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夫君灵前说:来世永不相见 重生后他的心愿我替他实现了

发布时间:2025-08-01 00:03  浏览量:1

正是江南梅雨缠绵的时节。

我未撑伞,静静倚靠在岸边,望着远处水中那奋力挣扎的身影,一动不动。

片刻,一柄油纸伞悄然遮在了我的头顶。

是母亲身边的秦嬷嬷。

「原以为,凭你自幼对陆启的情意,会不顾一切跳下去救他。」母亲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她眯着眼望向远处,可我总觉得,她审视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缓缓吸进一口带着湿意的空气,在滂沱大雨中屈膝跪下。

「正是固守着这份情意,女儿才不能去救。」

「女儿所求,是发自肺腑的情意,而非救命之恩的捆绑。」

「救与不救,于结果而言,并无分别。」

良久,母亲低低叹了一声,吩咐随行的小厮:「去把人捞上来吧,到底是总督大人,容不得闪失。」

她居高临下地看我,直到我膝头传来刺骨的寒意,才伸手将我扶起。

「也罢,当年你父亲撒手人寰,满城都等着看我晏府的笑话,左右也撑过来了。」

「那时能撑,如今未必不能。你既已想明白,我也不是那等要靠卖女求荣去换恩典的人。」

心头微动,我再次屈膝:「多谢母亲体恤。」

我曾笃信,我与陆启之间,真心远胜恩情。

却从未料到,他上一世最终的心愿,竟是与我生生世世不复相见。

那么这一世,我成全他。

2

连日的阴雨终于有了停歇的迹象。

听闻湖中荷花初绽,格外清丽,我应了闺中密友之约,登船游湖。

两船相抵,船身轻晃,我手中那盏梅子酒便泼洒出来。

小丫鬟神色慌张地禀报:「总督大人……他跳到我们船上了,说是……定要见大小姐一面……」

话音未落,陆启已猛地掀开帘幕,闯入船舱。

他向来从容优雅,此刻动作却带了几分急躁,俊朗的眉峰紧蹙,声音依旧清冷,却隐含怒意。

「那日我没看错,岸边站着的就是你!你明知我自幼不谙水性,为何袖手旁观,任我在水中挣扎?」

「晏灵儿,难道就因我拒收了你送来的绣帕,你便恨到眼睁睁看我溺毙?」

他眼中的质问与失望,如同冰冷的利刃,轻易便能穿透我的魂魄。

无论重来多少次,他似乎总有本事,轻而易举地伤我至深。

我避开他的视线,垂眸淡然一笑:「大人误会了,那日我身子实在不适,无法下水……」

他眼底瞬间漫开大片讥讽。

「身子不适?当年流寇破城,你可是连命都不要地扑上来替我挡了一刀,用这救命之恩,迫使我父亲订下你我婚约!如今只怕是苦于没有机会故技重施,会放过这等良机?」

「我日日巡查堤岸,从未有过差池。偏偏那日,在我落单时,冲出个孩童将我撞落水中。」

「晏灵儿,这难道,不是你处心积虑设下的局?如今又故作姿态,是想让我对你另眼相看不成?」

听着他毫不掩饰恶意的揣测,心口仿佛被撕扯得支离破碎。

难怪上一世我豁出性命将他救起时,他看向我的眼神只有冰冷与失望。

原来在他心里,这一切不过是我为逼他娶我而设的圈套。

我在心底嘲笑着自己,强抑住鼻尖的酸涩,试图解释:「我自知叨扰大人多年,今后自当……」

「不必再做戏了!」他广袖一挥,断然截住我的话,背过身去,仿佛多看我一眼都觉厌烦。「晏大人对我有教导之恩,他与家父的约定,不会在我这里毁弃。」

「我会娶你,让你做总督府唯一的主母。但我的心,你永远也别想得到!」

言罢,他拂袖而去。

帘幕掀起又落下的瞬间,我瞥见了对面船舱里那抹青色的身影——晏晚思。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快意,在帘幕垂落时,尽数化为对我的怨毒。

同行的好友目露怜惜,默默为我重新斟满酒杯。

我抬手一饮而尽,唇边不自觉地泛起苦涩。

我与陆启,最初并非如此。

当我奋不顾身扑到他身前,为他挡下那一刀时,他还不是这般模样。

我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他抱着我如同抱着稀世珍宝,惊惶失措地在我耳边恳求:

「灵儿,只要你活下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但这承诺里,不包括娶我。

当两位父亲拍板定下婚约后,他眼中的恳求便化作了冰冷的恨意。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为何不死。

