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带初恋回府,我正要发火,却在听见他心里话后嘴角抽搐
发布时间:2025-08-01 03:37 浏览量:1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1
庭院前静谧得连一丝风声都清晰可闻。
我险些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
空气仿佛凝固,众人皆屏息凝神。
「塞北严寒,这一载的艰难困苦,皆是凝儿伴我左右。无论是情还是理,我都该给凝儿一个正式的名分。晚宴之时,我会恳请陛下将凝儿许给我做贵妾。公主向来温婉通达,想必能体谅本将的心意吧?」
少年将军身披那件锦瑟流云铠甲,腰身紧致,肌肉刚健有力,眉宇间透着锐利,面容冷峻而英俊。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时,冷硬如霜。恰似他这个人,冷酷无情。
然而转瞬之间。
他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
卿!卿!我朝思暮想的都是你!!好想不顾一切冲过去紧紧抱住我的卿卿!!我这么说卿卿定会恼怒的吧,来啊,对我动手!斥责我!!
只要卿卿发火,我立刻就给卿卿跪下赔罪!!
我:??
我凝视着陆云铮那依旧如往常般高贵冷傲、波澜不惊的面容,一时有些失神。
直到确认自己确实听到了他的心声,才猛地回过神来。
「当然。」
我当着满庭宾客的面,微笑道:「将军此番立下赫赫战功,芊凝姑娘自然也是功不可没,本宫会为她安排一处上好的居所。就让她住在将军的松竹院旁的湘雅院,可好?」
轰——
围观的人群纷纷惊得合不拢嘴。
一片死寂之中。
陆云铮目光如炬,狠狠地瞪着我,一双漆黑的眼眸中闪烁着寒光。
他咬牙切齿地甩下一句:「甚好!」
言罢,他径直带着那女子走进门去。
那女子身着一袭紫衣,柔弱地依偎在他身旁,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
从我身旁走过时,她眼中闪过一丝挑衅。
我侧身让路的瞬间,闻到了男人身上那淡淡的风信子香气。
以及……
那几乎要震破我耳膜的哀嚎:
呜,她果然对我没有爱意!!!!!
我恨死卿卿了!!!我决定三天不理她!不,一天!不,一个时辰!!!
我看着男人那高大挺拔的背影,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
2
我是大燕文鸢长公主沈卿。
陆云铮乃当朝镇国大将军的嫡子。
我早有耳闻,陆云铮自幼痴迷武艺,向来对柔弱娇嗔的女子避之不及。
遥想许多年前,我曾悄悄隐在廊柱之后,恰巧撞见我那怀春倾慕、前来赠他香囊的四妹妹。
彼时陆云铮神色冷峻,话语如冰:
「四公主,我陆云铮此生心系疆场征伐,对你这般惺惺作态的女子毫无兴致。现今不会动心,往后亦不会,还望四公主莫再痴缠。」
言辞之决绝,神情之淡漠。
令四周众人皆暗自摇头。
四妹妹紧攥着香囊,泪洒当场,飞奔而去。
自那以后,京城之中再没有哪家贵女敢对陆小将军心生爱慕。
后来,父皇下旨赐婚。
大婚当晚,陆云铮挑开喜帕,那双幽深如潭的眼眸凝视我许久,最终只淡淡道:「天色已晚,公主早些安歇。」便转身离开新房。
此后整整一年,他与我分房而眠,鲜少碰面。
唯有在宫廷盛宴之上,才会偶尔相见。
他厌恶我这事。
我心中再清楚不过。
直至一年后,塞北烽烟骤起,他在金銮殿上领旨出征。
班师回朝那日,京城传得沸沸扬扬。
都说,那女子乃是他多年来藏在心底、求而不得的意中人。
不过因顾及皇家颜面,才一直隐忍在公主威压之下,不敢声张,直至立下赫赫战功,方敢公之于众。
更有传言称:陆小将军当年在金殿上主动请缨出征,实则是想以战功为筹码,与长公主和离,好光明正大地迎娶心爱之人进门。
此情此景,感人肺腑,令人动容。
就连我,也险些信以为真。
3
陆云铮得胜归朝那夜,小皇帝特设宫宴庆贺。
朝臣们纷纷举杯致贺之时,小皇帝唤来舞姬献舞助兴。
舞姬们身姿曼妙,引得满朝文武皆赞叹不已。
陆云铮手持琉璃盏,盛着琥珀色的佳酿,黑眸深邃,宛如玉树琼枝,眸底亦流露出几分惊艳之色。
蓦地,一个熟悉的心声响起:
这些庸脂俗粉,哪及得上我家卿卿半分姿色!
我:「?」
我侧目望向他。
他眸中依旧是那副沉醉于歌舞的模样,心声却挑剔万分: 这胳膊细得跟竹竿似的,一掰不就断了?
还是我家卿卿抱着最舒服!
我尴尬地轻咳一声,浅酌了一口酒。
唉,回来这么久都没能抱抱卿卿,真是憋屈难受。
好想和卿卿缠绵悱恻,两年未见,至少得两天两夜吧……不行,还是得悠着点,不能一回来就把卿卿累坏了!
