可现在,林晚照来了,她才是名正言顺的未来女主人。
庄曼玲和顾菲菲更是把她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变着法地刁难她。
“苏青芷!这汤怎么这么烫?你是想烫死晚照吗?”
“苏青芷!晚照对花粉有点过敏,谁让你把百合放在客厅的?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苏青芷!我的钻石耳钉不见了,是不是你打扫卫生的时候偷拿了?”
每一次,傅云津都在场,但他从来没有为她说过一句话。他只是冷眼旁观,甚至在庄曼玲责骂她时,还会附和一句:“妈,别跟一个下人置气,我让她注意点就是了。”
下人。
这个词像烙铁一样,烫在苏青芷的心上。
一天晚上,苏青芷端着切好的水果盘上楼,正要敲响傅云津的书房门,却听到里面传来林晚照带着哭腔的声音。
“云津,我总觉得……青芷好像不太喜欢我。她看我的眼神,总是冷冰冰的。”
苏青芷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她听到傅云津温柔地安抚道:“你想多了,她一个保姆,哪来那么多情绪。她就是那个性子,闷葫芦一个,你别理她就行。”
“可是……我还是觉得不舒服。她在这个家待了十年,比我跟你认识的时间还长。我总觉得,我像个外人。”
短暂的沉默后,傅云津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耐烦,却不是对林晚照,而是对那个未被提及的苏青芷。
“她只是个拿钱办事的,你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别胡思乱想了,你要是不喜欢她,我明天就让她走。”
让她走。
这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三把刀子,插进了苏青芷的胸口。
她在这里奉献了十年青春,从一个懵懂的少女,到一个沉默的女人,她把他当成自己生命里的光。可对他而言,她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替换的物件。
苏青芷端着果盘,默默地转身下楼。水晶盘里的水果色彩鲜艳,水灵灵的,却映不出她此刻灰败的脸。她将果盘放在厨房的料理台上,然后走进自己的房间——那个位于别墅一楼角落,阴暗潮湿,只有一扇小窗的保姆房。
她打开那个陈旧的木箱子,里面是她所有的家当。几件换洗的衣服,一本存折,还有……一个被手帕包得整整齐齐的小盒子。
盒子里,是一枚男士袖扣。那是五年前,傅云津生日时,她用自己攒了半年的工资买的。她一直没敢送出去,只敢偷偷地藏着。
如今看来,多么可笑。
【该走了。】她对自己说,【这个地方,从来就不属于你。】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提出辞职,一场更大的风暴就向她袭来。
起因是庄曼玲养的那条名叫“公主”的纯种比熊犬。
“公主”被庄曼玲视若珍宝,每天吃的都是进口狗粮和专门定制的营养餐。这天下午,“公主”突然上吐下泻,精神萎靡,吓得庄曼玲赶紧叫来了宠物医生。
医生检查后,说狗是食物中毒,应该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庄曼玲的脸立刻沉了下来,她厉声质问家里的佣人:“今天是谁给公主喂食了?”
所有人都战战兢兢,最后,顾菲菲指着苏青芷,大声说:“姑妈!我看见了!是她!下午的时候,我看到她鬼鬼祟祟地在厨房,不知道给公主吃了什么!”
苏青芷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我没有!”
“你还敢狡辩!”庄曼玲冲过来,指着她的鼻子骂道,“家里就你负责饮食,不是你还有谁?好啊你,苏青芷,我看你是早就对我们傅家怀恨在心,所以拿一条狗来报复我们!”
“我没有!我下午一直在熨先生的衬衫,根本没进过厨房!”苏青芷极力辩解,脸色苍白。
“你说你没进就没进?谁给你作证?”顾菲菲抱着手臂,一脸得意。
这时,傅云津和林晚照也闻声从楼上下来了。
庄曼玲立刻向儿子哭诉:“云津,你看看这个黑心肝的丫头!她要害死我的公主啊!”
傅云津的目光落在苏青芷身上,那眼神冷得像冰。
“青芷,是不是你做的?”