那时年少,只想着能与他缔结良缘便满心欢喜。他却严禁任何人提及此事,对我,也日渐疏离。

我与他自幼相伴,实在想不通缘由。

直到我们大婚那日,晏晚思削去青丝遁入空门,他整夜未入洞房,朝着南山寺的方向枯坐至天明。

我才恍然,他心尖上的人,是她。

成婚后,在世人口中,江南总督年少有为,政绩斐然,更是情深意重的好夫君。府中除却主母,别无姬妾,夫妻二人育有一子一女,宛若神仙眷侣。

曾几何时,我也以为过往烟消云散,他终是看到了我的情意深重。

可后来我才知晓,他每月借口去邻县巡查,实则是上了那南山寺。

他指定由“忘尘”师傅随侍,在大殿内跪足三天三夜抄经祈福。她添香,他执笔,二人在芸芸众生的遮掩下,隔着万丈红尘,隐晦地诉说着求而不得的憾恨。

这一世,我又怎能不成全他们呢。

归家之际,母亲遣人将我唤至正厅。

见我步入,她轻啜一口香茗,颔首示意我在她身畔落座。

「今日陆启遣人来传信,愿践行儿时婚约,迎你入府。」

心湖微澜,我屈膝跪地,行大礼。

「母亲,女儿不愿……」

她眼神示意秦妈妈将我搀起,眸中寒霜骤起。

「眼下便是你肯点头,为娘也断不会允你嫁他。」

母亲话音里裹着压抑的怒意。

「他娶倒是有意娶,却附带了条件,要先将那晚思抬进府中做侧室,且日子定在你大婚之前,让她先行过门。」

母亲愈说愈是气恼,手中茶盏猛地掼在地上,碎瓷四溅。

「陆启小儿猖狂至此!不过是个小小总督罢了,当年若非你父亲力保,他何德何能年纪轻轻便攀上此位!我同你祖父沙场纵横之时,那黄口小儿尚不知在何处嬉闹,如今竟也敢折辱我晏府嫡女,让一个庶女先入门!此等作践,亏他做得出来!」

「我原想着待你嫁入总督府后,再为她寻觅一户良善人家,堂堂正正做个当家主母。她倒好,甘为妾室竟还做上了瘾头!」

我与晏晚思的生母皆非母亲,不过是府中妾室。母亲多年无所出,待我们二人的生母相继故去,她便有意从我们之中挑选一人过继至名下,承袭嫡女身份。

晏晚思的生母曾是江南最大乐坊的头牌,凭一手精妙琵琶博得父亲欢心。晏晚思承袭其母,自小便巧笑倩兮,妙语连珠,更是习得一手好琵琶,擅歌舞。而我阿娘出身商贾之家,自幼教导我拨算盘、识账本,远不及她那般懂得讨人欢心。

本以为母亲会选中她,未料选中的却是我。

母亲曾言:「我晏府嫡女,当是胸有丘壑、进退有度的得体女子,那些娱人耳目的虚招,学来何用?」

大约,便是从那一日起,她便恨上了我。

然而,即便未选她为嫡女,母亲待她的照拂,亦是实打实的。

我暗自思忖。

前世我未出阁时,母亲便已开始为她筹谋,欲将她许配给母亲娘家的侄儿——那位令倭寇闻风丧胆的少年将军姜怀。只可惜她执意剃度出家,母亲苦劝无果,只得随了她的心意。

我心中隐隐有了决断。

「听闻母亲娘家侄儿,姜怀将军下月将抵达江南城,女儿不知是否有幸,能见上将军一面。」

这一世,我不愿再永远困囿于江南这方天地。

我想去看看那更为辽阔的苍穹。

母亲微怔,随即朗声大笑。

她行至我面前,轻拍我的肩头。

「为娘的眼光,从未出过错。你比我想象的,更为通透豁达!」

「若真是两情相悦,甘愿囿于一方庭院相守,自然是一种活法。可若是一厢情愿的固守,那便是愚不可及。」

「晏儿,你为自己择了一片更广阔的天地。」

母亲的眼眶微微泛红。

是啊,她也曾是翱翔天际、不肯屈服的雄鹰。

只为了一份情,她敛翼栖在了枝头。

母亲派人回信,允了他二人的婚事。

而姜怀将在二十日后入城的消息,她特意按下,秘而不宣。

我朝律法严明,入门若为侧室,在夫君未娶正妻之前,不得扶正。官宦之家娶妻,从无平妻一说,除非主母不幸亡故,十载之后,方有扶正之可能。

当今圣上对皇后一往情深,后宫虚置多年,朝臣所奏请将侧室扶正之事,从未获准。

晏晚思,怕是此生都只能屈居妾室之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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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启铁了心要给晏晚思一场风光大婚。

