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权势滔天的奸臣,他白月光归来时,我激动地放炮庆祝:真好

发布时间:2025-08-01 03:41  浏览量:1

(上文点进头像主页观看哦)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我伸出手,掌心放着一只绣工精巧的荷包。

柳卿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腰间,脸色顿时变了,下意识伸手要夺。

我闪身避过,“这荷包原是柳姑娘身上的东西,不知里面装着何物?”

“你也学会这种偷鸡摸狗的行为了!”柳卿怒意浮现,掌心向上,“快些还我。”

“里面装的是箩砂。”我神色平静。

跟孟渊相处久了,我竟也沾染了几分他的行事风格。

“此物出自樾北,是当地男女用作定情信物之物,双方若心意相通,会在箩砂中加入相同的香料,不知柳姑娘将此物撒在我身上,意欲何为?”

若按原计划进行,恐怕不久之后便有人传说我身有异香,继而发现另一个人身上也有同样的香气。

比如远道而来的六王子。

再有人出面解释此物的来历,便可坐实我与六王子私通之事。

这计谋漏洞百出又如何,朝中自有愿信之人。

柳卿似未料我竟识破席间布置,脸色骤然苍白,“所以你出来……”

“是为散散香气。”

我缓缓逼近柳卿,她步步后退。

“先是让我误会你与孟渊之间的关系,如今又千方百计算计我与六王子有所牵连,柳姑娘,你这心思,可真是缜密非常啊。”

我识破了柳卿的阴谋,阻止了她的计划。

却未曾料到,她竟胆大包天,在皇宫之中将我猛然推入水中!

我生来体弱,无法习武,水性更是极差。

落入水中,胡乱挣扎,冰冷的湖水顺着鼻腔涌入肺腑,瞬间便觉窒息难耐。

我以为自己将要命丧于此,忽然抓住了什么人的手臂。

我还未及庆幸,却发现那人竟是六王子。

他戴着面具,传闻其容貌丑陋,曾惊吓多人,故而被朝廷勒令不得以真面目示人。

湖岸边已聚集了不少宫人,纷纷惊呼尖叫。

我拼命挣扎,想要挣脱他的束缚,谁知他竟如铁了心般,拽着我往远离侍卫的方向走去。

我终于明白,这便是他与柳卿的第二步计划。

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坐实我与他有私情一事,好让我夫君孟渊背上绿帽之辱,是也不是?

第九章 我被绑架了,可恶!

我嘴里低声咒骂,满肚子的怨气。

想我堂堂一代奸商,素来只有我算计别人的份儿,哪曾想今日竟栽在阴沟里!

简直是奇耻大辱。

孟渊来得倒是神速,当他出现的那一刻,我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把扑进他怀里,“孟渊,你怎么才来啊!”

“别怕。”

他语气柔和,将我紧紧护在怀中,一边带着我撤离,一边与六王子缠斗。

我从未如此渴望过孟渊的怀抱。

他水性极佳,又或许是湖水不深,甩开六王子后,他竟抱着我游回了岸上。

孟渊从没见过我如此惊恐的模样,一路上轻声安慰。我在他怀里缓了许久,像只落水的猫,瑟瑟发抖。

王妃落水不是小事,皇帝震怒,下令彻查。

陪我一同赴宴的小丫鬟当即伏地认罪,哭诉自己因爱慕孟渊,嫉妒独占他,便起了杀心。

她当场撞柱谢罪,场面血腥,吓得几位嫔妃当场昏厥。

不出所料,她是柳卿的人。

我身边的一切都是她动的手脚,计划失败后便被灭口。

回府的路上我一直赖在孟渊怀里,死活不愿松手。

孟渊目光深沉地看着我在他身上乱掐的手指。

“意外,意外。”

我精神恢复了些,讪讪地收回手,老老实实地将双手叠放在膝上。

我总觉得上辈子是水鬼,落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一害怕,我就忍不住乱掐乱捏,仿佛抓着点什么才安心。

孟渊皱眉看我,却突然将我的手按回去,维持原状。

他神色平静,“继续摸。”

他都这么说了,我自然欣然从命!

于是在回府的路上,我肆无忌惮地捏着孟渊的胳膊、胸口,还扯着他脸颊扮鬼脸。

……

落水之后我又病了。

我裹着厚厚的棉被,喝着孟渊亲手喂来的汤药,有一口没一口地抿着。

实在想不通,我堂堂镇北大将军之女,怎会变得如此娇弱。

简直丢尽了祖宗的脸。

太后倒是笑得合不拢嘴,说我生来就是金枝玉叶的命,就该被人捧在手心里。

她还送来好几个伶俐的丫鬟,各种珍馐美味、稀奇玩意儿也都往我这送。

孟渊倒是懂我心思。

当他将满满一箱银票递到我面前时,我双眼放光,几乎要扑上去亲他一口。

不愧是大奸臣,果然财大气粗!

夜里,我迷迷糊糊间听见孟渊低声问我,“昭儿,我们不和离好不好?”

我困得不行,张了张嘴。

自己也不记得当时说了什么。

……

樾北人离开后,我心中莫名升起一丝不安。

果然,没过两天就传来柳卿被绑架的消息。

得知消息时我正百无聊赖,食欲不振。

听到这个消息我忍不住大笑几声,连吃了两碗饭。

柳卿处心积虑害我,我在她倒霉时笑两声不过分吧?

可笑完我就后悔了——

因为我吃得太急太油腻,胃里翻腾,却又吐不出来,难受了一整个下午。

我躺在床上哀嚎,总觉得我这林黛玉般的身子实在配不上我这狂放不羁的性格。

柳大人因女儿被绑架接连昏厥,皇帝也焦急万分。

一拨拨人马被派出去,除了得知那伙人带着柳卿往南去了,其余一无所获。

皇帝无奈,只得派孟渊出马。

这位大奸臣果然有些真本事,两天后就传来好消息,说已将柳卿救回。

这让我在与夫人小姐们赏花时备受羡慕,都说我嫁了个好夫君。

不过她们话里话外透着酸味。

夸我夫君能干的同时,又暗示他冷落我,不近女色。

那话说得可真够直白的,生怕我听不懂。

可我堂堂一代奸商,最擅长的就是打嘴仗,“孟渊这个人啊,就是不懂情趣,别说陪我赏花看月,就连吃饭都不给我夹个菜。”

在一旁听着的张夫人笑得意味深长,眼神瞟向远处陪同而来的张大人。

我叹了口气,“这些儿女情长的事,孟渊是不懂的。前几天我还特意给他挑了几个美人,结果他不但不领情,还把我训了一顿。”

张夫人脸色顿时变了。

“要是人人都像张大人这样自己管好后院就好了,也不用姐姐你操心这些,三妻四妾的多热闹。”

我捏着帕子,一脸委屈,“哪像我,一个人孤零零的,连个说话的妹妹都没有。”

张夫人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我又转向李夫人,一脸羡慕地说道:

“说起来李夫人就更逍遥了,李大人连孩子都替你安排好了,刚成亲就添了个胖儿子,您啊,就等着享福吧,妹妹我真是羡慕得紧。”

这场赏花宴结束,我以一副温婉可人的模样舌战群芳。

怼得她们哑口无言,酣畅淋漓。

可惜我刚一出门,就被绑架了。

可恶!

