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日,庶妹要替我出嫁,可还没走出门,就被我夫君一拐杖戳瘸(完)
发布时间:2025-07-27 23:16 浏览量:1
成亲那天,庶妹和系统商量。
要替我出嫁,抢走我的夫君。
她信心满满。
可还没走出大门,就被我那夫君一拐杖戳倒。
「你是什么鬼东西,也敢上我的花轿?」
「我是瘸,又不是瞎。」
裴琅大闹秦家喜筵,嚷得像山上下来的劫匪。
「秦芜呢?还不出来?」
「怎么,你是嫌本大爷瘸了,不够诱人了是吗?」
秦逢槿领着人赶来,将我与贴身丫鬟押着关入柴房时,我半点都不觉意外。
那本我偶然拾得的话本子里,早将这般情景写得分明。
她披着件我耗了数月心血绣制的红嫁衣,居高临下地睨着我,语调轻慢:
"秦芜,你是嫡女又如何?到头来,你的东西不都得归我?"
确实如此。
自小到大,只要她想要,我的物件便成了她的囊中物。
月例银子、冬日炭火,父亲的宠爱,连母亲与外祖留给我的嫁妆,都一一易了主。
我曾困顿许久,直到去年翻到那本《暴君的锦鲤宠妃》,才恍然明白——
原来我们活在一本书里。
她是天命所归的女主,我则是注定凄惨的恶毒女配。
我们气运相悖,我越落魄,她越顺遂。
话本里,今日她抢走我的夫婿后,我会在悲痛中一次次设计害她,最终身败名裂、丢了性命。而她则在打压我的过程中,与夫婿情深似海,逢凶化吉,受万人追捧,成为这世间最得宠的女子。
秦逢槿在系统的吹捧中得意离去,她身后跟着的侍女春桃急得直跺脚。这丫头因性子直、脾气冲,向来不被秦逢槿放在眼里,此刻倒红着眼眶,恨铁不成钢地念叨:
"造孽啊!你男人都要被抢走了,还有心思歇着?完了完了,咱俩往后可怎么活……"
我却不慌不忙,甚至换了更舒坦的姿势倚着柴堆:
"急什么?等着瞧便是。"
想夺走我的气运,顺遂一生?
怕是要让她失望了。
毕竟今日来迎亲的,可不是话本里那个被她三言两语就迷得失了魂的九皇子,而是个一心想取她性命的狠角色——
荥阳候裴琅。
这位从山匪被招安,一步步爬到坐拥十万大军异姓侯的狠人,坊间传得邪乎:说是山鬼托生,茹毛饮血,杀人如麻。话本里也写他凶神恶煞,孤寡终老,是个彻头彻尾的反派。
反派与否,我并不在意。
我看中的,是他三番五次坏秦逢槿好事的那股子狠劲。
诚然,秦逢槿的系统商城里总有奇奇怪怪的道具,变数颇多。裴琅会不会被她迷惑,我原也存了几分赌的意味。可当外头突然闹起来,听见裴琅扯着嗓子吼:"你他娘的是什么玩意儿?也配坐我的花轿?老子是瘸,又不是瞎,秦芜呢?把人给我交出来!"
我还是没忍住,轻笑出声。
"你说,你家新姑爷多久能找到咱们?"
春桃是个急性子,哪肯猜这个?她扒着门缝往外瞅,兴奋得声音都变了调:
"别猜了!快来看热闹!新姑爷这波够劲儿,一拐杖把二小姐抡地上了!""我的娘!府里冲进来好多兵!""这儿!姑爷,秦芜在这儿!快来救命!"
带兵迎亲,本就稀奇。
可再稀奇,也稀奇不过出嫁当日,新娘被掉包。
我和春桃被松了绑,带去前厅时,裴琅与我父亲正端坐在上首。秦逢槿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她娘柳氏立在旁侧,默默垂泪。
见我进来,柳氏先开了口,倒打一耙的本事炉火纯青:
"芜儿,你就算不愿嫁,也不能让你妹妹替啊。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往后可怎么嫁人……"
秦逢槿扯着她的衣角,抽抽搭搭地假意辩解:
"母亲,不怪姐姐,我、我是自愿的……"
她声音越来越小,泪眼朦胧地瞟我一眼,又飞快垂下眸。那苍白的小脸,委屈的神色,任谁看了都像是个被逼无奈、连辩解都不敢的可怜人。
这母女俩的伎俩,我早见惯了。
加上秦逢槿从系统那儿买的那些五花八门的道具,轻而易举就能博得众人怜惜。
果然,她话音刚落,父亲便指着我鼻子骂:
"秦芜,你瞧瞧你干的好事!槿儿是你妹妹啊,你怎能这般害她……"
族中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也纷纷附和:
"没想到你心思如此歹毒?""造孽啊,这是要了二姑娘的命哟。"
……
无人知晓,此刻秦逢槿的心声正与系统嘀咕:
"裴琅这般俊美的男子,当真是我的真命天子?可他为何对我毫无怜惜?""不行,你快想想办法,今日我一定要嫁给他!"
也难怪她着急。
毕竟传闻中面容狰狞、能止小儿夜啼的荥阳候,除了眉尾那道半指长的疤,与"凶神恶煞"半点不沾边。他气质清冷,眉目疏朗,倒像是个谪仙般的人物。
在秦逢槿的催促声中,系统热情推销:
"虽然我没法窥探原著剧情,但秦芜要嫁的男人就是男主,是你命中注定的伴侣!""只要花三十积分买个'一见倾心套餐',男主保证对你一见钟情、死心塌地!试试吗,亲~"
秦逢槿毫不犹豫买了,将道具用在了裴琅身上。
她缓缓抬头,对上裴琅的视线,心声里满是期待:
"起效了吗?这个男人是我的了?"
她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全然没注意,一直沉默的裴琅突然沉了脸。
"啪!"