「咳咳咳!」
一口桃花酿呛在喉间,我脸颊滚烫如火。
卿卿脸红的样子,真迷人。
我:「……」
我暗自思量:他明明没看我这边,怎会知晓我脸红了?
酒过三巡。
有朝臣望向陆云铮:「听闻陆将军此次凯旋带回一佳人,不知将军觉得……这些舞姬与她相比如何?」
陆云铮指尖轻转酒杯,唇角微扬:「自然不及。」
此言一出,殿内笑声更欢。
「看来此女深得将军欢心。」宋御史又打趣道:「那……若是此女与长公主相比呢?」
满殿瞬间静寂无声。
气氛骤然紧张。
众臣面面相觑。
小皇帝坐在高位上,眉头紧锁。
我轻挑眉梢。
而陆云铮的眼眸在刹那间变得锐利如鹰,寒气逼人。
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突然响起:
「一个来历不明的低贱女子,岂能与长公主相提并论?」
我循声望去。
说话之人,乃是大燕唯一的外姓王,明王沈淮之。
与陆云铮的刚毅强势截然不同,沈淮之一袭白衣,温文尔雅,如清风明月,周身散发着柔和温暖的气息。
他是大燕最具威望的王爷,亦是民间最受敬仰的先生。
兴学堂,开商铺,治洪水,赈灾民。
光风霁月,温润如水。
与皎月相比,亦不逊色。
他迎上我的目光,端起酒杯微微颔首,目光清澈而温和。
满殿皆是赞许之声。
沈淮之又突然看向陆云铮:「陆将军以为如何?」
陆云铮抬头与沈淮之对视。
他握着酒杯,眼眸微眯,深邃的眼眸仿佛要将人吞噬。
沈淮之那向来温淡的目光中,也蕴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风暴。
「当然。」
陆云铮忽然轻笑一声,看向我:「公主金枝玉叶,容颜绝世,才华横溢,世间难寻,幸得陆某先一步求得圣旨赐婚。」
「能得公主为妻,实乃陆某三生有幸。」
「只是家妻太过美丽,总引得小人觊觎,陆某偶尔也颇感烦恼。」
沈淮之眉头微蹙。
陆云铮端起一杯桃花酿递至我唇边。
我挑眉一愣,随即饮下。
耳边又响起心声:
哼!气死你气死你!
让你整天觊觎我的卿卿!
还好我比你快一步!当年在先皇面前跪了三天三夜,终于让陛下下旨赐婚!
我:???
好家伙!
这信息量可真不小!
4宫宴落幕,皇帝胞弟对宋御史施以重罚,转而擢升陆云铮官职,赐爵加封,并赏黄金万两。
返将军府的马车辚辚前行。
我思绪纷飞,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宫宴上陆云铮的言辞。
沈淮之对我心生爱慕?
这是何时之事?
我竟毫无察觉?
正当我满心困惑,不得其解时,陆云铮似已疲惫至极,闭目养神。
但我心知肚明。
他根本未睡。
非但未睡,还聒噪得紧:
卿卿安睡,我悄悄牵下她的手,应不会察觉吧?
卿卿的手如此柔软娇嫩,与她的身子一般无二!
卿卿若生气了该如何是好?
罢了!本将上阵杀敌尚且无畏,岂会惧怕她?
陆云铮的大手悄然探来。
我迅速将搭在案檐的手收回。
哎呀,没牵到
卿卿躲开了!
卿卿竟!然!躲!开!了!!!
我揉了揉太阳穴,佯装闭目养神。
岂料,陆云铮在心底嘀咕了一路。
正当我以为他终于消停时,他又开始了:
卿卿沉睡时也如此动人,若能亲上一口便好了。
不如假装醉酒,从这桌案到那桌子的角度,我斜倚过去应恰到好处,届时顺势搂住她的腰,嘿嘿……
男人似有些紧张,呼吸急促,魁梧的身躯缓缓朝这边压来——
“公主,将军。到了!”
我猛地起身。
“嘭!”
掀开帘幕下马车的瞬间,我听到车内传来额头撞到硬物的声响。
丫鬟眼神疑惑:“将军怎么了?”
我嘴角微扬:“无需理会。”
刚至府门,便见一道淡紫色身影。
芊凝如望夫石般,早早守在门口。
见陆云铮下车,她柔声上前,关切道:“将军,您回来了?”
陆云铮揉着额头,脸色阴沉:“嗯。”
“夜深风寒,将军切莫着凉。”芊凝为陆云铮披上大氅:“陛下可曾因我们之事而怪罪将军,若陛下怪罪将军,妾身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气氛瞬间尴尬。
陆云铮想起,他竟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
芊凝抬眸:“……将军?”
男人回过神来,朝我的方向不经意地瞥了一眼。
他清了清嗓子,低沉威严的声音在夜风中更显有力:“本将纳妾,何须禀明陛下。”
芊凝喜极而泣。
我停下脚步,转身。
陆云铮望向我,眸底深邃冰冷:“公主有话要说?”
卿卿要发怒了!卿卿定要发怒了!
我就知道!卿卿心底定有我!!!!