第一十章 他愿意舍去双臂救我

我的身子一向孱弱,虽有几分聪慧,却终究四肢乏力。此刻被人蒙住双眼,双手被牢牢捆住,根本无力挣脱。

我不由得低声咒骂起来,满心焦躁。

待我冷静下来,理智重新占据上风。

啊!

原来如此!

劫持柳卿不过是虚张声势,真正的目标,分明是我!

好一招声东击西!

黑布被猛地掀开的瞬间,刺目的光线涌入眼帘,几乎让我睁不开眼。

“姑娘别来无恙。”

六王子语气轻佻,仿佛带着笑意,“想与姑娘玩个游戏,这一路上若有得罪,还请见谅。”

“你的游戏可真有趣。”我冷哼一声。

六王子戴着面具,端坐在木椅上,目光幽深地打量着我。

我此刻手脚皆被束缚,只能苦着脸哀求道:“我当然不会怪罪,那您能不能先把我松开?”

“木姑娘机敏过人,若真松了绑,岂不放虎归山?”

我去你的!

我嘴皮子都快磨破了,软磨硬泡,他却始终无动于衷。

“那……能不能给我倒点水?”

六王子起身,亲自斟了一盏茶递到我面前:“不怕我下毒?”

我早已口干舌燥,顾不得多想,凑上前去一口饮尽。喝完后意犹未尽,又让他再添一杯,这才满意地靠在墙上。

“你比我还在乎我这条命。”

“哦?”他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六王子负手而立,缓缓蹲在我面前,声音低沉而从容:“你可知道,我为何要将你擒来?”

“不知道。”我答得干脆,语气诚恳。

他戴着面具,我连他的神情都看不清,更别提揣测他的心思了。

“你抓我,不管是出于一时兴起,还是另有图谋,但有一点你必须明白——我若死在你手里,别说你的目的达不成,恐怕连回樾北的路都断了。”

朝廷出兵,向来讲究师出有名。

六王子轻笑一声,我总觉得那笑声中带着几分讥讽。

“你死不死,与我何干?人质而已,死了再换一个便是。没人会知道你曾落在我手中。”

这人倒是不笨。

他嘴角微扬,“我早就看透你,你虽然伶牙俐齿、心思玲珑,但我只要将你牢牢控制住,任你再能言善辩,也无从施展。”

可恶!我竟被他吃得死死的!

上次让我如此束手无策的,还是孟渊那厮。

难怪他亲自看守我,原来早有防备,怕我蛊惑他人。

六王子笑意更深,语气中透着几分得意:“不过你猜对了,我不会杀你。你说,若我拿你换孟渊的两条手臂,他会答应吗?”

我翻了个白眼,恨不得把他瞪穿。

拿我去威胁孟渊?这不是明摆着要我的命吗?

“孟渊怎么可能为了我舍弃双臂?”

这不是废话吗?他可不傻。

六王子漆黑的眸子忽然定定地看向我,眼神幽深莫测。

“当初我以樾北十五座城池为聘,万只牛羊为礼,整个樾北都知道我非你不娶,你为何不肯嫁我?”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面具遮住了他的面容,我看不清他是否动怒。

都过去这么久了,他竟还耿耿于怀。

我随口胡扯道:“老人们常说,男女之间若彼此倾心,成婚之后才能琴瑟和鸣。可我与你素不相识……”

“难道你与那孟渊,是情投意合?”他语气陡然一冷,面具下眼神凌厉。

我心头一颤,缩了缩脖子。

“倒也不是。”我盯着他靴子边缘那道被利器削出的裂口,轻声答道。

我自九岁回京,十一岁随太后南下江南,自小便显露经商天赋。

那些年我女扮男装混迹商贾之间,深知男人的劣根性。

口口声声说要娶贤妻,转身却贪恋红杏出墙的艳福;嘴上甜言蜜语,背地里却三妻四妾。

这世间男尊女卑,世人皆不以为怪。

六王子忽然按住我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探究:“你是说,孟渊逼你成婚?”

我愣住了,这也能脑补出来?

他竟自己就脑补出一出苦情戏来。

第十一章 孟渊肯定不会有事

六王子好似忽然灵光一闪,仿佛有人替他打通了任督二脉,喃喃自语道:“说来也是,孟渊手握大权,若他执意不放人,恐怕无人能奈何得了他。”

“正是如此,正是如此!”我眼珠微转,连忙点头如捣蒜般应和。

“孟渊从未真心爱过我,我只是与他心心念念的旧人有七分相似,他便不择手段地将我娶进门,实则对我冷若冰霜,毫无怜惜之意!”

“如今我与那女子的容貌早已不再相像,若非皇恩浩荡,孟渊怎会容忍我留至今日?怕是早已一纸休书将我逐出府门!”

“我的命,当真是苦不堪言啊!”

“此话当真?”

“真,比青菜豆腐还要真!”

我虽哭不出眼泪,却换上了满目妒恨,仿佛在回忆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妾身已然嫁为人妇,自知与六王子无缘,也不敢妄生他念。但若六王子有意对付孟渊,妾身愿竭尽所能,鼎力相助!”

六王子果然对孟渊怀恨在心,闻言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

我立刻施展起我那与生俱来的巧舌如簧之能,“孟渊心心念念的那位女子,如今隐居于江南沧州的齐家宅院,常年卧病在床,养在深宅……”

六王子何等聪明,自然听出了我话中的深意。

若拿捏不了我,那就擒住他心中的白月光,才能真正牵制孟渊。

“我凭什么相信你?”

“江南虽远在千里之外,但六王子大可带我一同前往查证。若我有一句虚言,王子尽可取我性命,绝不皱眉!”

我信誓旦旦,语气坚定。

我外婆,也就是当今太后曾说过:“人在一处不得志,在另一处未必不能大展宏图。”

我虽不通武艺,却胜在头脑聪慧,心思缜密。

我向六王子细细讲述了我的计划,不仅可一举铲除孟渊,更能让朝堂陷入动荡,甚至割让疆土。

六王子最终信了。

然而他终究不是易于之辈,虽听后外出商议,却并未给我松绑,反而在屋外增设了守卫,严加看管。

可我亦非等闲之辈,只要不是寸步不离地盯着我,我总能寻到脱身之机。

想到此处,我不禁回忆起孟渊看管我的日子。

那才真是滴水不漏、寸步不离,油盐不进,除了撒娇卖乖,我竟无计可施。

……

半个时辰后,我成功逃了出来。

边陲小镇,人迹罕至,风沙扑面。

我变卖了身上的珠宝首饰,换得些许银两,乔装成一名落魄书生,混入了烟花之地。

回京的路途上有数个必经之地,出了这小镇便有一处,想必他们定会在那里设伏。

我虽不聪明,但也不傻,知道灯下最黑。

我花重金从一名信鸽贩子手中购得一只信鸽,并悄悄写信呈送太后。

这世上,我只信任我那亲外婆。

半日后,我才放飞那只为孟渊准备的信鸽。

我绝非良善之辈,此次回京,孟渊恐怕也会主动提出和离。

……

我躲入了一家青楼,点了酒水,将陪酒的歌姬灌醉,便打算歇息。

花魁从门外经过,冷哼一声,语气不屑。

“出手倒是阔绰,偏偏不肯让我伺候,反倒带了个清白女子来此地,这位爷,倒是别出心裁。”

世间百态,何奇不有。

花魁的房间就在隔壁,我识趣地捂住耳朵,不想听她与旁人闲谈。

可隔壁却迟迟没有动静。

外婆曾说我是个奸商,心思缜密,我对此深以为然。

我悄悄挪到墙边,轻轻戳破那层纸窗,留心观察。

孤身在外,不得不防。

下一刻,我险些站立不稳,连忙捂住嘴,不敢出声。

那花魁口中所提的女子,分明就是柳卿。

柳卿在此,那孟渊呢?难道……

不,不会的。

孟渊不会有事。

“找?”