操持半月有余,整个江南城的百姓都知晓,总督大人要娶亲了。

「莫要胡说,侧室哪能算作正妻?左右不过是个妾罢了。总督大人先纳妾后娶妻,这不是明晃晃地打晏大小姐的脸面么?」

「听闻晏先生当年可是以性命作保,才助大人登上此位。如今若知他唯一的嫡女受此大辱,怕是棺材板都要气得掀翻吧。」

端坐于高头骏马之上的陆启,本是一身喜服,意气风发地接受全城百姓的恭贺。

闻得这些议论,面色瞬间阴沉如墨。

在他心中,这不过是晏家另一种挟恩图报的手段。

这股怒气,一路积郁,直到了晏府门前。

待见到一身鲜红嫁衣的晏晚思,才稍霁颜色。

依律,唯有正妻方可着正红喜服。然这一切皆由陆启一手操办,整个总督府,张灯结彩,皆是大红之色。

他待她,分明是正妻之礼。

母亲得知后只冷笑一声,未加阻拦。然而在新人拜高堂之际,她却并未现身堂上。

我出面代为周全。

「母亲今日身体抱恙,不便亲临,由我代送庶妹出阁。恭祝二位新人琴瑟和鸣,白首永偕。」

主母缺席,实乃大不敬的笑谈。

陆启几乎咬碎后槽牙,认定是我从中作梗,投向我的目光如淬寒冰,怒不可遏。

他仿佛泄愤般,将晏晚思的腰肢搂得更紧。

带着挑衅的意味,他直直地逼视着我。

我未理会他目光中的锋芒,抬手示意下人呈上母亲备下的嫁妆。

「这对银镯是母亲赠你的,望你日后谨守本分,勿忘根本。」

母亲戴了一辈子温润玉镯,那镯子,此刻正戴在我的腕间。围观者看着这对略显素朴的银镯,不由得窃笑私语,那句“知礼识礼”,更是狠狠掴在他二人脸上。

两人那看似亲密交握的手,彼此指节都捏得青白。

母亲,最懂如何诛心。

直至宾客散尽,母亲始终未曾露面。

陆启怒不可遏地冲到我面前,眼神似要将我剥皮拆骨。

「晏灵儿,你好歹毒的心肠!思儿出阁,主母不送,赠礼竟只是一对寻常银镯!你是要满城皆知,她只是你晏府的庶女,是么?」

「当日若非你使诡计让晏夫人选中你,这嫡女之位本应是思儿的!我们又何须……」

我抬眸迎向他咄咄逼人的视线。

「何须如何?」

是不必委曲求全地将正妻之位留给我这个“嫡女”?

还是不必他心尖上的人儿受这份“委屈”?

他分明可以坚定拒婚,堂堂正正迎娶晏晚思为正妻。母亲纵使气恼几日,未必不会应允。

他却贪恋那“信守承诺”的虚名,不愿在明面上背负背信弃义之骂名。

于是将所有的不甘与懦弱,尽数化作对我的磋磨与折辱。

唯独,不愿承认自己的怯懦。

他被我反问噎住,生生将后半句咽了回去。

「大人若真心疼惜,大可径直将正妻之位许给庶妹。想必母亲,定会备下更为丰厚的妆奁。」

他气急败坏,看向我的眼神阴鸷更甚。

「好!好得很!既已撕破脸面,便休怪我不念旧情!」

「你纵使将来坐上正妻之位又如何?我要你明白,我心中永远不会有你半分位置!」

说罢,他袍袖一甩,愤然离去。

本应在喜轿中的晏晚思,悄然自暗影处步出。

「大人为了我,又伤了姐姐的心呢。」

她凑近我耳畔,吐气如兰,娇声轻笑:

「常伴青灯古佛太过清苦……姐姐怎能不亲自尝尝这滋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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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未从她同样重生的震惊中抽离回神。

她便猛地攥住我的手腕,狠狠向后一拽。

伴随着她一声凄厉的尖叫,我整个人重心不稳,直直栽进了那荷花池里。冰凉的池水瞬间将我吞没,激起一片浑浊。

陆启竟去而复返,目睹此景,惊得瞳孔骤缩,难以置信。

待被人七手八脚捞上岸的晏晚思,浑身湿透,脸色惨白,虚弱地依偎在陆启怀中,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仿佛被风雨摧折的娇花。

「启哥哥……你……莫要动怒……姐姐她……她自小便钟情于你,心中不痛快,一时失了分寸……我……我能体谅的……」她气若游丝,断断续续地说着,每一个字都像精心雕琢的利刃。