夜风拂起男人的大氅。
我眉眼含笑,不紧不慢道:“此等琐事,无需劳烦将军。”
“为夫君纳妾,本就是妻子的本分,本宫自会安排人挑选吉日迎芊凝姑娘入门,定不会委屈了芊凝姑娘。”
迎着陆云铮如刀割般的目光,我补充道:“不过既然将军已寻得美妾相伴,那本宫也就放心了。公主府近日事务繁多,本宫便不在将军府打扰将军了。将军务必保重身体,切莫太过操劳,以免累坏了身子。”
言罢。
男人似未料到,瞪大双眼看着我。
我直接吩咐丫鬟准备马车前往公主府。
马车渐行渐远。
耳边充斥着男人震耳欲聋的哀嚎——
卿卿你别走,别走,呜呜呜为夫知错了!为夫真的知错了……
为夫给你跪搓衣板!!为夫给你跪床头!!!
卿卿你回来!呜!!!!!!!!
5
我搬至公主府,一住便是月余时光。
这一个月间,长公主与陆将军感情破裂即将劳燕分飞的流言,如野火般蔓延至街头巷尾。
一传十,十传百。
传得有鼻子有眼,好似确有其事。
大大小小的赌坊纷纷开设赌局,赌公主与驸马究竟会不会分道扬镳,又将在何时分道。
众多王公贵族、富商巨贾不惜掷下重金。
我听闻后,觉得颇有趣味。
还吩咐映月也去参与下注。
其实,就连我原本也一直觉得,我与陆云铮的结合,是父皇乱点鸳鸯谱的孽缘一场。
毕竟,陆云铮当初那副气哼哼的模样,仿佛让他与我成婚,就像有人要了他老母的命一般。
我委实未曾料到。
这桩婚事,竟是他跪了三天三夜才求来的。
……他可真能装啊。
整整一个月。
将军府不是传来陆云铮为芊凝盘下了长安城的哪家铺子,就是陆云铮与芊凝夜夜笙歌、醉生梦死的消息。
而陆云铮也未曾在我面前露面。
但。
听暗卫来报,陆云铮几乎每日都会准时在公主府附近徘徊一刻钟,到了门前却再三踌躇,不敢踏入。
甚至有一次,还被误认为是小偷,被人追着跑。
……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毛病。
我听后,只是淡然一笑,未置一词。
终于,在他得知小皇帝愤懑之下即将拟旨为长公主促成和离之时。
他彻底坐不住了。
丫鬟悄声在我耳边低语时,我正慵懒地斜倚在软榻上,染着丹蔻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怀中的猫儿。
闻言,我懒洋洋地摆了摆手:“让他在前院候着。”
随后,我放下猫儿,起身前往前院。
一月未见,陆云铮有些胡子拉碴,面容也略显憔悴。
见我现身,他眼底瞬间闪过一抹光亮。
但与我目光交汇时,他脸上又习惯性地冷了下来:“文鸢长公主,你可让本将等得够久。”
我:“……”
这人,这毛病。
得治。
我未理会他,吩咐丫鬟上茶:“将军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呜!自然是想与卿卿亲近亲近。
为夫这一个月比在塞北的两年还要煎熬!
心肝宝贝卿卿!为夫真的好想你啊!为夫想你想得快疯了!为夫梦里全是卿卿的身影!!
男人冷冽幽深的眸子盯着我:“本将是来提醒公主,半月后是皇家祈福大典,祈福的衣物已派人准备。届时,公主可莫要忘了。”
“多谢将军提醒。”
我抬眸轻瞥:“……将军若无事的话,本宫有些乏了,映月,送将军出去吧。”
陆云铮愣住。
他站在原地,仿佛一口气卡在喉咙,上不去下不来,片刻后,脸色涨得通红,青紫交加。
“将军,请吧。”
映月适时提醒。
陆云铮定定地看了我一眼,最后只能黑着脸,僵硬地起身离去。
刚来就要赶我走!卿卿就这么不愿意见我吗?
卿卿真的不要我了呜呜呜!
我还是直接跟卿卿跪下认错吧,这样她或许会愿意原谅我……
男人身形高大英武,矜贵不凡,背影却透着说不出的萧瑟凄凉,落拓孤寂。
宛如被人遗弃的小狗。
映月看了都忍不住唏嘘。
不过。
我挑眉思索——
这一刻。
陆云铮究竟会不会放下身段回头认错?
我看着他极为缓慢艰难地跨出门槛。
我盯着他衣摆飘动。
就在他即将转身回头之时——
忽然,一个小丫鬟低着头急匆匆地跑进来禀报:“公主,陛下早上下旨,赐了您五十名男宠,现已到前院了,司丞让我过来问问,这些男宠该安置在何处?”