柳卿一脚踹向跪在地上的男子,怒声质问:“我把人交给你,才两日不到你就丢了,你可真有本事!”

“主子请放心,属下已派人手在各处关卡布下天罗地网,那女子插翅也难飞回京城!”

我脸色骤变。

跪在地上的那人背对着我,但我能清楚看见他右脚靴子上的破口。

那人,正是六王子。

他居然称柳卿为主子。

第一十二章 她中了我的计

慌乱之中若发出声响被发现那是绝无可能的。

当年我在江南商场摸爬滚打的那几年,经历过比这还要千钧一发的场面,都安然无恙地挺了过来。

“主子,我们并非一无所获。”

六王子跪在地上,姿态卑微,早已没了王子的尊贵气度。

“木姑娘虽然逃了,但她曾对我说,孟渊在江南沧州有一处齐家宅院,那里住着他心爱之人。我们不妨派人前去擒拿那人,以此牵制孟渊。”

我略带几分尴尬地摸了摸鼻梁。

紧接着,一声巨响骤然响起。

柳卿一脚踹向六王子,“齐家宅院?你可知道沧州根本就没有这处宅院!”

“我让你盯着她,别轻信她所说的话,你却连一句都没听进去!”

果然,再亲密的人也不一定真正了解你。

但敌人,往往比谁都清楚你的底细。

我心中默念,希望外婆能尽快派人前来营救。

我是前天被抓走的,按理说她应在今夜收到消息。

可到了第二天傍晚,这个小镇依旧平静如常,毫无动静。

我徘徊在街头巷尾,总觉得哪里出了差错。

倘若太后收到信后立刻行动,那么如今这镇上不该如此风平浪静。

柳卿已经加强了各处要道的搜查力度,甚至镇上也遍布他的眼线。

这地方不能再久留了。

趁柳卿还未反应过来,我果断转身朝北行进。

北方,是漠北城。

漠北城虽繁华,但从这里前往的路却崎岖难行,山道狭窄,尘土飞扬。

我混在一支商队之中,搭着他们的马车一路颠簸前行,颠得我屁股几乎再次裂开。

还是那大奸臣的马车舒服,不仅平稳如履平地,还能安心入眠。

不知为何,我竟开始想念起孟渊来。

他的怀抱,比那马车温暖太多太多。

漠北城是我出生的地方,木家曾在此地辉煌一时,也曾在此地满门覆灭。

我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栈住下,这次装扮成一位年迈的老者。

我佝偻着背,拄着拐杖缓缓进出,竟无人起疑。

“小姐!”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呼喊几乎惊得我魂飞魄散。

小兰激动地朝我奔来,“我跟了你这么多年,别说扮成老头儿了,就算你变成太监我也认得出来!”

回到房间后,我给小兰点了一碗面,她饿得狼吞虎咽。

“那天我跟你一起被抓,那些人说你有价值,就把我随便卖进青·楼,结果你猜怎么着?那地方居然不收我!最后我被卖去给人当媳妇儿,真是气死我了!”

“对了小姐,我们怎么回去啊?”

“等呗。”

我一脸无奈,“以前教你练武你不肯,就知道跟着我吃喝玩乐,现在我们落难了,你连一个侍卫都打不过。”

小兰却不慌不忙,“反正饿不死,我们可以去我家祖宅住下,应该还没荒废,囤点东西就不用出门了。”

等她吃饱喝足后,她便带着我前往她家祖宅。

她与我一样,家中亲人早已尽数丧命,小时候差点饿死街头,是我回京途中救下了她。

小兰担心我身体吃不消,便让我在院子里等她打扫。

我喝了一口她递来的水,没过多久便失去了意识。

小兰将我轻轻放在花架下的石凳上。

“小姐,一切很快就结束了。”

她坐在我身旁,写了一封信,随后将信鸽放飞出墙。

小兰站在墙角,侧脸流露出我从未见过的忧愁神情。

“小姐,你……”

当她回头看见我睁着眼睛时,神情顿时慌乱起来。

她万万没想到我竟如此清醒。

我眼神清明,毫无中毒后的迷糊与虚弱。

我缓缓起身,直视着陪伴我多年的她,“不仅武功不行,连计谋也太稚嫩了些。”

“小姐,我……”

小兰语无伦次,“小姐,等一切结束,我再向你请罪!”

话音未落,她猛地朝我扑来,试图将我制服。

但她万万没想到,我在客栈给她吃的面里早已下了药,那药效会在一段时间后才发作。

小兰震惊地望着我,身体却已无力支撑,缓缓倒下。

我伸手接住她,将她轻轻安置在我方才躺过的位置。

我向来不信任何人。

从我第一眼在客栈见到她时,便察觉出事情不对劲。

第一十三章 孟渊一眼认出了我

柳卿带着亲信护卫赶至庭院时,院中唯见小兰一人,正躺在石凳上昏迷不醒。

柳卿素来心思缜密,目光一扫便察觉出异样,正欲转身离去。

却已迟了。

我的手下已将柳卿一行尽数围住,连那始终对柳卿忠心耿耿的樾北六王子也未能幸免。

“你自幼生长于江南,何时竟在漠北暗中培植了这等精锐?”

柳卿凝视着我,忽似有所领悟,“这些人服饰讲究,莫非是文将军旧部?”

她眼中惊疑交加,语气中透出几分震怒。

“文源昌原是你父麾下旧将,当年木家被灭族一案牵连极广,朝中甚至有传言称你父谋反,才遭清洗。你竟敢私自与文源昌联络,甚至动用他的人手行事!”

我立于她身前,望着被束缚住的柳卿,神色平静如水,“柳姑娘竟对我过往如此上心。”

柳卿自知言多必失,便紧抿双唇,默然不语。

我挥手示意随从退下,屋内仅余三人。

我从她腰间取下一枚玉佩,与我在府中寻得的那枚形制如出一辙。

只是那玉佩之上,刻的并非“卿”字,而是“昭”。

木昭的“昭”。

我的名字。

柳卿在我取出玉佩的一瞬,眼神骤然慌乱,掩不住的悲戚之意从眼底泛起。

背对她而绑的六王子看不到身后情形,误以为我动了她。

“今日我既落入你手,自当任你处置。但柳姑娘与你并无恩怨,你何苦为难于她!”

见他如此焦急为柳卿求情,我不由得轻笑出声。

“我行事向来不循常理,今日若我欲取柳卿性命,她便必须死,何须你这樾北之人来置喙?”