苏青芷迎上他的目光,心痛如绞。他甚至不问一句“怎么回事”,而是直接定她的罪。
“先生,我没有。”她一字一句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的颤抖。
傅云津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不喜欢她这副倔强的样子,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旁边的林晚照拉了拉他的衣袖,柔声劝道:“云津,别生气。可能……可能只是个误会。青芷看着不像会做这种事的人。”
她的话听似在为苏青芷解围,却在庄曼玲心里拱起了更大的火。
“晚照你就是太善良了!知人知面不知心!这种乡下来的丫头,心思最毒了!”庄曼玲说着,转向傅云津,态度强硬,“云津,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让她给公主道歉,医药费也要从她工资里扣!”
让一个人,给一条狗道歉?
苏青芷的身体晃了晃,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这是何等的羞辱!
她看着傅云津,期待他能说一句公道话。哪怕只是一句“妈,先调查清楚再说”。
然而,傅云津只是沉默了几秒,然后对她说:“青芷,去给公主道个歉。这件事就算了。”
**他的声音平静,却将苏青芷最后一点希望,彻底击碎。**
她看着眼前这群人,庄曼玲的刻薄,顾菲菲的幸灾乐祸,林晚照看似善良实则置身事外的“纯真”,以及傅云津那理所当然的冷漠。
**她伺候的,从来不是一家人,而是一群披着人皮的豺狼。**
一股巨大的悲凉和愤怒涌上心头。十年了,她像一头勤勤恳恳的老黄牛,为这个家付出了所有。她得到的,却是这样的对待。
她的沉默,在傅家人看来,是顽抗。
庄曼玲更加恼怒:“怎么?让你给一条狗道歉,委屈你了?你连条狗都不如!”
苏青芷缓缓抬起头,目光第一次没有了往日的温顺和怯懦,她直直地看着傅云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我没有做过,我不会道歉。”
“反了你了!”庄曼玲气得扬手就要打她。
巴掌没有落下,却不是被傅云津拦住,而是被管家李叔。
“夫人,先生,有件事……”李叔面色为难地开口,“厨房的监控,好像拍到了点东西。”
所有人都愣住了。傅家为了安全,在别墅的各个角落都装了监控,但厨房这种地方,平时根本没人会去看。
李叔很快调出了监控录像。
画面里,下午时分,顾菲菲趁着四下无人,偷偷将自己吃剩的一块提拉米苏蛋糕扔进了“公主”的食盆里。而狗,是不能吃巧克力的。
真相大白。
顾菲菲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结结巴巴地辩解:“我……我不知道狗不能吃巧克力……我就是看它可爱,想喂它点好吃的……”
庄曼玲的脸色也极为难看,她狠狠地瞪了顾菲菲一眼,却拉不下脸来跟苏青芷道歉。
整个客厅陷入一片死寂。
苏青芷看着这一切,只觉得无比讽刺。她没有去看窘迫的顾菲菲,也没有理会尴尬的庄曼玲。她的目光,始终落在傅云津的脸上。
她想从他脸上看到一丝愧疚,一丝歉意。
然而,什么都没有。
他只是淡淡地对顾菲菲说了一句:“以后别乱喂东西了。”然后,他转向苏青芷,用一种施舍般的口吻说:“好了,既然是误会,就过去了。你去忙你的吧。”
过去了?
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过去了?
没有一句“对不起”,没有一句“我错怪你了”。仿佛她刚才所承受的冤屈和羞辱,都只是一阵无足轻重的风。
那一刻,苏青芷心中有什么东西,彻底碎了。
她面无表情地对着傅云津,微微鞠了一躬:“先生,我要辞职。”
傅云津愣住了。
十年了,苏青芷一直温顺得像个影子,别说辞职,就连大声说话都很少。
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挽留,而是恼怒。他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
“辞职?你闹什么脾气?”他的语气冷了下来,“因为这点小事?我已经说了是误会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不是在闹脾气,先生。”苏青芷的语气平静得可怕,“这份工作,我不想干了。按照合同,我提前一个月通知您,这个月的工资我也不要了,就当是赔偿夫人的精神损失。”
她说完,不再看任何人,转身就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你站住!”傅云津的声音里带着怒火,“苏青芷,你以为傅家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走了,谁来照顾我的生活?”
苏青芷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先生是成年人了,可以照顾好自己。”她的声音飘过来,轻得像一片羽毛,却重重地砸在傅云津的心上,“而且,很快就有林小姐照顾您了,不是吗?”