我:“………………”
陆云铮瞬间猛地回头。
我猝不及防地对上了男人浓烈漆黑、阴云密布的视线。
“……”
“……”
空气中一片死寂。
事态似乎要失控了……
迎着男人控诉、质问、愤怒又委屈的目光,我感到头皮发麻。
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仿佛成了话本中抛夫弃子的负心汉。
不。
我赶忙摒弃这种荒诞的念头。
前方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五十名男宠见到我如同饿狼见了鲜肉,迅速朝这边涌来。
他们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小嘴里一口一个公主殿下,娇嗔妩媚……啊不,是搔首弄姿地朝我抛媚眼。
有白衣胜雪的惊世才子。
有孔武有力的少年郎。
有纤瘦柔弱的翩翩佳公子。
我一瞬间看得眼花缭乱。
一阵阴冷的风吹过,我缓缓回过神来,对上男人阴气沉沉的目光,唇畔忍不住微微颤抖。
完了……
6
陆云铮离开了。
是被我激得拂袖而去。
离去时,他恨恨地撂下一句:「公主千万珍重玉体,切莫过度操劳,免得有个闪失!」
他将我曾对他说过的话,原样奉还。
这话比起市井流言中那不堪的‘放荡’二字,竟还显得温和许多。
直到半月后的祈福盛典,我才再度与陆云铮碰面。
那时的陆云铮身着大典专用的衮服,以组带为冠缨,色泽与他所受封赏相衬。
引得众多世家贵女皆羞红了脸颊。
焚香祭拜礼毕。
我紧随在皇帝胞弟身后,缓缓走下高台。
正值晴空如洗之时——
一道凌厉的箭矢破空之声骤然袭来。
我眼神一凛,迅速拉着小皇帝侧身避让。
那支利箭“咚”地一声,射在了祈福所用的香炉之上,香灰四溅,洒落一地。
全场文武百官皆是大惊失色!
陆云铮猛然回神,立即带着禁卫军统领拔剑出鞘:「护驾陛下!」
黑衣刺客腾空而起,如鬼魅般直逼小皇帝的咽喉。
现场瞬间陷入一片混乱。
刀剑相交之声,宛如奏响了一曲血流成河的悲歌。
这些刺客显然是经过精心挑选的死士,身手远超寻常刺客,难以对付。
我护着小皇帝躲在太极殿的中央石柱之后,伺机寻找逃生之路。
然而,我刚松了口气。
一道寒光如闪电般划过。
一名黑衣刺客不知何时已悄然站在我和小皇帝面前,手中长剑猛地朝我刺来——
我脑海中瞬间一片空白。
下一刻。
一只白皙而修长的手猛然紧紧攥住了那柄剑。
我瞪大了双眼。
只见,沈淮之不知何时已挡在了我的身前。
任凭刺客如何用力,那柄剑也再无法前进分毫。
伴随着鲜血不断滴落,骨骼碎裂的声响传来,沈淮之的脸色也愈发苍白如纸。
我不知哪来的力气,一脚将刺客踹开。
沈淮之松开手,他那文弱的身躯似乎也瞬间失去了支撑,摇摇欲坠。
我连忙伸手扶住他。
四周寂静无声。
周围的打斗声、冷兵器的碰撞声、撕心裂肺的求饶声,仿佛都成了遥远的背景。
余光中。
只见陆云铮手脚利落地割断一个刺客的喉咙后,惊慌失措地朝这边奔来。
见到这一幕。
他高大挺拔的身形猛地一僵,呆呆地站在原地,许久都未能动弹。
毒辣的日头下。
显得格外落寞。
7
祈福大殿的风波已然平息半月有余。
皇帝胞弟派人深入调查,却始终没有半点消息传来。
这半月时光里。
我居于公主府内,与陆云铮未曾谋面。
将军府中,不再有陆云铮沉迷酒色的流言蜚语,公主府前,也未见他徘徊守候的身影。
只听闻。
陆云铮一改往昔行径,全身心投入到军营的士兵训练之中。
芊凝数次前往军营探望,
却都被拒之门外。
这一夜。
我正于书房中,收到暗卫传来的密信,刚让映月备好纸笔,欲回信时,
便闻外头喧闹声起。
我蹙眉问道:“何事喧哗?”
公主府司丞匆匆来报,说是将军府的小丫鬟紫苏闯入公主府,拼死要见我。
话音未落。
紫苏凄惨的哭声便传入耳中:“殿下,求殿下见见我们将军吧!求殿下去看看将军吧!”
我心头一紧,搁下笔墨,出门便见紫苏跪在院中。
“陆云铮他怎么了?”
紫苏泪流满面,额头磕得鲜血淋漓,抽泣着道:“将军,将军他……”
我急忙吩咐人备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赶回将军府。
踏入府门,直奔松竹院。
原本郁郁葱葱的松竹院,如今已是一片狼藉,大片松竹被拦腰折断,尘土与竹叶交织,地上满是剑痕。
我来不及多想。
“啪”的一声脆响!