我绕至六王子面前,只见他满身伤痕,右臂几乎折断。

方才混战中,他几乎是以命相护柳卿。

我抬手将他歪斜的面具扶正,“做臣子的,倒是忠心可嘉。”

“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我轻笑,“传闻中那丑陋不堪、吓死宫人的樾北六王子,被王下令终日戴面具示人。然而这六王子究竟是男是女,恐怕连樾北王都不愿明言。”

我将玉佩重新系回柳卿腰间,随手摘下她发间枯叶,眸光深深望向她,“真王子,戏演得不错。”

那男子冷声回应,“你不过一介刁蛮女子,信口雌黄,若你真是樾北之人,其罪当诛!”

“真假与否,一封书信送往樾北王宫,自能分辨。”

说罢,我转身欲离去。

“站住!”柳卿终于开口。

我挑眉,“有何指教?”

“我说。”

暮色自山巅缓缓洒落,我一时竟不知该往何处去。

柳卿说,我是镇北大将军的幼女,她是樾北罪妃之女。

她曾流落漠北青楼,被我所救。

她说,我并非受宠,身为女子,体弱多病,无法习武上阵,木家上下对我皆冷眼相待。

府中下人亦不将我视作小姐,有时连温饱都难以为继。

我本不信。

我可是木家这一代唯一的嫡女,外祖母曾说,我父母将我视若珍宝,捧在掌心。

可我又无从反驳。

木家覆灭后我大病一场,九岁前的记忆早已模糊不清。

更令人悲哀的是,我竟开始回忆起些许过往。

我终于意识到,她说的,或许都是真的。

木府早已荒废多年,残垣断壁间杂草丛生,昔日威严的两尊石狮也被荒草掩埋,不见当年辉煌。

“昭儿。”

忽地,我被一双手紧紧拥入怀中,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让我鼻尖一酸。

我身着破旧衣衫,须发斑白,拄着拐杖,满脸皱纹,模样苍老。

我无法理解,为何孟渊能在茫茫人海中一眼认出这样的我。

他轻轻安抚着我,语气温柔得不像那个心机深沉的权臣,“别怕,我来了。”

第十四章 你是我的妻,这辈子都是

我被他轻轻抱上马车,他用帕子为我擦拭脸上沾染的尘土与污渍。他的动作温柔,却又带着一丝急切,仿佛生怕我下一刻便会消失不见。

我抬起眼,望着他。他此刻的模样是我记忆中最狼狈的一次,面色苍白,神情疲惫,衣衫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边角破损,沾满泥土。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是我心中最可靠的存在。

我疲惫地靠在他怀里,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与安全感,“你怎么这么快就找到我了?”

“去救柳卿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不对劲,我故意放她离开,原以为她只是与外邦勾结,却没想到紧接着就传来你被劫走的消息。”

我的手被他紧紧握在掌中,他的掌心粗糙却有力,传递着真实的温度,让我安心。

“你收到我留下的信了吗?”

“我没回京城。”他低声回答,语气坚定。

“那你……直接往北边去了?”

“柳卿与六王子之间定有隐情,你的失踪与他们脱不了干系。这一次,我要亲自去问樾北王要个交代。”

他没有犹豫,没有退缩,只为找到我,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也毫不犹豫地奔赴。

我深知他的手段,朝中人都说孟渊行事果断狠厉,不讲情面,凡战必胜,凡令必行。

我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那双眼中燃烧着炽热的情感,令我心慌。

他却抬手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与他对视,“木昭,你是我的妻,这辈子都是。”

我心头一颤,终于不忍再欺骗他,“嗯……可那日子,也不远了。”

孟渊冷笑一声,低头咬住我的唇,带着几分惩罚的意味,“你以为我孟渊是你想甩就能甩开的人?我若不放手,你便是魂飞魄散,也得是我孟渊的鬼。”

成婚以来,我们从未有过真正的争执,可这一次,我第一次感受到他骨子里的占有与执拗。

他最后用拇指轻轻摩挲过我的唇瓣,眼神中尽是不容置疑的占有,“等你洗漱完毕,跟我回家。”

……

因这一路奔波劳顿,我病倒了,身子虚弱得仿佛一吹就散。

梦中,我常常回到儿时的家中,却被兄长们冷眼相待,被父母忽视。我梦见他们庆功宴上欢声笑语,却将我拒之门外;梦见我手持扫帚,怒斥那些欺负我的人。

我还梦见了孟渊,十五岁那年,他第一次出征归来,暂住王府,那时的他,眼神中已带着少年将军的锋芒。

我甚至梦见全族覆灭的惨状,有人将我从乱军中救出,带回京城,那人,似乎就是他。

我病中,他一直守在我身边,寸步不离。几日后,我身体渐渐好转。

此时,北方战事再起,樾北大军南侵,孟渊奉命与漠北大将军共御外敌。

他果然不负盛名,战术奇绝,令敌军屡战屡败,京城百姓皆称其为战神。

至于柳卿和六王子逃脱之事,我早已预料到,也并不意外。

我被安置在孟渊安排的一处安静宅院中,他每两日都会亲自前来探望。我隐约察觉,有一场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直到朝廷传来急报——皇帝驾崩。

死因成谜,传言是暴毙。

我接到旨意,需即刻回京。临行前,孟渊派出他最信任的一支护卫队随行,护我周全。

出发前夜,他难得归来,与我共度一夜。那一夜,他要得凶狠,几乎将我揉碎在怀里,我连喘息都艰难。

“木昭。”他红着眼,手指紧紧掐住我的腰,“回去之后,给我安分些。”

我没有回应。

他强行让我抬头与他对视,我目光落在他满是汗水的手臂上,忽然张口狠狠咬下,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他却笑了。

“木昭,你知道怎样才能与我和离吗?”

他俯在我耳边,声音低哑而危险,“只要我战死,你便自由了。”

第十五章 我怀孕了

皇帝驾崩的消息传遍京城,举城上下皆陷入哀恸之中。太后降下懿旨,禁止城中出现任何红色之物,连喜庆的气氛都被强行压制。

过了半月有余,太后才召我入宫。

她依旧如往昔般慈爱待我,可我心中却再难生出以往那份欢喜。

“太后娘娘恕妾身福薄,难以承受如此恩宠。”

这是我第二次以疏离而恭敬的口吻唤她为太后。那些珍稀贡品,我亦推辞不受,“如此珍贵之物,理应由太后享用才是。”

我记得初次入京那年,我才九岁,瘦骨嶙峋,跪在人群之中,随众人高呼太后千岁。她听闻我的身份后,颤声将我拥入怀中。

后来她告诉我,我该唤她一声“外婆”。

这一声,我喊了整整十年。

“你恨我吗?”

“妾身不敢。”

“你应当恨我的。”

太后从袖中取出一张泛黄纸条,缓缓投入烛火之中,“你的信我收到了,但我没有救你。”

那句话如针刺入我心头,痛彻心扉。

“昭儿,世事纷繁复杂,你尚年少,难以理解。皇帝病重,膝下无子,若朝局动荡,群臣相争,后果不堪设想。哀家需要人手。”

“我明白。”

“你自幼聪慧,外婆知道你定能安然无恙。更何况,孟渊随后便前往相助,哀家实在无需多虑,你可懂?”

