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替我和靖安侯赐婚,婶母和堂妹站在一旁,满脸的幸灾乐祸

发布时间:2025-07-29 16:27  浏览量:1

1

“薛姑娘,靖安侯年纪轻轻就拥有了爵位,而且自身十分上进。本宫今日为你们二人赐婚,你是否愿意?”

虽说这是询问,可皇后娘娘已经开了口,我哪有拒绝的机会。

京城中谁不清楚,靖安侯的婚事并不好办。

高门大户的千金不愿卷入他后院的那些琐事。

小门小户的女子又难以入得了顾老夫人的眼。

老夫人挑来选去,最终选中了只有爵位却无实权的宁远伯府,求皇后娘娘赐婚。

婶母一听就慌了神,称我这个做姐姐的还未成婚,让妹妹先嫁不太妥当。

于是,这桩婚事就落到了我头上。

我跪在地上,心中思绪如潮。

父亲去世后,二叔承袭了宁远伯的爵位。

他是庶出,与父亲向来关系不睦。

祖母在世时,还能庇护我和母亲。

但从两年前祖母离世,我们的日子愈发艰难。

不仅吃穿用度被克扣,还得时时看婶母和堂妹的脸色。

母亲早些年就给外祖家去了信,让表哥考取功名后前来提亲。

舅舅和舅母都很好相处。

倘若我与表哥成婚,还能将母亲接去,与外祖一家团圆。

可如今……

懿旨已下,此事再无挽回的可能。

我想起母亲被婶母讥讽时只能尴尬赔笑的模样,握紧拳头谢了恩。

即便前方是龙潭虎穴,我也要为自己和母亲闯一闯。

回府的马车上,堂妹笑嘻嘻地看着我:

“堂姐,母亲可真是偏心。”

“这么好的婚事,居然先给了姐姐。”

“姐姐日后成了侯夫人,可要天天感念母亲的恩德。”

我看着薛挽晴虚情假意的面容,心里堵得难受,忍不住回敬她几句:

“婶母的恩情,我自然会记着。”

“也希望妹妹的那位情郎,能早日来迎娶你。”

薛挽晴听后收起了笑容,冷冷地看着我:

“薛停云,你真以为自己是去靖安侯府享福的?”

“那顾清章承袭爵位才没多久,能否在战场上建功立业还不一定。”

“光是他后院的那两个厉害角色,就够你受的。”

“我日后可是要做侧妃的人,劝你对我客气点。”

“否则,有你们母女好看的!”

我紧紧攥着手中的丝帕,想到母亲日后还要在侯府生活,硬生生把这口气咽了下去。

二叔袭爵后,到户部谋了个差事。

又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搭上了诚王,私下里没少为他做脏事。

薛挽晴父女的事,原本与我无关。

但她既然敢牵涉到我母亲,就别怪我心狠了。

靖安侯府纵然有诸多不好,可我嫁过去就是侯夫人。

行事起来,比当闺阁姑娘时要方便许多。

我看着薛挽晴趾高气扬的样子,心里对这桩婚事竟隐隐有了些许期待。

2

六月十五,宜嫁娶。

我带着两个贴身丫鬟和不多的体己钱,坐上了靖安侯府的花轿。

往后日子过得如何,全看我自己了。

盖头被挑起,一张冷峻的脸庞出现在我眼前。

面部轮廓分明,眼睛如寒星般明亮。

红色的喜服贴合着脖颈,更显得他身姿挺拔。

我只是微微一愣。

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外就传来丫头的喊声:

“侯爷,不好啦!”

“我们小姐心疾又犯了,疼得厉害。”

“请侯爷去看看吧!”

我没有作声,静静地等着顾清章的回应。

他皱着眉头,为难地看了我一眼:

“凝香向来身体不好,我去看看,等她喝了药就回来。”

屋外丫头的叫嚷声越来越大。

我心里一沉,脸上却不动声色。

严肃地问道:“敢问侯爷,是不是有意要纳宋妹妹入府?”

这话问得太过直接,顾清章看我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不满:

“凝香的父亲对侯府有恩,我确定她身体没事后,马上回来,夫人不必如此试探。”

说完,他转身朝门外走去。

我鼓起勇气上前,挡住了他的脚步:

“听侯爷这话,并没有要迎宋妹妹进门的意思。”

“既然如此,侯爷深夜前去,岂不是坏了妹妹的名声?”