酒坛在我脚边炸裂,剑风呼啸之声骤然响起。
凌厉而猛烈,
又似裹挟着无尽狂风暴雨。
月光下。
陆云铮身着黑色便装,浑身酒气,手中长剑如龙,时而如白蛇吐信,嘶嘶破空,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迅猛如电,落叶纷飞。
剑光闪烁,气势磅礴。
我静静伫立,凝神观赏。
陆云铮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到来。
“唰——”
剑尖猛然指向我的面前。
我眉梢微挑,并未退避。
长剑直指我的咽喉。
我迎上陆云铮那双深邃如夜的眼眸。
那里面仿佛藏着一个无底深渊,要将我吞噬。
夜色静谧得令人心悸。
簌簌落叶从我头顶飘落。
映月欲上前阻拦,
却被我一个眼神制止。
庭院中寂静无声,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我们二人,默默对峙。
良久。
“啪”的一声,那把银雪剑从陆云铮手中滑落。
他目光如炬,紧紧锁住我,大步向我走来,那双有力的大手一把掐住我的腰,轻松将我带到旁边的石桌上。
月光下。
他整个人笼罩过来,遮住了头顶的光线,眸底猩红如血,带着强烈的压迫感,强势而不可抗拒。
酒气扑面而来。
我意识到,眼前之人已有些失控。
我刚要挣扎起身,
他却突然扣住我的下颌,“你为何要躲?”
“我……”
为何要躲?难道是因为我不是沈淮之?
沈淮之究竟有何好,让你如此念念不忘!
为何你有难时,最先出现的人不是我!
这半月你频繁出入沈淮之的府邸,究竟与他发生了什么?!
我:“?”
借着月光,我清晰地看到他眼中闪过无数情绪:质问、困惑、痛苦、挣扎、不忍、绝望……
最终。
满眼猩红化作一滴泪珠,滑落眼角。
我这一生,从未见过陆云铮流泪。
即便陆老将军去世,即便他的幼妹产子时不幸夭折,即便他在战场上伤痕累累,我也未曾见他流过一滴泪。
然而此刻,他却在我面前落泪。
这滴泪,
如同一只无形的手,将我的心揉得酸胀不已。
我伸出手,轻轻抚上他冷峻的脸庞。
他黑眸凝视着我,一瞬不瞬。
迎着他深邃的目光,我轻轻吻上他的唇角。
那一刻。
他如同一只暴怒的狮子,瞬间被安抚。
他猛然握住我的后颈,反守为攻,一个狂风暴雨般的吻落了下来。
我呼吸急促,心尖颤抖。
最后,他猛地将我拦腰抱起,
大步向松竹院的床榻走去。
8
不得不说。
陆云铮着实是隐忍多时了。
这一晚。
我只觉自己仿若砧板上的鱼肉,任人来回翻转。
其实,这并非我与陆云铮的初体验。
初体验。
得追溯到我成婚之后,在宫中偶然邂逅沈淮之的那次。
那日,宫人们皆在旁。
我与他的交谈不过寥寥数语,最长的一句不过是赞叹御花园的花儿开得真艳。
归来后,陆云铮不知从何处来了兴致,要与我玩飞花令。
输者饮酒。
论诗词,我向来鲜少败绩。
然而,我未曾料到。
陆云铮虽为武将,对诗词竟也颇有造诣,硬是将我灌得晕头转向。
半醉半醒之间。
陆云铮将我拥入怀中……
我也未作反抗。
唉……
既已结为夫妻,他相貌堂堂,我亦不吃亏。
他在那方面也颇为出色。
虽身为武将,却难得地温柔体贴。
而此次,便是第二次。
他略显粗鲁。
直至东方泛起白光,我才意识模糊、精疲力竭地沉入梦乡。
……
再度醒来。
床榻边已空无一人。
映月一边命人准备沐浴之水,一边说道:“将军一大早就去上朝了,听说将军今日心情颇佳,刘阁老暗中讽刺将军粗鲁无礼,将军也未发怒。这若放在平日,将军早就在大殿上拔剑相向了。”
“殿下,将军对您,似乎并不像传闻中那般冷漠无情。”
我略显疲惫地“嗯”了一声,挥手示意映月退下。
沐浴后,我吩咐下人重新修整松竹院。
然而。
总有人败坏我的兴致。
我刚命人重新摆放一张石桌,便见一身紫衣的芊凝匆匆跑来。
见到我,她先是一愣,随即掩下眸中的阴狠,柔柔弱弱地向我施礼:“妾本是想寻将军的,没想到公主姐姐在此。从前将军夜夜都宿在妾的湘雅院,叫妾近日来颇感力不从心,不过还好昨夜有公主姐姐在,真是辛苦公主姐姐了。”
我眉头微蹙。
映月直接上前一步,用力一巴掌狠狠甩在芊凝脸上。
“放肆!文鸢长公主乃当今陛下一母同胞的亲姐姐,你算什么东西,也配与公主殿下以姐妹相称?!”
芊凝尖叫一声,跌倒在地。
一道冷冽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
“发生了何事?”