说完,她走进房间,关上了门。
门外,是傅云津气急败坏的咆哮和庄曼玲尖酸的咒骂。
“反了天了!一个下人也敢给我们甩脸色!”
“云津,让她滚!马上滚!我一天都不想再看到她!我们傅家还缺一个保姆不成?”
门内,苏青芷靠在冰冷的门板上,眼泪终于决堤。
十年痴梦,一朝尽碎。
她没有立刻收拾东西走人。按照合同,她需要工作到下个月的今天。这是她的职业操守。
但从那天起,苏青芷变了。
她依旧将傅家打理得井井有条,饭菜做得无可挑剔,但她不再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和言语。她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精准地完成每一项任务,然后退回自己的角落。
她不再用含着爱慕的眼神偷偷看傅云津,甚至连正眼都很少给他。她和他说话,永远是“先生”“好的”“知道了”这几个词。
这种变化,傅云津起初并未在意,甚至觉得清净了不少。
但渐渐地,他开始感到不适。
他晚上回家,再也没有人会为他留一盏温暖的玄关灯,和一碗热气腾腾的宵夜。他早上起床,桌上摆着精致的早餐,但那个会根据天气提醒他增减衣物的人,却只是沉默地站在一旁,等他吃完收拾。
他下意识地想和她说点什么,比如公司里的烦心事,或者调侃一句今天的菜咸了淡了,可一对上她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那个家,似乎比以前更冷了。
林晚照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她几次试图和苏青芷搭话,都被对方不咸不淡地挡了回来。
“青芷,你做的这个桂花糕真好吃,能教教我吗?”
“林小姐过奖了,只是些家常手艺,您想学可以看网上的教程。”
几次碰壁后,林晚照也有些不高兴了,她在傅云津面前抱怨:“云津,我怎么觉得青芷好像在故意躲着我?她是不是还在为上次‘公主’的事情生气啊?”
傅云津心里也憋着火,冷冷道:“一个保姆而已,别理她。等过几天新人来了,就让她走。”
新的保姆很快就来了,是家政公司推荐的金牌月嫂,看着比苏青芷年纪大,也更精明。
交接工作的那天,新保姆王姐跟着苏青芷,把傅家上上下下都熟悉了一遍。王姐越看越心惊,她发现这栋别墅里的所有东西,都被打理得堪称完美。傅云津的每一件衬衫都按照颜色深浅挂好,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厨房里的调料和食材,都分门别类贴上了标签;甚至连花园里每一株植物的浇水周期,苏青芷都做了详细的记录。
“小苏啊,你这……也太能干了吧?”王姐由衷地赞叹,“这家男主人被你照顾得,跟个皇帝似的。你走了,他能习惯吗?”
苏青芷只是淡淡一笑:“习惯不了,也得习惯。”
交接完所有工作,苏青芷回到自己的房间,拿起了那个早已打包好的小行李箱。
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她住了十年的房间,没有任何留恋,转身走了出去。
客厅里,傅家人都在。庄曼玲和顾菲菲坐着看电视,对她视而不见。林晚照坐在傅云津身边,两人正在低声说着什么。
苏青芷走到他们面前,将一串钥匙放在茶几上。
“先生,夫人,所有的工作都交接完了。这是家里的备用钥匙。”
傅云津抬起头,看着她。她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素面朝天,却比穿着那身黑色制服时,显得更有生气。他这才发现,这个在他家待了十年的女孩,其实很年轻,眉眼也生得清秀。
他心里莫名地有些烦躁。
“工资李叔会打给你。”他生硬地说,想维持自己高高在上的姿态。
“谢谢先生。”苏青芷说完,转身就走,没有半分迟疑。
“等等!”
叫住她的,是林晚照。
林晚照站起身,脸上带着完美的微笑,手里拿着一个信封:“青芷,这些年辛苦你了。这是我和云津的一点心意,你拿着,就当是……我们给你的补偿吧。”
那信封很厚,里面显然装着不少钱。
用钱来补偿她所受的委屈和羞辱?