顾清章脚步停住,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

我接着说道:

“宋妹妹是恩公之女,身份尊贵。”

“日后必定要许配个好人家。”

“侯爷与妹妹自然是清白的。”

“但她日后的夫君听说此事,难免会心生不满。”

“侯爷可别好心办了坏事。”

顾清章坐回床边,脸色稍微缓和了些:

“只是凝香那边……”

我坐在他身旁,一副为他排忧解难的样子:

“要是平时,本应由我代侯爷去探望。”

“可今晚是我和侯爷的大婚之夜,不太方便。”

“不如让母亲身边的崔表妹去看看。”

“她们都是女子,交流起来也方便。”

顾清章见我把事情安排得妥当,也冷静了下来:

“刚才是我误会夫人了,请夫人见谅。”

夫君在大婚之夜要去探望其他女子。

要是换成寻常贵女,怕是早就气得掉眼泪了。

可我进侯府不为情爱,只图个安稳日子,此刻心里倒也没什么感觉。

我笑着回应道:

“我和侯爷是夫妻一体,侯爷不必这么客气。”

顾清章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只是吹灭了蜡烛,继续进行刚才被侍女打断的大婚仪式。

我感受着唇上的温热,心里却在琢磨。

崔家表妹和那宋姑娘向来不对付。

一个有老太太撑腰。

一个仗着救命之恩的大义。

今晚她们碰到一起,会是怎样的场景呢?

3

次日,天还没亮,彩云就把我叫醒了。

身旁的床铺早已冰凉。

顾清章自幼习武,每天寅时不到就会起来练枪。

我听着窗外长枪划破空气的声音,嘴角微微上扬。

顾清章越上进,我以后的孩子前程才会越好。

想到这儿,心情都好了不少,吩咐彩云帮我好好打扮。

今天要给老夫人敬新妇茶,千万不能马虎。

一番梳洗打扮后,也才寅时三刻。

顾清章穿着一身黑色劲装从门外走进来,看到我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我自幼容貌清秀,在家时,为了不招惹婶母和堂妹,总是穿着朴素,也很少戴首饰。

今天盛装打扮,一是为了不让人觉得我小家子气。

“先敬罗衣后敬人”这句话,什么时候都适用。

二是为了在顾清章心里留个好印象,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也不例外。

我看着顾清章脸上泛起的微红,上前帮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侯爷也换身衣服吧,一会儿还要去给母亲请安呢。”

老夫人的寿安堂离正院很近。

刚进院门,一位黄衣女子就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

“表哥表嫂来了。”

语气十分亲昵,只是目光扫过我挽着顾清章胳膊时,笑容瞬间有些僵硬。

老夫人只是说了些夫妻和睦、早日生育的话,就让我起身了。

她虽然对我的出身不满意,但也没有过多刁难我。

只是话里话外都没提让我学习掌家的事。

我看着一直恭恭敬敬侍奉在老夫人身边,连倒水都亲自做的崔家表妹。

眼神逐渐黯淡。

老夫人身体不好,管家的权力一直由这位表妹掌管。

她倒是个聪明人,知道只要哄好老太太,这府里就总有她的立足之地。

跟昨晚犯病的那个相比,眼前的这位崔姑娘,才更难对付。

4

从老夫人那里出来后,我主动提出要去看看宋凝香。

路上,我顺势问起了她父亲的事。

顾清章想着以后要我多照顾宋凝香,把宋父的事说得很详细:

“凝香的父亲原本是我父亲的护卫。”

“有一年春天,父亲上山打猎,遇到了刚出洞的黑熊。”

“是宋护卫他们拼命相救,父亲才得以逃脱。”

我留意到顾清章的话,问道:

“他们?也就是说还有其他护卫救了父亲,我怎么没见过他们的家人。”

顾清章微微皱了皱眉,但还是接着回答:

“那件事之后,父亲给每个护卫的家属都购置了宅子和产业,足够他们一辈子衣食无忧。”

“凝香一开始是跟着她母亲的。”

“只是她母亲身体虚弱,伤心过度,没几个月就去世了。”

“父亲见她年幼可怜,就把她接到府里照顾。”

我点了点头,装作不经意地说:

“原来是这样。”

“宋妹妹真是可怜。”

“侯爷可得为她好好挑一门亲事。”

“要是亏待了恩人的女儿,可是会让人寒心的。”

和聪明人交谈,点到为止就行。

顾清章从小在军营里长大,他可能不懂后院女子的那些小心思。

但不会不懂得如何施恩驭下。

同样是为侯府牺牲。

宋凝香如今在府里养尊处优,比老夫人的亲侄女还嚣张几分。

而其他护卫的后代却只得到了一些金银财物。

他们得知宋凝香的待遇后,对侯府到底是感恩,还是怨恨呢?

不患寡而患不均。

这个道理,熟读圣贤书的顾清章,想必比我这个深闺女子更清楚。

和聪明人交流,点到为止即可。

我没有再提那些护卫的事,而是向彩云询问宋凝香的病情。

彩云早早就去打听了消息,立刻回答:

“昨夜表小姐去的时候,宋姑娘疼得无法起身。”

“大夫查不出病因,只开了些温补的药方,让好好调养。”

“表小姐就留下了两个嬷嬷在那里,让她们好好照看宋姑娘,别让她乱跑中暑了。”

话说得好听,实际上就是变相软禁。

我们还没到院门,就听到里面传来瓷器摔碎的声音。

顾清章没让人通报,大步朝屋内走去。

宋凝香正对着嬷嬷们大骂,突然看到顾清章,又惊又喜,马上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

“侯爷,您看这些嬷嬷,竟敢拦着我不让出门。”

“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顾清章却没有像她期望的那样惩罚嬷嬷,解除她的软禁。

而是神情复杂地看着她:

“凝香,你可知道,你砸碎的这些瓶子,够普通人家一年的吃穿用度了。”

宋凝香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侯爷这是嫌我事多了?”