我苦笑,轻轻点头,“妾身明白。”

……

回到王府后,我整日无所事事,心如止水。

孟渊的捷报不断传来,朝野上下皆称其为战神,声望日隆。

某日午时,郎中诊出我已有四个月的身孕。

我却没有动过滑胎的念头。

我想,这辈子我注定无法婚配,与孟渊亦终将分道扬镳。若能留下一个骨肉相伴,倒也无憾。

我财力雄厚,抚养孩子并非难事。

我不愿再等孟渊归来才提出和离,当夜便收拾行囊,准备悄然返回江南。

当年为了身份体面,我隐忍守礼,如今太后这层束缚已然不复存在,改名换姓不过是张口之事。

我一把火烧了王府主院,用一具女尸伪装成我的模样。

从此世间再无誉王妃,亦无郡主木昭。

可我未曾料到,出城当夜竟会遇见太后。

她似乎早已在等候。

“下人实在该死,竟敢妄传王妃出事。王妃只是思念远征的王爷,出来散心,恰好避开了院中失火。”

她带来太医院的心腹,“我亲爱的昭儿,你腹中定是个健康的男婴。”

我只觉全身冰冷。

太后亲自将我押送回王府。

府中重兵把守,层层包围,名义上是保护王妃与胎儿,实则将我囚于府中。

我端坐不动,语气平静,“皇帝的死,是您一手安排的吧。”

“傻孩子,这等大逆不道的话岂能随意出口?想必是害喜所致,一时糊涂了。”

太后起身,和颜悦色地为我斟了一杯水,似是安抚。

我依旧沉静,“我爹娘的死,也是您一手造成的。”

茶水洒落满地。

“休得胡言!”

我缓步逼近她,“皇帝一向体健,为何后宫嫔妃极少有孕?即便有孕,也总是胎动不稳,或意外身亡?事后总说是天意?”

“外婆口口声声说皇帝驾崩会引起朝局动荡,可为何皇帝驾崩的消息却能在第一时间传遍京城?”

太后猛地扬手,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我的脸上。

我脸颊顿时红肿,火辣辣地疼。

“外婆可知,木府事发那天,我娘对我说了什么?她说,让我此生永远不要回京城,不得嫁入皇室,不得嫁入权臣之家。”

“你……”

太后颤抖着指向我,声音几近哽咽,“你恢复记忆了?”

第一十六章 孟渊,等我

我尚未完全恢复神志,脑海中残存的只有一些零星的记忆片段。

但这并不妨碍我揣测太后的意图。

太后自幼性格孤高,原本已有婚约,却被先帝强行纳入后宫。她的夫君被迫另娶他人,只因对她的思念未断,最终被皇帝处决。她的母族更是因牵连被诛灭九族。

旧怨未消,新恨又添。

或许从那时起,她心中便埋下了夺权的种子。

我娘嫁给爹,正是她计划中的一环。

因爹掌握重兵,是当时最有实力起兵之人。

爹娘常年驻守边疆,府中少有归期。我每每受人欺凌,娘总是将我紧紧搂在怀里哭泣,她总说让我再忍一忍,将来一定会让我过上公主般的生活。

与樾北一战,恐怕正是他们计划中起事的关键一步。

未曾料到的是,早已败退的樾北二王子竟会突然杀回,带着一支精锐小队血洗木府。

更未曾想到,老皇帝其实早已察觉端倪。

当日木家满门覆灭,背后竟也有皇帝的手笔。

我归来后,太后便将目光投向了我。

……

第二日,太后再次亲临。

她带来了六王子,还有伪装成侍女的柳卿。

“不瞒太后,本王对郡主倾心已久,若能迎娶她,定以重礼相待,赠以城池牛羊,让她享尽荣华!”六王子语气真挚。

“昭儿这孩子被我宠坏了,怕是性子烈了些,容不得半点委屈。”太后轻笑,语气温柔。

“太后请放心,本王府中并无其他女眷,若能迎娶郡主,她便是唯一的王妃,绝不会再有他人。”六王子的语气低沉而坚定。

“若他日我成为樾北之王,昭儿便是母仪天下的王后。”

“如此甚好!”太后握住我的手,“能得六王子如此深情,是昭儿的福分。”

两人谈笑风生,气氛融洽。

我斜靠在床榻上,目光却落在同样沉默的柳卿身上。

她比记忆中气色好了许多,面色红润,身形也不再如从前那般瘦削。

“那婚期定在何时?”我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屋内一静。

太后温柔地看向我,“你这丫头,怎么这般着急,也不怕羞。”

我侧过头,避开她的目光,“只怕太后比我更急。”

六王子立刻打圆场,“郡主无需忧虑,待两国战事平息,本王定当以十里红妆迎你入门。”

“我已有身四月有余,再过些时日便不便远行。六王子可打算在那时迎娶?那腹中孩儿,究竟是樾北的小王子,还是我朝的公子?”

“孩子自然要留在宫中。”太后打断我,语气不容置疑,“他是皇族血脉,岂能流落外头?”

“既是为人母,孩子理应随母亲身边。若太后真想扶持一个傀儡,誉王孟渊岂非更合适?”

话音刚落,空气仿佛凝固。

我知道,自得知孟渊奔赴漠北寻我那一刻起,太后便已不打算让他活着回来。

或许,从我嫁入王府的那一天起,她便未打算让孟渊等到孩子出生。

一个襁褓中的婴儿,与一个权势滔天的王爷。

前者,显然更容易掌控百倍。

……

太后以“护我安胎”为由,将我的府邸层层包围,水泄不通。外人想救我,几乎不可能。

但我还是逃了出来。

婚后我一向不安分,在府中暗中修建了不少密道,方便我外出游历。

孟渊知晓此事,也曾因我与那些嬉笑的贵公子来往而动怒,将人教训一顿后再亲自将我带回府中训斥。但他从未封死那些密道。

密道久未启用,蛛网密布,我出来时满头都是。

望着漠北的方向,我第一次感到眼眶发热。

樾北人、太后、六王子、柳萱……

没有人真心希望孟渊能从战场上归来。

我迎着夕阳策马奔驰,脑海中浮现出曾经从马背跌落时,孟渊将我接住的画面。

我们顺着山坡滚落,我毫发无伤,他却因护我,背部被乱石划得鲜血淋漓。

孟渊,等我。

第十七章 我爱上孟渊了

柳卿追上了我,手下将士将我层层包围。

“木昭,你真要弃我而去吗?”

她身披战甲,英姿飒爽,比男子还要气魄十足。

她从怀中取出一枚刻着我名字的玉佩。

“当年,你说要陪我去樾北看赛马,想看女儿家骑马斗蛐蛐。你说有你在的地方,便是我的家。木昭,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她眼眶泛红,“木昭,你不记得我了。”

我心头一阵刺痛。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我也终于想起了她。

她才是真正的樾北六王子,从小以男儿身份示人。那个戴面具的人,不过是她忠诚的手下,也是暗恋她的人。

但我不能承认。

我轻笑,“七岁那年,我偷了弟弟的银子,救下在青楼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小孩。她满身是血,染红了我的衣衫。后来她被仇家追杀,我就让她藏在我家柴房。”

风沙呼啸,吹在我们之间。

我望着她的脸,一如当年在漠北初见时那般熟悉。

我们曾是共患难的姐妹啊。

“之后我们成了最亲密的玩伴,她脸上有丑陋的疤痕,我却说那是天上的仙迹。她无家可归,我便告诉她,有我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柳卿眼中泛起希望,“昭儿,你记起来了?”