陆启的目光瞬间转向我,那眼神几乎要将我凌迟。

「晏灵儿!你竟歹毒至此!若思儿有半分闪失,我必教你百倍偿还!」他的声音淬着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显然,他已认定是我下的毒手。

晏晚思柔弱地扯了扯他的衣袖,喘息着道:「莫……莫要怪罪姐姐……若真要罚,便让她去南山寺为我祈福便好……终归,她是我嫡亲的姐姐……」

陆启闻言,俯身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动作轻柔,再转向我时,眼神却森寒如刀:

「晏府嫡女蓄意伤害总督府侧妻,罪不可恕。即刻起,三步一叩首,直至南山寺,为思儿祈福赎罪!」

他冷声下令,示意随从上前押解。

「我看谁敢动她!」

母亲的声音如惊雷般响起,她疾步上前,毫不犹豫地将我护在身后,像一座不可逾越的山。

陆启此刻已失了往日对晏家的最后一丝恭敬,周身弥漫着位高权重的倨傲。

「晏夫人,本官此刻还尊称您一声夫人,已是念在过世晏大人的情分上。你晏家如今门庭冷落,朝中无人,本官要惩戒你晏家的人,不过举手之劳。」

晏家确实风光不再,可母亲的娘家,根基仍在。他似乎,完全忽略了这一层。

母亲怒极反笑,连道三声「好!」。

她的手,已然抚向腰后。

那根曾伴随她征战沙场多年的软鞭,沉寂已久,似乎已在渴望饮血。

我心头一紧,急忙按住母亲的手。

如今晏府势微,与陆启正面冲突,绝非明智之举。她未现身婚宴,陆启尚且抓不到把柄;若真对朝廷命官动手,吃亏的,必然是我们。

我悄然附在她耳边,低语道:「母亲,暂且忍耐,待将军入城,一切便有转机。」

说完,我轻轻将母亲挡在身后,面向陆启,声音平静无波:「我认罚。」

我依令而行,三步一叩首,向着南山寺艰难前行。

尚未出城,额角已是鲜血淋漓,黏腻的血痕蜿蜒而下,触目惊心。沿途百姓指指点点,议论纷纷。陆启拥着晏晚思高坐骏马之上,远远地冷眼旁观。

「夫君,姐姐她……会不会恼恨我们?要不……还是算了吧?」晏晚思依偎在他怀里,怯生生地问。

陆启的目光在我狼狈的身影上掠过,语气淡漠:「做错了事,就该受罚。否则日后进了我总督府,我的话还有何威信可言?纵然她是未来的正妻,也绝不可欺凌于你!她对我求而不得,这点挫折,还不足以让她使性子。正好,也挫挫她的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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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一路叩拜至南山寺山门,已是满脸血污,视线模糊,最后一丝力气耗尽,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奉命押送的两个侍卫顿时慌了手脚。

「糟了!大人只叫咱们看着,可没说昏倒了怎么办啊!」

「祈福还没开始呢……要不,拖进去?」

就在意识彻底沉沦之际,一道清冷中带着几分别扭的嗓音响起:

「退下。」

恍惚中,我感觉自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打横抱起,那怀抱的气息陌生又似曾相识,依稀记得当年我身中利刃,也曾被这样抱起过。

是穿着大红喜袍的陆启。

他不去享受他的洞房花烛夜,一路跟着我上山做什么?

待我幽幽转醒,发现自己正躺在寺庙清冷的客房中。

头痛欲裂,但额上的伤口已被妥帖地包扎过。

「你宁愿受此大刑,也不肯开口向思儿认错?我既已将正妻之位许你,你为何还是如此容不下她?」陆启适时递来一杯温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

我没有去接那杯水,只将脸轻轻转向床榻内侧,避开了他的视线。

「大人不在府中陪伴新妇,跟我到此作甚?」

陆启被我拂了面子,语气染上薄怒。他冷哼一声,将杯子重重顿在木桌上。

「你演这场苦肉计,不就是为了博我怜惜么?我已将思儿安置妥当,特来看你,你的目的已然达到。」

我没有回应他的臆测,只是淡淡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后的沙哑:

「你我自幼相识,在你心中,我竟始终是那等诡计多端、为求恩宠不择手段之人。你终究,从未信过我,不曾对她动手。」

陆启似有一瞬的怔忡,随即怒气更盛:「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我人已在此,你为何仍不肯认错!你不过是气我先将思儿迎进了门!你到底还要无理取闹到何时!」

我闭上双眼,再无争辩的力气。

我的沉默,在他眼中却成了某种退让。

他缓了缓语气,带着施舍般的意味:「我已许诺你主母之位,你该知足。嫁入总督府后,对外你是主母,对内,你需与思儿平起平坐。只要你安分守己,我自不会给你难堪,保你一世尊荣,并非难事。」