说完,捂着脸哭倒在床上:

“父亲母亲,凝香好想你们。”

“你们要是在的话,凝香何至于寄人篱下遭人嫌弃……”

以往宋凝香一闹,不管是顾清章还是老夫人,都会对她有求必应。

可现在,顾清章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连安慰的话都没说一句,就离开了她的漱玉轩。

只留下宋凝香呆呆地坐在原地。

第二天,顾清章就把其他护卫的家属都接到了侯府。

男子安排进军营锻炼,女子则请嬷嬷教导规矩,还承诺日后会给她们安排一门好亲事。

新来的几个姑娘都很机灵,绝口不提什么救命之恩,只说护主是分内之事。

这样一来,宋凝香的处境就有些尴尬了。

她以前总是以侯府恩人之女自居,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如今其他人表明了态度,她再摆架子,就显得有些底气不足了。

我听着消息,轻轻勾起了嘴角。

大婚之夜就敢装病从主母房里把人抢走。

我要是不给这位宋姑娘一点教训,难道以后人人都能把我的脸面踩在脚下吗?

5

新入靖安侯府的几位姑娘和宋凝香年岁相仿。

在府里学了两个月规矩之后,便由老夫人出面,认她们做了义女,而后热热闹闹地帮她们挑选夫婿去了。

一时之间,靖安侯府在京城声名远扬。

顾清章更是得到了圣上的褒奖,晋升为四品中郎将。

我也因此得到了老夫人的一些赏赐。

彩云在整理库房时,满脸不解地说道:

“夫人刚成亲那会儿,老夫人都没想过赏赐些东西,怎么现在反倒频繁送赏了呢?”

我笑着抿了口茶,仔细打量着寿安堂送来的一件红宝石头面。

宋凝香原本是侯府树立起来的一块活招牌,用以彰显靖安侯府的仁义。

谁承想,慢慢滋长了宋凝香的野心,让侯府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之前我跟顾清章说的那些话,不管是有意还是无心,都帮侯府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老夫人自然满心欢喜。

宋凝香经历此事后,安分了许多。

借着以前养病的借口,躲在院子里不出来。

就怕老夫人也把她嫁出去。

倒是寿安堂的那位表小姐,开始有所行动了。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往正院安插了两个探子。

虽然只是做粗活的三等丫鬟,但看着就让人心里烦躁,总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

原本我还打算先探探这崔姑娘在老夫人心中的分量,再做打算。

但如今看来,这管家的权力,还是握在自己手里才让人安心。

很快,机会就降临了。

八月初三,是老夫人的五十大寿。

我给宁远伯府和诚王府都发了请柬。

靖安侯府最近正风头正劲,想来她们会给这个面子。

寿宴当天,顾清章在外面迎接宾客,我则陪着老夫人在内院招待女眷。

6

我早就给母亲去了信,让她今天称病别来。

宁远伯府只有婶母和堂妹来赴宴。

她俩还是和以往一样自命不凡,尤其是堂妹,刚坐下就开始旁敲侧击:

“老夫人可真是心疼姐姐。”

“生怕姐姐操劳,还让侄女替姐姐掌管府中事务。”

说完,捂着嘴轻声笑了起来。

声音虽不大,但足以让在场的人都听到。

我脸上露出难堪的神色,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留意着和老夫人一起坐在主位的诚王妃。

看到她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我才放下心来。

诚王妃娘家权势显赫,容貌绝美,婚后还育有两子一女,各方面都无可挑剔。

但偏偏有个爱嫉妒的毛病,容不得诚王身边有其他女子。

诚王还想借助岳家的势力登上皇位,所以事事都顺着诚王妃。

这也是他看中了薛挽晴,却一直不把人娶进府里的原因。

只是在暗地里悄悄往来。

我还在宁远伯府的时候,就见过几次薛挽晴给诚王身边的人传递东西。

她还十分得意地跟我说,诚王从不离身的龙纹双环佩,上面的络子是她编的。

我看着她腰间和诚王一模一样的玄金色攒心梅花络,微微挑了挑眉。

绳结传达心意,络子寄托情思。

不知道诚王妃看到这如同定情信物般的络子,会作何反应。

正这么想着,屋内突然响起一道清脆的女声:

“薛二姑娘这个荷包倒是精巧,能否拿给本王妃瞧瞧?”

屋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薛挽晴看向诚王妃,吓得脸色煞白,但也只能恭恭敬敬地把荷包呈上。

诚王妃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就把荷包还了回去。

还笑着夸赞薛挽晴心灵手巧。

薛挽晴这才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坐了回去。

只是她没注意到,诚王妃身边的侍女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死人一样。

薛挽晴这件事只是一个小插曲,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老夫人身边的周嬷嬷便传上了酒菜。

老侯爷去世后,府中守孝三年,不能举办歌舞宴饮活动。

今年刚好守孝期满,又赶上老夫人五十寿辰,所以这场宴会办得格外隆重。

血燕熊蹯等佳肴自不必说,就连金茎露这样的御酒也是每人一壶。

席上自然有人识得这酒的贵重,连声称赞。

可话音还没落,就被身旁的侍女尖叫着打翻了酒杯:

“夫人,这…这酒里有东西!”