他一拍桌子,震得茶盏都跳了起来:
"都他娘的吵什么?老子让你们说话了吗?"
这声突如其来的吼,把众人震得一愣,连柳氏和秦逢槿都忘了哭,诧异地望向他。
裴琅却浑不在意,皱眉朝我看来,似乎在琢磨怎么开口。
半晌,他突然不耐烦地"啧"一声,像是下了什么决心,粗声粗气地问:
"你给老子写那么多封酸溜溜的情信,现在才说不想嫁?怎么,嫌本大爷瘸了,不够诱人了是吧?"
去年裴琅镇守上虞城时,我确实暗中往那里寄过几封信笺。
信中多是警示话本里提及的隐患,半分越矩之语都不曾有。
他究竟从何处品出酸溜溜的意味?
还有"诱人"二字,竟是这般用法么?
我强忍着笑意,望着眼前紧蹙眉头的男子。
唔。
的确。
挺诱人的……
这话我自然不敢说出口,只学着秦逢槿的模样,故作委屈。
"我若不愿嫁,退亲便是,何必找人替嫁?闹出这般大的动静?"
"再者,今日分明是妹妹带人抢我喜服,将我关在柴房,怎的反倒污蔑起我来……"
演戏么?
谁还不会?
我掩面假意擦拭不存在的泪痕。
我那贴心的侍女春桃,更是青出于蓝。
她绘声绘色复述柴房中秦逢槿的言语,末了还学着柳氏的模样哭诉:
"二小姐,就算你再中意自己的姐夫,也不能这般大胆,抢嫡姐的亲事啊。她是你姐姐,你怎能如此害她?"
瞧瞧。
哪里是愚钝?
分明机灵得很。
我与春桃一番话下来,秦逢槿的脸色变了又变。
只不过,她急的并非局势逆转,而是:
"系统,为何礼包失效了?男主怎的没有爱上我?你快查查!"
她心中慌乱,面上却仍强装镇定,盈盈垂泪间,眼神有意无意飘向裴琅,开始卖惨:
"姐姐与我情同手足,我怎会做这等丧尽天良之事?"
"况且,今日我的盖头被人掀了,清誉已毁,将来怕是……怕是再难嫁人,这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不如死了算了……"
说着,她一咬牙,作势便要往柱子上撞。
这般大的动静,哪里像是真心寻死?
不过是想借机逼我退亲,逼裴琅今日娶她罢了。
果不其然,柳氏与下人慌忙去拉,两人又是哭又是劝。
我那偏心的父亲秦怀远,也不负所望,铁青着脸看向裴琅:
"小侯爷,今日你掀了我家槿儿的盖头,可见你与秦芜并无缘分。索性喜服都在槿儿身上,不如你就将她迎回去吧。"
说罢,又将目光转向我,梗着脖子提醒:
"槿儿是你妹妹,今日闹出这般动静,日后她再难嫁人,但你不一样……"
这番偏心之语,令我当场气笑,顿时装不下去柔弱,冷声问道:
"我如何不一样?被庶妹抢了夫君,我的名声就未受损了?"
"她犯错,反而要我来委屈成全,这是什么道理?"
我目光在秦怀远与柳氏母女身上一一扫过,突然起了坏心思,忍不住嗤笑:
"不过,此事倒也不是无解,只要她愿意入侯府为妾,我倒也不介意……"
秦逢槿绝不可能同意为妾。
"妾"这个字,一直是横在她与柳氏心中的刺。
柳氏原本与秦怀远青梅竹马,可当年秦怀远为了仕途,抛弃她求娶我娘。
虽两人趁我娘有孕旧情复燃,但碍于我祖父一族的威望,只能将柳氏养在外室。
直到我祖父与舅舅战死沙场,李氏一族遭胡敌复仇满门被灭,柳氏才被堂而皇之地带回家中,纳为妾室。
我娘去世后,秦逢槿时常撺掇柳氏在秦怀远面前装怪卖惨:
"女儿今日又被嘲笑是妾生子……"
"妾不是贪图主母之位,只是希望槿儿将来能嫁个好人家……"
可唯独秦家正室主母的位置,秦怀远不敢冒着寒了满朝忠君将士的心、得罪圣上的风险扶她为正妻。
她们母女二人,受够了被人唤作"姨娘""庶小姐",怎会再屈居我下,给裴琅做妾?
果然,我的话音刚落,两人齐齐变了脸色。
秦逢槿泪眼盈盈,嘴唇翕动,大约还想辩解,可还未出声,便被裴琅拔高的声音打断:
"还没过门,就给自己男人安排小妾?"
"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问过我意见了吗?"
他瞪大眼睛,一张脸阴沉得仿佛要滴出墨来,目光紧紧盯着我:
"敢给我安排小妾?信不信我先杀了你再随你而去,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殉情?"
裴琅的话不像是玩笑,仿佛我再多说一句"纳妾",他就能扛起长枪冲过来。
我尚未从愣怔中回神,便见他微眯着眼,扫过众人:
"掀盖头?今日你们谁见我掀她的盖头了?"
那架势不像是询问,更像是威胁——若谁敢说看见,他便掀了谁的头盖骨。
满座噤声,无人敢应。
即便如此,他仍不解气,一拐杖挑起地上的红盖头,往秦逢槿头上一扔,指着身后亲兵吩咐:
"你,掀了它。"
"不是谁掀盖头嫁谁?我倒要看看,她嫁还是不嫁!"
那亲兵比他还激动,一声"我不!"几乎破音,满脸哭丧的抗拒:
"这种女人一看就是个惹事精,娶回家干嘛?自找麻烦吗?娶她还不如娶夫人身边那个小丫头呢!"
"侯爷,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惩罚我?"