苏青芷看着那个信封,又看了看林晚照那张无懈可击的脸,突然笑了。
她摇了摇头:“不必了,林小姐。我拿我该拿的薪水,不辛苦。至于补偿,我也不需要。”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傅云津,说出了在这个家里,最后一句话。
“傅先生,祝您和林小姐,百年好合。”
说完,她拉着行李箱,在傅家人错愕的目光中,决然地走出了那扇沉重的大门。
门外阳光正好,有些刺眼。苏青芷眯了眯眼,深深地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
十年牢笼,她终于出来了。
苏青芷的离开,在傅家引起了一场小小的混乱。
新来的王姐虽然经验丰富,但毕竟不像苏青芷那样,对傅云津的各种习惯了如指掌。
第一天,傅云津早上喝的咖啡,因为奶的牌子不对,被他皱着眉倒掉了。
第二天,他晚上应酬回来,想喝一碗苏青芷常做的醒酒汤,王姐却只会做最简单的蜂蜜水。
第三天,他发现自己最常穿的那件风衣的袖口掉了一颗纽扣,而王姐并不会苏青芷那种精巧的缝纫手艺。
生活里处处都是苏青芷留下的痕迹,又处处都不见她的身影。
傅云津发现自己变得越来越暴躁。他开始因为一点小事就对王姐发脾气,甚至对一向温柔体贴的林晚照也失去了耐心。
“云津,你怎么了?最近火气这么大?”林晚照为他按着太阳穴,担忧地问。
“没什么,公司事多。”傅云津闭着眼,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想起了苏青芷。
那个女人,总是能在他最疲惫的时候,无声地递上一杯温度刚好的热茶,或者准备好让他放松的热水澡。她从来不多话,却总能将一切安排妥当。
他以为她只是个保姆,一个可以随时替换的工具。可现在,他才发现,那个工具,早已不知不觉地渗透到了他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是不是……因为青芷走了,你还不习惯?”林晚照试探着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味。
“胡说什么!”傅云津像被踩到尾巴的猫,立刻反驳,“一个保姆而已,有什么习不习惯的!”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更加烦闷。他拿出手机,鬼使神差地点开了苏青芷的微信。她的头像是系统默认的,朋友圈也是一条杠。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对这个人,几乎一无所知。
他烦躁地把手机扔到一边。
【一个保姆,走了就走了,我傅云津还离不开她了?真是笑话!】
而离开傅家的苏青芷,并没有像傅云津想象的那样落魄。
她用自己这些年攒下的积蓄,在市区一个安静的老街区,租下了一个小小的门面。她将那里改造成了一个雅致的私房菜馆,取名“青芷小厨”。
没有大张旗鼓地宣传,只靠着真材实料和一手绝佳的厨艺,小店的生意渐渐好了起来。来的多是附近的街坊和一些闻名而来的食客。
苏青芷每天都很忙碌,从采购食材,到烹饪菜肴,再到打扫卫生,几乎都是亲力亲为。但这种忙碌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充实和快乐。
她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不用再忍受无端的指责和羞辱。她靠自己的双手赚钱,活得有尊严。
这天,店里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那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男人,三十岁上下的年纪,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身上有股淡淡的书卷气。他点了一份最简单的葱油拌面,吃完后,却对苏青芷说:“老板娘,你的手艺,不该只局限于这么一个小店里。”
苏青芷以为他是想挖自己去做厨师,便微笑着婉拒了:“谢谢,我暂时没有换工作的打算。”
男人也笑了,推了推眼镜:“你误会了,我不是猎头。我叫温时晏,是一名美食专栏作家。你的厨艺让我很惊艳,我想为你的小店写一篇推荐文章,可以吗?”