大家都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酒杯,果然在里面发现了一些细细的小虫子。

有几位刚喝过酒的女眷当场就呕吐起来。

老夫人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崔锦瑟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我赶忙让人把那几位夫人带下去,请府医来诊治。

虽说没什么大碍,但她们也没心思再回到宴会上了,客气了几句就告辞了。

没喝过那酒的夫人小姐们倒是没说什么,但也一口都没再动桌上的菜。

这场寿宴可谓办得尴尬透顶,老夫人连准备好的戏班子都没叫出来,就强颜欢笑地送走了客人。

刚回到正院,就有个小丫头急匆匆地跑来报信:

“夫人,前院出事了。”

等她讲完,我才知道宋凝香趁人不注意偷偷溜到了前院。

还在顾清章和其他客人面前掉进了水里。

毕竟是恩人的女儿,顾清章也不好让侍卫小厮下水救人,只能自己把人捞了上来。

这样一来,就算顾清章不愿意,也不得不把宋凝香纳入府中。

7

彩云给了小丫头赏钱,气得狠狠跺了跺脚:

“夫人,那宋氏竟趁着我们忙内院寿宴的时候算计侯爷,实在太可恶了。”

见我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急得脸都红了:

“夫人,宋氏向来喜欢挟恩图报。”

“还没嫁人时就敢从您房里抢人。”

“要是真进了侯府,那不是更难对付了吗?”

我笑着拍了拍她的额头:

“你呀,真是关心则乱。”

“以前宋凝香难对付,是因为她是府中的贵客。”

“我们要是亏待了她,免不了会让别人说侯府的闲话。”

“但她放着好好的正室不做,非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进府做妾,那就要乖乖遵守做妾的本分。”

“要是犯了什么错,按照规矩处罚就是了。”

正说着,寿安堂派人来传话。

屋内气氛压抑,顾清章脸色阴沉得好像能滴出水来。

崔锦瑟坐在老夫人旁边,不停地擦着眼泪:

“姨母、表哥,锦瑟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酒可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

“前几天我还亲自检查过,谁知道今天就…”

老夫人见侄女这般模样,不由得心软了几分,试着帮她说话:

“清章,今天这事,也不全是你表妹的错。”

“想来肯定是采买的人欺负你表妹年轻善良,才用次货冒充好货糊弄她。”

我坐在顾清章旁边,不慌不忙地喝着茶。

采买的事情,原本是王管家的堂弟负责。

崔锦瑟掌管府务后,就把这个肥差给了自己奶娘的儿子。

王管家表面上不敢说什么,但心里颇有怨言。

前几天我稍微暗示了一下,他就私下给彩云传了信,愿意帮我一把。

老夫人一心想把过错都推到下人身上,顾清章却不想就此了事:

“以前我没娶妻,母亲身体又不好,所以才让表妹帮忙管家。”

“现在停云嫁进来已经两个月了,再让别人管家,终究名不正言不顺。”

“到底不是正经的主子,也怪不得那些奴才们随意糊弄。”

“酒菜出了问题不说,连宋凝香那么大一个人都看不住。”

“表哥!”

听着顾清章的斥责,还有这一口一个的“旁人”。

崔锦瑟又羞又气又伤心,捂着脸跑开了。

那哭声听起来,可比刚才真切多了。

老夫人知道顾清章现在正在气头上,也不想真的和亲生儿子对着干。

叹了口气,让嬷嬷去拿管家的对牌。

只是前几天对我的好态度消失得无影无踪,板着脸训了我半个时辰才让我离开。

晚上,顾清章留在书房休息。

靖安侯府前几天才得到圣上的褒奖,今天就出了这样的事,他心里肯定烦闷到了极点。

我从成亲第一天起,就知道顾清章心里最重要的永远是侯府和他的前程。

崔锦瑟今天让侯府丢了面子,顾清章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让她管家了。

甚至连刚才那些难听的话,恐怕都是故意说的。

就是为了出出心里的这口恶气。

还有那个宋凝香,算计得这么明显,恐怕也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第二天一大早,前院就传来消息。