我笑着摇头,“那是我儿时的伙伴。可六王子自小长在樾北,我们素未谋面,又何来情谊?我与柳姑娘更无任何渊源。”

她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

夕阳映在我的脸上,我平静地看着她,“我那位朋友如今已洗净斑痕,重获荣光。待六王子他日登基为王,这世间便不会再有如她那般悲惨之人。”

她不愿听,“我只愿与你同行。”

我向她作别,“君王从尘土中崛起,体察民情,乃一国之幸。”

我深知她这些年有多艰难,如今终于手握重兵,成为樾北下一任王的不二人选。

正因如此,她女子的身份绝不能暴露。

如今她的军中,早已布满樾北王的眼线。

若我承认与她相识,她恐怕再难活着回樾北。

柳卿,愿你此生安好。

……

樾北兵力是孟渊的七倍之多,而孟渊这边早已粮草将尽,朝廷又迟迟未派援军,几乎已是垂死挣扎。

我想起孟渊送我回京城那晚,他曾说,若他战死,我便能和离。

我害怕得几乎落泪。

清晨第一缕阳光洒下时,我赶到了嘉凌关。孟渊的军队正在布阵,我满身尘土,拼尽全力朝他奔去。

“孟渊!”

号角声响起,两军如猛虎下山般冲出。孟渊在千军万马中回头。

那一刻,我看见他眼中赤裸裸的占有欲。

几近疯狂。

“你为何又回来?”

他策马奔来,语气几近咬牙切齿,“木昭,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自由了。”

我泪如雨下,“孟渊,我饿了。”

……

孟渊将我抱上马,疾驰向军营。

我看到军中士气高昂,草垛下藏着几粒粮食,炊房方向飘来淡淡的肉香。

军医很快赶来,确认我只是劳累过度,孟渊这才稍稍安心。

得知我腹中孩子安然无恙时,他并未如我想象般欣喜,反而神色复杂,似有难言之隐。

我沉沉睡去,醒来已是黄昏。孟渊站在我床前,静静凝视着我。

他薄唇轻抿,神情隐忍。

“你不会死,对吧?”

我撑起身子,望向帐外整齐列队的士兵。

“就算我不来报信,你也有办法脱困。不,你早就料到漠北是死局,所以早有准备,根本不会被困住。”

我曾无数次盼望他战死沙场,那样我便能守寡,继承他万贯家财。

如今他活生生站在我面前,我却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

孟渊沉默不语。

我的目光落在一旁的木桌上,那是一个用狼皮包裹的箱子。

“你最爱的银票箱。你来漠北时,我派人取来了。我知道你离不得它。”孟渊轻声解释。

我赤脚踩在柔软的羊毛毯上,缓缓挪动。

我望着他,忽然扑进他怀里。

他怔了怔,随即紧紧将我搂住,“木昭,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

第十八章 我永远是孟渊的唯一

我踏入军营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太后耳中,不过数日,朝廷便派遣援军启程奔赴边疆。

我伫立于荒凉的山巅之上,远眺着尘土飞扬、气势恢宏的军队缓缓逼近。

“外婆终于出兵了。”

我依偎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嘴角含笑,凝望着远方翻腾的黄沙,“孟渊,我赢了。”

他将厚重的披风轻轻披在我肩上,手掌温柔地覆在我微微隆起的小腹之上,“是的,她终究还是放不下你。”

太后在意我,所以我临行前故意激怒了她。

我赌她不会眼睁睁看着我死在这片战乱频仍的漠北之地。

只要我现身,便能为孟渊争取到一线生机。

我赢了。

“你也赢了。”

我侧头望向他,那张脸线条刚毅分明,英俊中透着坚毅。

他笑着将我抱入辇车中,这辆辇车是他亲手打造的,他说怕马车颠簸伤到我,因此无论去哪,都是他亲自拉车。

“誉王天性顽劣,难以管束,十五岁便偷偷混入军中随军出征,首战小有建树,皇帝龙颜大悦,自此征战四方,所向披靡,世人称他‘战神孟渊,谋略无双’。”

微风轻拂过我的脸颊,夕阳缓缓沉入地平线。

“这样的人物,又怎会轻易让我离开?恐怕我若不主动回来,他也会派人将我寻回。”

前方的男子轻哼一声,逆着落日的光辉凝视着我,“我可从未说过要与你分离。”

我问他,是否早知太后的计策。

他点头。

我再问,为何当初放我回京。

他答,京城安定,太后又是我亲外祖母,我在那里,总比在这血雨腥风的战场来得安全。

我又问,是否担心我不会回来送信,任由他死在这场权力斗争中。

他说他在赌,赌我舍不得他死。

我说,你赌赢了。

“有些人是不是一直不敢问我,我选择归来,是因不愿孩子失去父亲,还是因放不下某人。”

孟渊沉默片刻,终究没有直视我。

哪有男人看到心爱女子怀有身孕却不欣喜的?他不过是怕自己在她心中不再重要罢了。

“马背上的勇士啊,拉弓射下雄鹰;放羊的姑娘啊,清晨编起花环;花环献给英雄啊,姑娘羞红了脸……”

我轻声哼唱,将手中的花环猛地套在他头上。

那抹柔嫩的花色衬得他一愣,几乎本能地想替我戴回去。

我望着他伸手欲摘的瞬间,轻笑开口,“在游牧民族中,女子若倾心男子,便直接将鲜花戴在他身上,更热烈的,甚至会将人直接拉进帐篷。”

孟渊的手顿住。

他双手捧住我的脸,像是在确认什么。

片刻后,他下意识地想要将我拥入怀中,却在触碰到我高高隆起的孕肚时,轻轻收回了手。

他依旧捧着我的脸,低声问道:“昭儿,你爱我吗?”

“爱。”

……

那夜,我临盆了。

我痛苦难忍,从骂天骂地到哭爹喊娘,几乎要跪求腹中胎儿快些出来。

孟渊在帐外焦急万分,据说,那晚他比被敌军俘虏时还要颤抖。

孩子满两个月后,我的身体渐渐恢复,便与孟渊一同带着孩子返回京城。

太后前来探望时,我紧紧抱着孩子不愿松手。

“你放心,外婆不会夺你孩子的。”

朝中已有新君继位,是冷宫中一位妃子所生之子。

经多方查验,那孩子血脉纯正无疑。

朝局稳定,太后垂帘听政,暂代朝纲。

一年后,我和孟渊带着孩子前往封地,开启新的生活。

临行前,太后紧紧拉着我的手,泪水盈眶。

我一遍又一遍地唤她“外婆”。

陪嫁丫鬟小兰执意要随我同行,我却未允。

我不再怪她。

我也明白,她从未真正想害我。

她原以为我失忆前与六王子情深意重,加之我婚后日日念叨着要和离,她不过是想助我回到六王子身边罢了。

我不带她同行,是因为我知道她与宫中一位御前侍卫早已情愫暗生。

那位公子曾向我承诺,此生定会善待小兰。

我对小兰说,若将来不愿留于京城,随时可来封地寻我。

……

某夜,我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梦中,我见木府化作熊熊烈焰,我惊醒过来,冷汗湿透衣襟。