苏青芷有些意外,但还是点头同意了。
温时晏的文章很快就发表在了当地一本很有影响力的美食杂志上。他用细腻的笔触,描绘了“青芷小厨”的温馨环境和令人回味无穷的菜肴,尤其盛赞了老板娘那份“用匠心对待食物”的态度。
文章一出,“青芷小厨”彻底火了。
订单像雪花一样飞来,小店门口每天都排起长队。苏青芷不得不开始限制每日的接待量,以保证菜品的质量。
她和温时晏也因此成了朋友。温时晏经常来店里吃饭,有时候还会主动留下来帮她收拾。他博学多识,谈吐风趣,和他说笑时,苏青芷感觉自己紧绷了十年的神经,都放松了下来。
她开始尝试着笑,发自内心的那种。
她的人生,似乎终于照进了一束光。
与此同时,傅家的气氛却越来越压抑。
王姐不堪傅云津的挑剔和庄曼玲的刻薄,干了一个月就辞职了。之后又换了好几个保姆,都做不长久。
傅云津的饮食起居彻底乱了套。他开始频繁地失眠,胃病也犯了。
林晚照试图扮演一个贤内助的角色,她学着下厨,但做出来的东西,傅云津尝了一口就再也不碰。她想为他整理衣物,却不小心把他最贵的一件羊绒衫洗缩了水。
“对不起,云津,我不是故意的……”林晚照委屈得红了眼圈。
傅云津看着那件被毁掉的衣服,又看了看哭哭啼啼的林晚照,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
他想起了苏青芷。如果是她,绝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她总是那么安静,那么妥帖,把一切都处理得完美无瑕。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林晚照是需要他捧在手心呵护的白月光,而苏青芷,才是那个为他遮风挡雨,撑起整个生活的人。
“够了!别哭了!”他烦躁地低吼了一声。
林晚照被他吓了一跳,眼泪掉得更凶了。
两人爆发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
争吵过后,傅云津摔门而出。他开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最后,胃部的剧痛让他不得不停了下来。
他想起公司的一个下属,前几天提过城南有家私房菜馆味道不错,据说老板娘做的养胃汤是一绝。
他用导航搜到了那家店——青芷小厨。
看到这个名字,傅云津的心猛地一沉。
【会是她吗?】
他停好车,走到店门口。透过明净的玻璃窗,他看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苏青芷穿着简单的棉布围裙,头发利落地挽在脑后,正低头认真地为客人准备食材。她的侧脸在温暖的灯光下,显得宁静而柔和。她偶尔抬起头和旁边的客人说笑,眉眼弯弯,是他从未见过的生动与明媚。
一个男人正站在她身边,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盘子,眼神里满是欣赏与温柔。
那一瞬间,傅云津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了,又酸又胀,透不过气来。
那个男人,是温时晏。
他看着店里温馨热闹的场景,看着苏青芷脸上满足的笑容,再想想自己那个冷冰冰、乱糟糟的家,一种强烈的失落感和嫉妒心席卷而来。
他没有进去,只是在门口站了很久,然后像个逃兵一样,狼狈地离开了。
从那天起,傅云津开始频繁地“路过”青芷小厨。
他不敢进去,只能在不远处的车里,像个偷窥者一样,看着她忙碌的身影。他看到她和小店的客人们相处融洽,看到温时晏每天都来接她下班,看到他们并肩走在夕阳下的背影,那么般配,那么刺眼。
他开始后悔。
他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看清自己的心,后悔为什么要把她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后悔为什么在她受委屈的时候,选择了冷漠和伤害。
他让助理去调查苏青芷。助理很快就给了他一份详细的资料。
他这才知道,苏青芷当年是因为家乡遭了水灾,父母双亡,才被亲戚介绍到傅家来工作的。他才知道,她这十年几乎没有任何娱乐,所有的积蓄都寄给了乡下年迈的奶奶和上学的弟弟。
他拿着那份资料,手都在发抖。
他一直以为她只是个贪图傅家富贵的乡下丫头,却不知道,她小小的肩膀上,扛着的是一整个家。而他,却对她的苦难一无所知,甚至还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她的付出,肆意践踏她的尊严。
他想把她找回来。
他觉得,只要他开口,她就一定会回来的。毕竟,她在他家待了十年,对他肯定是有感情的。以前那些不愉快,只要他道个歉,再给她足够的补偿,一定可以抹平。
他第一次主动来到了“青芷小厨”。
那天店里客人不多,苏青芷正在擦桌子。看到他进来,她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平静,只是用一种对待普通客人的口吻问:“先生,吃饭吗?里面请。”
她甚至没有叫他“傅先生”。
傅云津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着苏青芷递过来的菜单。
“我……”他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发紧,“给我来一份……你以前常做的那个养胃汤。”
“不好意思,先生,小店每天的菜单都是固定的,今天没有养胃汤。”苏青芷的语气疏离而客气。
傅云津的脸色沉了下来:“你就不能为我破一次例吗?我胃不舒服。”他下意识地又用上了命令的口吻。
苏青芷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不能。小店有小店的规矩。您如果不能接受,可以去别家。”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苏青芷!”傅云津猛地站起来,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的手腕很细,他一用力,就捏出了一圈红印。苏青芷吃痛地皱起了眉。
“放手!”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
温时晏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伸手,坚定地掰开了傅云津的手。
“这位先生,请你放尊重一点。”温时晏将苏青芷护在身后,看着傅云津的眼神充满了警惕和敌意。
傅云津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又看了看被他护着的苏青芷,怒火中烧。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插手?”