一场荒唐的替嫁风波,终究以秦怀远捶胸顿足、柳氏气得昏厥画上句点。我被几个婆子七手八脚推搡着塞进喜轿时,红盖头下的视线被艳色绸缎遮得严严实实,却仍能听见秦逢槿在背后咬碎银牙的咒骂:"秦芜,你且等着,今日这般折辱,来日我定要你千百倍偿还!"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产品失效原因尚未查明,建议宿主优先尝试接近男主。"我攥紧掌心锦帕,指尖在喜服褶皱里反复摩挲——自离开秦家至此,竟连半分秦逢槿的表情都没瞧见。
喜轿晃晃悠悠行至侯府,拜堂礼进行得格外顺利。除了司仪沙哑的唱和声与宾客衣袍摩挲的窸窣,满堂竟无一人敢高声言语。我被喜娘搀着行完礼,送入喜房时终于按捺不住,压低声音问贴身丫鬟春桃:"外头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春桃贴着我耳畔,声音抖得像风里飘摇的灯芯:"我的姑奶奶!您是没见着那位爷的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满座达官贵人,愣是没一个敢上前道喜的。我瞧着……"她忽然打了个寒颤,"这新姑爷怕不是个疯的?您待会可千万顺着些,听说这种混不吝的,最是……最是……"
"春桃。"我截住她的话头,"你可知自己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
这丫头却全然没听出弦外之音,反而从袖中摸出个沉甸甸的物事:"来时我瞧见花坛边有块青石,足有磨盘大!若姑爷真要强来,您只管喊一嗓子,我立马搬了石头冲进来……"
话音未落,喜房门突然被踹得震天响。红盖头应声而落,我抬眼便撞进裴琅那双淬了冰的眸子里。春桃早如受惊的兔子般窜出门去,徒留我攥着喜服衣角,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裴琅的眉峰压得极低,本就凌厉的五官更显阴鸷。他跨前一步,掌风带起我鬓边碎发,我条件反射闭紧双眼——预想中的疼痛却未落下,反倒是窸窣翻页声在耳畔响起。
"睁眼。"他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石面,"把这些念了。"
红烛映着满桌信笺,竟是我当年托人送他的军报。七百八十一字,字字都是边关战事:元国上将擅谋,万不可穷追;上虞近日雨水充沛,提防敌军炸堤毁城……我嗓子发紧,念到第三遍时,裴琅忽然伸手拂过我发间金步摇,动作轻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
天光微亮时,他眉间的戾气已散了大半,连唇角都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倒是春桃守在门外,见我哑着嗓子出来,眼睛瞪得溜圆:"我的小姐!这……这新姑爷莫不是……"她忽然捂住嘴,压低声音:"莫不是那处有隐疾?否则怎的……"
我灌下整盏茶水,终究没拦住她天马行空的揣测。
荥阳侯府的日子比想象中清净。裴琅虽瘸了条腿,每日仍要去京郊校场点卯。没了秦逢槿日日算计,我倒过了段舒心日子。只是那本《暴君的锦鲤宠妃》总在案头放着,书页停在秦逢槿救孤的情节——半月前她抢亲败露,如今却凭着救下善堂孤儿的善举,又博得满城赞誉,甚至与九皇子搭上了线。
春桃捧着新采的芍药进来时,我正摩挲着书页上那句"下月侧妃之礼"。她忽然咋呼起来:"小姐!外头都在传,说九皇子要纳秦二小姐为侧妃了!"我抚过书中本该在她成亲后才出现的谣言段落,忽然轻笑出声。
恶毒女配的剧本,合该有些恶毒女配的觉悟。我蘸了朱砂在书页空白处勾画,笔尖在"谣言风波"四字上重重一点——妹妹大喜之日,我这个做姐姐的,总该备份厚礼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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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皇子与秦家庶女定亲的第三日。
坊间各大酒楼的说书人,突然不约而同,开始讲述同一段故事。
故事中,出身寒门的士子,与京中高门贵女偶然邂逅。
两人一见倾心。
经历磨难,互通心意后。
却被贵女的父亲,以士子出身低微为由,撵出了金陵城。
那士子为了心上人,不惜弃笔从戎、投身入伍。
短短两年时间,便凭着战绩,被圣上嘉奖,成为功名赫赫小将军。
可就在小将军即将班师回朝,上门提亲,迎娶心上人前。
那位小姐却突然被身世显赫的少爷强娶。
二人生生错过,抱憾终身。
自古以来,英雄救美、虐恋情深这类话本最受追捧。
没两日,这个故事便如长了腿一般,传遍大街小巷。
众人唏嘘不止。
传闻正盛时,突然有人发现。
故事中的男女主角,正是那个声名赫赫的镇北将军和即将成为九皇子侧妃的户部侍郎庶女——秦逢槿。
甚至将他们二人两年前,于朝露寺后山同时遇险的经历,都扒了出来。
诚然,传闻有夸张的成分。
但镇北将军俞清南,作为话本里的深情男二。
与秦逢槿遇险、被秦怀远设计撵出金陵,也确有其事,并非空穴来风。
传闻越演越烈。
到了四月初七,九皇子与秦逢槿成亲那日。
话本中本应大操大办的婚礼,迎亲仪仗只剩下不足六队。
远不够侧妃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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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逢槿与九皇子成亲,我与裴琅都没去。
只让春桃与侯府管家,去九皇子府随了礼。
春桃不愧是我这个「恶毒女配」的侍女。
回来的时候,脸笑得像朵花儿似的。
「小姐,你是没去看,今日九皇子府冷清得哟,跟纳妾似的。」
「正门入为妻,侧门入为妾。她名头侧妃又怎样?不还是从侧门进去的?」
「谁让她差点毁你亲事,呵!这下总算报仇了。」
她因出了一口恶气而高兴。
可我知道,这事并不算完。
果然,不出所料。
仅半个月过去,秦逢槿便因替九皇子挡刀受伤,冲淡与镇北将军的绯闻。
不仅再次获得九皇子的宠爱。
甚至重新博得好名声。
她也不算傻。
大约猜到镇北将军的传闻,是我的手笔。
宣妃娘娘组织马球会那日。
我刚下马车,她便热情上前,拉着我的手,当着一众贵女和命妇的面,同我道歉。
「姐姐,从前我年幼不知事,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可你也用自己的方式惩罚过我了,往后咱们就不计前嫌,还做最好的姐妹,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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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表情诚挚。
ṱũ̂₈也不知是替九皇子挡刀,伤没好利索。
她的面色略微苍白,瞧上去越发楚楚可怜。
她向来喜欢这种既不拆穿,又引人遐想的说话方式。
果然,话音刚落。
便听那群看热闹的贵女窃窃私语。
「什么惩罚?荥阳候夫人做了什么?」
「难道……前段时间那些传闻,都是荥阳候夫人做的?」
「早听秦家这两个女儿,大的容不下小的,没想到,竟是真的……」
……
她们谈论的声音不小。
我听得一清二楚。
不仅如此,我甚至还听见秦逢槿于心声中问。
ŧŭ₋「系统,观众对秦芜的恶感值上升了吗?我今日气运值如何?可有增加?」
呵。
这是拿我当气运童子,使劲薅呢。
我心中冷笑。
却见秦逢槿得到肯定的回复后,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然后朝我扬起一个堪称亲热地笑。
「对了,我记得姐姐马球玩得很好,不如今日咱们组队,搏一搏今日的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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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彩头?