「我知你自幼对我有心,但有些事强求不得。只要你善待思儿,我也不会苛待于你。嫁我为妻是你夙愿,如今我遂你心愿,你该心存感激,恪守本分,好好待思儿。」

「念在你受伤的份上,这次惩戒便到此为止。过门那日,关起门来给思儿奉上一杯茶,此事便算揭过。」

他的话愈发荒谬,我却连反驳的念头都生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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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启当夜便匆匆赶回府中,安抚他的晏晚思。

母亲听闻我受伤昏厥的消息,心急如焚,亲自派人将我接回了晏府。

她看着我被层层包裹的额头,心疼得眼眶泛红。

「简直是欺人太甚!」

我轻轻握住她的手,传递一丝安慰。

母亲对我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怀儿明日便抵达江南,他此次……是带着圣旨来的。」

原来,母亲洞悉我的心意后,早已修书给姜怀。他此番回京述职,圣上欲行封赏。他竟以累累军功,换来了与我的赐婚旨意。

「怀儿父母早逝,我曾教养过他几年,他待我如生母般敬重。后来我嫁与你父亲,他留在军中效力。如今我开口,他断然不会推拒。」

未曾想母亲会直接让姜怀请旨赐婚。我本意是先见上一面,若有缘分再议后事。此刻心中不免有些踌躇,唯恐,再陷入一段身不由己的纠葛。

母亲看出了我的忧虑,温言安抚:「怀儿他……是见过你的。」

我心弦微动:「何时?」

「你十二岁那年,连红缨枪都还扛不稳,每日却硬要跟着我早起练功的时候。那时的怀儿不过十五,便已单枪匹马斩下敌将首级。圣上特允他前来探望我,恰好……看到了你。」母亲的目光灼灼,带着回忆的光彩,「他说,可惜了,你不是生在边关。」

「如今,你这江南的闺秀,愿去体味边关风霜,你猜……他是否乐意?」

我的心,蓦地急促跳动起来。

当日我并未与他相见,脑海中却不自觉地勾勒出一幅画面:少年将军身着染尘的铠甲,眉宇间带着超越年龄的沉稳与沧桑,隔着红墙,望着院内那个笨拙却倔强地模仿着母亲招式的小小身影,低低叹息:若她不是生在这江南的锦绣堆里,该有多好……这画面令我莫名地脸颊微热。

母亲见状,欣慰地笑了。

姜怀入城那日,陆启亲率属官于城门恭迎。

他一身玄甲,端坐于高头骏马之上,身后是历经沙场、铁血肃杀的精锐之师,沉默地散发着无形的威压。

陆启躬身作揖,姿态恭敬:「恭迎将军入城!下官已在总督府略备薄酒,为将军接风洗尘,还望将军赏光。」

然而,这位传闻中礼数周全的少年将军并未下马。他漫不经心地扫了陆启一眼,声音带着一丝慵懒:

「谢总督大人美意,本将军心领了。此番途经江南,只为探访亲眷,就不叨扰大人了。」他顿了顿,目光投向城内深处,

「我还得去晏府,探望我的姑母。」

陆启的身形明显一滞。

他似乎从未深想过,当年晏大人溘然长逝后,那位看似柔弱的晏夫人,是如何以一己之力撑起了这艘风雨飘摇的晏家巨舟。

我默默拉低面纱,悄然隐入了人群之中,再无踪迹。
好的,这是根据您的要求对故事片段进行的洗稿改写:

**八**

姜怀终究还是踏入了总督府。

是陆启亲自登门相请的。

连带着,我与母亲一同前往。

接风宴上,他执壶斟酒,缓步走到母亲座前,躬身一礼。

「小婿日前多有冒犯,冲撞了母亲,恳请母亲宽宥。」

母亲唇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并未举杯回应。

「大人此言过重了。您不过是念在我那亡故的夫君面上,才尊我一声母亲。思儿从未入我名下教养,我自然担不起大人这声‘母亲’。」

陆启面上青白交错,但碍于姜怀在座,终究强忍发作不得。

他只得继续放低身段,道:

「母亲何出此言?待他日晏府嫡女灵儿入府,您自然是我名正言顺的母亲。」

此言一出,侍立一旁的晏晚思猛地攥紧了拳头。

她手中捧着的玉壶应声而落,砸在地上碎裂开来。

一壶琼浆玉液,就此糟蹋殆尽。

姜怀终是离席起身。

「大人怕是酒意上头,记岔了?晏府嫡女分明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何来嫁入贵府一说?」