孟渊立刻将我揽入怀中,小心翼翼地轻拍我的背,仿佛做噩梦的是他自己。

借着窗外洒入的月光,我看见他鬓角竟藏着几缕银丝。

哦,原来我们都已年近花甲。

昔日种种,恍如昨日。

我有时觉得自己其实很幸运。

虽幼年坎坷凄苦,但这一生情路圆满,事业顺遂,夫妻恩爱,子女孝顺,未曾有过七年之痒。

对孟渊而言,我始终是他唯一的挚爱。

第一十九章 孟渊番外

我初次踏足漠北时,大将军将我安置于镇北将军的木府中暂住。

木府中有个瘦弱的小姑娘,常常趁人不备,从狗洞偷偷爬出府去。

她身上的衣裳虽是旧物,但质地尚可,我起初误以为她是府中某位丫鬟所生的孩子。未曾想到,她竟是镇北将军的亲生女儿。

府中那些男孩个个好斗,镇北王却笑称这是男儿应有的血性。对此,我颇感无语,那些孩子分明资质平庸,举止粗鲁,毫无可取之处。

镇北王偏爱儿子,对女儿却颇为冷淡。他常以“不让她饿着、能识字读书”为由,自诩尽了为父之责。言下之意,女儿不过是不必指望养老的附属品罢了。

我自皇宫长大,见惯了权谋与是非,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自然不会为了一个不受宠的姑娘去讨什么公道。

然而,当那日她被自己的弟弟推入湖中时,我还是破天荒地出手,将她拉了上来,又顺手将那个蛮横无理的小子扔进了湖里。

我素来不喜虚礼,也讨厌那些矫情的感谢之词,便将她随意放在草地上,拂袖离去。

可次日再见她时,我竟生出几分想要听她开口说话的念头。

然而那姑娘却对我沉默以对,仿佛我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过客。

后来我听说,那个将她推下湖的小公子因掏蜂窝被蛰得满脸肿胀,又在街头被混混打了一顿,卧床不起。

我有意让她尽些地主之谊,邀她陪我四处走走,她却始终不理睬我,反倒与府外的一群混混走得极近。

我素来心高气傲,便也懒得再理会她。

可我却像中了邪一般,总想着能听她开口说句话。

偏偏我又不是一个善于言辞之人。

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

好在战事紧急,我主动请缨奔赴边关,终于得以将这份执念抛诸脑后。

木府为我与镇北王夫妇设宴,我却在宴席上未见她现身。

后来才得知,木府认为女子不宜出席此类阳气旺盛的场合,怕冲撞了贵客,便将她留在了后院。

我心中五味杂陈,只觉烦躁,遂摔了酒杯,愤然离席。

我寻她未果。

听外头的混混说,她已与混混头目一同去大户人家观赏烟火了。

我心头更怒。

待我返回京城,心中仍对她耿耿于怀。

父皇因我擅自离场射骑比赛而震怒,但念及我在战场上立下战功,便将功抵过,赏赐了些物品。

这些都在我预料之中。

我本就无意与他人争抢那些虚名虚利,只要无功无过便好。

再后来,我得知木府全族被灭的消息,是在听闻漠北战乱之后。

我第一次与诸皇子争执,执意要亲自前往漠北查探。

他们自然争不过我,我以探查军情为由,独自策马疾驰,日夜兼程赶往漠北。

木府早已化为废墟,大火焚烧了三日三夜,昔日繁华一夕成灰。

我在后院的枯井中找到了木昭。

她浑身是伤,身形瘦弱,抱在怀中几乎不带分量,眼神空洞,浑身颤抖。

我亦在颤抖,那一刻,我恨不得将整个樾北屠尽。

她失忆了,全然不记得我是谁。

我竟有些庆幸,如此一来,她便可重新开始,做个无忧无虑、备受宠爱的小姑娘。

我将她带回京城,轻声告诉她,她是木府唯一的女儿,从小便被父母捧在手心,父亲是镇北大将军,母亲是副将,表哥与弟弟皆是小将军。

整个漠北,无人敢欺她。

她用一双如小鹿般清澈的眼睛望着我,满是对外界的好奇与懵懂。

不久后,我亲率大军灭了樾北二王子一脉,将他的头颅悬于漠北城门三日。

凯旋归来时,父皇对我刮目相看,几位皇子则对我充满敌意。

我草率地将大部分战功归于随行的将军,重新回归那副不学无术的模样。

木昭胆子极大,竟在后宫打了数位娘娘与妃子,甚至连调戏她的皇子也未能幸免。她入宫后生活富足,打起人来毫不手软。

我只能无奈地为她善后。

因男女有别,我极少光明正大地与她相见。

但我也绝不允许其他男子接近她。

她容貌出众,我那几个皇子兄弟的品性我再清楚不过,于是略施计策,让太后误以为宫中皇子对木昭心怀不轨。

太后本就是木昭的亲外祖母,恨不得将她藏起来。

我常在夜深人静时悄悄去看她,却发现她竟想偷偷出宫!

这让我头疼不已。

我又一次陷入替她收拾残局的生活。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发现自己竟想娶她。

于是我开始筹划。

不久后,太后决定前往江南修养,木昭自然随行。我亦有意远离朝堂纷争,便请调江南,任一闲职。

木昭一出宫,便如脱缰野马,迅速在江南一带崭露头角,以公子之名混迹商道,财源滚滚。

我常在暗处观察她,也会在某些场合“恰巧”与她相遇。

我心中已有定论——木昭,我非她不娶。

她与樾北王的婚事,是我向皇帝进言的。那位皇帝,是我曾经颇为看好的皇弟,性情温和却心地善良,我愿辅佐他。

我深知木昭绝不会答应与樾北王和亲。

而我,只等她主动来找我交易——这便是我孟渊的手段。

令我意外的是,她竟误以为我钟情于柳卿。

得知此事时,我气得七窍生烟。

我愈发觉得,木昭天生就是来折磨我的。

成婚后不久,她饮下半杯酒便醉得胡言乱语。我知她素来是个颜控,对我的容貌尤为痴迷。

她一边模仿那些轻佻公子,一边拉扯我的衣襟时,我眼中含笑,静静看着她。

我怎可能推开她?不仅不会,我还故意逼问她是否爱我。

她醉醺醺地傻笑,连连点头,以为自己占了便宜。

管她真情还是假意,我皆欢喜。

柳卿原是女儿身,我在漠北时便已知晓。至于她如何成为柳大人的千金,我虽不明就里,却清楚她对木昭的心意并不单纯。

那日她登门拜访木昭,我见木昭神色异样,以为柳卿说了什么。

我不知柳卿对木昭意味着什么,却清楚自己心生嫉妒。

我嫉妒她在漠北陪伴木昭的那些年。

我先动手打了柳卿。

木昭见我动手时,神情惊恐万分。我害怕极了,怕她会因此畏惧我。我手中染过无数鲜血,却不愿让她看见我狠戾的一面。

柳卿失踪、被绑架那日,我救她后便察觉异样。

我心急如焚赶回京城,却仍迟了一步——木昭出事了。

我隐约察觉此事与柳卿有关,那一刻只盼她莫要伤及木昭。

皇帝驾崩后,我明白太后的阴谋已然启动。

我故意放木昭回京,她随我同行太过危险。可我从未真正想过放手,我舍不得她。

我亦有计划,待我完成任务,定会将她接回身边。

我知晓柳卿才是真正的六王子,那个戴面具的人不过是替身罢了。

木昭在京城应无大碍。

我是在赌,赌她足够聪明,能识破太后的计策。更是在赌她舍不得我死。

她果然来救我了。

那一刻,我立下誓言,此生此世,绝不放手。

纵然她不来,我也绝不会让她离开。

她怀有身孕,我欣喜若狂,恨不得将她拥入怀中亲吻。可脑中却闪过一个念头——她是否因腹中孩子,才不愿我死?