她的目的,可不是什么彩头。
毕竟,话本中。
她也是这般对我主动示好后,又主动邀我组队。
结果,被身为恶毒女配的「我」,设计落马受伤。
在修养的房间里,被「我」买凶陷害。
又然后拆穿「我」、绝地反击,大块人心的舒爽剧情。
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
但也不会蠢到,在那么多达官贵人都在的场合买凶杀人。
不过是秦逢槿又是一个自导自演、汲取气运的把戏而已。
我怎么可能让她如愿?
看着眼前目光殷切的秦逢槿。
我缓缓勾唇,后退一步同她拉开距离。
「不了,我今日病了,不能上马。」
她唇角的笑意微僵。
下一瞬,忽然泫然欲泣。
「可我瞧姐姐今日身子爽利,不似病了呀,难道姐姐还在记恨我……」
果然,她话音刚落,那群贵女又开始窃窃私语。
「这荥阳候夫人,怎的这般小气……」
我却当没听见,学着秦逢槿的模样,蹙眉掩唇,故作委屈。
「我有孕了。」
「难道妹妹要我一个孕妇,不顾安危,同你球场赛马吗?」
怀孕一事,自然是我胡诌的。
但效果不错。
成功让那几个瞧热闹的命妇噤声。
也成功让秦逢槿变了脸色。
她于心声中咆哮质问。
「不可能!她怎么可能怀男主的孩子呢?明明我才是女主!」
男主?
真是愚不可及。
都嫁给九皇子了,竟还对「我的夫君才是男主」一事,深信不疑?
我心中轻嗤。
正欲打发走她。
忽然听见身后「啪嗒」一声脆响。
似乎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闻声回头。
只见不远处一群男人目瞪口呆,表情震惊。
而为首的,正是我那个,刚从校场下值的夫君。
21
昨日收到宣妃娘娘花帖的时候。
裴琅倒是说过,今日他会来。
但我没料到,他竟来得那么巧。
成亲数月,连房都没圆,哪里来的身孕?
一个正常男人。
但凡听见这些话,都免不了误会动怒。
果然,裴琅的表情几经变幻,眸子亮得吓人。
他脚步微动,似乎想上前同我说话。
却被他那群兄弟团团围住。
「都说夫人太瘦弱……」
「生孩子风险那么大,你怎么就不忍几年?」
「裴温之你造孽哦,夫人还那么小,你怎么下得去手的……」
他们一个个耳提面命。
尽管已经刻意压低声音,但我还是隐约听见几句。
我心虚得很。
想寻个借口,将裴琅拉走解释。
却见他猛地推开身边的人,抬起下巴,表情嘚瑟。
「分明是她对我一见钟情,爱惨了我,想给我生孩子。」
「哼,你们这些没人爱慕的糙汉莽夫,懂什么?」
我:……
我也不太懂。
22
裴琅到底还是没给我解释的机会。
他在一群「糙汉」数落声中,捡起拐杖,咧嘴上前扶我。
而我身边的秦逢槿。
在系统的推销下,买了一个「万人迷」礼包。
她唇角牵着恰好的弧度,盈盈唤:「侯爷。」
礼包的加持下,像朵迎风绽放的小白花。
就连我也忍不住多看两眼。
可裴琅却像是没听见似的,眼神半分没挪。
只殷勤地挽住我,乐呵:「夫人小心,走这头……」
仿佛我真有身孕,需要小心一般。
他搀着我入席。
无视一众达官显贵与贵女命妇。
明明安排有男眷席。
却非要腻在我身边,小声同我咬耳朵。
「夫人,我打听过,你才十八,这个年龄要孩子,对身子不好。」
「也不是说不能要,咱们再等几年,等你二十一如何?我觉着二十一年岁正好。」
「若你真的着急,二十也不是不可……」
他的动作不算小。
引得周围的人频频侧目。
也让我脸皮子臊得慌。
我终于还是没忍住。
捡了块杏花酥塞他嘴里。
「侯爷,求你了,安静看球吧……」
23
同话本描写的剧情差不多。
今日由九皇子母妃组织的马球会,金陵城中的达官显贵几乎都在。
这种盛大的场合,若是能让我身败名裂。
秦逢槿便能一鼓作气,夺走我所有的气运。
我猜,她定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果然,即便我借口「有孕」未上场。
她仍如话本中那般,被一个球砸中落马,伤着了腿。
马球本就激烈,坠马受伤是常有的事。
场外有御医候着。
一番诊治之后,便将她送去了附近的帷帐中。
话本中,她去帷帐不久之后。
她的侍女便匆匆来报,称秦逢槿遭遇刺客。
九皇子带人赶去的时候,正巧看见她拼死顽抗,后背挨了一刀。
一番审问,那名歹人当场供出,是「我」雇凶杀人。
甚至,还拿出我的贴身信物,当做物证。
于是,我被关押入狱。
秦怀远与我断绝关系。
至此以后,「我」便成为了金陵城中臭名昭著、人人喊打的毒妇。
我回忆着话本中的剧情,心中嗤笑。
目光落在无声离席的九皇子身上。
又缓缓勾唇,轻声问裴琅。
「侯爷,九皇子应当是去瞧我妹妹,我也担心得紧,不如咱们跟去看看?」
这样一场好戏。
怎能缺少看客?