把宋凝香抬为姨娘,让她搬到芙蓉阁住。

宋凝香以前住的是漱玉轩,在府里仅次于寿安堂和正院。

院子里就她一个人住,却配备了两个嬷嬷和六个丫鬟,屋里的桌椅摆件也是挑了又挑,选了又选。

那芙蓉阁名字好听,实际上不过是府中通房的住处。

一个人只分到一间小屋子和两个粗使丫鬟。

原本宋凝香就算不搬,也没人敢说什么。

但顾清章偏偏让她从奢侈的生活变得节俭,明显是故意的。

管家权的事情,老夫人当着顾清章的面没说什么,但转过头就把气撒在我身上。

每天请安的时候,都让我在院子里站上半个时辰。

还让我贴身伺候她喝茶吃饭。

稍有不如意,就劈头盖脸地训斥我一顿。

累得我每天回到房间倒头就睡。

顾清章来了几次,见我已经睡了,就去了芙蓉阁。

宋凝香见机会来了,哭哭啼啼地求顾清章原谅。

说自己只是太爱慕他,怕老夫人把自己许配给别人,才想出这个办法。

男人嘛,总是喜欢被人仰慕的。

见宋凝香说得情真意切,心里也软了几分,连着在她那里住了好几晚。

清晨,我像往常一样早早起来梳妆打扮,吃过早饭后去给老夫人请安。

正吃着小厨房送来的八珍粥,彩云急匆匆地跑进来,小声说:

“夫人,彩星回来了。”

我放下汤勺,右手轻轻抚摸着小腹。

不出意外,老夫人肯定想让崔锦瑟进府。

只是我刚成亲的时候不方便开口,后来又出了寿宴上的那件事,她就更没机会说了。

要是让老夫人找到合适的时机,说不定她真能替崔锦瑟争取到平妻的地位。

不损害侯府声誉的事情,顾清章向来不会违抗老夫人。

到时候一个“孝”字压下来,我就算不同意也得同意。

与其这样,还不如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在寿安堂站了半个多小时,周嬷嬷才慢悠悠地走出来。

我看着周嬷嬷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给彩云使了个眼色。

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我晕了过去。

8

再度苏醒时,已然身在正院的床上。

顾清章坐在床边,眉头紧紧皱着。

老夫人和崔锦瑟也是满脸的焦急模样,只是真假难辨。

彩云见状赶忙端来一碗汤药,声音里还带着哭腔:

“夫人,您可算是醒了。”

“大夫说,您已经怀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因为现在处于孕早期,而且近日操劳过度,所以才会晕倒。”

我脸上满是惊喜之色,随后又担忧地抚摸着肚子:

“孩子怎么样了?”

“大夫怎么说,孩子还安好吗?”

彩云还没来得及回答,顾清章就抢先开口道:

“孩子没事。”

接着他又朝向老夫人说:

“停云这里有我和大夫照看着。”

“母亲身体不太好,先回去休息吧。”

老夫人也明白我今天晕倒的缘由,嘱咐我好好休养,在坐稳胎之前都不用去请安。

屋内只剩下我和顾清章两人。

他轻轻叹了口气,亲自给我喂药:

“孝顺母亲是好事,但你也要多留意自己的身体。”

“怎么连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呢。”

这分明是在责怪我没有照顾好他的孩子。

我假装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双眼含泪说道:

“是妾身做得不好。”

“侯爷年纪轻轻就要肩负起振兴侯府的重任,身边又没有兄弟帮忙,只能靠自己谋划打拼。”

“妾身不懂朝堂上的事情,娘家也不给力。”

“就总想替侯爷把侯府打理好,孝顺婆婆,管教妾室,不让侯爷有后顾之忧。”

“今天这事,是妾身失职了,还望侯爷能原谅。”

顾清章拿着药碗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脸上难得露出了几分动容的神情:

“母亲偏爱表妹,让你受委屈了。”

我用手环抱住他的腰,轻声说道:

“只要侯爷理解妾身,妾身就不觉得委屈。”

顾清章回抱了我,看着我入睡后,才去书房处理政务。

接下来的一个月,他每天都到正院来用餐。

似乎是被我那天说的话所打动,有时还会跟我讲讲朝中的事情。

我也不随意发表意见,只是静静地听他诉说。

看到他疲惫了,就聊一些养育孩子的事情让他放松。

久而久之,他对我也有了些许情谊。

等到胎儿安稳的时候,已经到了深秋时节。

“老夫人说有事要和夫人商量,请夫人移步寿安堂。”

传话的是老夫人身边的周嬷嬷,她不再像以前那样趾高气扬,变得十分恭敬。

我看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心里清楚崔锦瑟是等不及了。

想到彩星在外面安排好的人手,我这才扶着腰站起身来。

寿安堂里,却少见崔锦瑟的身影,只有老夫人和几个嬷嬷在里面。

老夫人寒暄了几句,先询问了我的身体状况。

得到满意的答复后,她放下茶盏,皱着眉头说道:

“如今快到年底了,府里的事情繁多,总不能让你一直这么操劳。”

“锦瑟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相貌和品性都无可挑剔。”

“清章前些日子说她管家名不正言不顺,我觉得确实是这样。”

“不如让清章娶她为平妻,一来能帮你分担一些侯府的事务,二来也能让清章身边有个贴心人照顾。”

“你离生产还有段时间,府里那几个妾室又不受清章喜欢。”

“锦瑟是他的亲表妹,两人从小一起长大。”

“平妻这件事,清章昨天也同意了,我今天是想听听你的想法…”

“儿媳一切都听从母亲的安排。”

9

老夫人没想到我会这么爽快地答应,准备好的一堆理由顿时卡在喉咙里,有些吃惊地问道:

“你真的同意?”