陆启闻言一滞,眼中戾气骤起。

姜怀却只是从容地抽出随身的佩剑,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剑身。那冰冷的寒光一闪,陆启眼中的凶戾顿时消散无踪。

「将军说笑了。我与灵儿自幼便在双方父亲约定下缔结婚约,此乃铁板钉钉之事,怎会……」

姜怀并无耐心听他多言。

他径直取出明黄卷轴。

圣旨一出,满堂宾客瞬间跪伏一片。

圣旨宣读完毕,陆启已是满脸震惊,难以置信。

就连晏晚思,也愣住了。

她本以为我会与她缠斗不休,那些预备在我嫁入陆府后折磨我的手段,在她心底已演练过千百遍。

可她万万不曾料到。

这一世,我自始至终都无意与她争夺任何东西。

陆启,我是断然不会嫁的。

姜怀先将母亲搀扶起来,安顿回座位。

随即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我扶起,并将我的手牢牢裹入他温热的掌心之中。

少年将军的目光清亮而坚定,那灼灼神采仿佛蕴藏着漫天星河,将我温柔地包裹其中,看得我脸颊发烫,不由自主地垂下了眼帘。

手,却并未从他的掌心抽离。

他微微俯身,凑近我耳畔,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声线低语:

「姑母提过,是你心甘情愿的。」

「如今圣旨已颁,你可不能反悔。」

我羞赧难当,脱口而出的话却异常清晰坚定:

「我绝不后悔!」

姜怀笑了,眉眼舒展。

见我二人举止如此亲近,陆启终于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愤然起身,惊愕地瞪视着我:

「晏灵儿!你竟敢负我!」

「你们好大的胆子!为了气我,竟连伪造圣旨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也敢做!」

我神色复杂地望向情绪失控的陆启,忽然觉得前世自己的眼光实在不堪。如此狂妄自负之人,我当年究竟爱慕他什么?

回府之后,母亲避开我,将姜怀请入房中密谈。

我正欲回房,却被一人拦住了去路。

正是陆启。

他目光冰冷地逼视着我:

「为何会变成这样?」

我状似无辜地耸了耸肩:

「这您该去问问圣上,为何会如此。」

他气急败坏,欲上前拉扯。

我迅速后退几步,拉开距离。

「如今我已是圣上钦赐的将军未婚妻,还望大人自重!」

踌躇片刻,陆启终究黑着脸僵在原地。

「你是不是……早就知晓了?你怨恨我先纳思儿过门,所以宁愿嫁给一个你不爱的莽夫来逼迫我就范!我告诉你,休想!速速了结这场闹剧,你我之间或许尚有转圜余地。否则,我绝不会再给你机会,更不会原谅你!」

我懒得再看他那副自负嘴脸,唤来小厮将他轰了出去。

如今有姜怀坐镇晏府,陆启那总督的官职,已压不住我们了。

**九**

我们商定一月后举家迁往边疆,届时在边关完婚。

母亲也将关闭晏府,与我们同行。

之所以定在一月之后,是因为姜怀此行除探亲外,还身负皇命。

江南正值水患肆虐,多处城堤溃决,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陆启身为总督,非但治水无方。

前些时日为迎娶晏晚思,竟挪用了朝廷下拨的赈灾银两,打造了一场极尽奢靡的婚宴。

这一切,母亲在信中,早已详陈。

圣上震怒,特遣姜怀前来督查河堤修筑实情。

江南是我的故土,我比任何人都期盼它安宁富庶。

我全力支持姜怀。

在他忙于公务时,我便主动代他去巡视河堤修筑的进度。

这日,我便与陆启狭路相逢。

他见我风尘仆仆、气息微喘的模样,不由得冷嗤一声。

「你要嫁的,不过是个粗鄙武夫罢了。如此险峻之地,他也舍得让你前来奔波。哪像我待思儿,唯恐她受半点磕碰。」

他咬牙切齿地瞪着我。

「晏灵儿,你可曾后悔?」

我未予理会,只吩咐随从将带来的食物分发给筑堤的民工。

陆启他,似乎还不知晓圣上已命姜怀彻查赈灾银两去向一事。

他只当姜怀是例行巡视,不日便将返回边疆。

像是故意赌气示威一般,他将所有奢华物件尽数搬入总督府。

若非姜怀暗中调度银两支撑,这河堤工程早已难以为继。

「晏灵儿!你竟敢无视我!」

见我始终不接话茬,他更是怒火中烧。

我回眸看他。

「陆启,你如今怎会变成这副模样?」

当年那个我心怀倾慕、以为心系天下的谦谦君子,已然堕落成一个为一己私欲而置满城百姓安危于不顾的恶魔。

须知,江南若破,虎视眈眈的倭寇便可长驱直入。

姜怀以性命守护的家国山河,岂能容他如此糟践?