24
我与裴琅悄悄跟着九皇子离场,并未惊动任何人。
离了马球场,还未走近秦逢槿休息的帷帐。
便一身玄色衣裳的九皇子,神情阴翳地站在帷帐外。
他紧捏拳头,似乎隐忍着滔天情绪。
离得近了。
隐约听见,帷帐中秦逢槿焦急、又刻意压低的声音。
「你快走,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
男人的声音带着怒气。
「不是我来的地方?我为何不能来?你就这么不想见我?」
竟不是我预料中的那个「杀手」。
我有些意外。
话本中,秦逢槿找的那名「杀手」,是金陵城城西,一个名叫赵火的赌徒。
赌徒而已,谁给的钱多,便替谁做事。
前几日,我秘密寻到他。
给了他三倍价钱,让他今日临场倒戈。
又匿名给九皇子送去一封「侧妃故意落马,私会外男」的秘信。
本想借机拆穿秦逢槿自导自演的这出Ṫũ̂ₑ戏。
让九皇子瞧见秦逢槿与杀手密谋。
没想到,杀手没来。
来的竟然是前些时日,秦逢槿那场沸沸扬扬的绯闻男主角——镇北将军,俞清南。
秦逢槿与旧情人私会?
这可比她与杀手密谋精彩多了。
于我来说,也算得上意外之喜。
我兴致盎然,忙拉着裴琅走近些许。
只听俞清南软下语气,语气亲昵。
「槿儿,我知嫁给九皇子都是被你爹逼迫。」
「我带你走好不好,只要你应一声,我便带你离开这吃人不吐骨头的金陵城。」
25
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公然说要带自己的女人离开。
哪个男人能忍?
九皇子的脸,黑得像锅底。
他咬牙踹门而入,几乎气笑。
「秦逢槿!你们在做什么?」
帷帐门户大开。
其中场景一览无余。
只见秦逢槿朱钗掉落在地,面色潮红,发髻微乱。
而俞清南也衣裳微乱,将她抱在怀里。
实在是一幅引人遐想的场景。
私会外男,放在寻常家,都是引人诟病的重罪。
更何况是皇子侧妃?
秦逢槿大约也清楚,被九皇子撞见,等待她的是什么。
她脸色煞白,不等九皇子再问。
立刻挣脱俞清南的手跪下。
一边哭得梨花带雨Ṫú₊,一边解释。
「殿下,我与镇北将军之间清清白白,您是知道的啊……」
余光瞥见我,又像是瞧见了一线生机,目光陡然变得凶狠。
「是她,一切定然是她设计的!」
「今日我与她在球场外闹得不愉快,很多人都瞧见了,定然是她怀恨在心……」
甚至于心声中焦急地问系统。
「有没有能让我平安渡过此劫的道具?回溯时间?清楚记忆?什么都好,多少积分我都买!」
可这一次,系统却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回答她的,只有不断提醒的「查询中,请稍后。」
她终于害怕了。
也不管在旁人眼中,形象如何。
三步并做两步跪爬上前,一手抓住九皇子的衣袖,一手指向我和俞清南。
「殿下,你要相信我,是他们串通好的!否则怎么可能那么巧合……」
26
秦逢槿这幅狼狈的模样,的确令我心情愉悦。
但我却瞪大眼睛,装作不敢置信。
「妹妹说的是什么话?难道你以为,是我让镇北将军无诏回城?我与镇北将军早年有过节,稍作打听便知,哪有这个本事?」
好大一口锅。
我可不背。
我心中冷笑着,话音落下。
便听身边的裴琅一声冷哼。
「我们来得倒是不巧,送个药都要遭你攀咬。」
他说着,当真从怀中掏出一罐膏药,言语讥讽。
「早知如此,我这三百两一罐的生骨膏,不如喂狗呢。」
看着他手中还未开封的新药罐。
我心中隐隐感觉有些怪异。
还未来得及细想。
又被秦逢槿的哭声,吸引注意。
「殿下,我真的冤枉,求您听我解释……」
皇子侧妃与人私会,本就有损天家颜面。
更何况是被抓现行?