众人循声望去。
陆云铮身着上朝时的锦服,缓缓朝这边走来。
男人玄衣墨发,头戴玉冠,剑眉斜飞入鬓,凤目不怒自威,气势逼人。
芊凝一见到陆云铮,脸上立即泪如雨下。
“将军……”芊凝说道:“不怪公主殿下的,是妾不知天高地厚冒犯了……”
男人垂眸看着她。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他嗓音低沉而淡漠:“嗯,你的确是不知天高地厚。”
“来人。”他抬手,吩咐手下人:“将芊凝姑娘身边的佣人都撤了,并将她的东西都搬到东篱院,别扰了公主清净。”
芊凝一脸不可置信。
手下人或许也见惯了往日陆云铮对芊凝的宠爱,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照做。
9
此事之后将近两个月,我与陆云铮的情谊愈发深厚。
我往昔最钟爱的糕点,他竟亲自下厨学着为我制作。
我年少时心仪的金丝楠花,他不辞辛劳远赴千里为我寻来。
我梦寐以求的淮景蜀绣,他不惜花费重金也要为我买下。
坊间流传,公主与驸马恩爱非常,根本就没有要闹和离的迹象。
那些赌公主和驸马会和离的人,整日哭丧着脸,真如同死了父母一般。
而我,却是狠狠赚了个盆满钵满。
这日,陆云铮前往军营处理事务。
我正在松竹院里为陆云铮缝补里衣的袖口。
映月走到我身旁,轻声说道:“公主,出事了。”
“何事?”我问道。
“东篱院的那位,好似有身孕了。”映月答道。
我一愣。
随即放下针线,站起身来,吩咐道:“去东篱院。”
我带着丫鬟前往东篱院。
彼时。
陆云铮已从军营归来,站在芊凝的榻前。
床边的大夫似乎刚为芊凝把完脉,起身嘱咐道:“夫人身体孱弱,务必好好调养,如此才有利于保胎,我再为夫人开些安胎的药。”
芊凝一脸幸福地笑着:“多谢大夫。”
说完。
她又看向陆云铮:“将军……我们有孩子了。”
陆云铮紧抿着薄唇,一言不发。
我皱起眉头,静静地看了片刻。
然后,转身便往回走。
门内。
陆云铮似乎听到了脚步声,急忙跟了出来。
我察觉到他跟来,脚步愈发加快。
我的速度,自然比不上陆云铮。
男人大手猛地用力,紧紧攥住我的手腕,将我往后一拉。
回眸间,我看到男人那张慌乱无措的脸。
他似乎想将我拥入怀中。
但我挣扎得厉害,染着丹蔻的指尖在他的手腕和脖颈上抓出一道道血痕。
“啪!”
我扬手给了他一巴掌。
陆云铮似乎被这一巴掌打懵了,呆呆地站在原地。
我只嘲讽地看着他:“将军此刻不该跟来,还是好好照顾芊凝姑娘才是。”
我转身欲离去。
陆云铮突然抓住我的手,“卿卿,你听我解释……”
“还有什么可解释的?”我问道。
“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陆云铮说道。
“那究竟是怎样?”我追问道。
“芊凝的孩子不是我的!”陆云铮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哟。
终于肯坦白了么?
我掩下微微上扬的嘴角,佯装不知:“将军何意?”
“此事说来复杂。”陆云铮说道。
“那将军简明扼要地说。”我说道。
“卿卿……”陆云铮说道。
这位少年将军在战场上都面不改色。
然而,此刻他竟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看着我:“我和你说了,你答应我不要动怒。”
我只说道:“那你先说来我听。”
陆云铮深吸一口气,才敢凝眸注视着我:“其实,芊凝是我找来气你的,我从未与她有过肌肤之亲,她的孩子不可能是我的。”
他边说,边留意我的脸色。
我:“嗯。”
陆云铮:“你不怪我吗?”
我慢悠悠地开口:“有何可怪的?”
许是我的表情太过淡然。
这位堂堂八尺男儿,此刻在阳光下,额头竟冒出了冷汗。
男人猛地抱住我:“卿卿,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不该拿她试探你的心意,往后我只对你一人好,只全心全意爱你一人,卿卿永远不要离开我,好吗?”
卿卿不怪我,定是不在乎我。
没关系,不管卿卿是否在乎我,只要卿卿在我身边就好,我就该知足了。
真是个呆子。
我在他看不到的角度,勾起唇角,点头轻声应道:“好。”
那一刻。
陆云铮用力抱紧我,欣喜得像个孩子。
远方传来风铃声响,阳光暖暖地洒下。
天气渐凉,一年又至尾声。
时光正好。
陆云铮倏地又想起什么,凑到我耳边低声道:“对了,我后来发现,芊凝她……”
这话说完。
我想起收到的那封密信,不由自主地神色凝重起来。
10
祈福大典的风波平息后,转眼便到了元宵节。
小皇帝设下了一场盛大的宫宴,诚邀朝中大臣共庆佳节。
宴席之上。
他还不忘侧头望向我,笑意盈盈地问道:「朕赐给阿姐的那五十位俊美面首,可还入得了阿姐的眼?若是阿姐觉得不满意,朕便再派人遍寻天下,定要为阿姐觅得称心如意之人。」
我这个弟弟,可真是顽皮得紧。
果然。
只见陆云铮脸色阴沉,向上首拱手说道:「陛下还是将心思多放在朝政上为好,若陛下实在闲得发慌,不如到军营中好好锤炼一番筋骨,省得整日一副病弱之态,难当大任。」
小皇帝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那双如葡萄般晶莹剔透的大眼睛,满是委屈地朝我望来,仿佛在向长姐求助。
我只是淡然一笑,并未言语。
在整个燕国。除了我之外,也只有陆云铮敢如此直言不讳地训斥他。
我这个弟弟治国颇有手段,短短三年间,便让百姓丰衣足食,就连街边的乞丐都难得一见。
唯一让我忧心的。
是他偶尔会流露出孩童般的稚气,行事不够稳重。
确实该收敛收敛了。
「今年的五彩汤圆滋味格外美妙,诸位爱卿尽可畅快品尝。」
太极殿内,群臣纷纷拱手行礼:「多谢陛下赏赐。」
舞女们翩翩起舞,为宴席增添了几分雅趣。
酒过数巡。
刘阁老忽然感觉头脑昏沉,眼皮直打架,只盯着那碗汤圆,瞪大了眼睛,随后“咚”地一声,栽倒在桌案之上。
祈福大殿的风波已然平息半月有余。
这半月时光里。
我居于公主府内,与陆云铮未曾谋面。
只听闻。
芊凝数次前往军营探望,
却都被拒之门外。
这一夜。
便闻外头喧闹声起。
我蹙眉问道:“何事喧哗?”