面对我的诘问,他一时怔住。

恰在此时,姜怀来了。

他将城南那家老字号糕点铺的枣泥糕递到我手中。

「辛苦你了,特意去给你买的。」

陆启回过神来,不屑地嗤笑一声。

「一包粗劣糕点,也只有你视若珍宝。」

姜怀听闻并未动怒,只依旧慢悠悠地擦着他的剑。

剑光一闪,陆启官帽上的羽翎竟被“不经意”地削落在地。

陆启霎时面无人色,腿脚发软,几乎瘫跪下去。

姜怀一脸淡然:

「失礼了陆大人,本将军一时手滑。」

我忍俊不禁,轻笑出声。

姜怀看向我,目光灼灼。

「姑母所言不虚,晏儿笑起来当真好看,是该多笑笑。」

我脸颊绯红,背过身去捻起一块枣泥糕。

滋味,竟是如此清甜。

我们谁也没有留意,陆启眼中那逐渐凝聚的阴毒寒光。

**十**

江南城的堤坝被彻底冲垮之时,是在一个万籁俱寂的深夜。

凄厉的哀嚎撕裂了沉睡的夜幕。

一阵心悸将我猛然惊醒,下意识便想去寻母亲……还有姜怀。

待我胡乱穿戴整齐推开房门时,母亲与他已然全副武装,立在庭院之中。

姜怀眉头深锁。

「眼看竣工在即,此次所用材料皆属上乘,绝无理由如此轻易溃决。」

母亲则一脸忧色地将我护在身侧。

「你且放心去查探,晏儿这边有我。」

姜怀深深望了我一眼,重重点头。

我依偎在母亲怀里,生平第一次,萌生了要与他并肩同行的念头。

我挺直脊背,从母亲怀中站定。

「我自幼承蒙母亲教养,深知母亲绝非甘愿困守后宅的寻常妇人。父亲已逝,这世间已无人能再束缚您,包括我。」

我上前一步,伸手握住了她掌中那条乌沉的长鞭。

「您说过,我虽非您亲生,性情却最似您。母亲,我们一同去吧。」

母亲深吸一口气,一声清越的匪哨唤来一匹矫健战马。

她利落地翻身上鞍,向我伸出手。

「怀儿与我的眼光,果然都不差。」

一路策马疾驰,我目睹了从未想象过的江南城。

百姓仓皇逃窜,被洪水撕裂的屋宇倾颓崩塌。断壁残垣之下,撕心裂肺的哭嚎呼唤着至亲的名字。

江南城,此刻宛如人间炼狱。

姜怀麾下的兵士正竭力安抚救助受难的百姓。

唯独,不见总督大人陆启的身影。

抵达决口的堤岸,景象更为凄怆荒凉。

姜怀凝神审视着一处痕迹,剑眉紧蹙。

他看见我,眼底瞬间掠过一丝担忧。

母亲向他微微颔首,他才敛起神色。

他朝母亲郑重拱手:「姑母,是人为。」

我们尚未及反应,陆启的身影已悄然出现在后方。

他眼中翻涌着一种我无法理解的偏执与疯狂。

「将军,这治理渎职、祸害全城百姓的弥天大罪,不知您……是否担待得起啊?」

**十一**

朝廷钦差抵达江南那日,陆启紧拥着晏思意,踏入了晏府的门槛。

晏灵儿冷冷地瞥了一眼自己的母亲,唇边噙着一抹毫不掩饰的轻蔑。

「有些人当真是目盲心瞎!竟错将鱼目视作明珠!当初若你肯允我嫡女的名分,何至于沦落到如今这般田地!」

陆启早已命人将城门牢牢紧闭,姜怀麾下那支驻扎在城外的大军,一时无法入城。若强行闯关,未曾宣战便擅入城池,便是坐实了谋逆的滔天罪名。他们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我们三人,便这样被陆启软禁在了晏府之内。

陆启的目光沉沉地锁在我身上,带着一种自以为掌控一切的笃定。

「这便是你的选择?选择一个注定败亡之人?」

「晏灵儿,此刻若你肯向我低头服软。我定会向圣上陈情,将你与你母亲从这浑水中摘干净。我总督府正妻之位,依然为你虚悬。」听闻此言,依偎在陆启怀中的晏晚思,面上瞬间掠过一丝嫉恨,但她很快便掩饰了下去,将脸更深地埋入陆启的胸膛。