这一次,九皇子根本不给她辩解的机会。
直接唤来人,将们押了下去。
可即便落到这步田地。
秦逢槿仍旧于心声中,怨毒地喊:「秦芜,一定是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27
尽管知道,她会想办法扭转局势。
但这段意料之外的发展,还是令我心情大好。
因为这场变故,我与裴琅没打算再回去看球。
正欲打道回府。
他却被九皇子唤住,于帷帐中密谈了半刻钟。
我大约能猜到他们密谈的内容。
毕竟,就算我那封信送得隐蔽。
以九皇子的手段,想要查,也并不难。
果然,从帷帐出来后。
裴琅的表情便不太好。
明明在马球会上,他还絮叨得像个小话痨。
回侯府的路上,却时不时皱眉看我一眼。
似乎有话要说。
最终却一言不发。
他这幅模样,令我莫名心虚。
马蹄声踢踏,又平添几分烦躁。
我忍不住蹙眉,试探。
「侯爷,可是九皇子同你谈论我了?」
闻言,裴琅的眉头狠狠一皱,目光凶狠地瞪我一眼。
然后掀开车帘,径直跳下马车。
明显,拒绝交流。
裴琅的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回府。
气氛冷凝得,就连府中的下人都瞧出了异样。
看着裴琅大步离开的背影。
今日吃坏了肚子的春桃,问得小心翼翼:
「姑爷这是从马上掉下来,脸砸地上了?为什么脸那么黑?」
而那个曾被裴琅逼着,掀秦逢槿盖头的侍卫。
更是直言不讳。
「男人脸上出现这种表情,一般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是欲求不满,要么……是做了亏心事。」
他们的声音很小。
但裴琅却似乎听见了似的,脚步猛然一顿。
可他仍旧没有回头,反而拄着拐杖,快步伐进门。
春桃扑扇着她的大眼睛,问我:
「小姐,姑爷是哪种?」
我心虚摇头。
「我也不太懂,我也很想知道……」
29
和我预想的差不多。
毕竟有损天家颜面。
秦逢槿与俞清南私会一事,最终还是被摁了下来。
俞清南被秘密遣送回北境。
而秦逢槿,大约又在系统那里买了什么道具。
原本该被秘密处置,以全名声的她。
只是借口「养伤」,被九皇子送去了城郊别院而已。
比起宫中莫名消失的妃嫔宫女,好了太多。
这结果,我并意外。
意外的是,从前一直闲散的裴琅,突然像是忙起来了似的。
每日天不亮便出门,等到月上梢头,才听见他回府的动静。
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躲我。
一连三月,都鲜少见到他的人影。
这三个月,发生了不少事。
九皇子被人告发私吞盐税。
天子下令,命大理寺彻查。
一查之下,竟查出数位大臣牵涉其中。
其中,就包括身为户部侍郎的秦怀远。
而秦逢槿,也查出了身孕。
可她独自在别院修养三月,与那不足两月的孕期,根本对不上。
天子大怒,直接命人将她关进了宗人府。
一时间。
「九皇子侧妃混淆皇室血脉」的流言四起。
前段时间,被压下的「镇北将军与户部侍郎庶女的爱情故事」。
又沸沸扬扬,重新回到人们的视线。
30
这两件事,话本中其实也有描写。
只是出现的时间晚。
是作为恶毒女配的我下线后,反派裴琅对男女主的设计陷害。
书中的这两段剧情,并非同时发生。
但也如现在一般,令九皇子与秦逢槿身陷囫囵、举步维艰。
这两件事,会提前那么多,属实令我意外。
回想起马球会上,莫名出现,与秦逢槿共处一室的俞清南。
和裴琅早有预料一般,提前备好的膏药。
我心中有隐隐升起一个大胆的猜想。
难道一切都是裴琅做的?
他也通过某些手段,知晓世界的真相了?
这个念头一出,便如雨后春笋一般,在我脑海中疯长。
我原想寻裴琅好好聊聊。
可每每我欲寻他。
他要不是在忙。
要不就是借口有事,匆匆离开。
仿佛真的刻意躲我。
成亲以来,我与他虽没有像寻常夫妻一般同床共枕。
日常相处,谈不上琴瑟和鸣,但也算得上相敬如宾。
何曾出现过这种情况?
骤然遭他冷落,我心中焦躁。
随着时日推移,又生出许多委屈的情绪。
就连春桃都看不下去,忍不住出馊主意。
「左右侯爷瘸了跑不快,要不今夜我去偷他的拐杖,明天一早你去堵他?」
偷拐杖吗?
我瘫在椅子上。
正认真思索这提议的可行性。
院外忽然传来门房慌乱的声音。
「夫人,不好了,门外有人传信,说咱们侯爷遇刺受了重伤,命在旦夕,被人抬进了城西的林氏医馆,您快去看看吧!」
31
「轰隆」一声。
似有惊雷炸开,令我耳中嗡鸣不断,头脑一片空白。
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纵马上街了。
跃马于市,若有伤亡,便是重罪。
可我却顾不得那么多。
我心慌意乱,满脑子都是「命在旦夕」四个字。
等独自一人冲进林氏医馆,才Ťű²发现不对劲。
静。
太安静了。
明明城西是金陵城人口最多之地。
但这个寻常人满为患的医馆,今日却一个人也没有。
不仅病患,就连大夫都不见踪影。
更别提裴琅了。
我骤然清醒。
当即明白,自己这是关心则乱,中了旁人的圈套。
我下意识想要逃。
可手刚摸到门板,脖子便传来一阵剧痛。
根本来不及呼救,我眼前一黑,彻底失去意识。
醒来的时候,我的手脚是被绑着。
破败的屋顶,和四周的蛙声虫鸣提醒我。
这里已经不是白日里的林氏医馆。
昏暗的烛火中,有个纤细的背影。
不用猜也知道,是本应被关押在宗人府的秦逢槿。
「看来我还是小瞧你了,连宗人府都困不住你。」
我冷哼。
秦逢槿闻言,呼吸不稳。
她转身提着灯笼走近,咬牙切齿。
「果然,一切都是你……」
直到这时,我才终于看清她的脸——一张皱纹遍布的脸。
饶是知道,发生在秦逢槿的身上的事,不能以常理分析。
我还是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