话音未落。
“陆云铮他怎么了?”
踏入府门,直奔松竹院。
我来不及多想。
“啪”的一声脆响!
酒坛在我脚边炸裂,剑风呼啸之声骤然响起。
凌厉而猛烈,
又似裹挟着无尽狂风暴雨。
月光下。
剑光闪烁,气势磅礴。
我静静伫立,凝神观赏。
陆云铮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到来。
“唰——”
剑尖猛然指向我的面前。
我眉梢微挑,并未退避。
长剑直指我的咽喉。
我迎上陆云铮那双深邃如夜的眼眸。
那里面仿佛藏着一个无底深渊,要将我吞噬。
夜色静谧得令人心悸。
簌簌落叶从我头顶飘落。
映月欲上前阻拦,
却被我一个眼神制止。
庭院中寂静无声,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我们二人,默默对峙。
良久。
月光下。
酒气扑面而来。
我意识到,眼前之人已有些失控。
我刚要挣扎起身,
他却突然扣住我的下颌,“你为何要躲?”
“我……”
为何要躲?难道是因为我不是沈淮之?
沈淮之究竟有何好,让你如此念念不忘!
为何你有难时,最先出现的人不是我!
我:“?”
最终。
满眼猩红化作一滴泪珠,滑落眼角。
我这一生,从未见过陆云铮流泪。
然而此刻,他却在我面前落泪。
这滴泪,
如同一只无形的手,将我的心揉得酸胀不已。
我伸出手,轻轻抚上他冷峻的脸庞。
他黑眸凝视着我,一瞬不瞬。
迎着他深邃的目光,我轻轻吻上他的唇角。
那一刻。
他如同一只暴怒的狮子,瞬间被安抚。
我呼吸急促,心尖颤抖。
最后,他猛地将我拦腰抱起,
大步向松竹院的床榻走去。
朝堂众臣皆惊。
众人尚未从震惊中回神,紧接着,又有数位大臣接连瘫倒在地。
最终,就连那龙椅之上的小皇帝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宴席之上,唯有我与陆云铮未陷入昏迷之态。
不。
还有……沈淮之。
沈淮之猛地站起身来,吹响了一声筚篥。
刹那间,无数精锐之兵如潮水般涌入太极殿!
他们手持锋利刃器,将殿内众人团团围住,密不透风。
我猛地一拍桌案,霍然起身,嗓音冰冷而凌厉:“沈淮之,你莫不是要谋反?”
“他本就非大燕之人,谋反二字,倒也谈不上。”陆云铮在一旁悠悠开口道:“对吧,元淮。”
元淮。
南诏二皇子。
我目光冷冽地看向他,“祈福大典上的刺杀,可是你一手策划?”
“正是。”
“芊凝也是你派来监视陆云铮的?”
“正是。”
“那她的孩子……”
“这我便不得而知了。”元淮嗓音温润如玉,缓缓说道:“公主,我潜伏于燕国,隐忍蛰伏多年,皆是为了今日之局。”
“沈泽年幼无知,根本无力担当君主之位。”
“让大燕与南诏合并,实现天下大同,又有何不可?”
我怒声斥道:“你大胆!”
元淮轻笑两声,随后说道,“公主且宽心,我定不会伤你分毫。毕竟……我如此深爱于你,自打我初来大燕,初次见你在御花园翩翩起舞之时,便已对你情根深种。然而……老皇帝却将你赐给了陆云铮。”
元淮那原本如清风明月般的面容瞬间扭曲,露出一抹怨愤之色。
陆云铮双手负于身后,面容上满是不屑与矜傲。
哼,本将自卿卿尚在襁褓,刚出生便在本将身上撒尿之时,便已将她视作未来的媳妇儿了!
本将自幼便专一无比!甚至还曾当着她的面,拒绝了三公主,生怕她心生误会!
你也配与本将相提并论?