我笑着点头,心里却暗自吐槽。

他们母子俩都已经决定的事情,我就算反对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浪费口舌罢了,说不定还会背上善妒的罪名。

老夫人见我笑容真诚,脸色缓和了一些,欣慰地说:

“你真是个懂事的。”

说完,还送给我一套赤金点翠红宝石头面和两串红珊瑚珠子,都是她珍藏的宝贝。

晚餐的时候,我让人去请顾清章。

他刚坐下,我就递上一张清单:

“侯爷请看,这是我刚刚拟定的章程。”

“按照惯例,平妻只能乘坐六抬大轿,可锦瑟毕竟是老夫人的亲侄女,妾身怕她受委屈,就做主改成了和正妻一样的八抬大轿。”

“侯爷看看,这样行不行?”

顾清章并没有表现出惊讶的神色,仿佛在他眼中,我就应该是那个愿意在孕期为夫君操办娶平妻事宜的女子。

他仔细看完清单后,拿起笔划掉了几个地方:

“锦瑟是母亲二弟的女儿。”

“几位舅舅都已经分家,二舅只是母亲的庶弟,而且没有入朝为官。”

“锦瑟算不上官家小姐,娶她只是为了满足母亲的心愿,聘礼不必如此丰厚,花轿用六抬就行…”

“侯爷,不好了!”

屋外传来一阵呼喊声,顾清章握笔的手停顿了一下,在“花轿”二字上晕开了一个难看的墨点。

进来的是顾清章身边的小厮,他进来后有些畏缩,但还是鼓起勇气说道:

“侯爷,门口来了个姑娘,吵闹着要见您,说是您的旧相识,叫若蘅…”

啪嗒。

毛笔掉落在地上,顾清章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勉强朝我挤出一个笑容:

“听起来确实像是故人,夫人先用餐,我去看看。”

彩云望着顾清章的背影,生气地说:

“就算知道夫人怀孕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失态呢。”

连“侯爷”都不喊了,可见她有多生气。

我觉得有些好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她。

曾经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的人突然出现了,谁能不激动呢?

我随手往地上扔了几个瓷碗,然后对彩云说:

“去请大夫,今晚不管谁来,都说我动了胎气,不能再情绪激动。”

一夜睡得很安稳。

第二天,自从我成亲后就被派去照顾母亲的彩星回来了,还带来了两个消息。

一是我的堂妹薛挽晴,前几天男扮女装跟着诚王逛青楼,被人认出来当众戳穿了身份。

二叔和诚王都遭到了言官的弹劾,诚王被罚俸一年,二叔则直接被罢了官,连夜把堂妹送进了家庙。

二是昨晚来闹事的女子,是以前太医院院正的女儿杜若蘅。

她也是顾清章年少时爱慕的对象。

当年杜太医卷入宫廷秘事,家族中的男子被流放,女子被贬入教坊。

好在杜若蘅运气不错,进教坊没几天就被一个陕北商人看中娶走了。

可惜多年来一直没有生育,丈夫前段时间去世后,她就被婆家赶了出来。

走投无路之下,只能来投奔顾清章。

彩星在一旁绘声绘色地描述着:

“夫人您不知道,侯爷一见到那杜氏就红了眼,立刻就想把她带到您这里来。”

“听说夫人动了胎气,又把她带到了寿安堂。”

“老夫人说什么都不同意他纳一个二婚女为妾。”

“后来实在拗不过侯爷,才同意娶了平妻之后再纳杜氏进府。”

“可没想到那杜氏却不愿意了,说自己只是来投奔的,并没有做妾的想法。”

“侯爷好说歹说,答应给她贵妾的地位,她才勉强答应。”

“只是她还说—”

10

彩星说到这里,格外兴奋,模仿着杜氏的语气说:

“杜家与宁远伯府有旧情,当年杜家落难时,夫人的父亲曾出手相助。”

“妾这一路过来,也听说了不少侯府的事情,知道夫人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能够侍奉在夫人身边,妾是愿意的。”

“可崔姑娘…”

彩星恢复正常声音,接着说:

“侯爷一听就急了,当场承诺不会娶崔小姐为平妻,还说要把她送回江南崔家。”

“崔小姐也慌了,说就算做妾也要嫁给侯爷。”

“屋里乱成一团,老夫人也没办法,只好给崔小姐一个贵妾的名分。”

彩星一口气说完,口渴得仰起头灌下一大壶茶,然后悄悄问我:

“夫人,杜小姐,不,杜姨娘一直说想见您,当面感谢您的恩情,您看要不要见她?”

我摸不透杜氏的性格,反问彩星:

“杜氏是你亲自去江南把她赎回来的,你觉得她怎么样?”