“我是青芷的男朋友。”温时晏平静地宣告主权,“所以,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男朋友?
这三个字像晴天霹雳,在傅云津的脑海里炸开。
他看向苏青芷,寻求一个否定的答案。
然而,苏青芷只是沉默地站在温时晏身边,没有反驳。
**她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傅云津感觉自己像个小丑。他以为她会对他念念不忘,以为她只是在闹脾气,却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找到了新的依靠。
“好,很好。”他气得口不择言,“苏青芷,你可真有本事。刚离开傅家,就勾搭上了一个小白脸!怎么,他比我有钱吗?他能给你傅家能给你的生活吗?”
这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堪。
苏青芷的脸色终于变了,她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傅先生,请你说话放干净点。我和谁在一起,过什么样的生活,都与你无关。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这是她第一次,用如此冰冷的语气对他下逐客令。
傅云津被她眼中的厌恶刺痛了,他丢下一句“你会后悔的”,便愤然离去。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苏青芷紧绷的身体才松懈下来。
温时晏担忧地扶住她:“青芷,你没事吧?”
苏青芷摇了摇头,对他勉强一笑:“没事。谢谢你,时晏。”
“我们之间,不用说谢。”温时晏看着她,眼神温柔,“刚才,我那么说……你不会介意吧?”
苏青芷知道他指的是“男朋友”那句话。她的脸微微一红,低下了头。
温时晏看着她害羞的样子,鼓起勇气,轻声问:“青芷,那……可以让它变成真的吗?”
苏青芷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她抬起头,对上温时晏真诚而期待的目光。
她想起了在傅家的十年,那段卑微到尘埃里的暗恋,那些无人知晓的眼泪和心酸。再看看眼前这个尊重她,欣赏她,保护她的男人。
她知道,她该告别过去,开始新的生活了。
她看着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傅云津并没有放弃。
他开始用尽各种办法,试图挽回苏青芷。
他派人送来昂贵的珠宝首饰,被苏青芷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
他动用关系,想买下“青芷小厨”所在的整个店铺,却发现业主就是温时晏的家人,根本不卖。
他甚至放下身段,亲自捧着一大束玫瑰花,在店门口等她,结果被苏青芷叫来的保安“请”走了,引来无数路人围观,丢尽了脸面。
他的纠缠,反而让苏青芷和温时晏的感情越来越好。
而另一边,林晚照也终于察觉到了傅云津的异常。她发现他经常对着手机发呆,嘴里念叨的,是“青芷”这个名字。
骄傲如她,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的未婚夫,心里还想着一个保姆?
“傅云津,你到底把不把我放在眼里!”林晚照将一份印着傅云津在“青芷小厨”门口徘徊的照片扔在他面前,“你去找那个保姆了?你是不是爱上她了?”
被戳中心事的傅云津恼羞成怒:“你跟踪我?”
“我要是不让人跟着你,还不知道你背着我做了这么多事!”林晚照彻底爆发了,“你忘了当初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吗?你说你心里只有我一个!现在呢?为了一个下人,你跟我吵架,对我冷暴力!傅云津,你太让我失望了!”