我:「……」
若不是当下这场景不合适,我真得拉着陆云铮好好说道说道。
「不过无妨。」元淮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弧度:「你马上就会属于我了。」
元淮低沉地朝众人下令:「给我……动手!」
精兵们纷纷举起手中寒光闪闪的利刃。
陆云铮瞬间冷笑一声,抬起了手臂。
刹那间——
数倍于这些精兵的禁卫军如猛虎般嘶吼着冲进了门!
那一刻,元淮和殿内精兵的脸色齐刷刷地大变。
与此同时。
太极殿内的群臣们也瞬间回过神来。
龙椅上的小皇帝冷冷地盯着沈淮之,讥讽道:「元淮,你太低估朕了。朕早就对你有所怀疑,这场元宵宫宴,就是朕给你设的瓮中捉鳖之局。」
陆云铮低沉地命令:「一个活口都不留!」
喊杀声骤然响起。
太极殿里,满是鲜血。
尖叫声、嘶吼声、号角声、利器刺入皮肉的声响交织在一起。
地上血流成溪,尸体堆积如山,到处都是断臂残肢,还有滚落在角落的头颅。
许久之后。
元淮的所有精兵都被斩杀殆尽。
而元淮被人用剑抵在地上,他的胸口挨了一剑,头发散乱,浑身是血。
面对小皇帝的质问,他沉默不语。
他只是拼尽全身力气抬起头,看向我。
他在喉间艰难地挤出声音:「沈卿,你有没有……」
我垂下眼眸,面无表情地打断他:「不曾。」
这话落下的瞬间。
他心中最后的那根弦,仿佛也断了。
陆云铮走过来,伸手揽住我的腰,将我抱在怀里。
元淮紧紧盯着我的方向,唇边忽然泛起一抹浅淡的笑意,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祈福大典的风波平息后,转眼便到了元宵节。
宴席之上。
我这个弟弟,可真是顽皮得紧。
果然。
小皇帝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我只是淡然一笑,并未言语。
唯一让我忧心的。
确实该收敛收敛了。
舞女们翩翩起舞,为宴席增添了几分雅趣。
酒过数巡。
尾声
「哈!哈!哈!」
「呼!呼!呼!」
……
军营的练武场上,一场酣畅淋漓的肉搏战正酣。
左侧是陆云铮,身姿矫健。
右侧则是宋副将,气势汹汹。
尽管春寒料峭,几轮交锋过后,两人额头上都已沁出细密的汗珠。
四周的军营将士们纷纷为他们呐喊助威,声浪此起彼伏。
「嘭!」
最后一记重击,宋副将被一脚踢飞,摔出了围栏之外。
将士们掌声雷动,喝彩声震天响。
「将军果然名不虚传!」
「将军威武!」
宋副将揉着屁股,一瘸一拐地站起身来,憨笑着说道:「将军好功夫,末将甘拜下风。」
言罢。
他又悄悄凑近陆云铮耳边,压低声音道:「不过将军下次能不能手下留情,末将的裤衩都被您那一脚给踹破了……」
陆云铮只是懒洋洋地斜睨了他一眼。
我站在人群外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随即转身准备离开。
陆云铮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动静。
他立刻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嬉皮笑脸地追了上来。
身后传来将士们阵阵欢呼和起哄声。
直到走出一段距离。
陆云铮才敢在我身旁嬉皮笑脸地开口:「卿卿,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想为夫了?」
我置若罔闻。
陆云铮笑意更浓:「为夫昨晚不是刚陪过卿卿吗?」
我脸上发烫,加快了脚步。
可这家伙却厚着脸皮继续说道:「卿卿生气了吗?为夫错了,为夫向卿卿赔罪……」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
陆云铮冷不丁又问道:“卿卿,你当真对沈淮之从未有过一丝喜欢?”
我明白他心里还是在意沈淮之那档子事,便停下脚步,反问他:“不然还能怎样?”
陆云铮神情严肃道:“可那日在揽云殿,我分明听你说,你钟情于沈淮之那种温润如玉的男子。”
我努力回想:“……有吗?”
“有啊!你还信誓旦旦地说非他不嫁!”
“我真不记得了。”
我确实毫无印象了,那时皇祖母要为我赐婚,我压根不想嫁人,又误以为沈淮之对我无意,且凭沈淮之的功绩,没人敢强求他的婚事,所以我才用那种话来推脱。
卿卿该不会是在哄我吧?
难道是因为沈淮之竟是元淮,出于家国大义,卿卿便决定释怀,不再纠结了?
唉。
我轻叹一声。
随即嘴角上扬,轻笑着捏了捏男人的脸:“呆子。”
我凝视着他的双眸:“我喜欢的人是你啊。”
“什、什么?”
陆云铮仿佛没听真切,瞬间激动得满脸通红,手心直冒冷汗,嘴唇都微微颤抖起来。
他猛地攥住我的衣袖:“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次!再给我说一次好不好?”
我轻轻拂开他的手,然后笑着抬步向前走去,“没听见拉倒,本公主的话,向来不说第二遍。”
“卿卿……”
陆云铮从身后快步追了上来。
夕阳西斜,残阳似火,微风轻拂,有梨树的花瓣慢悠悠地从树上飘落。
梨花似雪先绽,海棠未逢雨落,春光已悄然过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