她为我戴上花环,轻声唱歌,说她爱我时,我几乎愿意将性命都献给她。

她临产那日,我泪流满面。

我惧她出事,甚至怨恨那两个尚未出生的孩子竟令她如此痛苦。

抵达封地后,我以为终于迎来了只属于我们的二人世界,心中满是欢喜。

谁知那对双胞胎竟日日缠着她。

他们与木昭一般,总爱惹我生气。我对他们虽严厉,却在看到他们稚嫩脸庞时,又舍不得责重。

他们是她用性命换来的。

此后岁月平淡却温馨。

身为封王,肩上担子不轻,但每当我见到她,所有的戾气与疲惫便烟消云散。

木昭心疼我,常为我出谋划策。

我则趁机装可怜,试图偷摸钻进她怀中。

结果自然是被她一顿拳脚伺候。

她的生意越做越大,对儿女的教导也极为用心。

我们在封地废除许多旧俗——女子可经商、入学堂、为官,甚至可参军报国。男子若喜爱女红,也不受歧视。哭,不是女子的专属;撑起家庭,是男女共同的责任。

我爱听百姓的赞誉,更爱木昭依偎在我身边,夸我真好。

岁月流转,我们都已白发苍苍,我依旧俊朗如昔,她亦是我心中最美的模样。

我们算得上青梅竹马吗?

自然不算。

不过是初次出征的少年,偶遇镇北将军家中那个不受宠的女儿,从此念念不忘罢了。

我觊觎她多年,终得偿所愿。

第二十章 阿奇柳卿番外

我名叫阿奇,是六王子亲自遴选的替身。自进入宫门那一刻起,我的命运便与她紧紧相连。每日的功课便是研习六王子的一举一动,揣摩她言谈举止背后的习惯与性格。在众多候选者中,我被公认是最接近她神韵的那一个。

旁人不知,唯有我知晓,我们樾北的六王子实为女儿身。她还有一个动听的中原名字,唤作柳卿。

我将模仿她的技艺练得炉火纯青,不久之后,她便放心让我独居宫中,自己南下前往大南国。我曾笑着问她,是否担心我会趁机取而代之?她却淡然一笑,说只要我有这个能力,便是这王座,她也愿拱手相让。

可我知道,我的性命始终被她掌控。每月一次的解药,是我活下去的唯一保障。但我从未向她吐露,即便没有这毒药牵制,我也绝不会背叛她。我爱她,爱这英气逼人、果断刚毅的六王子。

我为她办每一件事都尽心竭力,成为她手中最锋利的刀。

我时常寻由头前往大南国探望她。她如今以柳大人的女儿身份居于南国,整日与闺中女子吟诗赏花。这与她在樾北时挥剑杀伐的模样大相径庭。

她执剑时的英姿,是我此生见过最动人的风景。而她身边总有一位名为木昭的姑娘相伴。那姑娘聪慧伶俐,性情刚烈,凡有言语挑衅,必有反击。柳卿常在旁默默注视,嘴角浮起我从未见过的温柔笑意。

当柳卿命我代她向木昭求亲时,我并不惊讶。那聘礼之丰厚,震动朝野。百姓皆道,大南国的郡主定是天仙下凡,方能得六王子如此倾心。

柳卿早已掌控朝政,虽未登基,却已掌实权。至于她迟迟不肯继承王位的原因,我始终不得而知。

此刻,我戴着面具,以六王子的身份出席祭祀大典。百姓对我感恩戴德,却不知我不过是替身,真正的六王子远在千里之外的大南国。

和亲帖发出不久后,柳卿便匆匆归来。她神采飞扬,眉眼间尽是喜悦,我知道,她是为婚事而来。

一切用度皆极尽奢华,连新娘嫁衣上的金线,都是王室专属之物。我打趣道:“你这哪是娶妻,分明是迎娶天女下凡。”

她只是笑,不语。

当我看见她一批批地招揽俊才入府,心中隐隐不安。那些男子皆仪表堂堂,风度翩翩。我知道,这些人都是为即将成为六王妃的木昭准备的。

我故作轻松地问:“若她看上我,你是否也将我献给她?”

她说了什么,我已记不清。我只记得我回房后,握紧了刀剑。

我嫉妒木昭,甚至想过将她除去。可我不敢。我怕她责怪,更怕她伤心。

当听闻大南国皇帝拒绝和亲时,我内心竟有一丝窃喜。可看到柳卿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我又悔恨不已。

她醉酒后喃喃自语,说木府被灭那夜,她与木昭曾有约定,却因母族旧部现身,未能赴约。她哭着说,若她赴约,木昭或许就不会回府,也不会遭遇那场灭门惨剧。

她笑着,眼中却含泪:“我见她活着,我欢喜极了。可惜她忘了我,不记得我了。”

她说她想杀了孟渊,只要孟渊死,便没人能夺走木昭。

我骂她疯了。

那一夜,她疯狂地扯下我的衣衫,取下我脸上的面具。我并不丑陋,可她从未如此仔细地看过我。我没有推开她,我很庆幸,她在那样的情绪中,没有喊出那个女人的名字,甚至还笑着叫我“阿奇傻子”。

酒醒后,她便急赴大南国,临行前,将所有解药留给了我。她说,若我有意,这江山也可由我接手,她已不再在意。

后来的事情我虽未亲历,但从种种迹象来看,柳卿定是做了不少针对孟渊的事。

她命我绑架木昭,我照做。可那姑娘比我想的更机警,竟从我手中逃脱。

她让我与太后交易,以稳定朝纲、永不侵犯大南为条件,换取木昭。

我只觉她彻底疯了。

局势动荡,樾北王早已对我“替身”身份不满。再加上宗室中有人寻到曾知六王子旧事之人,那些觊觎王位已久的宗亲,终于将“女儿身”的秘密捅到了樾北王面前。

在樾北,女儿身不可继位,更不能以女身冒充王子掌权。

他们早已设下埋伏,连我们内部也有奸细潜伏。

木昭从太后手中逃脱时,柳卿疯了一般追出去,我也几近崩溃。

我警告她,若她身份被识破,我二人必死无疑。可她不听,执着地阻止木昭去找孟渊。

木昭似乎恢复了一丝记忆。

她说:“君主自泥泞而来,实乃天下苍生之福。”

又说:“我与六王子素不相识,何来忘记?”

那一刻,我前所未有地感激她。她虽已不记得柳卿,却在关键时刻护了她一回。

后来各国势力交织,孟渊将此事推上朝堂,说是娇妻骄纵,殊不知那“娇妻”实为六王子本人。

战事平息,柳卿最终从樾北王手中夺得了王位。

我依旧,是她最锋利的刀。

多年以后,柳卿忽然问我:“这些年,你可曾后悔过?”

我答:“从未。”

她笑了,可笑着笑着,却落了泪。

她轻声道:“阿奇,我好像爱上你了。”

我见过她无数模样,却从未见过她如此娇羞。那一刻,我仿佛看见了她身为女儿家最柔软的一面。

我不知她心中是否还留有木昭的一席之地。

但我知道,从今往后,她这一生,都将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