两人再次大吵一架,林晚照哭着跑回了娘家。
傅家的生活,彻底成了一地鸡毛。
庄曼玲看着日渐憔悴的儿子,和怎么都收拾不利索的家,也开始后悔当初不该把苏青芷逼走。可高傲的她,又拉不下脸去求一个保姆回来。
这天晚上,傅云津喝得酩酊大醉,回到了空无一人的别墅。
他踉踉跄跄地走着,仿佛又看到了苏青芷的身影。她穿着围裙,在厨房里为他准备宵夜;她拿着医药箱,小心翼翼地为他处理伤口;她站在门口,安静地等他回家……
那些他曾经视而不见的画面,如今却像电影一样,在他脑海里反复播放。
他终于明白,他失去的,不是一个保姆,而是一个用十年青春,默默爱着他,温暖着他整个世界的人。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他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是苏青芷清冷的声音。
“青芷……是我。”傅云津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醉意和悔恨,“你回来吧,好不好?我错了,我以前对你不好,我跟你道歉。你回来,我给你双倍,不,十倍的工资!你想住哪个房间就住哪个房间,我把林晚照赶走,你回来,好不好?”
他语无伦次地恳求着,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就在傅云津以为她会心软时,苏青芷的声音再次响起,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
“傅先生,你喝醉了。”
“我没醉!我很清醒!”傅云津大声说,“青芷,我发现……我不能没有你。我好像……爱上你了。”
“爱?”苏青芷在电话那头,轻轻地笑了,笑声里带着无尽的悲凉和嘲讽,“傅先生,你爱的不是我。你爱的,是那个对你言听计从,把你当成全世界,无条件为你付出,可以让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保姆苏青芷。”
“你爱的,只是你失去的便利和掌控感。你怀念的,是我为你营造的舒适生活,而不是我这个人。”
“至于我,早就不是以前的苏青芷了。”
**“傅先生,人是要往前看的。我已经往前走了,也请你,别再回头了。”**
啪。
电话被挂断了。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傅云津无力地滑倒在地,失声痛哭。
一年后。
“青芷小厨”扩大了店面,生意依旧红火。
苏青芷穿着一身素雅的旗袍,正在店里招待客人。她的眉眼间褪去了往日的青涩和卑微,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容和自信的光彩。
温时晏从后面走过来,自然地揽住她的腰,递给她一杯温水。
“累不累?去歇会儿吧,这里有我。”
苏青芷回头,对他甜甜一笑:“不累。”
他们的婚期已经定了,就在下个月。温时晏的父母非常喜欢她,早就把她当成了自家人。
这时,店门口的风铃响了。
一个西装革履,却显得有些憔悴的男人走了进来。
是傅云津。
他比一年前瘦了很多,眉宇间的傲气也被磨平了,多了几分沧桑。
店里的伙计想拦住他,苏青芷却摇了摇头。
傅云津走到她面前,眼神复杂。
“我……听说你要结婚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是。”苏青芷坦然地点头。
“恭喜。”傅云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递了过去,“这是……我欠你的。”
苏青芷没有接,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傅云津苦笑一声,自己打开了盒子。里面躺着的,是一枚精致的钻石袖扣,和他五年前生日时,苏青芷买的那枚很像,但要贵重得多。
“我知道,现在送这个很可笑。”傅云津低声说,“我只是想告诉你……对不起。以前是我混蛋,是我有眼无珠,把你弄丢了。”
“还有,林晚照……我们已经分手了。她受不了现在的生活,回国外了。我妈她……身体也不太好,现在家里冷冷清清的。”他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语气里满是疲惫。
苏青-芷静静地听着,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那些曾经让她痛不欲生的过往,如今再听起来,已经像上辈子的事情一样遥远。
她看着傅云津,认真地说:“傅先生,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我没有恨过你,只是,也无法再回头。你的道歉我收下了,礼物就不必了。人生的路还很长,希望你也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她说完,温时晏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对着傅云津,礼貌却坚定地点了点头。
傅云津看着他们紧握的双手,看着苏青芷脸上幸福而平静的笑容,终于明白,他彻彻底底地失去了她。
他最后看了她一眼,将那份迟到了太久的深情和悔恨,都藏进了眼底。然后,他转身,默默地离开了。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苏青芷和温时晏的身上,温暖而明亮。
苏青芷靠在温时晏的肩头,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笑了。
她知道,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那个在傅家当了十年“丫鬟”的苏青芷已经死了,如今活着的,是“青芷小厨”的老板娘,是温时晏的妻子,是她自己。
风吹过,带来了食物的香气和人间烟火的温暖。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