作为话本中的女主,秦逢槿生得很好看。
眉目如画、明艳动人。
是金陵城中数一数二的美人。
可原本应该美艳无双的美人。
此时却满头华发,皱纹横生。
短短数月时间,她便苍老得像五六十岁的老妪。
令人望而生怖。
此时,大约被我的表情刺激。
她的目光骤然变得凶狠。
灯笼落地。
她于黑暗中,精准地掐住我的下颌。
声音森冷黏腻。
「怎么了?丑?秦芜,你装什么呢?我这样都是拜你所赐啊……」
33
喉间渐渐收紧的手,令我呼吸困难。
也让我清楚地感觉到,秦逢槿想杀我。
她想让我死,然而,却没有立即下死手。
而是突然松开我。
看我咳嗽着大口喘气的模样,甚至缓缓勾起唇角。
犹如在欣赏一只濒死的蚂蚁。
「秦芜,你明明什么都没有,却还要装出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模样。凭的什么?凭的不过是你嫡女而已。」
「就算你抢了裴琅、将我害成这幅鬼样子由如何?只要我杀了你,我就又变回从前光鲜亮丽、人人称颂的女主,世界还是会围绕着我转,我也还是这个世界上,气运最好的女人。」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那么快杀你的,我要慢慢折磨你,让你也尝尝,我这些天受过的罪……」
她说这些的时候,眸子闪着骇人的光。
仿佛,只要杀了我,就当真能实现她所言一般。
奇怪的是,明明此刻我为鱼肉,随时都会没命。
但看着她渐渐癫狂的神情。
我却生不出半点害怕的情绪。
甚至没忍住,讽笑出声。
「你真的以为,裴琅是男主吗?」
「Ťûₖ不,他可是一心想杀死你的反派啊。」
34
大约真的意外。
秦逢槿唇角的交易骤然一僵。
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她表情几经变幻。
那双浑浊的眸子,也越发凶狠阴鸷。
「你知道这个世界是话本世界?也知道裴琅是反派?所以你故意嫁给裴琅,让我误会?又散布流言、一次次使计陷害我?」
她虽然是问,但语气笃定。
令我忍不住轻嗤。
「害你?」
「你杀鱼,鱼且知道挣扎一番,我既知道自己于你砧板之上,凭什么不能想办法自救?」
她闻言,突然从衣袖里拿出一把匕首,对准我的喉咙。
刀尖冷光森然,却寒不过她此刻的表情。
「你既然知道自己是鱼肉,那就做好觉悟,好好当你的鱼啊。」
「果然,我就不该听系统的,慢慢收集你的气运,而是该一刀杀了你。」
她说这话的时候,手上缓缓用力。
刀尖刺破我的皮肤,传来一阵痛意。
我却没慌,反而故意盯着她的眼睛,挑衅。
「你收集的是我的气运吗?分明是人命。信不信若你一刀杀了我,什么都不会改变,你也什么都得不到?」
「若我猜得不错,你那个系统,一直只是在哄你买它的道具吧?」
「一开始,它只是让你用气运换取积分购买,你从我这儿夺走的气运用尽后,让我猜猜,它让你用什么换?是你的青春?还是你的寿命?如今瞧你没用,是不是又抛弃你了?」
我轻嗤一声。
「什么狗屁系统?连你的未来和剧情都不知道。不过是奴隶你、以精血寿命为食的妖物而已。
35
话虽然这么说。
但那系统是不是妖物,我并不确定。
我只知道,它定然有所图谋。
若它是真心帮助秦逢槿,绝不会连谁是主角也分不清。
也绝不会用捧杀引诱的方式,让秦逢槿购买一个又一个道具。
我猜对了。
秦逢槿闻言,突然情绪激动。
她嘴上说着:「你想拖延时间等人来救?别做梦了,没有人能找得到这里的。」
手却不自觉地颤抖,连刀都握不稳。
她也猜得不错。
我的确在拖延时间。
可我并非等人来救,而是在想办法自救。
醒来的时候,我便在地上摸一片碎瓦。
拖延的这些时间,足够我磨破手上的绳子。
我看准了时机。
原以为,能趁秦逢槿心绪混乱,猛地推开她。
只要打开门,以她如今年迈的身体,定然无法追上我。
我也定能逃出去。
可是,就在我伸手推她的一瞬间。
她却不知道哪里爆发出一阵力气,突然稳住身形。
然后举起匕首,直直朝我的胸口刺来。
我的呼吸骤停。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滞。
电光火石间。
破旧的房门被人猛然踹开。
一只箭矢破空而来,刺进秦逢槿的肩膀。
身着金红铠甲的裴琅目眦欲裂,仿佛地狱而来的索命恶鬼。
「九皇子侧妃秦氏,勾结户部侍郎贪污盐税、嫁祸皇子,与人私通、搅乱皇室血脉,奉命捉拿!」
「若有违抗,杀无赦!」
36
这是我第一次,见裴琅如此狰狞的表情。
这一刻,他仿佛真的如传闻中所言那本,是茹毛饮血,成了精的山鬼。
看着如风一般冲进来,眉头紧皱,上下打量我,身形微微颤抖的裴琅。
我的心跳莫名有些乱。
而汗水黏湿他的头发,顺着他的额头流进眼里。
他也仿若未觉,唇色发白。
只盯着我脖子上的伤痕,目光陡然一沉。
下一瞬,他忽然抬起那条受伤的腿,一脚踹在秦逢槿的身上。
似乎不解气,又在抬脚狠狠碾上秦逢槿中箭的肩。
「你竟敢伤她?」
他碾得极其用力。
昏迷中的秦逢槿,生生被疼醒。
凄厉的惨叫,不绝于耳。
衬得此时的裴琅,越发狰狞嗜血。
也让他越发像话本中,那个疯起来连自己的命都不要的反派。
我丝毫不觉得害怕。
大约因他脸上后怕的表情,又大约因为其他。
此时,我竟感觉前所未有的心安。
看着地上,仍未悔改,如疯魔一般,不停叫嚣「杀了你们!我才是女主,我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的秦逢槿。
我的心绪终于渐渐回神,忍不住轻嗤。
女主?
在那本以她视角展开的话本里,她的确是女主。
可话本中,从未提过那助纣为虐的积分「系统」。
也半分没有描写她的筹谋与算计。
只有她如清水芙蓉一般的良善与坚韧。
但良善么?
未必。
凡事皆有多面。
区区一本话折子而已。
一个人的人性尚且描绘不完。
如何写得完人间百态?