我只报以一声冰冷的嗤笑,毫不犹豫地走到姜怀身边,坚定地握住了他的手。母亲更是看不惯他们这副嘴脸,手中长鞭如灵蛇出洞,带着凌厉的风声狠狠甩了过去。鞭影闪过,陆启与晏晚思皆未能幸免,双双中招。

晏晚思捂着火辣辣的伤处,面容扭曲,作势欲扑上来撕扯,却被陆启一把拦下。

「岳母大人,您这又是何苦?」陆启强压着怒气,「安安稳稳做我的岳母,享尽尊荣,岂不美哉?」

恰在此时,有人匆匆来报,京城的钦差使者已至晏府门外。陆启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再次转向我,语气带上了一丝诱哄:「灵儿,快过来!只要你此刻过来,过往种种,我皆可既往不咎。」

「你这又是何必呢?」他的声音里似乎带着惋惜。

我们三人并肩而立,如同磐石,无一人有丝毫动摇。

使者踏入晏府,陆启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仿佛我们辜负了他多大的恩典。

「这皆是……你们自寻死路。」他撩袍跪倒在使者面前,抢先开口,颠倒黑白:

「姜怀治理江南失职,罪责深重,自当交由朝廷发落。晏夫人身为他的姑母,二人之间是否另有勾连,实难说清。唯有这晏灵儿,曾与下官有过婚约,还望使者网开一面,交由下官带回安抚。」

使者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挥手下令,随从兵士立刻将我们团团围住。陆启从容起身,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胜券在握的得意。

然而,他万万没有料到,朝廷此番真正要拿问的罪魁祸首。

自始至终,唯有他陆启一人。

**十二**

「这……这是怎么回事?是否弄错了?该被治罪的是姜怀才对啊!」陆启脸上的从容瞬间碎裂,失声惊叫。

使者脸上的讥诮之色更浓:「陆大人真当圣上是那耳聋目瞽之人么?你当真以为你中饱私囊、挪用赈灾银两之事能瞒天过海?还是觉得圣上既遣了姜将军前来查探,会不留后手?要不要本官将那些收了你好处的宵小之徒尽数提来,让他们再细细分说一遍,你是如何授意他们掘开堤坝、放水为祸、残害江南黎民的滔天恶行?」

一旁的晏晚思见势不妙,脸色惨白,悄悄挪动脚步,试图趁乱溜走。使者眼神一厉,手中长剑如电光般出鞘,寒芒一闪,锋利的剑刃瞬间贯穿了她的胸膛!

「晏氏妖言惑众,蛊惑陆大人行此大逆,留她一个全尸,已是皇恩浩荡了。」使者冷冰冰地宣告。

晏晚思甚至来不及反应,只瞪大双眼,身体便软软地倒在地上,抽搐几下,便没了声息。她口中似乎溢出微不可闻的残音:

「我……定要再重来一次……」

我漠然地看着她逐渐冰冷的躯体。

她,绝无重来一世的机会了。

一旁的陆启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若非被两名兵士死死架住,恐怕早已如烂泥般瘫倒在地。他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哀嚎:「大……大人明鉴啊!下官……下官也是被那贱妇的谗言所惑,一时鬼迷心窍才铸成大错!大人开恩!大人开恩呐!」

特使冷哼一声,话语如冰锥刺骨:「这些话,陆大人还是留着去金銮殿上,亲自向圣上解释吧!」随即,特使转向姜怀,神色瞬间变得恭敬谦和:「将军,委屈您了。」

姜怀微微颔首,道了句「无妨」,便迈步走到我身边。陆启被押解回京那日,在囚车中声嘶力竭地吵嚷着要见我一面。彼时,我正忙于安抚灾后流离失所的百姓,无暇亦无心去理会他的垂死哀鸣。

后来听闻,圣上对江南的蠹弊早已洞察。此番陆启被押解入京,未及两日,便已伏法。

我们并未如期返回边疆驻地,而是留在了满目疮痍的江南,全力投入灾后的重建。寒来暑往,一直到来年春天,万物复苏之际,新任的总督大人抵达江南接任。

我们,才终于功成身退。

启程那日,母亲意气风发,率先扬鞭策马,如一团炽烈的火焰,向着前方肆意奔驰而去。我的骑术尚显生疏,姜怀索性将我揽上他的战马,与我共乘一骑。他坚实的手臂将我护在身前,低沉的声音带着融融暖意,在我耳畔响起:

「此去边关,山高路远,风沙苦寒,可再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我微微向后,倚靠进他温暖的怀抱,声音清晰而坚定:

「定不后悔!」

姜怀朗声一笑,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如离弦之箭般追向前方的母亲。我紧紧握住缰绳,身后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如同最坚实的依靠。春风拂过广袤的原野,带来新生的气息。

此心无悔。

此情无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