彩星挠了挠头说:

“杜氏话不多,一路上都不怎么和我说话。”

“不过我听春风楼的人说,她懂医术,经常免费给楼里的姑娘看病,应该不是个坏人。”

我心里突然一紧,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只是无端地想哭。

崔锦瑟如愿以偿地进入了侯府,虽然只是个贵妾,但好歹能光明正大地接近顾清章了。

我也不知道该说她聪明还是愚蠢。

说她蠢吧,她又懂得隐忍,哄得老夫人愿意为她争取平妻的地位。

说她聪明吧,她却偏偏要在杜氏刚回来的时候和她发生冲突。

要是她能先退让一步,等个一年半载,说不定平妻的事还有转机。

顾清章当时对杜若蘅痴迷得不得了,现在不也照样去其他小妾的院子里。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本朝没有妾室扶正的先例。

崔锦瑟既然选择了做妾,就和侯府夫人的位置彻底无缘了。

三月份的时候,崔锦瑟传出已经怀孕两个月了。

我的这胎也快八个月了。

彩云彩星都没有生过孩子,老夫人又忙着照顾崔锦瑟的胎儿。

我便向顾清章请示,把母亲接到府里来。

自从父亲去世后,母亲就经常胸闷气短、心情郁闷。

看了好几个大夫,都说是过度伤心导致的,只开了一些温补的药先吃着。

一个小丫鬟去倒药渣的时候,正好碰到杜若蘅在花园里散步。

听说我母亲生病了,她就多问了几句。

第二天,她就带着一套银针来到正院。

我一开始不敢让她给母亲施针,她就改用按摩推拿的方法。

经过几次治疗,母亲的病情竟然真的好转了很多。

我见她确实擅长治疗妇人病症,而且心地善良,就和她交往得频繁了一些,有时候还会叫她来一起吃饭。

五月中旬,距离我生产还有几天的时候。

崔锦瑟终于按捺不住了,买通下人在我的食物里下了红花。

我怀孕后,彩云彩星就格外小心谨慎。

那掺了红花的凤梨酥还没出小厨房,彩云就把消息传给了我。

杜若蘅有些不理解地问:

“就算夫人这胎保不住,她也当不了侯府的正妻。”

“为什么非要冒险做这种事呢?”

我看着那香甜诱人的糕点,冷笑一声说:

“这糕点里放了大量的红花,吃下去不仅这一胎保不住,以后都不能再生育了。”

“她有老夫人撑腰,如果能生下侯府唯一的男丁,就算不是正妻,也和正妻没什么两样了。”

杜若蘅还是不明白:

“就算夫人不能生育了,府里还有其他侍妾和通房丫鬟。”

“生下的孩子记在夫人名下,也还是嫡子。”

“她难道要给府里所有女人都下红花吗?”

11

我想起前段时间得到的消息,眯起眼睛说:

“何必这么麻烦,她不想让其他女人给顾清章生孩子,直接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不就行了。”

见杜若蘅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彩云在旁边好心提醒道:

“崔姨娘身边的绣画,最近每天都去前院给侯爷送安神汤。”

杜若蘅瞪大了眼睛。

我试探着问:

“怎么,心疼顾清章了?”

“也是,后院这么多妻妾,他也就对你还有点感情。”

杜若蘅摇了摇头说:

“当年杜家出事之前,朝廷里就有一些风声。”

“抄家流放这种事,向来不会牵连外嫁女。”

“三妹妹的未婚夫得到消息后,连夜来杜府下聘。”

“我知道自己没有三妹妹那么好的运气,也不想拖累侯府,就给顾清章寄了一封绝笔信。”

“可他却以为我是想攀附他,为了和我划清界限,当场把信撕得粉碎。”

“他有他的难处,我不怪他。”

“只是夫人千万别再说他对我有什么真心,怪恶心人的。”

“我在江南的时候,经常听别人讲话本。”

“女子遇难时如果被某个公子书生救了,一定会死心塌地做牛做马。”

“但要是被哪家夫人救了,就会怨恨人家,勾引人家的丈夫。”

“好像我们女人没有心,不知道感恩似的。”

“夫人把我从青楼赎出来,还帮我改了良籍,对我恩重如山。”

“我感激夫人还来不及,怎么会和夫人作对呢?”

我被她说得脸有些发烫,本想告诉她,救她出来只是为了让她帮我对付崔锦瑟。

可看着她明亮的眼睛,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还好彩星及时赶来,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夫人,糕点已经处理好了。”

“我还特意去厨房赏了值班的厨子,说今天的点心很合您的口味,很多人都听到了。”

我看了看天色,正是清晖园给前院送汤的时间。

万事俱备,只等好戏开场。

12

午膳过后,顾清章像往常一样来探视我的身体状况。

刚聊了没两句,我突然感觉小腹一阵剧痛袭来。

紧接着,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流淌到地上,鲜红刺目。

“夫人要生了!”

彩云一声惊呼,赶忙将我搀扶到床上。

产婆早就准备好了,看到地上的血迹,立刻察觉情况不妙:

“夫人刚刚吃了些什么呀,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彩星把刚刚剩下的糕点拿过来,说道:

“夫人午膳时没什么食欲,就吃了半碟点心。”

其实啊,今天中计是假的,真正要生产才是实情。

我见大家都察觉到这糕点有问题,便安心进入了产房。

也不知在剧痛中煎熬了多长时间,终于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

我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屋内已经点上了蜡烛。

顾清章满眼血丝地坐在床边,才不过一天的时间,头上竟然生出了些许白发。

我心里明白这是崔锦瑟的事情败露了,但还是关切地问道:

“侯爷这是怎么啦,怎么如此憔悴?”