这世上,谁人又不是自己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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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昏迷的秦逢槿,最终被大理寺的人抬走。
大约九皇子娶她,本就有所图谋。
如今她声名狼藉,秦家与她,自然而然成了九皇子的替死鬼。
没了系统。
这一次她应当在劫难逃。
她是生是死,我并不怎么关心。
我只在意,明明方才救我时,将紧张和后怕都写在脸上的裴琅。
回府的路上,又恢复成了那副沉默寡言、避我唯恐不及的模样。
即便回了府,将担忧的春桃关在门外,亲自替我清洗伤口上药。
也全程沉着脸,未发一言。
看着眼前睫毛微颤,轻手轻脚,生怕弄疼我的裴琅。
我心中没由来地一阵烦躁,忍不住唤他。
「侯爷,我们谈谈。」
然而,话音才刚落。
面前的人,动作便陡然一僵。
他往后撤开,语气不容商量。
「不谈,我是不会同意和离的。」
38
和离?
我什么时候提过和离了?
难道我在不记得的时候,同他提过「和离」二字?
裴琅不容置疑的语气,让我一度陷入自我怀疑。
没等我想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又听他没头没脑地问:「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他虽然是问,但丝毫没给我说话的机会。
「大山说,他回家若是晚一刻钟,他媳妇儿便要念叨,粘人得很。亏我还在他们面前炫耀你爱惨了我,可你除了给我写过几封信,一次都不曾念叨我。」
「也对,信而已,你又不止给我一个人写,你给九殿下写的那封信我瞧了,的确言辞关切,情谊满满。」
「我也打听过,你们两个从前议过亲,是我下手快,才拆了你们的亲事。你应当对九殿下旧情难忘,才给他写那封信吧?就是想拆散他们,好与我和离,同他再叙旧情?」
「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不可能!老子五年前抢你粥棚的时候,就说过这Ṱū₉辈子非你不娶,现在你也嫁给老子了,和离是绝不可能和离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以后不准再提!」
他语速很快,又有些语无伦次。
越说,表情越冷。
明明是指责我的话。
却语气委屈,甚至带着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这一番莫名其妙的脑补与推论,令我当场愣住原地。
更令我意外的,还有他那句我「五年前,抢粥棚」。
39
五年前,我娘还在世时,的确时常在金陵城外设营施粥。
那年,正逢大旱。
流民多,流窜Ťūₔ打劫的山匪也多。
我们十次施粥,至少有五次遭遇米粮被劫。
被劫的次数多,到后来,为了避免人员伤亡。
我娘与我,也主动送过许多次。
原来,他当年也是其中一伙吗?
我竟丝毫印象都没有。
本以为,缘分伊始,是我写的那几封信。
不想,竟然那么早?
看着眼前说完话,看着眼前错开视线,不敢看我的裴琅。
我心中微痒。
像是被人用鸡毛掸子轻轻挠了下似的。
震颤不止。
我喉头微动。
原想问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马球场上一事,和近来接二连三的事件,是不是他做的?
想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也想同他解释,九皇子母妃的确问过我是否婚配,但我与九皇子并未议亲。
同他解释,为何给九皇子写那封信。
甚至想将话本之事,一股脑和盘托出。
可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够。
「裴琅。」
我轻叹唤他。
大概第一次,被我用认真地唤名字。
他微微愣了愣。
随即又想到什么似的,眉头一皱,张口欲言。
可我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起身上前,揪着他的衣领。
仰头吻上去。
40
大约没料到我的动作。
裴琅的呼吸猛地一顿,身体也骤然僵住,浑身肌肉紧绷。
他瞪大眼睛,似乎连换气都忘了。
等我退开时,脸已经憋得通红。
「你、你做什么?」
「一封信,你都能脑补一出和离大戏,我担心我用说的,你又会曲解我的意思,眼下,这是最直白的解释方式。」
他表情有些呆愣。
「解释什么?」
我神情认真。
「我从未想过同你和离。」
诚然,最初给裴琅写信,决定与他成亲。
我带着摆脱秦逢槿、反抗剧情的私心。
与他日常相处,也并未有什么惊心动魄、跌宕起伏的情感经历。
但听闻他受伤、命在旦夕的时候。
我还是乱了。
关心则乱。
甚至烦躁不安。
虽然我并不太懂,这种因他而起的情绪,算不算得上「喜欢」?
但至少,我此刻十分清醒明白。
就算我摆脱了秦逢槿,我也从未想过和离。
甚至,感觉当初嫁给他,同他过完这一生,是个不错的决定。
我视线落在,因我的话唇角不受控制,微微上扬的裴琅身上。
一时间,心中竟前所未有的轻快。
而他晶亮的眼眸,直直地望着我。
双手放在我肩上,像是试探,欲言又止的暧昧氛围。
更是令我的心跳加速。
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嫁前教习嬷嬷塞给我的画册,和春桃直白赤裸的「三天三夜」。
我喉头微紧。
心中演算,这种境况,接下来该说什么。
然而下一瞬,却听他突然问:
「那你以后,会像大山媳妇儿那样,我晚回一刻,就要拿扫帚追着我撵吗?」
我:……
心中的那点儿旖旎心思,瞬间就散了。
我瞥了一眼他还未好全的腿,
努力让语气平静。
「我尽量。」
他闻言,像是松了一口气般,伸手将我揽进怀里,放低声音。
「那明日我便晚些回来,到时候你动静搞大点儿,告诉那些兔崽子,我裴大郎也是媳妇儿疼的人。」
耳畔温热的呼吸和委屈巴巴的低语一下子令我心中酸胀发软。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我依偎进他怀里了。
「行」。
罢了。
生孩子一事,还是再等等吧。
我心中轻叹着。
视线落在枕头下,露出一个角的话本上。
又忍不住勾唇。
命运是既定的又如何?
恶毒女配和反派又如何?
人生之路千变万化,只要我争取,也能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或好,或坏,一念之间。
幸好,我并未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