“孩子呢,侯爷见过孩子了吗,是男孩还是女孩?”

听到我提起孩子,顾清章勉强挤出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

“是个男孩,长得健健康康的,现在岳母和奶娘正在照顾着呢。”

“我没事,只是……”

顾清章看着我苍白的脸色,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叮嘱我好好休息后就离开了。

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毕竟要去安慰一个认为自己不能生育的夫君,我还真没有什么经验。

彩云彩星见顾清章走远了,这才端着药膳走进来。

一个人喂我吃饭,另一个人说起了我进产房之后发生的事情:

“侯爷听说那糕点有问题后,马上派人去调查,最后只查到了一个烧火丫头头上。”

“说是过年的时候因为火烧得不好被夫人责罚过,所以怀恨在心给夫人下了药。”

“侯爷自然是不相信,一番严刑拷打后,那丫头才说是收了崔姨娘身边绣画姑娘的银子。”

“老夫人一听就着急了,当场就下令把绣画拉出去打死。”

“想把这件事就这么了结在绣画身上,免得牵扯到崔姨娘。”

“正巧这时夫人平安生下了小公子,侯爷考虑到崔姨娘腹中还有胎儿,也就默认了老夫人的做法。”

“绣画见崔姨娘并没有出手相救的意思,就把她给侯爷下药的事情抖了出来。”

“夫人您是不知道,崔姨娘吓得声音都变了,还拿绣画的家人威胁她。”

“只是她也不先打听清楚情况,绣画的父母和哥哥只知道从她身上捞好处,她怎么会为了这样的人丢掉性命呢。”

“老夫人看到崔姨娘这个模样,心里明白绣画说的十有八九是真的,当场就晕了过去。”

“当时场面混乱极了,我趁机把绣画拉了出去。”

“给了她银钱和身契,让她跟着她的小情郎走了。”

“后来侯爷问起来的时候,我只说人已经被杖杀了,尸体扔到乱葬岗喂狗了。”

“侯爷把崔姨娘关了起来,派人把她的院子翻了个底朝天。”

“这一查才发现,崔姨娘不仅给侯爷下了药,还让她的奶娘在外面找了好几个预产期和自己相近的孕妇。”

“要是生了女儿,就打算把别人的儿子换过来。”

“侯爷本想把她杖杀了,可一想到她肚子里可能是自己这辈子仅有的两个孩子之一,硬生生地咽下了这口气,把她送到庄子上去了,说等生产之后再处置她。”

我喝着药膳,轻蔑地笑了一声。

崔锦瑟怀着孕,就算是给我下了药,只要我没真出什么大事,顾清章都不会把她怎么样。

只会小心翼翼地对待她,让我像从前一样忍气吞声。

只有自己亲身经历了痛苦,他们才会懂得其中的滋味。

13

十一月,崔锦瑟生下了一个女儿,只是她怀孕期间整日惶恐不安,连累得孩子身体也不太好。

顾清章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对崔锦瑟没能生个儿子很是失望。

我派人把孩子接了回来,记在了杜若蘅的名下,这样她日后也能有个依靠。

顾清章经过这件事之后,更加沉默寡言了,一心扑在朝堂的事务上。

找到机会后,他主动请求去了边关。

我和杜若蘅都要教养孩子,便派了宋凝香一同前往,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老夫人从我生产之后就一直卧病在床,府里的所有事务如今都由我来掌管。

母亲也被我以照顾孩子的名义留在府中,享受着含饴弄孙的乐趣,别提多开心了。

二叔和婶母趁着过年的时候来过几次,说是来看望大嫂和侄女,可话里话外总是想让顾清章帮忙谋个差事。

尤其是婶母,时不时地还要提起当年赐婚的事情。

后悔当初没同意把堂妹嫁过来,也体验体验我现在的好日子。

两人走后,彩星气得把他们坐过的椅子擦了又擦。

我笑着打趣道:

“好彩星,你就歇会儿吧,这椅子都快被你擦得能当镜子照了。”

彩星朝着婶母离去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

“她还好意思说,要不是她,夫人早就嫁给表少爷了。”

“哪还用得着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费尽心思、步步小心。”

婶母一听就慌了神,说我这个做姐姐的还没嫁人,不好让妹妹越过我去。

说着说着,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新婚之夜都过得不安生。”

“还要挺着大肚子给夫君张罗平妻。”

“哪个姑娘会受这样的折磨?”

“只有我们家姑娘。”

“我们家姑娘受苦了!”

我抚摸着彩星的头,心里百感交集。

屋外,母亲和杜若蘅正在逗弄着孩子。

阳光洒下来,让人感觉身上暖乎乎的。

我看着摇摇晃晃向我走来的两个小娃娃,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

“都说苦尽甘来。”

“往后咱们过的,就都是好日子咯。”